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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将军多妩媚-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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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原本摇摇欲坠的另一半屋顶,终于支撑不住,垮塌了下来。
巨响不过一瞬,后院里的所有人都没了动作,只是愣愣看着眼前的景象。
“夏姐姐……”
夏初瑶是被那一声巨响拉回神的,回过神来时,听得耳畔一声气若游丝的低唤。
周遭是垮塌的房梁和碎瓦,她本在梁下,却在最后一刻,被人一把抱住,往一旁移了几分,堪堪躲过那一截横梁。
“阿城?”她伏倒在地,转头看到挡在她身后,撑手替她将落下的砖石瓦砾尽数挡去的人,猛然一惊。
“夏……夏姐姐……你没事吧?”刚问了一句,原本撑着身在的少年猛咳了一声,手一松,整个人再也撑不住,倒在了夏初瑶身上。
耳畔一阵嗡鸣,夏初瑶咬牙转身,将阿城身上的碎石拂开。他们躲过了塌下来的横梁,并未被埋在废墟之下,抬头还能看到暗灰色的天空。
外间似乎有喊她的声音,夏初瑶颤颤巍巍站了起来,伸手去拉阿城,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竟是将这个比她还高的少年背到了身上。
踏着断墙碎瓦,翻到房梁上时,赶过来救人的慕千寻和其他人都吃了一惊。
几个黑风寨的人忙上前来,接过了阿城,又搀着她离开了废墟。
“慕……慕大夫,快给阿城看看。”阿城背上有血渗出来,人已经昏迷,眼看着黑风寨的人将他放在地上,夏初瑶忙一把拉了身旁的慕千寻,让她救人。
“夏姑娘,你没事吧?”慕千寻却是不动,只是一把抓了她的手臂,强迫她转头看向自己。
“我怎么了?”眼见四目相对时,看到了慕千寻眼中惊骇,夏初瑶蹙眉,刚问了一句,便觉得头疼欲裂,眼前也是一花,所见之景,竟是染上一片血色。
“夏姑娘!”随即也只听得这么一句惊呼,耳畔便只余了尖锐的嗡鸣,下一刻,身形一晃,便朝着慕千寻倒了下去。
夏初瑶是被一阵剧痛激醒的。只因着这痛太过剧烈,睁开眼时,连神思都已清明。
“夏姑娘,可还有什么不适?”眼前是拿着针,一脸担忧地望着她的慕千寻。
“我……阿城怎么样了?”外面天色明亮,想来她也没有昏过去太久,颈间的剧痛还没有散去,夏初瑶想起先前在后院的情形,忙问了一句。
“他受了点伤,不过都是皮外伤,这会儿处理完了,已经没事了。倒是你,情况比较严重。”慕千寻将针放下,坐在床边,看着夏初瑶,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你刚刚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幻觉?他们说你进去之后,就像发了疯一样地去墙角的废墟里面翻找,旁人怎么喊都不听。”
“幻觉?我明明是听到那下面有咳嗽的声音,以为有人,所以……”也不知是不是慕千寻下针的缘故,夏初瑶此刻身上没有半分不适,她撑着起身,靠在床头,皱眉回想。
“屋里的人都说了,那下面一个人都没有。”慕千寻叹了口气,先前夏初瑶翻找的那片废墟下,本是用来堆放东西的,一个人都没有。
她转头取了一支银针,递到夏初瑶眼前。
“这是?”看着银针前端一片乌黑,夏初瑶心中升起几分不祥来。
“刚刚你从废墟里出来,倒在我怀里的时候,七窍流血。我拿银针验过,那血中带毒,可是,你体内的却又无事。”顺手又抽了一支没有用过的银针,还不等夏初瑶反应,往她手臂上一扎,随即抽出来给她看。
“这是为何?”看着自己手上被扎得鲜血直冒,夏初瑶先前也见过这位慕大夫下针的豪迈,便也不以为意。
“我猜这或许是因为你体内的毒分量不重,或是先前拔毒拔得不干净,平素里察觉不出来,只是最近你连日操劳,刚刚又是急虑之下,便激发了残余的毒性。”此时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人,慕千寻看着那根乌黑的银针,叹了口气,“虽然不太清楚姑娘是什么身份,不过,千寻还是想提醒姑娘,这件事情一定要好生重视,虽然现在体内分量还轻,可是已经对身体有了影响,只怪我学艺不精,也诊不出到底是什么毒,寻不到拔毒的方法。”
“这么说来,若是日后我再如今日这般,便很有可能再这样七窍流血,昏厥过去吗?”夏初瑶往后靠了靠,蹙眉回想。这小半年来她也不曾觉得身边有什么异样,眼下对于自己到底是怎么中毒的,毫无头绪。
“这般昏厥还不是最大的影响,我虽然诊不出是什么毒,却也瞧出了这毒阴寒无比,姑娘本就体弱,这般阴寒的毒藏在姑娘身子里,只怕会让姑娘……”虽说她是大夫,告诉病人实情是她该做的,可是,这般断言,对一个女子来说实在是有些残忍,慕千寻顿了一顿,眼看着夏初瑶蹙眉看她,等着她的话,便也只能叹了口气,“只怕姑娘日后成了亲,会很难怀上身孕。”
“……”本以为既然是毒,只怕会损身体,折寿命,听得这么一句,夏初瑶微微一怔。
心中蓦然升起几分凄凉,先前她一心不愿怀上孩子,还特意让沉碧偷偷给她去抓了避子的汤药来喝。如今听得自己竟是很难怀上身孕,她半分轻松也无,只觉得心中一绞,只有满怀的遗憾。
“姑娘也不用太担心,等得这次水患过了,我带你回滨州,让我爹爹好生给你瞧瞧,他医术高明,必然能找到祛毒之法,到时候再抓几服药好生调养,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她并不知道这位夏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这几日都忙着救人,根本没有时间细问。
只是,不管是谁,但凡是女子,听得这样的断言,只怕都会伤心。
“先在这里谢过慕大夫了,比起这个,眼下的情势更为要紧,后院那边的房子只怕是不能再住了,如今熊寨主不在,还需得寻二当家的过来合计合计,将他们安置到别处去。”也不过是片刻的晃神罢了,见得慕千寻担忧,夏初瑶只是抿唇笑了笑,起身要下床。
如今这般朝夕不保的局势下,她本也不该担心这些。
“你虽然没有外伤,可这几日里外忙碌,这会儿还是多休息吧,陈大哥已经回来了,这些事情,让他去做也是一样的。”慕千寻却不让她起来,伸手要将她按回去。
这几日虽然她也在忙,不过多是在研制药方,余下的事情,都是夏初瑶和陈词他们在打理。像陈词和楚离那样的大男人便也罢了,眼前这个夏姑娘本就身子骨弱,却天天见她忙进忙出,若不是陈词他们拦着,还要跟去卢阳城救人,慕千寻瞧着她这般,都觉得心疼。
夏初瑶本是不愿再休息,刚想劝慕千寻放她出去,还未开口,却被猛然推门进来的人吓了一跳。
来的是陈词,似是刚从外面回来,带了一身水汽和泥污。
“陈大哥,你怎么来了,可是阿城有什么状况?”眼看他蹙眉大步朝自己走来,夏初瑶豁然起身,问道。
“夏姑娘,这几日你的救人之举陈词的确敬佩,你先前对我们的恩情我也感怀在心,只是,眼下情势危急,夏姑娘即便是救人心切,也不该这般莽撞,今日好在你与阿城都无事,若是阿城今日有什么好歹,你……”陈词的话里带着几分怒意,因着念及眼前的人对他们的恩情,才强忍下了一腔怒火。
他从卢阳城里回来之后,听黑风寨的人说了当时后院的情形。好在阿城和她都躲开了那截横梁,若是再慢半分,只怕阿城早已丧命。
阿城是夏初瑶托付给他的,若是阿城死了,他如何向九泉之下的她交代?
“陈大哥,夏姑娘这般也是事出有因,并非故意,如今两人都没事,你又何必来说这些。”慕千寻还道他是担心夏初瑶,所以这般急着过来看看,听到这番话,不由得起身,往夏初瑶身前挡了一挡。
今日之事凶险,夏初瑶也是险些丧命的人,陈词这般说话,实在是有几分过了。
“慕大夫,没关系的,这件事情,本是我的不对。”了解陈词的脾气,也理解陈词的担忧,夏初瑶也不辩解,起身拉开了挡在自己跟前的慕千寻,朝她摇了摇头,又转头去看陈词,“陈大哥放心吧,以后我必当小心,不会连累旁人。”
“陈大哥,夏姐姐那般本也是担心我,你怎么能怪她。”门口又进来一人,因着背上的上,步子有些虚浮。
“你怎么过来了?”转头看到满面苍白的阿城进来,陈词皱眉,上前扶住他,低声问了一句。
“后院那几间屋子他们都不敢住了,黑风寨的人找陈大哥,我听说陈大哥在这里,就进来通知一声。”在桌旁坐下,抬眼看了一眼夏初瑶,阿城转头去望身旁的陈词,“陈大哥还是快去瞧瞧吧。”
“可是你……”
“有慕大夫和夏姐姐在这里,我不会有事的。”迎上陈词的满眼担忧,阿城只是无动于衷,催着他赶紧去处理。
陈词本还有几分不放心,想着外面还下着雨,他也的确该去看看那些人如何安置,便告辞离去。
“陈大哥只是脾气有些急躁,还请夏姐姐不要见怪。”等得他离去,阿城才又拱手朝夏初瑶作了个礼。
“他也是担心你的安危,害怕你出事,我怎么会怪他。说起来,是我连累了你,若不是你,只怕今日我便要埋在那房梁下了。”先前在后院发生的事情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夏初瑶苦笑着摇了摇头。
“夏姐姐那般,也是关心我,”阿城垂目,看了看自己放在膝盖上,苍白无血色的手,顿了顿,才抬眼看夏初瑶,“先前我听到了,听到夏姐姐一面挖着那些石块,一面说着‘阿城,别怕,我这便来救你。’,夏姐姐是怕我被埋在下面,所以才这般卖力要去救我的吧?”
“我本还以为,除了我师傅,这世上再也找不出这般关心我的人来了。”念及故人,阿城的抿唇,眼中满是哀恸。
他记忆全失,夏初瑶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他唯一的亲人。
“你这话说得,陈大哥难道不关心你?”听得他这番话,夏初瑶却是一愣。
从前军中众将士待阿城都是极好的,她却没想到,阿城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不是关心我,他也好,从前身边那些人也罢,他们待我好,保护我,只是因为他们在意与那个人的约定而已。”阿城言罢,叹了口气,在军中那么多年,他却是明白,如陈词这般待他好的将士们,之所以这般对他,不过是因着夏初瑶的吩咐罢了。
“……”这些话,从他口中冷冷道来,听得夏初瑶心中翻腾,强忍了想要上前去给他一拳的冲动,最终也只是没有再说只言片语,只说自己累了,让慕千寻带了阿城出去。
陈词的怒意,她可以理解,即便是今日陈词出言骂她,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是,阿城的这番话,却是叫她心凉。
她的确嘱咐过军中将士,要好生照顾阿城,毕竟这孩子没了亲人,失了记忆,着实有些可怜。
她也曾要将领们答应她,不管她出了什么事,他们定要护阿城周全。
可是,若只是单凭与她的约定,陈词何必做到这般。他也是有亲人,有家室的人,他若只是因为约定,何必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即便是知道阿城得了疫病,很可能会传染给他,他也一直守着,护着,不离不弃?
114还不如死了
楚离和熊天霸本该最迟三日便归,可这一去三日,等得了雨停,却没等得两人归。
这两日陈词已经不往城里去了,带着黑风寨的人入山砍树,要将后院余下的两间房加固一番。
夏初瑶每日都等着派去卢阳城的人回来,只盼着雨停了,水退了,河对岸不管是知州也好,还是朝廷南来赈灾的官员也好,赶快南下到卢阳城来。只因着仓里的粮食,已经支撑不了几日了。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赈灾的官员还没等来,却等来了卢阳城的守城军。
当初为了避免遣送到卢阳城和君和城的灾民生事,徐州知州特意每座城调派了百余府兵守城。
先前几日,陈词他们在城里救人的时候,守城军们也帮过忙,如今黑风寨里,也还有一个伤重养病的守城军。
看着寨门十步开外,提刀拿剑,状似土匪的守城军的时候,夏初瑶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的意思,是要我们让出黑风寨?”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昨日还刚从他们这里包了一包治伤的药回去的守城军谢三,夏初瑶忍不住重复了一遍自己听到的话。
“我们这是奉命剿匪,还请你们配合,以免发生不必要的伤亡。”谢三眼看着夏初瑶身后的陈词已经蹙眉搭上了剑柄,不由得悄悄往后退了两步,“夫人放心吧,徐知州有令,我们会保护好夫人的。”
这倒也不是徐知州下的令,只不过之前夏衡与他们说起过这位夫人的身份,不到绝境,他们万不会得罪这位帝都来的贵人。
“你们这个时候来剿匪?”夏初瑶听罢,只觉得好笑,“若是我们让出黑风寨,你们打算拿黑风寨的人怎么办,那些灾民又怎么办?”
“看在这几日黑风寨的人救人有功的份上,我们可以让他们入山离开,不去追捕。至于那些灾民,还是依照先前夏知县的意思,没病的留下,得了病的,一律填埋焚烧,以免病情扩散。”
这是当日夏衡弃城之前下的令,谢三话音刚落,颈间便压下一柄剑,剑锋贴着脖颈,吓得他身子一抖,跪了下去:“这……这都是他们说的,不关我的事。”
“黑松山上这么多地方,你们若是要离城,自己入山扎营便可,这黑风寨里如今都是灾民,你们这般欲来强抢,与山贼匪盗有什么区别?”看着跪在自己跟前,满眼惊慌的人,夏初瑶忍了怒意,淡淡道。
这两日陈词他们不往卢阳城去的原因,还是因着水退了,浮尸却没有冲走,如今太阳一晒,泡胀的尸体开始腐烂,只怕如今没人能在城中长留。
“我们……”谢三还想争辩两句,颈间的痛意让他不敢在多嘴,只抿唇颤抖着看向夏初瑶。
“卢阳城不能留了,你们为何不去其他地方?”虽说他们先前奉命封城,可如今都是一座死城了,他们这般擅自往黑松山来跟他们争抢,倒不如往君和城或者其他地方去。
“这……夫人有所不知,如今安雅河沿岸各城的情况都不比卢阳城好,安雅河水势湍急,我们又没船渡河,沿河去皆是灾患严重,瘟疫横行,往南去君和城封城不让出入,我们实在是……”
这安雅河沿岸十余座城池受灾严重,此刻已是自顾不暇,君和城虽然未曾受灾,知道卢阳城的情况之后,严防死守,将先前的闭城令执行得贯彻,他们营中的米粮已尽,此刻除却这黑风寨,已是无处可去。
虽然听得君和城的人说,这两日赈灾的钦差便要到徐州了。可是,他们也明白,如今安雅河南北两岸受灾,即便是要赈灾,那也是先往北岸去,安雅河河水不退,只怕不管来的是谁,都不会冒险渡河,即便是渡河,去的也是下游那些灾民泛滥的地方,谁会先来管这座死了知县,早就被人遗弃的死城。
“你们没有办法,便来明抢?”豁然从座上站了起来,夏初瑶冷眼看着谢三,“回去告诉他们,若是要入山扎营,我们可以帮忙,只是这黑风寨,说什么我们都不会让出来的。这寨子里那么多伤病之人,你们若是占了这里,叫他们怎么办?你们有手有脚,都是受过训的军人,黑松山那么大,难得还会活不下去?”
百余守城军,若是他们要入得黑风寨,只怕不仅是黑风寨的人,连灾民都无处可住,无粮可吃,她如何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句话,还是说给黑风寨的人听吧。他们若是要入山扎寨,我们倒是可以帮忙,只是这黑风寨嘛,还是乖乖让出来比较好。”大厅门口缓步进来一人,与谢三一般一身软甲,略有几分消瘦的脸上带着阴冷的笑,他颔首望向夏初瑶,拱手朝她作了个礼。
“左校尉,你们怎么进来……”眼看着那人进了厅堂,身后随即涌入十余个手持长弓的守城军,走在最后的,是那个还留在黑风寨养伤的赵大山,夏初瑶掩下了余下的话,冷眼看向宣节校尉左奉,“你想怎么样?”
“如今这卢阳城只余了我们这些人,末将也不想真的对你们动刀枪,便烦请黑风寨的各位兄弟自行离去,”扫了一眼夏初瑶身旁几个黑风寨的山贼,左奉侧了侧身子,让出了门口,“至于夫人嘛,在钦差到卢阳城之前,我们会护卫好夫人的安全,夫人权且宽心。”
“你们!”一旁黑风寨的二当家,三当家听得这番话,已是忍不住脾气,抽了别在身后的刀便要冲过去,才走两步,便因着那一排直指他们的冷箭而停住了动作。
“我说过了,不想看到伤亡,还请你们配合,不要逼我们动手。”左奉扬了扬手,厅外便见着守城军压着一群黑风寨的人过来,“你们以其在这里反抗,倒不如入山去看看,你们那个大当家这会儿还挂在崖上,若是去得晚了,只怕别说命了,连尸体都捡不回来。”
“你说什么?!”夏初瑶刚抬手阻了欲动手的陈词,听得这话,猛然转头看向左奉。
“我们昨日入山正好遇到寻药的熊寨主,夫人也知道,熊寨主素来与我们不对付,他先动手伤人,我们无法,只得反击,追逐之下,熊寨主一不小心跑错了路,这会儿正在黑云崖上挂着呢,这都过了一夜了,也不知熊寨主撑不撑得住。”眼看着因着自己的话,厅中的人面上神色皆是骤变,左奉脸上噙着笑,瞥了一眼自己身旁泛着冷光的寒箭,满眼得意。
“快……许当家,快带些兄弟去救人!”夏初瑶咬牙沉声催促一旁惊得手里的刀都落了地的二当家,让他与三当家一起,带些弟兄,拿了绳索去救人。
她虽然不知道黑云崖到底有多险峻,只是,若是熊天霸真的在那崖上挂了一夜,再不快些去,只怕不掉下去人也会撑不住。
这黑风寨是熊天霸带着他们几个一手建起来的,许争原本还想着今日便是拼个鱼死网破,也不叫这左奉得逞,这会儿听得这个消息,也不敢耽搁,捡了刀,带了厅中黑风寨的人往外走。
黑云崖下是湍急的河涧,若是大哥真在那里,他们须得快些去救才行。
“夫人眼下无事,便好生在这里休息吧。陈大哥前几日救过谢三他们,末将也是知恩图报的人,不会赶陈大哥走的。”看着陈词剑还架在谢三脖子上,左奉挑眉朝谢三使了个眼色,瞧着他伸手挡开陈词的剑,退了开去。
“赶走了黑风寨的人,你们打算拿那些灾民怎么办?”收剑入鞘,陈词先前本想动手,此刻黑风寨的人都出去了,这里里外外还有那么多箭对着他们,他便也只能收剑作罢。
“自是按着先前知州的命令来处理了,这些我们自会处理,不劳几位费心了。”左奉言罢,转身出门,他们先前去过君和城,也问过周遭城池的情况,知道这疫情的凶险,也听了谢三他们说,这些时日,黑风寨里虽然有个大夫在治病,可是每日都在死人。
这一场水患已经叫他们折了好几个兄弟,从卢阳城撤出来,除却没了粮食之外,还因着昨日营中有守城军出现了发热昏迷的情况。
他们弃人离城是为了避开疫病,自然不会如夏初瑶他们这般,留了染病的人存在。
“你们不可以这样!他们都还有救,我马上就找到治病的法子了,你们不能杀了他们!”
眼看左奉出了厅门,夏初瑶看着守城军,还在琢磨此番到底要怎么办,却蓦然听得外间尖利的喊声,这才猛然想起慕千寻来,听得外间一阵嘈杂,她看了陈词一眼,快步出去。
“夏姑娘,他们要把染病的人都活活烧死!”见着她出来,被两个守城军架着的慕千寻朝她大喊,挣扎着想要甩开两个守城军的手,却是徒劳。
“左校尉,请放了慕大夫。”眼看两个守城军反手扣住了慕千寻,要强迫她跪在地上,夏初瑶蹙眉,“她是我的朋友,若是她有什么差池,我必不会善罢甘休。”
“我们也没说要烧死所有人,那些人如今也不过是躺着等死了,这般做,他们也早些脱离苦海。”挥了挥手,让那两个守城军放开慕千寻,左奉侧头看夏初瑶,颇有几分无奈,“夫人你是不知道,如今水退了,这瘟疫却闹得厉害,我这样,也是为了其他人的安危着想。”
“……”眼看没了束缚的慕千寻扭头便往寨子后面跑,夏初瑶怕她出事,也不与左奉辩驳,快步跟了上去。
寨子后山下那个原来用来填埋尸体的坑里,这会儿除却死尸,还有活人,数十个守城军正不停地往周围和坑中填木柴和树枝。远处还有几个人在从地窖搬酒出来。
慕千寻冲过来的时候,欲往坑中去拉人,被守在一旁的两个守城军抓了,推了开去。
“慕大夫,你没事吧?”夏初瑶上前去,一把将跌倒在地的慕千寻扶了起来,见她还想往前冲,紧紧拽住了她。
“放开我,他们这是在杀人啊,我有法子的,再给我几天,我可以救他们!”没想到夏初瑶会抓住她,慕千寻猛烈挣扎着想要甩开她,奈何力道不及夏初瑶,她扭头朝她吼,那边已经有守城军浇了酒,点了火,她急得眼泪直流。
“……”眼看火起,夏初瑶的手一松,不等慕千寻动作,她已经先她一步,掠上前去。
先前没有点火,守城军们还会拦着慕千寻,这会儿眼看着那边火起,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往后退,一时也没人去拦那两个朝着火坑里冲的女人,等反应过来时,有几分身手的夏初瑶已经跳到了坑中。
这尸坑他们这几日都在陆续填埋,夏初瑶先前也在跟陈词商量,这两日怕是要放把火,将这里烧了。
此刻,火舌在尸坑周围跳跃,舔舐,腾然而起的热浪里,有皮肉焦糊的气味。
“快,我带你们出去!”眼看火势朝着他们这边卷来,夏初瑶才猛然回过神来一般,就近抓了一个躺在地上的人,要架着他出去。
“别……”如左奉所说,这些人是得疫病的人里,病得最重的那一批,多的是如当初在城隍庙里躺着倒着的那般,意识模糊,浑身疼痛发脓,每日都只是躺在那里不住呻吟。
这平常看着气若游丝的人,此刻被夏初瑶一扯,竟是蓦然睁开眼,扬手甩开夏初瑶的手,力度之大,甩得她往后退了两步,一脚踩在了后面一个人的身上,那人略微一抖,随即没了动作。
“你们快出去吧,别管我们!”声音沙哑,手上颈后都已经开始发脓的人此刻勉强抬起头,一双浑浊的眼里映着夏初瑶的模样,竟是有一瞬的清亮,“我们痛苦活着,还不如这样死了,你们快出去吧!”
“沈夫人!”身后有左奉的喊声,“你们这群废物,还不快去救人!”
夏初瑶看着那双眼,任人扯了她的手臂,伸手揽了她的肩膀,箍着她出了尸坑,她都未曾移开眼,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方向。
不知道是酒太浓烈还是尸坑里堆了太多尸体的缘故,这火自两边往坑里烧,越烧越旺。
火光冲天里,耳畔只有慕千寻的哭喊,余下的人,不管是陈词还是守城军,皆是寂静无声。
115要对谁去说?
重病的统共有十余人,平日里,除却躺着等着旁人来灌药喂饭之外,每日便是揣着模糊的意识因着身上的疼痛而不住地呻吟。
如今大火漫天里,却半分声音也无,仿佛烧的都是早已死去,毫无意识的尸体。
“将余下的灾民都赶到后院去,不准踏出一步。”众人站在坑前看着火势,左奉转头跟身旁的守城军说到。
“不可以,有些灾民只是在大水里受了伤,并无疫病的症状,若是让他们住在一处,只怕那些受伤的灾民会被传染。”夏初瑶站在他身旁,听得这话,这才回过神来,皱眉阻止。
“夫人说得极是,虽说那些人病情不严重,可留在寨子里终归会害了别人,还是全数赶出黑风寨的好。”左奉叫住了领命要走的守城军,对于夏初瑶所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你……”抿唇瞪目,夏初瑶还未说话,一旁扶着慕千寻的陈词已经拔剑跃起,长剑横劈,刺向左奉。
左奉疾步退开,抽剑回挡,挡开这一剑。
不等陈词再动手,守在一旁的守城军们已经拉弓搭弦,指向他们。
“他们本就带病,你将他们赶出去,要他们怎么活?”手已经在腰间的剑柄上,却因着这一排排森冷的箭光而顿住了动作,夏初瑶咬牙看向左奉。
“这黑风寨里的情形,末将也多少了解一些。夫人当初将所有带病的人留了下来,到如今治好了多少?因着这些人而染病的灾民和山贼又有多少?夫人可知道,为了避免瘟疫横行,都不需要知州下令,其他地方但凡是高热昏迷的人,不是填埋就是焚烧,为的便是以绝后患。”
灾后本就多伤病,如今天气转热,若是沿河的几个城池控制不住这瘟疫,只怕之后死的便不止这些人了。
灾民的命是命,可百余守城军,其他徐州百姓的命也是命。他们强占黑风寨虽然是不义之举,可是眼下这般做,也是为了保全大部分人的性命。
“你将未病的灾民安置好,我带着其他人出去。”看着在场的守城军里眼中尽是森然,夏初瑶想了想,终是妥协。
先前她和楚离决定留下来救人,这几日占了黑风寨,与慕千寻一起熬药试药,她以为,他们虽然这般费心费力,但总归是救下了这么多人,也算是功德一件。
可如今,她才发现,自己竟是谁都救不了。
左奉说得不错,那些有疫病症状的病人不仅没有康复,那后院里每日都有人死去。原本没有得病的灾民和黑风寨的人里,也因着帮忙照料病人而染病死去的。
他们这般做,到底是在救人,还是在害人?
“夫人不要说笑了,末将怎敢放夫人离去,若是有什么差池,我们如何向沈家交代?”
“我执意要走,你们若是强留,我这会儿就能让你们无法交代。”绯云出鞘,眼看左奉猛然后退一步,夏初瑶手腕一转,反手将长剑横在了自己颈间,“你们这般对黑风寨,不管他们在黑云崖上救没救到熊寨主,只怕他们都不会善罢甘休,虽说他们人不及你们多,可是真拼起命来,只怕也是两败俱伤。你安顿好灾民,让我离去,我劝他们不要滋事,乖乖离去。”
黑风寨如今余下的不过三十余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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