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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妖娆:弃妃归来-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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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落差,贺长亭看在眼里,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舒望晴过去看贺长亭的时候,贺长亭便是这样,恹恹地一个人躺在榻上。手边放着御药房送来的汤药,还没有动。
舒望晴一试那汤药,见已经温凉了。她便唤来秋雁,说:“将这药倒了吧,回头叫御药房再送来一碗。”
贺长亭这才察觉舒望晴过来,挣扎着坐了起来,同时命令秋雁:“将药给我,我把它喝了……”
舒望晴就去拦:“凉了的药,喝了对身体也没有益处。”
贺长亭眼中就闪过一丝痛苦,说:“可是人病了,不服药怎么行?”
说着又要去抢那碗药。
舒望晴有些生气——贺长亭原本是个金尊玉贵的人儿,眼下反而现出些自轻自贱的苗头来。
她立时就开口:“长亭,你根本就不是人病了,你是心病了!”
贺长亭捧着药碗的手立刻就一抖。
“太医说,你思虑太多,积郁伤肝;太后说,你心眼儿太小,容不下事儿——你自己就全信了。你为什么就不先问问自己,你是不是这样的人呢?”
贺长亭被舒望晴当头一喝,隔了半晌,颤巍巍地将手里的药碗放了下来,突然抱着舒望晴大哭了起来。
“呜呜呜,望晴,我不是这样的人,我不是这样的人啊……”
舒望晴一面轻轻拍着贺长亭的后背,一面想,这毕竟还是个孩子啊。
“……可是太医这么说了,我难道能不信么?连我都怀疑我自己,是不是入宫以后,处处计较宠辱得失,就真变了个人,丢了真性情了……”
贺长亭还是哭,舒望晴听了,忍不住觉得有些心酸。
贺长亭能这么哭,可见真性情还在,她就绝不该得太医口中所说的那些病症。
“没事的,长亭,我们慢慢来!一定能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
舒望晴温言鼓励朋友。
贺长亭哭了半晌,哭得累了,舒望晴便哄她先在榻上小憩一会儿。
出来之后,舒望晴叫来春莺和秋雁两个人,只问这两名小婢,“你们小主前些时候饮食与休息上,有没有什么异常么?”
春莺与秋雁对视一眼,都是一脸茫然。
两人都摇了摇头。
春莺又补了一句,“除了没有换洗之外,便没有异常了。”
秋雁也郁郁起来,“谁能想得到小姐竟是病了呢?如果能早点儿去寻太医,就好了。”
是啊,贺长亭之事,坏就坏在一个时机上。偏偏在除夕大宴上揭了起来,众人都是一场空欢喜不说,还触了太后的霉头,犯了皇上的尴尬。
舒望晴有些气馁——贺长亭病得神秘,似乎无迹可寻。
她失望地“哦”了一声,接着吩咐春莺与秋雁好好照顾贺长亭,然后自己便转身要出玉菡宫的宫门。
玉菡宫是皇城内一座位置不错的宽敞寝宫。
贺长亭份位最高,是一宫主位,所以住了正南的寝殿。
两旁的东西侧殿,则是谈贵人与田美人所居。
舒望晴心里有事,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只听玉菡宫宫门口,有两名宫女正在交谈。
“你说,咱们小主怎么就将这些好香料都扔了不要了呢?”
舒望晴听见,抬头瞥了一眼说话的宫女。只见此人似曾相识,好像是谈贵人身边侍候的宫女。
只听另外一人答道:“贵人说了,入冬了天气潮,而这些香料时间长了,味道便不正了。还是丢掉吧!”
另一人似乎觉得有些可惜,嘟嘟哝哝地去扔去了。
舒望晴突然好像想起来什么。
是了,那天,她好似在贺长亭身上闻到了什么香味,当时问起贺长亭,贺长亭只说是谈贵人赠的荷包。
她好像还向贺长亭讨要来着。
可是贺长亭还未给她,两人的话就被穆夫人打断了。
一想到这里,舒望晴立即转身,回玉菡宫里。
她不想再打扰贺长亭,便去寻贺长亭的贴身侍女春莺与秋雁。恰好,秋雁迎面而来。
秋雁与她主人的性子有些像,也是个爽利干脆的人。听了舒望晴的吩咐,她立即说:“晴小主您等着,我这就去给您寻出来。”
舒望晴便在贺长亭的寝殿外候着。
寝殿里有说话声,似乎是贺长亭没睡着,正在与春莺说话。
只听见春莺出言向贺长亭抱怨:“小姐,晴小主也真是的,再怎么样,也不能不让您喝药啊!您不喝药,这身子,什么时候才能好?”
贺长亭没说话,只听春莺接着又说道:“小姐,您想想,以前晴小主不受宠的时候,您对她多好,夫人给您的陪嫁,您大多都送到弄玉小筑去了。”
“可是如今您落难了,皇上却每天都去晴小主那里,怎么就没见晴小主帮您在皇上面前说句话?”
第36章 辨香
舒望晴听见春莺的话,脚下不动,低下头,望着自己的鞋子。
只听贺长亭在寝殿里低声道:“不许这样说望晴,她不是那样的人,我懂她的。”
舒望晴这时嘴角便微翘,觉得足上所穿的一对玉色缎面绣绿菊的花鞋真是好看。
春莺却急了,“小姐,您可得长点儿心呐……这宫里,谁是真的……”
正在这时候,秋雁找到了站在门口的舒望晴,大声说:“晴小主,喏,这个给您!”
寝殿里头,春莺立即住了口,因此舒望晴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
“你们小主近来一直佩戴这个荷包么?”舒望晴问。
秋雁不明所以,答道:“是呀,小姐觉得这个荷包的纹样好看,是经常戴在身上的。”
舒望晴点了点头,将那只荷包收入袖子里,大声对秋雁说:“我走了,你记得提醒你们小主安心休养,任何事情,终归有解决之道的。”
里面的贺长亭听见舒望晴的话,应该能明白她的安慰。
至于春莺会尴尬成什么样儿,那不在舒望晴的考虑范围之内。
*
回到弄玉小筑,舒望晴命冰翎取了针线剪子过来,说:“把这个荷包的内衬拆开,将里头的香料都取出来吧!”
冰翎一向手巧,当下按舒望晴吩咐的行事,从那荷包的内衬里拆了一个用细棉布包着的小包出来,再用小银剪剪开一道口子,里面细细的香料粉末就倒了出来。
舒望晴闻了闻,觉得就是当时在贺长亭身上闻到的那一股子香味。
可是,荷包中的香料都被细细地研成了粉末,看不出材料的本来形态。
舒望晴能辨出里头有一味龙诞香,可是龙诞香的香气浓郁,将其他材料的气味给盖住了。
舒望晴暗叫可惜,她毕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那么灵的鼻子,能够仅凭这些粉末,就辨出这些香料里的成分。
可是当初左寒云身边,却是有这样的能人的。
“去将小钟传来。”
舒望晴吩咐冰翎。
冰翎领命去了,不一会儿就带了钟茂德进来。
钟茂德笑嘻嘻地问舒望晴,“晴小主有何吩咐?”
舒望晴不喜钟茂德面上贼忒兮兮的笑容,便不看他,只缓缓地问:“小钟,你可知道,宫中有什么高人,嗅觉格外灵敏,能辨出这些香料里都混了什么吗?”
钟茂德眼珠转了转,刚想回答,却多长了一个心眼儿,躬身对舒望晴答道:“回禀晴小主,这个,待奴才去打听一下,再给您回话可好?”
舒望晴将钟茂德的神情都看在眼里,便点头道:“好,快去快回。”
到了下午,天色很阴沉,好似又要下雪。
钟茂德神秘兮兮地进来向舒望晴回话:“好教小主得知,人找到了。只是那人在的地方比较尴尬,不方便上咱们弄玉小筑来拜见小主。小主是要亲自过去,还是要奴才代替您过去。”
舒望晴点点头,应道:“我自己过去吧!”
说着她便起身,披了一件狐毛滚边的羊绒斗篷,随在钟茂德身后,一起去寻人辨识香料。
*
钟茂德带着舒望晴,沿着宫中的道路往南,穿过御街,沿着长长的永巷,一直往前。
舒望晴走着走着觉得有些不对劲,忍不住开口,“小钟,这……究竟是往何处去?”
钟茂德转过脸来,又是一笑,对舒望晴说:“回小主的话,自然是冷宫!”
他清清楚楚地看见舒望晴变了脸色,赶紧向舒望晴解释:“好教小主得知,这宫里啊,不少能人,都是在冷宫里的。小主若是忌讳,也可以由奴才代为前往,小主不用自己去跑这一趟的。”
舒望晴蹙着眉,将钟茂德上下打量一番,微微点头。
钟茂德说得没错,宫里藏龙卧虎,看似寻常的一名普通老宫人或是老内侍,也可能会有旁人想不到的能耐。
她绝不忌讳冷宫。
当年左寒云死在冷宫里,如今不照样还以舒望晴的身份活着吗?
只是那冷宫里,承载了太多太多能叫人痛哭失声的记忆,一想起来,难免剜心剜肺地疼。
“前面带路。”
舒望晴不再跟小钟多废话,她倒也想要看看那冷宫里的能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那能耐是不是比当初左寒云身边、最能识香辨香的妙棋更厉害些。
钟茂德见舒望晴如此,倒也暗中钦佩自家小主颇有胆气。
两人沿着长长的永巷,来到尽头,钟茂德推开巷末的一扇小门,带舒望晴走了进去,接着两人沿着窄窄的通道拐了几个弯,眼前豁然开朗,确实一座冰冷而阴森的殿宇,殿宇上头的匾额,写着“凌室”二字。
舒望晴再次看见这两个字,心头沉甸甸的,也不知在想什么。
钟茂德带着舒望晴,从凌室的正门旁侧绕了过去,开了一扇侧门,穿过一段暗巷,来到一排幽暗的厢房跟前。
钟茂德凑上前听了听,说:“有人先来了。”
“姑姑,前儿个我将暹罗进上的帐中香给错倒了,昭仪娘娘若是发现了,定然会重重责罚我……姑姑救我一救!”
舒望晴立在那厢房外,听见这话,心想,嗯,原来是吕昭仪宫里的人过来相求。
暹罗进上的帐中香,有一种格外香甜的水果气味,与本地所产的帐中香不同,喜欢的人特别喜欢,不喜的人便觉得腻。
只听里面一个女声响了起来,“你拿来的这个香,其实已经可以拿去鱼目混珠了。不过你们主子心细,恐怕能闻得出来。”
话音低沉而沙哑,似乎是一名老妇人在说话。
里面的人顿了顿,似乎仔细地又将手中的香闻了闻,说:“再去加沉水香二两、青桂香、甘松香各五钱,用蜜和了。烧的时候可以在你们主子帐中洒一点蔷薇水,就能过关了。”
吕昭仪宫里的宫人闻言大喜,“咚咚咚”地给那说话的人磕头,然后双手奉上给那名老妇人的酬金。
那名宫人转了出来,颇有默契地不去看舒望晴和小钟两个人。
宫里的事儿就是这样,你不说,我不说,大家闷声发大财。
钟茂德转身,想请舒望晴进去,却见到舒望晴这会儿立在门外,脸色苍白如死人。
第37章 妙棋
钟茂德带舒望晴来到冷宫“凌室”后的一处厢房,带她来见一名据说能够辨识香料的“奇人”。
可是如今轮到了舒望晴去见人,舒望晴却愣在了门口,脸色苍白,脚下不动。
钟茂德奇道:“小主,您怎么不进去?”
舒望晴不开口,她几乎可以听见自己上下牙在轻轻地叩着。
她这是激动吗?
舒望晴勉强稳了稳心神,心中想:不会的,应该不会的。妙琴、妙棋、秒书、妙画……在那一夜,她们全死了,甚至还有两人就死在她眼前。
她怎么会把一名年迈的“老妇人”当成了是妙棋?
可是妙棋确实是她身边辨香识香的能人,不仅熟识各种香料的气味,连各种草药的微妙味道,她也能一一辨识出来。
妙棋的能耐,绝对不比眼前的这名老妇人差。
舒望晴见到钟茂德的眼光扫了过来,勉强稳了稳心神,冲钟茂德点了点头,示意可以进去了。
钟茂德会意,便当先而行,推开厢房的门,带着舒望晴进了屋。
屋内黑暗,弥漫着潮湿的冷意,和一点点发霉的味道。仅凭一扇狭小的长窗透入一点点黯淡的光线,能让舒望晴看清,眼前的床榻上,坐着那名“老妇人”。
“两位,抱歉!我双眼不便,所以这屋子里从不点灯,昏暗了些。”老妇人幽幽地开口。
舒望晴借着窗外投射的一点点昏暗的光线,见到老妇人端坐在屋里的床榻上,双眼内眼仁上翻,露着眼白,是一位失明之人。
再看老妇人坐在床榻上,坐得笔挺,但是自膝盖以下,裤子空空荡荡的半挂在空中,底下也不见鞋子……
难道是……
舒望晴再次凝神,打量那“老妇人”的形容与面貌——
突然,舒望晴吃惊地睁大了眼,微张开口,几乎就要惊呼出声了,连忙一把掩住了口。
妙棋,这就是妙棋啊,眼前的人,分明就是她的妙棋!
可是昔时年轻娇憨的妙棋,竟然已经花白了头发,若不细看,完全就是一副年迈妇人的模样。
而且最令舒望晴心痛的,是妙棋如今自膝盖以下,双腿全失。当年总是欢欢喜喜地在瑶光殿上跑来跑去的小丫头,如今只被生生困在这屋里,行动不得。
妙棋开口问:“两位有什么来意?”
钟茂德似乎没有注意到舒望晴的异样,便回答说:“这位姑姑,我们小主想请您帮忙辨识一下,这些香料里都混了什么。”
“你们小主?”
妙棋犹豫着问了一句。
“是,我们小主是弄玉小筑的晴嫔。”钟茂德答道。
妙棋摇摇头,直接而干脆地说:“不认识!”
她手一伸,从钟茂德手中,将舒望晴早先从那荷包里取出来的香料接了过来,低头闻了一闻。
“哟,这里头,料还真足。”
妙棋细细地辨识,“龙诞香确实不少,里头还有檀香、乳香、沉香……嗯,似乎还有些药物的味道。”
她说到这儿,抬起了头,对钟茂德说:“我刚刚闻过本地产的帐中香,你这包香料里,种类太多太杂,现在恐怕还没法把里头的香料与药物全分辨出来。你们隔一天再来吧。”
“记着多带点儿酬金,你们这个比较难。”妙棋不忘了吩咐钟茂德,毕竟她在这冷宫里,完全是靠着替宫人们辨识香料,赚取一点儿钱财,才能维持生活。
钟茂德应下了,一扭头看向舒望晴,只见舒望晴正伸手掩着口,强压着胸中的激动,双眼紧紧地盯着妙棋。
“谁?”
“是谁在门边那里?”
大约舒望晴激动的呼吸声叫妙棋无意中听见了,妙棋当即出声询问。
“妙姑姑,这是我们小主。”
钟茂德好心,告诉妙棋。
“晴嫔?”
妙棋一愣,记起了钟茂德刚才的话。
“不可能!”
“你……真的,是晴嫔?”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妙棋也激动了起来,问话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高。她原本就苍白的脸,变得愈加无血色,空洞无神的眼睛里,似乎也正要涌出泪水来。
舒望晴曾经听说过,眼盲之人,往往听觉等其他感官都要比常人敏锐。
所以妙棋能以眼盲之身,感觉到舒望晴这边的情况有异。
更为重要的是,妙棋看不见舒望晴现在的相貌,所以她不会先入为主地因为舒望晴的相貌与左寒云不同,就认定她们不是同一个人。她只凭感觉,和多年来形成的那一点主仆默契,本能地觉得,远处的那位被称为晴嫔小主的人,身上有一种令她很舒服、很熟悉的气息。
“你到底是谁?”
妙棋嘶声问道。
舒望晴实在是受不了眼前的情形,而且她也不能当着钟茂德的面,与妙棋相认。于是她一扭身,从妙棋所居的厢房里退了出来。
里面钟茂德咋咋呼呼地在向妙棋解释:“妙姑姑,恐怕是你问得太急,把我们小主吓着了,才会这样吧……”
妙棋在屋内,沉默不语。
“不骗你,那位,真的是我们小主!”钟茂德继续向妙棋解释,“去年刚刚进宫的,一个多月前刚晋了嫔位呢!”
过了一会儿,钟茂德从妙棋的屋子里出来,冲舒望晴平和地笑笑,说:“晴小主,妙姑姑说了,她需要一点时间,奴才明儿个再陪您过来吧!”
舒望晴直到此刻,还是觉得一颗心在胸膛之中扑通扑通地跳,双眼热辣辣地好生难受。
她万万没想到,瑶光殿遭受大劫难的那一夜,竟然有她的贴身宫人活了下来。而如今已是四年之后,她改换了另一个人的身份容貌,重新回到这里,这名忠心的仆下,竟然还记得她,能认出她来。
她强压下情绪,淡淡地开口:“小钟,明天你自己过来就可以了。这位妙姑姑,本小主,信得过。”
钟茂德了然地笑笑,接口道:“那么晴小主,您现在也信得过奴才了对吗?”
舒望晴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她必须承认,这小钟是个有能力的人。
可是她也还未信任小钟信任到可以将她最重要的秘密透露的地步。
所以,她要来见妙棋,就必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来。
第38章 夜会
傍晚的时候短暂地下了一阵子雪珠子,到了夜里,天彻底放晴了,风吹散了阴云,一轮细细的新月挂在天际。
舒望晴身上裹着那领羊绒斗篷,借着天边一点点星月之光,顶着凛冽的寒风,在永巷里穿行。
冷宫这里,宫人们大约在傍晚之前打扫过,如今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积雪。
越靠近冷宫,地上的积雪便越厚。舒望晴脚上穿的鹿皮小靴,踏在积雪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咯吱声,衬得冷宫一带,越发寂静宁谧。
她绕过凌室,来到妙棋所居的那一排厢房,却停在厢房门口,犹豫着要不要就此推门而入。
——妙棋她,此刻应该睡熟了吧!
舒望晴正这么想着,只听厢房里有人幽幽地开口:
“是晴嫔小主吧!”
“外头冷,快请进来!”
妙棋的声音沙哑却悠远,不知为何,这声音停在舒望晴耳中,觉得格外好听。
舒望晴心想,难道妙棋竟预料到自己今夜会来?
她依言推开厢房的门,步入屋内。
白天的时候不觉得,到了刮着大风的寒夜里,这厢房简直是四面漏风,屋里并不比屋外多几分暖意。
屋里影影绰绰的,可以见到妙棋依旧端坐在榻上。
“奴婢今天白天里冒犯了晴小主,请小主见谅!”
妙棋出声道歉,随即又解释道:“奴婢当时只是觉得,小主站在那里,给人的感觉格外像是奴婢的旧主人,激动之下,才惊扰了小主。”
“不过,小主,您夤夜到此,是不是有什么香料之外的事情,想要问妙棋?”
舒望晴心里叹着,妙棋果然是她身边第一得力的人,眼盲之下,依然能准确地判断出自己的身份,也能判断出自己的来意。
她踏上一两步,无法控制地颤声唤道:“妙棋——”
在黯淡的光线下,舒望晴清楚地见到妙棋面上的镇定换作了错愕,接着妙棋激动地张开了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妙棋突然狠狠地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低声道:“我不是在做梦吧!”
她紧接着往舒望晴这个方向伸出手,大声问:“谁,谁在那里?”
“您……您刚才叫我什么?”
“求……求您了,再叫我一次!”
妙棋空洞的眼里,两行清泪就此滚落下来,她的姿态泄露了她心中无比的渴望,她张开的双臂正拼了命地往舒望晴所在的方向伸过去。
“我知道的,我知道一定会是这样的,娘娘不会死,娘娘会回来的。”
“他们都说左娘娘已经死了,可是娘娘却教过我,没有亲眼见到的事,一概不能轻易相信……”
舒望晴也忍不住双眼发烫。
——她确实曾经对妙棋说过这样的话。
可是这却是因为妙棋眼盲在先,所以才没有亲眼见到当年左寒云被害的过程!
没想到,妙棋却就此在心中存了执念,怎么也不肯相信她的左娘娘已经死了。
这时舒望晴见到妙棋几乎就要从榻上掉下来了,赶紧一个箭步上前,伸臂将妙棋扶住。
“妙棋——”
她果然又叫了妙棋一声。
妙棋鼻端萦绕着佛手柑清新幽雅的香气,眼中的泪水扑簌而下,哽咽道:“左娘娘,您……竟然叫奴婢等了这么久!”
舒望晴心里也很难过,她重新睁开眼的时候,这具身体只有十二岁。
那时候左家刚刚殉国,整个青州都笼罩在愁云惨雾之中,而她则作为舒家病体孱弱的独女,心中满是愁苦与怨恨,在病榻上苦苦地挣扎。
熬了三四年之后,她才得到机会,重新进入这座宫廷,却没能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人——在等她!
“妙棋,你听好!”舒望晴低声说。
“是本宫回来了!”
“不过本宫如今换了一个身份。”
妙棋惊喜之下,泪水涟涟,却伸臂紧紧地抱着舒望晴,拼了命地点头。
“娘娘回来了,就好!”
眼下妙棋已经全盘相信了身前的人就是她的左娘娘,她的左娘娘还好端端地活着。哪怕此刻有人立即杀了她,她也能含笑九泉了。
“妙棋,你等着,本宫会让你的日子好过起来,不过这恐怕还需要一点时间。”
“这次本宫回来,一定会将那些欺咱们、害咱们的人,付出他们应付的代价!”
舒望晴重复着她曾经立下的誓言。
“你还记得当年是什么人下令对你施这等酷刑的吗?”
眼前的妙棋,双眼已盲,失去了双腿,令舒望晴痛心不已。
妙棋回答说:“是康良才!”
舒望晴一想,康良才是当年杜妃的人,在皇上萧怀瑾回宫之后,杜妃被立即赐死,而康良才则被剐了。当年直接伤害妙棋的仇人已经不在世上。
“奴婢在受刑之后,隐约听见另有一个人在指挥康良才行事,旁人叫他尚公公。”
舒望晴凝神想了想,不记得宫中哪个内侍是姓尚的。不过,尚这个姓并不多见,这倒是个线索。
“妙棋,你且耐心等着本宫……”
舒望晴刚想要安慰妙棋两句,却突然听见外面冷宫凌室那里,响起了轻微的两声脚步声。
此时早已过了午夜,静夜里,脚步声听起来格外清晰。
舒望晴一下子警醒起来,飞快地在妙棋耳边说:“我先走了,你保重!”
她随即悄无声息地推开厢房的门,往脚步声过来的反方向无声无息地遁去。
过了片刻,妙棋的厢房门被轻轻地打开。
一名身穿黑袍的男子出现在厢房门口。他见到妙棋的样子,忍不住皱起眉头,开口问:“妙姑姑,难道有人来过了?”
妙棋此刻满脸都是幸福的泪水,听见来人的声音,点点头,说:“是的,她来过了!”
她?
黑袍男子心里疑惑,心想,这位妙棋姑姑,莫不又是过分思念旧主,半夜里做起迷梦来了吧!
妙棋却依旧激动,开口道:“段小公爷,多谢您又冒险进宫来探视奴婢。”
“娘娘真的来过了,不信,您闻一闻这屋里的味道!”
黑袍男子闻言一怔,忍不住鼻翼微动,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
空气里有一种淡淡的、清新的、柑橙一类水果的香气。
第39章 黄金糕
舒望晴蹑手蹑脚地回到弄玉小筑。
她早先出门的时候没有落锁,回来的时候,弄玉小筑的门户依旧是她离开时的样子。
舒望晴锁上门户,自行悄悄地回寝宫里去。
弄玉小筑里静悄悄的,舒望晴将将走到寝宫门口,只听暖蕊的声音在问:“咦,翠柏,你怎么起来了?”
舒望晴一闪身就躲进廊柱之后的黑暗里。
果然是翠柏的声音,“我就来看看,晴小主有什么需要的不曾?”
暖蕊就陪着笑,压低了声音说:“小主正睡着,哪里有什么需要的。”
翠柏“哦”了一声,道:“晴小主这里一向是暖蕊姐姐和冰翎姐姐上夜,也忒辛苦。什么时候用得着咱们这些人了,也跟咱们说一声。”
暖蕊笑着谢了,将翠柏送回宫女们休息的那两间屋子那里。
暖蕊回来的时候,舒望晴已经回到寝殿里,冰翎在解着她身上的斗篷。
暖蕊赶紧上前,帮着舒望晴将皮靴也脱下来,低声贴近舒望晴的耳边,说:“小姐,小钟和翠柏都过来问过一次。”
舒望晴垂着眼帘,问:“没有露什么破绽吧!”
暖蕊摇摇头。
“这就好,你们俩,也赶紧去歇着!”舒望晴嘱咐自己的两名贴身婢女。
她很快收拾好,又用热水擦了擦脸,便躺倒在榻上,闭着眼。
可是舒望晴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始终浮现着当年在“凌室”发生的惨事,似乎每一个小细节,她都记得。
直到天将将要亮了,舒望晴才迷迷糊糊地睡了片刻,随即便被暖蕊她们唤醒——前往景福宫请安的时辰又要到了。
从景福宫回来,钟茂德笑嘻嘻地来见舒望晴,说:“回禀小主,您要的答案,有了。”
他随即从袖中取出了那包香料,而后凑到舒望晴耳边,将这些香料里头混着的各种香与药物名称一一背了一遍。
“就是这些,没有遗漏了?”
舒望晴抱着一点点怀疑的神色,问小钟。
钟茂德扁了扁嘴,露出点儿委屈,从袖中又取了一根短短的苇杆出来,递到舒望晴手里。
舒望晴只见那苇杆上用指甲划着十几道划痕,细数了数,正对应小钟报出的香料和药物种类。
这原本是妙棋的习惯,寻一枝苇杆,辨出一种香料,便在苇杆上用指甲划一道。舒望晴对此很熟悉。
于是舒望晴点点头,说:“是我不对,早先说了信你的,现在就不该疑你。这件事你做得很好,去暖蕊那里领赏吧!”
钟茂德立即高兴起来,笑嘻嘻地谢了舒望晴的赏,自行去了。
舒望晴却有些笑不出来——
按照妙棋所指点的,这香料里头除了龙诞香、檀香之类的香料外,还有不少诸如半边莲、三点金、散血草之类的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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