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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联盟-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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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夫子,”有人带着莫名的心慌,“咱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二三人亦围过来附和:
    “是啊王夫子,毕竟人家新来的,您堂堂一夫子…不大合适啊…”
    王绍玉哪管她们,鼻息一哼,白须颤动:
    “女学生们,事情是你们挑起来的,现在你们反倒来劝老夫?这是什么道理?”
    带头的女孩子蹙眉:
    “王夫子,我们犯错最多罚抄书,大不了请父母,谁还没请过啊?可王夫子不同啊,若是被谢夫子知道您带头闹事,您不怕么?”
    王绍玉心中咯噔。
    他眼神闪躲,挥了挥衣袖,又撇嘴:
    “我何时怕过她?!”
    一时挥舞双臂,驱赶着女孩子们做事。
    …………
    梁宜贞自辞了谢夫子,便抱着画匣子,一边闲逛一边往回走。
    夹道疏竹几竿,映衬粉墙黑瓦,颇得意境。行在回廊上,透过雕花窗棂移步易景,远处石榴花正开得艳红。
    更有二三女子结伴研习学问,凉亭之下烹茶赏花,每一处都是极美的景致。
    “有同窗陪伴念书,真是极难得之事啊。”
    梁宜贞忽生感慨。从前,她都是跟着父亲一面下墓一面念书。读的书虽不少,到底缺了名师点拨,颇为可惜。
    好在,上天给了她再来一次的机会。光阴匆匆,是不可再荒废了。
    一时心中提起一股劲,梁宜贞深吸一口气,一手挽穗穗一手挽逢春,只道:
    “咱们回去好生打点,我这回要正正经经上学了!”
    穗穗噔噔点头,直嚷嚷着要跟她一起学。逢春只板着脸嗯了一声。
    下了回廊,眼前便是花园。
    王绍玉带着女孩子们躲在假山后,见梁宜贞渐行渐近,已开始偷笑。
    这个小丫头,敢在谢夫子面前告状,且吃些教训吧!
    梁宜贞哪知他们的算计?她只如常行走,一面摇头晃脑,幻想着此后入学的神仙日子。
    “小姐!”
    穗穗忽一顿,一把拽住梁宜贞:
    “有危险!”
    她谨慎盯着前方,丝毫不放松。
    梁宜贞与逢春瞬间止步,四下扫一圈。
    蓦地一惊。
    方才幻想太入神,竟连这般粗浅的机关亦不曾察觉。
    梁宜贞探了探头,只见假山后隐现衣摆。一眨眼,又消失不见。
    好哇!
    玩机关术玩到她头上来了?!
    逢春凑上头:
    “小姐,我去把人揪出来。”
    “不急。”梁宜贞抬手,渐渐勾起唇,“很久没人敢跟我玩机关术了…那就玩玩咯。”
    “穗穗。”她勾手指,穗穗立刻凑上。
    只见梁宜贞耳边说了几句,穗穗眼睛猛一亮,兴奋地噔噔点头,伸手就拿了梁宜贞挎包中的小火石。
    逢春凝眉:
    “小姐,世孙说过,不要惹事。”
    “我没有啊。”梁宜贞朝她咧嘴一笑,“是有人要挑战我,当然要应战咯。逢春,你去帮穗穗。”
    逢春鼻息轻叹:
    “小姐,世孙与凌波少爷让我跟着你,不是容你胡闹的。”
    梁宜贞白她一眼,直推她走:
    “我有分寸,保证不出事。切磋机关术嘛,点到即止。”
    逢春无奈,眉头深锁只得去了。
    一时追上穗穗,只见她正蹲在假山后点火。
    逢春大惊,一把扣住她手腕,压低声音:
    “你干什么?”
    穗穗转头看她,眨巴着一双圆眼:
    “放火啊。”
    她举起火石:
    “看不出来?”
    说罢,又朝不远处的另一座假山努嘴。
    只见几个鲜衣明艳的女孩子挤在一处,肩挨着肩,朝外探头。
    逢春眸子凝了凝:
    “是她们要整小姐?”
    穗穗点头,又指对面的假山:
    “还有那老匹夫。”
    逢春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王夫子蹲在假山后,一脸紧张盯着梁宜贞。
    逢春扶额。
    这鉴鸿司里都是些什么人啊?!
    哪里像个治学之所?
    她遂道:
    “我揪他们出来给小姐道歉就是。放火,不大好。”
    穗穗伸出食指左右摇摆:
    “逢春你真笨。我不是放火,是放烟。”
    “什么意思?”逢春狐疑看她。
    穗穗狡黠一笑,捧起手中的小型发射器,对准女孩子们点燃引线。
    引线呲呲燃烧,火星子零星几个。忽听砰地一声,弹丸发射,逢春一口气猛提到嗓子眼。
    不仅放火,还指着人烧啊!
    谁知弹丸落地,并未见燃火,反是浓烟滚滚,远看着都呛人。
    逢春方吐一口气,原是烟雾弹啊。
    假山后的女孩子们正聚精会神盯着梁宜贞。
    直到有人皱了皱鼻头:
    “你们闻见什么味儿没啊?”
    众人闻声,纷纷皱了皱鼻尖,同时渐渐回眸…
    “啊!着火啦!”
    一声大叫,女孩子们纷纷掩者口鼻窜出,一面挥舞衣袖与团扇。
    浓烟滚滚中,衣袂飘飘,扇儿扑腾。众人四周乱窜,早分不清东南西北。
    忽听噌的一声,
    不知谁碰到鱼线,一时墨丸齐发,假山两边排排水枪发出水弹。
    噼噼啪啪,枪林弹雨,全打在女孩子们身上。
    一身身光洁衣裙,黑一团湿一团,打湿的鬓发凌乱贴在脸上,整个人都在滴水。再没比这更狼狈的了。
    女孩子们呆站一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色越发铁青,越发慌张。
    见机关都发尽了,梁宜贞这才慢悠悠走进。
    她抱臂打量女孩子们,憋着笑:
    “师姐们,这是哪一出啊?有大理来的师姐,过泼水节迎接宜贞么?”
    女孩子们面色尴尬,紧咬着牙不知言语。
    梁宜贞余光看一眼王夫子躲藏的假山,道:
    “王夫子鼓动你们之时,没告诉你们,我极擅机关术么?在川宁之时,他可是亲眼见识过的。”
    女孩子们一惊,举起湿透的团扇掩面:
    “莫不是,王夫子故意耍我们?”
    一时群情激奋,指着假山高唤:
    “王夫子出来!给个解释啊!”
    王绍玉懊恼,眼见大事不好就要开溜。
    谁知刚起身,逢春已拦在身前:
    “夫子哪里去?”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与人为善(为天使大佬加更)

  王绍玉一梗,挠了挠头,只呵笑着出来。
    “大家都在啊。”他嘿嘿笑道,“相亲相爱,好好用功啊。”
    说罢就要转身。
    “王夫子等等!”梁宜贞忽拦住,“师姐们这样整我,你即在此,是不是该做个见证啊?”
    王绍玉扶额。
    他就是主谋,还见证个锤子啊!
    他只吹胡子:
    “你不也整回来了吗?息事宁人不好吗?”
    “不好!”梁宜贞接道,“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过,谢夫子若知晓,你猜她会说甚啊?”
    提起谢夫子,不光王绍玉慌,女孩子们也慌了。
    虽说不怕请家长,但那是整人成功后该付出的代价。
    哪像此时?人没整到,自己还落个狼狈,也太窝囊了!捅到家里还不知要被姊妹们如何嘲笑呢!
    梁宜贞余光扫一圈,轻笑,道:
    “从来法不责众,也不知你们谁是主谋?”
    一女孩子眼睛一亮,再忍不得,忙上前道:
    “都是王夫子挑唆的,否则我们哪敢?”
    “就是就是,”有人会意附和,“我们还劝王夫子,他偏不听呢!”
    一时间,女孩子们纷纷点头。王绍玉面色铁青,只觉无数个铁锅朝自己砸来。
    梁宜贞憋笑,负手行向王绍玉:
    “王夫子,主谋哦。”
    她顿步在他面前,仰面一笑:
    “做学问,我不行;机关术,您不行。”
    王绍玉面色一紧,胡须都绷直了:
    “你…你别以为谢夫子宠着你,就能骑我头上啊!要告就去告,我又不怕她!”
    “我不告啊。”梁宜贞偏头,“我就是要帮王夫子瞒着,让你愧疚,让你觉得你欠我的。”
    王绍玉一个梗,呸了声:
    “奸猾小儿!”
    梁宜贞噗嗤,忙做禁声手势:
    “话不能乱说,这可是谢夫子教我的。她说了,对付您就用这招,比搬出她来还好使!”
    谢夫子教的啊…
    王绍玉拧眉,摸了摸脑门:
    “教的好。”
    说罢衣袖一拂,落荒而逃。
    湿漉漉的女孩子们还没回过神,只见王夫子已走远。
    有人小声嘀咕:
    “这就算完了?”
    “她…不告状啊?”
    “我们小姐才不打小报告呢!”穗穗不知从哪里窜出来,蹦蹦跳跳跑到梁宜贞身旁。
    女孩子们相互凝眉,又试探道:
    “你真不告啊。”
    梁宜贞轻笑摇头:
    “不告啊。我都给你们吃过教训了,为何还要告?那是小孩子干的事,咱们都多大了,自然私下解决就好。”
    说罢,她上前行个万福:
    “川宁梁宜贞,幸会。”
    女孩子们一愣,鬼使神差地也纷纷上前打招呼,自报家门。
    “京城于娇娇。”
    “洛阳张巧巧。”
    “长安刘珠珠。”
    ……
    一圈过后,众人又开始与梁宜贞扯闲话。
    “从前听我川宁的堂妹说,你跋扈得很。如今看来,倒是讹传了。”
    “还以为你身为谢夫子亲收的弟子,高傲得很,这才想给你个下马威。”
    “却是我们多心了。”
    “不想你心肠这般好,也不告我们。”
    又有人见了梁宜贞怀中的画匣子,一时好奇:
    “才见你抱着进谢夫子院里的,怎又抱回来了?”
    梁宜贞看一眼画匣子,笑道:
    “说来话长。这是我借的,谢夫子题了字,我还要还人家呢。”
    “谢夫子题字啊!”众人蓦地一惊,“谁的画?”
    梁宜贞拍拍匣子:
    “柳春卿。”
    女孩子们眼睛噌地一亮,梁宜贞忽觉自己置身烈日之下。
    “柳…柳春卿的?”
    “春卿少爷…你没骗人吧?”
    “你这会子是去找他还画?”
    女孩子们的问题从四面八方砸来,梁宜贞应接不暇,只愣愣点头。
    “稍等,我换身衣裙陪你去!”
    女孩子们齐声道,一转眼已溜不见了。不时还有人遣了丫头折返嘱咐,说怕她初来京城不认路,让她务必等一等。
    穗穗看着女孩子们的背影,鼓胀腮帮:
    “小姐怎么不告她们?还答应带她们玩!”
    梁宜贞笑笑:
    “我白卷入学,鉴鸿司必多有不服。告她们又能如何?一个个养得比花还娇,家里就真舍得罚了?不过是徒添她们的怨气。
    说来也是小事,我也没怎么着。她们不过是小孩子斗气,就像从前大姐与小弟一般。所谓斤斤计较,不如与人为善。”
    穗穗挠挠头,心中还是委屈。欺负小姐就该罚嘛!
    梁宜贞揉揉她的双丫髻:
    “我在学着做一个活人啊。”
    尸身与墓穴只有白纸黑字,是非曲直;而活人,有人情冷暖。
    穗穗耸耸肩,虽不懂,但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一时也颇为释然。
    不多时,更衣完毕的女孩子们趋步而来。梁宜贞猛一惊,霎时站不稳,幸而穗穗与逢春扶着。
    “今日过节么?”
    她看着眼前花枝招展的女孩子,似乎穿上了最美的衣裙,配上了最华丽的首饰。
    逢春老实,掐指道:
    “小姐,今日无节。”
    梁宜贞猛呛两声。
    “逢春真笨。”穗穗晃着脑袋笑笑,“她们是盛装迎接小姐呢!”
    梁宜贞一梗,呛得更厉害。
    女孩子们见状,五六人一窝蜂涌上来:
    “小师妹你不舒服啊?我来替你拿画匣子啊。”
    “我来我来!”
    “我先来的!”
    ……
    “停!”
    梁宜贞大喝一声,气喘吁吁退后一步,画匣子一把塞到逢春怀里。
    嘱咐道:
    “你护好了。”
    逢春板着一张脸,微微颔首。
    女孩子们讪讪,纷纷白了逢春一眼。逢春哪里在意?依旧一张冷脸,不悲不喜,不笑不怒。
    女孩子们切了声,拥着梁宜贞朝外走。一会子嘘寒问暖,一会子又说要带她去吃好的。
    梁宜贞心头呵呵。
    同在川宁一样,她这辈子笼络女孩子,全靠男人了。
    日后不挖墓了,是不是还能开个倌人馆谋生?一时思绪飘远,也不知想些什么。
    …………
    竹风细细,清气徐来,三五位女学生结伴跑上高亭。
    “素问,还弹琵琶呢!梁宜贞都去拜访谢夫子了,你怎么不着急?她一个交白卷的,配么?你才是谢夫子的高徒啊!”
    姜素问含笑抹着琵琶弦:
    “她亦是谢夫子的弟子,自然该去拜访。”
    身后的丫头茯苓轻笑:
    “拜访有甚用?那礼物还不是原封不动抱出来了!”
    女孩子白了茯苓一眼:
    “没见识的丫头。那是谢夫子题字回赠的!”
    姜素问手一顿,音符骤停。
    女孩子眼波流转,接道:
    “我听于娇娇说,那幅画还是出自春卿少爷之手。”
    姜素问一时沉吟。
    想她昨日才入京,就得到柳春卿的赠画、谢夫子的题字…风头如此,真是好厉害啊。
    她暗自吸口气,继续弹琵琶:
    “咱们的小师妹志气高,想着名扬京城啊。”
    

第二百三十章 珍品

  “她有什么名?不过是些纨绔名声!”女孩子翻个白眼,“哪似你姜大才女,都是美名与才名!”
    姜素问放下琵琶,掩面道:
    “什么才名!也就是我身子不好,才不得不闷在屋中钻研学问。念念,你若肯多花些功夫,早也如此了。”
    唤作念念的女孩子忙摆手:
    “我这榆木脑袋,哪能同你比?”
    她叹口气,坐下道:
    “我也不是要争个什么,就是为你不平。
    就说今日,过路的功夫,她就让本要整她的女孩子全捧着她!
    你再想想,自打谢夫子收她的消息传来,女孩子们全在传她的消息。只怕愈演愈烈,谁还想得起你?”
    姜素问含笑摇头,接过茯苓递来的团扇,轻摇两下:
    “倒也清静,正好做学问。”
    “你倒大度!”念念直摇头,“只怕到时,学问也做不好咯!你也听见了,谢夫子是怎样待她好。在川宁时就赠了一幅字,今日又来!你是正正经经考进来的,还一幅没得过呢!”
    姜素问不语,一瞬垮下脸。她只拿团扇掩面,兀自吃口茶。
    念念见此,蓦地心一紧,赔笑道:
    “素问啊,我没有奚落你的意思。就是…就是为你不平。”
    姜素问默半晌,团扇拿下,挂了个温和的笑,手掌盖上念念的手:
    “咱们是同窗,哪就这般计较了?我也不是小心眼的人啊。一切,文章学问上见高低便是。”
    念念手背一颤,勉强笑笑:
    “自然了,我也是关心则乱。”
    姜素问拍拍她的手背:
    “我才见小师妹抱着画去了,众人簇拥,亲亲爱爱的,多好啊。
    想来那画有谢夫子题字,众人也必会好生护着。等她入学,我也想借来一观呢。”
    念念一怔,缓缓抬眼看向姜素问。
    谢夫子的题字是珍贵之物,护是会好生护着,若是护不住…便是对谢夫子的不敬啊。还会得罪柳春卿。
    到时候,谢夫子还会疼爱她么?
    思及此处,念念勾起唇角:
    “素问,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说罢,裙摆一转,起身告辞。
    姜素问看她下了半截楼梯,遂扶着心口追两步,轻唤:
    “你可别惹事啊。”
    念念脚步极快,噔噔下楼,早听不见姜素问的声音。
    茯苓扶着姜素问,掩面噗嗤:
    “周小姐还真是好哄。”
    姜素问望着周念渐远的背影,低头嗤笑:
    “什么小姐?不过是姜家的一条狗,连你也不敢得罪。”
    “是。”茯苓行个万福,“还是条会咬人的狗。”
    姜素问团扇掩面,主仆二人笑在一处。
    …………
    京城街市上,女孩子们簇拥着梁宜贞前行。见她偏疼穗穗,又给穗穗买了好些零食玩具。穗穗捧了满怀,笑得十分满足。
    “小姐,”她笑向梁宜贞,“同窗真好,穗穗也想有同窗呢。”
    梁宜贞揪揪她的双丫髻:
    “等穗穗大了,送你去学堂念书,可好?”
    穗穗噔噔点头,只当入学堂就意味着零食与玩具,一时颇是兴奋。
    “宜贞啊,”鉴鸿司的于娇娇挽着她,“春卿少爷真在东景楼?那地方人多眼杂的,我记得春卿少爷不爱去啊?”
    梁宜贞轻点下巴:
    “我记得,他们昨日是这样说的。”
    “他们?”
    梁宜贞点头:
    “我大哥啊,还有敬亭兄。说是今日给大哥接风洗尘,国子监的同窗多些,还嘱咐大哥别忘了。”
    于娇娇霎时怔住,只觉呼吸急促:
    “你…大哥…还有,敬亭少爷…”
    女孩子们闻声围更紧。
    “小师妹啊,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去他的春卿少爷,我最喜欢世孙了!”
    “小师妹,日后要多带着我们啊。”
    “这回算是跟对人了。”
    ……
    梁宜贞凝眉看她们,敷衍笑笑。这群人至于么?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有甚好看的?要她说,还是凌波哥最好看。
    “到了到了!”
    女孩子们顿在东景楼门外,兴奋拉扯梁宜贞。
    梁宜贞摆摆手示意她们安静,道:
    “想来他们正聚着,也不好去打扰。咱们包个厢房,先赏画吃茶。
    我让小二去说明原委,他们三个都牵扯在这幅画中,必然一起来见我。到时你们看个够呗。”
    女孩子们霎时心血来潮,掏出手镜整理发髻妆容。
    梁宜贞摇摇头:
    “逢春,画给我吧。”
    逢春颔首。
    正此时,街角二位高大汉子贼眉鼠眼的,看准时机蓦地窜出。他们一把撞开主仆二人,抢了画匣子就跑。
    梁宜贞踉跄不稳,带倒一众女孩子。逢春忙扶住。
    “别扶了,快抓贼!”梁宜贞急道。
    女孩子们歪歪倒倒,哇哇尖叫,却吓得不敢动弹。
    见那贼人越走越远,梁宜贞忙拨开众人就要追,逢春已行在前头。
    忽而,
    主仆二人皆顿住,面色一瞬绷紧。
    只见抱画的贼人已开了匣子,正在卖葱油饼的摊儿前。一人匕首对着摊主,一人举着画就要往油锅里放。
    “站住!”那贼人高喊,“再过来老子毁了这画!”
    梁宜贞瞬间僵住,赶上来的女孩子们亦瞪大眼,捂住张大的嘴。
    “小姐。”逢春回头,要请示下。
    梁宜贞摆手让她退下,自己近前两步,穗穗死命也拉不住。
    “小师妹别去!”
    “那人有刀啊!”
    “谢夫子不会怪你的。”
    ……
    梁宜贞深吸一口气,思及方才种种,这二人显然是冲着画来的。
    她遂道:
    “你们开个价,只要我给得起。我要赎这画。”
    贼人一怔,面面相觑。
    只听说过赎人质的,今儿还来个赎“画质”的。真是京城之大,无奇不有。
    难怪雇主给了他们高价,看来这画比人值钱啊。
    他们遂道:
    “小娘子,对不住了,哥们儿今儿就想油炸这幅画!”
    画下油锅翻滚,每个人都揪紧了心。
    贼人笑两声,蓦地手一松。众人霎时屏住呼吸,心脏提到嗓子眼。
    眼见《东京梦华图》就要挨着滚油,忽见一只黑靴伸来,足尖尖一挑,卷轴滚滚飞起。
    来人一身十样锦袍子,一把接过卷轴,翻个跟斗,稳稳当当立在贼人面前。
    他食指夹过发带,朝脑后潇洒一抛。
    “光天化日行凶抢劫!还欺负我鉴鸿司的人,活腻了吧?”
    说罢抡起卷轴,一对二,朝两个贼人拳打脚踢。
    梁宜贞见他把《东京梦华图》当棒槌使,心都碎成渣了。偏他打人行云流水,嘴里絮絮叨叨,半句话也插不进去。
    鉴鸿司的女孩子们拥在一处,畏畏缩缩望向那头。
    “是程…程爷?”
    

第二百三十一章 程爷来也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程爷抽查腰间五彩嵌宝鞭,三下五除二就将两个贼人捆绑一处。还不忘补上一脚。
    两个贼人翻滚几圈,大喊饶命。
    围观的民众霎时欢呼,纷纷鼓掌,颇是响亮。
    程爷扬起个得意的笑,一脚踏上两个贼人的背:
    “说!还敢不敢了?”
    “不敢不敢!”贼人鼻青脸肿低着头,“小爷饶命啊,小爷饶命!”
    “饶命?”程爷鼻息一哼,拿着《东京梦华图》的卷轴狠抽几下,“去跟府衙喊饶命吧!”
    梁宜贞的目光随着《东京梦华图》起起伏伏,心跳一瞬提起一瞬落下,吓得话都说不出。
    同行的女孩子们回过神,纷纷拥上去,一人补了一脚:
    “还好程爷你在,吓死我们了!”
    程爷踹开贼人,挽着女孩子们:
    “平日让你们跟我一起习武,还说什么粗鲁?这下知道厉害了吧!平白被欺负!”
    梁宜贞一惊。
    这…手怎么还挽上了…
    程爷正左拥右抱,目光落向她,嗤笑道:
    “新来的,吓傻了?”
    他大摇大摆行过来,一掌拍向梁宜贞的肩:
    “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人欺负你们!”
    梁宜贞肩头一沉,慌乱避开。
    于娇娇挽着程爷轻笑:
    “小师妹你别怕,程爷是女孩子。”
    此话既出,其余女孩子们也哈哈笑起来。
    程爷面色一滞:
    “不是男儿胜似男儿。”
    她指一圈围观之人:
    “你们看看那些的大男人,畏畏缩缩,哪个像我这样保护你们?”
    女孩子们附和:
    “是是是,程爷最英勇了。”
    程爷轩眉一笑,上前一步,向梁宜贞抱拳道:
    “京城骠骑将军府程机杼,见过小姐。”
    程机杼!
    梁宜贞猛呛两声,那个上下三代都战功赫赫的大楚女将!
    她深吸一口气,打量半晌。
    只见她面色有几分黝黑,鼻梁高挺轮廓分明,眉宇间更是英气逼人,种种做派与男儿无异。的确是史书记载的模样。
    梁宜贞忙行个万福:
    “川宁晋阳侯府梁宜贞,幸会。”
    是真的“幸会”,史书中的人啊。
    程机杼眼睛一亮:
    “你就是梁宜贞啊。”
    “程爷认得我?”
    程机杼摆手:
    “只是听她们在鉴鸿司多有提及,女孩子家絮絮叨叨,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梁宜贞眼波流转,看女孩子们一圈:
    “她们说我什么?”
    “无非就是…”程爷刚要开口,女孩子们一把捂住她的嘴。
    又嘿嘿笑向梁宜贞:
    “你的事迹顶传奇的,自然是好奇,说什么的都有,也没什么坏心的。”
    说罢便朝程机杼使眼色:
    “是不是啊,程爷?”
    程机杼凝眉,只好噔噔点头。
    梁宜贞噗嗤,心头暗道活人真有意思。
    “程爷,”她探头道,“我的画…”
    方才接连受惊吓,画倒不知何处去了。
    “那棒槌啊。”程机杼伸长脖子四顾,目光一顿,“喏。”
    她努嘴,方向正是…
    猪,肉,摊!
    梁宜贞睁大眼,表情瞬间凝住。只见《东京梦华图》躺在一排油腻腻的生猪肉上,油渍已浸了画边。
    正发愣,忽听高楼一声大喝:
    “梁宜贞,又闹锤子?!”
    梁宜贞心头咯噔。这声音…
    她渐渐回过头去,只见少年们自窗口排排探出身子,一个挤着一个。
    梁南渚窜在最前面,黑着一张脸,身旁紧挨着苏敬亭与柳春卿。
    原是他们闻见楼下动静,探出头时,只见鉴鸿司的女孩子们围在一处,旁边两个贼人颇是狼狈。
    女孩子们顺着声音看去,纷纷整理仪容,一时颇为紧张,做出娇羞矜持状。
    梁宜贞眼珠子溜转,趁机退到女孩子们身后,就要去拿《东京梦华图》。
    谁知程爷一把叩住她手腕:
    “你怎么不上前?你们女孩子不是最喜欢追着那几个小子跑?”
    梁宜贞一梗。
    朝夕相处有什么好抢着看的?
    眼见少年们衣袍翩翩正纷纷下来,她跺着脚,越发急着拿画。
    “程爷,”梁宜贞手腕挣扎,面色焦急,“我的画。”
    “倒忘了。”程机杼回神,一把抡起画。
    谁知手一滑,卷轴蓦地散开滚滚落地,咕噜咕噜铺了老长。
    少年们下来时,恰见了这一幕。
    《东京梦华图》徐徐展开在眼前,笔法洒脱,画技超群。
    只是…
    蒙了灰,沾了油。
    众人霎时怔住。
    柳春卿拨开人群,踉跄两步,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只缓缓回头:
    “苏。敬。亭。”
    …………
    东景楼的包厢中,女孩子们闲适吃茶,团扇轻摇。
    唯有程机杼,握紧鞭子来回踱步:
    “不就一幅破画么?他们要拉着小师妹审多久啊?”
    “程爷,快别怜香惜玉了。”于娇娇白她一眼,“那是春卿少爷的画,千金难求。”
    “最要紧的是,有谢夫子的题字。”刘珠珠附和。
    “毁于一旦,小师妹怎生交代?”张巧巧嗑一粒瓜子。
    程机杼挠挠头:
    “说来却是我毁的。”
    她沉下一口气,鞭子一扬:
    “我去救她!”
    “诶诶诶!”女孩子们忙群起而拦之。
    一时衣袂飘飘,裙摆飞动。
    “莽撞货!”于娇娇团扇拍一把程机杼,“人家兄长在那处呢,用得着你护?”
    程机杼呸了声:
    “男人不可信,也不可靠!”
    刘珠珠拉她坐下,撇嘴道:
    “偏你瞎操心,小师妹指不定多激动呢!与春卿少爷同屋说话,旁人羡慕不来的!”
    程机杼拧眉:
    “哪有人羡慕这个?我就比那些男孩子强,你们与我说话,岂不是更有面子?”
    女孩子们呵呵两声,摇着团扇散开,嗑瓜子闲话。
    …………
    而隔壁厢房的情景,与女孩子们想象的相去甚远。
    梁宜贞只托腮坐在角落,看三个男孩子争执许久,不时打一个呵欠。
    “苏敬亭,过分了啊。”柳春卿捧着《东京梦华图》差些哭出来,“我好好借你赏玩,现在画就只剩尸体!老苏你是多喜欢尸体?画都不放过!”
    “老子都来不及嘱咐,阿渚硬抢的!”苏敬亭衣袖一挥。
    梁南渚呵笑一声:
    “你不说清楚!早知是春卿的画,老子打死也不要。”
    他睨一眼梁宜贞,又垂眸看画:
    “画的什么破玩意儿?”
    梁宜贞试探看向三人,怯怯举手:
    “那个…好像是我把画毁了…你们应该审问我吧?”
    三人一怔,目光齐齐转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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