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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联盟-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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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凑向梁宜贞耳畔:
“我这会子反应过来,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梁宜贞微怔,憋笑看向她:
“知我者,淑尔也。”
她又道:
“你也觉出不对劲了,是不是?”
杨淑尔思索半晌,点头道:
“是蹊跷了些。从东景楼门前抢画开始,再到鉴鸿司遍地你的闲话。还哄得夫子们都信以为真。总像有些刻意。”
梁宜贞轩眉颔首:
“闲话是要有人煽动的。”
这些伎俩她在川宁时也用过。
她接道:
“先破坏夫子们对我的印象,再用撕画的事证实。闲话虽不可信,但有了佐证,可信度就高了许多。”
杨淑尔拧了拧眉:
“其实,今日若由着春卿少爷认下,你才不会被罚这么重。至少,不会被逐出师门!”
梁宜贞摇头:
“你信不信,就算春卿少爷认了,旁人也只会以为是他故意为我解围。反而更恨我!”
梁宜贞轩眉摇扇,学着女孩子们的仰慕样:
“她们的春卿少爷多完美,我多锤子啊!”
杨淑尔被她逗笑,团扇拍她:
“你的后招呢?”
梁宜贞凑向她咬耳朵:
“进屋说。”
程机杼自我感觉良好,自言自语许久,见二人不理睬,也有些懊恼。
“你们是不是没听我说话呢?”
二人憋笑,招呼她进屋:
“来来来,程爷,咱们慢慢说。”
第二百四十章 你的后招
程机杼狐疑跟着她们进屋,凝眉道:
“你们打什么哑谜,快说快说!”
杨淑尔掩了门窗,拉她坐下,二人遂齐齐望向梁宜贞。
梁宜贞慢悠悠地坐了,又慢悠悠斟三盏茶,推至二人跟前。
程机杼是个急性子,哪等得这许多时候?只哒哒哒拍桌子:
“你倒是出个声儿啊!”
梁宜贞吃口茶:
“这事要从程爷说起。”
“我?”程机杼指着自己,满脸不解。
梁宜贞点头:
“你还记不记得,那日你救我的场景?”
“那还能忘?!”程机杼大手一摆,又指向二人,“你们也不许忘啊。当日多英勇啊!”
她脑袋晃了晃,颇是享受。
梁宜贞扶额:
“我是说,你是不是忘了,他们当时正威胁我呢?”
“这也没忘,不就是拿着那幅破画作胁,当时…”
程机杼蓦地顿口,嘶声吸口气:
“不对啊…大字不识一个的贼人,抢画作甚?你许下银钱,他们还是不依不挠。等等…”
她手掌顺势抬起:
“他们是故意的!有人雇他们抢你的画?”
“这只是第一步。”
梁宜贞又吃一口茶,接道:
“在此之前,有人已经散布过谣言。不过,那日我与娇娇师姐她们打成一片,谣言不攻自破。
故而,在得知那幅画被毁之后,不论是不是我撕的,都要栽到我头上了。
毕竟,当时屋中只有我、大哥、春卿少爷,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时候,人们早已先入为主觉得是我毁了画。而大哥是我亲兄长,春卿少爷又是他兄弟,不论他们谁来认,人们都不会信服。只会觉得是帮我顶包的。
只因他们顶包会将惩罚降到最低。鉴鸿司也管不到国子监是不是?”
一席话毕,程机杼听得十分认真,脑中缕了又缕,一团乱麻。
她所幸摆摆手:
“弯弯绕绕来害你,也不嫌麻烦!你到底得罪谁了?”
梁宜贞耸肩自语:
“我哪知道?大抵,活人就是这么麻烦吧。”
程机杼撇嘴:
“连是谁都不知道,小爷怎么替你报仇?”
梁宜贞与杨淑尔齐齐噗嗤。
淑尔摇扇道:
“程爷,有时候报仇不一定用拳头的。最好啊,让那人自己露出马脚。”
程机杼哈哈大笑:
“谁这么傻,自己露马脚?!”
梁宜贞托腮:
“飘着飘着不就傻了么?欲擒,故纵。”
程机杼啪地一掌拍桌子:
“这我知道,兵书说过。”
梁宜贞点头。
杨淑尔侧头看她,隐隐担忧:
“欲擒故纵自然是最好最彻底的法子。只是,要纵到何时呢?宜贞,”
她叹了声:
“谢夫子被你气得不轻。你再纵下去,便是那人落马,你不也占不着好么?两败俱伤,当心有渔翁隔岸观火啊。”
梁宜贞转头看她,握住她的手:
“多谢淑尔,我有分寸的。”
她对谢夫子的敬重,自百年后到百年前,自然更舍不得伤她。
况且谢夫子何等人也?王夫子一哄,大气一消,还能察觉不出蹊跷来?
“我会同谢夫子解释,但眼下不是时候。”她道。
杨淑尔只得颔首:
“你总是有你的主意。需要我们帮你什么?”
“淑尔师妹,”程机杼咂嘴,“我嘛,自然是擒到之后暴打那厮一顿。管他是男是女,做出这等龌龊勾当,打得他不认出天地君亲!”
“你说的哦,可别赖掉!”梁宜贞朝她伸出小指,邀她拉钩。
程机杼切了声,正要勾上,梁宜贞小指忽而一缩。
“等等,”她道,“我查出来是个美娇娘,你下不去手怎么办?”
程机杼咂嘴:
“女孩子哪这么恶心,一定是男的!”
杨淑尔掩面一笑,低声提醒:
“多半是女的。”
“你怎么知道?”程机杼一愣,垂眸看她,“又不是神仙!”
梁宜贞扯扯程机杼的衣袖:
“我也觉得是女的。你想啊,我一个小丫头片子,谁能这么整我?
这套连环计,显然就是为了让我在鉴鸿司呆不下去,除了咱们满心嫉妒的同窗们,还能是谁?”
程机杼挠挠头:
“这样啊。”
不及反应,顿住的小指已被梁宜贞勾上。
她咧嘴一笑: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程机杼垂眸看了看勾在一起的小指:
“行!若真是女孩子,也丢咱们女孩子的脸。该打!就打脸!”
二人来回勾了勾,直到杨淑尔的团扇打下来,这才噌地缩回。
“莫玩闹。”她正色,“那人这回没将你赶出鉴鸿司,必定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想想怎生应对要紧。”
“让她来啊。”梁宜贞下颌一扬,傲慢模样像极她大哥,只道,“你们别紧张兮兮的,一定要保证她能害到我哦。就让她飘,回头找个人山人海的机会,摔她个狗吃屎!”
程机杼嘚嘚咂嘴:
“宜贞,看不出你还挺狠的。不过…我喜欢!你这兄弟我交定了。”
“是姐妹!”梁宜贞分辨。
“兄弟!”程机杼坚持。
梁宜贞看她一眼:
“好吧兄弟。”
…………
月上柳梢头,师姐妹三人用过饭也就散了。席间烫了一盅梅子酒,大半瓶都是程机杼吃的。
梁宜贞不过陪了三杯两盏。虽未醉,女孩子的面颊却微微泛红,目光比平日迷离,倒见出几分风情。
穗穗噔噔迎上来:
“小姐去睡吧,穗穗铺床去。”
“不急,”她拦住穗穗,“今夜月光正好,你把那方樟木匣子取来,我做些事。”
穗穗撅嘴,不情不愿:
“又要做那事啊!连着熬了好些夜,费眼又伤身。”
她背过身子,一叉腰:
“穗穗不去。”
梁宜贞摇摇头,越过她自取了来,又道:
“那你就去睡,长身体呢,别陪我熬。”
谁知穗穗今日倒倔起来,一屁股坐下,托腮撑案上:
“小姐不睡我也不睡,你看着办吧。”
梁宜贞扶额。算了,这丫头也熬不住,通常不到半刻就睡着了。过会子只好辛苦自己抱她上床。
她不再搭理穗穗,只步向书案。
狭长的樟木匣子打开,取出一幅精美卷轴。徐徐展开,竟是被撕作两半的《东京梦华图》。
此刻卷轴已合二为一,只是衔接处十分明显,油渍亦清晰的很。
梁宜贞从前跟父亲下墓,文物挖出来之后多少都需要修复,书画更是常见。
她最擅长修复的是南朝瓷器。至于书画,虽不敢称第一,却也是顶尖的手艺。
只见她娴熟套上手套,细细抚过。
此间珍贵颜料的填补辨认,对光线要求也极高。火光太强,修复便有色差;灯火太弱又看不清。
偏偏要这天时地利的清润月光才好,故而一幅画作的修复极耗光景,也耗眼睛。
梁宜贞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动,忽听天窗几声暗响。
她手指一顿,瞬间揪紧心。
第二百四十一章 登徒子
穗穗不出所料,趴在案头熟睡。此时屋中鸦雀无声,只怕一根针落地亦能听得分明。
梁宜贞提起一口气,缓缓着朝天窗探眼睛。
她捻了裙子,猫着腰过去,只见合上的窗棂正嘎吱微动,不由得更加紧张。
害她的人这就坐不住了?
还未至深夜呢,这时候来,不怕撞个正着?
眼看天窗越发松动,梁宜贞四下看看,不及多想,一个转身上床假寐。
哒!
细小干脆的落地声。
又闻着倒水吃水,青瓷茶壶搁上茶盘的声音。
梁宜贞凝眉,越发抓紧被褥。
如今的贼人,都嚣张到此等地步了?
只闻那人接着踱步,似在屋中转了一圈,才渐渐向床铺行来。
梁宜贞屏息,手指已渐渐伸到枕头底下,齐齐一排弹丸。烟雾弹、痒粉弹、辣椒弹…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她做不出来的。
脚步越来越近,却在床边顿住。
忽而,
就在她要拿弹丸之时,身后人就着被褥将她一把束住,逼得人动弹不得,冷汗唰地直冒。
那人的脸自身后凑上来,下颌抵着她的颈窝。
吐气道:
“拿什么呢?”
这声音…
梁宜贞一瞬松气,半刻,又猛提起:
“你来作甚?!”
她办转过脸,恰好对上梁南渚月光下的侧颜。清光如水,在熟悉的轮廓上流连。
她呆看了半晌,蓦地垂下眸子。女孩子今晚吃过酒,面颊本就微红,这会子更甚。
加之酒气上来,身子又烫。虽隔着被褥,却足够让人神思昏昏,心肝荡漾。
女孩子凝眉,扭了扭身子:
“先放开我!”
梁南渚咽了咽喉头,想放开她,却又舍不得,只拉着脸道:
“放了你,等着你拿一排弹丸挨着炸我啊?”
说罢,腾出一只手撩开软枕。
梁宜贞唇角一绷,似被捉赃的贼。
她干笑两声:
“我一个女孩子独居,还不得防着点贼人?”
她侧眼瞥过他:
“若是遇上个什么登徒子,也好自救是不是?”
“登徒子?”
这祸害,如今敢暗讽他是登徒子了?
原本想做个柳下惠,既然不领情,倒不如让她见识见识何为登徒子。
思及此处,心头又暗爽。
女孩子似个热乎乎的面人儿,软在他怀里。面颊粉嫩,透着比往日更热烈的红。秀气的唇瓣紧闭,直让人想撬开。
梁南渚心下一动微微钩唇,目光凝向她,眸子半眯,鼻尖渐渐凑近。
就在要碰到她面颊时,蓦地一顿。他深深朝她嗅了一回,脖颈间的酒气渐渐如鼻。
一时眉头深锁:
“你吃酒了?”
梁宜贞周身都紧了,面颊的绯红直漫道耳根:
“关…关你何事?”
他一把放开,转过她身子对着自己,这会子又像一个大哥。
只说教道:
“才多大?谁准你吃酒的?”
“这还用谁准?”梁宜贞挑眼看他,“想吃便吃咯。”
梁南渚无语,捏紧她的肩:
“我不在的时候不许吃酒。女孩子家家,吃醉怎生了得?”
梁宜贞见他着急的样子颇是可笑,竟忍不住噗嗤:
“这是鉴鸿司,便是吃醉又有甚关系,四周都是女孩子。”
她凑上脸冲着他玩味地笑,又压低声音:
“除了你,还有哪个登徒子敢夜闯鉴鸿司?还说什么你在的时候才能吃酒,嗯…我可不敢。”
梁宜贞说罢,灵巧地溜下床,奔到书案前收画。
“穿鞋!”梁南渚摇摇头,一脚把绣鞋踢到书案底。
梁宜贞咧嘴笑了笑,蹭着足尖穿鞋。
“大哥深夜来此究竟何事?”她一面穿一面道,“不会只是想妹妹了吧?”
梁南渚呸了声:
“少自作多情。听说你惹事了,老子来看看笑话。”
梁宜贞一愣:
“不是让春卿少爷保密的么,却还是同你讲了啊?”
梁南渚行过去,拍她脑门一下:
“还用他说?如今随便逮个人就知道你梁宜贞干的好事。一来就给我丢脸,恶名远扬啊。”
梁宜贞吐吐舌:
“总有给你长脸的时候。”
“哟!”梁南渚抱臂,“那我等着哦。”
梁宜贞轩眉点头:
“回国子监等着吧。”
梁南渚却站着不动。
她看向他:
“还站着作甚?我没事的,大哥别担心,你快回去吧。若是被人发现才真有事呢!”
他依旧不动:
“既然你没事,那就跟我走吧。”
梁宜贞卷画的手一顿:
“去哪里?”
他替她递过樟木匣子装画:
“你该不会忘了,咱们还有一处墓没下吧?”
梁宜贞反应过来,猛一拍手:
“前大理寺少卿的墓!”
他点头。
前任大理寺少卿是在大理寺值班之时被暗杀,当时官员接连被杀之案正是他在统领调查。
在他死后不久,案子便告破。
一切都十分蹊跷。
梁宜贞一瞬来了精神,余下的酒意也一扫而光。
她忙抓了小挎包,又抓着梁南渚的手搭上她的腰:
“走吧。我保存体力下墓,你带我飞。”
梁南渚触到女孩子的腰身,柔软纤细,腻腻的,又妩媚得可怕。分明那小蛮腰什么也没做,却像要将他生生吞噬一般。
正发愣,天窗又嘎吱一声。
梁宜贞心下咯噔,一口气直提到嗓子眼。
不会是…害她的人来了吧…
这要看见梁南渚在,都不用人家陷害的!
外人眼中,他虽是她亲兄长,却也是外男。夜半闺阁相会,于律法与道德都说不过去啊!
梁宜贞心下打鼓,无数个“怎么办”自头顶飘过。
“你们要磨蹭到天亮吗?”
天窗掀开一个缝,却是…苏敬亭?!
他探着脑袋悄声道:
“你们兄妹二人不过一日没见,真是如隔三秋啊!给老子快点,放哨都快放睡着了!磨磨唧唧!”
兄妹二人相视一笑,这才紧赶着窜上去汇合。
一时扬长而去。
殊不知,庭院外的回廊后,一双眼睛正探出来。长裙曳地,团扇轻扇。
…………
前任大理寺少卿之墓是被害官员中最偏远的,三人快马近一个时辰才到。
对于京城的墓穴修建方式,梁宜贞早已驾轻就熟。这厢已自小挎包中摸出工具就要开干。
梁、苏二人也不曾放松,仔细盯紧四下的环境,稍有风吹草动亦尽收眼底。
“走吧。”
听梁宜贞一声唤,二人又凝神四周扫一圈,方才渐渐退到墓中。
刚一进入墓室,梁宜贞填好墓洞,深吸一口:
“这墓被盗过。”
第二百四十二章 侦察
更准确地说,是之前有人下过这墓。
前任大理寺少卿醉心办案,一生清廉,他的陪葬品亦寡淡得很。没有盗墓贼会看上这样一座墓葬。
况且,一年内的新墓阴气重的很,盗墓贼会忌讳。
既然不是为钱而来,又会是为了什么?
苏敬亭握紧火把,四周照了照:
“自是有利可图才会下墓。利不在钱,说不定,与我们一样想知道真相。”
“或者…”梁南渚凝眸,“毁掉真相。”
梁宜贞一瞬揪紧心:
“如此说来,我们晚了一步?”
梁南渚沉吟:
“看看再说。”
苏敬亭点头:
“少卿大人调查官员连环遇害一案,手中必定握有许多线索。说不定,正因他知晓真相,并且握有证据,才被杀人灭口。”
梁宜贞屏息:
“影门的人来过…但证据,他们不一定能找到。少卿大人既能破解真相,也一定防着他们这一手。”
“他们一定没找到。”梁南渚笃定道。
“怎么说?”苏敬亭追问。
他接道:
“若证据在影门手上,这桩连环杀人案不会到大理寺少卿这里就结束,他们会肆无忌惮的。
其次,依照影门的作风,握有证据必定陷害异己,都不用自己出手。
而如今,其一其二都没发生。故而,只剩其三了。”
“其三…”梁宜贞喃喃,“我们还有机会。”
“也是最后的机会。”苏敬亭补道。
最后一座墓穴,最后一具尸身。
到底,所谓的大理寺少卿手中的证据,是他们的猜测,还是确有其事,今夜便能分明。
黑暗墓穴中,火光幽暗,三人对了个眼神,便朝主墓室行去。
主墓室的棺椁很朴素,连雕花也没有。开了棺,除了陪葬的官印、书籍、文房四宝,
最醒目的,便是一卷紧紧捧在怀中的《大楚律》。
律法为先,正身为人,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
这是,身为大理寺官员的信仰。
苏敬亭十指抓紧棺沿,眼眶一瞬红了,心头又酸又涩又悲又堵。
“小时候,是少卿大人教我背的《大楚律》。”
梁南渚搭上他的肩头:
“那你更不能让他含冤而死了。他的尸身,一定在传达着某些信息。而这些信息,只有老苏你懂。”
苏敬亭深吸一口气,不知不觉间已套上手套,排开一大包工具。
他整了整神色:
“抬下来吧。”
…………
鉴鸿司中,月色上来,柳影轻晃。
自在梁宜贞房中吃了酒,杨淑尔便有些晕乎乎的。刚回屋,忙让丫头熬了醒酒汤来,眼下才缓过劲。
“日后断不可如此了。”杨淑尔端坐案头,凝眸道,“宜贞吃得,我可吃不得。今日不过小酌,日后若醉酒误事可怎生了得?!”
丫头轻笑:
“小姐也太认真了些。便是在衙门当差,也总有个休沐的时候,似你这等不眠不休,世孙是给了您多大好处?”
她凑上脸:
“难不成,他以身相许了?”
杨淑尔脸一红,瞪丫头一眼:
“胡说什么呢?世孙是做大事的人!”
虽然她也不知世孙究竟在布局什么,但总归是很危险的吧。既然整个家族都跟了他,自己必然也要忠心耿耿,不负所托。
丫头自知失言,吐了吐舌,又道:
“对了小姐,我适才进来,见庭院外似有动静。”
杨淑尔哦了声:
“不用管。”
“不用管?”丫头怔然,“宜贞小姐出了恁大事,鉴鸿司上下都盯着咱们庭院。
再有个陷害什么的,岂不累及小姐?虽说不是冲你来,防范于未然总是好的。况且,看那身形像是男子。”
男子啊…
杨淑尔掩面一笑:
“那就更不用管了。”
丫头凝眉:
“小姐这话何意?”
“有人心疼妹妹了呗!”她摇头笑笑,一面宽衣上床。
丫头一惊:
“小姐是说…是世孙?”
杨淑尔轻笑,食指放上嘟起的唇:
“我可没说哦。”
丫头讪讪:
“世孙这等孟浪。也不知小姐为何忠心至此!”
她撇撇嘴,又道:
“才经过宜贞小姐窗前,倒是安静得很。世孙来就来吧,一点儿声儿也不出,也不知兄妹二人在房中作甚!”
杨淑尔含笑摇头,朝她额间戳一指:
“多嘴多舌,且歇息吧。”
她哪里知道,二人早已不在屋中。躺在床上的,不过是睡得死沉的穗穗。
…………
前大理寺少卿墓室中,火把的光映上墓壁。光斑点点,却依旧昏暗得很,验尸便比平日更难了。
验过外层皮肤后,苏敬亭手握小刀片,自他下颌渐渐划下。
人死许久,血液早已干涸,可见的只是皮肉开裂。
他目光专注,握刀的手很稳,看似轻松,可额间的汗珠却是大颗大颗地冒。
“擦汗。”
苏敬亭唤。汗珠不能滴上尸体,会影响结果。
梁宜贞忙拿丝帕在他额头拭了拭。
梁南渚在一旁专注打光,不能太远,以免苏敬亭看不清;亦不能太近,怕火油滴上尸身。亦是个极费力气的活。
梁宜贞看他一眼,就着那张丝帕,亦在他额头沾了沾。
梁南渚微怔,余光划过她,心头一阵暖意。冰冷的墓穴,似乎也没那么冷。
一时深呼吸,更加专注打光,也不敢看她。
“你们看,这是什么?”苏敬亭忽道,手指拨开尸身被划开的喉管。
他屏住呼吸,镊子渐渐伸进去。
“阿渚,光不够。”
“再近就滴油了。”梁南渚手臂踟蹰。
“太暗了。”苏敬亭绷着唇角,“那东西细小,似丝帛,我怕取坏了。”
可小小墓穴中,哪里去找光呢?
这是最后一具尸身,最后一座墓穴。
若是再查不出东西,他们便会陷入瓶颈,而兄妹二人也将一直处于敌明我暗的尴尬境地。
一时急切,又强压着,不敢乱了心神。
“我有办法。”
梁宜贞忽道。
二人目光落向她。
梁宜贞颤颤巍巍自挎包中取出一面镜子,其上标了八卦方位,与寻常女子补妆的手镜大不相同。
“这是南镜,兼具司南与八卦镜的作用,故有此名。”她道。
但这到底是百年后才出现的东西,自己偷做了人后玩玩也罢,从未示人。
这是一个下墓人对历史的敬畏。
但此刻,兄妹二人的命就悬在这一具尸身上,却顾不得许多了。
“却是见所未见。”苏敬亭道,又转向尸身,“来吧。”
梁宜贞捧上南镜,因着镜面反光,的确亮堂不少。
苏敬亭忙碌一阵,镊子渐渐举起,其上挂着一丝碎布片,沾满血污。
第二百四十三章 内鬼(为天使大佬加更)
布片?
人的咽喉中为何会有布片?
“凶手的。”苏敬亭将布片摊在手套上,“这是少卿大人,在指认凶手。”
兄妹二人相视一眼,又紧盯着那块满是血污的布片。
所以,在此前的调查中,大理寺少卿并未手握证据。他放出风声,不过是为了引凶手来灭口,好一举缉拿。
奈何,真就搭上一条性命。
苏敬亭将布片摊至兄妹眼前:
“这才是证据。他奄奄一息之时,留下的证据。”
梁南渚微微颔首:
“他不仅要引凶手来灭口,还要引你来验他的尸。他了解你,他也知道,只有你可以让他再次说话。”
苏敬亭盯着那块布片,呼吸越发急促:
“他还知道,我认得这布片。”
兄妹二人蓦地怔住。
三人皆屏住呼吸,四下安静得可怕。
“是大理寺。”苏敬亭周身绷紧,“这是大理寺少卿的官服料子。大理寺…有内鬼。”
所以,他才会在重重防备的情况下被灭口。
倒戈一击,好计谋,好心思啊!
但大理寺少卿所指何人呢?
众所周知,官服的料子都是定制的,品级严格。哪级官员该用哪类料子,哪个官衔改用哪种纹样,俱是礼部登记在册,丝毫造假不得。
既如此,他为何又要生吞自己的官服料子?
梁南渚目光凝着那布片,沉吟半晌:
“新任大理寺少卿…是谁?”
苏敬亭背脊一麻,猛地向后一踉跄。
他怔怔抬眼:
“京城姜氏,姜云州。”
姜云州…
梁南渚心中喃喃。
新任大理寺少卿的任命暂未对外公布,直到仲秋之时才会上任。但姜云州的升任并非意料之外。
此人做事雷厉风行说一不二,一幅铁面青天的模样。他本为大理寺少卿手下最得力之人,前任一倒,自是他补上。
论资历,论能力,水到渠成,谁也挑不出毛病。
“竟是他。”苏敬亭一口气堵在胸口,“我要去告诉父亲。”
他呼吸紊乱,一面走一面摘手套。
“站住!”梁南渚斥道,“你的证据呢?紧紧一块布片?便是你明白少卿大人的意思,苏大人也明白,但天下人呢?”
苏敬亭蓦地顿住。
梁南渚上前,将布片包好,递回他手中:
“老苏,这不足为信。”
苏敬亭握紧布片,眼中挣出血丝:
“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杀人凶手风光上任?!阿渚,大理寺危矣!”
“你别冲动!”梁南渚抓紧他手臂,“一切只是我们的猜测。”
梁宜贞看着二人,虽不知姜云州是谁,却也觉出,此人并非善类。
她行上前:
“敬亭兄,既要抓蛇,那便不能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
苏敬亭微怔,转头望向她。
方才想着少卿大人的死,一时热血上涌,倒没了理智。
这件事,便是告诉父亲又能如何?
对方是姜云州,也是影门。影门势力如此之大,未必与朝中官员没有关系。想动他们,非要有十足的证据不可。
一时冷静下来,三人遂将墓穴整理还原,才与苏敬亭分道。
…………
今夜月光清朗,兄妹二人踏在回城的小路。
小径杂草深深,周围树叶枝桠黑压压的一片,蝉鸣阴森森的,在四周回荡。若是独行,还真有些毛骨悚然。
“大哥,”梁宜贞悄悄靠近两步,“今夜的事你怎么看?”
梁南渚摇摇头。
前些日子下墓,总是无功而返,失落透顶。今夜有了线索,找到方向,心情反是越发复杂。
他又行两步,才道:
“有些麻烦。许多事老苏不知道,但咱们明白。
不论杀人的是不是姜云州,他跟影门一定脱不了关系。他此时升任大理寺少卿,说明皇上已经将手伸向大理寺。并且…”
“并且,”梁宜贞接道,“企图一手遮天。”
在大楚,皇权之所以受到限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大理寺。
对于朝中大员的任免判罪,必须经过大理寺审核,不能凭皇帝一人喜好,否则有徇私之嫌。
尤其官员的罢黜、判罪,更是审理严格。
大楚建国初期,曾有官员因直言而得罪了皇上,皇上一怒之下定了罪。
最后案子交到大理寺,一番调查后,知是皇帝不善纳谏。不仅那官员官复原职,皇帝还自掏腰包赔了他好大一笔银子。
而后史书记载,传为美谈。
而如今,皇上在大理寺安插自己的人,便是不想再受约束了。
待姜云州做到大理寺卿,整个大理寺不都是皇上手中之物?想罢免哪个就罢免哪个,想定谁的罪就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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