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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她杀人不眨眼-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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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纪如寻慢悠悠地温上酒,酒香扑鼻。
“我与三表哥。。。”孟沅脸上浮现出小女儿家的娇羞,她轻掩了下扬起的唇角。
纪如寻皱起眉来; 她知道孟沅口中的三表哥就是李歌。她试着让面容凶狠些,“还请公主快些说完。”
“我爱慕三表哥已久。”孟沅的姿态极美,像是鼓足了勇气般开口,“昨日,三表哥他醉了酒。。。与我畅述衷肠。”
孟沅两腮酡红,“没想到,三表哥对我也是有意的。”
“说够了么?”纪如寻小心翼翼地取下温好的酒,并不打算给孟沅一杯。声音却异常冷淡。
孟沅面容上满是惊愕,“你,你这是不信我?”
“你应该知道他为何舍掉世子之位,我也知道。”纪如寻抿了抿酒,脸上全是天真浪漫的笑意,极是自然地说道。
孟沅并不恼,只是淡淡笑了,“三表哥之前的财力势力,都是世子的份配。现在世子之位给五表哥夺去,他什么都没了。自然会慢慢明白当世子的好。”
纪如寻也不急,她睁着双大眼睛,好似只有好奇地问道:“所以,公主今日来求我何事?”
四周的食客吵吵闹闹,大商国风开放。女子出去品酒也不过常事,无人注意到这一桌的交流。毕竟两位贵人都是只身前来,未带丫鬟。
孟沅眼睛悠悠转了两下,“论身份和年岁。我都是长于你的,可是纪小姐多次救我于危难,我也不能处处压着纪小姐一头。”
孟沅看了看眼前的女子,她只是笑着。没有杀意,没有恼怒。孟沅只当她呆傻,“所以,我与李侯爷说后,愿意让纪小姐抬平妻。”
纪家半点兵力势力也无。只指着新帝的信任荣宠,可新帝高仪淮不过是李家手中的一枚棋子。毫无可惧。
孟沅心中有些得意,哥哥看重李歌才能,想将他掌控在手心。而舅舅李言,素来与李歌不合。
她想到昨日,李歌不同意此事,舅舅暴跳如雷。为何李歌会找不到任何证据,因为此事舅舅也参与了。李歌的势力未求不被舅舅吞并,全在府外。府中,全身哥哥和舅舅的人。
纪如寻静静地将一只酒杯捏了个粉碎,她不紧不慢地将碎渣抖入袖口中。她面上却不温不火,“万事都是公主您的一面之词。”
孟沅的眼神里,再次有了些娇羞,还夹了嫣红羞愧。她轻轻把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昨日,三表哥醉酒之后,就迷迷糊糊来了我的房间。”
纪如寻眼眸暗了几分。却依旧不动如山,很是淡然。
“他对着我说了大篇情话,还,还。。。”孟沅像是想到什么乐事,脸上红成一片,不能再说下去。
她瞧瞧瞄了纪如寻一眼。少女却没有表情,她有些微微颦眉。
“我将公主的话琢磨了几番。终于明了公主话中最真实的部分。”纪如寻状似无意地抖抖袖子,孟沅没有看见一阵白色烟尘飘过。
孟沅笔直了身子,好似认真地听纪如寻接下来的话。
“那就是,我救了公主的命。”纪如寻眯起眼睛,“我能救的人,我也能将她命收回来。”
“不管身份高低王侯将相。”
孟沅听此一愣,她带着压抑极的怒气望去。纪如寻的一双茶色眸子,却像是无底的深渊沼泽。
可怕至极,寒冬炼狱。
纪如寻看了孟沅几眼,便起身出了座位走了下楼。她此刻只想去将李歌揍一顿。
只留下有些被吓着的孟沅呆坐在原处。
“纪小姐。”暗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对着正大步走在路上的粉白小姑娘说话,小姑娘回过头来看他。
容貌娇俏,面容上都是不谙世事的单纯,没有什么情绪,水灵灵的一个小姑娘。
神情好似平淡,可她眼中的点点冷意,却是极其危险的前兆。好歹也是曾见过她杀人的模样,暗风缩了缩脖子。他还是来晚了,让孟沅去寻了纪小姐的麻烦。
他走上前去,指着一辆马车道。“公子请你喝酒。”说完,就立马跳上了赶马的位置,像是身后有鬼魅般,他不敢再看纪如寻。
八尺男儿被一个小姑娘的眼神吓着,说出来着实丢脸。
纪如寻沉了沉气,也上了马车。一路摇晃得厉害,暗风怕是卯足了劲在赶马。
没过多久,马车还算安稳地停下,纪如寻下车一看。是一座算得上雅致的小院子。
抬步进入,暗风在她身后目送她进去。正当纪如寻诧异暗风不进院时,院门被一阵掌风拍上。
纪如寻感觉到她的身后贴上来一具精瘦温热的身子。男子有力的手臂环住了纪如寻的腰身。
温热暧昧的气息吐在她的耳垂上,耳边是男子熟悉的压低了好听的声音。
“娘子,这两日有没有想为夫?”
纪如寻反手抓了一把李歌的手臂,张口就向上面咬去。
李歌这厮自恋,每次见纪如寻时,都不会穿得厚。以免纪如寻觉得他不俊。故此,他今日的衣裳也没有太厚。
阿寻整整齐齐白净的齿痕还是浅浅地印了部分上去。阿寻还一直抱着他的手臂。
李歌喉头滚动了几下,眼眸有些漆黑。阿寻口中湿热的感觉还留在他的手臂上。
他觉着,他怕是魔怔了。像是书中练功走火入魔神志不清的那种。
“解气了?”李歌看着咬了几下就不咬的纪如寻。低低地开口道。
纪如寻还有些气,哼哼道:“还没呢!”
李歌想了想,将脸凑了过来。“咬这里,这里没有布料裹着。”
纪如寻一噎,这厮还真是不要脸。
“脸皮厚,不咬。”她板着脸说道。
李歌笑弯了眼睛,不放弃道:“你先试试,也没多厚。”
纪如寻脸上终于有了丝笑意,美男的脸多看几眼,心情都会好些。她还是认认真真地板着脸说道:“孟沅来找我了。她对你干了什么。”
是她对你干了什么。
不是,你对她做了什么。
李歌阴郁的心情因着这么一句话,一扫而空。剩下的只是想亲亲他的小娘子,逗弄逗弄。
“不过是小事,我只是需要些时间。”李歌的眼睛幽深了些。
纪如寻点点头。
李歌拉着纪如寻走进一座小后院内,早春的桃花两三枝,开得正欢。
“这是有一日我无意发现的,便将这院子买了下来。”李歌走上前,轻轻接住了一瓣正在风头下脱了枝头的桃红花瓣。
他侧过头来,对纪如寻笑得俊如画卷,“阿寻,喜欢么?”
纪如寻有些愣愣地点点头。世上有女子能从这般好看的笑中挣脱出来么。她有些胡思乱想。
李歌本就身材瘦高,一张脸很是清俊秀美,偏偏一双桃花眼带了几分醉人,笑起来时弯成天河里独亮的新月。此刻映在冬末的桃花里,明晃晃地耀眼。
李歌一手将纪如寻揽进怀中。用下巴轻轻揉了揉纪如寻的额头,肌肤间温热的触感让纪如寻脸红不已。
感受到怀中的阿寻,在轻轻扭动。她没看得见李歌眼中的漆黑深邃,李歌幽幽地看着远方的天空,明蓝洁净。若是那个只把他当棋子用的父亲,还不肯收手的话,他也不得不出手了。
好不容易将阿寻拐进自己怀里,他不想再将婚事多拖些时日。
纪如寻有些小声地问道,“李歌,你能跟我说说,到底是发生了何事么?”
李歌默了一会儿,又扬起笑容,“来,唤我声俏哥哥,我就说与你听。”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学校里有些事,就临时改了日期回学校。买了十几个小时的站票,没能在火车上码字,实在不好意思。
第79章
纪如寻立在原地良久; 小脸揪成了一团。
“俏哥哥。”
本想迈开步子去屋中拿酒的李歌,忽而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
阿寻喜欢装凶狠,偶尔冷冰冰地说话,很少这般细软糯糯地唤他。
有些事; 本来不想与她说的。
可心里已被那一声轻唤; 柔软得一塌糊涂。李歌轻轻叹气。
李歌坐在院中的躺椅上,将酒放在案桌上。他支支手; 让纪如寻过来。
纪如寻皱着眉; 院中只有这一把椅子。还是顺着李歌的意走了过去,刚站停时; 李歌伸手拦住了她的腰肢; 将她带进了怀里。
一双手很安份地,轻轻拥着她。纪如寻后背就是李歌的胸膛; 也算是磨砺多年的少年,李歌的胸膛带着些热度,也撑得住力道。
“这件事; 是我爹和孟沅孟珏设的戏。”李歌开口道,“孟珏也就是府中所谓的李珏,是李府长子,他其实是孟沅的哥哥。爹要做的一切,就是扶孟珏坐上大夏皇帝之位。”
“爹与大夏九王爷有约,李家世子必定要娶孟沅。”他的声音很轻,说到自己亲爹设计陷害自己儿子时,情绪也无什么波澜。
“我自己提出不做世子后; 爹就选了五弟李昊当世子。我所有李家的势力也被收了回去,他们如今这般做戏。为的就是让我娶孟沅,为孟珏效力,拿回李家权势。但明面上,却要五弟一直做世子。”
纪如寻有些疑惑,“他们何必废这么大的劲?”
李歌伸手用腹指缓缓地,一点点地扫过纪如寻脸上的肌肤。他淡淡地笑了,“五弟李昊当上世子后,犯了很多错。就一月前高仪淮被囚,李家沈家被压制,就是因为五弟中了宋家的计。孟珏早就担心李昊才能不足,撑不起李家帮不了他,那事之后他更加忧心,所以才想用孟沅拉拢我。”
“至于我爹,他本就不喜我。如今能让我背上些罪责,不当世子还能为他办事。自然最好。”
纪如寻听了这些话,有些心疼。她从未见过李侯爷,虎毒不食子,话本上都没有这么害儿子的爹爹。
“他,为何不喜你?”想了想,纪如寻还是小声问出来。
李歌开始玩弄起纪如寻的头发来,“我爹,自小和我娘有婚约,可他不喜我娘,我外祖家是大商赫赫有名的武将世家,他也只得娶了我娘。他还同时纳了一个贵妾,就是五弟的生母雅夫人。我娘生下我后,身子不好,五年后就去了。雅夫人在我娘去世三年后被扶正的。”
“娘出身武将世家,虽然不曾习武但身子一直很好,可嫁与我爹后,郁郁寡欢终日费尽心力操持家中事。爹也没给过她一个好脸色,她日渐消沉,去世后,我就去了青云山。”
李歌平淡地说着,纪如寻已经换了姿势,趴在李歌怀中。
“所以,若是此计行了,我又不得不这事助孟珏,爹也有了理由让我当不成世子。他怎么会让一个夺了弟媳妇的儿子当世子,他也可拿着这件事一直压我。”
纪如寻一直都拉着李歌的外袍,想将自己的一点柔意全都给他。
“虽然醉酒后的我,是被他们的人架去的。可我什么都没做,那一夜与孟沅一起的人,是李昊,他知道孟珏孟沅要做的事后,怎么会沉得住气。”李歌的目光有些幽深,他那个爹,竭尽所能的要把所有东西都给李昊。
“你怎知是李昊,你不是醉酒了么?”纪如寻开口问道。
“因为你夫君千杯不醉,谁知孟沅还用上了迷香,我才四肢无力动弹不得。”李歌顿了一下,“后来,李昊便进屋,将孟沅拖走了。清晨时,她又衣衫不整地躺了回来。”
“李歌。”纪如寻又唤了他一下。
“嗯,为夫在。”
纪如寻小心翼翼地转身,撑起身子。她看着李歌细长的眼睛,眼睛里全是自己的模样。
她望着李歌有些上挑的眼尾,带着些疼惜地,轻轻嘬了一口。她没受过什么大的规矩,一向江湖人的做派,她也说不出那些情话。现在这个暖暖的冬日里,她鼓足了勇气,也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
李歌满满的笑意,细长的眼睛极是好看的弯了起来。这是他家小娘子第二次主动亲他。
纪如寻趴在他身上,耳垂上有了些红晕。
“阿寻,你可曾怨我?”
李歌莫名的一句,让纪如寻有些皱眉。“为何这样问?”
“我一直都知道李家世子要娶孟沅,还一直这般招惹你。”李歌心中,是有些惧意的。他时常在想,若是失魂的事一直瞒着,若是高仪淮不中鸠鹤,那现在又是怎样的光景。阿寻该是嫁进宫闱,坐上后位。而今却要嫁与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公子哥了。
“李歌,我喜欢你。不是因着你救了我多次,而是。。。”纪如寻向来说不出那些情话,她每次翻看这话本时,对着情意绵绵的话语都会起鸡皮疙瘩。
李歌却来了兴致,他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而是什么?”
“我初见你时,你是江湖上有名的美男烂桃花。纵使初见就被你了迷晕了眼,我还是极为冷静,告诉自己莫要看着你。”纪如寻小声说道。
李歌生来,是侯府的公子哥,却爹不亲娘走得早。去了青云山,那处也基本都是男子。他初出江湖,帮着父亲做事时,明白了这副好样貌的好处。但更多时,依旧是凭了计谋和手段,样貌带来的多是麻烦。
他有些高兴,长得俊真是好事。可惜的是,那时的纪如寻虽才十四岁,却很守得住心,没成为一个麻烦。
“后来呢?”李歌笑眯眯地把玩纪如寻的一撮头发。
“后来回京,哥哥说千万不要看上你。你浪荡得没边了。”纪如寻想了想三哥的话,一五一十地说着。
李歌有些乐不可支,已经笑出了声。
“你对我好,我也觉着是你调戏女孩子一贯的做派。”纪如寻还记着,李歌多次赶来救她于危难,披星戴月有,满身伤痕有。她终于有了勇气,相信李歌是真心的。
他一身红衣躺在大漠石窟中,眼中全是欢喜和诚恳,笑着问她,自己俊不俊时。她有些懵懂地明白,这一辈子她都无法再喜欢上其他男子了。
李歌摇了摇纪如寻的肩膀,“之后呢?”
纪如寻支起身子,有些话只是想想,她就已经脸皮子红了。纪如寻拍了拍胸脯,“后来,你就注定了当我的男人。”
攀上夜中风雪的高山大川,酣畅血战。白马过隙,最留得住的最记得深的,还是那双满是爱恋疼惜的眼睛。
李歌又笑着将她拉回了怀中。“是,我是你的。”
纪如寻好似想到了什么,她有些支吾地开口,“李歌,我曾和师父说过。以后一定会将看好的男子带回给他瞧瞧。”
“你是该称他师兄,还是随我叫师父?”
李歌的笑声,戛然而止。
辈分是个问题。
又过了几日,京中传的最多的还是逸川侯府李家的事。
国丧间,孟沅竟与李昊苟合。孟沅身为待嫁的大夏公主,一直住在最华贵的驿站。有一日,她回了驿站,病了晕倒。竟被下人发现,满身爱痕,唤了宫中嬷嬷一查。已被人破了身子。
大夏待嫁的公主,出了此等事情。自然是要彻查的,李言向皇上请罪道,李家世子李昊酒后失德。
皇帝大怒,李昊品行不端,如何承继侯位。
李昊刚坐上世子之位两月,就被剥了下来。连带着李侯爷,都被斥了很久,罚了俸禄。不过好歹国丧过后,李昊能娶个公主回去。
世子之位,又落在了李歌头上。前头讽刺李歌的人,又说起了他的好,奉迎起来。加着李歌之前领兵救了青城,同晋王卫国公一齐平了造反的齐王。名声一时也好听起来。
纪如寻躺在床上,听着小话包说着外面人传的话。很是高兴。
山丘叔得了炎毒解药,已经去了云月山找师姐薛曼。
听李歌说,叶岚沁也被他送回了大夏。
再过十几日,二姐就要嫁给沈佩夏。一切都慢慢好了起来。
纪如寻想起,今日还要带着玉无伤进宫,去看望小镜子。还是摸下了床。
她洗漱好,穿好衣服,邀着玉无伤一同去吃了小话包说了很久的,胡家大包子。
再乌龟样地,慢悠悠地进宫去。
马车里,玉无伤还如往常样,话多得跟个小媳妇样。
“李歌成了世子,阿寻你以后就要当侯夫人了。”
“嗯。”
“记得以后生了娃,要认我当干爹。”
“嗯?”
“多生几个,然后把他们都练成绝顶高手!我就是一堆高手的干爹!”
纪如寻将手中拿的大包子,塞了一个进玉无伤的嘴里。
第80章
皇宫内; 陆非镜独自一人裹着长长的厚披风,她刚解了炎毒。身体还不大好。
有些茧的中指一直在古籍里的一行字上,轻轻摩着。阳光照进藏书阁,她已经立在原处很久了。
一束光跳跃在书上; 清晰地映出书上的字。对着“无解移毒”四个字看了很久; 陆非镜才想起今日阿寻和玉无伤要来看她。她将这本古籍小心翼翼地放回书架上,走出藏书阁时; 阳光明媚。
陆非镜目光一直向着右侧的御书房; 她恍惚中还能听见高仪淮咳嗽的声音,心中那份心思又动了几下。
她迈步向御书房走去; 刚出御书房出来的太监总管陈无溪看了她几眼。陆非镜走进; 果然见着高仪淮咳嗽不止。
“皇上,今日阿寻要来看我; 你要见一见么?”陆非镜轻声问道,见高仪淮抬起了头,她才后知后觉要行礼。
金黄色的袍子衬得高仪淮的脸色越发白皙; 他中毒渐深。连着模样也虚弱憔悴了很多,眼睛有些深陷,鼻梁愈发高挺。
高仪淮看着手中手巾,浸染了一片血迹。刚想着开口,却又想咳嗽。他苦笑着摇摇头,良久后才说出了话,“不必了。”
陆非镜低垂着头,有些僵硬地行礼退出御书房。刚走出没几步; 身后就传来一声细细柔柔的声音。
“陆姑娘。”
陈无溪脸皮生得白嫩,他已经等在门外很久了。他出生前,娘亲就梦见他被放在木盆里,被溪流冲走。生下他后,后怕得紧,就取名无溪。
宫中有眼力劲的人都明白,眼前的陆非镜虽是宫女,却能自由出去藏书阁。还时常不向皇上行礼,定是不简单。
“陈公公。”陆非镜站住了,回头望他。
陈无溪脸上满是愁绪,“姑娘可知,皇上生的是什么病?药也不肯吃,太医也不让宣。实在令人忧心地紧。”
陆非镜的目光穿过陈无溪,似有些出神。
陈无溪赶忙又喊了她几句。陆非镜还是未收回目光,她却开了口,“放心吧,皇上会病愈的。”
她想,想再过一会儿,见过京都歌舞升平繁花似锦的春日,见过了阿寻大婚,再走。
纪如寻和玉无伤下了马车,守着规矩在宫中慢慢走着。冬日虽晴,但白雪依旧是盖在了琉璃瓦上,盖在了红漆大木上。宫中,也无什么景色看。
玉无伤如今一开口就是一股子包子味,要去见陆非镜怎么可以这般无礼。没有顾上什么脸面,在这处小亭子等候时,宫女送来什么茶水糕点,他都拼了命地往下咽,边吃边带着怒气地望着纪如寻。
在纪如寻眼中,玉无伤凶狠的目光就跟小花猫的发怒一样。她并不理会,只是敲了敲石桌。“无伤,小镜子也将你找来为了什么?”
玉无伤哼哼几声,面上有几分喜意,“自然是想我了。”
纪如寻只得拿出随身带的匕首,“啪”地放在石桌上。
“她,她来了信,要我为她带些固心丹。”玉无伤只得如实说道,他自然不怕纪如寻伤他,不过李歌有的是办法对付他。
纪如寻心中全是疑惑,苦智大师说过,彻底解了炎毒后,周身功力都会去一大半。小镜子解了毒,该是没剩什么内力,但她在宫中也用不上武功。为何要固心丹?
她没思索太久。陆非镜就一人慢慢走来了亭中,小亭子原是建在莲池边上,寒冬日里,却没几个人。玉无伤赶忙又灌了口冷茶水,去去包子味,又摸了几爪头发。
陆非镜不过十六岁,她浑身带毒过了十六年。纵使如此,纪如寻很少见她如此忧心的模样,纪如寻上前拉着她坐下。
纪如寻皱着眉问道,“怎么眉头挤成这样,是炎毒解毒出什么事了么?”
陆非镜淡淡笑了,她一手放在纪如寻手上,“习了多年的内力,一下去了大半。很是心疼。”
玉无伤忙出声道:“我,我带了固心丹,两大瓶!”说完,很快从怀中摸出了两瓶固心丹。然后一眼期待地看着陆非镜,一副等着人夸的乖巧模样。
陆非镜笑着接过,“原来还绑了玉公子,现在玉公子能不计前嫌,我实在感激不尽。”
玉无伤傻傻地摸了摸头,眼睛直望着石桌,说着“小事一桩。你要两箩筐我也给你送来。”
知道陆非镜无事后,纪如寻便放下心来。三人说笑了一会儿,一个小太监面相焦急地跑了过来,他弯身在陆非镜耳边说了几句话。
陆非镜便急着起身与纪如寻告别,说是自己在宫中认识的人出了事,赶着过去帮忙。纪如寻和玉无伤也想去,都被她挡了回来。
纪如寻二人看着陆非镜慌忙跑走的身影,都皱起了眉头。小镜子,一定是瞒了她什么事。
陆非镜赶忙跑回,为高仪淮熬了些止疼压毒的药。她端着药跑向高仪淮寝殿,一路上都很是沉得住气,外人只当她是为高仪淮送吃食的。
她走进寝殿时,看见高仪淮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眼泪终是落了下来。高仪淮每日都靠着喝压制毒性的药,上早朝批阅折子。现在他身子有些撑不住了,躺在床上微微隆起的身体,更显出他的消瘦虚弱。
她轻轻跪在高仪淮床边,端起刚刚熬好的药,唤道:“皇上,喝药了。”
高仪淮慢慢睁开眼睛,漂亮的凤眼里初入了光芒。他却有些茫然地看着头顶明黄的床帐,“你,见着寻儿了?”
高仪淮慢慢转过头,看着跪在床边的陆非镜。声音低哑地问道,没有伸手接过陆非镜手中的药。
眼中很黯淡,没了往昔温润清和的影子。只是黯淡。
陆非镜将药放在一旁,忙擦去脸上的泪。回道:“见着了,她很好。”
高仪淮想了想如今在他面前,话语很少的寻儿。侧躺着身子继续问道,“她近日,爱说些什么?”
“说,国丧快过,她家中二姐要嫁,她也要嫁。就剩她三哥一个没着落的,现在整日被国公夫人问着喜欢什么样的女子。”陆非镜小声回答道,她其实从未想过会与阿寻谈论这些。曾经,她们常说的,是如何杀人最省力。
高仪淮撑起身子,拿了放在一旁的药。皱着眉灌了下去,将一只空的药碗放回原处。他看着寝殿大门,眼神有些落寞。
一个月,很快就过了。
纪如玥大婚的那日,京都有了春日花锦的意味。
纪如寻看着她上了花轿,被抬出了卫国公府。一路红妆送进了沈府。沈佩夏坐在高大壮实的马儿上,笑得春风得意。
宾客尽欢,酒香扑鼻。
夜中沈府的一座假山后,纪如寻紧紧握着拳,李歌从身后拥着她,一副醉了酒要耍二流子的模样。纪如寻有些咬牙切齿,“李歌,我才不信你喝醉了。”
李歌闷笑了几声,他借着星辰银辉,看得见纪如寻耳垂上的红晕。他在耳边轻轻说道,“只剩六日了,阿寻。”
“放开我,李歌,待会有人来了。”纪如寻今夜的宴上都被纪铮晨看着,滴酒未沾,此时五感清明。她还能听见丫鬟笑着说话走过前方的声音。
李歌腾出一只手来,轻轻揉搓了几下纪如寻发红的耳垂,颇为无赖道:“不放,我都多日未曾见你了。”纪如寻这几日都被纪如玥抓去了当苦力,虽从未做过女工,但她手上功夫极好,学得极快。因此好几日没有偷溜出门,见李歌。
“亲我一口,我就放了你。”他咧开嘴,说道。
纪如寻这几日来都听着二姐在她耳边念叨,千万不能惯着男子,不然他什么都得了就会另寻新欢。
她伸出手来,往李歌腰间的肉上掐了一把。很认真地答道:“不亲。”
李歌皱眉,他家小娘子怎得变凶悍了。他想着还未成亲就被纪如玥治得服服帖帖的朋友,沈佩夏。莫不是他家小娘子被带坏了?
李歌松开纪如寻腰肢,趁着纪如寻回过头看他,气鼓鼓睁大了眼睛时,低头轻轻咬了一口她嫣红的唇肉。
然后,笑嘻嘻地抬头望着她。
“怎么就来咬人了?”纪如寻问他。
李歌微微弯身,毫不掩饰眼中的得意和欢喜。他带了几分凶狠,腹中静语,过几日还要吃了你呢。
纪如寻大婚的那日,她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人,一时间有些认不出来。白面红唇,本就有些惨白的脸还被盖上了几层粉。
她不觉好看,只觉得像鬼。
纪如寻轻声求一旁的卫国公夫人,“娘亲,能否让我站起来,跳几下抖下脸上的粉?”
正为纪如寻梳头的喜娘,笑出了声,“纪四小姐要嫁人了,怎么说话还如此小孩儿般好玩。哪个姑娘出嫁都是这模样,新郎官看了才欢喜。”
“可脸上的粉都可以搓碗面出来了。”纪如寻不禁小声嘟囔。
一个穿的很是喜庆的丫鬟进了屋,对着卫国公夫人道:“夫人,宫里来人了。”
话音落下不久,陈无溪身后跟着一溜的宫女,来到了屋外,段清璇忙迎上去。
陈无溪喊着话,一件件珍品被宫女送了上来。件件不凡,都是难求之物。陈无溪看着双眼还有些迷茫的纪如寻。笑着说道,“皇上有句话让奴才给纪四小姐说,愿纪四小姐一生安好。”
纪如寻起身谢恩,她看着陈无溪走出房门。心下疑虑更深,她很久没见过高仪淮了,连带着小镜子也像是有事瞒她。宫中到底有何事?
她看着摆在案上的一枚玉叶,剔透的玉做成了金黄的银杏叶。让她想起以前,高仪淮曾说带她去看深秋的银杏。她被困周府,是高仪淮和李歌一同救了她,可此事后,她也从未去谢过高仪淮,也不知高仪淮为她做了什么。
纪如寻沉默了一会儿,派人将这些贵重的贺礼都收捡好。
小话包一身粉红装扮,跑进了屋内。“小姐小姐,晋王殿下也送了礼来!”
纪如寻皱眉,“晋王殿下的礼,早就送来了。”卫国公嫁女,与他一同死守青城的高仪殊早就送了礼来,还入了库房。
小话包忙将手中的一个盒子递给纪如寻。“是外面的一个叫炎心的侍卫送来的,特地说了是晋王给小姐你的。”
纪如寻将看起来很是平常的木盒打开,里面竟是一对青玉扳指,一旁还有一只黑玉扳指和一张纸。
“云游求医,骁骑营交与你。”
纪如寻拿起那枚黑玉扳指,是常被高仪殊待在手中。
她抬起头,问道:“那个叫炎心的侍卫说了如今晋王何处么?”
“说是,今日会听着小姐的喜乐出京,云游山川求治腿疾的神医。”小话包有些磕磕巴巴地说完,她不甚明白晋王殿下与小姐有何关系。
纪如寻点点头,她看着那枚黑玉扳指。想起高仪殊,真是一贯地精明,不给高仪乐不给李歌,却偏偏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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