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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妖娆:弃妃归来-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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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外,穆家也多少沉寂了下来。
这个消息是贺长亭亲口告知舒望晴的,穆妃出事的时候,贺长亭的身体已经复原得七七八八,能够出宫走动了。
第31章 探视
贺长亭与舒望晴再次相见,已经是腊月里。
两人四目相对,说起那一晚,彼此都唏嘘不已。
舒望晴这时身子犹未好全,半坐在榻上,背靠着水墨绫面的大迎枕,乌云也似的青丝散在脑后,露着一张巴掌大的白皙小脸,格外可怜可爱。
贺长亭紧紧地握住舒望晴的双手,半晌才道:“望晴,这次若不是你为我出头,请了皇上出面,我恐怕熬不过这一关去。”
“大恩不言谢,望晴,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会牢牢记住。有生之年,绝不敢忘!”
舒望晴冲贺长亭笑,柔声道:“长亭,我原也盼你牢牢记住这事儿呢!以后切莫莽撞冒失,出门时多留个心眼儿,多带些人在身边,好不好?”
她不指望贺长亭记住自己的恩惠,但是却希望贺长亭能够长个教训。
贺长亭听舒望晴这么说,松开了舒望晴的手,紧紧握了手中的帕子,将之拧成了个麻花,胸中不由得升腾起怒火,压低了声音道:“我算是见识到了,宫中人心险恶,又私下结党勾连。那穆妃、吕昭仪……我一定会记住这次的。”
贺长亭声音低沉,然而舒望晴却从未见过她这副样子——这一向开朗爽直的贺长亭,竟这样决绝而厌憎地提起穆妃与吕昭容。
舒望晴心里暗暗感叹:这宫里,更隐秘的手段,更险恶的人心……海了去了。贺长亭心性单纯,眼下还根本无法想象与体会。
“听春莺说,我这次得救这次也是沾了先左贵妃娘娘的光……出事的时候正好赶上左娘娘的忌日。皇上竟能以千金之躯,守护在我的病榻之侧,是为了弥补当年对左娘娘的遗憾……”
说到这里,贺长亭抬起脸,也不知在想什么。
舒望晴心里却突然排山倒海地难过起来。
“话不能这么说,”舒望晴勉强开口,劝贺长亭,“逝者已逝,皇上所亲自护佑的,还是眼前的你啊……”
舒望晴还未说完,就听贺长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望晴,我真是好生羡慕左娘娘啊,竟得皇上如此爱重,到如今,都念念不忘……我真是缘浅,晚生了数年,无缘亲眼得见左娘娘昔年的风采……”
舒望晴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接贺长亭的话。
却听贺长亭话锋一转,自顾自疑惑道:“可是既然皇上如此看重左娘娘,左娘娘当年又是因何在宫中薨逝的呢?”
一句话说出口,对面舒望晴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是呀,昔年圣宠无双、最得皇帝陛下爱重的左氏贵妃,竟尔屈死在冷宫之中。
这听着就匪夷所思。
可是只要再联想一下左家军同时覆亡,这其中阴谋的味道便越发浓重。
舒望晴木木地开口,将她所知道的,左寒云过世之后的事情,缓缓地说与贺长亭知道。
“当年左贵妃娘娘薨逝之后,何皇后之位险些被废,因卢太后力保,又力证皇后与那件事无关,皇上才熄了废后的念头。”
“当时有一名正二品杜妃,被查出与左娘娘之事直接相关,证据确凿,当即被赐死,并且株连了家人。”
“另一名正二品潘妃,只因在左娘娘薨逝之后,对左娘娘口出不敬之言,被废为庶人,打入冷宫,非死不得出……”
贺长亭听着“非死不得出”几个字,不由得想起了喻莹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她接着又问舒望晴:“那穆妃呢?穆妃进宫的时候,左娘娘还在……难道她与左娘娘的事,就没有关系?”
穆清欢?
舒望晴一敛眉头,答道:“穆妃当时刚进宫没多久,还不怎么得宠,而且那时穆家也未得势。”
“望晴,你知道得还真不少!”贺长亭在旁边借口。
舒望晴点点头,说:“是的,青州左家,就在左娘娘薨逝的那一天,全部战死北夷阵前,连散落在沙场上的遗骸,都是左氏的亲族段家、舒家等等,一道帮着收殓的。”
“那一年,我十二岁。可是左家的这些事,印象太过深刻,没有一件,敢忘!”
舒望晴凝望着远处,慢慢地一个一个字说来。
她确实是不敢忘的,左家军千余条人命,瑶光殿上下忠心殉主的人们,还有左寒云本人所经受过的那些苦楚,她怎么能忘?
如今既然是上天给了她机会,让她在死过一回之后,又重新睁开了眼,那么这些怨恨,她又怎么敢忘?
贺长亭眼见着舒望晴的眼光投射在远处,视线似乎压根儿没有焦点,心里有些害怕起来,赶紧道歉:
“望晴,是我太冒失了,让你想起了那么多伤心的家事……我只是想着,皇上既然这么怀念左娘娘,可又为何左娘娘在世的时候,没有尽到保护左娘娘的责任——他、他毕竟是皇上啊……”
贺长亭将这话说出来,见到舒望晴更变了脸色,自己也觉得失言了,赶紧伸手捂住了嘴,急急忙忙地说:“望晴,是我犯傻,这样的话我……再也再也不会说了。”
舒望晴这时却像是无端端被人在心里戳了一刀。
贺长亭的一句话,就像是天下最冷硬而锋利的匕首,将舒望晴曾经无数次隐隐约约地想过,却又不敢去细想的真相,就此戳破了。
左妃薨逝,左家殉国,而后穆妃上位,穆家得权——身为皇上,萧怀瑾他眼看着这一切发生,难道……难道萧怀瑾就真的,能没有一点责任?
他是皇帝啊!
舒望晴这时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心。
虽然她坚定地选择了重新进宫,可是她内心深处,却始终隐隐约约地抗拒着萧怀瑾——
旧爱近在眼前,可她的心底却依旧是恨的、怨的……每每记起那些过去的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她都觉得无比讽刺。
“望晴,望晴!”
贺长亭伸手去摇摇舒望晴的肩膀。
她懊悔无比,一面摇着舒望晴,一面说:“我是当真记住了,以后再也不冒失了!”
舒望晴这时候突然醒过神来,转过头冲着贺长亭微微一笑,说:
“记住了,就好!以后,不要再忘了!”
这话却是舒望晴对自己说的。
第32章 无敌
腊月过得很快,一转眼就是新年了。网
虽然在左贵妃的忌日前后,宫中起过一些风波,可是新年渐至,宫中还是渐渐地透出喜庆的气氛。
弄玉小筑也不例外。
虽然舒望晴从未侍寝,可是内务府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按舒望晴嫔位的品级送了过年的年赏过来,又补了小内侍和小宫女各两名,一来补小万子的缺,二来舒望晴的品级确实也升了,有这些人服侍,算不得逾矩。
除夕那天,卢太后与何皇后主持,在宫中召开家宴。宫中所有嫔妃都前往与宴。
上一次重阳大宴的时候,舒望晴与贺长亭两人尚且躲在末座,而这一次,两人已经各自成为了晴嫔与贺婉仪,座次都往前进了不少。
昔日的穆夫人穆清欢却已经由夫人降位为正二品妃,又得皇上亲口下令禁足。所以她的那个座次便空了出来,下首则是份位仅次于她的吕昭仪。
一时帝后二人陪着太后已经到了,吕昭仪、欧阳修容、祁贵嫔等人都是正三品以上的宫妃,当即率先起身相迎。可是此刻座上却还空着两三个位置。
皇后何德音看了看,对皇上和太后说:“奇怪,臣妾派人问过宜华殿和流霜阁,两边都说一定会准时前来的啊!”
卢太后轻轻地“哼”了一声,没说话。
这时长乐宫大殿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宫人上前禀报,正是宜华殿德妃到了。
德妃宋韵桃面带惶恐之色,手中牵着一名四五岁的锦衣女童,急急忙忙上得殿来,恭敬地向太后、皇上与皇后三人拜倒。
“臣妾来迟,乞皇上、太后、皇后娘娘恕罪!”
高高坐在龙座上的萧怀瑾似乎心情很好,温言问道:“韵桃,你不是没分寸的人。今日难得太后在此,怎么你偏生就迟了呢?”
言语里倒没有怪罪的意思。
德妃宋韵桃便冲卢太后再次行了一礼,柔声道:“臣妾给太后娘娘陪个不是。臣妾来迟,只因忆寒公主坚持想要去瑶光殿看看,臣妾拗不过她,又确实不放心瑶光殿的祭品是否都安排妥当了,所以才赶着去了一趟瑶光殿。见诸事皆妥,这才赶过来,所以才迟了。”
席间人人听着都是一片唏嘘,目光纷纷看向德妃右手正牵着的小女孩儿。
皇后何德音出言称赞道:“忆寒公主小小年纪,就已经知道尊重先左贵妃,年节之际都惦记着,不枉了德妃为公主改名为‘忆寒’!”
萧怀瑾便点头道:“韵桃将这个孩子教得很好,很知礼数!”
他随即向那位忆寒公主招招手,说:“来,忆寒,到父皇这儿坐。”
小公主忆寒畏畏缩缩地看了一眼德妃,宋韵桃赶紧轻轻将她一推,让她去萧怀瑾那里。
萧怀瑾则温言对德妃说:“一点小事,不用再那里请罪了。来,上座吧!”
德妃宋韵桃的位置就在皇后下首一位。
萧怀瑾这么一说,德妃面上露出喜不自胜的神情,赶忙在皇后手边坐了。
她坐下来之后,左顾右盼之际,见到穆妃空空如也的座位,实在忍不住,便又微露出些得意来。
皇后何德音在一旁,看得清楚,当然知道德妃为什么得意。
此前德妃因敬事房的事,见罪于皇上萧怀瑾,也得了责罚。
可是现在德妃却借着膝下所出的忆寒公主,来讨好萧怀瑾,并且大见成效。
才将满五岁的忆寒公主,在当年左寒云身死的时候,不过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哪里还会对左妃有什么印象?什么尊重啊,礼数啊,根本全都是德妃教的。
这个德妃,就是在利用亲生女儿。
可是皇上萧怀瑾,却偏偏就吃这一套!
皇后何德音见到德妃宋韵桃得意的微笑,忍不住再度开口,讥刺一句:“也难怪德妃一直记挂着先左贵妃。左贵妃在世的时候,你们本就是最好的朋友么!”
这句话在旁人听来,平平无奇。可在德妃宋韵桃耳中,却是莫大的讽刺。
德妃的脸立刻就一阵红一阵白的。
底下坐着的舒望晴便面无表情地举杯饮了一口蜜酿。
最要好的朋友?
她太了解德妃了。
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与德妃最要好的人,德妃最喜欢的,最爱的,最关心的,始终都是德妃自己。
德妃坐下没多久,长乐宫大殿外头又有动静,宫人们报说韶容华到了。
舒望晴心想,这韶容华,也算是位老熟人了。只是自从她选秀进宫,这位容华就一直称病,所以她始终不曾再次见到。
这时萧怀瑾却抬头望着长乐宫大殿门口,并吩咐皇后,“还不赶紧命人将韶容华扶进来。”语气里透着十分关切、十分紧张。
舒望晴也忍不住,顺着萧怀瑾的眼光望过去。
待看清楚了进来的人,舒望晴目瞪口呆,差一点没呛了一口水,咳嗽出声。
只见殿外一名锦衣华服的宫装女子,正由宫人们扶着,从殿外缓缓地进来。
这人的面貌,简直像极了当年的左寒云。
所以舒望晴才会大吃一惊,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韶容华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舒望晴几乎有些错觉,她看着韶容华,就好像在镜子中看见曾经的自己一样。
待韶容华上前几步,舒望晴看得更清楚的时候,她才渐渐明白过来。
这韶容华,脸型和身材原本就与左寒云有些相像。而韶容华又在妆容和衣饰上下了大功夫,硬生生将原本与左寒云有些区别的面孔修饰得与左寒云越来越像。
而韶容华总是称病不出,恐怕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长时间蛰伏不出,人们对韶容华原本长什么样子心里都有些模糊了。这次突然见到,席间的每个人,包括萧怀瑾在内,都只会惊觉——原来韶容华与左寒云长得那么像。
“呸!”
舒望晴低低地骂了一句,在心底对德妃和韶容华极其极其鄙视。
这两位老“熟人”,就是这么着借着已经过世的人上位的——一个将女儿摆弄成纪念左寒云的工具,另一个索性将自己装扮成左寒云。
人至贱则无敌——她如今可算是见识到了。
第33章 病症
在这个宫里,已经逝去四年的左寒云简直就是个神奇的存在。
她已经死了,却好似依旧活在每个人的心里,尤其是皇上萧怀瑾的心里。
因此,不少人便借着左寒云来讨好萧怀瑾。
比如此前德妃提及忆寒公主关心瑶光殿的祭仪,萧怀瑾便立刻对她温柔了不少,前嫌已经不用再提。
又如眼前,这韶容华一露面,萧怀瑾便立即吩咐宫人上前去搀扶,关怀之情,溢于言表,还不是因为她装扮得那么像左寒云?
舒望晴心中极其无奈——
她就是左寒云啊!
只是她早已经改头换面,换成了另一副相貌,另一具躯壳,以另一个人的身份重新进入宫廷。
如今她冷眼旁观,看着宫中的妖魔鬼怪们打着左寒云的旗号去讨好萧怀瑾,舒望晴愤怒之余,便也一点一点地冷静下来——
因为这是上天给她的绝佳机会,让她能看清宫里的人心。
德妃宋韵桃、韶容华韶雁菡……这些人,她左寒云昔年在世的时候,不就曾把她们都当成值得相交的朋友,而诚意相待的吗?
可现在呢?
想到这里,舒望晴已经成功压抑下心中所有的情绪,低下头,让自己彻底无悲无喜。
与此同时,坐在上首的太后卢珊珊眼中带着不耐烦,看了皇上萧怀瑾和皇后何德音一眼,似乎在责怪:好好的除夕大宴,怎么还不开席?
舒望晴还是左寒云的时候,就觉得这位卢太后并不喜欢自己。
或者说,在这宫里,卢太后谁都不喜欢,甚至连皇上萧怀瑾、信王萧怀信……谁都不曾有过真正的亲近。
可也就是因为如此,卢太后才能永远与这座宫廷维持这样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一旦出了什么大事,就连皇上萧怀瑾在内,人人却都会敬重卢太后积年的权威。
皇后何德音见了卢太后的眼神,微微抖了抖,看了萧怀瑾一眼,便立即宣布开席。
如今已是深冬,外面天色黯淡,而长乐宫大殿里却是巨烛高烧,灯火通明,装点得仿佛玉楼琼殿,殿内各处的宝树银花在灯火之下,显得格外辉煌。
皇后轻轻击掌,丝竹之声立即响起,擅长歌舞的舞姬甩着长长的水袖出场。长乐宫大殿里立即涌现一种欢乐而祥和的气氛,浮在表面,似乎能将时刻都在蠢蠢欲动的明争暗斗统统都遮掩住。
美酒佳肴被送到席上。舒望晴捡了一只海棠硬红蕉叶杯,慢慢品着果子露,藉此掩饰,暗中打量着与座之人。
皇上萧怀瑾膝头上坐着小公主忆寒,德妃则面上带着无比的温柔,绕过皇后,与萧怀瑾说话。
皇后气度甚好,对此视若无睹,继续与在座的宫嫔们言笑晏晏。
座中,容华韶雁菡正独自一人坐着,她满脸的落寞与幽怨,偶尔会往萧怀瑾那里看上一眼,但凡萧怀瑾没有马上回应,韶雁菡便会眼圈微红,柔柔地低下头去。
好一个惹人怜爱的病美人!
舒望晴正以手中的蕉叶杯做掩饰,观察席上的情形,却突然觉有一道目光正灼灼地看着自己。
那是正坐在对面的信王萧怀信。
他尚未娶亲,因此与康王萧怀仁等少年宗亲坐在另外一席。
舒望晴见他直直地盯着自己,甚是无礼,忍不住便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随即转过脸去不理会他。
信王萧怀信便笑笑,抬起手中的白玉酒盅,一扬脖,里面的琼浆玉液尽数落喉。
正在这时,坐在距离舒望晴身边不远处的贺长亭突然“哇”的一声,捧着帕子呕了起来。
贺长亭身后的春莺吓了一跳,惊呼了一声,这才上前,为贺长亭抚着后背。
舒望晴早已将信王抛在脑后,赶紧凑近贺长亭身边,低声问:“怎么了?”
贺长亭却只是干呕,顾不上答舒望晴的话。
过了好一阵,贺长亭才轻轻喘息着停了下来,秋雁赶紧递上清水与漱盂。
满席的人都被贺长亭这边的动静给吸引了。
卢太后转过身,低声交代了皇后几句。
皇后何德音便即发话:“贺婉仪,可是有哪里不适?”
贺长亭不敢怠慢,恭敬应道:“回禀皇后娘娘,嫔妾只是有些脾胃不适……嫔妾失仪了,请娘娘责罚。”
何德音笑着摇摇头说:“不失仪,不失仪,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对了,本宫好像看过彤史……”
她随即带着一脸的喜气,命人去太医院去传太医来。
见皇后如此,贺长亭自己好像也悟到了什么,面孔上“腾”的一下,红了起来。
舒望晴则已经赶到了贺长亭身边,伸出右手,握住了贺长亭凉沁沁的手掌,食指与中指已经在衣袖之内搭在了贺长亭的脉门上。
她一面悄悄地为贺长亭搭脉,一面低声问贺长亭:“你在腊月里,可曾换洗过?”
贺长亭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既不点头,也不摇头,纹丝不动。
春莺凑上来,在舒望晴耳边应道:“晴小主,我们小姐的月信原本都是准的,可是腊月里却不曾换洗,您看我们小主这……是不是喜啊!”
正在这时,太医宣到了。
长乐宫大殿是欢宴的场所,皇后何德音忙命春莺与秋雁等人将贺长亭扶到一旁的偏殿去,由太医在那里诊脉。
舒望晴只得退开,自行回座,心里却有些不安定。
她通晓医理,可是刚才替贺长亭稍稍这么一把脉,却觉得不大像是滑脉。
可是……春莺刚才却说贺长亭整个腊月里癸水未至,再加上她食欲不振,时时干呕,将害喜的症状像了个十足十。
估计上座的卢太后和何皇后,也都是这么认为的。
舒望晴心里狐疑,此刻却无法可想。
难道说,贺长亭现在的病症,与此前她在昭纯宫罚跪受寒一事有关?
不多时太医为贺长亭诊完脉出来,向萧怀瑾等人禀报。
皇后何德音显得颇为激动,问:
“太医,贺婉仪这里,可是好消息?”
这名花白胡子的太医却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下来。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从贺婉仪这脉象看,绝对不是有喜,倒像是一个很大的症候!”
第34章 晦气
“晦气!”
太医的话音刚落,帝后二人都还未怎样,高坐在席上的卢太后已经伸掌在案上重重一击,口中骂道:“晦气!”
“大节下的,竟出这种事!”
卢太后年纪大了,所以格外讲究这些彩头与忌讳。
眼下正是除夕大宴,若是贺长亭诊出来有了身孕,那自然是大喜事、好兆头,明年后宫里,就一定会平安顺逐,喜事连连。
可是贺长亭非但不是有喜,反而是有病。这便让卢太后怒不可遏,而且将这一通无名怒火,都发到了贺长亭头上。
“若是明年宫中再无人替皇上开枝散叶,便都是这贺氏带来的晦气!”
听见卢太后这样说,皇帝萧怀瑾和皇后何德音,忍不住双双变了脸色。
“你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如果贺婉仪这是喜脉,却被你误诊了,朕一定不会轻饶。”
萧怀瑾话音严厉,开口问那太医。
太医也被卢太后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大跳,磕头如捣蒜。直到萧怀瑾又问了一遍,太医才将原委说了出来。
“回禀皇上,贺婉仪这症候,确实不是喜脉。而是婉仪上月受寒得病之后,思虑太过,积郁伤肝,心气虚而肝火旺,以致于信期失调、不思饮食、心烦作恶……”
说来说去,总还是与穆妃上次折辱贺长亭有关。
太医一面说,众人听着,都是面面相觑。
“……而且,婉仪若是不能好好调养,便很难再有孕了。”
太医将这一句判断说了出来。整个长乐宫大殿上大多都是宫中嫔妃,人人都知道在这宫中,子嗣意味着什么。
若是贺长亭真如这太医所言,以后不能诞育皇嗣,那她在宫中的前途,也就此到顶了。
不少人这时候都想起了穆妃,毕竟穆妃是始作俑者。
可是也一样有人心里在想,固然是穆妃折辱了贺长亭,可是贺长亭却心眼儿太小,生生作践了自己的身子。这也怪她自己不好么!
殿上一时乱糟糟的,这事儿一出,登时将除夕大宴的喜庆气氛给彻底打乱了。
皇后见到皇帝萧怀瑾与太后卢珊珊两人都是脸色不虞,连忙又命人传了一名太医去偏殿给贺长亭诊脉。
可是第二名太医过来,所诊断的结果,也与先前一名完全一致。
“看看看看,宫里头的,都是什么东西!”
卢太后顿时怒了,拍着桌子发话:
“要么就太把自己当盘儿菜,动不动就任性惩戒低品阶的嫔妃……”
老太后凌厉的眼光看向穆清欢的座位,穆清欢人却不在大殿里,听不着训。
“要么就心胸小得跟针眼儿似的,没多大事儿偏要折腾出病来!”
卢太后转而骂起了贺长亭。
太后的性情老而弥辣,话语里一点儿都不给穆清欢和贺长亭两人留面子。
何皇后在一旁听着,忍不住开口想劝,“太后……”
“……还有你,皇后,你可要记住,现在皇上膝下就只有一子一女,子息不盛。偌大的一座后宫,为何在皇长子之后,就再无人为皇上诞育子嗣?”
卢太后开口就把萧怀瑾膝下荒凉的责任都怪到了皇后何德音头上。
何皇后立刻就苍白了脸,起身小声地向皇上与太后请罪。
“……还有宫中这许多妃嫔,新进秀女,难道一个个都是肚子没福气的摆设吗?”卢太后怨天尤人。
这下子,几乎连皇上萧怀瑾的脸也没处搁了。旁边一席,可都还坐着宗亲那!
卢太后吐槽不断,好好的一场除夕大宴,就此便被搅和了。
*
舒望晴始终在一旁默默倾听,觉得太医的判断与她的基本一致——贺长亭确实是得了什么病症,而不是有喜。
可是以她所了解的贺长亭,就算是与穆妃不睦,性情爽朗的贺长亭也决计不会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所以什么“思虑太过、积郁伤感”云云,根本就不是贺长亭的性格啊!
这其中一定是出了什么岔子。
想到这里,舒望晴抬起头,往偏殿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贺长亭正悄立在偏殿门口。听着卢太后口口声声的指责,她一张俏脸早已变得惨白,似乎有泪珠在她眼中滚来滚去,可偏又不敢掉下来。
舒望晴不由得为朋友悬心。
太医这一诊断,在短时之内,皇上给贺长亭的恩宠,只怕就到头了。
她的判断没有错——除夕大宴之后,各宫宫嫔们各自散去。此后的三天,皇上萧怀瑾只是指了几名太医去给贺长亭请脉开方,调养身体,但是皇上自己,却绝足不去玉菡宫了。
相反,萧怀瑾却有事没事地,每天都会抽空去弄玉小筑坐一坐。
冬令时节,外头冰天雪地,弄玉小筑里却始终暖意融融。
萧怀瑾与舒望晴在窗下对弈一局,萧怀瑾饶了舒望晴四子,舒望晴犹自被萧怀瑾杀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她便嘟起嘴,伸出一对白玉似的小手遮住棋盘,坚决要求悔棋。
“晴儿其实悟性很好,只是下棋的时间还短,慢慢来,就好了。”萧怀瑾见舒望晴透着十分郁闷的神情,连忙柔声安慰。
说到这里,萧怀瑾叹了一口气,说:“如今宫中会下棋的,不过祁贵嫔等寥寥数人而已。其实棋艺最精的,要数当年左贵妃。以朕的棋力,不过堪堪与她下个平手而已。”
“朕有时会想,寒云恐怕是棋力高出朕不少,与朕对弈之时,是在故意让朕呢!”
听见这话,舒望晴抬起头来,认真地打量一下萧怀瑾,心里忍不住想:皇上,原来你在棋艺上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啊。
“天色不早,朕还要过去景福宫,”萧怀瑾起身,“按规矩朕这几天都会在景福宫,等过几天……过几天,朕就来陪你!”
舒望晴赶紧起身,将萧怀瑾一直送到了弄玉小筑院门口。
目送着萧怀瑾的身影远去,舒望晴十分沉默。
而暖蕊在舒望晴身边悄悄地问:“小姐,您难道就不帮着贺婉仪在皇上面前说句话么?”
舒望晴摇摇头,应道:“不行,眼下还不是时候。”
暖蕊不懂,眨着眼睛看着舒望晴。
第35章 埋怨
舒望晴见到萧怀瑾的身影消失,这才起身回转。
暖蕊扶着她,她便缓缓地向暖蕊解释:
“除夕大宴上,皇上因贺婉仪的事,多少感觉被削了面子,所以不愿旁人提起此事。”
贺长亭的事,又因为卢太后盛怒之下口不择言,牵出了皇上膝下子息不盛的事儿,当时又有宗亲在场……男人么,多半都会因此感到很没面子的。
“这几天,皇上愿意来咱们弄玉小筑,就是因为咱们这里,绝口不提宫里的任何事。弄玉小筑又远离其他宫宇,有这么一处地界儿,能让皇上清静清静。”
“如果冒冒失失地就向皇上进言,恐怕就会连这个向皇上进言的机会都没有了。所以决不能如此造次,知道了吗?”
暖蕊恍然大悟。
而舒望晴却低头深思,说:“长亭这事,绝不简单。在查清长亭真正的病因之前,还真不能向皇上开口。”
暖蕊却完全听懵了——难道贺婉仪的病,还不是太医所说的那样?
*
与弄玉小筑的清静不同,玉菡宫跟前,则是让人冷彻心扉的冷清。
贺长亭家世显赫,人又长得美貌,进宫以后,也一直顺风顺水,是升得最快的一个。所以玉菡宫里一直人来人往,前来想巴结交好贺长亭的人,并不在少数。
可是除夕大宴上的事情一出,人人便都退避三舍。
这样的落差,贺长亭看在眼里,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舒望晴过去看贺长亭的时候,贺长亭便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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