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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思无邪-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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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川江雨桐,初次见面。”江雨桐朝林思念微微一笑,率先通报了姓名。她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上扬,墨色的眸中好像盛满了阳光,明丽而张扬。她说:“你就是林思念?我听谢少离提起过你。”
谢少离提起过她?
林思念将翻涌的情绪深埋心底,下意识望了谢少离一眼,随即颌首笑道:“江姑娘,久仰大名。”
“你笑起来好可爱!眼睛弯弯的,像是两汪月牙潭。”江雨桐将赵瑛拨到一边,凑过去仔细瞧了瞧林思念的笑颜,当即越看越欢喜:“前几年赵瑛还总是取笑谢少离是一张鳏夫脸,将来肯定娶不到姑娘,谁知他竟成了我们三个人中最先成亲的,娶的还是这般可喜的姑娘。”
林思念猝不及防地被大美人夸赞了,心中的酸楚顿时一扫而尽,有些不好意思地朝江雨桐笑笑,惹得江雨桐捂着胸口大呼‘可爱’。
赵瑛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死乞白赖地往江雨桐面前凑:“我也可爱,我也可爱!不信你摸摸!”说罢,他扬起一张剑眉星目的脸,讨好道:“雨桐,你摸我一下嘛!”
江雨桐脸上笑意不减,只张开五指罩住赵瑛的脸,将他整个人按在石桌上,力气大得不像是个女孩儿家。
赵瑛呜呜求饶,林思念忍笑,眼神也鲜活了起来。
江雨桐还不忘跟林思念谈笑风生,用轻灵好听的嗓音接连问道:“思念多大了,老家哪里人,什么时候认识的谢少离,是官宦人家还是江湖子弟?”
“二十,江陵人,七年前认识的他,两者都不是,我爹是谢府的谋士。”林思念一一做了答,心中却是渐渐明白,为什么赵瑛和谢少离都那么喜欢与江雨桐结交了。
她本就生得极美,又明朗张扬,武艺高强还善于谈吐,这样美丽之中还带着七分江湖洒脱之气的姑娘,任谁也讨厌不起来啊。
这才见面不到一刻钟,林思念觉得自己也要喜欢上这率性的江姑娘了。
面前的江雨桐面色一喜,眉梢眼角都带着明媚笑意:“我也是二十,你几月出生的?”
“十月。”
“我七月,比你大三个月呢!”江雨桐拉着林思念的手,眨眨眼道:“叫姐姐!以后谢少离若欺负你了,我给你揍他!”
“你打不赢。”谢少离淡淡道。
江雨桐眉毛一挑,勾着绯色的唇瓣不正经道:“就算我打不赢你,你也不能欺负思念啊!莫非我打不赢你,你就要欺负她?”
“……”谢少离说不过她,只好抱臂站在一旁,保持沉默。
江雨桐伶牙俐齿鲜活万分,林思念放松了些许,拉着江雨桐的袖子晃了晃:“夫君不太会说话,江姐姐莫要欺负他。”
“哎呀,这就帮着你夫君说话啦。”江雨桐乐了,又问道:“你学过武么?”
林思念道:“小时候跟着离哥哥学了两招,不过是花架子,后来腿脚不便,就没学了。”
“他教你的肯定是花架子,我教你俩招好玩的,以后谢少离若是惹你生气了,你就用我的招式对付他!”
赵瑛从江雨桐掌下挣脱,黏糊糊地凑上来道:“我也来我也来,我帮你们一起对付谢少离!”
莫名其妙成为众矢之的的谢少离:“……”
赵瑛和谢少离被赶出了后院,两个被嫌弃的男人踱步到院中的葡萄架旁。赵瑛一步三回头,盯着后院中兴冲冲舞剑的江雨桐,叹道:“磨了四年多了,你说江雨桐怎么就不开窍呢。”
谢少离屋檐下的风铃,轻声道:“我等了她七年。”
“行,你厉害!”赵瑛嗤了一声:“你是运气好,谢少离。至少,林思念还爱着你……我呢?她最讨厌的就是赵家人,嫁给谁都不可能嫁给姓赵的,我明知喜欢上她是看不到方向的一条路,但还是一头栽进去了。”
说罢,赵瑛泄气似的捶了把白玉栏杆,愤愤道:“你说,她娘跟我爹的烂账凭什么要牵连到我们身上来!凭什么!”
“她……也不爱我了。”谢少离轻声道。
“什么?”赵瑛还沉浸在自己单相思的苦痛中,没反应过来谢少离所指何事。
谢少离垂着眼,有些为难地说:“她不让我碰她,总躲着我,约莫还在记恨七年前的事。”
“不是吧!”赵瑛的注意力完全跑偏了,一脸震惊道:“不让你碰她?!你们……你们还没有同房过?!!”
被戳到痛处的谢少离眼角抽了抽,原本就冷峻的脸更显僵硬了。
赵瑛从震惊中回神,忽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笑着笑着,赵瑛的眼角有些湿红。
他伸手抹了把脸,张狂的大笑慢慢垂成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
他说:“她总以为我是个哗众取宠的草包,其实,我不是打不过她……”
谢少离斜眼看他。
“……好吧,我是打不过她。”赵瑛有些心虚:“我不想对她动手,哪怕只是比武切磋,我都小心翼翼生怕伤着她。她的身体是薄瓷堆成的,看着美丽,实则一击即破,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该如何对陆姨交待?”
两个男人沉默良久,各自为自己坎坷的情路留下一声叹息。
第19章 醋意二
江雨桐的兵刃是一把三尺软剑,薄如纸,软如蛇,挥舞起来灵动万分。
“谢少离的招式锋利刚硬,咱们硬碰是打不过的,需以柔克刚。”一套剑法完毕后,她将手中软剑递到林思念面前:“刚才的招式记住了么,来试试?”
林思念不好意思地摆手,笑得眉眼弯弯:“不用了不用了,招式我都记住了,只是我腿脚不便,怕是会跌跤。”
林思念的左腿微跛,江雨桐自然观察到了,她也不强求,只微微点头,右手一抖,软剑便灵蛇似的钻进了她的袖中。
江雨桐与她并肩坐在银杏树下,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七年前不小心从树上跌下来,摔折了。”
若是别人听到这里,脸上多少会露出唏嘘同情的表情来,唯独江雨桐面色不变,认真道:“我爹认识一个人,那人原是宫中的御医,犯了事才浪迹江湖。若你不介意,我可以托人去请他给你看看。”
不管江雨桐这话是真情实意,还是随口一说,林思念都很感谢她的热忱,心中对她的防备也松懈了不少。她很清楚自己的腿是治不好了的,但还是低着头,轻声说了句‘谢谢’。
江雨桐噗嗤一乐,“举手之劳,谢什么。听说他的医术十分了得,当初我病得快要死了,还是他给救活的呢!”
听她说‘病得快要死了’时,林思念还有些不可置信:“江姐姐得了什么病?你看上去,可比我要健康多了!”
“娘胎里带出来的病了。我娘怀我时疲于奔波,落下了咳喘的病根,受不得冷也受不得热,一发病就要去鬼门关走一圈,这两年勤于习武,倒是平息了不少。蜀川今年太冷,我娘怕我发病,便托信给了永宁郡主眉姨,将我送来这边过冬。”
那般性命垂危的病症,江雨桐漫不经心地说着,眼中的笑意不减,平静得像是说别人的故事。
原来看似完美耀眼的江雨桐,也有着身体上的残缺么?
林思念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觉来,想了想,试探着问:“江姐姐可曾婚配了?”
江雨桐怔了怔,像是看穿了她的顾忌似的,眯着眼笑道:“我不会成亲的。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多好,又不要洗衣做饭奶孩子。”
可一个人活着,总归是有些孤单的。林思念被她标新立异的想法吓了一跳:“遇见喜欢的男子,也不成亲么?”
江雨桐摇摇头。
她的眼睛很大,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却笑得很是张狂恣意:“为何要吊死在一棵树上?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便是接手我娘的酒庄,先赚很多很多的银子,然后浪迹江湖,养许多俊美的小白脸,一天临幸一个,一月不重复。”
林思念被她的洒脱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还……还可以这样?”
“怎么不可以,人生在世,当及时行乐嘛。”江雨桐调皮地朝林思念眨眨眼,轻灵的嗓音宛如落玉,掷地有声:“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就不许女人三夫四郎?”
林思念无言反驳。
“不说这些了,瞧把你吓得!”江雨桐拍拍衣裳站起身,伸手去拉林思念:“不如我教你射箭罢,射箭只需站着就好,不会伤到你的腿。”
林思念也是个闲不住的,当即点点头,兴冲冲地去兵器架上拿弓箭。
江雨桐在一旁指点她拉弓抬臂,林思念一点就通,手中的箭矢嗡的一声射出,第一支箭射歪了些许,到了第二第三支时,基本能正中红心。
“你太厉害了,很有天赋呢!”江雨桐刚赞叹完,便见一阵秋风袭来,红靶心上的羽箭摇晃一会儿,吧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林思念大窘。江雨桐抿唇忍笑,安慰道:“就是力气太小了,需要每日勤加修炼。指不定一年两年后,你便能成为我朝第一位百步穿杨的女射手呢!”
林思念被江雨桐夸得飘飘欲仙,在心里默默地将江雨桐从‘情敌’名单上划掉,移到了为数不多的好友名单里。
两人在后院练了一个多时辰的箭术,直到天色越发阴沉,风雨将至,林思念这才意犹未尽地收了手,请江雨桐去正厅品茶小坐。
廊下的赵瑛伸肘顶了顶谢少离,朝手拉手走来的两个美人儿抬抬下巴:“我家雨桐真是厉害,才多久,就将小表嫂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谢少离冷冷地瞥了赵瑛一眼:“叫你家雨桐以后别来谢府了,她总是满脑子奇怪的想法,我怕带坏霏霏。”
“哟,明明嘴都没亲过,就开始叫她的小名了?”自家雨桐被谢少离嫌弃了,赵瑛顿时见色忘义,开始反唇相讥。
“亲过了。”谢少离一本正经地反驳。
赵瑛白眼翻到后脑勺,懒得跟他纠结这么幼稚的问题,转而换上笑脸,殷勤地迎上江雨桐:“你们聊什么,聊了这么久。”
江雨桐表面清纯,实则满腹坏水,眼眸一转,口无遮拦道:“我们在说,以后要努力挣银子,出人头地,然后养许多的小白脸,一天临幸一个!”
话还没说完,谢少离和赵瑛的脸色瞬间就黑了。
谢少离瞪了赵瑛一眼:我就知道,她准会带坏我家霏霏!
赵瑛也是有苦难言,又气又委屈。明明他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江雨桐怎么还能说出这样往心窝里捅刀子的话呢!
他一把拉住江雨桐,气冲冲地往门口走去:“你跟我回去,我有话对你说。”
林思念眼睁睁看着江雨桐被拉走,茫然道:“坐会再走,我们还没去品茶呢!”
“下雨了,让他们先回去。”谢少离亦是面色不善,拉住林思念的手朝屋里走。
林思念的手腕被谢少离攥得生疼,踉踉跄跄地跟在他身后,也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走了两步,谢少离停住了脚步,回过身来严肃道:“你既然跟我成了亲,就不能反悔。”
林思念眨眨眼:“我……我没有要反悔呀。”
“也不能找小白……”话未说完,谢少离又觉得自己吃醋的模样太掉价了,只好硬生生的闭了嘴,赌气似的望着林思念。
“小白什么?小白脸?”林思念总算知道谢少离是在气什么了,谢少离果然是很在意自己的!如此想着,林思念心里又惊又喜,从昨夜开始悬着的心总算安稳了下来。
她笑得狐狸似的狡黠,却忍不住得寸进尺,打趣谢少离道:“我去找小白脸作甚?要知道,全临安也找不出第二个比夫君更俊美的男子了,有你在,其他人在我眼中就像是烂泥一般,不值得一提。”
谢少离神色稍霁,又告诫道:“江雨桐的话,不可尽信,别跟着她胡闹。”
“离哥哥是在吃醋么。”林思念像是个得了糖果的稚子,笑得天真烂漫,得意洋洋。
谢少离耳尖微红,调开视线:“江雨桐是江湖人,行事自然不顾后果。你不一样,你是谢府的世子妃。”
闻言,林思念嘴角的笑意霎时凝固,又渐渐消失。
心中的甜蜜一扫而尽,泛出淡淡的苦涩。原来他只是在警告自己别做出什么离经叛道的事,给谢家带来麻烦么?
一瞬间,林思念的心境大起大落,垂下眼盖住眸中的酸涩,揪着衣袖低声道:“我知道了。”
林思念蔫蔫的,谢少离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的本意是担心林思念受到伤害,但很明显林思念曲解了自己的意思。
谢少离有些心疼,想去拉林思念的手,却被她不着痕迹地躲开。
“我先进屋了。”她说,低头匆匆离去。
谢少离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狠狠地捶了捶廊下的红漆柱子,震得梁上的灰尘簌簌抖落。
他从未像现在一样痛恨自己不善言辞!谢少离泄气地想,林思念一定更讨厌他了……
而与此同时,谢府门外。
江雨桐一把甩开赵瑛的手,拧眉道:“瑛姑娘,你突然发什么疯!”
赵瑛脚步一顿,英气的眉毛塌了塌,嘴角强撑起一抹难看的笑:“小白脸有什么好?我长得也算端正俊朗,还有钱,又是皇亲国戚,重要的是会对你好……雨桐,你考虑一下我,养我一个就行了啊!”
说罢,他回过身来,眼睛红红的,笑得比哭还难看:“说真的,你考虑一下我啊。”
江雨桐揉着手腕不说话,眼神平静如斯。
谢少离和赵瑛,一个疯子,一个傻子,都不是省油的灯。
可怜了林思念,早早就入了坑。
“赵瑛,若你觉得我没有喜欢上你是吃了亏,不如趁早放弃,早说了我是不会成亲的。我先天有疾,不想将短暂的一辈子消磨在婚姻上。”
第20章 醋意三
校场上,正在练兵的谢少离抬眼望了望阴云密布的天,眉头微微蹙起。
一旁监军的谢允见他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面露不悦,沉声道:“战场上最忌的便是分神,你这般三心二意,是想要十万谢家军同你陪葬么!”
谢少离摘下金甲头盔,垂眼跪在谢允面前:“下雨了。”
话音刚落,便有三三两两的雨水坠落,接着越下越大,很快连成一片雾蒙蒙的雨帘。
谢允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喝道:“下雨又如何,便是下刀子也要继续!”
谢少离依旧直挺挺地跪着,轻声道:“下雨了,她的腿会疼。”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林思念了。
谢允一噎,知道儿子是在担心儿媳的身体。他吹胡子瞪眼,气鼓鼓地望了谢少离一眼:“我让你娶她,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而不是让她成为你的弱点的!谢少离,公是公,私是私,你给我分清楚了,不要站错了队!”
谢少离皱了皱眉,言语坚定:“她是我的妻,不是一件工具。”
谢允:“……”敢顶嘴了,胆肥了!
谢允气结。但又又想到了家中的妻子,将心比心,放缓语气道:“去领二十军鞭,下不为例。”
谢少离一言不发地起身,朝军营走去。
“慢着!”谢允又叫住儿子,硬声硬气道:“今日不必等到收兵了,领完鞭子就早些回去罢!快滚!”
谢少离回到府中,连湿透的战甲都来不及解下,只抱着刚买的山楂和糖炒栗子,问一旁侍奉的侍婢:“夫人呢?”
他每次外出归来,第一句话永远都是问“夫人呢”。侍婢早习以为常,朝东厢房的位置指了指:“夫人腿疾发作,正躺在榻上小憩呢,刚睡着没多久。”
谢少离接过毛巾擦了擦湿透的发丝,匆匆换了身干净的衣物,边走边问:“夫人午膳吃了多少?”
“没吃多少,只喝了小半碗莲子粥。”侍婢尽职尽责的汇报,不敢有丝毫遗漏:“夫人说腿疼,没什么胃口。”
“吩咐膳房做些她爱吃的饭菜点心,半个时辰后送进房来。”说话间,谢少离已大步到了厢房,轻轻推开了门。
林思念正背对着他躺在榻上,蜷缩着身子,背影单薄,显得有些可怜。
一旁侍奉的青铃起身行礼,谢少离示意她噤声。他将怀中油纸包着的山楂和糖栗子往案几上一放,便从青铃手中接过热毛巾,轻轻掀开了林思念的裙摆,露出她的一截小腿。
林思念的脚踝细瘦,一掌便可轻松圈住,谢少离看得有些呆,炙热的视线循着她的皮肤一寸寸挪移,最终落在她的腿骨处。
她的皮肤很白,更显得那道三寸长的伤疤狰狞不已。
谢少离呼吸一窒,下意识伸出指腹,一寸一寸轻抚她的伤处。伤疤的颜色暗淡了许多,呈现出微凸的暗粉色。七年过去了,谢少离仍能体会到当初那种撕心裂肺的惶然与痛楚。
一旁的青铃见状,很有眼力见地放下热水盆,悄悄掩门退了出去。
谢少离垂下眼,盖住眼中的心疼。
手中的帕子已有些温凉了,谢少离又将其放在热水盆中烫了烫,这才拧干水,小心细致地覆在林思念的患处。
林思念正睡得迷迷糊糊的,还以为是青铃在她身旁,看也不看,便抓住那只为她热敷的手,含糊不清道:“青铃,给我倒杯水来……”
那只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不像是个女孩的手。
林思念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还未反应过来,便听见一个清冷好听的男音响起:“好。”
林思念一个激灵便醒了,撑起身子扭头一看,果然是谢少离。
她望着谢少离沏茶的背影,使劲揉了揉眼,发现不是在做梦,便问道:“今儿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军中无事,便回来了。”谢少离隐瞒了自己因担心她而走神,被父亲罚了军鞭的事情,将茶杯递到林思念唇边:“有点烫,慢些喝。”
林思念捧着茶杯吹了吹,轻轻抿了几口。谢少离坐在她身旁,为她重新换上热毛巾。
林思念有些不好意思,将空茶杯放在榻边的案几上,轻声道:“这种事,让青铃来做便好了。”
谢少离没有接话,转移话题道:“好点了么,还疼不疼?”
“好多了。”
谢少离的声音很轻,林思念从中分辨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顿时心跳有些加速。
她觉得自己真是没救了。明明前一天还在为情所伤,只要谢少离稍微对她好点,她又忍不住想要靠近他……
哎,真的好烦啊。
可是,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开心。
正胡思乱想着,谢少离问:“再睡会,半个时辰后起来吃东西。”
林思念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摇了摇头。
废话,美色当前,她看都看不够,还怎么睡得着!
见她并无睡意,谢少离起身,打开案几上的油纸包,将一颗颗红艳艳的山楂递给林思念:“吃两颗开开胃,你太瘦了。”
林思念霎时心跳加速。她张了张嘴,很想问一句:你这是在关心我么?
只是话到了嘴边,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谢少离面子薄,嘴巴又紧,她汲取前几次的经验,不敢再问他这种傻问题了,以免又被他冠冕堂皇的理由气个半死,只好默默地捻了一颗山楂放进嘴中。
谢少离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林思念被他看得发毛,点头笑道:“好吃!”
见到她笑成月牙似的眼,谢少离明显松了口气,嘴上却仍正经道:“莫要贪吃,小心酸坏了牙。”
林思念吃了两颗山楂,只觉得腿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便趴在床沿望着谢少离傻笑:“后天是我兄长的生辰,我想回林府去看看,可以么?”
谢少离点头:“我陪你去。”
他终究是有些许喜欢我的吧?林思念心中酸甜酸甜的,就像是嘴里的山楂味儿一样,她纠结了这几日,也看开了不少。
爱与不爱的,林思念也不再强求。如今她有十分,便拿出十分的好给谢少离,若是哪天她的心被掏空了,爱不动了,再换谢少离来爱她吧。
这场雨连下了数日,天气转凉了不少。林思念卧在榻上推拿了几日药油,腿终于舒坦了不少,便收拾了些许书画礼品,跟谢少离一同回林府给兄长庆贺生辰。
一到林府,林思念便咋呼着到处寻找兄长,要将谢少离搜罗来的几本绝版古籍送给他。
林夫人见女儿一刻钟也坐不住,哑然失笑道:“恨水领了一位江湖侠客登门拜访,你兄长在书房接待客人呢。”
萧恨水?
林思念眼睛一亮,喜道:“萧师弟也来了?”
萧恨水是兰陵萧家的嫡子,十四岁时拜入林唯庸的门下,算是林思念的师弟。小的时候,萧恨水还跟着林思念爬过树掏过鸟蛋,因而林思念还挺喜欢这个调皮爱笑的师弟的。
见到林思念为别的男人高兴成这样,谢少离心中涌上一股不适之感,不由地蹙起了英眉。
林夫人在一旁沏茶,并未注意到谢少离的脸色,只随口问道:“少离和霏霏,打算何时要孩子?”
老人家就喜欢拿这种事挂在嘴边,瞎操心!林思念嘟着嘴,小声道:“还早呢……”
“早什么早,隔壁家的小娘子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林夫人嘴上嗔着,又极其隐晦地对谢少离道:“我家霏霏有很多事都不懂,若是有伺候不周全之处,少离要多教教她。”
谢少离正襟危坐,意有所指地望了林思念一眼:“我们会努力的。”
林思念则是委屈地想:我倒是想伺候着呢,他都不碰我,怎么伺候!
小夫妻二人各怀心事。林思念在母亲和谢少离的共同逼视下如坐针毡,尴尬地丢下一句“我去书房看看兄长”,便溜之大吉了。
她抱着两本古籍,埋着头心不在焉地朝书房走去,满脑子都是怎么和谢少离生孩子的事,越想脸越红,羞耻中还带着隐隐的期待。
她想得太入神,全然没注意到从拐角另一端走过来的身影。咚的一声,她直直地撞进一个硬朗的怀抱,手中的古籍册子撒了一地。
被撞的那人伸手扶在林思念的腰间,稳住她的身子,接着一个陌生的男音在头顶响起:“你没事吧?”
林思念捂着撞疼的鼻子抬头,猝不及防撞进一双狭长的狐狸眼。
那是个极其漂亮的男人,乌发如妖,红衣似血,身量劲瘦而挺拔。林思念从未想过,一个男人也可以美得这样惊心动魄,也只有这般容貌的男子,才能驾驭那般热烈的红衣袍。
是的,漂亮——除此之外,林思念找不出第二个词来形容他。
秋风拂来,红衣翻飞,林思念怔怔地望着面前这个美得有些妖娆的男人,仿佛连视线都在燃烧。
被她这般直勾勾的盯着,男人也不恼,只勾起一抹邪邪的笑,伸出一根修长的指节轻轻碰了碰她的鼻尖,低哑的嗓音仿佛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在她耳旁呢喃:“小可怜,鼻子都撞红了,一定很疼吧?”
话音未落,林思念被一股大力扯开,接着,她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谢少离一掌袭上红衣男子,万年不变的清冷嗓音染上了怒意,他死死禁锢着林思念,像是宣告主权似的,面色阴鸷地盯着对面的红衣男子:“你是何人?”
红衣男人飘身躲开谢少离凌厉的一掌,视线在谢少离和林思念的身上转了一圈,随即惫赖一笑:“可惜了,原来是个有主的。”
说罢,他伸出殷红的舌头,挑衅般缓缓舔过唇瓣。
不知为何,林思念想起了一种危险的生物——带毒的花蜘蛛。
第21章 醋意四
林思念从未见过这般凌厉的谢少离。
他面色阴沉,周身气场全开,眼神冷如冰锐如刃,散发出令人胆战心寒的杀伐之气,仿佛面临十万敌军,只等手起刀落,杀他个血海滔天。
对面的红衣男人也不甘示弱,懒洋洋地倚在柱上,狭长的狐狸眼微微眯起,袖中短剑已冒出了一截森寒的剑刃。
两人视线相触,如野兽互相试探,空气中仿若燃起噼里啪啦的火光。
气氛正胶着着,忽闻回廊处传来一个年少清朗的男音:“哎,花厉你在这儿,害得我一番苦找!”
林思念扭头看去,只见萧恨水和林肃并肩走来,不由心下一喜,挣脱谢少离的禁锢喊了声:“兄长,萧师弟!”
“霏霏师姐!”见到林思念,萧恨水亦是双眸一亮,笑出了娃娃脸上的两处酒窝,看起来有些稚气。眼睛扫到谢少离,萧恨水拱手致意,有些不好意思道:“自老师灵堂一别,已有大半年了,听闻师姐最近与谢家世子喜结连理,我也没空来给你道声恭喜。”
林思念摇摇头,又问道:“师弟近来可好,为谁家谋事?”
萧恨水一怔,眼神有些飘忽起来。
一旁的林肃替他解释道:“蒙太子招揽,恨水做了东宫的谋士。”
林思念恍然。读书人有读书人的清高,但再清高也是要吃饭的,又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不为五斗米折腰?
萧恨水虽师承林唯庸,但从小资质不佳,才能并不拔尖,能被太子看上也算是他的时运。
见萧恨水满面愧疚,林思念反而不好意思了,开解道:“师弟不必介怀,父子尚能各侍其主,更何况师徒呢?”
萧恨水这才面色安稳了些,抿唇腼腆地笑了笑。
旁边那位叫花厉的红衣男人见师弟妹相谈甚欢,忍不住插嘴笑道:“原来这位小娘子就是林兄的胞妹,失敬失敬。”
林肃点点头,为谢少离引荐道:“世子、世子妃,这位是花厉花侠士。去年我在蜀州游历时不幸落入贼寇之手,是花侠士救了我,一路与之相谈甚欢,便结为挚友。”
既是救命恩人,那能出现在林府也是正常。
花厉把玩着手中的短剑,目光扫过林思念身旁的谢少离,带着若有若无的敌意玩味道:“可惜了,小娘子花容月貌,却嫁了这么个不识好歹的疯狗!”
谢少离的眼神沉了沉,虽然面色不变,但浑身的肌肉绷紧,蓄势待发。
林思念赶紧握住谢少离的手。
花容月貌?林思念有些好笑,自己几斤几两她还是清楚的。这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没料到花厉会跟谢少离杠上,林肃一时也有些为难。自己的妹夫是定西王世子,花厉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两边都不能得罪……
气氛正紧张,萧恨水小声劝道:“花厉你快把剑收起来,你的胳臂被碾成齑粉似的,上个月才拆了绷带,就不能消停会儿?整天舞刀弄剑,小心胳臂又断了!”
林思念一怔,视线落在花厉的手臂上。
花厉哼了一声,满不在乎地挑挑眉:“胳臂断了又如何,我左手照样能赢他!”
“你就是一介江湖人,哪能跟簪缨世家的武将比?”萧恨水推搡着花厉,赔笑脸劝道:“走吧走吧,林肃房中有两坛广元江家酿造的梅花酒,我们去拿来喝了,保管你喜欢!”
一说有酒喝,花厉这才将袖剑收回,临走前还不忘留给林思念一个如酥的眼神,直看得她头皮发麻,像是被蛛丝缠绕的猎物。
林肃面带歉意,朝谢少离拱手施了一礼,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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