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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正圆-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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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还不够,这一切,都还不够。
  黎衾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她还要为自己的孩子,铲平那条登天路上的每一丝障碍。
  就从……这位原来的“王妃娘娘”开始吧。
  黎衾微微一笑,将面前的一叠茶饼推到岳怀媛面前。
  “傅夫人,不妨尝尝,这茶的味道如何?”
  岳怀媛愣了愣,不知黎衾为何突发此言。但还是依言捏碎了一小块,放鼻前轻嗅片刻,倏尔面上便露出了几分欣赏之意。
  后净了手,吩咐罗晃取亭中西南角上耗银丝碳烧着的热水来,取了指甲盖那么大的茶饼,用水沏开。
  茶过三道水,香气飘然而起,久而不散,气韵悠然。
  岳怀媛轻抿一口尝了,由衷赞叹道。
  “好茶!”
  黎衾亦是谦逊而含蓄地微微一笑,倩然道。
  “傅夫人喜欢就好。”
  岳怀媛失笑,无奈道。
  “王妃娘娘太过客气了。”
  黎衾也笑,笑过之后面容又恳切起来,摇摇头郑重道。
  “能得王……您一句称赞,确实是很难得也很荣幸的一件事。”
  岳怀媛不知是不是自己会错了意,总感觉黎衾这话里有话的,似有未尽之意,便聪明地停了一停,没有接茬。
  黎衾便侧过神来,轻轻地附到岳怀媛耳边,压低声音道。
  “姐姐,王皇后之事,可尽如您的意了?”
  岳怀媛手一颤,握着的杯子脱手而落。
  黎衾素手一压,稳稳在岳怀媛的大腿上方好好地接住了那个杯子,将其放在自己手中悠然地把玩了一番,巧笑倩兮地重新放到岳怀媛面前。
  岳怀媛内心掀起惊涛骇浪,她极力掩饰了自己内心的惊疑,面无表情地对着黎衾道。
  “王妃在说什么?臣妇听不懂。”
  岳怀媛怎么也没有想到黎衾竟然会对王皇后之事窥得一二,对黎衾话里话外的熟稔与亲近更是难以理解,一时便怔忪了。
  更何况……黎衾那话,无端地透出几分对岳怀媛与王皇后之恩怨的了解。
  可那却是连岳怀媛本人都没琢磨透的。
  岳怀媛不期然地想起了往生巷,想到了临死前突然发癫的王书璃……
  岳怀媛的脸色也不由肃然起来。
  黎衾对岳怀媛的矢口否认并不以为意,或者说,她早先也就没想过岳怀媛会那么轻易地便认下一些事情、进而与她挑明了说话。
  黎衾似笑非笑地摸了摸手中的杯子,斜斜地挑眉望向岳怀媛道。
  “姐姐又何必再继续装腔作势呢?”
  “你我姐妹一世,又有时回那个孩子作为羁绊夹在中间,于任何角度而言,我都是对姐姐感激有加的。”
  岳怀媛猛地抬起头,下意识地扫视了周围的婢女一番。
  见岳怀媛之举动,黎衾面上不由露出几分志在必得之色。她微微仰扬起下颌,冲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身后的宫人便如潮水般退出了亭子。
  岳怀媛稍一犹豫,也点头让刘萱和罗晃退了下去。
  她还有一些事情想从黎衾这里得到确认。
  待得人都退出去完了,黎衾在椅子上懒懒地扭了扭身子,漫不经心地继续扔着惊天巨雷玩。
  “先前念慈庵之事暂先不论,我既然没有提前向中宫告密,自然算不上是皇后娘娘的人。”
  “再说月前太子妃被诬陷一事,从头到尾,我可也都是站在姐姐这一边的……”
  黎衾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以手支颐轻笑着看了岳怀媛许久,方才复道。
  “不然章皇后何至于就那么容易地被你们拉了下来,我这份诚意,姐姐总该是看得到的……”
  岳怀媛也慢慢地笑了。
  她学着六月六那日岳怀玉在安平阁内的作态,松松地倚在柱子上,轻笑着挑起案几上的一串葡萄拨弄了起来,眼光流转间媚态四溢,娇嗔道。
  “王妃娘娘……这生个孩子可不容易,……可是要好好将养着?”
  黎衾脸色大变,浑身巨震。
  她是如何也没想到岳怀媛竟然是知道这些。
  岳怀媛想,她大概知道岳怀玉究竟偷听到的是桩什么事了。
  可惜大概连岳怀玉自己都不晓得自己听到的是桩什么事,所以她也只能依靠自己的认知来理解,误导了自己,也误打误撞揭开了十二公主之事。
  但岳怀玉到底不敢十分确定,所以她估计是将自己当日所见,学了个十成十,仿了出来,暗示岳怀媛,也顺便,警告崔晚情。
  岳怀媛想到了自己那日离开安平阁时崔晚情煞白的脸。
  其实后来岳怀媛自己不是没有怀疑过岳怀玉当时那番话另有隐情。
  因为按事后看来,若是当日岳怀玉撞破的当真是崔晚情与十二公主密谋害自己腹中胎儿一事,那时候的崔晚情应该业已与章皇后达成一致,有章皇后撑腰。
  她不应该,也不至于在自己面前流露出那般畏惧之色。
  更何况那时候自己还尚不清楚十二公主与傅霜如的前事,崔晚情当时的作态,简直就是大写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但又以她后来七夕被困时毫不手软地利用十二公主脱险倒打清乐公主一耙的行事风格看,她不当是那么沉不住气的心虚之人,当时的作态,心虚得过了头,就显得虚假了。
  反而像是故意引导岳怀媛往那处想似的。
  更何况……就是没有事先对十二公主起疑,以岳怀媛的心性,她在孕中经手的物什,必然是经过层层筛查的。
  那个所谓的被甲子桃移花接木所铸的套娃,岳怀媛孕中十有八/九根本就不会去拿出来把玩,那娃娃最好的归宿,估计也就是傅府的仓库。
  而人参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以傅霜如对岳怀媛的看重,他们夫妻俩用膳,哪里至于用得到宫里赏赐下来的人参。
  所以十二公主这一出计划,既毒且蠢。
  后来与清乐撕扇断交后,岳怀媛也没就此事再纠缠下去,也是因为她只是对于十二公主害她之心感到愤怒,其实内心并不觉得对方当时的手段能真的派上用场。
  后来十二公主的所作所为也完全符合了岳怀媛对她的印象,自大,愚蠢,而又恶毒得无所不用其极。
  对于这样一个人,只要让对方能赶紧滚出自己的世界,别留着恶心人就成了。
  所以无论是岳怀媛还是傅霜如,在最后也都没有对十二公主下死手,都觉得不至于与她走到不死不休之境地。
  但这里就遗留了一个问题,崔晚情此人,可看上去没十二公主那么简单得愚蠢,愚蠢得简单。
  崔家与季家也是沾亲带故的姻亲,崔晚情不至于,也不应该没有听过杏林季氏的名声。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怎么会想着和十二公主一起,用下毒这种失败系数大于八成的事倍功半的手段来害岳怀媛么?
  崔晚情错过三比之后,无论是先花费一年来跟着崔大家四处游学搏来美名,还是后来在吊着岳怀程的情况下对裴景容示爱……
  而且最后还能在翻车后让事情掩盖下来,几番操作之后更是成功嫁给六皇子为正妃,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显示了对方极为高超的手段与能力。
  她能让崔淑妃捏着鼻子也不得不认下了这个儿媳妇,还能让岳三太太即使心有不满但还在六月六这种时节邀她来岳府以示亲近,甚至透露出岳家亦是她的娘家的意思……
  这里面的种种手段,更已经不是一句简单的运气好人缘好招人喜爱就可以说得通的了。
  更别说对方面对清乐公主的羞辱后干净利落的反击,无论心性、人品如何评价,至少崔十八娘才智出众手腕过人是板上钉钉的。
  这样一个人,对于十二公主这个转身就能卖了的小姑子,可见也是没多少情份的。
  那么之前掺和到十二公主下毒一事中来,估计也就是面子情糊弄着小姑娘玩呢。
  甚至有可能就是她有心暗示十二公主去中宫求庇护,目的也很简单明了,直接彻底毁掉清乐公主与岳怀媛之间最后的情分。
  若这一切真是如岳怀媛所猜想这般,那么崔晚情当该是个极为高明的人才是,这样一个人,为什么那日在安平阁内会对着岳怀媛露出那般大惊失色的表情。
  可她若是做戏,又是为了什么呢?
  岳怀媛可不觉得崔晚情对自己抱有善意,以至于到了好心提醒自己小心十二公主的地步。
  可崔晚情若是故意惺惺作态误导岳怀媛往十二公主处怀疑,她又是想隐瞒真正的什么呢?
  岳怀媛先前想不清楚,就索性扔到一旁不再去想了。
  (未完待续)


第183章 灯灭
  如今此情此景; 坐在行云亭中; 听到黎衾再提太子妃一事; 却是突然如神光罩顶,一下子醍醐灌顶; 神奇地将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了一起。
  当日在安平阁内; 岳怀玉拉着岳怀媛坐下后就在那里拨弄葡萄; 固然她拨弄葡萄的纤纤十指是分外好看的。
  以至于对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完全无法招架的岳怀媛被噎得只能把目光放在她的十指上……
  可是岳怀玉,她拨什么不好; 非要去拨葡萄?
  拨得满手粘腻的汁水不说; 最后还不吃。
  岳怀玉因为幼时缘故; 掌权得势后素来喜欢摆谱; 葡萄这种拨皮会拨得让人浑身不舒服的东西,岳怀玉惯常不得是要身边的丫鬟们去做的么?
  除非……她是刻意在模仿某些人的行为。
  就比如说眼前这个懒懒坐下时; 神情中带了几分若有似无的讥綃之意的容王妃。
  真是神奇地与岳怀玉当日身上的某些特质吻合在了一起。
  为什么拨葡萄; 这也很简单,想必是黎衾在暗示崔晚情; 东宫那位太子妃肚子里怀着的,是一个葡萄胎!
  “这生个孩子可不容易”是黎衾在提醒崔晚情。
  ——东宫那位即使是被他们下了药假孕,肚子里揣了一个葡萄胎,但这期间夜长梦多的; 要太子妃肚子里这个“孽种”无声无息地消失的机会也是很多。
  事情不见得会像崔晚情他们预料的那样就顺风顺水地继续下去; 撑到给他们前去揭发诬陷的时候。
  这与其说是在好心提醒崔晚情,不如说是在用此事威胁她,告诉她自己已然对他们的所作所为知道的一清二楚; 若是不想被自己坏事,就要……“可是要好好将养着”?
  这又是何意?
  岳怀媛猛地全明白了。
  阿丛对于“第二批人”假设是完全正确的!
  东宫太子离都的具体日子岳怀媛并不知晓,但左右也就是六月之内,而岳怀玉六月六的时候就能过来提醒自己,说明崔晚情他们的谋划必然要比六月六还早。
  而太子离都这么久,却一直到十月份东宫太子妃“有孕”的丑事才被人揭发出来。
  六月到十月,这中间可有足足近四个月,按理说这种事情拖得越久越是夜长梦多,就是七、八月不合适,为何整个九月无人生事?
  十月份多了什么?
  十月份大军开拔,裴景容离都!
  黎衾那句“好好将养着”就是在威胁他们要把这件事拖到裴景容离开再行动,她是想把容王从这里面干干净净地摘出去!
  这一下就完全说得通了!
  黎衾若是真如她自己所言,是观过前世而来,亦或干脆就是如当日的王书璃般,是“不守规矩偷跑过来的”……
  那么对方对于在“另一个时空里”已经发生过的太子妃被诬一案的个中内情心知肚明,也是不足为奇。
  倒是崔晚情竟然也掺和在此事中间,现在想来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了,就是对方究竟是在为谁效忠……
  顺着崔晚情这条线,恐怕能揭开那位神秘的“第二批人”的幕后主使者的真正面目,这倒是条极好的线索。
  不过,现在自己眼前不就恰恰正有个熟知内情的线索吗?
  岳怀媛微微一笑,拊掌赞叹道。
  “王妃为了容王殿下,也真是机关算尽,煞费苦心。”
  就是不知道埋得这么深的黎衾又是为了什么突然跑到自己面前坦诚以待了。
  左右岳怀媛是不会相信对方所说的什么“为报答上一世的恩情而来”之类的鬼话。
  黎衾脸色铁青,许久才堪堪掩盖下自己眼中的戾色,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意有所指道。
  “自然是比不上姐姐的,姐姐当年为了王爷,又何止是煞费苦心,那简直是要呕心沥血了。”
  “呵,妹妹我现在所做的,哪里比得上姐姐当初的一成。”
  岳怀媛举了举茶杯,掩住自己的神色,淡淡回道。
  “前尘往事俱如过眼云烟,人死如灯灭,重活一世,什么都是重新来过,又何必带着从前的蝇营狗苟负重前行。”
  黎衾又是一阵笑,笑过之后十分刻意地扫了一下岳怀媛的肚子一眼,掩唇赞叹道。
  “也是,也是。”
  “姐姐如今能这么想,妹妹心里可是甚感欣慰。”
  “总算姐姐是从原来的事情里走出来了。”
  “有些话,姐姐当年问我时我不敢说,怕伤了姐姐的心神。”
  “如今看姐姐这么豁达,倒不好姐姐一个答案拖欠到第三世了。”
  岳怀媛心脏猛地一跳,预感到黎衾接下来的话必然是自己现在不想听的,寒着一张俏脸正欲整理措辞去制止她,黎衾十分快意地冷笑着揭开了答案。
  “姐姐当日曾问我,为何身为兵部尚书嫡女,却甘愿嫁与殿下为妾。”
  “我当日答曰生在豪门,为人子女,身不由己。”
  “是如此,亦不尽如此。”
  岳怀媛猛地站起来,挥袖一把将身前案几上茶碗杯盏扫落在地,乒呤乓啷的瓷器破碎声想成一片,亭外却是一片空寂寂,毫无反应,岳怀媛心里顿时就是一沉。
  岳怀媛冷着脸毫不客气地打断黎衾道。
  “王妃不必说了!”
  “人死如灯灭,往日种种,我已不想再提了!”
  黎衾笑着停了口,凑到岳怀媛面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着岳怀媛的脸,缓缓地缓缓地勾起来唇角,反问道。
  “姐姐是真的不想再提,还是……”
  “……不敢再提?”
  岳怀媛咬紧嘴唇一言不发。
  黎衾颇有些恶意地笑了笑,却根本没想过放过岳怀媛。
  那大概就像猫捉老鼠一般,快要抓着了也不急着吃,而是要尽兴地逗弄一番,但逗弄完了,该吃还是要吃。
  等黎衾欣赏够了岳怀媛强自压抑着愤怒与紧张的神色,才满怀快意、不紧不慢地揭晓了答案。
  “昔年我父应下与容王府的婚约,只因皇后娘娘先前等应过我父八个字。”
  黎衾朱唇轻咬,一字一顿地吐出了那桩横跨了两辈子才终于于此时得见天日的盟约。
  “贵、妃、之、位,太、子、之、母。”
  黎衾温柔地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又天真又无辜地歪着头笑着向岳怀媛问道。
  “姐姐出身杏林名门,一身医术天下罕逢敌手,却在自己身上栽了个最大的跟头,受宠多年却无子,不知姐姐心里,如今又是作何感想?”
  “哦,对了,最好笑的是,”黎衾掩唇轻笑,眼神似讥还讽。
  “姐姐不妨猜猜看,皇后娘娘与我父亲的盟约,殿下是何时知道的?”
  “他当时可是很相信我的‘毫不知情’的,也是难得……”
  “不过无论如何,我都还是要感谢姐姐才是。”
  “天底下能像姐姐这般将旁人的子女视如己出地养大成年的女子也不多见,就是冲着时回,我都得多谢姐姐的无知无私的……”
  黎衾伸出手来,虚虚地握住岳怀媛的手,将其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腹部,笑得肆意恣然,温柔得仿若这世上任何一个刚做母亲的幸福女人般轻轻道。
  “来,回儿,与你上一世的恩人打个招呼。”
  岳怀媛只感觉眼前一阵接着一阵的眩晕,黎衾伸出的柔柔弱弱的十指仿若一条条吐着蛇信的毒蛇般向她袭来,只让她又恶心又恐惧。
  昏倒前最后的一丝印象,是黎衾艳若桃李的冷酷笑容。
  辽东,三万卫,暗河。
  裴景知将手上用钝的刀随手一扔,转身一个飞踢,夺了敌人身上的兵器,继续进行白刃战。
  一炷香后,以暗河躺了一地的尸体作为战斗的终结,裴景知接过亲卫递过来的绷带,将自己手上的伤口草草包扎了一番,然后沉着脸派人去军营请刘冠心来。
  刘冠心大老远就闻到了暗河处扑鼻的血腥味,带着人匆匆地赶进来,看了眼差点把整条河铺满的尸体,差点一下子厥过去。
  他身后跟着过来的几个赤脚大夫更是吓得屁滚尿流地转身就想逃走。
  裴景知看都懒得多看他们几眼,示意刘冠心派人将此地收拾好,就领着亲卫径直走了出去。
  亲卫首领低着头垂头丧气地跟在裴景知身后出来,感到裴景知扫了自己一眼,赶紧收拾了脸上的沮丧之色,规规矩矩地走到裴景知身边禀告道。
  “这是这个月的第五起了。”
  裴景知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
  亲卫首领皱着眉头想了想,绞尽脑汁道。
  “这次派来的人显然比之前多得多,武功水平却是参差不齐。”
  “廖都护那边,是精锐已经出完、开始派虾兵蟹将滥竽充数了?”
  二皇子裴景知冷笑一声,反问道。
  “杀了我,于廖远有什么好处?”
  亲卫首领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殿下这一路查一路杀,已经触及了廖都护在辽东的根基。”
  “若容殿下再继续查下去,廖都护恐怕不仅官职难保,亦有性命之忧。”
  “派人来阻击殿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自保之术。”
  二皇子裴景知又是一声冷笑,重复道。
  “好一个‘不得已而为之’。”
  “那么我们现在所做的,有到了让他不得已的地步么?”
  亲卫首领没料到二殿下会有此问,一时不解其意,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恰好刘冠心收拾好了现场出来回禀,二皇子裴景知便不耐烦地提溜起了刘冠心的领子。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吧,女主这里陷入了一个误区。
  当然之后她会发现的。


第184章 提剑
  恰好刘冠心收拾好了现场出来回禀; 二皇子裴景知不耐烦地提溜起刘冠心的领子问身边人道。
  “他; 就他; 有让廖远不得已的地方么?”
  二皇子身边的亲卫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刘冠心已经吓得面色惨白; 只听他大惊失色语无伦次地挣扎道。
  “殿下; 殿下明鉴; 小的勤勤恳恳,忠心为国; 事事为民; 绝无徇私枉法之处; 事无不可对人言、半夜不怕鬼敲门啊……”
  “殿下千万慎重; 千万慎重,不要误杀了小的啊; 小的是个好官啊好官……”
  亲卫首领嘴角抽抽; 忍不住在心里暗自腹诽道,还真没见过您这般口口声声自卖自夸说自己是好官的好官呢。
  不过平心而论; 三万卫也确实是辽北卫所里难得的一个并不乌烟瘴气之处了,不过也没他这么骄傲自大的……
  等等,亲卫首领猛地打了个激灵,一下子明白了裴景知话里的意思。
  二皇子裴景知见他们终于有人懂了; 便扔开刘冠心冷着脸解释道。
  “就像这小子自己说的; 三万卫里并没有什么蝇营狗苟藏污纳垢的事情。”
  “廖远统领辽东几十年,他早年也是上过战场打过契丹人的。”
  “再怎么有私心,脑子是没问题的; 人也没蠢到家。”
  “辽北中部卫所被腐蚀者十有八九,但真的靠边的卫所,多如三万卫一般,至少还有个靠谱的管事的管着,该干嘛干嘛。”
  “要是这些边关一线的重镇也如沈阳卫一般被腐蚀了五成,你当如今还真有你我查案的时间么?”
  “契丹人早打到燕平府了,我们还查个屁的案子,都收拾收拾回去给七叔当伙头兵吧。”
  还有一些话裴景知想了想,不适合他来说,也就忍住了。
  廖远虽然贪,但又不是杀鸡取卵的那种疯魔地贪。
  再说他在辽东也不是一年两年三年四年了,裴景知也不是第一天来辽东。
  ——翁婿俩虽然因为利益纠葛关系不过尔尔,后来划南北而治后更是几乎只剩下了个面子情,但裴景知自认对廖远这个人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廖远没落世家出身,因家道中落,老母重病,穷困之下,投笔从戎,从底层士兵爬起,一步步走到统领一方军务的边关重臣,为人自然有其值得称道的一面。
  而廖远最出名的就是他严苛残酷的练兵训兵之术。
  这样的一个人,你说他为人刚愎自用,武断偏信,穷兵黩武,裴景知都毫无异意。
  但你要说他贪婪成性,贪赃枉法,贪到天怒人怨甚至染指边关将士军饷的地步,裴景知心里是存疑的。
  若廖远真是这样的人,裴景知当初就不会与廖家结亲。
  要说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官员谁不贪,廖远在辽东经营了大半辈子,他手下的账目必然有不干净的地方,但贪成裴景知查到的样子……
  廖老爷子又并非骄奢淫逸之人,膝下更是只有廖又玫一个女儿,他贪那么多又是为了啥呢?
  若不是怀着如此多的疑问,裴景知早在自己一开始查到沈阳卫一事时就上书庄平帝了,哪里还像现在这样秘而不宣地一层层继续查下去。
  只是此事一旦上报,打草惊蛇倒不必说,就以裴景知的微妙身份,此事也是不适合他再参与下去的。
  裴景知心想,自己与廖又玫虽然没有夫妻之情,但到底还有着夫妻之义。
  大概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事既然让他撞破了,他自然有义务查个一清二楚。
  若是老爷子犯下的罪责,他自然如实上报、不会徇私,但老爷子没有做的那部分,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失察让老爷子蒙受什么不白之冤。
  当然这是后话,目前的问题是……
  裴景知面无表情地对着亲卫道。
  “自我一怒之下杀了三名沈阳卫掌管仓库的官吏之后,这一路北上期间,刺杀我的人前仆后继而来。”
  亲卫首领总算机灵了一回,忙不迭地接口道。
  “但是自我们入横云关之后,这些刺杀的人就销声匿迹了一阵子!”
  “他们之所以消失,是因为……是因为他们很清楚横云关以北的卫所都很干净,我们查不出什么来了!”
  裴景知不喜不怒地看了他一眼,又面无表情补充道。
  “还因为,他们很清楚,以我手中目前查到的证据来说,并不足以撼动他们的根基。”
  亲卫首领嗷嗷点头,也紧接着总结道。
  “是了是了,不仅是因为他们觉得我们查不出什么来了,也是因为他们认为我们之前查到的东西不足为重,起码不足以让他们冒着刺杀皇子的风险来……”
  “那么殿下,在这里我们是查不出什么来了,下一步我们要去哪里呀?”
  亲卫首领两眼小星星地望向裴景知,接到裴景知面无表情的冷漠脸一枚。
  被所有人遗忘到一旁的刘冠心弱弱地举起手来,小声问道。
  “那个,大人,现在的问题,难道不是先搞清楚这批人的来路么?”
  亲卫首领慢一步地反应过来,也赞同地点点头道,“是哦。”
  是你个头哦!
  裴景知简直想直接一锤子锤爆手下的狗头,带着这么一群低智商的手下的自己真的能活着查清楚真相嘛!
  洛都,东宫,议事阁。
  傅霜如进门的时候,太子裴景明、皇长孙裴时观、大理寺卿白鹤谷、中常侍邵启合已经齐坐一堂。
  傅霜如赶紧掀起衣摆上前行礼。
  太子裴景明虚虚做了个起的手势,笑着吩咐人给傅霜如赐座。
  傅霜如依然兢兢业业地将整个礼行全了才起身入座,坐到了皇长孙裴时观与中常侍邵启合之间。
  邵启合挪揄地看了眼皇长孙裴时观,意有所指,直看得皇长孙红了脸、不自然地垂下头去看自己的手指,才堪堪放过他去。
  然后又去看自己右手边自听到宫人禀告傅霜如前来就脸色暗沉的白鹤谷,眼神中含了几分浅淡的讥笑之色。
  傅霜如的心微微提起,有些摸不清楚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
  太子裴景明打断了众人台面下各怀鬼胎的心思,开口道。
  “既然人都来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太子展开一封战报,推向圆桌正中,示意众人去看。
  傅霜如收敛心思凝神看去,是韩少功自前线传回的战讯,这想必是给谨身殿的,怕是庄平帝看过后让人誊了一份到东宫来的。
  韩少功这份战报写的中规中矩,既不夸大也不遮掩,功过困境都诚诚恳恳地一一写明。
  其中特意提起的,就是左军统帅燕平王世子裴景晖于土里堡战役中的精彩表现。
  韩少功是不欲与小辈争利,该说的就说,该夸的就夸,但却给东宫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西北军出征不过两月有余,与十二盟交锋已不下十次,其中各有胜负,大军在前线拖延的时间越长,粮草上的负担也就越重。
  而土里堡战役前,韩少功因地制宜,筹划三面包抄,就亲率中军与左、右军各自散开。
  裴景晖身为左军统帅,正当该是左军正儿八经的一军之主,然其年纪尚轻压不住人,于战场上也不如韩浩那般早有战名。
  众人都道他是靠血统和投胎当上的一军首领,俱都不太服他。
  而大庄律例,左军统帅之侧,还有左军监军之职。
  监军乃文职,多由文官担任,战时一般并无太大话语权。
  但左军情况特殊,一军之主不能服众,而粮草辎重的负担日重之下,监军又与负责粮草输送的运粮官沆瀣一气,屡屡在军事决策上对裴景晖横加掣肘。
  裴景晖一怒之下,干脆将统帅之权放出,只带一小队亲兵突入敌营,身先士卒,最后立下奇功,得韩少功帐下包括他本人在内的交口称赞。
  土里堡那场仗裴景晖打得太漂亮了,漂亮得都无人动过去拿军事上的错漏去黑他的心思。
  本来这也是好事,大庄军队能打胜仗,这是大家都高兴的事,战争总是劳民伤财的,早打赢了早结束,这是东宫也该高兴的事。
  但这位燕平王世子紧接着就做了一件让东宫格外头疼的事情出来。
  因为左军监军与运粮官的私心,裴景晖带着自己的亲兵在本该能够直接捣破敌方一大军营的情况下在西北荒漠里被活活断粮饿了七天。
  七天后粮草已尽,兵刃已钝,本来的万全之计被自己人生生拖后腿磨成了以血换血以命换命的背水一战、殊死一搏。
  若不是韩浩带兵及时赶到,裴景晖兵行险招之下,土里堡之战最后的胜负犹未可知。
  裴景晖得胜回营的第一时刻,不是按照旁人的指示回韩少功帐下汇报军情外加听赏,而是提着剑直接砍了左军监军与运粮官。
  这两个人确实该死,这点就是太子裴景明也承认,但该什么时候死,要怎么死,他就不好直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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