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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联盟-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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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夫子含笑摇摇头:
    “便知你要这样说。我白日里也是气糊涂了,适才想来,撕画种种,倒像是有人故意做局害她。”
    “做局?”蔡云衡微怔,“此话怎讲?”
    谢夫子遂道:
    “你不知道,我白日里打发那孩子后,她兄长来求见过。”
    “晋阳侯世孙?”蔡云衡布满皱纹的眼微微抬了抬。
    谢夫子颔首:
    “她兄长倒是个机灵的。看似来数落他妹妹,实则字字句句皆是为她说好话。
    听他说,那画也并非宜贞撕的,便是他们国子监画画的柳春卿。宜贞欠那小子人情,这才扛下。
    只是贼人为何抢画,卷轴为何弄上油污,却是有些蹊跷。
    听他说,宜贞近来没日没夜地修复那画,眼睛都熬红了,就是怕我伤心。
    你说,我还忍心不管她么?”
    蔡云衡听罢摇摇头:
    “国子监的小子一个比一个猴精,焉知不是他们合起伙来哄你?怕真是老糊涂了。”
    谢夫子笑笑:
    “可我愿意信啊。孩子们,总不至于有太坏的心。如今年纪大了,我也越发明白,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别什么都计较那么清。”
    蔡夫子拍着她的手:
    “你啊,倒比我更像修道之人了。”
    什么都不计较,大抵也是没了人世的念想。
    谢夫子不语,只是垂下头。苍苍白发映衬烛光,她只抬手拢了拢。
    且饶人,当年若明白这句话,是不是酿哥哥就能走得安心些?且饶人,她饶不过的,终究只是自己吧。
    她叹了口气:
    “云衡,孩子们的事只要不太过,便由着她们去吧。”
    孩子嘛,能有多大坏心呢?
    尤其鉴鸿司中,左不过是女孩子们斗斗小心思,夫子们及时拉扯一把就是了。若桩桩件件都要管,偌大的鉴鸿司又哪里管得过来?
    蔡云衡凝眉望向她,心尖一酸。
    这些年来,谢夫子为学生们操碎了心,都是蔡云衡看在眼里的。
    除了学业,日常起居、品行道德,无不是时时挂心。如今肯稍稍放手些,倒也好。毕竟这年纪了,总不能指望事事亲力亲为。
    蔡云衡应了一声,又道:
    “不过,那汗巾子的事还没查清,我总觉得事情没完。你且看吧。”
    谢夫子点点头:
    “宜贞是懿德公主的孩子,她的品性我是信的。你们且查吧,不论结果如何,我不会姑息任何一人!”
    蔡云衡深以为然,凝了凝眉:
    “是要查清楚,好生整治一番。”
    …………
    梁宜贞屋中,人群散后,穗穗只窝在她怀中哇哇哭,显然是吓坏了。
    杨淑尔拧眉,这哭声听得有些心烦,只道:
    “如今怎么办?你的鱼是钓出来了,可她不也咬了你一口。”
    梁宜贞笑了笑,拍着穗穗的背,道:
    “不没咬着么?”
    杨淑尔摇摇头,团扇扑腾直拍她:
    “你当鉴鸿司是什么地方?不待天亮,你的谣言就传遍了!那些人也不管真相,闲话传得爽快就是,你待怎的?”
    梁宜贞轩眉:
    “可真相就是真相。真相,总会大白。”
    

第二百四十八章 真相不怕迟

  “只怕真相大白那日,你都被喷成筛子了!”杨淑尔嗔道。
    梁宜贞噗嗤:
    “还真成不了筛子。事情没调查清楚,贾夫子将我禁足在此,我这厢是眼不见心不烦,一句闲话也入不了耳,哪里能成筛子?”
    被她一说,杨淑尔只觉又好气又好笑,只道:
    “如此说来,还要谢谢那是非不分,判断不明的贾夫子咯?”
    梁宜贞捧腹:
    “我也没那么矫情。只是我禁足在此,害我之人免不得心头得意少些防备。”
    杨淑尔团扇一顿,侧头看她:
    “你是有主意了?”
    梁宜贞嘴角轻勾,摊开手掌来。
    只见指甲上正勾了两截丝线。其中一根是蚕丝,便是与那汗巾子同样的绾色;另一根是绣线,红彤彤的颜色倒正。
    杨淑尔眼睛微微睁大,团扇掩面:
    “这个,莫不是…”
    梁宜贞得意颔首:
    “你当我适才为何要碰这劳什子,又丑又粗的东西!”
    原是方才审问之时,梁宜贞拿起来端详,偷偷勾了两截丝线去。
    她又拍拍怀中的穗穗,唤她取了张笺纸来,三两下包好便塞到杨淑尔手中。
    “我如今出不去,只好麻烦淑尔你了。”梁宜贞嘿嘿两声。
    原也不该将杨淑尔扯进来。只是二人同室而居,不论谁出事,另一个都摘不开,梁宜贞遂也厚起脸皮求她了。
    杨淑尔却爽快,一把接过:
    “却说麻烦不麻烦的见外话。咱们是同乡,自然要相互扶持,况且你本无辜。”
    她晃了晃纸包:
    “你只说要我作甚便是。”
    梁宜贞心下一动,看她的眼神也炽热了些。
    想二人在川宁时也不过是泛泛的交情,不承想她竟如此仗义。梁宜贞心中免不得又多佩服二分,直觉她当得起一个“义”字。
    她遂交待:
    “事倒也不难。烦你将这两截丝线交给鄢氏钱庄的李掌柜,让他帮忙看看是哪家店出的,买过的又是哪些人?看下面的掌柜是否有印象,能指认。”
    杨淑尔本自川宁而来,自知梁宜贞与鄢凌波关系匪浅。
    便道:
    “这个容易。只是,你这样查无异于大海捞针,真能有结果么?”
    梁宜贞笃定点一下头。
    凌波哥从商,一来为了日后的大事赚钱,二来,也是更要紧的,便是收集四方消息。
    商人本就结交甚广,这个身份倒是方便又不惹人生疑。故而,便是再细小的事,只要过了鄢氏的眼,也能查个一清二楚。
    她接道:
    “此其一。其二嘛,上回抢画之人如今还关在京城府衙大牢。他们拿人钱财,自会认罪。
    不过,我从前也遇到过山贼,雇主通常先付订钱,事成之后再补上余下的。
    眼下他们牢没坐完,自然还有钱没到手。咱们不如在此上做文章。
    两件事情双管齐下,不怕没有真相大白的一日。”
    杨淑尔点点头:
    “那牢中的人又该如何用?”
    梁宜贞勾勾手掌:
    “你附耳过来。”
    …………
    天色渐渐发白,辰时一过阳光就越发毒辣。京城地势平缓,虽不似川宁闷热,人却容易晒黑。
    鉴鸿司的女孩子们三五成群,抢着占领凉亭回廊。便是抢不到的,只寻了树荫深沉处,垫了块丝帕坐下念书。
    于娇娇几个起得早,占了最好的回廊,只是此刻依旧香汗淋漓。
    她摸出丝帕揩汗,喘了喘:
    “这时节,谁还有心思念书?往年也不像这般热,真想回寝舍去。”
    一人扑腾团扇:
    “过会子还有课呢!你倒是想回去歇着,不上课了?”
    一人掩面轻笑:
    “还真有那不必上课的。此刻我倒羡慕呢。”
    “你说新来的晋阳侯府家的小姐啊,呵呵,她倒是因祸得福。”
    “且看世孙多么风光霁月,偏摊上这样一个妹妹,真是可怜。”
    “我听在川宁的表姐说,他们兄妹关系可僵呢!”
    “诶。”有人忽拿团扇戳于娇娇,“你前日不是还跟她一同上街么?想来很熟识了,同咱们说说呗。”
    于娇娇面色难看,目光闪避:
    “谁同她熟了?”
    昨夜的事,她也分不清真假。只是这风口浪尖,谁愿意去趟这浑水?不落井下石已是仗义。
    “小爷我同她熟啊!”
    忽闻人声,只见程机杼一身盘领纱袍,正站在日头下。她也不打伞也不戴帷帽,便任由阳光晒黑皮肤,倒随意得很。
    女孩子们目光过去,齐齐颤了一颤,脖子缩了缩。
    程机杼行过去,一脚踏上回廊栏杆,手肘撑着膝盖:
    “我告诉你们,行走江湖讲的就是一个义字,讲的就是路见不平一声吼!梁宜贞小爷罩着,再让我听到谁编排她…”
    程机杼冷笑,随手拍了拍一女孩子的脸颊:
    “别怪小爷不客气!”
    那女孩子周身一紧,怔怔望着程机杼,动也不敢动。分明她只轻轻碰,女孩子却吓得似被打了耳光般,呼吸都不稳了。
    周围的女孩子也都闭嘴。偌大的鉴鸿司,却没人敢惹这女霸王!
    念念坐在高台上,收回讥笑的目光,嘴角扯了扯:
    “跟程爷那女恶棍搅在一块儿,能是什么好东西?!”
    一旁写字的姜素问倒不见气恼,只安心做功课,随口搭话道:
    “程爷一闹,只怕女孩子们更厌恶小师妹了。”
    “不对,”她含笑,笔尖顿了顿,“谢夫子将她逐出师门,她已不是我小师妹了。”
    念念哼一声:
    “凭她也配!”
    她斟一盏茶,又朝姜素问讨好地笑:
    “素问,看眼下的情形,七夕诗会她是去不成了。如此一来,今年的魁首依旧是你姜大才女,且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姜素问手一滞,笺纸上落下个墨点。适才的和颜悦色也去了七八分。
    念念一惊,霎时白了脸:
    “素问,我…我说错了。不论她去不去,你都是魁首,都是全京城头一份的才名。”
    姜素问搁下笔,笑了笑:
    “七夕诗会各凭本事,不过寻常切磋,我岂是那等容不下人的?”
    “是是是,”念念忙附和,“素问你是有真本事的,她一个靠偏门进来的哪能比!”
    念念试探看她,心脏只噗噗跳。
    姜素问却默了半晌,挑眼看她:
    “你不是还有课么?”
    念念一怔,会意:
    “是是是,我便告辞了。”
    说罢趋步退开,半刻便不见人影。
    丫头茯苓伸长脖子探了探,笑道:
    “瞧她那样!真是下作!”
    姜素问掩面:
    “怪不得她,他父亲在我哥哥手下做事,她兄弟也指望哥哥的引荐,她自要对我毕恭毕敬。说来也是个可怜人。”
    茯苓得意扬着下巴,不以为意:
    “那是咱们姜大人本事,这不又升任大理寺少卿么!您看念念,何止毕恭毕敬,简直是诚惶诚恐。”
    “惶恐啊…”姜素问喃喃,轻声噗嗤,“那是她害了人,做贼心虚,与我有甚干系?”
    茯苓顿了顿,眉眼微转,旋即笑道:
    “是,一点干系也没有。我们小姐从来不做坏事。”
    

第二百四十九章 都是被逼的

  下得高台,念念噔噔踩着楼梯,足尖扑腾扑腾地一级级下。生怕慢些,便被姜素问看见她眼中隐隐的泪光。
    丫头跟在后面追,连着踉跄好几步,至楼底时方才追上。
    只见她粗粗喘气:
    “小姐且慢些,莫平白的自个儿摔了。”
    说罢又去扶着念念。
    念念闻声,这才顿住脚步,谁知一转眼,却见她肩头微微颤动,隐约闻见低声啜泣。
    丫头吓坏了,忙偏过脑袋看她:
    “小姐这是怎么了?便是有天大委屈,可不能在此处哭啊?”
    念念咬着牙不出声,手中的丝帕却是越攒越紧。指甲盖隔着丝帕就要陷进肉里。
    “我不哭。”她憋出字,喉头哽咽。
    丫头四下看看,忙拽了她至隐蔽处。竹叶掩映,只两个模糊人影儿,也瞧不清听不清。
    那丫头只拉着念念的手道:
    “小姐怕她怕成这样,小的日日看着也是真心疼。小姐若真受不住这委屈,要我说,不如撂挑子不干。
    她顾念自己的名声,还能逼出人命不成?到那时,天高海阔两不相干,看她如何拿捏你!”
    念念听着解气,心中却一慌,忙捂住丫头的嘴。
    她四下瞧瞧,见没半个人影儿,这才松口气,只道:
    “我也不是个犯贱的。她拿捏着我,害人的脏事都我做,她倒是半点皮毛都不沾,推得个干干净净。
    这些道理我岂能不知?只是…我又有甚法子呢?”
    念念暗暗落下泪来,却强忍着不出声,只将说话声压更低:
    “她兄长是父亲的顶头上司,过两年兄弟们入仕也指着姜家。我便是知晓她不安好心,不还得日日赔笑脸,腆着脸去求她拿捏么?”
    她狠叹一口气:
    “你没听她说,七夕之后,父亲的官职也能升一升了。我若此时出岔子,不等她动手,家中岂不先将我剥了皮?!”
    那丫头自小跟着她,听了这些自是感同身受,竟也忍不住红了眼圈。
    她抬手抹一把,道:
    “说句不好听的,何止她拿捏小姐,便是家里,哪个不是指着小姐去阿谀讨好,各自从中取利。
    二位小少爷若真有本事,便去考那国子监啊!何至于喝你这长姐的血?还有老爷…”
    丫头顿了顿,自知不大尊重,可那小嘴便似开了闸的水,如何也咽不回去了!
    她接道:
    “便是老爷,他自家护不住你,夫人生前给小姐留下的嫁妆银子也大都掏了姨娘生的小少爷!如今还这般折腾小姐!
    我瞧着,却是连丫头也不如。咱们丫头好歹还有月钱,可小姐这一身血儿都被他们吸干了,他们却不知感恩!”
    这话是说到念念心坎上了。她心头酸水直冒,便都化作泪水,似断线的珠子。
    “呵,”念念忽一声冷笑,“怪只怪我自己蠢,傻乎乎考了这鉴鸿司,以为便能一飞冲天从此脱离苦海。谁知却只是个开始。”
    回想当年,听说她考上鉴鸿司,全家都乐不可支,庆祝了整整一日。
    那时,念念只觉是自己出息了,家中对她有所改观,日后便能和和美美了吧。
    哪承想,鉴鸿司不但可以念书,还能走官场的门路。其中多少高官闺秀,以同窗之名搭线,岂不方便许多?
    二来,她一旦入住鉴鸿司,总不能将母亲的遗物全带来。姨娘便等着她走呢,吃她个一丝不剩!
    后来明白过来,才知那日的庆祝表面是贺她高中,实则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算计。
    而后来了鉴鸿司,孤立无援,又不得不倚仗家中,便似陷在一个深坑中。
    循环往复,这才落得如今的地步。
    念念眼泪直落,叹口气:
    “早知如此,我拼了命也不要这才情。焉知女子一身才华不过是祸端,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小姐,”丫头抹一把她的眼泪,又抹一把自己的,“你与表少爷的亲事是夫人生前定下的,再过两年,过门往那处去。京城的人事便不相干了。”
    提及表兄,念念心头微动。这茫茫人世,总算还有个盼头。
    她一时深吸口气,又把眼泪揩得干净,一滴儿水也不留。
    只道:
    “好了,今日哭过便罢。出了这排翠竹,咱们谁也没说过这话。”
    丫头颔首,心中也无奈。
    心中怨气虽大,委屈也大,奈何挣不开逃不掉,也只能在这翠竹后发发牢骚,想来窝囊。
    主仆二人遂拨开翠竹,却是一滞。
    一时睁大眼,生生望着眼前之人。
    却是杨淑尔正行过。她受了梁宜贞的托付,才办完事回来。
    只见她含着笑,似乎并未听见她们的谈话,行过去只施礼道:
    “念念师姐,我昨日落了枚扇坠子在此。不知,你们见着没?”
    主仆二人面面相觑,心直提到嗓子眼,脸色惨白。
    还是念念胆子大些,只道:
    “昨日丢的,怎么今日才来寻?”
    杨淑尔摇扇笑笑,一面朝地上找:
    “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刚巧路过,便来看看。”
    念念点点头:
    “却是没见着。想来,是被狗叼去,或是被洒扫的老妈子捡了。”
    杨淑尔又看一回,只得失望点头:
    “看来是了。”
    说罢,便施礼告辞。
    见她走远,丫头颇是心慌,忙抓紧念念的手腕:
    “小姐,不会被她听见了吧?”
    念念深呼吸:
    “你别慌。应是…没有吧…她,离得好远呢。”
    殊不知,杨淑尔也是个轻功极了得的,瞬间移远些确是不在话下。
    …………
    鉴鸿司的日子过得极快。在程机杼的淫威下,女孩子们自不敢再明目张胆传梁宜贞的闲话,只是私下却也没少说。
    眼见就要到七夕诗会,她的事免不得又被人拿出来说道。
    程机杼一脸懊恼,爪爪脑袋:
    “淑尔妹妹,你说她们怎么回事?都说了不许传,偏偏又说起来。我也不能真拔了她们的舌头吧!”
    杨淑尔团扇掩面,轻笑道:
    “算了吧程爷。一来你舍不得,二来,你堵得住她们的嘴,也管不了她们心里骂。”
    “我就是觉得不公平。”程机杼蹙眉,“这样一来,宜贞还在禁足,也去不得七夕诗会了。”
    “许是吧。”杨淑尔道,又问,“我听闻七夕诗会可热闹着呢!鉴鸿司国子监齐齐斗诗。也不知今年是在哪出办?”
    “这都不知?真是新生啊!”程机杼摆摆手,“就在姜府啊,素问她们家,才建好的园子。”
    

第二百五十章 诗会(为天使大佬加更)

  杨淑尔不由得一惊。
    京城的七夕诗会她虽不曾去过,却也有所耳闻。
    这并非国子监与鉴鸿司正式办的,而是学生们自发组织,自己挑场子。从前多是包下大酒楼之类,左右那些孩子也不缺钱,一人凑些,也能玩得不亦乐乎。
    只是,却从未有在学生自家宅子举办的先例。
    一旦接下,那家怕是得出大头的银子,仆妇吃食也少不得费心安排。费钱费力,又是小孩子的事,没有家长愿意凑这个热闹。
    偏偏今年,姜素问毛遂自荐,大家自然不能拂了她的面子。
    杨淑尔轻笑。
    这位姜素问她便是无心打听,也听到许多回了,正是川宁蒋盈的表姐。听她天天吹,恨不得夸到天上去。
    后来蒋盈惨死晋阳侯府,蒋家为此还与晋阳侯府结怨。
    如今见这姜素问的做派,只怕是同为谢夫子的弟子,又有着表妹的仇,与宜贞暗暗较着劲呢。
    众星捧月惯了的女孩子,半分也让不得人啊。
    一时又想到梁宜贞,杨淑尔摇了摇团扇:
    “看来,今年的七夕诗会很有趣呢。”
    程机杼拍拍胸脯,竖起大拇哥:
    “那是自然。”
    …………
    七夕当日,夜幕渐渐垂下,街市上挂起重重莲花灯。
    更有女孩子一人手执一盏,五颜六色,星星点点,就要到水边去放。还有不出门,与姊妹们在自家庭院投针验巧的,也自得其乐。
    一时间,本就十分热闹的京城,今夜又添二分。
    但最热闹的去处,便是姜家的朝雪园。顾名思义,此处原是为了赏雪筑的,却因着七夕诗会提前开了。
    随着夜幕越来越暗,鉴鸿司与国子监学子们的马车纷沓而至。
    有那妆点华丽,一看就是高官之家的,也有那文雅清秀,一眼便知是书香门第。
    男男女女鱼贯而入,皆着了时兴衣饰,打扮入流。
    男子多是穿长袍戴网巾,女子却更多花样,五彩裙、留仙裙,更有夸张的,竟着了十二破月华裙。流光溢彩,引人围观。
    四周百姓亦围着看,羡慕学子们青春年少意气风发,又羡慕人家挥金如土。
    想来自家过七夕不过放个水灯,人家却是又布置宅院,又宴请歌舞。朱门内外,真一番天上人间。
    入得庭院,灯火竟是比大街上更辉煌,耀得庭院如白日般。
    学子们纷纷呼朋唤友,没了家长的拘束,一个个便似出了笼子的鸟儿,连女孩子们也放下矜持,比平日更活泼几分。
    梁南渚着了锦灰袍子头戴网巾,负手行在人群中,不时四下打量。
    身旁的苏敬亭手肘怼他两下:
    “看什么呢?宜贞禁足着,今日怕是不会来了。”
    梁南渚睨他一眼,下颌微扬:
    “谁说老子看她了!”
    又扫一圈,低声道:
    “你又不是没见识过她下墓。她若真想来,小小鉴鸿司哪关得住?不过是还没到罢了。”
    苏敬亭嗤笑,咂咂嘴:
    “还说没看她?这是扫了多少圈才确认她没到?可比寻一个已到之人费劲多了。”
    梁南渚哼声:
    “那是老子眼神好。”
    话音未落,却见不远处有人手执折扇挥了挥:
    “阿渚,老苏。”
    二人目光看去,却是柳春卿。
    他今夜一身天水碧纱袍,发髻半挽,一根碧玉簪横插,腰间拿雪白天蚕丝宫绦束了,还追了个白玉貔貅。
    他一面行来,一面轻摇折扇,扇出的风吹动发丝,便添了十二分的风流。
    苏敬亭呵呵两声:
    “这只花蝴蝶…鉴鸿司的人怕是要疯。”
    才说罢,便有女孩子围着柳春卿打招呼。
    七夕诗会本是两所学府以文会友,自不能像混在市井一般追逐。女孩子们更文雅些,柳春卿也一一微笑应付,没有半分厚此薄彼。
    那厢不远处,程机杼嗤之以鼻,狠狠呸了声。
    “死娘炮!”
    她瞥一眼,又拢拢自己的发髻。今夜她依旧着男装,也并未刻意打扮,只是一身爷们儿气在女孩子堆中最打眼。
    杨淑尔笑了笑,拿团扇拍拍她的肩:
    “怎么,程爷也与她们一样,迷恋春卿少爷?”
    程机杼闻声一瞪,又呸了声:
    “你当小爷瞎啊!”
    她大掌一挥:
    “小爷中意的汉子,是大碗吃酒大口吃肉,铁铮铮义薄云天的好汉!”
    相识多日,这还是杨淑尔头一回听程机杼说意中人。寻常女孩子提起这个都羞怯万分,偏她一股豪气干云。
    杨淑尔团扇掩面,憋笑:
    “依我看,人家女孩子成亲都拜天拜地拜父母。到你呀,拜关二爷吧!”
    程机杼不觉是打趣,深以为然:
    “此话在理。”
    行走江湖,不论朋友还是夫妻都得讲个义字。
    一时又思及梁宜贞,叹道:
    “今夜这样热闹,可惜宜贞不能跟来见识。”
    “她自有乐趣,咱们往那处去逛。”
    说罢,便拉了程机杼往人群热闹中扎堆去。
    …………
    这厢梁宜贞给了穗穗看家的任务,自己摆弄小挎包中的工具,轻轻松松便出了鉴鸿司的大门。
    李掌柜早已候在门口,见梁宜贞越墙而下,慌慌张张做了个虚扶的手势。
    “宜贞小姐,可慢着些。”李掌柜抹一把汗,“这要摔着了,世孙与凌波少爷可都饶不了我啊。”
    梁宜贞拍拍裙摆,嘿嘿笑道:
    “这矮墙哪摔得着我?李掌柜,倒是我交待的事可办妥了?那上面可不能让我摔跟头啊。”
    “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老李办事妥当着呢!”李掌柜笑道,“况且世孙也在诗会上,若有个什么不受控的情况,他也能帮衬不是?”
    梁宜贞一惊:
    “你同他讲了?”
    李掌柜理所当然点点头:
    “世孙说过,小姐的事都要同他讲的。”
    梁宜贞扶额:
    “也罢也罢,就当请他看戏咯。”
    这个梁南渚,近来管东管西,真是越来越烦人了!
    …………
    梁宜贞到朝雪园时,学子们已然聚在空旷之处,正写诗填词。
    那处灯火通明,又桌椅屏风齐备,瓜果俱全。一时高谈阔论,坐了满满的人。
    这样一比,别处倒也冷清不少。
    “宜贞。”忽闻熟悉声音,只见杨淑尔隐在暗处招手。
    梁宜贞带了李掌柜过去,杨淑尔便道:
    “念念出恭去了,算着这会子该回来了。”
    梁宜贞点头,转头吩咐李掌柜:
    “李掌柜,接着就麻烦你了。”
    李掌柜作揖:
    “小姐放心。”
    

第二百五十一章 真相来了

  那厢,念念还不知自己正似被瞄准的鸟儿。
    只想着梁宜贞还关在鉴鸿司,熬过今夜,保证姜素问高高兴兴夺个魁首。父亲的升迁稳了,自己的日子也好过些。
    至于日后,梁宜贞该如何处置,自己还要做哪些坏事,却都不愿去想了。
    她深吸一口气,换了个笑脸,便敛了裙子要回去。
    正至诗会处门边,人群来来往往,却是一个老秀才模样的人拦住她。
    念念微怔,打量老秀才一晌,一身半旧竹布长袍,笑得和气。她只觉眼熟,一时却想不起。
    她扬了扬头懒得理会,就要走。
    “小姐留步啊,小姐留步。”那老秀才竟追着她进来,笑道,“我这厢短着小姐的钱,特来退换哩。”
    念念顿步,凝了凝眉。
    从来只是讨债的才会追上门,怎么还来个送钱的?
    她蹙眉道:
    “老秀才怕是认错了,你我素不相识,又短我甚钱来?”
    闻听声音,也有男男女女的学子朝这边搭眼睛。
    老秀才见已引得人群注意,方提高了些声音,接道:
    “怎就不记得了?小姐前两日不是还在我这处买了一方…”
    他猛顿住,四下看看,装着压低声音的模样,实则没半分减弱。
    道:
    “汗巾子。”
    四周学子不动声色,却都不自主将耳朵转向了这头。
    念念一惊,面色瞬间煞白,强压了声音:
    “胡说什么!怕是老秀才你老糊涂了吧!”
    说罢便趋步朝人堆去,心头噗噗直跳,试图甩掉那老秀才。
    老秀才年纪虽大,脚力却稳,紧赶着追上,一面赔笑道:
    “就是那方绾色绣了红鸾的啊!小姐再想想?西街的绸缎庄。”
    此处人多,老秀才嗓门又大,四下听了个真真切切。只是老秀才的话从半中半腰说起,听不大懂,学子们遂越发好奇。
    “我没去过那处!”
    念念压着声怒斥,双唇绷成一条线,急促呼吸,面色红一阵白一阵。
    却是老秀才急了,挠挠头:
    “我是西街绸缎庄的账房,前日小姐来买汗巾子时,手下的伙计多收了二钱银子。
    我也是昨日做账时才发现,打听了小姐的所在,特来归还,还带了赔礼的银钱。”
    老秀才摊开手中的荷包:
    “小姐不信且看,我真是来还钱的。又不是讨债,小姐作甚躲呢?你若不收下,我这账房的差事怕是不保咯。
    还请小姐看在老头年纪大了,可怜则个。”
    这番话一出,念念又急又恼不知言语,只定在那处憋红了脸。
    四下的目光越来越多。
    那厢诗台上姜素问正题诗,围观的学子们却纷纷往念念这处来。她在台上也瞧出蹊跷,只是正作诗,也不好就走。
    却是台下看她姜大才女的人已稀稀拉拉。她何曾被这等冷对?一时心中也不爽快。
    念念这处,又有好事的围观之人起哄:
    “怎么退的钱也不敢收?”
    “买的是什么见不得人之物吧。”
    梁宜贞因汗巾子的事被禁足,鉴鸿司上下无不清楚。如今听那老秀才一说“汗巾子”三字,也不用人提示,立刻想到了那处。
    国子监的少年们却不知其间的弯弯绕绕。
    这时杨淑尔便行上前:
    “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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