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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名门毒秀-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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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问题,你们可以进城了。”
文锦于是一扬马鞭,马车穿过街道,拐进小巷,祁瀚早就坐不住了,迫不及待地问身边的阮酥。
“你这女人怎么反复无常,一会一个主意,一时说不能以卵击石,现在却又把皇城司的人和我那一百精兵都丢了,单枪匹马跑到京城来送死?”
阮酥风轻云淡地道。
“我改变主意了,知屋漏者在宇下,只有留在京城才能掌握最可靠的情报,何况我们的人马已经分别往南北两处窜逃,祁澈自然以为我们也在其中,绝不会料到我们已经返回京城,这个地方,看似危险,其实非常安全。”
祁瀚细想一番,觉得阮酥说得也颇有道理,逃避不如搏上一搏,倒更似他的风格,他却不知令阮酥去而复返的最重要的理由,却是来源于内心的不安,来自于母亲对孩子的感应。
“很好,我想知道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殿下需要兵权,所以,今夜我们须往将军府走一趟。”
万府暖阁,万老将军躺在床上,身边儿孙齐聚,他咳嗽许久,方抬头看着万灵素,语气沉重。
“祁澈邀我前去一叙,这是准备拉万家入伙的意思了……”
万灵素扬眉。
“爷爷,祁澈此人,狠辣卑鄙胜过嘉靖帝十倍,根本不似人君,我们若是投靠于他,将来他登基后,想起万家曾扶持过太子,难免不会做出翻脸无情之举!”
万阙山不以为然地道。
“大妹妹,你不要因为自己和阮酥走得近,就拉着全家老小全往火坑里跳!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京城可都是祁澈和德元公主的人了,宫中是什么情况,文武百官心里清楚得很,只不过揣着明白装糊涂,都在观望祁澈什么时候改朝换代,他既点名要拉拢万家,何不就此抓住机会?省得到时候敬酒不吃吃罚酒!”
“大表哥此言差矣。”
低柔的女声轻轻响起,却听得万阙山浑身一个激灵,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脸上这个永远洗不掉的罪字,也不会忘记这个曾痛斥他的声音,万阙山猛地回头拔出腰间的佩剑,那女子已经从偏厅徐徐走了进来,身边跟着的一男一女,一看架势便是练过武的高手,否则怎么能悄无声息地潜入将军府来?
“阿酥,你果然还活着!我便知道,那颗人头不过是替死鬼,你哪有那么容易便被打倒!”
与妹妹的惊喜兴奋不同,万阙山的态度却充满敌意,毕竟若是提了阮酥的人头去见祁澈,可是最好的投名状。
“真是不知死活!不忙着逃命去,却偏要自个儿往牢笼里撞!”
阮酥对万阙山视若无睹,只是对着万老将军、万瑾同和黄氏欠了欠身。
“阿酥见过舅爷爷,舅舅,舅母。阿酥深夜打扰,正是来给万家指一条生路。”
这话未免嚣张,万瑾同一听便怒上心来。
“阙山,还不命人来将她拿下!”
万阙山刚欲领命,却被万老将军一个动作制止,他虽垂垂老矣,病体难支,但依旧是万家不可撼动的威严,他扶着万灵素的手坐起来,喘息半晌,方盯着阮酥的眼睛。
“你说。”
阮酥又欠了欠身,这才款款道。
“嫂嫂方才说得不错,祁澈此人,记仇狭隘,且自古三姓家奴皆无好下场,万家扶持太子在先,后又因嫂嫂之故曾暗中助我数次,祁澈全都看在眼里,只不过如今为了巩固兵权,权且拉上万家,若有一日他坐稳了江山,便是万家遭殃之时。何况他能不能走到那一步都很难说,陛下一日不重下诏书,祁默便永远都是太子,他若联合南疆威武大将军平乱,自然是天经地义,相信朝中不服祁澈的人也会一呼百应。德元公主、祁澈、承思王府,虽看似同气连枝,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实在薄如脆纸,试问有野心的人怎会甘愿居于人下呢?德元想要垂帘听政做幕后女皇,祁澈却不甘成为傀儡,承思王府权势已经够大,造反难道仅仅是为了替他人做嫁衣裳?纵然能合作一时,等真坐了江山,难免又是一场恶斗,到时候万家该如何站队呢?”
一席话说得众人皆陷入沉默,万灵素趁机游说其父兄。
“爷爷,父亲,阿酥说得不无道理,好歹是你们名义上的侄女,又同我是妯娌,氏族传承维系,不正是靠着这种分不开的亲缘关系吗?难道你们宁愿投靠反复无常的祁澈,也不肯援助亲人不成?帮助阿酥,尚能险中求胜,但投诚祁澈,却是温水煮蛙,迟早要死啊!”
许久,万老将军终于重重叹了口气,他抬手压下一脸隐忍的儿孙话头,看着阮酥,郑重其事地道。
“阮酥,万家的荣耀,存亡便交托在你手上了,希望你不会让老夫后悔今夜的选择。”
373 致命毒药
被软禁在乾清宫里的嘉靖帝时昏时醒。病痛已经使他失去了往昔的矍铄。祁澈的逼宫更是给了他精神上致命一击。白发顺着两鬓蔓延。他整个人迅速苍老缟枯下去。
曹福弯腰在嘉靖帝耳边小声问。
“陛下可要用些粥菜?”
嘉靖帝睁开眼。颤手推开瓷盅。曹福抹泪。嘉靖帝整整两日粒米未进。已经气息奄奄。祁默即便赶回来救驾。日夜兼程也需半月之久。曹福知道。嘉靖帝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绝食等死便是为了不让祁澈得逞。
“陛下还是不肯用膳吗?”
德元公主扶着祁澈的手踏进寝宫。瞥了曹福一眼。
“你下去。由本宫亲自来服侍陛下!”
曹福犹豫。可是看着德元冰冷悚然的目光。终是依依不舍地望了嘉靖帝一眼。退了出去。
雕花的木门再度被合上。把空气中的寒凉冷意隔绝在屋外。可是榻上的嘉靖帝脸色却没有丝毫好转。反而更青黑了。
德元含笑走近。见桌上放着的一只瓷盅。翘着鎏金的长甲轻轻打开上面的小盖。拿起旁边的银勺舀了一勺盛在小碗中。嫣红的手指在青瓷上缓缓婆娑。让这套素雅的瓷器好似也带上了嗜血气息。
“听说皇上已经两日未曾用饭。可要主意龙体啊。”
银匙伸到唇边。嘉靖帝脸一撇。那勺上的汤水便顺势洒在了他的身上。污了衣领。
“哎呀。皇侄便是不想用膳。说一声不就行了。何苦这般?”
她放下碗。看着床榻上脸色灰败的皇帝。笑叹一声。
“知道皇上自小便不待见本宫这个皇姑。如此本宫也就长话短说。我今日是为诏书而来。还请陛下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最后一句。声音已经陡然严厉。显是带了威胁之意。不过嘉靖帝却还是深深闭眼。只做没有听见。德元看他这般不配合。对一旁的祁澈道。
“去把东西拿来~”
祁澈一愣。打开门时却见文默拿着几个小巧的刑具递给他。一时举棋不定。
“皇姑太。老皇帝如今这般若是用刑。万一老头撑不住殡天了。我便又是名不正言不顺。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写了遗诏再死!”
“本宫什么时候要他死了?”德元轻笑一声。“给他灌辣椒水上竹签钉。若是不行。本宫还有后着。”
祁澈看着拒不配合的嘉靖帝。想了想终是依言照办。
甫一用刑。嘉靖帝便满面通红。一张苍白的脸仿佛被炙火燃烧。大滴大滴的汗若雨水一般顺着脸颊而下。他想用手背擦拭。可是双手却已被竹签拢住。紧接着一阵激痛袭来。嘉靖帝猛一瑟缩。哀嚎一声。几乎把内脏都要吐了出来。似一条徒死的老狗。苟延残喘间眼中仿佛已经没有了生气。
祁澈吓了一大跳。迟疑地看向德元公主。
“皇姑太……”
德元目光不变。“继续。”
第二声、第三声、第四声……
随着嘉靖帝的气息逐渐微弱。德元总算制止了行刑的动作。
“皇侄儿。你可想好了?”
嘉靖帝瘫在床上。本就枯瘦的身子经这一折磨霎时便如同丢了半条命。他胸口剧烈起伏。从齿缝中吐出几个字。慷慨道。
“即便死。我也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死?”
德元嘲讽一笑。“本宫竟不知。皇侄竟也有不怕死的时候。我还以为皇兄的几个子嗣。除了悠儿尚有几分血骨。其余的都是贪生怕死宵小之辈。”
听到她念及那个名字。嘉靖帝本能地眉目一拧。只听耳畔有人似鬼呢喃。
“你即便想以死换来祁默的继位。不过现下阮酥已死。你觉得他还会回来吗?”
嘉靖帝喘着粗气。从喉咙中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他不会不管鲤儿……”
“你是说那个孩子?”德元从椅上站起来。看着嘉靖帝的眼神分外怜悯。
“你还不知道啊。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祁默的骨肉。他的生父乃是你身边的内侍玄洛!”
“……你说什么?”
嘉靖帝目光惊疑。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玄洛的真身他本就怀疑。如今经外人这一点破。简直气得差点背过身去。见他如此。德元笑容愈深。
“再说你的好儿子祁默打内心便厌恶祁家。即便将来他继了位。定会将皇位传给阮酥的儿子。到时候咱们祁家的江山。可就信玄了。可怜啊皇侄儿。不仅你心爱的宁黛嫁了玄镜。你的天下最后也拱手送了玄镜的孙子。你真是败了一生!”
“怎。怎么可能……”
嘉靖帝面如死灰。眼中的光亮好似也随着这一番打击顷刻殒灭。
“偏生一切都是真的。”
德元叹了一口气。“到底姑侄一场。我即便不喜你们母子。却还是要顾念祁姓江山。谁让本宫也是其中一份子呢?如今侄儿你几个子嗣。除了三王祁瀚外。还余六王祁澈。九王祁雁。陛下可想好了。要不要重立诏书?”
嘉靖帝目光忽明忽暗。种种情绪在那双灰败的眼中闪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德元也不催促。好心情地抚着小指戴着的鎏金甲套表面镶嵌着的宝石。那些五光十色的华彩随着她的动作在指缝间流淌出阵阵璀璨。实在是美得不可方物。也不知过了多久。德元听到耳畔有人咬牙开口。话语中的艰难苦涩不言而喻。
“……拿笔墨来!”
嘉靖帝强撑着一口气。颤巍巍地在黄色绫纸上写下了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见“祁”字后一横。祁澈忍不住冲上前去。
“慢着——”
德元眼风一扫。文默便伸手一截拦住脸色巨变的祁澈。
“让你父皇自己决定!”
看御笔被扔在一边。德元踱步上前。从龙床上拿起这张诏书。顺势又添了几个字。边写边念:
“立祁雁为帝。由德元公主辅政。祁澈、承思王、淮阳王为摄政王。”
“皇姑太!这和当初说的不一样!老九算什么东西?”
祁澈急得再也顾不上什么尊仪。猛地震脱文默。作势就要去抢夺诏书。却被德元轻轻一避。文默一个闪身上前。动作间便把他重新拿下。
祁澈面露不可置信。尤在不甘道。
“皇姑太。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自然是皇上的意思。”德元把诏书卷好。小心翼翼地放到袖中。吩咐文默。
“送六皇子下去。本宫还有几句话要和皇侄儿说。”
文默点了一直咆哮不休的祁澈的穴道。押着他出了屋外。等房门再度合上。德元重新坐到嘉靖帝床前。叹息道。
“既然本宫已经拿到自己想要的。便再和你多说几句。
其实世间根本没有什么祁昭。祁雁才是真正的梁王后人。他是悠儿和柔妃的孩子。皇兄这辈子啊。就疼悠儿一个。我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嘉靖帝倏地睁大双眼。面孔上也因为意外的反转显露出几分骇然的狰狞。他猛然想撑起身子。可到了最后却还是重重地倒在了床榻上。粗重地喘息着。伸手便去拉德元的衣袖。用力道。
“你——这么可能?”
德元嫌恶地一拉衣袖。甩开了嘉靖帝的手。对他露出了个残忍的笑。
“皇侄你忘了。你当初嫉妒悠儿几乎发狂。你知道悠儿和孙柔彼此爱慕。明明不喜欢孙柔。却还是娶她进宫。悠儿这才自暴自弃奔赴前线久不回京。以至于西凉一战。再也没有回来。
而孙柔嫁进宫时。其实已经怀了一个月的身孕。你本就对她不怎么上心。因此弄些鸡血就能轻易将你骗过。她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在宫中苦熬那么多年。等来的却是悠儿战死的消息。郁郁而终。”
“……怎么可能?”
嘉靖帝喃喃自语。他已经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说了多少次怎么可能。一连串的打击几乎击溃了他最后一线生机。他的双目浑浊中透着茫然。已然不见光亮。
目的既已达到。德元看他已无翻身的可能。起身离开。
“到底是姑侄一场。本宫便让你和太后见最后一面吧。”
木门开合间。不知又是几度光阴。嘉靖帝直勾勾地看着富丽堂皇的帐顶。大脑一片混沌。直到耳畔响起几声带颤的称呼。好容易才回过神来。
“皇上……”
“母后……”
嘉靖帝双目含泪。隐忍的情绪与崩溃的心境终在这一刻全然决堤。他伸出手。似乎想像儿时一样扑到母亲的怀中。仿佛这样便能躲过深宫蛰伏的嗜血野兽。以及无处不在的明枪暗箭……可惜方抬起手。便看见颐德太后发丝全白。形容缟素。比自己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内心更是绝望。
颐德太后心中也是痛极。她握住儿子那只僵在半空的手。含泪道。
“听说你把皇位传给了祁雁?雁儿生性怯懦。这岂不是正中了德元他们的奸计?”
闻言。嘉靖帝心中更是一片惨然。他绝望地抬起脸。竟硬生生地扯出一个笑。
“母后。时至今日我真的完了……”
颐德太后听他这般。更觉心口钝痛。却依旧强忍情绪镇定道。
“祁墨与玄洛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你再撑一撑。很快……咱们很快就能赢了……”
听到这句话。嘉靖帝那双已然麻木空洞的眸子飞速闪过一丝阴霾。他苦笑一声。
“母后。到了这个时候。您还是要瞒着我吗?”
不理会她面上的错愕。嘉靖帝一字一句道。
“朕都知道了。阮酥那个孩子是玄洛的!母后。朕实在不明白。我是您的亲儿子。您却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包庇玄家那个孽种!儿子恨呐……原来所谓的孤家寡人便是如此吗?”
被他语含怨毒的声音一刺。颐德太后几乎坐不稳。她颤着手。怔怔地看着卧床不起双目带恨的儿子。内心痛如刀割。终于泣不成声。
“阿黛。原谅哀家要对你失言了!”
这个名字让嘉靖帝双眸变得恍惚。只听太后游走崩溃边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玄洛是你的儿子。是你和阿黛的子嗣。”
“什么?”
嘉靖帝目呲欲裂。并非是得知真相的喜悦。而是癫狂不掩的愤怒。他双手握拳。手背上青筋鼓起。似条条蜿蜒而上的蚯蚓。扭曲而可怖。
“母后。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骗我!”
颐德太后涕泪相加。猛烈摇头。
“你可还记得玄洛的生辰?其实他并非除夕出生。他的生日乃是十二月初一。我也是在玄家灭门。阿黛来找我时才得知的……”
一句话让嘉靖帝的面容再次浮上了恍惚颜色。
十二月初一吗?
他想起玄洛出生的时候。他借着去玄府道喜。在侍卫的遮掩下。总算在卧房中堵住了避他不见的宁黛。甫一对上那张魂牵梦绕的脸。嘉靖帝的太子威仪便再也无法维系。他急切地走到窗前那个冷面女子身边。想去握住她的手。却被宁黛眸中的寒光一扫。便再也不敢动作。
“阿黛。这个孩子可是我们的?”
“太子是疯魔了吧?!”
宁黛声音掩饰不住地厌恶。“这是夫君的孩子。玄大哥已经给他取名。单名为洛、”
“玄……洛?”
嘉靖帝听到自己心中的希冀霎那间粉碎。少年玄镜因在宫中小宴隔帘听闻宁黛一曲琴筝《洛水赋》。惊为天人。随后便回家央求父母去宁府提亲一时传为佳话。可惜对比玄镜的坐拥美人春风得意。嘉靖帝却是苦涩异常。只因认为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旁人也知晓自己与宁黛的关系。断断不敢去触碰皇室逆鳞。没想到却出了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玄镜。先他一步夺走了他心底内定的太子妃。也让两人的仇怨在那一刻结成。
如今玄镜以曲赋为儿子命名。真是嚣张!
可是嘉靖帝还是不死心。
“那一日……”
“不要说了!”宁黛浑身发抖。“你若再这样我便当场死在你的面前!”说完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便用簪尾指向了自己的咽喉。态度是他熟悉的冷酷和决然。
“不。阿黛。你先放下……有话好好说……”
嘉靖帝往后退了一步。“那一日是我鬼迷心窍。看到你在母后的宫殿中小憩。便……以后断不会……”
“滚——”
美人玉面含怒。比起平时的姿态说不上好看。可是这张脸无论何种表情都让他贪恋。舍不得移眼。他觉得自己真的是疯魔了。只因中了一味叫“宁黛”的毒。
一旦沾染。终生无解。
374 皇帝殡天
嘉靖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玄府的。听得满月宴上众人对玄家的小公子赞不绝口,内心更是涌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感伤,而这个以“玄洛”命名的孩子,才满月便长得又白又胖,说起来确实与两、三个月的婴儿差不多大小,只是后面看玄镜与宁黛夫妻恩爱,对玄洛又是无微不至,这才让嘉靖帝逐渐打消了心底那个荒诞的猜测。
于是,他开始试着移情他人,继位为君后迎娶了一个又一个妃子,可是纵然乱花迷眼,宁黛却始终是他心底的那个唯一。大抵也是因为得不到的便是最好的。直到遇到了萧亭月,还以为柳暗花明,没想到却又镜花水月有缘无分……
凭什么就他一直不快活,而玄镜却能抢走他的挚爱,偷走他的人生?
一切都是玄镜、都是他的错!
被嫉妒扭曲的嘉靖帝毫不犹豫地策划了玄家谋逆一案,就在他以为总算能与宁黛长相厮守的时候,不想她却转身选择为玄镜殉情,只恳请太后留下玄洛的性命。
那个……流淌着他血液的孩子!
嘉靖帝重重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是在感慨命运的无常还是世事的艰难。眼中有什么东西滑下,嘉靖帝努力睁大眼睛,小心翼翼地询问颐德太后。
“母后可还记得阿黛……最后是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
颐德太后抬起眼,意识到儿子是挂念宁黛的遗言,含泪恍惚道。
“她让我终生都不要告知玄洛生世真相,以及让他远离纷争,平安喜乐过好余生。只是哀家终是要食言了……”
嘉靖帝怔然地听着颐德太后的话,仿佛看到了那个目光倨傲的少女,对他微抬下巴,扬眉一笑。
“母后……朕这辈子,自以为精明过人,其实却是天底下最大的一个糊涂蛋,亲儿子认不出,却替别人养了这么久的儿子……”
见颐德太后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嘉靖帝又补充了一句。
“祁雁乃是祁悠与孙柔的儿子……朕真是……果真还是应了那句事事防备却处处破绽,最终作茧自缚自取灭亡……”
颐德太后怔怔地看着他悔恨难当的脸,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或许从一开始让他们一步步陷入僵局的就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儿子的猜嫉与多疑……
“如今德元拿到了诏书,即便打着梁王的旗号,祁雁上位无非又是另一个傀儡。而祁澈定对今日的结果不满,承思王也不是省油的灯,这天下不免又会有纷争。皇上,你可还能再写一份诏书?”
嘉靖帝一下反应过来颐德太后的意思,他火速写完,小心翼翼地递给她。
“接下来的,还请母后万分小心。”
再说外面,祁澈对德元一意孤行做出的决定十分不满,见圣旨已下已知一切没有回旋的余地,见德元从嘉靖帝的屋中出来,他一改先前的质疑责问,态度变得十分谦卑。
“九弟也是父皇的子嗣,既然皇姑太如此打算,那祁澈便尊重长辈的意见。”
德元笑眯眯地看着祁澈。
“很好,水满则溢,月满则亏,比起傀儡皇帝,做个实权在握的摄政王要逍遥得多是不是?”
说罢,德元扶着文默的手扬长而去,而躬身目送的祁澈在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后,终于怒吼一声,猛然踢翻身旁的鹤鼎,吓得祝玉瞬间跪地,王琼琚从廊柱后绕了出来。
“看来德元打算过河拆桥,不知殿下有何打算?”
祁澈胸口剧烈起伏,从牙缝里恶狠狠地迸出一句话来。
“摄政王?可笑!本殿下费尽心血,难道就是为了当个摄政王?老太婆把本王当做踏脚石,我就让她一脚踩空摔个鼻青脸肿!”
见王琼琚没说话,祁澈一把握住她双肩,双目赤红,充满疯狂。
“琼琚!本殿下绝不允许祁雁上位,我现在需要你父王立马出兵助我夺回大位!”
祁澈的不可理喻让王琼琚难以置信,她无奈地道。
“殿下说笑了,祁默与玄洛带二十万大军压境,扶风郡定是战事吃紧,我父王如今所有的精力都必须用在这上头,哪还能抽身助你?”
祁澈一时哑口无言,心情烦躁的他再也难以保持对女人的风度翩翩,粗声喝问。
“不是还有完颜承烈吗?北魏人一向骁勇善战,难道两拨人马还对付不了玄洛?”
王琼琚咬着下唇,目中闪过一丝忧虑之色。
“其实……扶风郡已经整整七日没有战报传来了,只怕不是什么好兆头,殿下还是另想办法吧,承思王府无力相助。”
扶风郡,风雪逼人,承思王府中的尸骸早已被清理干净,完颜承浩命士兵在大院中扫出一片空地,搭好火堆,架上最嫩的羔羊,庆祝这浩大的胜利。
士兵们找遍全郡,凑足十余名最美的舞姬,温顺地跪在完颜承浩脚下。
“嗯,不错,虽不及京都女子水灵,倒也颇具妩媚风致。”
他满意地命士兵将人带下去,正准备安排庆功宴的其余助兴节目,却见玄洛与印墨寒,一前一后匆匆行来,皆是皮靴大氅,两个副将牵马跟在身后,一副即将远行的打扮。
完颜承浩不由皱起眉头。
“这是什么意思?庆功酒还没喝,便要走了?玄兄未免太不够朋友!”
玄洛一向挂着迷离浅笑的面庞此时却十分严肃。
“抱歉,方才收到京城来信,京城局势有变,只怕片刻也耽搁不得了!”
完颜承浩笑眯眯地睨着他。
“承思王的人头已经挂在扶风郡城墙之上,我想不出五日,京城那边必能得到消息,阮酥是个厉害的女子,必然能撑到你们凯旋归来。”
玄洛摇头轻叹。
“此言差矣,女子如花,该当呵护,纵是荆棘里生长的刺梅,也绝不能让她一人面对暴风骤雨……”
余光瞟过印墨寒阴沉的面色,玄洛一笑道。
“何况扶风郡这等苦寒之地也不宜久留,颜兄最好也早些回都城去,只要登基大典一日未举行,都不能掉以轻心!”
完颜承浩点头,玄洛说得没错,虽然北魏朝堂已有大半人心被他收买,此次联合中原篡位夺权,最终也取得了成功,但为了博个美名,他只是逼完颜承烈退位,将他们一家人软禁在一处废弃的王府中严加看管,离开大都太久,总有生变的危险。
他收起笑意,对玄洛抱了抱拳,这才转而向印墨寒伸出手掌。
“太子殿下,说实话,孤本以为你比起玄兄,不过是个弱不禁风的书生,打心底是不大看得上你的,但此次若非有你与玄兄群策群力,相辅相成,今天在这里庆功的是谁却还不好说,你着实让孤折服,有朝一日若你继位,北魏愿同中原签订停战协议,共荣共繁,你若不嫌弃,可愿与孤击掌为誓?”
印墨寒点头,伸手与他三击掌,缓声道。
“阁下也是少见的豪杰,让印某无比佩服,后会有期,还请留步。”
双方抱拳,便再不停留,目送消失在飞雪中的队伍,完颜承浩遥遥举杯一饮而尽。
京城阮府,因阮风亭全家被抄家斩首,已然荒废空置许久。如今由于京城兵变,许多居无定所的百姓和流民们便躲进了此处,从前的王谢堂前、流莺芳华在顷刻间也变成市井人声的大杂院,不过官府自是应接不暇,也没有人来管这边的混乱。
阮酥抹黑脸颊穿上旧衣,与流民混到了阮府之中,这里前后两世她居住了将近二十余年,可谓熟悉至极。外面的流民见新来的几人霸占了一间整屋,正想挑衅闹事,但看到祁瀚不动声色拔出的长剑,那嚣张的气焰顿时偃旗息鼓。
祁瀚用脚踢开地上胡乱铺着的稻草,草草扫了一眼屋中被哄抢一空的家具,从鼻子中哼了一声。
“堂堂左相府,竟也会落得今日这幅田地。”
阮酥看着把家具拆分开来当柴烧的百姓,神色不变。
“阮府被查抄后,本来便没有剩下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些家具不过死物,能给人寒冬带来温暖也不算暴殄天物。”
祁瀚轻嗤。“你倒是什么都有道理。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祁澈断不会料到我们竟会堂而皇之地在他眼皮下生事。不过虎贲将军的兵力加上我的残部,凑在一起最多三万人马,虽然有些勉强,倒是可以试试先打入宫中把太后和皇上救出!”
阮酥沉吟一秒,她强行压下内心的慌乱,犹在镇定道。
“还请殿下稍安勿躁,虎贲将军既已承诺会为我们奔走,集结京城中的残余兵力,咱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先等等后面的消息。而宝笙、宝弦他们想必已经入了宫,德元控制了宫廷定然会对太后和皇上下手,不知他们现下如何。”
说到这里,祁瀚也沉默了,皇宫沦陷,阮酥的儿子也很危险,他急得嘴角冒泡,阮酥又能好到哪里去?他看着眼前目光坚毅的女子,眼中闪过敬佩。
这一等,便到了掌灯时分。阮酥他们虽然霸占了一整间屋子,可惜家具什么的东西都早被先他们一步百姓们哄抢一空,白日里还没有什么,等晚上气温越来越低,饶是关紧门窗,外面呼呼雪风还是冻得人浑身一抖。
阮酥隆紧大氅,不断在屋内踱步,祁澈也面露焦急,两人都不说话,一起看向窗缝外黝黑的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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