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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思无邪-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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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说有酒喝,花厉这才将袖剑收回,临走前还不忘留给林思念一个如酥的眼神,直看得她头皮发麻,像是被蛛丝缠绕的猎物。
林肃面带歉意,朝谢少离拱手施了一礼,低声道:“江湖人粗鄙直率,世子勿要介意。”
林思念也晃晃他的胳膊,小心翼翼的讨好道:“是呀是呀,夫君大人有大量,跟他计较什么!”
谢少离这才面色稍缓,眸中的寒冰渐渐消融,他顺势握住林思念的手,却问林肃道:“萧恨水来找你,可是要说服你跟他一起投奔太子?”
林肃一怔,没想到谢少离眼光这么毒,一下就看出了萧恨水的来意,顿时不敢再隐瞒,越发恭谨道:“确有此意。太子见他与我有些交情,便想利用他来笼络我,恨水都跟我说清楚了。他只传达旨意,去留皆随我意。”
太子这又打得什么主意?林思念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收拢了起来,只静静地望着林肃道:“太子性疑多虑,对父亲的离去又颇有芥蒂,东宫不是个好去处,万望兄长三思。”
林肃颌首:“我省得。”
三人并肩朝大厅走去,行至一半,便见林夫人的贴身侍婢从角门转出,对林思念行礼道:“二娘子,夫人拿了几匹上等的绸布在厢房,请您过去选个喜欢的样式呢。”
林思念只好告别了谢少离和林肃,跟着丫鬟朝厢房走去。
拐到花圃时,猝不及防一道血红的身影从面前掠过,唬了林思念一跳。
定睛一看,却是花厉那厮飘然而落,正支楞着一条腿坐在花园围墙上。他左手撑着瓦楞,右手提了一壶梅花酒仰头灌了一大口,随即用手背抹去下颌上晶莹的酒渍,斜着一双风流眉眼看她,嘻嘻一笑。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问我?”他眯着眼,狐狸似的眸子紧紧锁住林思念。
他那样放肆的眼神,令林思念浑身不舒服。
她没说话,低头欲走。谁知花厉却是不依不饶,飞身拦在她面前,血色的衣袂翻飞,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蝶。
“……比如,我的断臂是如何接上,恢复如初的?”他欺身向前,声音蛊惑。
林思念皱眉后退一步。
方才听萧恨水无意间提起时,她确实心动过,若有人能将花厉碎裂的手骨治疗如初,并且丝毫不影响他用剑,那么或许也能治好她的腿瘸……
她没想到自己当时一闪而过的小心思,并未逃过花厉的眼睛。这个人的眼睛实在是太可怕了,林思念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只平静地问:“那么花大侠能否告诉我,你的手臂究竟是如何治好的呢?”
花厉却是摇摇头,打了一个酒嗝笑道:“你叫声好听的,下次我便告诉你!”
“不说算了。”林思念哂笑一声,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她绕过花厉,身后的花厉晃悠悠提着酒坛,漫不经心道:“你的腿伤得太久,需敲断骨头,磨去骨痂重新休养,兴许才能治好。”
林思念听到要将骨头敲断,已是吓得心惊肉跳。
花厉倚在廊下,笑得像是一只狐狸:“我最近新研制出了一种断续膏,正愁无病例试验,你要不要来试一试?”顿了顿,他又补充:“但只有五成把握。”
林思念摇头,诚实的说:“不,太疼了,我拒绝。”
花厉一怔,随即捧腹大笑,像是被她的天真直白逗乐了一般,笑得弯了腰,手中的酒坛晃晃荡荡,酒水四溢,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梅香。
这人约莫是个疯子。林思念腹诽,转而朝厢房走去。
花厉依旧倚在廊下,浑身的红衣在秋阳的照耀下,热烈得仿佛要燃烧起来。
他目送林思念离去,舔了舔唇,眯着眼盖住眸中的的一抹淬毒。
林唯庸的女儿,果然有点意思……
林思念跟母亲选定了秋衣的衣料,再出门时花厉和萧恨水已经结伴离去了,林思念看了看天色,便同家人告了别,与谢少离一同上了马车回家。
一路上,谢少离都格外沉默。
当然,他一向寡言,这是现在更加冷漠而已。
林思念偷偷瞄了他一眼,哄道:“还在生花厉的气么?江湖人不知礼节,你莫要同他计较,不值得。”
谢少离垂下眼,望着林思念柔软的腰肢,显得闷闷不乐:“他摸了你这里。”
说罢,他伸出一根食指轻轻触了触她的腰带,又像是被烫着似的飞快地缩回手。
林思念皱了皱鼻子,随即扑哧一笑:嗯,好大一股醋酸味呀!
“那怎么办,”她挨近了些许,指着自己的腰笑道:“要不,给你摸回来?”
说罢,她拉起谢少离的手臂圈在自己的腰处,又小心翼翼地将脑袋靠在他的肩上,为自己趁机吃到了高冷美男的豆腐而窃喜:“怎么样,有没有消消气?若不解气,你想怎么摸就怎么摸,摸多久都没关系!”
谢少离耳尖绯红,视线飘忽了一阵,才轻轻‘嗯’了声。
嗯?
林思念有些不满:我舍身陪君子,就换来一个不咸不淡的‘嗯’?就算不顺势摸摸我的其他地方,至少也要说说手感如何啊!
想到此,林思念忍不住也红了脸颊,暗中啐道:都怪母亲总是讲一些男欢女爱的东西,害得她的思想都变得如此肮脏龌龊了!
唉,真怀念过去那个无欲无求的自己。
正胡思乱想着,却见马车忽然急停下来,林思念一个惯性险些栽了下去,忙从谢少离的怀中直起身,摒除满脑子奇怪的想法,敛裾端端正正的做好。
谢少离望着空空如也的怀抱,不悦地皱起眉头,问马车夫道:“何事急停?”
街道前方传来一阵威仪的铜锣声,车夫道:“世子爷,安康帝姬的鸾车朝这边来了。”
听到安康的名字,林思念难免想起那夜御宴时杨淑人说的那番话,不由有些吃味,下意识抱紧了谢少离的手臂,酸酸地想:仰慕谢少离也没用,他是我的,是我的!
谢少离眉头一松,吩咐车夫道:“靠边停,给帝姬让路。”
谁知安康公主的鸾车到了谢府马车跟前时,竟也然停了下来。
接着鸾车的红纱被人轻轻挑起,一个轻而娇媚的女音传来:“这不是小谢将军府上的车么。怎么,如今故人偶遇,小谢将军连个招呼都不愿跟本宫打么?”
第22章 醋意五
此时街上看热闹的人很多,既然安康公主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谢少离只得起身下车给她个面子。
林思念拉住了谢少离,轻声道:“我跟你一同下去。”
正巧,她也想见见这个公然说仰慕谢家世子的帝姬,究竟长成什么模样。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谢少离抱拳躬身,林思念双手叠于左胸,朝安康公主屈膝行大礼。
安康道了声‘免礼’,有宫娥替她轻轻挑开了红纱帐帘,露出了她半张尖瘦的瓜子脸儿来。
倒也是个漂亮的姑娘,就是年纪小了点,约莫只有十五六岁,眉目间还带着稚气,却又喜欢故作老成。林思念没把这个小姑娘放在心上,心想她比江雨桐要差劲远了。
就这么个女人!两人对视,各自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轻视和鄙夷。
安康目光骄横恣意地打量着林思念,半响红唇轻挑,弯成一个倨傲的弧度:“这就是小谢将军的妻子?”
林思念眯眼笑了笑,忙道:“正是臣妇。”
安康拧眉。听那些个女眷说,谢世子的娶了个艳俗无脑的女人,整日浓妆艳抹仰人鼻息,还是个跛脚的瘸子,这叫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她好歹是堂堂帝姬,太子胞妹,虽不是圣上最得宠的孩子,但打小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里就比不上这个三姓家奴之女!?
安康暗自握紧了拳头,尖利的指甲几乎要刺入皮肉,她皮笑肉不笑道:“听说小谢夫人最喜珠宝首饰,前些日子御宴时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怎么今儿倒如此素净了?可见谢府虽是个有福气的去处,只是这福气,未必所有女人都享得起。”
安康公主指桑骂槐,跟他哥一样是个尖酸刻薄的人物,只是太子还愿意装出一副亲和的笑脸来,这安康却是连笑脸都懒得装了,整个就一被宠坏的小姑娘,说话丝毫不留嘴德。
谢少离面色沉了沉,这安康当着他的面嘲讽他的妻,真当谢家的权势是白捡来的么?
他不说的时候,眼神冷得似冰,安康没由来感到一阵凉意。
林思念赶紧拉了拉谢少离的袖子,又装出一副谄媚的样子来对安康道:“帝姬所言极是!若论福气,谁能有安康帝姬有福气啊!天潢贵胄的福,也不是人人都驾驭得了的呢。”
“那可不……”安康得意地扬起下巴,随即又察觉到一丝不对:林思念这话明褒暗贬,分明是在取笑她虽生在帝王之家,但也未必能享得起帝王的洪福!
安康公主柳眉一竖,正要发作,却又看见林思念笑得傻乎乎的,不像是在损人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挽着谢少离的胳膊娇嗔:“夫君,帝姬都说了,我不如前儿御宴时好看了呢!”
谢少离:“好看的。”
安康一时间面色青红交加,半响只咬咬牙,将气撒在下人的身上,恨声道:“还停在这做什么,要是耽搁了本宫回宫的时辰,拿你们是问!”
铜锣响起,鸾车匆匆起驾,林思念还挽着谢少离的胳膊作戏道:“夫君,我们去买些胭脂首饰吧!把我打扮得美美的,好嘛好嘛?”
鸾车里的安康公主气得绞碎了手中的帕子,捂住耳朵恨声道:“本宫竟是,输给了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而街道旁的谢少离望着浮夸做作的林思念,嘴角微微一勾,轻声道:“好。”
……好?
林思念从自己感人肺腑的演技中回过神来,愣愣地望着谢少离,眨巴眨巴眼问:“好什么?是我演得好么,像不像是一个粗鄙无知的小妇人?”
谢少离摇摇头不说话。
林思念暗自吐了吐舌头,转身上了马车,谢少离跟着上来,吩咐马车夫道:“往东街去。”
东街?林思念问:“不回家么?”
“待会再回。”谢少离正襟危坐,玉面无瑕,清冽的嗓音染上了阳光的温度:“先带你去买珠宝首饰。”
哈?!
林思念忙摆手道:“不不不,不用了。我就随口一说的,你不用当真的啊,太浪费银两了!”
谢少离认真地说:“花在你身上,不算浪费。”
怎么回事?林思念红着脸捂住胸口:他一本正经地说这种话,反而更让人心跳加速啊!
谢少离的耳根也微微泛红,不甚自然地扭过头去,欲盖弥彰道:“你打扮得好,谢府也有面子。”
林思念:……后面这半句就不用说出来了,谢谢。
谢府的马车在东街的珠宝铺里逛了一圈,满载而归。谢少离品味独特,大概觉得所有亮闪闪的东西都能博得女人的欢心,林思念看着满屋子珠光宝气的物件,顿时觉得刺眼睛。
好吧,其实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开心。她从里头挑了一对不算太打眼的玉镯戴在手上,喜滋滋地想:姑且,就当做谢少离送给她的第一件定情信物罢。
她捂着脸在床榻上滚了一圈,又抱着被褥四仰八叉地躺着,眯着月牙儿眼望着红绡帐顶,心中却是有了计较。
入夜,谢少离沐浴完毕回到厢房中,一掀开内间的珠帘,便愣住了。
林思念仅穿着纯白的里衣,长发垂腰,垂首坐在榻边朝他笑,笑得跟林间狡黠的小兽似的,摇曳的烛火中,她上挑的眼尾勾人心肠。
今天的林思念有些奇怪。谢少离心脏一紧,像是被一片羽毛挠过,下意识朝榻边走去。
走近了,还可以闻到林思念身上淡淡的花草香。谢少离浑身绷紧,呼吸乱了节拍。
见到他走近,林思念站起身,仰首望着他笑了笑。然后,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抚上谢少离的腰带。
谢少离清冷的眸中染上些许茫然,静静地任凭林思念用颤抖的手解开他的腰带,接着是外袍、中衣……
温润的指尖触到里衣的时候,林思念的脸已是红成胭脂色了,尽管她羞红了脸,眼中却是清澈坦荡没有一丝惧意,更显得娇媚万分。
谢少离忽然明白她要做什么了。
几乎是献祭般,她无声地暗示他。
谢少离却是忽然握住了她的指尖,喉结几番滚动,半响才极其艰涩地说:“不行……”
???!
林思念一僵,傻眼了。
谢少离垂下眼,将体内冲动暴虐的因素一点一点强压下去,他死死握住林思念的指尖,像是在做一个极其艰难的抉择:“今晚,不行。”
他的背上还有红肿的、纵横交错的鞭伤,是前日违反军规提前退场的惩罚,他不想用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与她缠绵,他怕她看了会恶心,会害怕。
但林思念显然误解了他的意思,脸上的红潮渐渐退去,半晌才垂下眼,极轻极轻地‘哦’了声。
林思念掩饰地笑了笑。此时的她完全忘了浑然天成的演技,只笑得很勉强。
她爬到榻上,默默地给自己盖好被子,背对着谢少离蜷身假寐,被中的手还不忘拉了拉裤腿,盖住小腿上狰狞的伤痕。
好气哦……
林思念将脸埋在被中闷闷地想,安康公主的事她还没释怀呢,好不容易投怀送抱向谢少离示好,居然还被无情地拒绝了。
激情褪去,她只余满腹的羞耻,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怅然。
谢少离还是不愿碰她,莫不是因她的残疾而倒胃口?哼,也不想想是谁害的。
她忍不住胡思乱想,脑袋里乱糟糟的一片。谢少离挥袖灭了烛火,便紧跟着躺在了榻上,与她隔着半臂的距离。
林思念更气了。
这人,这人怎么这样?他伤了一个无知少女……不,无知少…妇的心,都不知道安抚一下的么?
早知道就要用上阿娘做的香囊助助兴,霸王硬上弓也好啊!
谢少离望着林思念的背侧躺,他知道林思念恼羞成怒了,想要安慰,却又不知如何说起,只能干巴巴问道:“过两日,好不好。”
好好好……个鬼啊,这种事还要算好良辰吉日吗!
林思念真是气急了。黑暗中,两人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林思念感觉到身后那人绵长的呼吸,心道:他睡着了?
她气得蹬了蹬被子,装作翻身的模样,在床榻上滚了半圈,刚巧滚进谢少离的怀中。她佯装熟睡,满足地依偎在谢少离怀中。
他的怀抱厚实温暖,有着淡淡的药香,想必是受了点伤。
林思念的心紧了紧,开口想要问,又想起自己此时在装睡,只好硬生生忍着。
她闭上眼,正迷迷糊糊之际,她感觉到谢少离的手臂动了动,接着轻轻地拥住了她的肩。
就像是护住一件易碎的珍宝,就像是拥住一个脆弱的梦境。接着,一个薄如蝉翼的吻落在了她的发间。
林思念睫毛颤了颤,撇下的嘴角又忍不住微微翘起。
这日难得放了晴,空气中的阴湿之气一扫而尽,秋阳暖融融的。
谢少离一早就去宫中巡防去了,林思念正在府中侍弄药草,便见下人来报:“金陵郡王和江姑娘来了。”
一听到江雨桐的名字,林思念一喜,忙丢了浇水的木勺迎向大厅去,眉开眼笑道:“正巧我一个人闷得慌,江姐姐便来了!”
“可不是么,临安我就认识你一个女孩儿家,挂念得紧呢!”江雨桐穿着一身白色的武袍,乌发束起,做男子打扮。她挥手赶跑黏在一旁的赵瑛,这才拉着林思念的手一同朝前院的空旷处走去。
俩人练了会箭,便又见下人来报:“夫人,门外有一位萧公子求见。”
萧恨水么?他来做什么。
林思念有些诧异:“请他来院里罢。”
下人领命退下,不一会儿,萧恨水便抱着一堆礼盒进了门,朝林思念温声笑道:“师姐大婚,我没来得送件像样的贺礼来,今儿一同补上,万望师姐莫要嫌弃。”
说罢,他目光瞥见了一旁射箭的江雨桐,顿时一滞。
第23章 醋意六
林思念吩咐侍婢上茶,又请他在石凳上坐了;这才吸了吸鼻子,笑道:“师弟有心了。盒子里的可是上等香料?”
萧恨水回神,微红着脸道:“都是千金难求的药香;还有几盒波斯进贡来的御用香料;我猜你会喜欢,便一并带来了。”
萧恨水虽资质平庸,但从小就是个八面玲珑的人;挺会投人所好的。林思念见之甚喜,忙另下人们收好礼盒。
一旁的江雨桐松了弦,箭矢嗡的一声钉入靶子。她朝林思念露出一个明媚的笑来;问道:“怪不得你身上总带着清淡的香味,原来你会调香?”
“跟母亲学的,常会调些药香;闻了能益气安神。”似乎想到了什么,林思念‘啊’了一声;道:“险些忘了,我前日研习了几张古方;配了几味药材;想必对你的咳喘之疾有些益处,我这便叫人拿给你。”
一旁的萧恨水听了,熟稔道:“咳喘之疾可不能忽视,别看平时跟普通人没俩样,发起病来凶险得很。姑娘除了常熬制冰糖雪梨川贝汁当茶水喝外,还可用芝麻、白果、甜杏仁、核桃仁研成粉,佐以蜂蜜、鸡子一只加水煮熟,每日服一次,亦可缓解此症。”
萧恨水的方子应是属于食疗的范畴,林思念学的是药香,因此对民间食疗的法子很有兴趣,眼睛一亮笑道:“没想到萧师弟年纪不大,还精通药理。”
“师姐莫要取笑我了,精通谈不上。”萧恨水揉了揉鼻尖,方歉意地笑了笑:“我家阿姐也有类似的顽疾,我侍奉久了,自然也就略知一二。”
所谓的家姐,大概就是萧家的长女萧玖了。豪门世家兄弟反目的那么多,姊妹疏离更是常见,萧师弟对他姐姐倒是极其上心。
躲在墙角窃听的赵瑛却是一阵风冲了出来,急吼吼道:“快将你那方子写给我,剂量和火候都要写清楚了,若是真有效果小爷我必有重赏!来人,笔墨纸砚伺候!”
谢少离卸甲进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家妻子在给萧恨水研磨。
他目光一沉,一股难以言喻的酸味漫上心头。
霏霏都没有给自己研过墨,他萧恨水算是个什么东西!
他这厢吃着飞醋,林思念却一无所知,还同江雨桐勾着小手低声耳语。见到谢少离回来了,她也没像往常一样迎上来,只是远远地朝他笑了笑,手中继续磨着墨条。
江雨桐似乎读懂了谢少离的眼神,还故意拉着林思念的手,半是玩笑半是挑衅地朝谢少离晃了晃。霎时,谢少离和赵瑛两兄弟的脸一同黑了。
谢少离:我夫人的手,也是你能拉的!
赵瑛:雨桐都没有拉过我的手,岂有此理!
无辜的萧公子还在搁笔吹墨,忽然觉得背后起了一阵阴风,登时毛骨悚然,默默放下了手中的药方,讪讪道:“我……我先走了。”
说罢,忙躬身拱手,一溜烟儿跑了。
谢少离大步向前,皱眉看了一眼江雨桐,朝赵瑛道:“怎么又来了。”
“若不是看在雨桐的面子上,你以为我想来你这破院子?”赵瑛朝天翻了个白眼,小心翼翼地将萧恨水写下的药方子揣在怀中。
林思念的袖口用枣红色的绳系紧,整个人干练了不少,她指了指一旁搁置的弓箭,眯眼笑道:“江姐姐特地来教我射箭呢!”
谢少离转过眼眸看她:“我也能教你。”
“不必麻烦你,江姐姐挺好的。”林思念几乎脱口而出。
昨夜献身未果,她正尴尬得没脸见人,一看到谢少离的脸就忍不住心慌发烫,眼睛恨不得黏在他身上,哪还会有什么心思练习射箭呢?
听到此话,谢少离将原本拿起来的弓箭又放了回去,心情更郁闷了。
赵瑛忍不住偷笑:这俩人过家家似的,哪像是夫妻的日常?
他用肩顶了顶谢少离:“走走走,让她们自个玩儿,咱们喝酒去。”
谢少离只得抿了唇,跟着赵瑛走了。
林思念射了会箭,心思却仿佛跟着谢少离一同去了,箭矢射得歪歪扭扭的。江雨桐见她心不在焉,便也叹了口气,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来:“走吧,去找赵瑛他们去。”
而此时,谢少离和赵瑛正坐在廊下喝酒,周围采菊零落绿意稀疏,几株新种下的葡萄藤活了,怯生生地吐出几抹新芽。
赵瑛目瞪口呆地望着地上空了的一堆酒坛,伸手制止买醉的谢少离:“你今儿是发什么疯了,慢些喝!我知道你酒量好,但也禁不起这般折腾啊!”
“她好像对我有误解,”谢少离换了只手拿酒坛,又灌了几大口,抹着嘴角的酒渍道:“但我却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你假清高了二十余年,难得见你借酒浇愁一次,居然是为情。”
一想到七年前这小子昧着良心说‘我不会娶她’,赵瑛就想笑。果然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啊!谢少离这打脸的功夫也算得上是临安一绝了。
“林思念又怎么你啦?”赵瑛问,尽心尽责地扮演知心弟弟。
“她疏远我的时候,我很难过,但她主动靠近,我又……”他鼓足勇气,有些艰涩地诉说着:“我总是羞于启齿。”
“……”
赵瑛心想,你就是作的。
“喜欢她你就说出来啊!”赵瑛恨不得抓耳挠腮,都快替这个榆木脑袋急死了:“是个男人就要敢作敢当!每天早晚一句‘我稀罕你’,‘我非你不可’……你不说鬼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谢少离喝了口酒,摇摇头,这些话他都烂在心里了,可就是没底气说出口。
七年前的事,不止是林思念,谢少离也无法释怀。他有愧于心,不确定林思念是否还爱他,怕说出来也是自取其辱。
说到底,他们俩人都没有自信,彼此试探,但谁也没勇气迈开第一步。
赵瑛替这俩人急的抓耳挠腮。
或许是谢少离生于铁骨铮铮的簪缨世家,谢允对他的管教很严,从小要求他言不过失、行不逾矩,故而造成了谢少离清高寡言的性子。赵瑛就不同了,他的母亲永宁郡主只希望他做一辈子的富贵闲散王爷,能保全小命即可,因此赵瑛活得相当自在,想玩就玩,想爱就爱。
俩人正喝着闷酒,却见林思念和江雨桐并肩走了过来。
还未走近,林思念便皱起了眉头:好大的酒味。
江雨桐讶然道:“大白天的,你们喝这么多酒做什么?”
赵瑛扔了酒坛,拍拍手站起身笑道:“有人借酒浇愁,咱们就不凑热闹了,回去罢。”
说罢,他拉着江雨桐的手朝回走去,临走前还朝林思念眨了眨眼,弄得林思念一脸莫名。
谢少离还在喝酒。他的面容俊逸白皙,不显醉,唯有眼角泛起了醉人的红。他半垂着眼的时候,尤显风流俊逸。
突然的,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林思念咋舌,将他手中的酒坛压下,轻声道:“别喝了,伤身。”
说罢,她将他手中的酒坛抠了出来,唤来侍婢清理院落。
谢少离抬眼望她,淡色的眸子在秋阳下显得剔透万分,那样深沉的目光,看得林思念心里一紧,分不清他是醉是醒。
她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劝谢少离回房去歇着。谢少离不依,却是长臂一伸,从花盆里摘了一朵金菊,扯下一片花瓣扔在地上:“她爱我。”
“谁?”林思念忍不住,还是问出了口。
结果谢少离又扯了一片花瓣:“她不爱我。”又扯一片:“她爱我。”
林思念:“……”
一轮花瓣扯完,谢少离捻着最后一片金丝花瓣,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她不爱我。”
说罢,他垂下眼。从这个角度,林思念只能看到他光洁饱满的额头,挺直的鼻梁,以及微微抖动的睫毛。
他淡色的唇抿了抿,声音染上了几分忧郁:“她都不给我研墨。”
……研墨?
林思念仿佛明白了什么,瞬间拨云见日,笑颜逐开。她凑上前,指着自己不太确定地问:“你是想……要我给你研墨么?”
谢少离顿了顿,几乎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林思念确定他是醉了。清醒状态下的谢少离,是绝对不会有这般坦诚的。
她心中泛出蜜似的浓甜来,笑得眼眸弯弯:“你赌气喝这么多酒,是因为我给萧师弟磨墨了,却没有给你磨吗?”
这才,谢少离不说话了,唯有绯红的耳尖出卖了他此时的羞恼。
林思念无言:这是哪门子十万八千里的醋,你也吃!
谢少离战场上征伐果敢,唯独面对情爱时别扭得不像样,整个人散发出浓浓的闺怨之气。林思念讶异之余又有些开心,谢少离是在为她而吃醋呢!
她抑制不住嘴角上扬,哄小孩似的诱道:“那我现在就进屋给你研墨,只给你一个人研,好不好?”
“好!”谢少离立刻点头。
说罢,他生怕林思念反悔似的,拉着她就往书房跑,步履轻快得不像是一个醉酒之人。
林思念取了上等的松墨,仔细的在砚台中研磨。谢少离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动作看,那张不苟言笑的俊脸上竟然呈现出类似幸福的神色来,林思念不禁红了脸,埋头冲着他笑。
墨汁研好后,谢少离于案前端坐,提笔浸了墨,在上等的宣纸上唰唰写下了几句诗。
他的字如其人,一笔一划端正俊逸,煞是好看。
林思念歪着脑袋凑近一看,只见纸上写着几句缠绵悱恻的情诗:【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每句诗中都带了个‘思’字。其中第三句谢少离抄了数遍,楷书抄完行书抄,行书抄完草书抄,显然是对此句热爱至极。
没想到谢少离酩酊之后,竟这般伤春悲秋,还有写闺怨情诗的爱好……这人怎么这么有趣!
见她笑得伏案不起,谢少离也有些不好意思,赌气似的将那几张纸揉成一团扔了。林思念赶紧去捡纸团,一边笑一边抹着眼泪道:“别……别扔啊,我可要留着做纪念!”
将来她被谢少离欺负了,就拿出这几张纸来气气他!
她正打着小算盘,一旁的谢少离却是重新铺了一张宣纸,在左边写上‘谢少离’三字,在右边写上‘林霏霏’三字,接着,他郑重地落笔,用朱砂红在谢少离和林霏霏之间画上了一颗爱心。
林思念:“!!!”
谢少离吹干了墨,将那张纸小心地捂在了胸口。
……
酒酣过后,谢少离侧倚在书房的小榻上,已是睡着了。
林思念手里拿着那张写有二人姓名,描绘了朱砂心的宣纸,愣愣地望着谢少离的睡颜。
他这是什么意思?中间这颗鲜红的爱心是什么意思?
林思念脸红心跳,将那张纸折好又摊平,如此反复数次,恨不得将谢少离从梦中摇醒,大吼着问上一句:“你到底什么意思,是喜欢我吗?是吗?是吗!”
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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