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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联盟-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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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绍玉清清嗓,朝梁宜贞努嘴:
“诶,学生!来我门下不必作诗。”
谢蓼一眼瞪来,他霎时闭嘴。
梁宜贞抱歉笑笑,朝王绍玉行礼:
“多谢王夫子抬爱,夫子是个好先生,但宜贞不惧作诗。”
这是赤裸裸地拒绝了。
他撇撇嘴,好先生有什么用?收不到好学生!
谢蓼却露出满意的笑。
梁宜贞遂道:
“还请谢夫子出题。”
她的诗词虽不佳,但见到谢夫子,又有入她门下的天赐良机,硬着头皮也得上啊!
若实在写不出……
反正百年后好诗多着呢!
再不济,墓葬里边那么些诗词铭文,只要是百年后挖开的,历史无记载的,她还不信唬不住人了!
谢蓼哪知她心中所想,只道:
“畅园春景甚好,考生们的题也多是与春有关,便以春为题吧。”
这样的题,作诗容易,出彩却难,也最见水准。
梁宜贞倒吸一口气,果然是名师,这才是一针见血地试她呢!
此前在歇息的庭院,也听女孩子们谈论过诗题。
咏繁花、咏流水、咏彩蝶……能写的景都写了,恨不得将川宁春日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也有另一派,伤春伤情,看着就觉心绞痛。
梁宜贞沉吟片时。
若要脱颖而出,首先需与众不同,在立意上必须高人一等。
其次,文辞无需刻意炫才,大儒面前,质朴最佳。
梁宜贞脑中晃过无数诗作,忽一道白光,定格在一首五律。
出自一位秦姓女子的墓葬,陪葬轻简,似乎是位芳年早逝的妇人。最要紧的是,史书无载。
梁宜贞嘴角一勾,昂首上前放心念来:
“何年归隐去?闲话自桑麻。
不必勤追蝶,何须学葬花。
晨时依米酒,日落睡篱笆。
若有怜春意,樽樽付落华。”
话音刚落,不必谢蓼开口,夫子们便一声一声的“好诗”。
一来,此诗虽不算极好,胜在新颖清新,不落俗套;二来,谢夫子亲自挑中的学生,自然要护着她的脸面。
四下一时又炸开高潮。
唯有徐故,纹丝不动。
他身形紧绷,扶手就快抠出指印。双眼猩红似血,一张铁面竟见出半分柔软。
这首诗……
她怎知晓?
她…究竟是谁…
梁宜贞挽着大姐的胳膊,丝毫没注意到徐故的反常。她只是难为情地笑笑,对突如其来的赞美有些招架不住。
众人适才还鄙夷她的白卷,这会子变脸跟换了魂似的。
“太长脸了!”
喧闹中,梁宜萱忽而紧抱住她,又不住朝晋阳侯府的看台挥手。
薛氏正要挥手呼应,老夫人却一把扯下:
“矜持。气度。”
薛氏一愣,忙换个长辈的微笑。老夫人亦含笑,虽端坐着,嘴角却难掩激动。
梁南清早按捺不住,一把拽了穗穗噔噔下楼,直往姐姐们身边去。
人群拥挤,他一面拨开一面高喊:
“借过借过,我是梁宜贞的弟弟!”
穗穗亦附和:
“借过!梁宜贞是我家小姐!”
…………
柳枝后的少年们更是一片沸腾。
方才的诗作已写上笺纸,少年们争相传阅,不时又挤上前看梁宜贞。肩错着肩,头挨着头,见缝就钻。
流水对岸的美人出尽风头,众人都恨不得游过去结识。
于是……
咚,咚,咚!
又几人落水,渐起巨大水花。
苏敬亭驾骏马退开一步,玩味看向落水少年们,自语道:
“宜贞小姐厉害啊。我都想追了。”
话音未落,忽一道目光射来。
苏敬亭一愣,笑了笑,只将诗笺递给目光的主人。
那少年驾着白马,一身月光色锦袍,玉冠束发。又见眉目俊雅,清贵之气不可说也。
他二指夹过诗笺,下巴微扬,垂眸扫一遍,懒散抬起眼皮。
忽而一滞。
串串柳枝间,正对上梁宜贞的眸子。
不知怎的,竟凝视半晌。
“喂!发什么呆?”苏敬亭轻推。
少年猛一个激灵,懊恼蹙眉:
“她厉害个锤子。”
说罢,马缰一勒,扬长而去。
…………
梁宜贞趋前几步,柳枝后的人影早已消失无踪。
如梦,亦如烟。
那双眼,湖底流波,映衬青青柳枝一串。
明似珍珠,璨若星辰。
好美啊……
第八十二章 原来是你
春鸿会散去,畅园的热闹却持久不散。
街道喧闹哄哄,百姓们交头接耳,手脚并用,一个比一个说得夸张。
今年的春鸿会,简直太精彩了!
几个女孩子拥着杨淑尔出来,望着梁宜贞远去的马车,只扑腾团扇。
“适才分明宣布淑尔才是魁首,是鉴鸿司今年唯一录取之人,怎么转眼都去追梁宜贞的车了?”
女孩子一脸不服。
另一女孩子撇嘴:
“她虽不占名额,却是谢夫子亲收的弟子,能一样么?淑尔啊,你可真是春鸿会有史以来最窝囊的魁首了!”
“我看着也来气,梁宜贞什么底子咱们不知么?凭什么搅淑尔的局?”女孩子附和。
杨淑尔轻摇团扇,四下扫了一圈,的确冷清了些。往年的魁首皆是前呼后拥,唯有今年,只得几位相熟之人敷衍道贺。
她含着浅笑:
“各凭本事,哪里算搅局呢?鉴鸿司一向不拘世俗,宜贞能出奇制胜我亦佩服的。”
能提出商会之策的人,断不是泛泛之辈。又得谢夫子青睐,那便是有真本事了。
杨淑尔望着人烟点头:
“原是我往日轻看了她,日后在京读书少不得多多请教了。”
女孩子们嗤之以鼻。
“淑尔真是书呆子,太给她脸了!”
“她不过一时的小聪明,真去鉴鸿司念书哪里比得上你?”
“淑尔去了鉴鸿司可要记得提携咱们啊!”
……
说到鉴鸿司,女孩子们兴致高涨,停不下来。杨淑尔只垂头笑笑,并不太将女孩子们的闲话放心上。
有时间听闲话,不如多做些学问,以求进益。
…………
咯噔咯噔…
马蹄声淹没在追车人群的欢呼中。
梁宜贞双手掩着心脏,半柱香还不能平静。
“谢夫子真收我了么?”她张着一双激动的眼。
“一百遍整。”
梁宜萱讪讪道。原本她还跟着兴奋,这会子早被磨得精疲力尽。
鄢凌波却越笑越深:
“是真的,如今是谢夫子的弟子了,宜贞要稳重些。”
虽是嘱咐,言语却万分温柔。他从不知道,鉴鸿司与谢夫子会让宜贞这般开心。
从前只当她是与别家贵女攀比,才要去鉴鸿司念书。如今看来,这份求学之心倒至真至诚。
梁南清掀开车帘一角,又急忙掩上,笑道:
“后面人山人海,男男女女都有,就快将咱们的车挤炸了。”
梁宜萱打他一团扇:
“就你聪明,非坐车不骑马!挤着咱们呢!真想让小弟滚出去挤一挤。”
梁南清讪讪,想起车外狼狈骑马的梁南淮,又忍不住大笑。
又道:
“要我说,就该怪二姐与凌波哥。”
“你说什么?”穗穗噌起脑袋。
敢怪小姐?小姐才没错!
梁南清故作无奈,大拇指朝后指:
“他们若不一处乘车,人群尚能分散些。哎!你们看看,是不是又给徐大人添麻烦了?”
街道拥堵,自需衙役维护秩序。提刀又不敢真砍,一个个劝得汗流浃背、焦头烂额。
鄢凌波敲他一手杖:
“你倒会扣帽子!”
梁南清护着头,眼珠转转:
“也不知追凌波哥的女孩子多,还是追二姐的男孩子多?”
“自然是追小姐的多!”穗穗正色辩白,“女孩子也能追小姐啊!我要不在车上,就跟着追了!”
这丫头!
梁宜贞猛呛两声,总是被穗穗的惊人之语拉回神。
她缓了缓,又道:
“适才光顾着避人,也不知祖母他们可上车了?这样多人,别挤着吧?”
鄢凌波遂道:
“家中有些急事,老夫人与三夫人先回了,这才让我等着接你。”
“急事?”
梁宜贞一愣,多急的事能急在这一刻?长辈们都回去了,显然很要紧吧。
鄢凌波点头,笑道:
“老夫人说了,咱们回家直往正堂上去,到时宜贞就知晓了。”
故意卖关子啊。
梁宜贞微蹙一下眉,并不在意,又沉浸在随谢夫子念书的完美幻想中。
…………
“大人,人都走了。”侍从赵阿四抱拳。
马车扬起的尘埃渐渐散开,空荡荡的街道似乎还残余着人们的欢呼声,让人觉得她并未走远。
徐故手握马缰绳,半隐在小巷之中,眼神悠远又哀楚。
“走了么…”他似问非问,似叹非叹。
赵阿四愣了一瞬,又道:
“大人,走许久了。”
“走许久了…走许久了……”徐故喃喃,“总会回来吧…”
回何处?
畅园么?
赵阿四满心莫名,悬起一颗心,硬着头皮回话:
“按照惯例,三日后春鸿会大宴。宜贞小姐虽非魁首,却出尽风头,大抵…会来吧…”
徐故似是不闻,叹了一声,调转马头径直回府。
…………
至晋阳侯府大门,梁宜贞激动的心情总算稍稍平静。
姐弟几个说说笑笑,相携着入府,似乎故意将梁南淮甩在后边。
“贞妹妹,恭喜你了!不想竟这样厉害,当真刮目相看啊。”
梁南淮追上来,却被梁宜萱、梁南清一左一右隔着,近不了梁宜贞的身。
他有些懊恼,一脸可怜相。
梁宜贞看也不看,脚步亦不停,只抬高了下巴:
“那还不是得谢谢二哥!”
梁南淮一愣,边追边笑:
“妹妹哪里话?自是妹妹才学好,我又做什么了?”
呵!
这人还要脸么?
梁宜贞蓦地顿住,眯着眼:
“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啊。别把旁人都当傻子,也别成天一副可怜样,没人欠你的!”
说罢,携着梁宜萱、梁南清,三人齐齐甩头。
鄢凌波跟在后边,无奈摇头:
“别闹了,老夫人还在正堂等着呢!仔细她老人家生气。”
三人吐一下舌头,加快脚步。
近着正堂,隐隐传来老夫人的笑声。堂中虽只几个人,却是十足的热闹愉快。
这就是所谓的“要紧事”?
梁宜贞定睛看去,老夫人与薛氏都笑吟吟的,正与二位少年正谈笑风生。
一位隐见着侧脸,像是…苏敬亭!
奇怪,他怎么来了?
而另一位……
一身月光锦袍子,玉冠束发,背脊挺拔而宽阔。
他闻声回头。
一瞬。
恰撞上梁宜贞的双眸。
明似珍珠,璨若星辰。
原来…是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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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不做大哥好多年
“大哥!”
“大哥!”
两声高唤,梁宜贞忽觉左右一凉,梁宜萱与梁南清早撒开手朝少年奔去。
少年含笑轻抚弟妹的头,眼神却冷冰冰划过梁宜贞,直落到更后的鄢凌波身上。
“凌波哥,别来无恙。”
他举步而去,经过梁宜贞身旁时未有半刻停留。只觉袍服扫动,带起一股清冽气息。
鄢凌波笑意盎然,先退后行一礼:
“世孙与我同岁,当不得一声哥。如今平安归来,凌波心甚喜。”
世孙?!
梁宜贞闻声一怔。蓦然回头,只见少年正扶起鄢凌波,二人抱在一处,亲昵似兄弟般。
她蹙了蹙眉。
鄢凌波又招手唤道:
“宜贞来。多年不见,不认得你大哥了吧?”
大哥?
梁宜贞磨着步子向前,将“大哥”打量一番。
原主的记忆里,实在没太多关于他的,且年岁久远,多已模糊。不过,自来晋阳侯府,他的名号便一直萦绕耳边。
晋阳侯世孙——梁南渚。
眼前之人长身玉立,气度清贵,尤其一双眼,似能照亮整片暗夜。真是可遇不可求的美人啊。
她心中欢喜,忍不住又看了半晌。
梁南渚被她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紧了紧衣襟。
见她似要张口,忙道:
“别,我受不起。”
他旋即一声冷笑,别过高傲的头,不愿理她。
什么情况?
梁宜贞一瞬呆愣,一腔热情撞了个冷口冷面!
她又没得罪他!
鄢凌波干笑两声,忙打圆场:
“当年宜贞还小,不懂事,你这个做大哥的又与她计较作甚?”
“她现在也不见得懂事。”梁南渚冷脸道。
远的不说,懿德公主去世那夜她诈死吓唬家人,就不是正常人干的事!他收到信后当真气了个半死!
老夫人与薛氏面面相觑,亦行上前来要劝。
薛氏笑笑:
“阿渚你看,宜贞从前虽不着调,眼下不也出息了么?春鸿会上谢夫子亲收的弟子,也算光耀门楣了。”
“春鸿会?”梁南渚目光转向薛氏,“三婶母还跟我提春鸿会?”
薛氏一脸尴尬,闭了嘴左瞧右瞧不再言语。
的确,宜贞参加春鸿会、考入鉴鸿司,还出了这样大的风头。一切的一切,全然未在计划之中。
世孙一向有条有理,鲜有脱离轨道之事。可这一回,脱轨已脱到姥姥家了!
梁南渚扫一眼梁宜贞,越发扎心。正经本事没有,捅娄子的本事却越来越大!最后不还得家人来擦屁股,来护着她么?
“春鸿会为何提不得?”梁宜贞正对他的脸,“大哥?”
“谁是你大哥,别乱叫!”梁南渚冷言斥道。
梁宜贞怔然。
这人什么毛病?
仗着好看就能随便欺负人?
有病吧!
她也来了气性,上前一步叉腰仰面:
“大哥大哥大哥大哥……嘴长在我身上,你管得着么?”
“呵!谁稀罕管你?你不会真以为入鉴鸿司是什么好事吧!”
梁南渚一声嗤笑。
他本就生得高,只扬着下巴俯视,轻吐一声:
“祸害。”
说罢便举步要走。
“站住!”梁宜贞追了一步。
梁南渚不自觉一顿。
她道:
“祸害骂谁呢?”
他憋住一口气。还能说谁,这女孩子还要点脸么?
“你呀!”他没好气道。
梁宜贞勾唇一笑,双臂环抱:
“哦…原来是个祸害在骂我啊。”
梁南渚一梗,气堵在重口,黑着脸拂袖而去。
“阿渚!”苏敬亭憋笑高唤,又转向梁宜贞,“这么些年,终于有个能制住他的人。宜贞小姐,厉害啊!”
说罢比个大拇指,便追梁南渚去。
老夫人蹙眉,看看梁南渚的背影,又看看一脸不服的梁宜贞。
两个孽障!
上回听鄢凌波说,宜贞竟主动称呼大哥,心中还高兴了许多时日。
谁知眼下才见面,又成这样了。真是一日不闹浑身难受!
梁南清伸头看看,朝大姐咬耳朵:
“二姐从前做的那些混账事,其实也不怨大哥生气。”
梁宜萱一脸无奈,噔噔点头。
鄢凌波叹气,悄悄打梁南清一杖,又温和笑向梁宜贞:
“宜贞别怕,你大哥才回府,只当你还与从前一般不懂事。他并非有意凶你的。”
梁宜贞噘着嘴,望着大哥离去的眼神却若有所思。
什么叫…入鉴鸿司不是好事?
哼!又凶又怪。
她耸鼻哼声:
“梁南渚,蛇蝎美人!”
众人满脸莫名,不知何意。
…………
暮春时节,飞花夹杂着蝉鸣,直教人心烦。
“小姐理他作甚?”穗穗鼓胀着一张脸,“不过是个外室生的,有什么资格凶小姐!”
梁宜贞一手托腮一手敲着茶盏。
自打回房,那位“蛇蝎美人”的身影便一直在脑中挥之不去。梁宜贞无奈,索性就同穗穗打听起来。
原主仅剩的记忆就是“父亲的外室生的”,可见二人关系的确疏远得很。
“母亲是公主,父亲竟敢另寻外室?”梁宜贞微惊。
穗穗跺脚:
“所以小姐才生气嘛!世子本就对不起公主和小姐,他去世后,府里竟让那外室生的做世孙,可见并未将公主与小姐放在眼里。”
梁宜贞是下过懿德公主墓的,据墓中记载,懿德公主并非皇室血脉。那个公主头衔,也就那么回事。
可在原主眼里,“公主”二字可是了不得的身份,是皇亲国戚。
也难怪原主那般看不上晋阳侯府,还与梁南淮交好,想让他做世孙。
如此看来,一切并非毫无缘由。
“不过说来奇怪,”穗穗又道,“那外室死后,他就被接回府里。公主不但不计前嫌,还将他当亲儿子一般对待。小姐你说,这个晋阳侯府是不是欺人太甚?”
梁宜贞蹙眉。
的确有些过分啊。外室生的,本就登不上台面。虽是丈夫的骨血,懿德公主又该多委屈呢!
“他待我母亲好么?”梁宜贞问。
穗穗撇嘴:
“好是好……白白捡个公主嫡母,但凡有点良心,敢不好么?”
这话倒不错。
梁宜贞又道:
“对了,他今日同我说,不要以为入鉴鸿司就是好事,你知道为何么?”
穗穗一愣,旋即叉腰哼道:
“嫉妒吧!小姐出恁大风头,谁不嫉妒?”
梁宜贞噗嗤一笑,早知道问这丫头没什么大用了!
她摇摇头,又陷入沉思。
梁南渚的话……鉴鸿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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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找你妹啊
苏敬亭朝后一仰,陷入柔软的被褥丝枕中。
举目看去,床帘无花,四周柱梁亦无雕刻妆点,却都是极珍贵的木材。
他轻笑一声:
“简朴其外,金玉其中。阿渚真会享受啊。”
梁南渚白他一眼,一脚踹过去:
“起来起来!回你自己的屋去,别睡老子的床!”
苏敬亭翻身而起,撑着膝盖坐在床沿,一脸不爽:
“跟我挤驿馆的时候老子还没嫌弃你呢!你有没有良心啊!”
“对你真没有。”梁南渚呵呵两声,“快滚快滚!”
苏敬亭上下打量一眼,这家伙今日这么别扭,事出必有因嘛。
他环抱双臂,倾身勾唇:
“阿渚,不会是被宜贞小姐反骂,这会子还憋着气吧?”
“怎么可能?”梁南渚大手一挥,不自主提高声调。
苏敬亭憋笑:
“你别这副死样子!我看宜贞小姐就挺好的,人又机灵又标致,哪像你说的什么祸害惹事精?”
梁南渚哼笑摇头:
“老苏啊,你真是太年轻太天真!就梁宜贞那演技,比戏园子的角儿还好!最擅长的呢,就是表面装得贤良淑德,背地里坑害家人。”
“人家也没装贤良淑德啊。”苏敬亭辩白。
“换路子了呗!”梁南渚一脸不屑,“人生在世,总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还不信她真改好了,除非换个魂儿!”
苏敬亭一梗,吃瘪摇头。
挺好的女孩子,你这做大哥的不心疼,总有旁人以星辰日月相捧。
“诶,”他踹踹梁南渚,“你虽不待见,我总能去找你妹妹玩吧?”
“你就作死吧!”梁南渚脸一黑,“还有,我没她这个妹妹。”
苏敬亭玩味看着他:
“你有两个妹妹,怎知我说的一定是宜贞小姐?可见心中藏之,无日忘之。”
梁南渚一愣,一张俊容霎时绷得僵直。
“我呸!”他道,“老苏你故意的吧!”
说着便一靴子砸去。
…………
“这孩子,脸色不大好啊。”
老夫人蹙眉疑惑。
偌大厅堂已掌了灯,鄢凌波与薛氏皆在侧。唯有梁南渚,一张臭脸黑得跟煤灰似的。
“要不请薛神医下山瞧瞧吧?”老夫人面露担心,上下打量梁南渚。
鄢凌波憋笑:
“心病,世孙还与宜贞较着劲呢。”
“我犯得着么?”梁南渚哼声,“不过是怕那祸害再生事端。”
他顿了顿:
“她怎么又跟徐铁拐扯上关系了?”
今日春鸿会,若非徐故提起川宁商会一事,她怎么可能入选?还引得谢夫子亲自收徒,好大阵仗!
鄢凌波摇头:
“宜贞如今鬼主意大着呢!咱们有事瞒着她,她自然也瞒着咱们,故意赌气似的。不过,徐大人初来川宁,应是商会一事才有的联系,再早断不可能的。世孙放心。”
梁南渚不语。
徐铁拐是什么人!如何放心?那个祸害还偏去招惹!
老夫人看了半晌,拉过梁南渚的手,道:
“你成日地骂宜贞,不还是关心她么?”
“谁关心她?”梁南渚撇嘴,一时又伤感,“公主生前待我恩重如山,只留下唯一的女儿。阿渚只是不想公主死不瞑目。”
提起懿德公主,屋中的氛围一瞬低沉。
灯火微晃,似为远去的魂灵恸哭。
老夫人叹了声,问薛氏:
“阿渚本是奔丧而归,一应祭祀礼仪可都妥帖了?”
薛氏颔首应声:
“母亲放心,皆齐备了。待道士们算过日子,不日就能上山祭祀。”
老夫人点头,拍拍梁南渚的手:
“母子一场,也算你尽孝了。莫太难过。”
他垂下眼,深吸一口气:
“祖母放心,阿渚有分寸。只是有些遗憾,公主去时未能榻前侍奉,到底心中有愧。”
老夫人抚上孩子的发髻,满眼心疼:
“只要你用功出息,也就不辜负公主全心栽培了。”
梁南渚凝眸,神情不自主地坚定了几分。
“还有,”老夫人又道,“宜贞如今入选鉴鸿司,进京的日子也就不远了。有些事,该同她讲的就讲了吧。总好过两眼一抹黑,也没个防备。”
鄢凌波亦打边鼓:
“从前世孙瞒着,不过是怕宜贞行事无度,惹出大祸。可自打棺中醒来,我瞧着她像懂事了许多,做事说话也颇有分寸。想来,经历了丧母之痛,真改好了吧。”
“凌波哥你别替她说好话,忘了她从前做的混账事么?!”
梁南渚厉声,看向鄢凌波覆着丝帛的双眼,心头一阵绞痛。若不是她,凌波哥何至于是现在这幅样子!
那双眼日日上药,毫无起色,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鄢凌波笑笑,并不见生气:
“都过去了。孩子嘛。”
孩子就能不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么?造成的后果就该无辜之人来担着?
天下没这道理!
梁南渚道:
“凌波哥你别说了。她能跟徐故扯上关系,鉴鸿司还牵涉其中,就不是件简单的事。”
他顿了顿:
“过些日子春鸿会大宴,我少不得亲自会一会那位新知府。至于梁宜贞……该说什么、该怎么说,我自有打算。”
他看看满脸忧色的家人,又道:
“还请祖母、三婶母、凌波哥放心。她是公主唯一的骨血,她的命我会拼力护着。”
老夫人含笑:
“你都这样说了,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是个稳重知大局的孩子,祖母信你。”
咚——咚,咚!
话音未落,窗外传达打更声。
梁南渚抬头看一眼天色:
“子时,好快啊。”
鄢凌波遂起身,一手握云头手杖,一手理了理衣袍:
“想来四下已无人烟,世孙请吧。”
梁南渚点头,起身向老夫人与薛氏告辞。
老夫人又嘱咐:
“西角楼背光,附近的青石板多苔藓。更深露重,花影之间仔细打滑。”
二人应声,又行一礼方才去了。
…………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
徐故负手望月,蓦地叹息。
听说晋阳侯世孙回来了,别家团团圆圆,他这里却是孤影凄凉。
眼前的牌位在烛火下忽明忽暗,映在墙上,恍若女子的侧影。
秦娘,是你回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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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似是故人来
一阵风过,烛火微晃,只一闪,那暗影又碎作一地月光。
徐故引一炷清香,对着秦娘的牌位喃喃:
“晨时依米酒,日落睡篱笆。若有怜春意,樽樽付落华……那时向往的日子,如今都过不得了。”
烟香袅袅,思绪似乎被拉得很远。
那时他还是个年方弱冠的少年郎。小雨初霁的午后,窗间还氤氲着湿气,秦娘捧着一盏新煮的茶,随口念了这几句。
那句“樽樽付落华”,还是他信口续上的。
而后秦娘死于非命,尸骨不存。衣冠冢之上,他亲手雕刻了此诗。
那些记忆鲜活似昨日,可目光一触到牌位,不由得惊惶。
太久远了……记忆在心底碾成了古旧的黄,不时又飘出发霉的气息。
但今日,
有人将一切都翻了出来。
当梁宜贞在春鸿会上念出第一句时,徐故早已气血上涌。惊愕、失措、五味杂陈。
她,怎会知晓?
秦娘去世时,那女孩子还未出生啊!
徐故双手撑住香案,头垂得很低,似要低到尘埃里。
他双肩微颤:
“秦娘,是你回来了么?”
再抬头时,泪眼婆娑,猩红似血。
他痴然望着牌位——爱妻徐秦氏之灵位,有愧夫徐故立。
“我不信鬼神。”徐故轻叹,“但唯有你,我盼望着转世轮回。”
又一阵风,窗户微摆,发出轻微的敲打声,飞入几丝小雨。
朦胧月色,微微细雨,人间自有伤心客。
…………
昨夜下过雨,青石板路湿哒哒的。梁宜贞抱膝坐在西亭中,一张小口咬着丝帕发愣。
前头就是西角楼了,来此许久,虽解决了几桩命案,但晋阳侯府的秘密她仍然一无所知。
就要上京城,心头没着美落的,要说丝毫不怕,那也不是她梁宜贞了。
左右,她是个惜命的人。
凌波哥说,那些秘密世孙会告诉她。可一想起梁南渚对她的态度,傲慢又轻蔑的眼神,梁宜贞唰地一身鸡皮疙瘩。
他对她没有丝毫信任!
指望梁南渚开口,还不如自己查。
梁宜贞一把扯下口中丝帕,撸袖子起身。
“小姐要打人么?”穗穗不知从何处探出头。
不远处的逢春闻声一怔,板着一张脸,却悄悄扫来余光。
梁宜贞憋笑:
“不打人,做事。打人这种粗活有逢春嘛。”
逢春一张黑脸更黑成锅底。
梁宜贞向穗穗耳语:
“咱们回去玩机关,前日做的好几处要改。”
想起西角楼的五行机关锁,复杂麻烦,这回应能更快打开。
穗穗拍手叫好,挽着梁宜贞蹦蹦跳跳下亭子。
“贞妹妹。”
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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