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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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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序听上去好复杂啊!”江采女在旁边轻轻插了一句进来。
慕千葵莞尔一笑,赚钱的路子当然不可能让别人轻易抄袭了去,“这是我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据说可以美容养颜,淡斑去黄,也能够把女子的身体调养好,尤其是以后好生养,效果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
听完这番话,亭子里的四人眼里都闪过一丝亮光,女为悦己者容,她们进宫的目的无非就是得到皇上的宠爱,而只有出色的容颜才是她们被选中唯一的契机。
慕千葵在心里想,她才不会告诉她们这群人夏侯曦喜欢的是性格直率的女子,况且贾青青的确是个清丽脱俗的女子,容貌姿色一样一样的都是毫不逊色的,既然如此,何必断掉自己的财路呢!
“慕姐姐以后酿好百花蜜,可要第一时间通知我。”年纪最小的宁采女笑嘻嘻地挽住她的胳膊,反正是花银子,这个容易,她就怕被人抢先了!
慕千葵言笑晏晏,说话十分周到:“前些日子我病了,姐妹们送来东西看我,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能够回赠给你们,过段时间就把新酿好的百花蜜拿来相赠聊表谢意。”
说到生病一事立马就打开了话匣子,尤其是沐婉君,大概是前段时间被逼着查办这件事受累了心里不痛快,这会儿就开始找不痛快了:“慕妹妹不是医术高明吗?倒是有人下毒也没察觉,害得本宫跟着也受牵连。”
慕千葵没想到她这么直接,脸上也微微尴尬,“我只是学过点皮毛,哪敢真说自己医术高明,况且德妃姐姐抓到了凶手,果然还是姐姐英明。”
沐婉君笑了笑,神色颇有几分得意,傲慢道:“本宫的手段,你们还只是见识到一点点呢!”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跟着陪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徐宝林大概是瞧不得她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酸溜溜地说了一句:“话说也真是幸运,那个宫女自己胆小投湖自尽了,不然这宫里和大海捞针一样,哪里容易就找到了。”
慕千葵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眼角的余光轻轻瞥过旁边的沐婉君,只见沐婉君面若无绪地拿起自己的茶碗慢慢饮了口茶水,又轻轻放下。
☆、美人沉浮(十七)
其实她也想知道这件事是不是沐婉君自导自演的,见她不语,这下就更扑朔迷离了!
宁采女杏眼一溜,“只是这宫女为何要害慕姐姐呢?”
“不是留有遗书吗?”江采女一句话把焦点全部引向德妃沐婉君身上,遗书的内容只有涉案的人员看过,沐婉君应该是知道的!
沐婉君耸耸肩,“还能咋样,不过给了点蝇头小利,就受人唆使罢了。”
“受人唆使?何人?”
沐婉君煞有介事瞟过她,傲慢地回道:“还不就是要对付咱们这派的人,不过你前段日子的确是风大招风,也难怪人家把矛头指向你了。”
恐怕她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吧?一味胡诌,顺便发发心里的邪火!
慕千葵颔首一笑,苍白的脸色越发惹人可怜,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因为这轻微的一个动作,亭子里立马炸开了锅,宁采女义愤填膺地咕哝道:“太过分了,肯定是梁婕妤她们那帮人干的,皇上也太偏心了,居然一点也没有罚她们!”
“谁叫惠妃娘娘给她们撑腰呢!”徐宝林冷不丁提出一句来。
自从惠妃姜无邪替她解毒后,就连刚进宫的新人都立马知道这位主子了,以往晨昏定省都见不到的人,一冒出来顿时也带给其他人更多的猜想!
惠妃娘娘的妃位还不如刚进宫的沐婉君,这样被抬出来,最不高兴的人就是沐婉君,“一个过气的老人,有什么好神气的?”
“可是我听说,只要惠妃娘娘自己愿意,她就可以当皇后的。”徐宝林酸溜溜地怂恿了一句。
“她凭什么呀?”沐婉君美眸圆睁,情急之下不由脱口而出,“一个罪臣之女还想当皇后,就算皇上愿意,恐怕两宫太后和满朝文武也不会答应。”
一语落定,其他人都哗然。
“这件事反正都尘埃落定了,就不要再讨论了,老天迟早会收拾那些坏人的。”慕千葵慢悠悠地挪开话题,“而且没有证据的事,咱们也不要胡乱猜测。”
话虽如此,心高气傲如同沐婉君,被这样一挑唆,这梁子算是和惠妃姜无邪结下了。
一个失宠的妃子在没有势力的扶持下依然好好存活着,光凭这一点,慕千葵就不敢随便得罪这个女人,只是德妃家大业大,如今春风得意,才会有恃无恐。
这些日子,她让豆芽在宫里打探了一些惠妃的情况。
惠妃娘娘进宫最早,当初夏侯曦还是皇子时就已经娶进宫里做了皇子侧嫔,至今膝下无子,平日里喜欢吃斋念佛,也极少往东西两宫去,东西两位太后似乎也不在意她,自从这次事件后后宫里渐渐开始出现妃嫔巴结她,但是夏侯曦从来没有去看过她,但是内务府里的份例是绝对不会短缺她的,宫人势利,就算是沉雁阁也经常会缺斤短两,但就算盛宠的贾青青挑选的东西也从不敢从惠妃那里私下克扣,光这点就够人琢磨夏侯曦真正的心思,但夏侯曦始终没有提过立她为后。
☆、美人沉浮(十八)
这样的人看似没有威胁,但能够长时间屹立在宫中而不倒,稍微有点脑子的人自然会敬畏三分,如此一想,慕千葵更加觉得以后撞见她要格外小心翼翼。
小小聚会一散场,豆芽就气呼呼地说:“那个德妃娘娘真是太嚣张了!居然还指责主子你树大招风,皇上就喜欢来我们这沉雁阁怎么了,以为这后宫就是她一个人的啊!”
“宫里什么人都有的。”慕千葵无奈的摇头。
“可是主子还把辛辛苦苦酿好的百花蜜给她,奴婢宁愿拿去倒掉也不愿意给她这种人!”豆芽气冲冲地跺脚,实在无法排除心头的怨气!
“这点东西你都舍不得了?德妃虽然脾气大,但是好歹咱们现在靠着她这棵大树,比起那些躲在背后搞小动作的人,她倒是让人更加省心。”
慕千葵慢悠悠站起来,走到亭子口,望着难得一见的好天色,沐婉君就算想要对付她那都摆在明面上,如今她心心念念的是躲在背后的人是否打算连同沐婉君一同对付,毕竟沐婉君没有害过她,进宫来沐婉君仗着自己的权势还是罩过她们这些小妃嫔们的,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根据搜索来的蛛丝马迹,她们可能有个共同的敌人!
大白天的似乎有一丝阴风吹过,豆芽盯着她的神色缩了缩脖子,咕哝道:“主子这表情看上去好诡异!”
半个月后,慕千葵自觉身体已经恢复过来,便向夏侯曦请旨恢复侍药一职,继续在太医署走动。
重新踏进太医署里,慕千葵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元儿坐在一排炉子边煮药,大蒲团扇子摇个不停,瞅见门口的慕千葵,扇子哗啦啦一指,随即回头朝里面喊道:“师父,慕侍药来了。”
不过一会儿,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里面传过来,一袭淡灰袍子的杜苏文走出来站在满箱满箱的药柜前面,身形消瘦,精神也不如从前。
“你看上去瘦了很多!”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脱口而出,怔了怔,顿时相视而笑了。
大概是没有被牢里那可口美味的鸡腿毒死,元儿脸上露出一丝别扭的表情,接过她肩上的药箱子,主动放在一遍的桌上去。
慕千葵不由打趣道:“元儿居然开窍了!呵呵!”
杜苏文也跟着笑了笑,清明的眸子隐隐藏有忧伤,如今的处境,想要两个人畅快大笑实在太难了!
“杜院长有消息了吗?”
杜苏文眼里一黯,轻轻摇了摇脑袋。
“家里已经派人在到处寻找了,最坏的结果——”
慕千葵忙不迭打断他,“杜院长好歹是朝廷命官,谋害朝廷命官是大罪,一般人应该不敢随便动他。”
杜苏文深深看了她一会儿,“对不起,之前是我没有搞清状况,其实现在连我都不知道我爹是不是有事瞒着家里,如果可以找到他,这些事一定可以弄得水落石出的。”
☆、美人沉浮(十九)
慕千葵微微一笑,“杜大人,你信我就好。”
太医署里陆续有人进进出出,两个人随即不再闲谈,而是进去做事。两人在后面的药柜抓药的时候,杜苏文趁机偷偷问了她,“我看你那天在牢里的反应,是不是知道中毒的原因了?”
他既然这样问,想必早就查看过药方子,也就是说那张药方子上没有任何端倪。
“药方子还在太医署吗?”
“原来那张已经被司刑房拿走了,不过我誊抄了一份。”杜苏文从自己的腰间荷包里把折起的纸张拿出来,“就是这个。”
慕千葵拿着药方子仔细过目了一遍,嘴角顿时翘起一抹了然的笑意,显然和她猜得没有出入。
杜苏文打量着她的表情,心里也有了答案。
“是什么?”
慕千葵神秘兮兮地回答道:“丁香和郁金。”
杜苏文怔了怔,恐怕整个太医署没有不知道这两物相冲,就连元儿也知道丁香和郁金是死对头,所以在用药时是绝对不会将两物放在一起,而且这张药方子上也没有同时出现。
“另一种材料不在这上面,但恰好同时出现在我每日的视线里。”
慕千葵也猜出了他心底的疑惑,主动解释了一句,虽然看上去两者没有联系,但是世界上有这么凑巧的事,她就是偏偏不信的!
“是什么?”
“香炉。”简单扼要的两个字,一针见血。
“你是说,想要害你的人用不同的手段让你同时接触到它们,所以你才会神不知鬼不觉的中毒了。”
杜苏文定了定神,神情有些凝重,若是如此,这恐怕就不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能够做到的,凶手比他们想得更加深沉可怕。
“还有一件事,”慕千葵犹豫了一下,“其实杜院士给我开药方时,我替自己把过脉,当时并没有中毒。”
杜苏文在心里是不相信正直的父亲会参与宫廷斗争中去的,但这次父亲蹊跷的行为让他不由得心生动摇,尤其是听到丁香后,内心更加震惊,原本也对香料研究不多,不过对于丁子香这种味道并不陌生,他家住在京城东北角落的东街坊,东街坊靠近月河庙,而月河庙沿河两片全是种着丁香树,每到四五月份屋前屋后以及整个月河庙附近都是一种淡淡的花香,与其说是熟悉,不然说他从小闻着这种香味长大,对丁子香的味道有一种特别的情怀。
不久前在家里父亲和他同游月河,丁香累累覆满头顶,父亲还对他说过一句奇怪的话,再美好的东西,若是被利用,也是可以害人的。
而如今这淡淡且馥郁的花香却被人利用起来成了害人的利器,只要想到这一点,他脸上的笑意就渐渐敛去,“的确如此。”
这样的情况,不得不让他怀疑自己的父亲真的和慕千葵中毒一事有关。
☆、美人沉浮(二十)
慕千葵瞧着他幽怨的愁容,微微叹气道:“我也不信杜院长是这种人,这其中或许有我们无法得知的苦衷。”
“我爹一直善待别人,对路上的乞丐也会伸以援手,我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我一定要弄清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杜苏文眸子幽幽闪烁,十分透彻坚决。
日子似乎又恢复平静了,不过那位惠妃娘娘也渐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清心寡欲的样子,将众人的各种目光静静隔离在外。
慕千葵和她见过两次,对方淡淡的眼神让人有种不由自主柔软下来的力量,她说的话很轻,让人总想要按照她说的去做。
这种力量,让她想要靠近,也让她心惊胆战。
自从她又变回御前侍药后,夏侯曦倒是很少来沉雁阁了,每日白天在凤殿里能见过一次,把把脉,说几句无关紧要的闲话,夏侯曦这段日子里的最多还是闭月殿,听说还是没有去过惠妃那里。
太医署除了没有院士坐馆,也渐渐恢复如常。
杜苏文照例在宫里走动,为各宫的小妃嫔们瞧瞧小毛病。
晌午过后,杜苏文提着药箱顺便过来探望,进了院子瞧见葡萄架下的躺椅内熟睡的人,面色微微苍白干净,消瘦的脸颊惹人心疼,只是眉目在熟睡里格外柔和温婉,一点也不似清醒时那般任性胡来。
他走过去坐在躺椅旁边的石凳上,嘴角不由微微翘起来,连日来压抑的心情似乎也得到了一丝放松,放下药箱静静凝望了一会儿,豆芽端着水果盘出来时乍看到他十分惊讶,“杜大人你来了?”
在她家主子的天天熏陶下,她也渐渐相信杜大人是位心地正直的年轻公子了!
杜苏文连忙朝她做出一个嘘声的动作,豆芽随即收声轻手轻脚地把水果盘放在葡萄架下的石桌上,没想到她才进去洗水果这一会儿的工夫,主子就躺在这里睡着了。
她又瞧了瞧杜苏文,人家如今是太医署的大忙人,没道理在这里久等,一时拿不定主意是不是应该推醒主子?
杜苏文静静看着躺椅上的慕千葵,对豆芽说道:“这些日子她应该很辛苦,不要叫醒她,让她好好睡会儿。而且外面风凉,去拿件披风给她盖上吧。”
笑容清浅,说话温文尔雅,连大大咧咧的豆芽都止不住内心狂跳起来,比起宫里形形色色的各路王公贵族,只有杜大人才是她心里的男神!
“那奴婢去拿,杜大人你吃,吃水果!”豆芽红着脸拿起水果盘里的苹果塞到他手上,生怕他拘束不吃一样,不停地往自家主子身上泼脏水,“我家主子天天吃苹果,她都不爱吃了,宁愿放烂也不肯吃了,白白糟蹋好东西,你多吃点没事的!”
本来这主子就任性,没想到丫鬟也这般说话奇怪!
☆、美人沉浮(二十一)
杜苏文哭笑不得,接过她热情如火的苹果,连忙谢道:“谢谢豆芽姑娘,那你还是赶快进去拿披风吧。”
“好,好!”不等他说完,豆芽就像一阵风似的风风火火跑进屋里,生怕这人立马就走了一眨眼就又跑出来,连杜苏文都惊讶她的迅速。
他看着豆芽毛手毛脚,几乎要把人弄醒,心里一急,脱口而出:“还是我来吧。”
话音一落,豆芽怔了怔,杜苏文也顿觉不妥,俊秀的脸颊上浮上两抹可疑的红晕,他自己轻咳了两下,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含糊地解释道:“我,我的意思是我自己吃苹果。”说完,他就往苹果上咬了一口。
豆芽盯着他莫名其妙的举动越发感觉到可疑,想了一想,低头瞅了瞅睡颜酣甜的慕千葵,一时猜不准自己心里的想法。
给慕千葵盖好披风后,豆芽也在石桌上坐下,低声问了一句:“杜大人,您过来是找我家主子有事吗?”
杜苏文愣了一愣,随即找了一个借口,“我听慕侍药说你们香炉有问题,所以来仔细看看情况。”
“原来是这样啊,那杜大人您等一下。”
说着,豆芽扭头就往屋子里跑去,“我这去把德妃娘娘送来的香饼拿过来。”
豆芽从柜子里找出绿色纸包送过来,急急忙忙又跑出来,递到杜苏文的手中,杜苏文打开纸包将半块黑色的香饼拿到鼻端仔细嗅了嗅,不由脱口道:“这个味道很香很好闻。”
豆芽葵笑了笑,瞧着那半块黑色香饼,嘴角浮出耐人寻味的弧度,“对啊,如果不是主子提醒的话,奴婢也不信这个香饼有问题的,况且德妃娘娘自己还用呢。”
杜苏文怔了怔,特意凝眉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豆芽一脸好奇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脸,该不会沾到什么脏东西了吧?
这样一想,她连忙转移他的注意力,“杜大人闻闻,这里面不知道掺合了什么东西,它真的是一种极其芬芳的香料,我都偷偷拿来点过。”
杜苏文笑了笑,又把香料重新封好还给她。
“既然慕侍药不喜欢,你还不是不要再点了,听她的,对你们大家都好。”
说完,他又回头凝视着躺椅上的人,到底是为什么而来,恐怕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凤帝似乎有意不让他和慕侍药接触太多,但经过沉雁阁附近,他还是决定来看看她,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种什么心情,他年初刚行完弱冠之礼,家里的长辈也在紧锣密鼓地为他张罗亲事,搜刮着京城里门当户对的好姑娘,他始终痴心于钻研医术不予理会,还从来没有过半夜苏醒后反复想念一个女子,一颦一笑,任性,发脾气,说谎会忍不住掩嘴角,好的,坏的,都让他发自心底的微笑。
☆、美人沉浮(二十二)
“杜大人?要不然我唤醒主子吧?”
豆芽唤了他两声,杜苏文恍然回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用了,就不要唤醒慕侍药了,她看上去还是脸色不太好。”
“我家主子是打不死的小强,不会那么容易病垮的,再过两日就会完全康复的。”
豆芽没心没肺地解释道,杜大人忧郁的眼神实在是太销魂了,若不是怕自己太扯了,她恨不得直接说自家主子已经没问题了,都不忍心让他担心!
“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这样折腾,况且是中了毒,你还是要多留心。”
说着,杜苏文从药箱里取出一包灵芝粉交给豆芽,温和地叮嘱道:“这是我自己研磨的,每日给她泡水喝,切记不要喝浓茶。”
“杜大人亲手磨的?”
豆芽两眼放光,小心翼翼接过纸包就像捧着绝世珍宝,一时感动得说不出话来,这样细心体贴的男人,又俊秀清隽,又医术高明,又出身于御医世家,简直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夫婿优质人选!
豆芽忍不住发出一句感触,“杜大人,你对我家主子太好了吧!”
杜苏文两颊绯红,连连摇头,生怕自己的心事被人看穿了一样!
躺椅上的人极不情愿地睁开惺忪的睡眼,目光迷糊,抱怨道:“豆芽,你大呼小叫吵什么呀?”
“主子你醒了?”豆芽惊喜的叫了一声,彻底把她给唤醒了,“太好了,你看,杜大人来了!”
“杜大人是御医,专门给人看病治病的,他来了,你这么高兴干嘛?这么希望自己生病啊?”慕千葵故意调侃她,谁叫这丫头打扰她睡觉呢!
“奴婢哪有——”
豆芽一跺脚,气呼呼地往屋子后院跑去了。
“她就是这样风风火火的性子,杜大人不要见怪。”
慕千葵遥遥望着石桌边的人,不经意一笑,挑起一抹促狭的笑意,“刚刚去瞧过德妃娘娘了吗?”
“嗯,只是有些睡不好,把脉没什么问题,”杜苏文眉色微微凝聚,“不过刚才听你的丫鬟说德妃也用那种香料,就觉得有点不好的感觉。”
慕千葵勾唇微微翘嘴,慢慢从躺椅内坐起身子来,然后回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既然杜大人心有担忧,说不定可以从中找到一丝线索。”
“但愿如此。”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不妨告诉我。”慕千葵莞尔一笑。
杜苏文眼里闪过一丝怔仲,笑了笑,脸颊微微红了,突然说道:“我替你把下脉吧。”
“呃?”慕千葵迟疑了一下,随后伸出自己的手臂,“麻烦杜大人了。”
杜苏文拿出药箱里的手枕,慕千葵浅然一笑,把手放在手枕上方。
☆、美人沉浮(二十三)
“慕侍药喜欢宫里的日子吗?”
慕千葵若有所思地瞅着他,撇了撇嘴道:“不喜欢,可是为了我娘,我一定要在这里站稳脚跟。”
“你娘?她怎么了?”
慕千葵淡淡一哂,眼里流露出惨烈的悲哀之色,“她的一辈子太可悲了,我绝对不能向她那样活着。”
杜苏文轻轻按着她血脉跳动的地方,内心也跟着砰砰跳个不停,“你娘或许更希望你快乐的生活。”
“她死了,死人怎么可能会有想法?”
杜苏文不由抬头看了看她,“如果你不喜欢这里,可以把皇上的头疼治好后,去求皇上破格升你成为太医署的女官,不用日夜留在宫里。”
在他的内心里,他一点也不希望慕千葵是皇上的美人,所以他一直都叫她慕侍药。
沉默了一会儿,她凝视着专注温柔的杜苏文轻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起来:“杜大人,我是慕家嫡出的二小姐,进宫当美人就是为了光宗耀祖,这样就能够让我爹把我娘的名字名正言顺的放进族谱里。”
“或许是我一开始太天真了,以为可以轻易得到这些东西,压根没考虑过会付出多大的代价,这后宫比起一个小小的慕府根本复杂太多,是我把一切想得太容易,我三岁懂得背药名,十岁学会开药方子治病,我一直坚信自己从小就对医术有着很高的天赋,连人的性命都可以救回来,我以为其他事不可能更难了,可是到了宫里我才发现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我的那点小聪明在宫里根本是雕虫小技,这座宫里天赋异禀的人比比皆是,时时刻刻算计别人的人更是数不胜数,我一直活得小心翼翼,尽管如此可还是变成别人的眼中钉,想要在这里留住性命活下去根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说完这一番话,她嘴干的喝了口茶水,就像发泄心中的积怨一样,心情陡然舒畅很多,她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自己的这些感受,包括豆芽,可是对着眼前温和如谦谦君子的杜苏文,她忽然有了一种倾诉的冲动。
杜苏文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他始终保持沉默,而这个时候的慕千葵也不需要任何回应,任何回应都显得苍白。
日子如水静悄悄地流走,远方传来不好的消息,西北边的蒙古军扰境,朝堂上没日没夜商量着对策,后宫里也陷入一片沉寂。
转眼间就到了中秋佳节,宫里宫外都充满节日的气氛,张灯结彩,内务府也早早开始做起准备,因着外敌当前,在东西两宫的吩咐下,便比以前节俭许多,皇帝在前朝外宴群臣后,家宴就在御花园设座摆上五大桌,各宫妃嫔一起赏月品茗吃点心。
聚会的时刻就是宫里八路神仙各显神通的时候,没有正宫皇后镇。压,各宫更加是放肆,德妃沐婉君长发梳成堕马髻,髻角上斜簪着一支五尾凤钗,身上穿着一袭浅黄色凤穿牡丹绣花阔袖大衣,白色宽边绣花腰带以及浅黄色软纱长裙,步履轻盈,十分婀娜多姿。
☆、只是赌注(一)
德妃沐婉君长发梳成堕马髻,髻角上斜簪着一支五尾凤钗,身上穿着一袭浅黄色凤穿牡丹绣花阔袖大衣,白色宽边绣花腰带以及浅黄色软纱长裙,步履轻盈,十分婀娜多姿。
徐宝林紧随其后,虽然不敢比德妃抢眼,但也十分花心思,粉白相间的披帛和襦裙,衣裳没有一丝花纹,曼曼轻纱重叠起来的缥缈感,侧梳的流月髻上挽着一朵纯白的菊花,淡淡雅致中透出娇俏可爱之气,和珠光宝气的沐婉君完全不同的一种脱俗气质。
江采女和宁采女则都是穿了一件立秋后刚裁制好的新衣,两个人站在一块儿红绿相衬,倒是十分贴切。
慕千葵久病初愈,自知容颜憔悴就算精心打扮一番也会逊色于他人,为了掩盖自己前些日子的风头,她索性穿了一套中规中矩的深紫色宫装,紫色是种贵气的颜色非一般人能够驾驭,所以她经常感叹豆芽穿上后像俗气的妇人,越是各宫高位小主抢风头的时候,她越是要保持这种低调,然后还梳着中规中矩的发式,扎在沐婉君这行人的最后头。
梁婕妤那班子的人从御花园另一头进来,走在最前头的便是近来被巴结的惠妃姜无邪,这个常年窝在自己殿里吃斋念佛的人最近也频频露脸了,据说惠妃出身于武将之家,但她本人倒没有武将之家的一丝英气,反而娉娉袅袅不胜羸弱,气质竟比一般的大家闺秀还要出众,只可惜时势比人强,莫家父子身故后,莫家后继无人,影响已经名存实亡了。
她很漂亮。
这是慕千葵最直接的感受,精致的五官,鹅蛋形的脸颊,青丝如瀑,身长窈窕,只是扑上淡淡的胭脂,换了件湖绿色的大袖长衣软裙,平日里烟熏火燎的檀香气味一下子就烟消云散,她就像是块金子一样,拂去表面的灰尘,一下子就明艳动人起来。
跟在惠妃身后的昭仪和婕妤都是清一色的清新风格,全场望去,只有沐婉君的装束最嚣张,虽贵为四位之一,但其野心已经昭然若揭了。
所谓树大招风,越蹦跶的厉害,死翘翘的机会就越快来临。
东西两宫各执一边,西太后虽然贵为皇帝生母,但东太后才是先帝的正妻皇后,被尊称为皇太后的也只有东太后一人,所以按照祖宗规矩,凡是还是以东太后为先,所以她们集体请安也是先拜过东太后再是西太后。
这也难怪后宫众多女人非要登高踩低的爬上皇后这个位置。
“贾昭仪的身子可有好些?”
东太后稳稳坐在凤椅上,犀利的目光略略扫过众人一圈,最后落在久未露面的贾青青身上,她小产才刚过完一个月,因为每日御医轮流调养得当,身子骨已渐渐恢复,脸色较之以往反而更加红润一些,梳着婉约的宝髻,缀上几颗明亮的珍珠,身上则是一件象牙白的裹胸曳地裙,裹胸上绣满白莲花,格外的纤尘不染,恍若九天仙女落下来般超凡脱俗。
☆、只是赌注(二)
贾青青站起来朝她微微福安,恭敬有礼的回道:“回禀皇太后的话,臣妾的身子已经无大碍了,只是这心里偶尔难免有点伤感。”
东太后点点头,仿佛很了解这种痛苦一样,十分感慨地说:“哀家明白,想当年哀家的儿子不幸没了以后,哀家也是哭得肝肠寸断,到如今想起来,心中仍然是隐隐作痛。”
一番话讲出来让所有人尴尬不已,慕千葵也没有想到东太后会亲口提起这件事,对于东太后的儿子她也是进宫后才听闻过一些内容,据说是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她仔细估算过那会儿她才六岁,当年皇上夏侯曦也不过十三岁,那会儿东太后的儿子也就是前太子刚满十五,不仅相貌堂堂功课好,而且心地宽厚,十分得到先帝的重视,可是十年前的春郊狩猎,先帝带着所有皇子去大夏国最北边的干河草原去狩猎,先太子在狩猎过程中发生意外失去踪影,等大队人马后来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野狼也咬得面目全非,只剩下半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把先帝当场就伤心得晕死过去。
这些往事都是后宫里的老宫人们绘声绘色进出来的,给这些遗弃在冷宫里的老宫人们一点银两,那些前尘往事她们就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儿子被野狼活活吃掉,慕千葵看着平静淡然说出这番话的东太后,实在无法理解她的心情,若是搁在她身上,她是连想都不敢去想,更加不可能对别人提起,因为那种失去骨肉至亲的痛苦,她也能够深深体会,只要想一想压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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