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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正圆-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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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鹤其的脸色也变了,神色猛地狰狞了一瞬,好悬才压制住胸口的怒火,平静了语气妥协道。
  “皇妃有什么想做的、想见的人,可吩咐给奴婢,奴婢会着人把东西弄到府里来供皇妃取乐、或是下帖子请人至府中亦可。”
  两边僵持不下,连杏花胡同的大管家都只能站在一侧看着干着急。
  都是极为固执的人,他哪个都劝不下,面对眼前的场景也只能束手无策。
  半晌,廖又玫冷笑一声,收起鞭子,嘲讽道。
  “我要见平远侯曾孙王重久,你现在倒是给我去下个帖子请过来啊。”
  鹤其一愣,面无表情地一板一眼回道。
  “王小将军日前去了山海关,不在辽东境内,皇妃还是换个人见吧。”
  廖又玫又是一冷笑,毫不客气地驳了鹤其的话。
  “我当然知道王重久那厮是去找容王殿下了。”
  “如今韩少功手握重兵、韩浩于军中崭露头角。”
  “就连燕平王府那个素来被他们含酸带妒、明里暗里不停挤兑的世子爷都能独领一军、要在西北建功立业了。”
  “王重久野心勃勃,哪里能忍得住寂寞,自然是要给自己找条出路去。”
  廖又玫说着说着,又是一声冷笑。
  皇权富贵、名利财势,在这些东西面前,亲缘血脉、旧识故交,又能算得了什么?
  裴景知那个傻叉还心心念念着东宫太子、平远王家……可笑现在连平远侯最看重的嫡孙都要投靠容王了,顺而推之,东宫那位又能对他们府上有多少善意、多少信任呢?
  反正廖又玫是不信那牢子狗屁血浓于水的兄弟情谊的。
  不然东宫那位傅大人能想着法子把容王踢到东北来么?
  谁把谁当傻子呢。
  “我说我要去见王重久,你拦着不让我去,要你请过来,你又道请不过来。”
  “你要么把人给我请过来,要是请不过来,就放我去、寻、他!”
  最后三个字,廖又玫悍然出击,鹤其反应不及,仓促回防,落了下着。
  双方缠斗一番,廖又玫的鞭子挥舞得毫不客气,次次往致命处招呼着,鹤其虽然单论武功或许高其一筹,但毕竟有所顾忌,最后还是遗憾败北。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廖又玫就那么骑了一匹马跑出府去。
  杏花胡同余下的人都不敢去拦廖又玫。
  鹤其冷着脸看她跑远,兀自站着一动不动。
  大管家擦了擦额上的汗,一边赶紧招呼人去请个大夫来给鹤其姑娘看伤,一边小心翼翼地劝道。
  “鹤其姑娘莫急,王小将军在冀北,我们这里可是辽东,皇妃就是想见他,也不可能就这么一路冲到山海关去。”
  “多是这些日子关的皇妃她老人家烦了,想出去透透气,玩够了自然就回来了,您也莫急……”
  大管家的话被鹤其突然暴起的动作惊断了。
  那大夫才刚刚紧赶慢赶气喘吁吁地跑到地儿,鹤其却一个呼哨喊来了一匹白马。
  然后不顾身后人的叫喊挽留,匆匆扯过大夫手里的一卷细布,草草地给自己的伤口止了血包起来,驾着马就走。
  走之前只留下了一句吩咐。
  “速将此事报给殿下,皇妃恐是要强行闯去山海关!”
  冀北,山海关,城墙之上。
  裴景容开玩笑般的一句“抢不过来”后,王重久非常上道地笑了。
  “有我等马前卒甘抛身家性命为殿下的大业筹谋,连这天下都将是殿下的,哪里还有殿下抢不到的东西呢?”
  面对王重久称得上是十分突兀的投诚,裴景容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惊异之色。
  或者说,这一日,他早都算计好了。
  早在,王重久为他出谋划策避开辽东卫取得山海关为据点时。
  还是早在他们一道被任命出征东北时。
  或者说,更早……在章皇后毫不避讳地告诉年幼的裴景容某些真相时,这位不容小觑的八殿下就
  算计到了会有平远侯府投诚的那么一日?
  王重久眯了眯眼,静静地等待给自己的判决。
  “给我个信任你的理由。”
  裴景容敛去面上笑意,神情冷淡地抱臂回道。
  王重久低低一笑。
  “我的理由那可是太多太多了,殿下心里都门清,还需要我再说一遍么?”
  裴景容看都没看他一眼。
  王重久貌若苦恼地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
  “从哪里说起呢……”
  “唔,我们平远侯府对东宫忠心耿耿,东宫却对我们弃如敝履,宁愿重用我曾祖身边的一下将都不愿重新启用平远侯府……”
  “致使我府威望如今全被韩家那等后起之辈压着打……这个理由,足够么?”
  裴景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连驳斥都懒得说。
  杨席倒是从一开始的震惊中反应了过来,听王重久在那里半真半假地胡说八道,气得脸红脖子粗。
  “你糊弄谁呢?”
  “满西北的边军都晓得你和韩小将军关系铁得能穿一条裤子!”
  “你现在跟我们家殿下讲说你恨韩家恨得要死?!”
  王恕闵继任平远侯后,虽然遵从嫡兄遗志,命整座侯府收敛锋芒、远避湘楚之地韬光养晦。
  平远侯府放出手上兵权后,也确实在洛都豪门里蛰伏了下来。
  但这并不代表王家就真的什么都不做、擎等着坐吃山空被人削啦。
  即使庄平帝不喜平远侯府,也数十年如一日地对平远侯门下的子弟视而不见,但平远侯府所谓的“为了东宫三十年不握刀兵”亦也只是夸大之辞。
  王家只是着意避开庄平帝的主意,不大节小节的往宫里凑,也不希冀着靠国舅爷的脸面让庄平帝给家里的子弟赏个军衔罢了。
  (未完待续)


第180章 不休
  王家该做的事情还真是也是没少做的; 该教育的孩子还是用心教育了的。
  比方说最直白的一点; 王重龄和王重久兄弟俩与韩浩年岁相当; 也是和韩浩一起,打十二岁就被扔到了韩老将军的军营中泥地里打着滚长大的。
  真要算起来; 王重久和韩浩; 还勉勉强强称得上是竹马竹马呢。
  王重久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投降; 表示这个不算,容他摸着下巴再想想。
  裴景容转身就想走了。
  王重久赶紧哎呀哎呀地叫着拉住人; 嘴皮子一秃噜又是一个理由上来。
  “西北军出征后; 韩少功如今在军中声势如日中天; 韩家眼看着就要腾云而起。”
  “燕平王为敬太妃守孝辞官归隐; 世子爷仓促继任,如今带兵西征; 也是被东宫的傅大人举荐的; 立场也是模糊。”
  “有这些人珠玉在前,想必东宫也瞧不上我们王家这仨瓜俩枣的小玩意; 当然只好来投靠殿下了。”
  裴景容神色漠然地看了看王重久扯着自己袖子的手,王重久讪讪放开,嘴里低低地嘟囔了几句不知道什么话。
  裴景容也懒得去仔细听,只是端正了自己的脸色; 深吸一口气; 郑重其事地告诫王重久道。
  “韩家是东宫的人,不是第一天是了,也不是第二天是了。”
  “景晖绝不会背叛我; 就不劳王公子苦口婆心地来劝本王认清现实了。”
  “事不过三,本王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若是再油嘴滑舌地顾左右而言他,就恕本王这儿容不得您这尊大佛!”
  冷风自城墙上呼啸而过,直往人骨头缝里刺。
  王重久的头发被冷风吹得乱舞,纠结成团,遮蔽了他脸上的神色。
  一时间,没人能看出他那时究竟在想些什么。
  只能听见他阴沉如水的冰凉音调。
  “如果我说,家里派我来投靠殿下,是为了报仇的呢。”
  “报一桩,九年前的命案。”
  “我们平远侯府与东宫,不死不休。”
  辽东,三万卫,兵营。
  一行急行军借着漆黑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进驻了这座位于契丹与大庄接壤之地的边镇卫所中。
  三万卫居于辽东北端,隶属辽东都护,见来人身携都护府文书,卫所提辖刘冠心赶忙深夜起身,急急将来人迎了进来。
  裴景知甫一露面,刘冠心惊得麻溜地给了个五体投地的见礼。
  裴景知无奈地将人扶起,夜色已深,什么事都不好多谈,只仓促解释了一下自己来此是有要任在身,严令刘冠心对此事守口如瓶后,就安排人歇下了。
  契丹人那些文书是虚晃一招,或者说,是有心人故意寻章摘句造出来的“异心”,裴景知起初也是这么想的。
  不止裴景知,廖远、王重久……乃至韩少功、裴景晖都是这么想的。
  但是裴景知现在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了。
  他现在还摸不清楚这些不对劲是“自内而外”还是“自外而内”造成的,但是无论如何,现在都得小心为上。
  裴景知盯着头上的顶帐,有些辗转难眠。
  廖家、王家、容王、契丹人……辽东这滩水,怕是要被彻底搅浑了。
  一夜难眠,翌日清晨,裴景知草草洗漱后,就叫了亲卫进来,进一步深入安排在辽东对东北人的防线。
  刘冠心也不敢去打扰他们,只好战战兢兢地领着三万所的兵将们老实操练。
  黄沙漫天,尘土飞扬,校场之上,一个个打着赤膊的汉子们靠着一股蛮劲发狠地训练着。
  日头渐渐高起,日光照耀下,他们身上的汗珠闪耀得仿佛给身体擦了层油般,亮得人眼疼。
  裴景知和心腹们窝在屋子里密谋了一个上午,始一出来转转,碰上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裴景知身边的一个亲卫吹了个口哨,赞叹道。
  “这批兵崽子不错嘛。”
  刘冠心擦着汗兢兢业业地跑过来,点头哈腰道。
  “承蒙殿……大人看得起,都是新兵蛋子,正训练着呢。”
  裴景知倒没有特意看上哪一个特别好的,他只是觉得三万所这座卫所不错,选的这一茬的质量看上去要比旁边的好上不少,算是裴景知这一路上途经的卫所里排得上前三的了。
  裴景知忍不住多看了刘冠心几眼。
  这个刘冠心,算下来既不是廖远那个派系的、也不是自己这边的、更称不上是原来辽东“老一派”残留的好种子。
  像他这样无根无萍的底层兵将出身,能走到提辖这一步,已是顶天了。
  只是如今看,倒是可惜了这棵会练兵的好苗子。
  这次的事情说不得能用得上他……裴景知在心里暗自琢磨着,不过面上仍是不露半分颜色。
  沈阳卫粮仓空缺大半,贪污受贿官员一层一层地摸排下去,其中竟然牵涉出契丹人的影子。
  再加上如今西北的紧张局势,十二盟拖住了大庄六成以上军事力量,一旦契丹人想接着这个机会趁火打劫……
  沈阳卫贪腐一事非同小可,而且也并非独此一家,若仅仅只是贪腐也就罢了,裴景知怕的是,他们中间,可能出了内鬼!
  裴景知与廖远的关系本就并不如外人看起来的那般亲密,事实上这对翁婿化线分南北而治,当初裴景知与廖又玫定居连水关,也不是为了什么风花雪月的理由,不过是政治妥协罢了。
  而一旦一山有二主,其间自然混熟摸鱼、两面讨好又两面都不服之辈。
  裴景知自信自己辖下卫所情况尚在可以掌控的范围之内,但沈阳卫隶属廖远心腹,就已经出了这样的事情,余下边远的基层卫所……
  裴景知简直不敢想象,而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料,越往下查越是令人心惊。
  往日事不关己绝不插手倒也罢了,如今一查下去,辽东大半基层卫所,被腐蚀的竟有近四成!
  裴景知一路查一路杀一路藏,过的好不辛苦。
  好在越靠近北边的边防重镇查到最后也就越干净,目前看起来三万卫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也能让裴景知多少有些心理安慰,至少是契丹人幕后谋划的可能性就不太大了。
  但事情依然也并不如何容人乐观,裴景知在这时候,就不得不思考起一个艰难的问题。
  那些社稷的蛀虫,会不会为了争权夺势,甚至走到通敌卖国那一步?
  裴景知不知道,但他也不敢赌。
  廖家、王家、容王……庄平帝一条谕令,辽东这块难得的清净地,也要变得浑浊无比了。
  亲爱的八弟,你会不会走到,彻底让父皇完全无法忍受的那一步呢?
  裴景知可真是有些好奇了。
  一只飞鸽带来的讯息成功打断了裴景知的思绪。
  裴景知阴沉着脸回了卫所安排的住处,他的亲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搞不清楚主子这是怎么了,只有夹着尾巴跟着回去的份。
  到了屋内,裴景知反倒没那么恼火了。
  他揉了揉额角,将飞鸽带来的讯息传给身边的亲卫看。
  是杏花胡同那边禀告的关于廖又玫私自出府的消息。
  大家看罢,又是一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第一个开口说话。
  裴景知烦躁地叹了口气,懒得看他们几个战战兢兢推三阻四的模样,主动发话道。
  “皇妃要走,就让她走好了。”
  “反正一旦开战,我也顾不上她。”
  这话里已经带了些赌气的味道,但其实众亲卫心里也都清楚,这倒是次要的,其实更重要的是,一旦二殿下与廖都护撕破脸,廖大小姐待在连水关也是两面为难。
  倒不如她跑出去哪边都不着的好,等一切事端尘埃落定,风平浪静之后,廖又玫不管是再回来做她的二皇妃,亦是做她的廖家大小姐,在两边都是独一份的尊荣。
  只是……
  裴景知的一个亲卫忍不住开口道。
  “殿下不想让皇妃待在辽东夹在两边左右为难,大可派吾等送她回洛都,以避战为由,也更是光明正大。”
  “就由着皇妃这么跑到山海关去找王小将军……路上艰辛先且不论,就山海关那等复杂情势,皇妃去了,恐怕会平白受些委屈啊。”
  山海关可不止有王重久,还有裴景容。
  两人一个是东宫母族之后一个是中宫嫡子,纵是王重久看在自己与廖又玫身为表姐弟的份上对她多少照拂一二,但裴景容可不是好相与的。
  怕不是两边本来气氛就紧张,二皇妃这么莽莽撞撞地一去,平白给人堵枪口。
  听了亲卫的话,裴景知却是哈哈大笑,眼中挂着几丝若有似无的嘲讽,边笑边摇头道。
  “你们啊,还都不如她聪明。”
  “她哪里会受委屈,她可是去享福的。”
  “到了山海关,只有人家把她捧着的份哟。”
  裴景知说罢,也不顾亲卫疑惑的神色,兀自起身下了命令便出去了。
  他最后下的命令是:让鹤其回来,别跟了。
  冀北,山海关,有间茶室。
  王重久对着裴景容一阵追忆,说得口干舌燥,说完后忍不住给自己灌了一整壶的铁观音,边牛饮边嬉皮笑脸道。
  “反正殿下现在也该知道了,我们这一支与东宫那一脉关系可远着呢。”
  “非要论起来也就是东宫太子的曾外祖父是我的曾祖父,这可都出了三服了,就是我祖父与他的也离得远着呢。”
  “更别说中间还隔着我小姑的一条命,自我小姑香消玉殒之后,我祖母日日以泪洗面,隔了三年就跟着撒手而亡了。”
  “我们与东宫不仅没亲,而且还有仇,利字当头,与殿下利益一致,结盟不是顺其自然的嘛!”
  裴景容并不接他的话,听王重久从城头到茶室说了这么久,也只是神色微动,淡淡地换了个话题问道。
  “你们打算怎么做?”
  王重久百无聊赖地夹了颗花生豆扔自己嘴里嚼巴嚼巴,一脸的无所事事道。
  “还能怎么做?王家被搁置了这么年,再好的刀也都放得能生锈了。”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当然是得干票大的再回去。”
  裴景容挑了挑眉。
  “你们家因王皇后一事对东宫太子恨之若狂,但却愿意与二皇子结盟,倒是稀奇。”
  王重久眉头皱得死紧,仿佛听到了很什么恶心的东西一般。


第181章 亮刀
  王重久眉头皱得死紧; 仿佛听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般; 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怎么可能?我们家再怎么落魄也不会再与那位皇后的儿子为伍了。”
  裴景容闻言也沉下了脸; 面无表情道。
  “本王也绝不可能与傅霜如同盟!”
  山海关隶属冀北,燕平府军务如今由傅霜如掌控; 如果想搞一些小动作; 很难逃得过傅霜如的眼线; 要是想像王重久说得那样“搞个大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拉傅霜如入局。
  但傅霜如乃为东宫心腹、长孙之师; 公认的对家; 与王重久的对话中; 裴景容是默认排除了在山海关搞事情的可能的。
  可是除了如今的驻地; 要想在旁的地方搞个大的,就只剩下与冀北接囊辽东了。
  而若是在辽东有所图谋; 很难避得开二皇子的眼线; 甚至一个不好,还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功劳反被对方抢了去。
  所以裴景容方才才有那么一问。
  但他没想到王重久丝毫没有考虑过与二皇子合作的可能。
  当然不到万不得已,裴景容也不想与这个哥哥合作。
  但王重久这副万事都胸有成竹的样子,不像是纯粹要与二皇子正面硬干的模样。
  傅霜如……裴景容咬了咬牙,要他与傅霜如合作; 他宁愿去求自己的二哥。
  王重久闻言愣住; 片刻后才回过神来,十分不解地回道。
  “和傅霜如结盟?殿下怎么会这么想……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傅霜如是东宫的人,如果能把他拉拢过来自然是如虎添翼……”
  “但想想也知道这也太冒险了; 他在东宫位极人臣,在太子心里说不得比韩家还重要,我们拿什么去打动人家嘛……”
  王重久说完便举起杯子给自己灌了口茶,郁闷地摆了摆手,继续道。
  “我们在山海关被他盯得死紧的,估计弄不出什么风浪来,为今之计,只有借由边关战事起兵、趁机掌控辽东之举方为上策。”
  裴景容眉毛微抬,示意他继续。
  王重久放下茶杯,叹了口气。
  “当然,我们也都知道,辽东现在有二皇子看着,二殿下在辽东扎根已久,关系盘根错节,更有廖远这个老丈人,恐怕很难从他手里夺权。”
  “但是……”王重久话到此处,忍不住流露出几分得色。
  他侧过身去,附到裴景容耳边,眉飞色舞地轻轻呢喃了几句。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有一条蹊径可以走了。”
  王重久举起右手,在颈项微微一划,嘴里无声地比了个口型。
  “杀。”
  旬余后,洛都,除夕宫宴。
  岳怀媛腹中胎儿已有近九个月大了,但身着宽大襦裙的她姿态优美,神情自若,行止间虽有些不便,却也并无寻常孕妇这个月份一贯的笨拙凝滞,端的是一副让人赏心悦目的仪态。
  岳怀媛轻柔地抚了抚自己的肚子,想到三姨母说这里面待着的是两个小豆丁,神色间不由带了几分忧愁之色。
  她是觉得自己的肚子似乎不如寻常双胎那般大。
  季芸翳却安慰她说这是好事,孩子若是太大,顶得母亲肚皮高高鼓起那种,生产时也更熬人些,岳怀媛又是头一遭,如今这般,不大不小,正该是合适的。
  天启二十四年的除夕,边关战事的紧张压抑也如影随形地笼罩在了洛都皇宫的顶上,又加上日前东宫、中宫两党的不断交锋、双双被罚,这次的年恐怕几方人马都过的不怎么舒服。
  不过有喜也有忧,裴时观好说歹说、方法用尽,总算是求得庄平帝松口,许太子妃回宫,堪堪赶上了今年的除夕宫宴,也算是全了东宫两分脸面。
  有人赶得上,自然也有人是怎么也回不来的。
  裴景容、裴景晖这对堂兄弟俩今年一个在山海关一个在雁门关,没一个抽得出空来回京,章皇后与燕平王妃这俩做母亲的,也俱都板了一张晚娘脸,阴沉沉地出席了这场宫宴。
  不过比起孤苦伶仃一个人坐着的燕平王妃,章皇后好歹还是有些值得她高兴的喜事可以说道说道,就比如说,容王妃的喜脉。
  又比如说,威毅伯府传来的清平公主的喜讯。
  除夕夜的宫宴,岳怀媛本是可去可不去的,临近预产期,傅霜如自然是巴不得她老老实实窝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好。
  但听到清平公主的有喜后,岳怀媛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亲自入宫一趟。
  自七月与清乐公主撕扇断交后,随着傅霜如立场的愈发坚定稳固,岳怀媛也心知自己离清平、清乐公主姐妹俩也是越来越远了。
  清乐倒也罢了,她们之间好歹是有一场正儿八经的断交会的。
  各自如何,彼此心里也都一清二楚。
  至于清平……岳怀媛与她甚至都没有一次开诚布公谈过的机会,似乎前一天她还与清乐一道言笑晏晏地来寻自己一道玩耍,一转身就那么一下子彻底淡了下去。
  四月末清平、清乐大婚前的那一日,清平曾下帖子邀岳怀媛到宫中小聚,也就是办所谓的“出阁喜筵”,喻指新娘子在家中吃的最后一顿饭,请的一贯都是娘家的近亲、挚友。
  岳怀媛那时候刚被诊出喜脉,月份太浅不好出门,就谢绝了清平公主的好意,只遣人送了两份贺礼过去。
  后来两位公主正式大婚时,岳怀媛亦是只送了礼,人没去。
  当然当时是因为多少勘破了些清平与自家二哥之间的微妙关系,怕清平想不开做傻事。
  亦不想出现在她面前,怕招了她的心绪不宁,故而干脆就避了去,免了去凑那个热闹。
  及至后来岳怀媛因甲子桃一事与清乐公主翻脸,却也是再也无与清平公主好好地说两句话的时机了。
  而岳怀媛的“出阁喜筵”和大婚之日,清平清乐两位公主可俱都是来给她撑脸面了的。
  两厢作比,岳怀媛自然于心有愧。
  后来听闻岳怀媛有孕,清平、清乐两位公主亦都是有厚礼赠来。
  虽然清乐公主的东西在章皇后的默许下纵容他人将其掉包,差点害岳怀媛肚子里的孩子流掉,但清平公主对岳怀媛却也是绝无恶意的。
  旁人一份心意,岳怀媛自然也要礼尚往来地回馈过去。
  送礼是其次的,今年的除夕宫宴,若无意外,清平公主定然是会在其间露面的。
  以岳怀媛如今的身份立场,倒不好再贸贸然地给清平公主下帖子,故而她想借这个机会与清平公主谈上一谈。
  具体要说些什么,岳怀媛也没想好。
  只是她们毕竟相交一场,世间万事,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到了最后,岳怀媛还是抱着对她们过往情谊的那份敬意,想为这段友谊画上一个清清爽爽的句号。
  她不愿就这么含含糊糊地就与人散场了。
  岳怀媛带着易容后的刘萱与罗晃找到清平公主的时候,对方正与容王妃黎衾坐在行云亭赏雪。
  行云亭在雲湖正中,雲湖引凌河之水,但又不似凌河那般活跃奔流。
  其湖面波澜不惊,在腊月落雪后的洛阳城里,自然而然地结了层薄薄的冰。
  雲湖并不广阔,但其三面有汀芷香兰交相掩映,余下一面接凌河而来,望之蓦然有无边无际之感。
  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小雪翩翩的黄昏,人站在雲湖正中的行云亭上,隔着雪雾遥遥望着不远处张灯结彩的宫室,骤然就多了几分遗世独立之感。
  岳怀媛顺着小桥过来,踏入亭中。
  亭上烧了地龙,四面又有关得严丝合缝的木窗和厚厚的毡布掩着,并不如外头那般严寒,端的是一份好享受。
  岳怀媛向清平公主行礼,对方赶紧起身挽着她起来,止住了她的下蹲的势头,十分体贴细致地亲自将她按到位子上坐下,以示关系亲善,不必多礼。
  行云亭中的宫女也紧跟着上前服侍着岳怀媛解了大氅。
  这一亭子里三个都是有身子的,岳怀媛与容王妃黎衾并不如何相熟,但此情此景之下,三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相视齐笑。
  有黎衾在场,岳怀媛也不好多说什么,但亭子里的氛围却是很好。
  无论是岳怀媛、清平公主还是黎衾,对外一贯都是待人和气的温善性子。
  就着亭中飘起袅袅白烟的壶水,论一论茶道,赏一赏雪景,三女间的关系就神奇地融洽了下来。
  称不上相谈甚欢,但也比素昧平生的陌生人间的气氛好得太多了。
  似乎有一股难得的默契萦绕在三人之间。
  与清平公主能有那份抬眼对视间就能琢磨出对方六分心思的默契,并不足以使岳怀媛惊讶。
  但与这位容王妃能这么一路和和气气不冷场地寒暄到现在,岳怀媛内心的感觉是有些微妙的。
  岳怀媛知道,自己之所以对黎衾的喜好了解若此,是因为当初在往生巷“观前世”时见过对方不止一次……
  在那一世里,自己嫁给了裴景容为妻,而黎衾,则是裴景容同一日所娶的容王侧妃。
  甚至到最后,也只有对方给裴景容诞下了子嗣,那是个非常健壮的男孩,裴景容为那孩子取名“时回”……
  可黎衾又是为何会对自己的一言一行的表现出这般的熟稔呢?
  岳怀媛轻轻吸了一口气,心中微微一动。
  也就是这电光火石间的一念,或是天命,或是人运。(未完待续)


第182章 猜破
  也就是这电光火石间的一念之差; 或是天命; 或是人运; 总之最后清平公主被外面匆匆走来的宫人唤走时,岳怀媛稍一犹豫; 就错过了跟着她一起出去的最佳时机。
  而等清平公主表示了自己要先行一步; 她们二人在此自便的意思后; 岳怀媛再想提出自己的去意,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于是前后两位“容王妃”; 跨越漫漫时空长河; 在天启二十四年的除夕; 于皇宫内院里; 相对而坐。
  这副场景,是如此的陌生; 又是如此的熟悉。
  黎衾不由有些恍惚。
  陌生是陌生在这算是这辈子她第一次如此正面地与岳怀媛坐到一处; 熟悉却是这场景,在上一世冀北的容王府里; 实在发生过太多太多次了。
  只是那时候,对方拥有着,她可能穷极一生都难以求及的正妃之位,而如今; 自己才是名正言顺的容王妃。
  黎衾端正了身子; 忍不住笑了笑。
  太久了。
  那些野心、欲望、不甘、气苦……实在是埋在她的心里太久太久了。
  久到她自己都快要将自己成功欺骗,骗得认为自己真的是那样一个“无欲无求”、“纯粹为家世所累”、“真心祝福”、“无意插足”、“淡薄名利”的黎侧妃了。
  在这个女人面前,自己卑躬屈膝了那么多回; 事到如今,才能这样坦荡地端起茶杯,以“容王妃”自居,黎衾等这一天,等了足足两辈子。
  但是还不够,这一切,都还不够。
  黎衾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她还要为自己的孩子,铲平那条登天路上的每一丝障碍。
  就从……这位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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