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贵女联盟-第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他一脚踏上床沿,手臂搭在膝盖上,未梳的长发乱蓬蓬的,痞里痞气。
    他道:
    “且不说梁宜贞到底聪明还是傻,也不说公主案与蒋盈案是否一人所为。单看你的尸检录,便不可能是她。”
    苏敬亭整了神色,腰背挺直些,知他要说正经话了。
    少年方道:
    “蒋小姐的尸体上可有淤痕?”
    苏敬亭摇头,又道:
    “我知你要说什么。宜贞小姐与蒋小姐不和,蒋小姐防着她,不会乖乖被推入水中,必有肢体冲突。可是,蒋小姐不是中毒了么?”
    懒散少年抬抬眼皮,默默看着苏敬亭不说话。
    苏敬亭愣了半刻,恍然大悟。
    二人既不和,又如何能在不动手的情况下哄人服毒?鬼才会吃死对头给的东西!
    那么,梁宜贞与蒋盈的冲突,反而证明了梁氏姐弟的清白。
    苏敬亭朝大腿猛拍一巴掌。
    这也没想到,丢人!
    定是那句“姑奶奶”闹的!他心中膈应,分析之时总会心神不宁。
    妈的!栽女人手里!
    懒散少年见他神情奇怪,抬脚踢了踢:
    “老苏,你没事吧?”
    见苏敬亭不语,他哈哈大笑:
    “觉得丢人就哭出来,老子又不会笑你!”
    苏敬亭一脚蹬开:
    “你小子少说风凉话,不是你缠着我不放,老子会来这鬼地方?”
    懒散少年嘿嘿笑两声:
    “我们川宁山美水美,妹子更美,还亏了你不成!”
    苏敬亭心头呵呵。
    山美水美倒是真的。
    妹子嘛……
    神叨叨,怪糟糟!
    苏敬亭甩甩头,抛开乱七八糟的思绪,方道:
    “行了!你也别绕圈子,不是说心里有数么?凶手究竟是谁?”
    懒散少年似没听见,抓了抓头发,揉揉睡眼,便兀自起身梳洗。
    “说话呀!”苏敬亭跟着行了两步。
    “说什么?”少年双眼茫然。
    “凶手啊!”苏敬亭差些背过气,“你自己说的有数,别转眼就忘了吧?”
    少年耸耸肩:
    “可我没证据啊。”
    苏敬亭一愣,旋即干笑两声。没有证据说个球!
    “不过,”少年一面洗脸一面道,“俗话说,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没有证据嘛……”
    他忽而回头,灿烂一笑:
    “制造证据也要查。”
    制造证据?
    “你什么意思?”苏敬亭微眯双眼,一丝紧张埋在眼底。
    少年勾了勾手指,倾身道来。
    …………
    “你觉得是谁?”
    冷冷清清的内室,飘荡着苍老厚重的声音。老夫人端坐太师椅上,双眉紧锁。
    鄢凌波指腹敲打着扶手,一声一声,不紧不慢,四平八稳。
    蓦地停住。
    “只怕与从前猜测无二。”鄢凌波道,“雀头竹簪是在二房附近寻到的。况且,花朝盛会那日,二夫人称病未至。这其间,总像有些关联。”
    老夫人扯嘴笑了笑:
    “你不好直说,我心里却清楚的很。连公主也敢下手,世家小姐亦是说杀就杀,胆子也太大了!”
    鄢凌波点点头:
    “世孙的意思是,不如趁此机会,将府中毒瘤连根拔起。”
    他顿了顿,接着道:
    “公主遇害之后,未免打草惊蛇,咱们只能防备,并不能有所动作。而此番蒋小姐之死闹得太大,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是我们说不查便能不查的。”
    一旦深入调查,必会带出懿德公主之死。
    那些暗害晋阳侯府的人,也该吃些苦头,折兵损将了!
    “照他说的去做就是。”老夫人道,“至于几个孩子那里,倒也不怕他们折腾,你让他放心。明日就上公堂了,我看他们三个都躲着不敢出门。到底是孩子,想来真怕了。”
    鄢凌波应声是,却暗自留心。
    怕是不可能怕的,至少梁宜贞不会怕。一个连墓穴都敢闯的女孩子,会怕公堂?
    至于躲着不出门……只能祈祷他们没有别的计划。
    ************
    感谢Odiesun、憜落dē兲枾的打赏~
    

第三十四章 私相授受?可以的!

  哒哒的马蹄悠然行过,车轮上还残着清晨的雾气。街市的叫卖声有一搭没一搭,充满倦意与懒散。
    梁宜萱掀开车帘,一双圆眼滴溜溜地转。懒散街市上,显得尤其青春活泼。
    不合时宜的活泼。
    老夫人干咳两声,一脸的不耐烦。
    梁南清见状,扯了扯大姐的衣袖。
    “小弟别拉我!”梁宜萱抽开手,“还从未这么早上过街。”
    梁宜贞点头附和:
    “早晨的街市也顶有意思呢!”
    没睡醒的活人成群结队,呵欠连天,更有意思。
    她抬手一指:
    “过会子咱们吃那家?”
    “旁边的比较好。”梁宜萱认真道,“小弟请客吧。”
    “为何是我?”梁南清一愣。
    “你是男孩子啊。”梁宜贞道。
    ……
    姐弟三人又兴冲冲讨论起川宁的点心,马车中充满游春的兴奋。
    老夫人的脸却似一块寒冰。
    “你们当是逛街来的!”她神情紧绷,不苟言笑。
    上公堂,就这么兴奋吗?
    三个孩子脑子有病吧?回家还是得请大夫瞧一瞧。
    三人一瞬闭嘴,看看老夫人,又面面相觑。
    马车中一时不闻半丝声响。
    半刻,忽听三人齐声道:
    “我们清白怕啥!”
    老夫人一愣,嘴角抽搐,哭笑不得。
    长辈们费心盘算许多事,几个孩子倒看得开。也不知是否算少年不识愁滋味!
    一时竟有些想笑。
    不过,坦荡点倒也好。谁说上公堂非得畏畏缩缩,咱们晋阳侯府的孩子偏不。将门气度,别家孩子能比么?
    老夫人微扬起下巴,虽不说话,心中却是隐隐得意。
    马车渐行渐缓,不待停稳,姐弟三人便陆续跳下来,一字排开,对着府衙大门上下打量。
    “这条街好偏,也没几个人!”梁南清咂嘴。
    梁宜萱点头:
    “从前一晃而过,现下仔细看了,府衙也没传说中那样气派。”
    守门的衙役如木头人般,一动不动,却将孩子们的言行看在眼里,听在耳中,早觉头顶一片乌鸦飞过。
    老夫人扶额,清了清嗓子,三个孩子忙拥着上前搀扶。
    后边车中的郑氏与薛氏也陆续下来。老爷们自然是不来的,否则显得太过重视,倒有些仗势欺人的意味。
    一行人正要进去,梁宜贞却骤然顿住。
    “敬亭少爷,早啊!”
    她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
    众人闻声看去,角门边上正一位少年僵直的背影。
    其实,苏敬亭早见着晋阳侯府的人,本欲避开从角门进去,谁知竟被逮个正着!
    他整了整神色,回身之时,已是风度翩翩:
    “老夫人早,夫人小姐少爷们早。”
    行过揖礼就要开溜,梁宜萱却一瞬探出头:
    “哟!大孙子!”
    四下一惊。
    这什么情况?
    苏敬亭笑容一滞。妈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他看一眼府衙,又慢悠悠回过眼神,嘴角一勾:
    “宜萱小姐,有何指教?”
    梁宜萱肩头微僵,脖子向后缩了缩,眯着眼打量。本欲用“姑奶奶”的事羞辱他一番,他怎么不怕?
    看府衙一眼什么意思?要故意在公堂上冤枉她?
    那眼神……似乎是威胁?挑衅?
    梁宜萱默了半刻,不知为何,反倒不敢开口。
    见二人博弈,梁宜贞竟噗嗤一声笑了。这二人如临大敌一般,当真幼稚得很。
    说起来,那句“姑奶奶”也不是大事,不过一时丢脸,又不是要命。至于丢下的脸,日后挣回来也就是了。
    “大姐玩笑呢!”她打岔道,“倒是我有些话要说。”
    话音未落,她便拽着苏敬亭往一旁去。
    长辈们一脸茫然。
    “大孙子”的典故还没弄清,怎么又将那“大孙子”拐走了?
    这些孩子,到底藏着多少小九九?
    没走几步,苏敬亭一脸被欺负的模样,忙抽回袖子。
    “干什么干什么?”他蹙眉道,“男女授受不亲,别拉拉扯扯!”
    “就是要授受啊!”梁宜贞咧嘴一笑。
    她自幼下墓,与兵士为伍,于男女大防上,自不如别的闺秀谨慎。
    苏敬亭哪见过这阵势?平日所见,尽是鉴鸿司的女孩子,哪个不是规规矩矩仪态万千!
    这个梁宜贞,什么路子啊?
    “你别乱来啊!”苏敬亭退后半步,“授什么授!”
    梁宜贞一听,忽立起双眉:
    “当然是尸检录了!你不是想耍赖吧?你要不给,‘姑奶奶’的事我可传出去了!”
    尸检录啊。
    苏敬亭松了半口气:
    “着什么急,我总不能明着给你看吧?”
    说的也是。梁宜贞点头。
    “这样,”他白她一眼,“你给我个能写字的东西,待下了公堂,我就说是还你的。”
    倒是个办法。
    梁宜贞在身上找来找去,只从袖间抽出一条雪白丝帕。
    “似乎只有这个能写字。”她一把塞在苏敬亭手中,正色道,“人命关天,你可别写错了!”
    苏敬亭一声轻蔑冷笑。
    姓名能写错,但是尸检录——不会!
    不过,尸检录写在丝帕上,总觉得有些奇怪。至于何处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苏敬亭摊着丝帕,不知该不该接。
    忽闻街口喧闹起来,他心下一紧,连忙收好,转身进了府衙。
    只见街口的华丽车驾哒哒停驻,后面跟着一群衣饰光鲜的少女。有高叫低唤的,也有不停挥手帕的。府衙门前,还从未这般热闹。守门的衙役都看呆了。
    不用想也知道,那是鄢凌波的车。
    老夫人霎时眉开眼笑:
    “凌波也来了。”
    鄢凌波依旧一身白衣,丝帛覆眼,手中云头手杖悬握,在小宝的搀扶下含笑行来。
    “给您老请安。”鄢凌波行礼,“宜贞可还好?”
    听见自己的名字,梁宜贞立马迎上来:
    “好着呢,凌波哥。就是……”
    她顿了顿,望向他马车的方向:
    “有点渴。”
    马车旁的竹筐中装满了新鲜多汁的果子,逼得人直流口水。
    鄢凌波笑了笑。小宝会意,忙搬来给梁宜贞挑。
    老夫人摇摇头:
    “还吃果子,真当来游春的!”
    梁宜贞吐一下舌头,忙捞了三个,与大姐小弟分了。
    老夫人依旧黑着脸,梁宜贞咬唇偷瞧。也不知怎么变的,她忽就捧了个大果子在老夫人眼前。
    “祖母,借花献佛。”她笑道。
    老夫人一愣,强忍着笑,忙赶了孩子们进府衙。
    见鄢凌波渐行渐远,女孩子们只伸长了脖子,面色中除了不舍,还有不平。
    “咱们给凌波少爷的果子,凭什么梁宜贞吃了!”
    “大抵是见她要上公堂了。凌波少爷那样心善,是可怜她吧?”
    “凌波少爷总是待她尤其好!他再这样,我也不要日日追着他了!左右世孙也快回川宁了。”
    “那咱们一起,也追世孙好了!”
    “你们几个叛徒,我可要一直站凌波少爷这头!”
    ……
    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只觉事比天大。
    而府衙之中,才是真正腥风血雨,人命关天的大事。
    

第三十五章 公堂,到此一游

  因着鄢凌波的到来,女孩子们堵了半条街,一时议论纷纷,又引得市井百姓围观。
    川宁的氏族并不多,这回晋阳侯府与蒋家皆牵扯其中,百姓没有不好奇的。
    府衙外越发热闹,日头上来,人群肩贴肩,头挨头,挤得汗流浃背。
    几个机灵的货郎找准商机,挑了冰糖绿豆水来卖,又撑起个个马扎。围观之人似久旱逢甘霖,皆趋之若鹜。府衙外霎时成了茶棚。
    “大叔,来一碗!”
    话音未落,几个铜板已越过人群,叮铃一声,精准投在货郎的钱罐子中。
    一粗布衣衫的懒散少年,见缝插针,取一碗一口饮尽。
    货郎余光扫了眼,笑道:
    “小哥,当心啊!”
    少年并未理会,在没人注意时,已回到角落。
    目光,却一直不离府衙。
    一缕阳光划过,他瞳孔颤了颤。最是一年春好处,这个案子,是该结了。
    …………
    与门外的热闹不同,墙内的府衙却庄重肃穆,带着压迫人的死寂。
    梁家姐弟的游春之心一瞬凉下来。他们虽心中坦荡,却依旧被这样的氛围震慑。
    原来,这才是府衙的气派。
    李知府一身官袍,冠带齐整,正襟危坐,与花朝盛会那日的和蔼长者判若两人。
    衙役两边排开,高大威武,不苟言笑。
    蒋老爷与蒋夫人亦早早到来,坐在陪听的席位,见着晋阳侯府的人,虽不至扑上去拼个你死我活,却也是一副咬牙切齿的神情。
    老夫人却一派从容,目不斜视,由鄢凌波扶着落座。
    这样的气氛不至于多可怕,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阴森森的,跟墓穴一般。”梁宜萱暗自嘟哝。
    梁宜贞看她一眼,心头冷笑。这可比墓穴阴森多了!
    墓穴中的尸身安静躺着,既不会动,也不会害人。寻常歹徒连墓也不敢下,安全着呢!
    可公堂上的活人,眉目各异,各怀鬼胎,谁知都在盘算些什么呢?
    咚!
    惊堂木一霎拍下,打断梁宜贞的思想。
    李知府不紧不慢地开口:
    “梁二小姐,有人来报蒋小姐生前与你有过激烈冲突,可有此事?”
    “不错。”梁宜贞上前行礼点头,一副坦然神情,“不过,蒋盈生前与我有过两次冲突,李大人是说哪一次?”
    李知府愣了半刻。
    审案多年,还从未见过自曝其短的!说你的动机,你认就是了,还平白添上一层。
    这什么路子?脑子有病吧!
    李知府又道:
    “既承认冲突,本府再问你,蒋小姐遇害之时,你身在何处?”
    想来,蒋盈遇害的时辰,正是梁宜贞离开二房,回到廊桥期间。
    实话是不能说的。
    蒋盈若真是被郑氏杀人灭口,她的实话岂不让自己陷入险境。况且,这么短的时间做出杀人的决定,该是多狠的人啊!
    重生不易,这条命定要好好珍惜。
    梁宜贞方道:
    “盛会热闹,四处闲逛。”
    李知府一梗:
    “可有人证?”
    那时虎口脱险,本就刻意避着人,哪里会有人证?
    “没有。”梁宜贞道,“民女一人独行。”
    “没有啊……”李知府捻须沉吟。
    咳咳。
    老夫人似无意地清了清嗓。
    李知府手一顿:
    “梁二小姐,你再好好想想。”
    梁宜贞一愣,余光偷瞧老夫人。那声咳嗽分明是震慑李知府,如今护犊子都这般明目张胆么?
    还是说,川宁天高皇帝远,晋阳侯府称霸一方,连朝廷命官也不用给面子的?
    李知府见她不语,又道:
    “再想想,不急。”
    老夫人深蹙的眉略舒展些,一旁的郑氏却瞬间抓紧扶手,青筋凸起,骨骼分明。
    梁宜贞若不背这个锅,她便更危险一分。
    “真没有。”梁宜贞正色道。
    郑氏的手渐渐放松,人也缓缓靠上椅背。
    “但也没人见我杀人啊!”梁宜补充。
    郑氏的手又一瞬紧握。
    而这些,梁宜贞有心注意,皆看在眼里。
    她绷了绷嘴角,方道:
    “大人也知道,我与蒋盈不过是小孩子的意气相争。况且,那日廊桥之上本就是她吃亏,我何必报复呢?想来,蒋盈负气而走,是否是那之后遇到了什么事?误食了什么东西,或是,听到了什么秘密被人灭口?”
    一连串的话逻辑严密,既为自己开脱,无意间也提出杀人灭口的可能。
    陪听席的苏敬亭眯了眯眼,谁说她蠢了!
    “杀人灭口?”李知府捻须道,“可有凭证?”
    “我胡猜的。”梁宜贞一脸理所当然,“我只负责自证清白,至于谁是凶手,要什么证据,是大人您的事啊!左右拿朝廷俸禄的也不是我。”
    李知府心头一梗,嘴角扯了扯。要不要把本府的俸禄给你啊?
    这些伶牙俐齿的女孩子,比大牢里的囚犯还难对付。偏还有个好家族撑腰!麻烦啊麻烦!
    这话的确招人烦,但梁宜贞自己也危险重重,实在无法据实相告。
    昏暗公堂上,一个寒冷的目光正自角落射来。
    “梁二小姐这样说,怕是不妥吧。”
    说话的正是蒋老爷。他身形魁梧,不见文人的书卷气,却周身染着戾气。教人望之生畏。
    他接着道:
    “人,总是在晋阳侯府没的。我记得,有人说过责无旁贷。”
    老夫人闷笑两声:
    “难不成,我们宜贞找不出凶手,还要替凶手偿命么?蒋小姐尸骨未寒,蒋老爷还有心思说笑话!”
    蒋老爷沉着声音:
    “谁是凶手,还未可知。诚如梁二小姐所言,她与盈盈不过孩童间的意气之争。可是……”
    他顿了顿,声音越发渗人:
    “动机不分大小。人一旦发起疯来,谁知会做出什么呢?谁不知道,晋阳侯府本就是个出疯子的地方。”
    疯子,西角楼的疯子。
    梁宜贞蹙了蹙眉。
    “蒋老爷,”鄢凌波悠悠开口,手指有韵律地敲打扶手,“一码归一码。宜贞年幼,适才的话确有不妥之处。只是蒋老爷身为长辈,口出恶言,是不是有些倚老卖老了?”
    梁宜贞转头看向鄢凌波。
    他面似寒冰,愤怒与不满虽未爆发,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这真是那个时时带笑的凌波哥么?似乎,每每提及西角楼他就变了个人似的。
    他与那疯子究竟是什么关系?
    ************
    感谢憜落dē兲枾的打赏~
    

第三十六章 我不懂

  “鄢先生,”蒋老爷冷笑,忽而厉声,“与你何干!”
    这简直不像书香家的礼教。
    鄢凌波面色一滞。
    老夫人不苟言笑,按了按鄢凌波的手臂。他这才缓和些,不再说话。
    梁宜贞撇撇嘴,转向蒋老爷行一礼:
    “凌波哥说得没错啊!一句公道话而已,蒋老爷作甚咆哮公堂?”
    咆哮公堂?!
    众人心头一惊。自然,也有暗自憋笑的。
    比如苏敬亭,比如梁南清。
    蒋老爷火气噌地上来,霎时拍案而起:
    “你算个什么东西?这样与我说话!”
    蒋夫人也窝火,却不似丈夫般发作。上回还说她欺君之罪呢!这句“咆哮公堂”,实在算不得什么!
    老夫人看着蒋老爷,一脸嫌弃:
    “她母亲是公主,她自然算皇亲国戚。蒋老爷这般态度,是藐视天子么?”
    蒋夫人心头一沉,果然是一家人,扣帽子一个比一个厉害。她遂扯了扯丈夫的衣袖。
    蒋老爷愣了一瞬,却不似蒋夫人般畏缩。
    他倒聪明,怒气未消,却旋即转了话题:
    “我家盈盈素有文才,眼看就要入鉴鸿司,多优秀多有前途的孩子啊!偏偏小小年纪遭此横祸,将心比心,做父母的还能心平气和地说话?”
    这是要卖可怜了?
    梁宜贞与老夫人不约而同地嗤之以鼻。
    女儿死得不明不白,不想着好好调查真相,反而还有心思演戏!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活人真麻烦!
    薛氏看不过,也站出来说话:
    “你家孩子的命是命,我家孩子的命就不是了么?仗着丧女之痛,平白欺负冤枉我们宜贞是不是?”
    蒋夫人终于坐不住了:
    “案发之时,她自己也说不清去了何处!怎么?这也是我们平白冤枉?”
    长辈们你一言我一语,看得孩子们一愣一愣的。
    原来,大人不讲理起来不比孩子差啊!
    梁宜贞左右看看,心下生疑。蒋氏夫妇闹也就罢了,可祖母与薛氏不像是沉不住气的人啊!怎么也跟着吵起来?
    李知府无奈扶额。
    庄严肃穆的公堂竟霎时成了吵闹市井?
    他强压着火气,拍了几下惊堂木:
    “肃静!肃静!”
    过了大半刻,堂中才渐渐安静下来。李知府也不至自己造了什么孽,摊上这桩案子!
    他整了整神色,方道:
    “最初,大家皆以为蒋小姐是溺水身亡。幸而大理寺卿苏大人的公子云游至此,出手相助,才确定了死因——中毒。”
    说罢,李知府目光转向苏敬亭。
    苏敬亭自座中起身,一把半开折扇横在腹前,面带若有若无的笑,神秘又沉着。
    与喊“姑奶奶”吃瘪的少年还真是天壤之别。
    他方道:
    “此毒无色无味,毒发甚快,亦不会留下寻常的中毒迹象,是凶手欲掩盖死因而为。此前,我们已询问过从前与蒋小姐有过节的女孩子。案发之时,她们皆在廊桥下观花,人人都有人证。唯独宜贞小姐……”
    他顿了顿:
    “只有你,有动机,亦有作案时间。”
    蒋氏夫妇听罢,咬着牙来回磨,恨不得吃了梁宜贞。
    梁宜贞直视苏敬亭,心头疑惑。
    想来,他断案多年,说出的话不该这么不严谨啊!半点证据也没有,就敢在公堂上指证?
    她遂道:
    “你说的都对,但我没做过。”
    你能胡乱指证,我也能死皮赖脸地不认。这些人一味地追着她不放,怎就不能想想她此前说的“杀人灭口”呢?
    梁宜贞深吸一口:
    “死的是蒋盈,你们为何总问我去了何处,不想想蒋盈去了何处呢?说不定,她就是当日得罪了人,并不是从前的积怨呢?”
    四下一片默然。
    苏敬亭微蹙眉头看她。
    太聪明了!
    此前她索要尸检录一定不是为着好玩,她对这件案子,有她自己的思考。
    她与他说的不一样,她是真聪明。
    把聪明人当傻瓜,是容易坏事的。看来,他该换个玩法。
    苏敬亭方道:
    “我记得,那时你们起争执,是因为蒋小姐丢了一根簪子。后来是在……何处寻到的?”
    四下无人答话。
    堂中安静得如同死寂。郑氏手指紧绷,掌心渗出汗来。
    她依旧如往常一般怯懦可怜,只柔声道:
    “听说……是在我们二房附近。不过,当日我卧病在床,并不曾见过蒋小姐。”
    蒋夫人看了郑氏一眼,目光又落在梁宜贞身上:
    “这我记得,二夫人那日的确病了,连花朝盛会亦未露脸。你自己讲不清楚,就想往别人身上推?”
    梁宜贞扯扯嘴角。
    这要是在墓中,她指定一个棺材板就砸去了!
    害你女儿的凶手不要抓啦?!
    她一脸讪讪,一句话也不想说,只觉心好累。
    可旁人见着,却像是她理亏。
    苏敬亭打量两眼,道:
    “宜贞小姐,还有什么话要说?”
    “没有!”她冷冷一句。
    她还不信了,府衙敢没有确实证据就敢抓人!还是晋阳侯府的人!
    苏敬亭轩了轩眉,一个飘逸转身,又坐回椅子。
    他坐得端直,翘起二郎腿,又理了理长袍的前摆。
    梁宜贞白他一眼,呸!装腔作势!
    苏敬亭方道:
    “既然你不说,我便说了。不论从尸检结果,还是你的行动线来看,你梁宜贞的嫌疑都是最大的。”
    他转向李知府:
    “敬亭有个请求。宜贞小姐身份尊贵,贸然收监想来也不妥。不如让晋阳侯府好生看管,结案之前随时听候传唤,不得随意出入府门。”
    软禁啊。
    梁宜贞绷着神情。
    若说收监,她能找出无数个理由反驳;可在自己府中软禁,就不关府衙的事了。
    默了许久的老夫人忽开口:
    “好。”
    好?
    这算是认怂么?方才不是挺硬气么?难道就因她始终拿不出不在场证明,老夫人就怀疑她了?
    觉得在府中待审总比收监强,退而求其次?
    郑氏倒是松了口气。
    不待梁宜贞反应,李知府啪地一声拍下惊堂木:
    “依苏少爷所言。”
    直到行出公堂,梁宜贞依旧对最后这一幕心存疑虑。都已经牵扯出二房了,怎么又回转到她身上?
    这案子审得太奇怪了!
    似乎……故意朝她身上推。
    ************
    感谢梓枫儿、憜落dē兲枾的打赏~
    

第三十七章 我懂的

  自堂中出来,老夫人的脸色便不大好,鄢凌波与薛氏一人扶一边,大气都不敢喘。
    快至府衙门前,老夫人才向郑氏道:
    “你去盯着些车马,下人们不利索,看着就心烦。”
    郑氏唯唯诺诺应声,方朝角门拐去。
    行得远些,她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太惊险了!
    今日险些就推到二房这里。好在梁宜贞那傻子不知辩驳,以为自有晋阳侯府撑腰便万事无忧。谁知所有疑点都指向她,落得个软禁的下场。
    不过,罪名没坐实,郑氏到底有些惶惶不安。
    忽闻林下唏窣几声,两个小皂隶似乎在嘀咕些什么。郑氏做贼心虚,也顾不得老夫人的交代,忙凑上前去听。
    “听说,真是梁家那小姐干的?挺文静的女孩子,看着不像啊!”
    “这话糊涂,哪有将杀人写脸上的?”一皂隶四下看看,道,“八九不离十就是她了。我才听李大人与苏少爷说话,眼下万事俱备,只差个证据。”
    “什么证据?”
    “毒药啊!我听说,最迟明日便要准备搜查晋阳侯府。”
    “咱们大人胆子不小啊!侯府也敢搜!”
    “那不是有苏少爷在么?他已给大理寺去了书信,有大理寺撑腰咱们大人怕啥?”
    “这倒是,还能得个不畏权贵,刚正不阿的名声!”
    ……
    后边说的多是府衙内的闲话,没什么好听。
    郑氏敛了神色,阴冷沉在眼底,轻手轻脚地走开。
    出府衙时,老夫人已然等在车上。一大群人等她一个,郑氏心下一紧,忙趋步上去赔罪。
    薛氏忙朝她使眼色,一面拉着她的手:
    “二嫂,怎么去了这许久,母亲等着呢!想来是人有三急?快去与母亲赔个不是吧!”
    郑氏忙凑上老夫人的车窗:
    “母亲,三弟妹说得是,媳妇失态了。”
    老夫人不置可否,只道:
    “行了,上车吧。”
    郑氏连连应声,一面朝薛氏投去感激的目光。充满侥幸,却谈不上多真诚。
    梁宜贞挑起车帘看一眼。
    这个郑氏,前言不搭后语的。有事啊!
    她吸了口气,也不说话,心中的疑惑却多了一层。
    正要出发,迎面却奔来一脸生的小厮,生得白白净净,倒是读书人家的样子。
    “宜贞小姐留步!”他奔上前,“宜贞小姐留步。”
    才放下的车帘又被梁宜贞挑起。
    小厮跑得气喘吁吁,咧嘴笑道:
    “小姐适才走的匆忙,掉下丝帕,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