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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名门毒秀-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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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念谋反,祁澈拎着他的脑袋重新回到权力中心,饶皇后的不明不白身亡,以及他那冷酷无情的父皇,都让他日益看清皇族华丽外表下的肮脏,特别现在,他被告知自小崇拜的梁王皇叔,竟是死于他那好父皇与敌国的合谋,这简直让祁瀚失望之极,他厌恶自己身上的血统,万分想念南疆纵马驰骋的日子。
“秋风渐凉,殿下如此豪饮,只怕有些伤身呐!”
皓芳走进船舱,身后跟着个身披斗篷的人,祁瀚瞥了他们一眼,不由停下斟酒的手。
“皓芳?听说玄兄昨日便已动身前往西北,你怎么还留在京城?”
祁默主动请缨时,祁瀚还有那么一丝幸灾乐祸,他这位文质彬彬的皇弟,也就提笔写写文章还成,真要带兵打仗那不过是去送死罢了,本来是看戏的心态,但玄洛的自荐却让他傻了眼,他实在猜不透玄洛这唱的是哪一出。
皓芳微笑作礼。
“京城虽表面上歌舞升平,却不见得会比战场太平,因此大人命卑职留守,今夜是奉大人临行前嘱托,特地来给殿下送一样东西。”
说着,他弯腰,双手将一件半旧的深紫色披风奉至祁瀚面前,祁瀚认出这是玄洛常穿的,不由微微一愣。
“希望大人的情谊,殿下能够明了。”
祁瀚伸手接过,面色有些复杂,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玄洛特地将这件旧袍送来给他,便是希望与他同仇敌忾,携手对敌的意思了,纵然心中涌起万丈豪情,但想到那些不堪尔虞我诈,他就兴致全无。
“恐怕要让玄兄失望了,本殿下志在战场,不在庙堂,一向只懂得调兵遣将,对那些争名夺利的游戏,半点也提不起兴趣。”
说着,他将紫袍丢在一边,重新拈起酒杯,正要饮下,只听一个清亮的女声笑道。
“可惜啊可惜!原以为三皇子乃是个战无不胜的豪杰,却怎想只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既没有家国天下的责任,亦没有定倾扶危的担当,真是叫人失望!”
祁瀚从小到大,何曾被人如此奚落,顿时怒上心头,一张俊脸阴森下来。
“是谁胆敢出此狂言?”
女子抬手揭开风帽,一张出水芙蓉般美丽的脸庞便彻底呈现在祁瀚眼前,让他不由双目圆睁,丢下酒杯站了起来。
“是你……”
印墨寒和玄洛才走两日,嘉靖帝便如同被砍掉左膀右臂,他不得不强打着精神亲自看那些堆积如山奏折,坊间关于梁王的传言更是让他心烦意乱,将传谣的人杀了一批也未能堵住悠悠众口,一日早朝时,听着两个言官剧烈争吵,他只觉头疼欲裂,彻底勾出体内蛰伏的病魔,身子很快垮了下去。
皇帝卧病不起,太子又不在朝中,选定一名皇子监国就变成了当务之急,嘉靖帝把几名众臣叫到床边商议,哪知在监国的人选上众人各执一词,尤其淮阳王和新任吏部尚书韩淡更是争得面红耳赤。
淮阳王首当其冲站出来。
“七皇子文韬武略都很优秀,不仅人品贵重,又懂得体恤下情,深得百姓爱戴,监国人选自然非他莫属。”
话音刚落,便听韩淡讽刺道。
“淮阳王与六皇子沾亲带故,此时说这话未免有失公允吧?说什么人品贵重,六皇子若无失德之处,又怎会被陛下贬谪南疆如此之久?”
淮阳王面色十分难看,这个韩淡在印墨寒还是吏部尚书时便是他的得力助手,祁澈和印墨寒同一阵营时,他也没少出谋划策,没想到此时居然会站出来反对他,而且说得如此露骨,这只能说明,印墨寒已经察觉到了祁澈的异常,打算与他为敌了!
淮阳王不以为然地反驳。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六皇子回朝后,镇日为国事奔劳,陛下交于他的事都办得极为妥帖不说,还带头杜绝奢靡之风,将钱财拿出来造福百姓,而他和王妃两人的用度都极为简朴,这一言一行都是皇子的榜样,韩大人通通看不到,却死咬着从前的事不放,是否有点用心险恶?”
韩淡悠然冷笑。
“想来七皇子做这些事都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淮阳王却动不动就是皇子的榜样,似乎六皇子是在故意喧宾夺主,不知究竟把太子置于何地?我看你才是用心险恶!”
“你!”
淮阳王气得脸红脖子粗,待要发火,却又想起不能中了对方的激将法,他一甩袖子。
“韩大人年轻嘴利,本王不与你做无谓的争执,却不知以韩大人高见,谁才是适合的监国人选?”
这倒把韩淡问住了,他只顾给祁澈使绊子,却没有想过祁宣资质平庸无能,祁瀚不久前才当众忤逆嘉靖帝,祁雁年幼不知事,说起来,竟是都不如祁澈。
见他不说话,淮阳王冷笑。
“韩大人怎么不说话了?”
韩淡蹙眉,正在思考应对之策,万老将军已颤巍巍地上前一步,撩衣跪在嘉靖帝床边。
“陛下,这样争吵也不是办法,几位皇子都各有所长,又都有不足之处,不如请太后垂帘,三王议政,所以的政策都必须有三王印鉴,并由太后阅定方可执行,如此既能集思广益,又显得公平,岂不两全其美?”
三王辅政,太后拍板,这无疑杜绝了一家独大的局面,还能让三王相互牵制,嘉靖帝倒是很满意这个提议,哪知淮阳王立马反对。
“自古以来从未有过此种先例,这未免也太荒唐了!”
万老将军笑眯眯地捻须。
“横竖也不是要另立储君,不过是权宜之计,淮阳王何必如此较真?”
嘉靖帝早被无休止的争吵闹得头疼,没有耐心再听下去,摆手道。
“好了,万老将军所言甚是,传朕旨意,即日起,早朝由太后代理,诏书三王共拟,如三人意见不同,三占从二,谁也不得多言!”
364 重新出山
当“三王辅政”的旨意传到栖凤宫时,颐德太后当即从座上站起,怒声道。
“荒唐,这是谁撺掇圣上拟下的旨意?”
阮酥也是一惊,暗赞这个计策真是来得又妙又险,在印墨寒与玄洛外出的当口把祁澈、祁宣、祁瀚三股势力一下逼到了台面上,倒是让最后决战时刻提前到来了!
传旨的太监被太后凛冽的怒气激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哆嗦了半天也道不出所以然来,这等机密会议自然不是他一个阉人能出席并参与的,他嗫嚅了半天颐德太后早已不耐地走出大殿,急急赶至嘉靖帝所居的乾清宫。约莫一个时辰,等宫门再度打开,颐德太后跨过门槛,脸上的表情却比平素多了三分冷寒。
没有人知道他们母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从这日起,那个几乎被京城诸人遗忘的名字再度被推到了风口浪尖,阮酥被颐德太后封为一品女官,随侍太后左右,助其处理政务。
“祖母,此举万万不可,自古女子不能干政,让阮酥上朝,此乃违背天伦,不符祖宗规矩。”
当阮酥与太后一起出现在金銮宝殿龙椅后方的垂帘之后时,祁澈第一个忍不住上前一步,他口称祖母,并非太后,显然对嘉靖帝提出太后决断的一事心存不满,一个阮酥,自然只是他借题发挥的突破口。听他这样一说,以淮阳王为首的一干六皇子党也不甘落后,纷纷劝谏太后收回成命,听群臣七嘴八舌吵个没完,颐德太后重重一咳,扶着阮酥的手绕过垂帘走到人前。
“这样说来,哀家坐在这里也是大逆不道,不合礼数?”
她声音漠然,是与身居来上位者的高贵疏离和深不可测,让人觉得分外陌生。
祁澈略一犹豫,不情不愿道。
“祁澈不敢,此乃非常时期,太后与三王辅政监国乃是圣上的旨意。”
“那既是如此,哀家问六皇子一句,哀家在这朝堂之上的话可还能作数?”
祁澈皱眉,“若是在……监国时期,自然作数!”
听到这句话,太后脸上总算浮出一丝笑意,她懒懒朝龙椅旁新添的座椅上坐下,对阮酥招手。阮酥会意,从袖中拿出早已拟定好的诏书朗声开始宣读。
呼啦啦跪了一地,祁澈越听越惊,当听到把留质在京的王琼璞贬为庶人,禁足凰阁时,目中闪过诧异,未等阮酥念完,已经失声打断她的话。
“太后,关于琼璞郡王的归宿,本王有异。如今承思王封地虽被叛军攻陷,可老王爷殊死抗争多日,世子战死,朝廷若是在这节骨眼上这般对待藩王子嗣,弃臣子不顾,岂非让忠良寒心?这是逼承思王谋反啊!”
其他朝臣也纷纷谏言。
朝廷对王琼璞的态度自然表明了印墨寒与玄洛平反贼乱的方向,如果这个诏书一下,无不暗示在与祁昭一决胜负的同时也放弃了驻守边疆多年的承思王一脉;若是让其他藩王知晓,难免会生出朝廷趁乱削藩的猜想,如各自采取行动,岂非会引来天下灾祸?
颐德太后耐心等待众人说完,含笑道。
“还有哪位大人有话要说?”
见众人没有表态,颐德太后微微颌首,“阿酥你说。”
阮酥把诏书收拢,朗声道。
“想必诸位大人心中也有疑问,承思王一脉守护边疆已近百年,这么长时间,在与有‘虎狼之狮’的北魏人交手尚能战功赫赫、威震一方,怎会轻轻松松就败于涣散无序的乱贼之手?”
一句话,又是引起下面一片私语。这件事可谓让众人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听到世子被杀,他无奈献女,这个透着谜团的问题便在一瞬间转变了舆论方向,可是听阮酥如此言语,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不成?
“发生此等变故,这独自留京的璞小郡王自然颇被太后关照。可是令人奇异的是,当圣上驳回了王琼璞随五皇子共同平乱贼祸的请旨后,他便一反常态,整日流连烟花柳巷,行事越来越荒唐堕落……”
王琼璞自其姐因嫁祸阮酥被太后赶出京城后,便与九卿玄洛决断,和七王祁宣越走越近。祁宣素喜纵情声色,性子最为纨绔,王琼璞近墨者黑,久而久之自然不能免俗。众人虽都心知肚明其中变化,但碍于上首端坐的乃是太后,而七王祁宣也在场,一个个也不好出声,只听阮酥继续道。
“就在太后痛心难受时,王琼璞却被人发现他每日混迹于秦楼楚馆却事有蹊跷;终于,他偷会之人也被三皇子一举擒获,竟是承思王那位已故的世子,王琼璞的长兄王琼玓!”
“什么?”
此言一出,殿上如同炸开了锅!殉国的英烈怎会莫名出现在京城,不管后面有什么难言之隐,这本身就透着古怪!
见众人都在等待自己的确定,祁瀚走出队列。
“没错,前日崇门坊有人行凶,本王正好与京兆尹李大人同去处置,却在逃窜的人群中发现了鬼祟之人,而那人的身份也被李大人当场认出,正是承思王世子王琼玓。”
被点名的京兆尹李达也出列作证,一时间殿中人神情各异,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王琼玓上一次入京是在颐德太后过寿,承思王全家从封地前往。那时候祁瀚并未回来,是以没有认出其人倒是合情合理。不过,若承思王世子真是诈死,怎会就那般凑巧不走运地被一个二愣子一下子撞破?说起来也是匪夷所思……
既是如此,众人也不再发对,在一片唏嘘声中,祁澈看着上首乌发金钗着一身暗红色一品女官袍的阮酥,目中暗潮汹涌。
如果一切都是上面之人一手谋划的话,那这出敲山震虎确实漂亮!三王中承德王前不久才重新被他说动助其上位,可是朝廷对承思王的诏令一出,那谨小慎微的李佑成定然不会轻举妄动,毕竟比起虚渺的功勋昭著,不如眼下的安稳平静。
阮酥,你真是好得很呐,才一出山就送给了本殿下这样一份大礼!祁澈袖下双拳紧握,恨不得把阮酥捏成碎片!
他这一切表情自然没有逃过阮酥的双眼,阮酥冷冷一笑,继续宣读未念完的诏书。
待众臣奏禀完毕,颐德太后道。
“现下圣体抱恙,前线战况激烈,还请各位大人齐心协力,与哀家一起共渡难关。”
流花湖画舫,妙音坊的花魁玥姬正在弹奏琵琶,她指法熟稔,乐声张力十足,便是隔着十米水流,那顺着哗哗水响倾泻出的琴声都让人痴醉。见其他的画舫都有意无意地泊住不动,显然船上的人已被乐声吸引,王远进来询问,他记忆中祁瀚素来不喜被人叨扰。
“再等一等。”
祁瀚眉头紧拧,曲指扣在身前的长案上,可是那节奏显然和玥姬演奏的曲调不成节拍。王远摇摇头,退了出来。咫尺听音人心思游离,而旁边的过客却全神贯注,也不知有没有暴殄天物?
终于,一艘不起眼的小船些些靠了过来,王远松了一口气,迎着来人到了祁瀚的船舱。见他眼神一瞬专注,玥姬不由好奇抬头,这位三皇子几日心神不宁,现下却……倒是不知来了个什么人?甫一抬眼,王远已经笑眯眯地挡在她眼前,送上一只银锭。
“这是三皇子赏姑娘的。”
说完给了她一个和来人一模一样的黑色斗篷,便把她送上方才那只靠近的小船上。玥姬倒也识趣,也不探究,乖顺配合。
等小船划远,那人才放下斗篷,见祁瀚一脸郁色,淡淡笑道。
“三殿下倒是守时。”
祁瀚一下把酒盏放在桌上,看着来人的眼神说不出的愤懑与抵触。
“阮酥,本殿下后悔了,你我的合作就此中断!若是玄兄回来要怪罪,我自会去他跟前解释!”
阮酥唇角一勾,“该说的话我上次便已与殿下一一说清,其中的厉害关系,相信殿下也明白,无需阮酥再重复。若是殿下是因为今日之事恼怒的话,阮酥在此赔罪,不过,弦上之箭既已射出,只怕现在殿下想抽身而退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啪一声,祁瀚重重一掌击在桌上,那木桌虽不是上等金丝楠木,却也是坚固至极,怎知他这一挥掌便把桌面劈成了两半!而与此同时,两个黑影已经一左一右挡在了阮酥面前,正是皓芳和宝弦。
阮酥抬手让他们退下,起身对祁瀚拱手一礼。
“殿下性子磊落光明,阮酥知道今日让殿下做伪证实是难人所难。”
祁瀚哼了一声,他上次被阮酥说服联手,并且也默认了阮酥的安排。可是答应是一回事,亲自实践又是另一回事,等今日昧着良心指鹿为马后,坚持多年的人生操守和底线还是让他深深不齿自己的行为。
阮酥目睹他兀自挣扎,心中一叹。从宝弦手中接过一封信放在桌上推倒祁瀚跟前。
“这是傍晚在城门口搜下的。”
祁瀚犹豫了一秒,还是漫不经心地把信拿过来,待看清上面祁澈独有的金蟾私章,一下把其中的信件抽了开来。
可开头称谓虽是西南承德王的,信件内容却是平素的友人寒暄,到没有任何问题。
祁瀚把信件一抛,不以为然道。
“六弟交友甚广,虽说是身份敏感的承德王,却也正常。女史未免太过草木皆兵。”
“真的是阮酥草木皆兵吗?”
阮酥笑着摇摇头。“三殿下镇守南疆多年,两军作战想必也从敌方擒获不少探子截获不少线报,还请殿下细看一遍再断言不迟。”
祁瀚眉头紧锁,虽然有点暗恼自己又中了阮酥的激将法,不过不得不说,他还真吃这一套,可是仔细看了好几遍,还是毫无端倪,见阮酥一脸酌定,并不似玩笑消遣自己,终于正色询问。
“尚看不出,还请女史解惑。”
信纸摊开,一根素白的手指在信间逐一落点,随着她的动作,祁瀚不由念出声。
“京城有变,速来增援!”
ps:今日的更新晚了,或许有朋友看到已经是2017年了哈,七九在这里和大家说一声新年快乐。这个文从开始写到现在已有一年时间,手速太渣,谢谢大家的耐心等待和支持。明日一、二日请假停更两日,等三日恢复更新,再次感谢大家,祝各位2017新年快乐,事事顺心~~~
365 一叶障目
祁瀚倒抽了一口气。阮酥的手段他从不怀疑,虽然并不是很了解其中内情,不过光凭几年前此女主动请缨治蝗且让玄洛那个狐狸这般倾心便能说明一二。他放下信,也不问其中详细,略一沉吟,目光中的抗拒之色已经逐渐消散。
阮酥只做不见,状若无意道。
“承德王远在西南,祁澈去信求助,让其增援,不知三皇子如何看待?”
祁瀚的眉头越拧越紧,那个自称梁王后人的祁昭活动范围不过在北方一带,如今印墨寒与玄洛调遣二十万兵力前去平乱,京中防卫虽未曾松懈,但比起之前也是少了大半,如果承德王此番大举率军入京,他当然不会认为其是来京中觐见。
“不知女史已采取了什么行动?”
开门见山的,祁瀚直击重点。
阮酥抬了抬手,把信件装入信封慢慢收好。
“我不过也照例重写了一封信,让我的人与那探子一起去承德王封地,只是那句‘速来增援’变成了‘耐心等待’。”
祁瀚眉头一皱,目光淡淡滑向阮酥背后不动声色的皓芳。一句让她的人与探子一起前往,这其中的过程自然不会如这句话一般轻描淡写,毕竟玄洛留下协助阮酥的皇城司之人定会有一千种手段让人臣服。
“那接下来本王需要做些什么?”
阮酥目中一亮,对他再一拱手。
“如今京城形势朝夕变幻,阮酥不过一介女流,目光所及范围到底有限;而三皇子驻守南疆多年,在军中颇具威望,如今您又与祁澈同为监国;众所皆知祁澈背后最大的靠山便是空具华壳的淮阳王府,便是想以兵力相助也只能求助远在边陲的藩王,可殿下您就不一样了——”
祁瀚很快反应过来。
“你想让本王夺得军权?”
阮酥微笑。“这对于殿下并非难事不是吗?”
回去的马车上,宝弦忍不住疑问。
“夫人怎么不把遗诏一事告诉三皇子?”
阮酥纠正她。“还是先唤我小姐,免得在人前露出破绽。”自从她和玄洛和好后,身边人便一直以“夫人”相称,不过现在到底不同,还是小心为妙。
见宝弦吐了吐舌头道了声“奴婢省得”,阮酥这才道。
“祁瀚性子太过忠耿,今日只让他配合指证擒下之人便是王琼玓,他都立马表示要中断合作;我若再不上道和他说出这些弯弯道道,你认为他还会相信我?”
宝弦一眨眼睛。
“三皇子这般执拗,反而很多时候会陷入一叶障目的局面,却是困住了自己。”
阮酥也颇为赞同。不过说来也奇怪,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嘉靖帝的几个儿子,祁念目空一切,视所有都理所当然;祁瀚磊落光明,爽利豪迈;而祁澈圆滑至极,人面鬼话;祁宣和祁雁,一个纨绔无能,一个懵懂无存;反而是两个未在身边长大的孩子,玄洛和印墨寒还有些不同……
犹在思索,突听远处一声尖利的流箭声响划拨天际,与此同来的还有惨烈的尖叫呼喊,令人发憷。
宝弦一下拔出了随身的佩剑,挡在阮酥跟前。
“怎么回事?”
皓芳低声,“不是冲我们来的,流花湖上有一艘画舫走水了……”
阮酥拉开车帘,平静的湖面上果然看到红光一点。因是冬日,内流很多河水已被冻住,画舫并不能走太远,是以船只间距离挨得极近,见其中一艘着火,其他的船只连忙划开,唯恐无辜受累,惨遭横祸。
认出并非是祁瀚所乘的船,阮酥淡淡放下车帘,可垂在边角的丝涤还未从指间划过,面色突然一变。
“我记得阿澜与宝笙早间的线报,今日来流花湖行乐的还有一人。”
宝笙一愣。“小姐是说安阳道长?”
安阳乃是安溪的师兄,是玉皇阁的掌门。从前,玉皇阁也是京中一大观,特别是其师弟安溪受嘉靖帝赏识成为宫中御丹房掌道后,更是香火旺盛,可是自从广云子被玄洛请进京,安溪的地位一落千丈,这玉皇阁也就逐渐败落了。
前不久饶婵君因人油巫蛊一事断送性命,安溪也没有逃过一劫。而安阳虽是他的师兄,到底与此事无关,没受牵累。这安阳虽比安溪看着正气,实际上也和其师弟一般背地里是个道貌岸然的滑头,平素没少干破戒的坏事,所以虽听说其乔转打扮夜游流花湖,阮酥也没在意,不过现在——
“去查一查,那艘起火的船上有些什么人。”
太后也是用心良苦,为阮酥挣来了一个一品女官的身份,表面上不过是品阶的上升,不过实际上却是为她争取到了无上的自由,以及强压下了嘉靖帝的杀心。等她回到玲珑阁,方梳洗完毕,便见宝弦前来复命。
“小姐真是料事如神,安阳道长果然在那艘船上,而且事发诡异,据说那火是从他身上点燃的,等所有人去扑打怎么扑都扑不灭,据说现场十分可怖,到像是上天责罚,鬼魂索命!”
阮酥略一思索。
“上天责罚,鬼魂索命……这两句话是花船上的人说的?”
宝弦点头。
“是,传得沸沸扬扬,而且立马便有人提起他欺男霸女残害性命的事,现下子只怕已经传遍京城了!”
366 陡生变故
回到栖凤宫。颐德太后还坐在原位。见到阮酥。她略一抬眸。
“你觉得是澈儿做的?”
阮酥没有正面回答。
“不管是不是六殿下。不过若放任不管。七殿下难免被皇上不喜。最后影响的却是整个局面的平衡。”
太后辅政。三王监国。说白了也是一个过度。若这个平衡再度被打破。外忧尚未得解又生内患。才是违背了嘉靖帝的初衷。祁宣虽然不成器。不过外祖父饶太傅门生满天下。若是把他从三王中剔除。最得利的显然便是祁澈。毕竟等印墨寒登基。顾念饶婵君的母子情谊。饶氏一门还能有所发展。可是如果换成祁澈。就不一样了。
颐德太后微一思索。便把此事交给了阮酥。
然而大理寺审理此案却发现重重疑点。先是仵作在安阳的尸身上发现被人淋了火油。就在众人重新去宣当日花舫中招待安阳之人时。那名叫丽奴的姑娘却下落不明;阮酥不死心。联合大理寺诸人把玉皇阁的人又挨个审了一遍。却无意中发现已故的安溪早先还俗的弟子陈才却已成一方地主。而其大肆采买田地、盖房置业不过也就在最近。竟是一夜暴富。
这其中的诡魅若是细查下去。定然会有收获。可是奇异的是。阮酥却在这个时候不动了。
“女史这是要收手?”
早朝后。祁宣在栖凤宫等来了阮酥。当日阮酥让他按兵不动。表示若想保住地位。最有效的办法便是抓紧嘉靖帝。如此他便按照她的吩咐。不但日日到嘉靖帝面前侍奉。亲自熬药试药;并且也模仿祁澈。在其他地方开放善堂、粥厂、赡养孤老、安置流民、赠送寒衣;可是与祁澈不同的是。祁宣做这些。打的全部是嘉靖帝的名号。
当病榻上的嘉靖帝偶然得知这些消息时。不禁感慨。祁宣资质平庸。文才武略皆不如几个兄长。虽然东施效颦多少会引人争议。但出发点毕竟是好的。
“你五皇兄离京多日。如今有你为父皇分忧。朕十分欣慰。”
祁宣跪地诚恳道。
“儿臣身为臣子。为父皇排忧解难是应该的。”
犹在思索。却听身边的女人淡淡道。
“殿下希望阮酥如何做?”
“当然是继续查下去。”祁宣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阮酥叹了一声。“陈才这样大的破障。你觉得对方会把他原封不动地留给我们?”
祁宣一愣。对方不管是谁。能让身经百战的饶皇后死得无声无息。他当然也不会傻乎乎地认为其会把一个不加遮掩的猎物拱手奉上。
“……那现在怎么办?”
祁宣问得异常小心。外祖父舅舅一家虽然有人力相助。然而在谋权各方面却都不如眼前的女子。否则当初饶嫔升为皇妃时也不会郑重请阮酥相帮!眼下阮酥主动寻求合作。他当然不会愚蠢地认为自己有控制命令的权利。
“现下皇上对你印象不错。而饶皇后的七七之日也快到了。殿下不妨去他面前提上一提。”
无为寺。阮酥在宝弦、玄澜的陪同下在庙中厢房静坐。听着外面遥远而空灵的钟声。玄澜撇了撇嘴。
“早知这样姐姐应该让万小姐来。我去宫中换她。也好看看鲤儿。”
不知是不是受文锦的熏陶。如今玄澜脸上倒比从前少了几分淡漠。和平常少女一般多了鲜活。到让她平淡的眉眼霎时明媚不少。
阮酥还未答话。宝弦已经嬉笑一声。
“你以为今日是来玩啊。若是寻常活计这里有我和皓芳就成。让你过来。自然便意味着有事要做!若你想见鲤儿。什么时候把你易容成我的模样进宫不就成了!”
“真的?”
玄澜闻言也高兴。探寻地看向阮酥。
“只要你有时间!”
似乎听出她话中的揶揄之意。玄澜刷一下脸色通红。因为玄洛曾郑重告知文锦娶玄家女儿的条件。要求之高令人咂舌。就在玄澜恼羞成怒以为这个便宜哥哥有心为难他们时。却见文锦哈哈一笑。
“虽然你哥哥很是苛刻。不过小姐已经全部应下了!所有东西由她准备。我们只管成亲就好!”
玄澜心下一松。可一见文锦得意飞扬的眉眼。又气不打一出来!
“这么说。你便什么都不做了!”
“怎会。你哥哥说你是玄家之主。只能入赘。我人都是你玄家的了。还请妻主过目!”
玄澜被他说得脸红心跳。别过视线。
“油嘴滑舌。”
可是最后却因阮酥被印墨寒带走、玄洛离京等诸多事情耽误。亲事便一拖再拖……她看了看阮酥。又看了看一直捂嘴窃笑的宝弦。
“再笑。等哥哥回来。我便让他为你和皓芳做主成婚!”
宝弦的笑一下子僵在了脸上。难得地露出姑娘家的羞涩。倒和平常没心没肺的乐天模样截然不同。
“好呀。你敢笑我!”说完便要去追打玄澜。两人犹在闹着。却听屋外帘后一声碎玉般的声音响起。
“小姐。六王妃有请。”
阮酥只做未见。理了理素白的裙裳。披上大氅。
“好了。咱们也出去吧。”
外面早已素白一片。除了漫天飘散的白纸。还有空中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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