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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妖娆:弃妃归来-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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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妙棋所指点的,这香料里头除了龙诞香、檀香之类的香料外,还有不少诸如半边莲、三点金、散血草之类的药物。
这些药物的气味,完全被香料好闻的味道盖住,贺长亭如此地喜欢,时时佩戴在身上,时间久了,就能造成她那样食欲不振、时时干呕、甚至信期不准的症状。
至于贺长亭是否就会因此绝育,舒望晴倒并不觉得。但是她认为这些药物干扰了贺长亭的脉象,以至于太医当着皇上与太后的面,做出了那样的判断。
而贺长亭失宠之后,哪里还会有人再关怀这位玉菡宫贺婉仪,是否真的不孕了呢?
这个谈贵人,还真是心机深刻呢。
舒望晴想着,便命暖蕊去将谷雨和小满寻来,让她们悄悄地去各宫打听,谈贵人与哪些宫嫔宫妃交好,又有那些宫嫔曾经得她赠了盛有香料的荷包。
暖蕊悄悄地问:“小姐,这在各宫走动的事儿,是不是叫翠竹翠柏两个去比较好?”
舒望晴冷笑一声,应道:“叫她们两个去,不用等明天,这全皇城里就都知道我想要为贺婉仪出头了。”
暖蕊恍然大悟。
舒望晴又说:“谷雨和小满两个,虽然入宫的时间还不长,但有不少与她们一起进宫的小伙伴,如今正四散在各处宫苑。所以这事儿用她们两个,又快又不引人注意。”
“再说了,以后总是要用人的,正好借机会培养培养,看一看她们的心性。”
暖蕊至此已经全盘明白,而且对自家小姐佩服得五体投地,应下便立即出去吩咐谷雨和小满做事去。
下午的时候,皇上萧怀瑾却过来了。
萧怀瑾一进弄玉小筑便喊冷。这一天,天晴风大,外面确实冷得彻骨,以至于萧怀瑾刚刚进屋的时候,都舍不得伸手碰一下舒望晴。
舒望晴见了萧怀瑾这副样子,立即将手中的青花飞燕手炉给塞了过去,笑着说:“没想到这都过了立春了,竟还是这么冷。”
萧怀瑾捧着舒望晴的手炉,坐在床下,身子在弄玉小筑正殿里渐渐地暖和了起来。听舒望晴这么说,他忍不住笑应道:“还在数九的天气,哪里那么容易能暖和了?”
“要再等上三个月,才是真正的春天,到那时,姹紫嫣红开遍,良辰美景、赏心乐事,便一一都有了……”
萧怀瑾越是说,语音越是低沉。
舒望晴也垂下眼帘,她明白萧怀瑾记起了什么——
萧怀瑾与左寒云,就是在天气和暖的暮春时节,初次见面的。
那时的宫中御花园里花海灿烂,当真是姹紫嫣红开遍……
萧左两人初次相见,便极为投缘,相互生出情愫……这大约便是萧怀瑾口中所说的良辰美景、赏心乐事了。
明白了萧怀瑾的心思,舒望晴便转头示意冰翎将刚沏好的热茶奉上。
“皇上好口福呢!”
“妾身这个丫头,有一手好厨艺,今天刚好做了青州的特产,黄金糕。皇上既然来了,妾身总不能将好东西都藏着掖着。如此,便请皇上尝尝吧!”
萧怀瑾听见“黄金糕”三字,不觉眼前一亮,右手食指忍不住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
萧怀瑾一向喜欢青州的黄金糕,这一点,舒望晴在她还是左寒云的时候就知道得很清楚。
所以她命冰翎将事先准备好的黄金糕上锅蒸熟,热腾腾地奉上来。
冰翎的手艺,十分出众,几乎堪比当年瑶光殿里的妙琴。
第40章 拒绝
见到萧怀瑾眼里闪过惊喜,舒望晴终于可以确定,如今这弄玉小筑,又多了一个令萧怀瑾难以忘怀的理由。
蒸熟的黄金糕色泽明丽,味道香甜细软,配上清茶,令萧怀瑾赞不绝口。
舒望晴在一旁笑盈盈地立着,被萧怀瑾见到,也将她拉着坐下来,柔声问:“晴儿,今天朕……留在你这里,可好?”
舒望晴“嗤”的一声笑了出来,随即摇了摇头,微红着脸小声地道:“皇上,这不合规矩呢!”
她从未侍寝,且又只是个正五品的晴嫔,留萧怀瑾在弄玉小筑里过夜,确实是不合规矩。
只不过,皇上萧怀瑾大约也是头一回被一名低品级的宫嫔这么直截了当地给拒绝掉了,吃惊之下,忍不住抬头,仔细打量舒望晴。
大正月里,舒望晴却穿得颇为家常,身上只穿了一件玉色折枝绣芍药对襟小袄,下面撒着月色撒花绉纱折枝芍药裙,头上也装饰得极简单,不过随意两件玉饰而已。
只是这大节下,萧怀瑾见惯了大红大紫、鲜艳妩媚的妆扮,陡然见到舒望晴如此清新秀雅,便觉得眼前格外舒服。
“是朕考虑的不周!”
萧怀瑾心中涌起一丝丝怜惜,“朕要堂堂正正地给你恩宠!”
他转脸吩咐荣永年,“通知敬事房,赐晴嫔沁泉宫沐浴。”
赐沁泉宫的温汤沐浴,一向是崇德殿侍寝的先兆。只是并非所有入宫的嫔妃侍寝前能有这样的礼遇。
荣永年脸上尴尬无限,小声提醒:“回皇上的话,韶容华早先请了您的口谕,想用沁泉宫,您当时便应了,只怕容华……这时正在沁泉宫呢!”
这下子轮到萧怀瑾不自在了,干巴巴地开口向舒望晴解释:“今日天寒,雁菡身子弱,所以请了朕的口谕要用沁泉宫的温泉……”
他的话说到这里,才一下子猛醒过来——他萧怀瑾乃是堂堂九五之尊,此刻竟低三下四地向一名低品级的宫嫔解释。
这到底是为什么?
萧怀瑾心中正在震荡,舒望晴则坐在萧怀瑾身边,一张俏脸涨得红红的,声如蚊蚋,“韶姐姐有需要,便原该她先。”
她将头垂得低低的,露出白玉般的一段后颈。
萧怀瑾心里微动,越发难舍,可是因有韶雁菡在前。萧怀瑾纵是想要越过沁泉宫这一步,可又被自己早先的承诺所拘束住了——
他说了要堂堂正正给她荣宠的。
舒望晴突然“噫”了一声,拉起了萧怀瑾的袖子,说:“皇上,昨夜我可是看了一整本棋谱的,您今天就只饶我三子,看看我有没有一点进益……”
萧怀瑾挑挑眉,身不由己地就被舒望晴拉到了棋盘跟前。
他见到身边的女子不着痕迹地换了话题,巧妙地消解了因韶容华而生出的尴尬,萧怀瑾不仅赞叹这女子的善解人意,可是与此同时,他却不由生出几分淡淡的失落。
她,竟是对自己如此地不在意么?
萧怀瑾越发觉得这晴嫔难以捉摸,心底生出的那种情绪就越发地骚动……
两人手谈一局,以舒望晴大败亏输、捂着棋盘告饶而告终。
萧怀瑾心情终于转好,起身离了弄玉小筑。
舒望晴清清楚楚地听见他吩咐摆驾崇德殿。
——那就是今夜不会去流霜阁留宿了。
待萧怀瑾的身影消失在弄玉小筑的宫门外,舒望晴嘴角始终挂着的那一丝笑容便消失不见了。
在这宫里,圣宠是个好东西,至少能让旁人敬畏,能令自己不被人轻贱欺凌。
可是若将这圣宠当成了真心……
舒望晴想到这里,轻轻一个转折,扭身便回弄玉小筑的正殿去了。
暖蕊给她打帘子,将她迎至寝殿一角,压低了声音问:
“小姐,怎么您没将皇上留下来?错过机会,反便宜了旁人!”
舒望晴很淡定,摇摇头,说:“不会的,不会便宜旁人。”
暖蕊又有些恨铁不成钢,急急地道:“小姐,难道您就一点儿也不着急?”
舒望晴摇摇头,低声说:“天下男子莫不是如此,若是能轻易得到手的,就未必会珍惜。总要好事多磨,才能令人心中多添几分难舍。”
她看暖蕊还是一脸的着急,轻轻拍了拍暖蕊的手,柔声道:“你放心,这个我自有分寸。”
到了傍晚,荣永年又来了一趟,却是带着御膳房的人过来,只说皇上赐了几个菜给晴嫔,却又惦记着弄玉小筑偏远,特地命御膳房的厨子过来,带了材料,借用弄玉小筑的小厨房做好了,再给舒望晴奉上。
舒望晴便请荣永年到一旁,亲手往荣永年袖里塞了一只沉甸甸的荷包。
“晴小主,您这是为何?”
荣永年哪里敢收?
舒望晴低声道:“玉菡宫贺婉仪小主如今在病中,可否请荣总管带着几位御厨,也前往玉菡宫一趟,为贺婉仪小主做一两个补身的菜肴,好让她心里舒畅些,病也好得快一点。”
“这样啊……”荣永年有些迟疑。
“求荣总管帮帮忙!”舒望晴柔声恳求。
荣永年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此事惠而不费,还各处讨好,当即点头笑道:“晴小主姐妹情深,老奴感佩,这件事,请您放心,老奴自去安排!”
荣永年是个老滑头,自然会是请示过萧怀瑾再去安排。
萧怀瑾正留在崇德殿里,处理因中原两省因黄河凌汛而突发的灾情。听见荣永年来报,点了点头,说:“你便遂了她的心意,嗯,顺便也告诉贺婉仪,只说这也是朕的意思,命她好生将养,等朕忙过了黄河灾情,就会去看她。”
“是!”荣永年应道。
他刚转身要走,只听萧怀瑾在他身后补了一句,“晴嫔给你的赏赐,你就收着,但是将用来盛赏赐的东西给朕留下来!”
荣永年一个激灵,心想,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
他赶紧将袖中舒望晴所赏的那只荷包奉到萧怀瑾案前。
萧怀瑾望着荷包上面绣着的金线菊纹样,不由得痴了,很久以后,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第41章 障眼法
景福宫里,铃兰在向皇后何德音禀报宫里的情形。
她一提到流霜阁韶容华借体弱请用了沁泉宫,皇后立即轻声骂道:“该死!”
“这韶雁菡,那天除夕大宴出来的时候,本宫就觉得不对。整个人打扮得与昔年左贵妃一模一样,就是存了邀宠的心思。她这是算准了沁泉宫沐浴之后,皇上今天晚上会歇在她的流霜阁呢!”
“也不想想,就她那一副病歪歪、柔柔弱弱的样子,想要模仿左寒云?做梦呢,这叫画虎不成反类犬!”皇后气呼呼地说,“可皇上偏偏吃这一套,真真叫人心里不甘!”
可是铃兰听了,却眼中略显异色,低声对皇后说:
“好教娘娘得知,皇上今儿个没有歇在流霜阁。”
“哦?”
“回禀娘娘,是的。hnhb有救灾的六百里加急入宫,皇上去了崇德殿处理政务呢!今儿个没有翻任何人的牌子。”
皇后听了,先是吃惊,渐渐地脸上透出笑意,接着哈哈笑了出来,自坐在镜前笑了半晌,说:“韶雁菡这一次,恐怕要被气死了吧!”
“她心气儿那么高,又在那么多人面前妆扮成左寒云的样子,结果却不能得偿所愿……哼哼!”皇后得意地想着,评了两个字,“活该!”
铃兰连忙附和着笑了两声,而后又低低地附在皇后耳边,说了一番话。
皇后何德音渐渐地失了笑容,神情变得肃然,点点头道:“是,这个晴嫔,的确,不能小觑。”
“此前韶雁菡刻意模仿左寒云,本宫只是一笑置之,因为韶雁菡再怎么努力,最多不过形似而已。可是那晴嫔,虽然外貌上与左氏并不相像,但是为人行事,与昔年左贵妃,却有那么一点隐隐约约的神似……”
何德音想了想,吩咐铃兰,“过几天便是正月十五,你瞅个空回一趟何府,给递个话,就说本宫说的,打听一下青州淮庆道舒氏,事无巨细,任何打听到的,都记下来。”
她若有所思地说:“有备无患,才好那!”
“不过,”何德音又想了想,说,“眼下正是大节下,韶容华的事儿,明儿个传出去,叫阖宫都乐一乐。”
*
第二天,阖宫便都知道了流霜阁韶容华的笑话。
韶雁菡自躲在流霜阁闭门不出,背地里不知道怒砸了多少瓷器花瓶摆件,这便不足为外人道了。
而舒望晴则对流霜阁的事情完全无心。谷雨和小满打听到了与谈贵人有些来往的宫嫔名姓,回来告知了舒望晴。
舒望晴听了,见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寻常低品级宫嫔,便低头沉思。
“回禀晴小主,”谷雨开口禀报,“今儿个我们从永宁宫那边回来的时候,曾经见到谈贵人与吕昭仪两人一道,坐在御苑的秋澜亭那里喝茶。”
舒望晴知道秋澜亭那个地方,那座御亭的地基很高,四面通透,视野很好,一览无遗,是个相聚议事又不怕人偷听的好地方。
宫中妃嫔去秋澜亭坐坐,原也不出奇,只是……这大正月里,去秋澜亭坐着吹冷风,就透着有些好笑了。
果然,只听谷雨往下说:“吕昭仪娘娘一面说话,一面东张西望地,好似怕什么人靠近,将她们的说话听了去似的。”
舒望晴抬起头,看着谷雨颇为稚嫩的面孔,柔声问:“那吕昭仪和谈贵人有没有见到你们俩?”
谷雨和小满都摇摇头,说:“咱们过去的时候,正好祁贵嫔也路过,停下来与那两位打招呼,咱们便趁便溜过去了。”
舒望晴点点头,继而又低下头沉思起来:
吕昭仪是穆夫人的人,上次将贺长亭诱骗去昭纯宫的人就是她。
谈贵人约了与吕昭仪密谈,这两人应该是一党。谈贵人赠了那枚含有药物的香囊给贺长亭,很可能也是出于穆夫人的授意。
只是现在穆夫人失势禁足,穆氏的余党不知该怎么收场,所以谈贵人才会与吕昭仪私下里见面商量。
舒望晴想到这里,当即赏了谷雨和小满,夸她们两个差事办得好,并且吩咐两人去与谈贵人刻意结交的那些宫嫔那里去打听打听,谈贵人是否也赠了些包着香料的荷包给她们。
谷雨和小满都没有想到,第一次领这样的差事,就得了舒望晴的赏。
两名小宫女都是贫苦人家出身,才会到宫中来做杂役。见了小小的两枚银锞子放在手心里,连个小丫头都是喜不自胜。
谷雨和小满两人当即叩谢了自家小主,退了出去。
片刻之后,舒望晴在里间便已经听见翠柏在帘外好奇地打听:“哎呀,你们俩,是做了什么差事,得了小主这样的赏赐啊?”
谷雨早就得了舒望晴的吩咐,嘴紧得很,三言两语就应付过去了。
舒望晴在里间听着,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她联想到翠柏刚刚进这弄玉小筑时候的名字,暗地里心想:宋韵桃,你的手,伸得可真长啊。
不过舒望晴在解决贺长亭的事情之前,还不打算对德妃有所动作,所以翠柏就这样留在了弄玉小筑,浑不知自己的背景来历早就被人捉摸的一清二楚了。
过了一两天,谷雨和小满已经打听得有了些眉目。
谷雨天生擅长交际,人缘也不错。这一次,在宫中服役的小宫女里头,谷雨又认识了不少新朋友,甚至还从宜雨轩一位美人那里,借口参考一下荷包上的绣花样子,将谈贵人所赠的一枚荷包借了出来。
舒望晴立即命钟茂德过去妙棋那里,请妙棋再将香料细细辨识一番。
妙棋那边给来的回复却是,这枚荷包里,就只有香料,没有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哼,看不出来,这谈贵人,也是个心机深沉,又心思缜密的。”
舒望晴冷笑着叹了一句。
旁边侍奉着的只有暖蕊,不明所以,只睁大了眼睛,望着自家小主。
“送给旁人的,都是障眼法。只有送给长亭的,是真正害人的东西。”
针对贺长亭的这个阴谋,其实早在两个月前,穆妃还未失势的时候就已经发动了。
第42章 田美人
一番打听之下,舒望晴渐渐弄清了这个针对贺长亭的阴谋。
谈贵人早在两个月前,就曾经赠了一枚盛有香料的荷包给贺长亭。这枚荷包的香料里混有对贺长亭身体不利的药物,贺长亭时时佩戴,久而久之,就出现了那天她在除夕大宴上显出的症状。
配制这些香料药物的,应该是位高人,算准了贺长亭的症状大约在正月前后发作,正好让贺长亭触了卢太后的霉头,顺带失了帝宠。
而与此同时,谈贵人又赠了一些“干净”的荷包给宫中其他的低品级嫔妃。
所以一旦贺长亭这边有人查起来,发现了荷包里的奥妙,谈贵人便大可以将嫌疑撇得干干净净,反而将罪责推回贺长亭这边,说贺长亭是自己往荷包里下的药物,想要借假孕之兆邀宠,却被太医发现了真相。
舒望晴想到这里,缓缓闭上了双眼,如老僧入定一般,坐了许久。
接着,她睁开双眼,问暖蕊,“是什么时辰了?”
暖蕊答道:“小主,刚过午时。您是想要歇午觉了吗?”
舒望晴摇摇头,说:“如今天短夜长,午间稍睡一会儿晚上便再难睡着了。暖蕊,替我梳妆,我要去玉菡宫一趟。”
暖蕊听说,赶紧将舒望晴出门的大衣裳拿了出来。冰翎则忙忙地把舒望晴的手炉给取了出来。
“小姐,您要去看贺婉仪小主啊!”
舒望晴听了暖蕊的问话,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
她到了玉菡宫跟前,暖蕊在一旁扶着她,两人一起立在宫外的寒风里静静地等候着,并不进去看望贺长亭。
过不了多久,玉菡宫宫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名宫妆女子裹着一件佛头青的素面杭绸鹤氅从玉菡宫宫门里出来。
见到舒望晴正候在门口,这名宫妆女子难免有些吃惊。
“晴嫔小主!”
出来的宫妆女子不是贺长亭,也不是谈贵人,却是田美人。
她的份位与舒望晴差了两级,见到舒望晴,免不了有些慌乱,匆匆忙忙地行了一礼,干笑着道:“大冷天儿的,晴嫔小主是来看贺婉仪的吧,怎么不进去?”
“田姐姐不也这么冷的天出门吗?”
舒望晴微笑着看着田美人,柔声回应着。
可田美人却好似被一刀戳破了心底的秘密,低下头,双肩抖了一下,赶紧说,“不敢当晴嫔小主如此称呼!”
这田美人本来是削肩细腰的身材,这时裹着佛青色的鹤氅,脸也冻得有些发青,人便越发显得瘦弱畏缩。
“贺婉仪小主近来心境不大好,本小主有些犹豫,实在不知该进去好,还是不进去好,摇摆了许久,田姐姐便出来了。”
舒望晴继续柔声向田美人解释。
她的声音极为温和,似乎满含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田美人听见舒望晴如此说,心里好像有块大石放了下来,微舒了一口气,冲舒望晴尴尬地笑笑,道:“晴嫔小主,嫔妾还有些俗务,不好耽搁。晴嫔小主若是没有其他事,那嫔妾就……”
舒望晴这时突然松开了暖蕊的手,往前上了两步,来到田美人身前,扶住了田美人,微笑道:“自然不敢烦扰田姐姐!”
接着她突然低声对田美人说:“只是想请田姐姐在那‘俗务’了毕之后,赏脸前往弄玉小筑,望晴想请您饮一杯暖身的热茶。”
田美人原本是宫婢出身,在宫中份位低下,从未有正经秀女进宫的小主如此和颜悦色地与她说话,又如此恭敬地相邀前去饮茶。
一时间,田美人便闹了个手足无措。
“晴嫔小主,您……您太、太抬举嫔妾了。”
舒望晴却泰然自若,伸出手,轻轻地替田美人将鹤氅的领口束了束,又压低了声音在田美人耳边说:“不是我抬举田姐姐,而是田姐姐您……连我,也为您不平呢!”
一句话说出来,田美人睁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舒望晴。
舒望晴的双手却又将田美人身上的鹤氅拢了拢,露出田美人腰间佩着的一枚荷包。
她柔声对田美人说:“田姐姐,您身上的这枚荷包,真好看;香气也好,好闻极了……好了,不打扰田姐姐办正事儿去了。您请吧!”
田美人犹自流露着吃惊的神色。
她听见舒望晴这么说,终于咬了咬下唇,低下头,匆匆朝舒望晴屈了屈膝,随即快步离开。
暖蕊在一旁看得一头雾水,心里有无数的问题向问自家小主,可又知道这不是向舒望晴发问的地方。
待到舒望晴扶着暖蕊的手,回到弄玉小筑的时候,暖蕊这才带了六七成的疑惑,开口问道:“小主,这田美人,之后回来咱们这里吗?”
舒望晴嘴角向上挑,笑答道:“当然会!”
她接着吩咐,“去告诉冰翎,下午有客,命她将待客用的茶先烹上。”
暖蕊还是不懂,只得自顾自地张罗招待田美人的事儿去了。
到了申时一刻,田美人还是顶着室外凛冽的寒意,到弄玉小筑来了。
她一进院门的时候,脸色并不太好,有些发青,眼中似乎比寻常时候更多了一些落寞。
“田姐姐来了!”
舒望晴早就亲自迎到了弄玉小筑的院门口,当先引着田美人一路进来。
“晴嫔小主,您太客气了!嫔妾当不起。”
当田美人坐在弄玉小筑那暖意融融的正堂里,手中捧着温热的茶盅,脸上才略显出些血色。
她望着冰翎在一旁不断奉上的各式精致小巧的茶点,心里兀自忐忑,不知道舒望晴为何突然对自己这样的礼遇。
“田姐姐,您怎么会当不起?”
舒望晴故作吃惊地反问。
“在这个宫里,旁人不知道,怠慢姐姐,到也罢了。可是田姐姐是对皇家、对社稷有功的人,妹妹既然知道了这事情,就万万没有在姐姐面前端架子的道理。”
说到这里,舒望晴见冰翎等人已经退下去,身体便向田美人微微倾去,柔声问:
“田姐姐,皇长子殿下,一切都安好吧?”
第43章 生母
听见舒望晴问出了关于皇长子的话,田美人一张略带青白的面孔,瞬间便涨得通红。
舒望晴见到这情形,心中了然,她知道自己猜得不错。
早年左寒云还在世的时候,曾记得皇后隐约向德妃提起过,宫中一位姓田的低品级更衣有了身孕。舒望晴还记得皇后曾下令将这个消息严密封锁,不想让宫中之人知道到底是何人有孕,免得这田更衣生下皇子之后,恃宠而骄。
推算了皇长子出生的年月,与当时那位更衣有孕的时间,再加上田美人又姓田,舒望晴才大胆地做了这个推测。
她在青州的时候又曾师从医药名家,学过不少的医术药理,此时看着田美人的形容样貌,便知道她应该是已经生产过,并且产后失于调养,因此身体底子并不太好。
所以她试了一试,果然将田美人的真实身份试了出来。
在这宫中,有不少人都知道皇长子是身份卑微的宫嫔所出,被何皇后养在膝下。
嫡母养庶子,天经地义。可是那庶母的命运究竟如何,甚至是不是还活在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人关心。
皇长子养得好,何皇后脸上便有光;皇长子养得不好,何皇后也没有什么损失。
所以只是可怜了田美人。
她这个皇长子生母,冬日出门,竟然只得一件寒酸的鹤氅御寒。到了这弄玉小筑里,田美人也是一副畏缩惊惶的样子,似乎被人欺压惯了。
舒望晴见了她待人处事的样子,突然有点儿明白过来——早先贺长亭在玉菡宫病的要死的时候,玉菡宫的谈贵人和田美人都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那时谈贵人应该是处心积虑,落井下石;而田美人,则真的是畏缩惯了,又人微言轻,所以才会有那样的表现。
听见舒望晴的问话,田美人的脸涨得通红,嗫嚅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你,你怎会知道……”
舒望晴唏嘘道:“田姐姐,你是皇长子的生母,本应堂堂正正地立在世人面前的,可是你怎会是这副样子?”
她巧妙地避开了田美人的问话。
田美人听舒望晴感叹得真诚,忍不住也红了眼圈,开口答道:“承明殿那里,如今每逢五日、十日,才能过去探视一次皇长子。”
今天正是正月初十,早先田美人出门,正是往承明殿那里过去,探视皇长子去的。
“当时是因为皇长子年纪还小,见不到亲娘就哭闹不休。皇后娘娘担心皇长子哭坏了眼,才让我偷偷前往看望。”
“如今皇长子渐渐懂事了,只怕皇后娘娘为了皇长子的将来,更加不让我有接近皇长子的机会……”
田美人说到这里,有些空洞无神的双眼里滚落下泪珠。
“……可是,只要为了孩子好,我宁可这样无声无息地在宫里过一世,哪怕他……睿儿,从来都不知道有我这个亲娘。”
“毕竟,我的出身,只会连累睿儿。”
舒望晴望着田美人,说:“田姐姐,你可曾听过‘母凭子贵’四个字?其实你又何需妄自菲薄呢?”
田美人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又说:“可是,一切毕竟都是皇后娘娘、德妃娘娘她们说了算!”
舒望晴马上接口,“是啊,宫里的娘娘们说了算,所以您作为皇长子的生母,竟然也有人送这样的东西给您!”
她话语说得柔和,可是目光却凌厉无比,紧紧地盯着田美人腰间所佩的那一枚荷包。
田美人当即打了个寒噤,噎住了没敢说话。
舒望晴察言观色,立即全然明白了:
谈贵人当初赠荷包给贺长亭,是想对贺长亭不利。田美人在宫中时间久,阅历深,只怕当时就明白了谈贵人的用意,只是碍着谈贵人,不敢提醒贺长亭。
甚至谈贵人用来掩人耳目,赠给别人一模一样的荷包,也赠了一枚给田美人。田美人也一样忍气吞声地接受了,而且还乖乖地天天佩在身上。
舒望晴轻轻向前俯身,一探手,已经将田美人腰上的那枚荷包给摘了下来,凑在鼻端闻了闻。
“这与贺婉仪身上的那枚一模一样!香味也一模一样。”舒望晴说。
田美人见到了舒望晴的眼神,想起贺长亭如今的情形,更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这……这与我无关啊,我……我也是受害者。”田美人心惊胆战之余,拼命摇着双手,竭力向舒望晴剖白,好像怕极了舒望晴。
舒望晴的嘴角缓缓勾起,染上了一抹讥讽的笑容,“我已经查过,婉仪的病,全由这荷包而起。田姐姐,难道你就不曾想过,只要当初有人能给太医一点儿提示,或许婉仪就不会背上那不孕的恶名?”
可这田美人逆来顺受惯了,她怎么可能会为了贺长亭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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