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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书香-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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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宁一口气说了七八个菜名,各个都是京中名厨的看家菜。
  陆行舟说:“今晚确实没有,明天一定会有。”
  元宁知他在吹牛,冷哼了一声:“反正我不吃白面,我又不是尼姑,不吃素。”
  陆行舟替她擦完了脚,站起身,给她穿上白色寝衣。
  这是陆行舟几年前的衣服,元宁现在穿上,仍然显得宽大。
  “那行,一会儿我出去打一点野味,给你加个荤菜。”
  元宁终于无话可说了。
  待穿好了衣服,她忽然道:“你一个人去。”
  陆行舟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干净的袍子,像先前一样将她裹好。
  “我们一起去。”
  元宁默然,将袍子紧紧笼住,遮住自己的脸。
  陆行舟从屋后拿了一张弓。
  “现在天快黑了,咱们得快一点。”
  他一手拿着弓箭,一手牵着元宁,沿着石阶往后山的林子里走。
  上一次,元宁被人贩子拐走后,陆行舟也是带着她在后山这么走着,只是短短几个月,他们又站在了这条路上,但一切已经不一样了。
  陆行舟带她走到一个山坳,便不再前进,他牵着元宁走到一棵树下,示意元宁不要发出声音。
  天色已经很暗了,依稀可以看到一轮月牙斜挂在天上。
  这儿正是风口,耳边是呼呼的风,不时还有一两声鸟叫,隐隐约约似乎还能听见远处传来的兽鸣。
  元宁本能的有些害怕,紧紧拉着陆行舟的衣角。
  陆行舟凝神屏息的四处看着,等了不多时,便已有了发现,他蹲下去,拉弓,放箭。
  箭“嗖”地一声出去后,元宁便听到了什么东西闷声落了地。
  陆行舟拿着弓站起身,走过去将中箭的野兔提了起来。
  回过头,见元宁裹着他的袍子,仍旧蹲在草丛里。
  因望得出神,连袍子没有遮住她的脸也未曾注意。
  “你的荤菜成了。”陆行舟提着野兔的耳朵晃了晃。
  “你会做菜?”
  “不会,不过炖锅汤没有问题。走吧,我们回去了。”陆行舟冲她招了招手。
  元宁站起身,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竟忘了把脸蒙住。
  回想起刚才陆行舟与自己的对视,竟然全无异常,元宁只觉得五味杂陈。
  她用外袍重新将脸蒙上,这才一路小跑的追上去。
  陆行舟一只手拿着弓,一只手提着野兔,空不出手来牵她。元宁便自己牵了他的衣角,跟在他的后面。
  这个山坳离陆行舟的小院并不远,没多时便已经到了。
  元宁进了院子,发现先前被舀空的水缸被人添满了,她扭头望向厨房,发现灶台上似乎也多了很多调料。她冲进屋子里,发现榻上也多了一个枕头一床棉被。
  她跑回院子里,陆行舟坐在水缸边开始打理兔子。
  “谁打的水?”
  “寺里有专门服侍我的沙弥,我一回来他们就知道了。你别怕,我在院子里的时候,他们不会过来。”
  陆行舟头也不抬的将野兔剥了皮冲洗干净。
  元宁怕血溅到自己身上,蹲在屋檐下远远看着。
  陆行舟并不擅厨艺,其实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没有生火做过饭。
  好在他平时以剑习杀人之道,与杀野兔有相通之处,他拿起菜刀将兔子剁成小块,还算顺当。
  他见过盛元康做烤鱼,知道处理这些东西需要腌渍,趁着这功夫,又将素菜洗了几种备用。
  先前厨房里的东西不多,陆行舟只打算炖个简简单单的野兔汤,这会儿厨房里配菜配料都齐了,他往汤里扔了好几种菌子,有松茸,有鸡枞。
  元宁这三日以来都没吃过饱饭,中午在马车上也只吃了四块榴莲糕。
  灶台上的大铁锅咕噜咕噜的冒着白烟,兔肉和野菌混合在一起的香味飘了出来。
  元宁还没吸鼻子,肚子就已经咕咕叫了。
  陆行舟自然察觉到了,先给元宁盛了一碗汤。
  元宁捧着汤碗进了屋,不等放凉就喝了一口,差点将嘴烫了,只好耐着性子等着。
  待她喝完了汤,杂菌兔肉汤也出锅了。
  陆行舟舀了两份,一份放在屋里,一份摆在院子里。
  元宁见陆行舟没有跟她一桌吃饭的意思,也微微松了口气,将蒙在身上的袍子解下来,放在一旁。
  米饭是沙弥送过来的,还有几碟素菜,应当是寺里午饭时剩下的。
  元宁往饭里舀了几勺热汤,拌了拌,整碗饭都随之热了起来。
  她一眼就看到大汤碗里的兔腿,立马夹了出来大口吃起来。
  陆行舟的厨艺并不出众,这一锅杂菌兔肉汤里,他只放了点盐调味。
  但杂菌和兔肉的鲜味彻底提了出来。
  元宁胃口大开,竟然将他端进来的一碗汤一碗饭四碟菜吃得干干净净。
  等到吃完了饭,元宁重新蒙上外袍往院子里望去。
  陆行舟早就吃过了,连碗都已经收起来了,自己坐在外边。
  “我吃饱了!”元宁冲他喊了一声,便飞快地跑回榻上,背对着门口坐着。
  陆行舟进来收了碗,等他自己给自己洗漱了一番,才又回屋里。
  “夜深了,该睡了。”
  元宁没有吭声。
  陆行舟上前,从榻上拿起枕头的被子,正准备往外走,却发现元宁死死拉着他的衣角。
  陆行舟放下手中的东西,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不走。”
  元宁的手这时候才稍微松了些劲儿。
  陆行舟也上了塌,将元宁的被子铺开,把她送进被窝。
  元宁依旧用那外袍遮着头,只露出眼睛。
  “你这样怎么睡?”陆行舟伸手去拉,元宁却死拉着不放。
  陆行舟想了想,起身将屋里的烛火灭了。
  回到榻上,他伸手去摸时,终于碰到了柔软的青丝。
  他在黑暗中理好了自己的棉被,躺在了她的身边。
  两个人都没有睡着。
  过了一会儿,陆行舟才说:“阿宁,其实在我的面前你不必遮掩,不必这么累。”
  元宁闻言,没有吭声,只是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陆行舟虽然看不见她,却能听见她的动静。
  他知自己惹恼了她,不知该说什么。
  隔了一会儿,她的声音才从那边飘过来:“我不喜欢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我只喜欢你记住我以前的样子。”
  陆行舟想了一下,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他伸手钻进她的被窝,抱住她的肩膀,柔声道,“我听你的,以后我不看了就是。”
  元宁只在他刚碰到自己的时候微微抽了一下,之后便不再抗拒。
  陆行舟亦有所察觉。
  他索性整个人都钻到了元宁那边,从背后抱住了她。
  元宁紧紧拉住他的手臂,生怕一不留神,他就会从自己的身边消失。
  “阿宁,你不用怕,我说过,你有我。”
  “嗯,”元宁应了一声,继而转为低声的抽泣。
  陆行舟伸手将她翻过来。
  元宁扎进他的怀中,“哇”地一声就大哭了起来。
  陆行舟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
  等她哭累了、哭够了,才伸手擦掉她的泪。
  “陆行舟,先前你说要对我负责,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陆行舟的回答没有半分的拖泥带水。
  然而元宁心中依旧疑虑。
  “你喜欢我?”
  “嗯。”
  “你喜欢现在的我?”
  “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他的回答,永远干脆利落。
  “可你以前为什么不说?为什么现在才说?还不是因为要骗我!”
  “傻瓜,你还这么小,你让我之前怎么对你说?”
  “那现在就能说了?陆行舟,你别骗人了好吗?我现在这副模样,我自己都不敢多看一眼,你还能说出喜欢,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也许吧,”陆行舟答得一本正经,“你忘了,我不但看了你的脸,也看了别的地方,都不止看了一次。你看我怕了吗?”
  元宁仔细回想了一下,陆行舟为她沐浴时,的确没有半分害怕或者犹豫。
  可她依旧无法想象。
  “可是为什么?常云胆子那么大,今天他看了我一眼就已经怕得不行了,你说的话我不相信!”
  “他是他,我是我。”
  “不……陆行舟,我要你老实回答我,给我一个可以信服的理由。”
  “真的吗?”陆行舟认真地思索起来,“我的的确确是不怕的,这大约是因为,我见过太多比你更可怕的东西。”
  “比如?”
  “比如在水里泡了一个月的死尸。”
  泡了一个月的死尸?
  元宁并没有见过这样的尸体,但是光是听一听,已经觉得毛骨悚然。
  她愣了愣,旋即大怒,伸手便去捶他,咆哮道:“你是拿我跟尸体比吗?”
  这个混蛋,总是有办法惹怒她。
  然而打着打着,元宁的眼泪便涌了出来。
  陆行舟将她的小脑袋摁回他的肩膀,一边拍一边轻声道:“别怕,会有办法的。你忘了你在什么地方吗?这里是皇觉寺,泓济老头可是天下医术最高明的人,没有她治不好的伤病。”
  “可如果,这次连大师也没有办法呢?”
  “没有如果。”
  “有的,有的!”元宁一激动,又急哭了。
  陆行舟帮她擦了眼泪,“那我就陪着你,在这个院子里住一辈子,不见任何人,也不让任何人见我们,好吗?”
  元宁静静的仰起脸。
  被窝里黑漆漆的,看不见陆行舟的脸,只望得到他的眼睛。
  元宁有太多的疑问,也有太多的疑虑,然而听完这一句话,她终究放下了裹在她周身的刺,低下头,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


第85章 秋千
  啾——啾——
  几声清脆的鸟鸣; 叫醒了元宁的清梦。
  自她在雁池落水以来; 她三天两夜没合过眼了。
  昨晚这一觉,她睡得很实很沉。
  躺下的时候以为自己会做噩梦,谁成想竟安安心心的一觉到了天亮。
  小屋的窗户仍旧是没有关紧; 有阳光斜进来; 照到元宁身上。
  她眯了眯眼睛,往后翻了个身; 然后竟落了空。
  陆行舟呢?
  元宁顿时浑身紧绷起来。
  难道昨日的种种,都是她的一场梦吗?他的怀抱,他的温言,他的许诺; 都是她的梦吗?
  她紧张地环顾四周; 确认这里是陆行舟苦行僧一般的小屋,才又安下心了。
  呼——
  她轻轻舒了一口气,将被子蒙在头顶。
  昨夜与陆行舟的那一番交心而谈; 她好像放下了许多; 从前许多她在乎的东西似乎也没那么在乎了。
  至少; 在这座只有她和陆行舟的小院里,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元宁小心翼翼的趴上窗户,院子里的水缸还是满的; 地上多了几根比胳膊还粗的竹子。
  难不成陆行舟要打家具吗?这房间; 是空了一点。
  “饿醒了吗?”
  元宁正望得出神,忽然听到陆行舟在她背后发出的声音。
  她本能地转过去看他,只看了一眼又赶紧缩回被子里。
  “我以为你在外面……你躲在屋里做什么?”
  陆行舟有些无奈; “我没躲啊,我方才在整理衣服。今天早上寺里给你找了一些衣服送过来。洗脸水打好了,早饭都在桌上。我去院里了,你有事就叫我。”
  说完,他就干脆地转身去了院子里,摆弄起那些竹子。
  元宁躲在窗户边上警觉地看了他一会儿,等到肚子饿得不行了,才爬起身。
  她随随便便洗了把脸,这才拿起陆行舟给她准备的衣服。
  里衣和外衣都叠的整整齐齐的,颜色是元宁从前很少穿的莲青色。
  她以前偏爱鹅黄、翠绿这样的娇嫩的颜色,莲青色实在有些冷清。
  然而此时见了,竟觉得特别喜欢。
  皇觉寺中常有贵人来住,因此寺里备了不少红尘俗世里的东西,大多数都是皇商捐到寺里来的,品质极好。
  陆行舟给元宁找回来的这身衣服,是用今年的杭绸新制的,摸着特别舒服。
  元宁把昨夜那件寝衣褪下,换上了这一身。
  长短很合适,只是腰那一块肥了些,元宁将腰带扎紧,也就无碍了。
  除了衣服,旁边还有同色的冪篱。
  这冪篱上垂的是烟纱散花,不及蝉翼纱和霞影纱透亮,再加上绣着许多花朵,对现在的元宁来说更加合适。
  这是元宁的那些黑斑……即使是这样也挡不住。
  元宁拿起冪篱,却犹豫着没有立即戴上。这么薄薄的一层,能挡得住什么?
  正锁着眉,忽然发现冪篱底下还有一块罗绸软巾、一双绣鞋和一副罗绸手套,边上还有一块手帕。
  他倒是想得细。
  元宁拿起软巾给自己系上,穿上绣鞋,又戴上冪篱和手套。
  这一次,总算觉得安心了。
  院子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元宁悄悄望一眼,见陆行舟手上拿了斧头,正在劈那些竹子。
  那些竹子还是翠绿的,难不成要劈了当柴用吗?
  元宁坐到桌子前,摘下了面巾。
  早餐备的是素斋,没有肉,却非常细致。
  党参茯苓粥熬得细细的,配三道爽口小菜,一碟甜酸乳瓜,一碟椒油茭白,一碟香辣黄瓜条。
  元宁昨晚吃了太多兔肉,这会儿正想吃些清爽的。
  皇觉寺里的伙头僧曾经是御膳房的厨子,有他坐镇皇觉寺,这寺里的伙食虽然素,却不淡。
  元宁胃口大开,将粥和菜风卷残云般的吃掉,还未觉得尽兴。
  擦完了嘴,元宁忽然想起昨夜陆行舟那句“我们就在这里躲一辈子”。
  这山中岁月,其实也是不错的。
  元宁忽然想。
  她站起身,望了望院子里劈竹子的陆行舟,又望了望桌上吃过的碗碟。
  两世为人,元宁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她撅了撅嘴,伸手想把碟子收了。
  刚碰到碟子,就听到陆行舟在院子里说:“放在那里吧,一会儿会有人来收。你若是想干活,就出来帮我。”
  元宁见粥碗黏糊糊的,彻底打了退堂鼓,走到院子里去,蹲到陆行舟身边,看着他把竹子上砍出小洞。
  “要我帮你做什么?”她问。
  “帮我看看,秋千架在哪里?”
  “你要架秋千?”元宁眼睛一亮,旋即又一副漠然,“你可真有童心,还想玩秋千!”
  陆行舟故作不知她在讽刺,朗声应道:“嗯,我想玩,你帮我看看架在哪里好?”
  元宁用鼻子哼了一声,随手一指:“就那里吧。”
  她指的是厨房门口。
  这里做饭炒菜时常会有油烟味出来,又要进出,实在不是放秋千架的好地方。
  但陆行舟没有异议,点头说好。
  他手脚极快,不多时就把竹子两头都削好了。
  他抬起最粗的一根,拖到厨房门口。
  “想好了吗?架在这儿?”
  “就那里!”元宁十分肯定。
  陆行舟毫不犹豫就将竹柱子打进了土里,很快就把四根支柱都打好了。
  秋千上的竹编凉椅是从皇觉寺拿回来的现成的,可以坐两个人,也可以供一个人躺着。
  陆行舟安置好了支架,就把竹编凉椅系上绳子挂了上去。
  元宁始终站在旁边看着,她以为搭秋千架很复杂,没想到陆行舟这么快都架好了。
  看着元宁跃跃欲试,他便问:“抱你上去试试?”
  元宁板着脸,“是你的秋千架,你自己坐,我有什么好试的。”
  “那我求你去试一下?”
  上一次他死皮赖脸要元宁求他,这一次轮到他求元宁了,倒也干脆。
  元宁称了心,点头答应。
  陆行舟提着她的肩膀,将她放到秋千架上,然后走到竹椅后头,轻轻往前一推。
  “太轻了,要推高一点!”
  “好,那你可要抓紧了!”
  陆行舟手上加了把劲,着力往前一推。
  他这一次是真使了狠劲。
  秋千一直往上蹿,元宁感觉自己几乎要飞了出去。
  一开始元宁吓得尖叫,然而多飞几次之后,她就感受到了里边的乐子,自己也憋着劲让秋千飞高一点。
  “这秋千做的真不错。”
  元宁抓着绳子飘在空中,低下头一瞧,见泓济大师微笑着站在门口。
  “停下。”元宁忙喊道。
  等秋千重重往后甩去的时候,陆行舟伸手便稳住了竹椅。
  元宁尚有些意犹未尽,整个人还是飘的。
  泓济大师从院门外缓缓走过来,向她道了声好。
  “大师。”元宁看到泓济,心底的那一丝希望又重新燃了起来。
  她拉着陆行舟的衣服站起来,还有些头重脚轻。
  “是元宁不对,该元宁去看您的。”
  泓济笑道:“三姑娘无须多礼的。这里风凉,咱们进屋去说吧。”
  “大师也无须客气,叫我阿宁就好。”
  “好的,阿宁。”
  泓济当先进屋,陆行舟见元宁还有些头重脚轻,便拉着她走进去。
  “把手伸出来吧。”
  元宁迟疑了一下,摘掉了一只手套,将手放在桌子上,自己别了头,不去看。
  泓济为她把了脉,仔细摸了摸她手上的黑斑。
  “另一只手拿上来。”
  元宁依言,将另一只手套摘了,把手放上去。
  陆行舟默默拿起手套,给她的前一只手戴上。
  泓济照例把脉,又仔细摸了摸她手上的黑斑,两道白色剑眉,渐渐蹙了起来。
  “阿宁,我带了银针,需要刺破你掌中黑斑一看。”
  “嗯。”
  泓济说罢,便拿出一包银针,在火上烧了烧,在元宁的手心上扎了好几处,其中一处立即冒出了黑血。泓济拿白色绢帕将那些黑血尽数汲了出来,又将那里的黑斑挑下一小块,直到那里流出来了红血才为元宁止血上药。
  “阿宁,你很勇敢。”
  元宁心中苦笑。
  跟别的事比起来,这一点针扎的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见泓济陷入了沉思,元宁望了陆行舟一眼,见他不发一言,自己忍不住开口问:“大师,我是得了什么恶疾?”
  “不是恶疾,是中了毒,刚才流出来的那些黑血就是毒血。”
  陆行舟垂眸:“果然与我想得一致。”
  “那毒血已经流出来了,我的毒是不是就解了?”
  “可以这么说。”泓济道,“毒血已流出,不会再威胁你的性命。”
  元宁闻言,顿时如蒙大赦。
  她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解了毒。
  “但这种毒的可怕之处并不在这里。”
  “那是什么?”元宁问,继而反应过来,“是这些黑斑?”
  “不错,这些毒血本身对性命的威胁不大,至少要在你的体内呆一年才能让你毒发身亡。但这一种毒,只要入了体,便会在人的身体上留下黑斑,即使解了毒,黑斑也无法全数消除。唯一的解除办法,就是在黑斑现出之前放出毒血。”
  此言一出,元宁顿时从暖春掉入了冰窟,眼中随之蒙上一股雾气。
  “这种毒我从前只是在书上看过,没想到真有人用此毒害人。”
  然而他说的话,元宁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在旁边沉默了许久的陆行舟开口道:“这是什么毒?蝴蝶吗?”
  泓济诧异地抬头看他,“你倒是查得清楚。”
  其实陆行舟还未来得及查证,只不过那一日元宁在御花园里碰触的那些东西中,最有可能带毒的就是蝴蝶。
  元宁忽然想起了什么。
  “蝴蝶?有一只蝴蝶,当时一直围着我,还落到我手上,大家都围过来看。”
  “只围着你?你还记得什么吗?”
  “嗯,”元宁点头,“那天放出来的彩蝶大多数是红的黄的白的蓝的,只有那一只是紫色的,所以大家都觉得很新奇。它一直围着我飞,落到我手上停了好一会儿,就是它飞走的时候好像叮了我一下,特别疼,可那时候我就被人推了,没来得及看伤。等后来林潇拉了我,那会儿心里乱极了,也顾不上手上,好像也不疼了。”
  陆行舟冷笑,“这毒蝶只围着你转,想来是有人动了手脚。”
  “不错,”泓济点头,“这种毒蝶只在南诏有,平时躲藏在一种叫紫寒丁的花丛中,对这种花的味道极为敏感。”
  “可我没见过这种花。”
  “不需要你见过这种花,只要你带着紫寒丁的香料即可。”
  元宁一时没太听懂。
  过了好一会儿,才讶然道:“你是说我的香囊?可那个香囊是柔淑给我的,你是说她害我?不可能的……”
  陆行舟见状,脸上的表情微松,拿起另一只手套帮她戴上。
  “也未必是她,那一天在御花园里的人太多,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在你的身上动手脚。”
  是啊,她还记得盛元柔走过来对她说的那一番话。
  盛元柔应该是知道什么。
  只不过她那些云里雾里的话对元宁来说毫无用处。在元宁落入别人圈套的时候,盛元柔选择的是冷眼旁观。
  这倒符合她的个性。
  若她真的出手相助,元宁还不知该如何对她。
  “你不必想了,这些事我会一件一件搞清楚,”陆行舟说完,望向泓济,“说了这么久,你还没说到底这些黑斑到底要怎么弄掉?”
  “行舟,你不要着急,这种毒我也是第一次碰到,书上最有记载,却只说了放出毒血之法,至于这黑斑要怎么去,我还得回去查一查。”
  “过两天常云会送一些药材过来,你看看还缺什么,吩咐他去找就是了。”
  “我知道的。”泓济说完,便将桌子上的银针和他挑下的黑皮收好,准备离开。
  元宁和陆行舟一齐将他送到门口。
  “不必再送了,”泓济转过身,对元宁道:“ 阿宁,你也不要着急,这世间的事都是一物降一物,只要是毒就有解除的办法。”
  “多谢大师为我费心了。”元宁双手合十,朝泓济行了一礼。
  泓济看看元宁,又看看陆行舟,半晌,微微一笑,道:“行舟,这样很好。”
  陆行舟眼里露出些不耐烦,冷哼了一声。
  泓济也不在意,哈哈笑着走了。
  两人并肩站着,目送着泓济离开。
  等他走远了,元宁碰碰陆行舟的胳膊,“你怎么对大师那么不尊敬?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师伯啊?”
  陆行舟轻笑了一下,“你希望我以后对他尊敬些吗?”
  元宁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两个人回到院子里,陆行舟开始烧火做饭。
  元宁坐在秋千架上,晃晃悠悠了好几圈,才明白陆行舟的意思。
  只觉得这个人太混,总有办法占她便宜,气恼得吼了一声:“你尊不尊敬关我什么事?哼。”


第86章 指婚
  坤宁宫。
  皇帝坐在龙椅上; 眉宇间尽是阴霾; 叫人望而生畏,周遭的内侍个个不敢擅动。
  皇后斜倚在一旁的凤座上,手上端了一盏六安瓜片。
  她睨了一眼皇帝紧紧抓着扶手的双手; 心中冷笑了一下。
  这么多年的夫妻; 她很明白,皇帝正在气头上。
  自打皇帝登基以后; 他就听了泓远国师的劝,施行仁政,这么多年一直如此。令很多下臣和百姓都误以为他们拥立的是一位仁君,甚至他自己可能也觉得自己是一位仁君明君。
  然而皇后却清楚的记得; 当初皇帝是如何将他的几个兄弟斩草除根; 杀上了这座龙椅。
  其实皇后很希望看他再生气一些,恢复昔日的旧模样。
  范德祥和魏锦跪在地上,低头不言。
  皇后合上茶杯; 放在一旁。
  “这是怎么了?陛下一来就让他们跪着; 若不说个清楚; 臣妾该以为东厂有什么事查到臣妾头上来了。”
  皇帝微微拧眉,没有吭声,只重重的出了一口气。
  皇后摸了摸手指上的蔻丹; 忽然一扬眉; “小德子,前儿松阳县主落水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回娘娘的话,已经结案了。”范德祥恭恭敬敬的伏地回话。
  “噢; 怎么结的案?”
  范德祥道:“松阳县主与荣国公府二姑娘在雁池边游玩,不慎落水,二姑娘被宫人发现当场救起。松阳县主被雁池的暗流卷入冲到了宫外的护城河,被百姓救起。”
  “噢?这么说,松阳县主还活着了?”皇后略微有点吃惊,接着又笑了起来,“活着就好,这孩子的确是个有福气的,失踪了两天还能找回来。若她在本宫的扑蝶会上出什么岔子,本宫还真是难辞其咎。”皇后说的不是假话,若没有元慈和谢檀那档子事,她是真心喜欢元宁的。
  “是陛下和娘娘庇佑,松阳县主方能无恙。”
  皇后勾唇,望着范德祥,“本宫听说,陆行舟去帮你们查案了?你们已经无能到需要小孩子帮忙了吗?”
  “回娘娘的话,陆行舟与盛少师一家是通家之好,一则他与县主熟悉方便查案,再则他从前在京城破过大案,还得过皇帝的嘉许,奴才才破例让他跟着。”
  皇后回望了皇帝一眼:“那倒是,他一直都得陛下的嘉许。”
  顿了顿,皇后又问,“松阳的身体怎么样?需不需要本宫安排太医去府上为她诊治?”
  “娘娘宽厚仁慈。奴才早上差人去少师大人府上问过了,县主自幼患有寒疾,以前是吃了皇觉寺泓济大师的药才好的,这一次县主落水救急复发,少师大人又将她送往皇觉寺修养了。”
  “ 如此甚好,泓济大师可比江太医有本事多了。”皇后问完,又看向皇帝,见他仍是阴沉,便道,“既没有出人命,便是好事一桩,陛下何须如此介怀?”
  隔了许久,皇帝依旧不言语。
  魏锦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道:“娘娘,陛下是在为三殿下担忧。”
  皇后眸光一转,想到陈瑔那模样,心道一个废物有什么可担忧的,面上却挂着关怀:“瑔儿怎么了?他这功课不上进,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陛下也不必急在一时。现如今有了盛少师,让瑔儿多去东宫,跟着太子一齐听课,总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耳濡目染得些益处。”
  皇帝听到这里,却是手握重拳,狠狠地砸了一下面前的几案。
  魏锦和范德祥顿时一阵,都伏地跪了下去。
  “到底是出了什么岔子?都不说话,叫我猜,是想为难本宫吗?”
  皇帝又是一阵重重的出气:“瑔儿受了伤。”
  “这是怎么回事?”皇后惊讶道,“瑔儿一向不好动,虽说平日里不务正业,可怎么突然就受了伤?”
  “是奴才护卫不力,叫三殿下受了伤。”
  “混账东西!”皇后秀眉一扬,见他们始终卖着关子,顿时发了怒,“瑔儿到底怎么了?”
  魏锦苦着脸道:“昨日三殿下在府中摔了一跤。”
  “是断腿了还是断胳膊了?”
  “那倒没有。”魏锦小心翼翼道,“只是江太医过府问诊之后说。”
  “说什么?”皇后好奇得很,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能让皇帝如此动怒。
  “三殿下以后恐怕不能人事了。”
  皇后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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