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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药专卖铺-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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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辰了。白茫茫的冰雪世界,她穿着一身凤冠霞帔,头上还歪歪扭扭地凤冠,拖着沉沉的步伐,漫无目的地走着。每一步,都好像是千斤重。
她一把扯下头上沉甸甸的装饰物,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凤冠刹那四分五裂,支离破碎。
听说,母螳螂会在新婚之夜吃掉公螳螂,那她秦恒,算不算一只螳螂?
呵呵……从真龙天子,变成凤,又从凤顷刻变成了一只螳螂……她秦恒,可算得上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她一个踉跄,倒在了雪地里。
从不远处传来喧嚣的声音,今天是大喜的日子,那些喋喋不休的喧闹,像洪水一样淹没了她的沉默。
她一个人沉沦在无尽的深渊之中,万籁俱寂。
冷!她浑身哆嗦起来。前所未有的冷意侵袭着她,让她浑身竖起了鸡皮疙瘩,死死咬着牙关也抵制不住那彻骨的寒意!她的胸口沉重,呼吸不畅,她的下腹开始绞痛,她在看到雪地里殷红的鲜血之时,猛地惊醒,她的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那是贺仪和她的孩子!
她不能死!她要活下来!
可是……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秦国国君和陈家军大将军的联姻,洞房花烛夜,谁也不敢来打扰。
一个人影都没有……
她想要呼救,可是喉咙干哑地发不出一个字……
她在雪地里绝望地无声地呐喊:谁来,救救她的孩子!!!
一个红衣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她仿佛就是是从雪地里忽然出现的,又仿佛早已在一旁冷眼旁观着,那一双没有情绪深不可测的眸子,仿佛洞察了她心底所有的心思,包括那些连她自己都无法捕捉到的心思……
秦恒觉得自己更冷了,可是却忽然有了力气,猛地抬起头来,看到了那个女子眉心的一颗朱砂,就像她的红衣那样鲜艳如血。
她还记得,这是个妖。
是妖是人,她不在乎!她只要怀中的孩子能活下去!
她伸出手去,却拉不到她的一个衣角:“姑娘,你救救我的孩子……”
红溪的神色之中,流露出一种淡淡的悲悯。昔日叱咤风云的一国之君,如今,竟然也沦落到如此卑微的下场。
“我救不了他。”她淡淡道,声音如雪地一半冰冷,“他已经死了。”
秦恒脸色惨白,艰难地挪动着自己已经残破不堪的躯体,终于抓住了红溪的衣角,仿佛就是抓到了生机,顿时松了一口气,却更加卑微地祈求:“我知道你是妖,你有办法救他,你有办法救他的对不对?”
红溪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做出了嘴残酷的宣判:“他已经死了。”
“我知道他已经死了!他甚至还没有成型!” 秦恒死死地盯着红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可是我要你救活她!无论……什么代价!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救他!”
红溪凝视她许久,终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就算我能救活他,他也活不到盛世。”
秦恒心头蓦地一松,力气再次因为希冀而被抽干,贴着冰冷的雪地,却有些茫然地望着远方,聚焦在那大红的喜字上,流着泪喃喃道:“盛世?什么才是盛世?”
红溪淡淡道:“天下一统,再无战乱,百姓安居乐业。”
“呵呵……”秦恒忽然忍着剧痛笑了起来,跟着红溪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天下一统,再无战乱,百姓……安居乐业?哈哈……我秦恒活了二十一年,我父亲也活了数几十年,天下越来越乱,却从来没有见过你所说的什么太平盛世!如今的天下,秦国最乱,北燕国力最弱,西虞国君只知道求仙长生,晋国兄弟夺嫡,如今倒是神秘得很……可见这天下,还没有出现什么可以结束乱世的英雄……
她的眼中出现出一种憧憬,让她的整个脸都红润起来,眼睛也变得炯炯有神,泛着夺目的光泽:“我儿若能活到盛世,那也……够了……”
红溪知道,那是一种回光返照,她看到秦恒的嘴唇已经开始发黑了。她淡淡道:“你和他,只能活一个。”
秦恒微微笑了:“好。我把命留给他。”
红溪顿了顿,还是画蛇添足一般地问了一句:“秦国的江山,你打算怎么办?”
“让魏斯去办吧。”秦恒捂着小腹,看着鲜血慢慢地在雪地上渗透着,还是淡淡地笑着,“他会办的很好。”她已经痛得没有了知觉……
红溪一怔:“原来你知道……”
“心知肚明就好了……何必说出来呢……”秦恒笑着打断了她,“这本来就是我们秦家当年欠他魏家的……我和陈策远,争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还是渔翁获利……真是笑话……”
“这世上的事,大多都是一场笑话。”
“红溪姑娘……你动手吧。”秦恒的眼神中满是希冀和期待。她总是担心夜长梦多,虽然有了红溪的保证,可是她还是害怕……她肚子里的孩子,才不过两个多月……真的能活么?
“好。”一个字,如同千钧。
白雪之上,没有一丝寒风。可是红溪的红袍翻飞起来。
一道妖娆红艳的光芒包围了秦恒。
秦恒蜷缩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时候,她还没有出生,在母亲的肚子里,她沉睡着,时不时踢打着,周围是那样温暖……她知道她不可能会有那时候的记忆,可是她就是想起来了……
红溪的眼神冰冷,她的手指轻点,顷刻之间化作利刃,隔着大红嫁衣,剖开了秦恒的小腹。
秦恒笑着死在了雪地之上。
鲜血就像是生长在奈何桥畔的曼珠沙华,染红了大片大片的白雪……
她穿着大红嫁衣,死在了自己的成亲当日。
触目惊心。却也美丽得不可思议。有着被诅咒的悲壮和苍凉。
红溪的双手之上,血淋淋地抱着一个不过两个多月的孩子。也许,那还算不上是一个孩子,他甚至还没有成型,就连性别都还未可知。
她最后望了一眼秦恒,一只手解下了身上的披风,裹住了血淋淋的孩子,缓缓地往大门走去。
贺仪死了,陈策远死了,秦恒……也死了。
这一桩生意……结束了。
红溪的脚步,十分沉重,每一步都好像有千斤之重。
她只走了十步,不多不少。她抬头看到了前方站着的绛红长衫黑色长袍的李璟之,他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嬉笑神情,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她,缓缓地走过来。
红溪只是一怔,并没有多大的表情变化。
她已经数不清,已经多少次被李璟之撞破她的秘密了。她都快要习惯他的出现,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这样的结果……你终于满意了?”李璟之冷冷地问。
红溪没有回答。
“你到底要的是什么?”他的眼神很陌生,看着红溪就好像看着一个妖孽。
虽然,她本身的确是个妖孽。 红溪还是没有回答,就要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红溪,我能希望你自己告诉我。”他顿了一顿,轻轻一叹“你所有的那些秘密。”
红溪难得地笑了一笑:“你不需要知道。事实上,我也不明白你的意思。”说着,继续机械地往前走去。
“等等!”李璟之叫住她,在她的背后问,声音在凌厉的风中有些发抖,“那一回,我跟着你到了九个月前的秦国,你是给秦恒送后悔药去了吧?她到底……最后悔的,是什么?”
红溪顿了一顿,还是缓缓地往前走着。
良久,空旷的雪地里才传来她冷清的声音:“原来我也不太明白,现在却总算有点眉目了。其实秦恒最后悔的,不是贺仪的死,不是当年没有让陈策远死,而是当初在宏岭一战的时候,他们三个人之间的阴错阳差。
“这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真相,可是她的潜意识却是明白的。人的潜意识,比人的意识更加敏锐,甚至会有预知的能力。可是秦恒的意志力非常强大,她硬生生地用意志压制了潜意识,在梦境里抹除了所有贺仪的记忆。所以,一开始,我会以为她最后悔的是当年对陈策远的放虎归山,那是她的意识提醒我的,却是个错误的答案。
“而第二次去送药,她的潜意识将我送到了那个时间和地点。所以,那时候她问都没有问清楚,甚至不需要看自己写的那封信,就已经吃下了那颗后悔药。
“她最想要改变的事实,也不是杀死陈策远,也不是挽救贺仪。而是留下一个孩子。她一生被‘秦国的血脉’这五个字牵制,可是临死之际最希望的竟然还是为秦国留下一个血脉。人类,有时候真的是很矛盾。”说到这里,她微微地叹息了一声。叹息完之后,连自己都怔了一怔。
李璟之一直安静地听着她的解释,目光越来越复杂,他望着红溪冷然的背影,眉头微蹙:“做人很矛盾,难道你们做妖的,就不矛盾了吗?”
红溪又是怔了怔,平静地回答:“我们做妖,比你们做人,更艰难。”
李璟之一愣,深深地凝视了她良久,在她再次提步之前又开了口:“这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再没有红溪的回答,李璟之抬头,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雪地中。
大雪纷纷扬扬地继续落着……仿佛要将这一切血腥都掩盖在这纯洁的白色之中……
可是真正的仇怨纠缠,是根本无法用掩盖而消除的。
真正能结束这一切的,只有死亡。而且,是彻彻底底的死亡。
这本该是秦国最大的喜事……如今,却成了秦国最大的丧事……
秦恒的血流满了雪地,而真正骇人的,却是她的鲜血不是最初的那殷红色,而是已经化成了浓浓的黑色……而原本秦恒那绝美的容貌,也早已变得僵硬发黑。那原本就是致命的毒药。
秦恒把毒下在了自己的唇上,不仅仅是想要陈策远死,更是想要自己死。
人死了,所有的恩怨情仇……当真是烟消云散了……
秦国,作为这片陆地上最富饶的一块土地,又将何去何从?
程沁心VS红溪
在大雪纷飞中,红溪的马车缓缓地驶进了不悔药铺。
因为天气寒冷,来抓药伤寒药的人特别多,小康忙得不亦乐乎,看到红溪从门口的马车上跳下来,赶忙上前迎接。见到她的那一瞬,他呆了一呆。
今日的红溪,穿着一件雪白的狐裘。原先的她,素来都是那一身血红色的素红裙,无论春夏秋冬,可是如今……却穿了一件狐裘。
雪白的狐裘,敛去了她平日里的妖娆地气质,反而衬得她眉心的朱砂更加红艳,摄人心魄。而让小康惊悚的,却不是她身上的那件红衣,而是……她怀里的那个襁褓……
“姑娘……你……”
红溪忽然对他笑了笑:“怎么,出趟门就不认得我了?”
小康的眼睛蓦地睁大:“姑娘……你你你……你和李璟之竟然连孩子都有了?!”
红溪的笑容僵住,气息顿时冷凝起来:“你说什么?谁的孩子?”
冷风吹来,小康猛地一哆嗦,搓了搓手,道:“难道不是你和李璟之的孩子?他……他明明说追你去吗?咦?他人呢?没有和你一起来吗?”他到处张望,可是在马车里,的确没有李璟之的身影,他不禁有些奇怪。
红溪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淡淡道:“这不是我的孩子。”
小康还想说什么,却又听得红溪补充道:“算来,他该是你的弟弟。”
小康震惊,不敢置信地望着红溪怀里的襁褓:“我的……弟弟?他……他也是……也是……”
红溪忽然想到了什么,才缓缓道:“哦,也许……是个妹妹也说不定。”
小康的眼睛瞪得更大:“妹、妹?”
红溪淡淡一笑:“你应该知道怎么照顾它。”
“是。”小康哆哆嗦嗦地点点头,从红溪的怀里接过了襁褓,如同接过这个世上最易碎的瓷器和珍宝。
红溪笔直地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终于,回到了不悔药铺。
“姑娘,等一下!”小康忽然叫住她,“前几天,有人来找你!”
红溪的脚步顿住,回过头来,神情一凛:“来求药?”
“对……”被红溪的眼神一扫,小康的声音有些哆嗦,“她说……她说她是晋国的皇后,现在……好像住在四方客栈……说是要等你来。”
红溪沉吟了一会儿,缓缓道:“她若是真的要来,明日自然会登门拜访的。”说完,她继续往前踏了一步,却再次不得不停住。
“红溪姑娘,沁心已经来了。”身后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女子的声音。
红溪回过头,看到了一个裹着厚厚的紫色貂皮披风的女子,穿着的是极为金贵的金丝长靴,她从一顶奢华温暖的轿子里缓缓地走了出来,目光渐渐地迎上了……她的。
这个女子,也不过是二十几岁的模样,发髻上是精致无比的金步摇,与耳边的耳环遥相呼应。分明,是一张年轻的连,可是看上去,却和秦恒一样沧桑。特别是那一双眼睛,那是看透了人世的悲凉的人,才会有的一双眼睛。她就是晋国如今的皇后——程沁心。
这也许……又是一段悲凉的故事。
“红溪姑娘的马车刚走进姜地,沁心便已经知道姑娘来了,便早早地赶了过来,冒昧叨扰,还希望姑娘见谅。”程沁心有礼却又疏离地作了一揖。
红溪的神色之中,闪过一丝疲惫,却还是淡淡地笑了:“皇后说的,又是什么话?不悔药铺开门做生意,又怎么会嫌客人的唐突。只要娘娘不要嫌弃小店的照顾不周便好。”
说着,她淡淡地望向了小康,波澜不惊地吩咐道:“小康,你把妹妹去安置好,然后去泡一壶碧螺春来。”
“是!”小康点点头,飞奔而去。
“那个孩子……”程沁心看着小康抱着襁褓的身影,微微怔了怔,却又想到自己不好管别人的闲事,便没有多说话。
红溪也并不说什么,只是对着程沁心道:“娘娘不妨进屋,外面冰天雪地的,小心着凉。”
“多谢姑娘提醒。”程沁心笑了笑,转身吩咐那些轿夫,“你们先回客栈等我吧。我过几天再回去。”
“这……”为首的一个女侍卫自告奉勇道,“娘娘,我陪着娘娘。”
程沁心摇了摇头,失笑道:“你在担心什么?红溪姑娘这里是正经的药铺,难道还能把我这么个活人弄没了不成?”
那女侍卫不敢答话,只能小声嘀咕:“正经的药铺,又怎么会卖后悔药?见鬼,这世上难道真的有后悔药这种东西?”
红溪耳朵尖,将她的嘀咕听到了耳朵里,笑了笑:“你说的倒也不错,正经药铺不会卖后悔药,所以我们这里是不悔药铺。然而不悔药铺虽然卖后悔药,可是却也并非人人都买得起。”
“我知道,红溪姑娘想要什么,不妨直言。只要我程家给的起的,定能双手奉上。”
红溪笑了笑:“娘娘如此决心,红溪倒是放心了。只是,如今我匆匆从秦国赶回来,只怕还没想这么多,还是请娘娘在不悔药铺先住上三日。”
程沁心微微一叹:“如此……也好。”
那个女侍卫依旧那句话:“娘娘,我陪着娘娘。”
红溪微笑:“心诚所致,精诚为开,娘娘如果连这一点的信任都没有,如何上门求药?”说着头也不回,决绝地走进了自己的屋子。
程沁心一怔,对着那个女侍卫道:“梨彦,你先带着人去客栈住上几日,我在这不会有事。”
梨彦不甘心地抿了抿嘴,捏了捏拳头,又看了一眼已经走进屋子的红溪,只好行礼告退。
程沁心目送他们离去,着白茫茫的雪地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和一串脚印。
真是孤寂得……可怕。
茶香四溢。屋内的火盆“噼啪”作响。在冰冷的冬日,在这样一间温暖的小屋子里,却也是极温馨的。
此时的红溪已经换下了白狐裘,穿上了一件大红的便服。她轻轻地将茶杯递了过去,道:“晋国的天气,只怕没有这么冷吧。”
程沁心接过热茶,轻轻地呷了一口,笑道:“没错。晋国地势偏南,是四国一地之中,最暖和的一片土地。这回来到这姜地,我才是第一次看见这白茫茫的大雪,果然银装素裹,人间美景。”脱去了那一件奢华的紫色披风,她里面的,是一件靛蓝色的如意锦衣,雍容端庄,果然有一国之母的风范。
红溪道:“姜地尚且如此,北方的燕国和西边的虞国,冬日来临,更是寒气逼人。”
程沁心淡笑:“只怕此生,我都没有办法去瞧一瞧了。”
她的这句话,隐隐有着不详的意味,然而红溪也只是仿佛浑然不察,淡淡一笑:“听闻贵国国君宠爱娘娘,娘娘若是想去燕国和虞国做客,陛下又怎么会不应允陪同?”
程沁心苦笑:“红溪姑娘,既然都是明白人,我们又何必打哑谜?若是他真心待我好,今日我也不会到姜地来找你。”
“既然如此,”红溪笑着看着程沁心,“不妨娘娘开门见山给红溪讲一个故事。”
程沁心怔了怔。
红溪道:“娘娘心里憋着不说,红溪又怎么知道娘娘的心结?不知道娘娘的心结,又如何配得出相应的后悔药?”
程沁心再次苦笑起来:“倒不是我不干不脆。而是此事,沁心实在心中有愧。”
红溪淡淡地望着程沁心。
程沁心觉得红溪的目光,那样冷冽,仿佛可以洞察这世间的一切,微微颤了颤,才笑了笑:“我曾经逼死过一个人。”
——————————
晋国,是大燕王朝岌岌可危之时,第一个自立为帝的国家。 如今立国也有了近五十年。
而程家,是大燕王朝之时定居南方的百年世家。当时晋国拥兵自立之时,程家的家主当机立断,与大燕王朝决裂,帮助了晋国的开国国君赵英志。赵英志当时已有妻室,就对程家许诺,将来的晋国的继承人要成家立业,程家的女儿若是有年龄适合的,有自愿进宫的,赵家的后位必定奉上。
赵英志过世之后,其长子赵展鸿继位,而此时最大的程家小姐,也不过十岁,而赵展鸿却已经二十三岁,自然也没办法迎娶程家的小姐为后。
又过了二十几年,也就是四年前,赵展鸿过世,赵珏登基,终于有一位年龄适宜的程家小姐,赵珏遵行了祖父的诺言,将她迎为了皇后。
然而,那也只是世人所知道的部分事实。赵珏登基,兑现诺言,被世人传诵为一个至仁至信的好国君。而程沁心,出生书香门第的程家,也成为受晋国人爱戴的一国之母。
世人总喜欢将自己知道的部分事实,当做事情的全部。因为这部分事实,注定是浪漫而又光明的。可是他们却不知,风光的故事背后,往往隐藏着一段不能为世人所知的宫廷秘闻。肮脏的手段、卑劣的人格全部被掩藏在藏刀的笑容和甜蜜的温柔之下。
只有在最深的黑夜之中,面对深深的宫墙,面对冷清的月光,这些黑暗才会血淋淋地暴露无遗。它们永无止境地吞噬着人的灵魂和梦境,让人皮开肉绽,满身创伤。
程沁心,是晋国的一国之母,那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
而天下人不知道的是,晋国的皇宫之中,曾经出现过一个倾国倾城的绝世佳人,让父子兄弟都乱了分寸。她的名字,就像她的容貌那样蛊惑人心。商魅。
她的名字,叫做商魅。
程沁心VS商魅
晋国国君赵展鸿膝下有两个儿子,却是一对双胞胎,赵珏与赵珺。兄弟两个的容貌极像,可是气质却是迥然不同,一文一武,倒是相得益彰。
然而,那也只是寻常眼里的相得益彰。所有在寻常家里极为和谐的事情,到了帝王家,就徒增了不少是非。夺嫡,永远是帝王家最精彩的权力戏码。
赵珏虽然只比赵珺早出生了半个时辰,命运却比弟弟好了许多。因为嫡长子继承制,赵珏一出生就已经是晋国的储君。而赵珺,明明是和赵珏一母同胞,同年同月同日生,却从生下来开始,就注定只能是个亲王。
两种不同的命运,不过是因为半个时辰的时间差。
程沁心第一次见到商魅,是赵珺在程家上门提亲的时候。
那时候的赵珺,头戴紫金玉冠,身上穿着的是一袭素雅的青衫,长长的袍子上隐隐约约地绣着傲风亮节的竹子,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让人一晃神以为那是太子赵珏。可是拜帖上写的,却是龙飞凤舞的五个小楷字——广庆王赵珺。
十七岁的程沁心躲在屏风后面,觉得此人的确算得上是玉树临风,可是她是程家的大小姐,她是注定要当皇后的。她不能嫁给赵珺,但是听说太子和广庆王是双胞胎,想必太子……的容貌也是不差的。
想到这里,她的脸有些微微泛红。
“赵珺!”这时候,有一个女子忽然出现在了程家的会客厅门口,她的声音如同黄鹂般清脆,那弱弱的一声呼唤,却仿佛越过千山万水而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她望去。
她身上穿的,是一件极为简单的白衣,脸上不施任何脂粉,头发也是凌乱地没有梳洗,任由三千青丝,在风中飞舞。这样的一个白衣女子出现在大门口,如果是在黑夜,会让人误以为那是个孤魂野鬼。可是,那人的容貌,却让所有人呼吸一滞。
那是怎样倾城的容貌?仿佛天底下任何一个词语去修饰她,都只会玷污了她。就连“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这样的诗句,在她的面前,也黯然失色了。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形容的大概就是那样的容颜了吧。
之见她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站在逆光的角度,神情却是直勾勾地望着赵珺,失魂落魄。
似乎人人都在那一瞬明白了什么,有些尴尬地望向了赵珺。而赵珺,却是所有人中最气定神闲的那一个,他笑着踱步朝她走去,微微躬身笑了笑,朝她递过去一只手:“夫人怎么来了?”
白衣女子却并没有接过那只手,只是眼巴巴地望着赵珺,眼中有一种期待,有一种伤心,有一种决然。
程家的家主程佑怔住了,他也踏步上前,看了看商魅,又看了看赵珺,咳了咳,问道:“这……这位……竟是王爷的夫人?”
赵珺的眼底是难掩的惊讶,夸张地望着程佑:“程大人怎么会这样想?若是小王有了夫人,又怎敢到程府府上来提亲?哦,倒是小王的错,竟然忘记给大人介绍。这位,是父皇最近新封的夫人,商魅。夫人,这是程大人。”他喉咙里发出的这一声“夫人”竟是格外暧昧。
程佑的脸色青了又白,更加尴尬,只好朝商魅行礼:“程某有眼无珠,多有得罪,还请商夫人见谅。”
赵珺似笑非笑地望着程佑:“程大人,商魅是她的本名,如今,她既然是父皇的夫人,便是我晋国的妃子,本王以为她应该……叫做晋魅了,大人以为呢?”
“王爷此言有理。”程佑的额头出了不少细汗,“是程某考虑不周,惭愧惭愧。”
“赵珺……”商魅的脸色苍白,望着赵珺的容颜,下意识地叫着他的名字。
“夫人不在皇宫陪着父皇,却又怎么到了这里?”赵珺微微笑着,一副十分关心的模样,“难道是夫人出来散心,无意之中见到了广庆,便来探视一番?”
商魅只是怔怔地望着赵珺,声音低柔婉转却黯然:“赵珺,你要娶妻了么?”
赵珺只是笑着:“是啊,广庆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了。”
商魅看着他,无声地笑了:“原来如此。那……就祝你娶得美娇娘。”说着,她匆匆地跑了出去,再也顾不得其他人的眼光。
程沁心第一次看到的商魅,就是那样的一个仓皇落魄的背影。
程沁心第二次见到商魅,就已然将她逼向了绝路。
赵展鸿驾崩,皇太子赵珏登基,依照约定迎娶程家长女程沁心为妻。
大婚之夜,商魅一身红装,笑盈盈地出现在程沁心的面前,眼中却满是悲怆:“程沁心,为什么……为什么又是你!”
程沁心皱了皱眉,她也听说过商魅的事情,只是淡淡道,“沁心不知道夫人在说什么。”
商魅只是笑着看着她,眼中满是凄凉和决然,泫然欲泣:“赵珺要娶你,赵珏也要娶你……可是他们都说过,有一天要娶我为妻的!是我傻,是我天真……是我一次次地相信了男人……呵呵,我真傻……”
“你在这里做什么?”一身喜服的赵珏出现在她的身后,有些不耐烦地皱着眉。
“赵珏……呵呵……赵珏……”商魅笑着后退了几步,苍白地脸笑盈盈,“帝后大婚,我这个做母亲的,能来做什么?自然是来闹洞房,恭贺你的新婚。”
“那就多谢母后的好意了。”赵珏冷冷地说着,拉着程沁心走进去,大门一关,将商魅关在了门外。
屋内,是燃烧着的大红喜烛;屋外,是站得笔直的商魅。
整整一夜。
商魅绝对是天底下最年轻的太后。她在十七岁最灿烂年华的时候,被赵珺袖手一挥献给了他的父皇赵展鸿,做了晋国的夫人。仅仅两年之后,她就成了晋国的太后。
十九岁的太后,让程沁心这个皇后倍感压力,每天要去向她请安倒也罢了,让她不舒服的是,商魅每每望着赵珏的眼神。她没办法说服自己,商魅只是赵珏的后母。世界上,没有什么母亲,对儿子会有那样痴迷的眼神的。
让程沁心真正不安的,是赵珏对商魅的态度。赵珏对商魅,算得上是不好。他从来对她,都是冷言冷语。可是,就是这冷言冷语的态度,让程沁心把握不准赵珏的心思。赵珏若是讨厌商魅,大不了可以下一道圣旨,让她从此去青灯古佛,再也不相见。可是赵珏,偏偏一副恹恹的模样,还非要日日去给太后请安,做出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
而面对她程沁心的时候,赵珏却总是那般温柔。这样的差别对待,让程沁心察觉到危机。虽然梨彦总是对她说,陛下待她如何如何好,她总是觉得,那是貌合神离的好。
程沁心真正打算采取行动,是妹妹程沁音进宫陪她一个月之后,走近她的屋子关了房门,遣走了丫头,悄悄对她:“姐姐,商魅就是个祸国的妖姬!你不能再让她留在皇宫中!”
程沁心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昨日,陛下可有你这里过夜?”
“没。小苏子让人捎话来说陛下在御书房过夜……”
“什么在御书房过夜!” 程沁音气得跳了起来,“今早我早早就被几只蚊子给吵醒了,便出去散步,你瞧我瞧见了什么?陛下……陛下是从商魅的宫里出来的!”
程沁心脸色顿时失去了血色,脑子也是一片空白,沉沉得无法动弹半分。
“这个女人,蛊惑了先皇,如今……又来蛊惑陛下!这可是j□j宫廷的大罪,姐姐如今你才是六宫之首,千万不能让商魅怀上陛下的孩子!”
“孩子”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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