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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表叔画新妆-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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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时候阿渔都反感二夫人的幸灾乐祸,唯独这次,阿渔没有资格反感。
因为她内心也在雀跃。
她正愁没办法报复徐演,徐演居然自己出事了,整个人都烧黑了,那得多严重的伤?
有那么一瞬间,阿渔都希望徐演不治而亡!
一个两辈子都觊觎她的男人,一个两辈子都对她的贴身丫鬟下手的男人,阿渔做不到把他当徐潜的亲哥哥敬重。想到徐演多活一日她就要多担心一日,阿渔宁可做一次心肠歹毒的女人,求菩萨保佑这次徐演大难必死。
一行人脚步匆匆,赶到正院时,徐老太君已经到了。
徐演的侍卫往回走时便去寻了一位京城名医来,宫里的太医现在还在去请的路上。
郎中深谙烧伤的治疗之道,下令除了送水的丫鬟,不许任何人再进内室,以防带进任何病气或灰尘。
阿渔跟在二夫人身后进了徐演的厅堂,一抬头,便见徐老太君憔悴地坐在主座。老人家花白的头发都没有梳,足见来时有多慌忙。
看到这样的徐老太君,阿渔心里很难受。
她恨不得徐演去死,但徐演死了,徐老太君白发人送黑发人,阿渔现在当了母亲,知道徐老太君会有多痛苦。
“母亲。”阿渔跪到徐老太君身旁,难受地哭了。
她不是一个好儿媳,一边盼着婆母的长子最好病死,一边又假惺惺地替婆母难过。
阿渔不想将此事告诉徐潜,便是不想让徐潜也承受这种左右为难的痛苦,无法狠心去报复亲哥哥,也无法不介意亲哥哥对手足之情的背叛。
二夫人见阿渔哭了,她也跪到徐老太君另一侧,低头擦拭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徐老太君看看两个儿媳妇,什么都没说。
能说什么呢,亲生儿子半死不活的,徐老太君没有力气再哄任何人了,儿媳妇真心或假意的孝顺对她也没有任何意义。
没过多久,西院的两房人也赶了过来。
除了年幼的孩子们,整个国公府的主子们都过来了。
容华长公主与宫里的太医前后脚到的。
太医与徐老太君见过礼便去了内室。
所有人都看向一身素衣、不施粉黛、眼圈泛红的容华长公主,世子徐慎、六公子徐恪的神色最为复杂。
容华长公主一边走向徐老太君,一边用帕子擦着眼睛:“母亲,国公爷好端端的,怎么会招此无妄之灾?”
徐老太君看着这虚情假意的长公主儿媳,眼里突然泛起肃杀凌厉。
容华长公主首当其冲,惊得停下了脚步。
那一瞬间,容华长公主后悔了。
偷袭徐演成功,她太得意忘形了,一时忘了她这个婆母也是皇家公主出身,便是抓不到她行凶的证据,也有胆量对她动用私刑,而且就算徐老太君杀了她,皇兄也无法惩罚当年凭借一己之力辅佐皇兄坐上龙椅的亲姑母。
站在原地,容华长公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还知道回来?”余光扫过徐慎、徐恪两个懂事明理的好孙子,徐老太君在心里长叹一声,随后为自己的怒气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容华长公主闻言,全身也放松下来。
原来老太君是在气这个,她还以为老太君这么快就怀疑到她头上了。
“儿媳知错了。”
容华长公主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
徐老太君扭头,冷声道:“去你自己屋里跪着。”
容华长公主咬唇,若不是急着知道徐演的生死,她才不会回来受这个气。
扫眼一双儿子,容华长公主板着脸离开了。
徐老太君非常不给容华长公主面子,她与众人在厅堂里守了一晚,容华长公主便在后院她的房里跪了一晚。容华长公主当然不是什么愿意受委屈的人,没跪多久她便想偷懒,但徐老太君早有预料,派芳嬷嬷过来在容华长公主耳边说了一句话:“老太君说了,要么您亲自跪废您这一双腿,要么她叫人打断您的腿。”
容华长公主不服:“当初我搬走是国公爷负我在先,母亲凭什么……”
芳嬷嬷嘘了声,冷冷地盯着容华长公主道:“您做了什么,您自己清楚。”
徐家在京城的名声一直都很好,没得罪过什么人,如果国公爷得罪的是朝廷大臣,那些官员们再恨国公爷也想不出这种歹毒阴损的害人法子,泼锅汤、泼火油这两样法子,大同小异,容华长公主到底是吃了什么药才会认为别人看不出是她下的手?
现在老太君只是先要容华长公主的腿,如果国公爷有个三长两短……
芳嬷嬷恨不得打容华长公主两个耳光。
容华长公主与国公爷的恩怨她管不着,芳嬷嬷这辈子只忠心老太君一人,国公爷死了,容华长公主便等于挖了老太君的心头肉,芳嬷嬷在旁看着,都替主子心疼。
“你们俩,好好看着夫人。”回去陪伴徐老太君之前,芳嬷嬷厉声吩咐两个婆子道。
这下容华长公主是不跪也得跪了。
让容华长公主解气的是,天快亮时,前院突然传来一片女人的哭声。
狼狈跪在地上的容华长公主笑了。
死的好,死的好,用一双腿换徐演的死,值了。
昏迷之前,容华长公主解恨地想到。
——
等了一晚,亲耳听太医、郎中劝她节哀时,徐老太君反而比等待的时候还要平静。
她去过战场。
攻城战常用火攻,守城人往远了会射火箭,近了会往城下扔火桶,凡是受了烧伤的人,九死一生。
或许,早在看到浑身焦黑的儿子时,徐老太君就做好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准备。
死就死了,徐老太君活了一把年纪,送过太多人离开,寿终正寝的父皇母后,造反失败处死的堂兄堂弟王爷侄子们,以及自家的老爷子。现在轮到亲儿子了,她也没什么眼泪可流。
徐老太君只想知道一个答案。
徐家的人,便是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不能做糊涂鬼。
徐老太君将长子身边的几个心腹叫了过来,一个一个地审问。
徐老太君恨容华长公主,但她也知道,如果不是儿子又去招惹了容华长公主,容华长公主与面首们过得逍遥快活,犯不着又出此杀招。
徐演已死,替他办事的心腹既不必再担心得罪国公爷,也无法在老太君面前撒谎,便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来。
心腹并不知道徐老太君已经笃定是容华长公主行凶了,为了帮老太君排查所有可能的凶手,心腹还交代了一件完全出乎徐老太君意料的事。
“老太君,国公爷曾派人去劫持五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宝蝶。”
徐老太君低垂的眼皮猛地上抬:“你说什么?”
心腹叩头,详细地解释道:“那日宝蝶回家探亲,国公爷命我安排两人去劫持宝蝶,国公爷交代他们路上毁了宝蝶的清白,再将宝蝶带到庄子,交给国公爷。”
徐老太君咬牙:“你可知他为何要这么做?”
心腹犹豫了下。
徐老太君抓起茶壶砸了下去:“说!”
心腹肩膀颤抖,旋即道:“具体我也不知,只是,只是自从长公主搬走,国公爷便让我盯着五夫人的一举一动,国公爷说,若,若五夫人出门,必须禀报他。”
徐老太君闭上了眼睛。
一边派人盯着自己的弟媳,一边又派人去毁弟媳身边大丫鬟的清白,毁了清白再把人送到他身边,分明是要威胁宝蝶做什么。
一个贴身大丫鬟能做什么?
徐老太君听说过太多后院的龌龊,儿子的卑劣心思……
徐老太君突然笑了,一边笑一边捶自己的腿。
都说人老了会糊涂,那究竟是她老糊涂了,才一直都觉得自己教子有方儿子侄子孙子个个有出息,还是长子年纪大了突然糊涂了,竟能对自己的亲弟妹下手?老五还在边疆打仗,他身为哥哥竟然在琢磨如何……
徐老太君慢慢打住了笑。
视线落到跪在那里的男人身上,徐老太君疲惫道:“管好你的嘴,否则我要你的命。”
那人当场掰断自己的一根手指,发誓绝不再对任何人提及此事。
徐老太君放他走了。
屋里只剩她一个人了,徐老太君拄着拐杖走到窗前。
外面一片黑暗,满天繁星也照不亮人间。
眼角滑落什么,徐老太君摸了摸,苦笑。
或许,她还要感激容华长公主?
如果不是她,这个家可能就要毁在长子手里了。
与亲兄弟手足相残比,徐老太君更愿意接受夫妻间的冤冤相报。
第98章
徐演死了,容华长公主的腿也废了。
但容华长公主被徐老太君禁足于国公府西北角的一座偏僻院子,名曰容华长公主因为丈夫的死深深地悔恨之前所为,从此一心向佛,不再过问凡俗之事。
外面的官员百姓有的人信,有的人不信,但其中秘辛只有徐老太君、容华长公主等屈指可数的几人知道,外人再好奇再打探也打探不出一丝消息。
徐演下葬的第二天,徐老太君病倒了。
建元帝听说此事后,亲自带着太医来探望他的姑母。
徐老太君是真的病了,额头缠着抹额躺在床上,病怏怏地看着没精神。
六十多岁的老人,又遇到丧子这么大的打击,徐老太君的难过不搀半点假。
芳嬷嬷将建元帝请进内室,搬把绣凳放到床前,然后便退了出去。
“你不在宫里忙,过来看我做什么。”徐老太君看着床前一身常服的帝王,无奈地道。
建元帝拿开椅子,径直坐到了床边,握住徐老太君的手道:“这世上属您最疼朕了,听闻姑母卧病,朕心甚忧。”
徐老太君叹道:“都是叫他们两口子气的,放心吧,养两日就好了。”
建元帝已经猜到徐演的死与亲妹妹有关了,现在徐老太君竟然一点都没有瞒他的意思,建元帝心头忽的一暖。姑母不瞒他,说明姑母还把他当侄子,否则只要姑母想瞒,他便是能自己查出实情,也不能追究什么。
“姑母何出此言?”建元帝轻声问道。
徐老太君看他一眼,悠悠道:“上次容华与守坚大吵一架,闹得满城皆知,其中内情你都知道吧?”
建元帝点点头,虽然徐演欺负妹妹很可气,但男女床上的事,徐演到底欺负了多少,建元帝无从得知,后来妹妹差点将徐演烫成废人,害徐演在床上躺了两个月,前期每一日敷药包扎的痛苦都不亚于女子破处,建元帝觉得,妹妹这仇也算报了。
如果徐演只是普通官员,建元帝会继续治徐演对妹妹不敬的罪,但就算不提徐老太君对他的恩情,徐演也是他的亲表弟,建元帝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徐老太君又缓缓说出了长子死去的真相。
建元帝脸色大变:“这,这,真是糊涂!”
徐演该死,竟然用那种方式要害他的妹妹,不过妹妹自己报了仇,也是真的犯了杀人大罪,建元帝如果要追究徐演的罪,那妹妹反杀的罪他也不能轻饶。
“守坚便是有错,朕自会罚他,容华怎能动用私刑?”建元帝沉声训斥自己的妹妹道。
徐老太君摇摇头,疲惫道:“那是守坚咎由自取,容华所为情有可原,只是我先前不知真相,看到守坚被人抬回来,我罚容华跪了一晚,跪坏了她的一双腿。守坚死后我才查出真相,可惜容华不肯原谅我了,自请搬去了静园,等会儿皇上去见她了,替我跟她赔个不是吧。”
建元帝喉结动了动。
容华的脾气,不肯原谅老太君是真的,但绝不会自己去国公府一个偏僻角落孤苦一生,定是徐老太君咽不下妹妹害死徐演的气,才用这种方式惩罚她。
从情感角度讲,建元帝舍不得妹妹禁足一辈子。
可他欠老太君的,老太君这把岁数失去了长子,不让她出口气,回头再在徐家子孙面前抱怨什么,皇家可能就要失去徐家男儿的忠心了。
妹妹的下半辈子重要,还是徐家尤其是徐潜、徐慎的忠心重要?
这并不是一个很难选择的问题。
“她酿此大祸,朕不想再见她,否则朕恨不得亲手将她送进天牢。”建元帝恨铁不成钢地道。
徐老太君反握住他手,斥责道:“什么天牢不天牢,皇上一把年纪怎么还如此冲动,家丑不可外扬,就让这件事就此了断吧,活着的比死了的更重要。”
家丑?
建元帝忽然反应过来,徐老太君禁足妹妹,并不是为了单纯地泄恨,而是要保全徐家人的名声,甚至,更是在保全皇家人的名声。
如果放妹妹回长公主府继续逍遥,妹妹身边那么多面首,没准哪天妹妹一时得意便说出真相,消息传开,整个京城便会继续疯传妹妹与徐演的互相报复。
一个圈养面首又因为好色染了那种病的妹妹,一个因此杀死丈夫却因为有个皇帝哥哥而脱罪的长公主……
如果说刚刚做选择时建元帝对容华长公主还存了一丝愧疚,想清楚容华长公主可能给皇家声誉带来的第二次损害后,建元帝一点愧疚都没有了。
“姑母提点的对,是朕糊涂了。”握紧徐老太君的手,建元帝也重重地叹了口气,“早知今日,当初朕就不该将赐这门婚。”
徐老太君苦笑道:“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路也都是自己选的,他们俩天生冤家,与皇上无关。”
说完,徐老太君突然难受地咳了起来。
建元帝立即扶她坐好,不太熟练地帮她捶背。
徐老太君缓了缓,看向桌子道:“水。”
建元帝任劳任怨地去倒了一碗温水来。
徐老太君喝了水,建元帝放回茶碗,一回头,发现徐老太君盯着他的头顶不知在看什么。
等他重新坐好,徐老太君自嘲地道:“你死了儿子,我也死了儿子,你头发灰了,我头发白了,咱们姑侄俩还真是一家人。”
提到横死一年的太子,建元帝垂下眼帘,面露悲伤。
这一刻,他也更能理解徐老太君的痛苦了。
徐老太君拍拍他手:“不怕不怕,人这一辈子就是要尝遍酸甜苦辣才够味儿,尝过苦了,才知道什么叫甜。对了,你那小皇后是不是快生了?”
脑海中浮现曹皇后高高隆起的小腹,建元帝眼底回暖,笑道:“嗯,太医说下月月初。”
徐老太君像是想起了什么,同情道:“老来得子,将来孩子长大了你也没力气管他了,等着头疼吧。”
这就是在影射徐潜了。
建元帝哄道:“若他能有守一半出息,朕便知足了。”
姑侄俩促膝长谈了半晌,建元帝才回宫去了。
——
徐老太君病后,自称要安心养病,不许人打扰。
可国公府的大小媳妇们不能真的放任不管啊,于是众人约好轮流去老太君面前尽孝,先从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阿渔轮,然后再是五个孙媳妇。只可怜六公子徐恪了,因为太子国丧耽误了一年婚配,现在亲爹死了,徐恪又得守孝三年,徐家那位还不知道在哪的六太太要等很久很久才能进门了。
这日轮到了阿渔。
阿渔让乳母抱上阮阮一起过来了,老太君得的是心病,没有什么病气。
“你自己过来就是,带阮阮做什么。”徐老太君先叫丫鬟打开窗户,再埋怨阿渔道。
阮阮已经满八个月了,将她放在榻上,小家伙便会用两个胳膊肘撑着榻,两条小腿蹬着笨笨地往前爬。而且阿渔发现,阮阮似乎特别喜欢亲近徐老太君,不知道是小家伙能感受到祖母对她的特别宠爱,还是她喜欢祖母异于旁人的满头银发。
“哎哎!”
被徐老太君抱起后,阮阮立即扬起脑袋,对着徐老太君的头顶哎哎叫唤。
徐老太君忍不住亲了女娃娃一口:“真是我的宝贝疙瘩。”
阮阮却趁祖母低头的时候,伸出两只白白胖胖的小坏手抓住了徐老太君的头发。这下子一屋子人都忙了起来,阿渔与芳嬷嬷一块儿赶过去,芳嬷嬷扶着低头不能起的徐老太君,阿渔手忙脚乱地分开女儿的小坏手,将阮阮抱到了一旁。
徐老太君笑眯眯,阮阮也眯眯笑。
“不许欺负祖母。”阿渔轻轻拍了一下女儿的手。
阮阮忽的扭头,指着不远处的多宝阁用力嗯了声,想去那边玩。
阿渔将女儿交给乳母。
女儿去一边玩了,阿渔坐到徐老太君旁边,撒娇地道:“母亲不能再惯着阮阮了,她手没个轻重……”
徐老太君笑着打断小儿媳妇:“怎么,你还怕阮阮把我抓成秃驴啊?”
阿渔瞠目结舌,哪有人这么称呼自己的?
徐老太君笑着捏捏小儿媳妇的脸,亲昵道:“你管你的女儿,我宠我的孙女,咱们谁也别干涉谁。”
阿渔无言以对。
徐老太君瞅瞅外面,好奇道:“宝蝉今年多大了?”
阿渔错愕,如实回答道:“十九了,母亲问这个作何?”
徐老太君笑道:“丫鬟二十就该放出去或是安排婚嫁了,你年纪小,这两年咱们家里又一桩事连着一桩,我怕你忘了。”
阿渔还真没想到这些。
“好,等五爷回来,我跟他一起商量商量。”阿渔笑着道。
徐老太君点点头。
当然,她想让儿媳快点安排婚嫁的是宝蝶。按照长子身边心腹的说法,宝蝶清白还在,但一个姑娘家遇到那种事情,心底的恐惧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排解的,早点嫁人有丈夫疼了,或许会渐渐忘却。
至于那件事乃长子所为,徐老太君并不打算告诉幺子小两口。
就算是给长子留份体面吧,免得死了也要被亲弟弟记恨,而且,徐老太君也不想恶心到娇滴滴的小儿媳。
阿渔的心思却早就不在徐演身上了。
徐演一死,也带走了她两辈子的怨恨,距离前世父兄出事的日子越来越近,阿渔满心都是父兄的安危。
转眼到了冬月。
初八这日后半夜,曹皇后突然发动了。
这是她第三次生孩子,宫口开得很快,旭日初升时,建元帝的五皇子诞生了。
看着襁褓里软软绵绵的小儿子,建元帝目光温柔到了极点。
就在此时,他身边的大太监和公公突然步履急促地走进来,在建元帝耳边道:“皇上,边关战报,曹侯……”
第99章
战报上说,曹廷安父子骁勇善战,胡人兵马损失过半,愿俯首称臣,乞降。
此是大捷,然而战报中特别提及,曹廷安在追杀敌兵时不慎落马,幸而被旁边的世子曹炼及时搭救,否则就要命丧敌兵之手。但,曹廷安这一摔摔得非常严重,几位军医围着他,却都治不好曹廷安的腿了。
病情落到战报上,只寥寥数笔:曹侯落马重伤,双腿俱残。
随着战报一起送进京城的,还有一封密报。
密报是建元帝费心收买的一枚棋子写给他的,那人名叫彭忠,乃曹廷安、曹炼父子深信之人。至今建元帝依然没有证据证明是曹廷安杀了太子,可,建元帝一直将曹廷安视为太子登基路上的绊脚石,现在太子死了,建元帝骨子里还是最怀疑曹廷安!
所以,建元帝派人挟持了彭忠怀有身孕的爱妻,让彭忠找机会,找一个绝不影响大周战局的机会,最好是在曹廷安即将凯旋之前,于战场上给曹廷安下药,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敌人刀下。
建元帝已经决定要立曹皇后的四皇子为太子了,所以他得给四皇子留下母族,曹炼有勇有谋很适合做曹家的下一个家主,至于曹廷安,建元帝还是希望他死。
但曹廷安没死成,只是废了一双腿。
彭忠在信中解释说,他还没有来得及下毒,曹廷安便出事了,彭忠还问,是否要继续执行原计划。
就在建元帝目光阴沉准备安排彭忠继续下毒时,产房里突然传来产婆的惊呼:“太医!太医!”
建元帝突然心惊胆战!
当年曹皇后生四皇子时便曾大出血,太医们忙了半夜才将曹皇后从鬼门关抢了回来,难道这次?
收起战报,建元帝从院子里回到了产房隔壁的外间。
这边乳母还抱着刚出生的五皇子,里面却传来太医快速询问产婆的各种问题,熟悉的问题一下子将建元帝的记忆拉到了四皇子刚出生的时候。
当时,太子还好好的,建元帝曾心狠地想,如果曹皇后就此死去,便省了他很多事了。
那次曹皇后命大,活了下来。
这次……
建元帝忽然浑身发冷。
无论真心假意,他已经宠了曹皇后十几年了,太子死后,更是曹皇后帮他解开了心结,用她腹中的小五重新带给了他希望。如果现在曹皇后也离他而去……
建元帝无法接受。
他是皇上,他可以有无数年轻貌美的女人,只要他想,建元帝每晚换一个处子宠幸都可以。可建元帝不是十五六岁的冲动少年了,他已经五十多了,再新鲜娇嫩的美人都激不起他的兴趣,或许他会喜欢她们的身体,但建元帝更想有个熟悉他、知道他真正的喜好、能看出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的妻子,一个他可以在她面前放下帝王架子、一个他能与之闲聊家长孩子的伴儿。
曹皇后就是他的这个伴儿,万一曹皇后出了事,建元帝便真的成了孤家寡人。简王、老三被他冷落多年,父子之情淡薄,老四虽然很受他的宠爱,但老四还小,不懂他的心事。老五就更小了,没有曹皇后,建元帝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心力再去培养一个皇子。
建元帝面朝产房门口站着,脑海里风起云涌,是曹皇后陪在他身边的十几年岁月,是一种陌生的恐慌。
可在周围的太监宫女眼中,建元帝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居然连问都没有问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
“止住了止住了!”
伴随着产婆惊喜的呼叫,建元帝耳边嗡的一声,刚刚消失的声音全部回来了。
他看见太监宫女们面露笑容,他听见里面太医嘱咐产婆继续观察曹皇后是否有出血。
建元帝深深地呼了口气。
——
曹皇后产后虚弱,建元帝怕曹皇后为曹廷安的腿伤伤怀,严令宫人不得议论宫外之事。
但曹皇后还是派人打听到了兄长的消息。
得知兄长废了双腿,且战事已经结束,曹皇后闭上眼睛,整个人彻底地放松了下来。
腿废了就废了吧,人活着就好。
更何况,曹皇后明白,这一定是兄长自己做出的选择,废了腿,兄长便要交出兵权,交了兵权,建元帝就不用再忌惮兄长什么了。
镇国公府。
阿渔收到了两封家书,一封是徐潜写的,告诉她他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这封信徐潜的话终于多了些,因为他也知道父亲的腿废了,特意安慰了阿渔很多。
阿渔收到的第二封家书,是哥哥曹炼写给她的,哥哥说,父亲虽然废了腿,但父亲豁达爽朗,照样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叫她不必担心。
阿渔不担心了,她只是埋在被子里大哭了一场。
父亲是不是为了要彻底避开生死之祸,才故意弄残了一双腿?
父亲残了肯定比死了好,比一辈子都被建元帝惦记好,可想到父亲平时威严而立、步履如风的雄姿,阿渔还是心疼。
阿渔哭得眼睛都肿了。
宝蝶轻声劝道:“夫人不如这样想,如果侯爷没有受伤,那以后再遇战事,侯爷还要带兵打仗,您与夫人又要常月牵肠挂肚的,现在侯爷伤了腿,他就不用再去战场了,待在京城平平安安的,至少您与夫人都安心,对不对?”
阿渔点头,苦笑道:“我知道,就是忍不住。”
宝蝶朝宝蝉递个眼神。
宝蝉便去抱了阮阮过来。
阮阮可喜欢娘亲了,宝蝉将她放到床上,阮阮便嘿嘿笑着爬到娘亲身边,要娘亲抱。
阿渔抱住女儿,蹭了蹭女儿的小脑袋瓜。
阮阮特别喜欢抓大人的头发,小坏手分别捧住娘亲的脸,想继续往上挪。
宝蝉努力活跃气氛,笑道:“腊八侯爷、五爷都能回京了,到时候让三姑娘去折腾外公、爹爹去,三姑娘可是咱们侯爷第一个孙辈,侯爷肯定宠得不得了。”
阿渔看看女儿,再想到父亲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有点担心女儿会不会不喜欢亲近外公。
——
战事结束,西北、东北两路大军先后返京,腊月初六,徐潜所率的西北大军提前几日抵达京城。
二十万禁军直接回禁军大营了,徐潜率领几千精锐进城,主要是为了向京城百姓展现大周将领的威武丰姿。
国公府才为徐演办过一次丧事,除了徐老太君不必为儿子守孝,阿渔等人都要守一年或三年的丧,所以心急如阿渔也不能去街上观礼,只能抱着女儿在家里等候。
这一等,便等到了傍晚。
徐老太君叫其他几房的人先回去了,只叫阿渔娘俩留在松鹤堂,陪她等。
徐潜回来时,自然要先去松鹤堂拜见母亲。
他在北越奔波数月便晒黑了脸,今年又去西北风吹日晒了大半年,脸庞更黑了,但那股子武将的坚毅与英气也更浓了,如一柄寒光凛冽的剑。
视线扫过阿渔、女儿,徐潜低头,直挺挺跪在了徐老太君面前:“母亲,儿子不孝,回来迟了,未能送大哥最后一程。”
阿渔见了,将女儿交给乳母,她也跪到了徐潜身旁,垂着眼帘。
看着这对儿小夫妻,徐老太君只替长子汗颜,竟然罔顾手足之情觊觎自己的弟妹背叛亲弟弟,长子有何脸面叫幺子为他下跪?
“他咎由自取,没什么可惜的,守起来吧!”
不想让幺子替禽兽兄长伤心难过,徐老太君毫不留情面地道。
徐潜目光微变。
他在战场得到的消息有限,大哥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让母亲说出这种话?
“对外人我给他面子,你是家里人,我实话跟你说,我活了一辈子,最后悔的便是生了你大哥那个孽障,往后休要在我面前提他。”徐老太君拄着拐杖,厉声道。
如此一来,徐潜都不好再问了。
“不早了,你们一家三口回去叙旧吧!”徐老太君咳了咳,叫芳嬷嬷扶她去内室。
徐潜神色复杂地目送老母亲。
“起来吧,回去我再跟你解释。”阿渔低声劝道。
徐潜这才看向他的小妻子。
阿渔朝他笑了笑,笑得比较苦涩,毕竟他死了位亲哥哥。
徐潜看出了小妻子的善解人意,但他只觉得惭愧。
长兄横死,小妻子一定以为他会伤心难过吧?
但让徐潜自己都意外的是,刚得知长兄的死讯时,徐潜的震惊远比难过多。
自从徐潜记事起,他与几位兄长都没说过多少话,若论感情,可能他对六个年龄相近的侄子们的感情更深一些。
徐潜只是心疼母亲。
然而母亲居然说她后悔生了长兄。
就在徐潜疑惑长子到底做了什么时,余光中忽然有道身影朝他走来。
徐潜侧目看去。
来人是乳母,乳母怀里抱着一个女娃娃,女娃娃长得白白嫩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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