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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华-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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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楚绣一时间有些恍惚,竟被解忧这温声柔语给迷惑了,端起这黑乎乎的汤药一股脑就灌了下去,那股子腥味从喉口登时冲上天灵盖,忙用手捂住了嘴,以免惊吓了众人。
  吃过苦的,没吃过这样苦的药,吃过臭的,却也没吃过这样臭的药,简直是苦臭地几乎令人昏厥过去。
  “外头风大,我就不差人送你了,你自己路上小心些。”解忧嘴角一勾,便转开了视线,端起茶杯顾自慢慢啜上几口。
  看着解忧这无声的冷笑,和对待表姐的手段,季瑶可是异常的熟悉,她们二人之间的水火不容每每都要靠着自己这个中间人来调和,却总是费劲了得罪两边,着实让人无奈。
  “诶,真是可惜啊。”
  面前的人忽然放下茶杯,没由来地叹了口气,季瑶自然顺着她的意思问道:“公主这是怎么了?”
  解忧挽起衣袖,伸手到季瑶眼皮下,手指点着那碧绿翡翠蓝的镯子:“你看,这里原本是有一枚水晶的,不知什么时候掉了,这镯子我实在喜欢的紧,想要修复却没有办法。”
  “怎么会呢?就这么一点小水晶,不说皇宫内苑的匠师,就是外头的手艺人也能修复吧。”季瑶低下头仔细查看着,却听面前的人故作烦恼道,“这可是你去年生辰送我的,我哪里知道你这水晶是从哪弄来的?问遍了金陵所有手艺人,竟是无一人能修!”

  ☆、第二十二章 突变

  季瑶一怔,避重就轻道:“我也不大记得了,明日我让二叔去找找,他的人脉广,兴许能找到。”
  “嗯。”解忧应声,缓缓收回手,脸上带着漠不关心的神情,偏生一双眼珠子隐隐透着锋利。
  偌大的屋子便再无半分动静,季瑶时不时抬眼打量解忧,又百无聊赖地偏头去看自己的鞋尖,这样的尴尬实在是要命。
  “啪嗒。”
  烛光一闪,摇摇晃晃的看着就要熄灭,季瑶和解忧同时直起脖子,那烛光忽然又亮了起来,季瑶趁势道:“时候不早了,不如公主早些……”
  话还未说完,便被解忧掐断了话头,抛出一个更难回答的问题来:“我如今是还未出嫁的公主中最为年长的公主,六妹现下都已经身怀六甲,而我却连个求亲的人都找不到,也许这辈子就该做个孤寡老人。”
  “公主这是说的什么话?”季瑶坐直了身子,认真道,“论样貌便是后宫嫔妃都及不上公主,论才智比之男子毫不逊色,我看并非是无人来求亲,而是那些男子深知自己配不上公主,不敢来求亲才是。”
  方才脸上还带着些许愁容的解忧,此刻嘴角竟带着一丝笑容,淡淡道:“其实我很清楚,我嫁不出去是因为什么,不过是为了等那个人罢了,只可惜,我堵上我这一世也等不到了。”
  “为什么?”季瑶疑惑地看向解忧,见她反过来疑惑地看着自己,季瑶忙细思自己是否有说错话,到底补了一句话道,“我是说,纵然公主身为皇室宗亲,摆脱不了被安排婚姻的命运,但若是公主遇上了钟意的人,为何不放手一搏?”
  解忧脸上的疑惑越发深了,愣愣地看了季瑶半晌,才艰难点头道:“你说的是,遇上一个自己钟意也钟意自己的人不容易,应当尽全力一搏。”
  不知为何,季瑶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回想自己方才所言,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一看到解忧那奇奇怪怪的眼神,她心里就觉得不安。
  “季瑶,我们认识已有十来载,你不妨猜一猜我欢喜的人是谁?”解忧出声拉回了季瑶的思绪,季瑶见她脸上的疑云和凝重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轻松和欢脱的目光,当下也跟着松下心来。
  “是我认识的吗?”
  “自然。”
  尽管范围定性在认识的人之中,可这认识的人未免也太多了,季瑶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到解忧有可能喜欢谁,往常也不见解忧和谁走得近啊。
  “我看你是猜不出了,哈哈,不如我告诉你吧。”解忧看着季瑶无比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两只眼睛顿时弯成一道月牙,“是刘珣。”
  刘珣两个字如一道雷劈在季瑶心口,经久不息,她在震惊之中迅速梳理了三人的关系,不免倒吸一口凉气,难不成这便是三人的矛盾所在之处?
  季瑶紧紧咬着下唇,不断回想前几日与刘珣见面时的种种细节,试图从中得到些信息,耳边忽然又传来解忧银铃般的笑声:“你早就猜到是他了吧,季瑶,你会帮我吗?”
  “公主……”季瑶面露难色,不敢回应,可看着解忧那欢脱荒唐的神情,却又让她不敢置信,以为解忧不过是在说玩笑话。
  “季瑶啊季瑶,你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解忧脸上笑着,眼眸却透着一股悲楚,对上季瑶不解的目光,起身道,“我困了,你回去吧,今日聊得很开心,改日,我们再续这话题。”
  季瑶带着满腔的疑惑和不安走出了院子,被那冷风一吹当即打了个哆嗦,紧紧抱住胳膊加快了脚步。
  “祝商老弟。”
  静谧的夜中,一道声音突兀地从背后砸出,季瑶登时吓得三魂去了两魂,险险顿住脚步,怨恨地转身寻找声音的主人,这么一回头,竟然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那颗愤怒夹火的心如被丢到冰水中,一下子凝固了,季瑶紧张地连气都不敢喘,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一步,却不想冷冽的声音又传来了。
  “祝商老弟,我在这呢。”
  “啊呀!”季瑶低头瞥见角落的一个黑影,下意识地抬腿就是一脚,听到祝商的惨叫声,才慢慢回过神来。
  “大半夜的,你蹲在这里就是为了吓我吗?还不起来?”季瑶皱眉瞪了他一眼,见他还不起身却也不敢上前凑近,提高声音道,“你起不起来?再不起来我走了!谁愿意陪你玩这无聊的游戏啊!”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手迅速拉住了季瑶的胳膊,狠狠一拽就将季瑶拽进了角落,季瑶心口猛地一震,没回过神来。
  只听到另一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及身旁那人身上的血腥味直冲鼻子,一颗心因此跳地更快了。
  “你干了什么,为……唔……”季瑶被他捂住嘴,目光不由得瞪大,只不过一瞬间,她却想到了自己横尸草堆,被众人围观的景象。
  过了好一会,祝商才松开了手,说话间带着重重的喘气声:“你过去些,我透不过气了。”
  季瑶挪了两步,偏头一看,这才注意到原来他穿着夜行服,衣袍黑漆漆的,在黑夜之中根本发现不了他到底哪里受了伤。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季瑶问的很谨慎,生怕自己知道的太多被面前的人灭口。
  祝商捂着胳膊咬牙吸了口气,看向季瑶道:“祝商老弟,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你帮我这一次,我回帮你三次,怎么样?划算吧。”
  “不要了吧,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事。”季瑶后退了一步,时时刻刻提防着面前的人。
  “不是什么大事,说与你也无妨,没错,刚才那些人就是来找我的,我拿了些不该拿的东西,现在需要你帮忙,若是明日有人问起,你便说一整个晚上我都与你在一处。”
  季瑶抓住重点问道:“你拿了什么东西?”
  祝商的目光当即冷了下来,甚至还闪出一抹杀机,季瑶下意识地抵着墙往后退去……

  ☆、第二十三章 人赃并获

  季瑶心里只有一万个后悔,方才那个不怕死的问题真真是蠢到了姥姥家,能劳动整个园子的侍卫搜寻,想必祝商顺手拿走的必然不是什么见得了人的东西。
  往更深一层想,保不准他是别有用心之人,打着七试的名头混进裕华园,意图不轨!
  季瑶越想越觉得可怕,手胡乱地在袖子里摸索,竟连一点锋利的利器都未带在身上,实在是后悔莫及。
  面前的人胳膊一动,季瑶便投了眼过去,牢牢地盯着他将要从袖口摸出的东西,忙自鉴忠心:“祝兄祝兄,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倘若有人问起,我一定照着你的说,你别……”
  “瞎想什么呢?我有好东西要给你。”祝商伸手将一卷宣纸递到季瑶面前,低笑了一声道,“嘿嘿,这可是明日比试要用的策问、经义考题,我们把这看了,明日定能入围后面的比试。”
  季瑶不可思议地接过宣纸,见这上面当真是密密麻麻的试题,当即拧眉道:“没成想祝兄看上去挺正气的,竟然做出偷试题这样的事来,还弄得这一身狼狈,啧啧……”
  “不看?还我。”祝商说着去夺试题,却被季瑶抓地死死的,嘴上不停念叨道,“这试题么,不看也罢,但我看这里似乎有错误,这个……这个怎么是这个意思?哦,这样……”
  祝商看着季瑶伸长了脖子看题的样子,忍不住爽朗笑出声来,提醒道:“这里这么黑,你看得清楚吗?”
  “看得清楚看得清楚,我就是看看明日有多少题目,就是随便看看。”
  “不如你拿回去慢慢看吧……”
  祝商话才说了半句,便听季瑶飞快地应声道:“那敢情好,就多谢祝兄了,但是……祝兄千方百计拿了这试题不看一眼吗?”
  “你拿的是策问,我这里还有经义,倘若全答对了,那不是太明显了吗?回去吧,已经很晚了,若明日有人问起来,你一定要记得说和我在一处。”祝商捂着胳膊探出一个脑袋,四处一望见无人,便迅速地冲进了黑夜之中,身形隐没不见。
  祝商走地太着急,季瑶连话都来不及说半句,只好将手中的试题抱紧,小心翼翼地探视着周围才敢走出去。
  “站住!”
  一道凛冽的声音从无人的廊道传出,这一喝声,当即引来周围所有巡视的侍卫,四处火光骤现,季瑶慌张之余,怀中的那卷宣纸便跌入在地。
  正当她弯腰去捡之时,一只指骨分明的手抢先抓住了宣纸,季瑶抬眸看去,这对乌黑深邃的眼眸可不就是刘珣的?
  “是谁在那里?说话!”
  侍卫头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季瑶心头一紧,面前的人便已开口道:“是我,刘珣。”
  “卑职王硕参见世子。”王硕说话间已经到了两人身后,一同跟上来的侍卫手举火把,将廊道照的如同白日。
  王硕瞥了一眼季瑶,又看向负手而立的刘珣:“今日园里潜入了刺客,不知世子这里有什么发现?”
  季瑶心中暗想,这回可真是人赃并获,有口难言了,两只手紧张地绞在一处,一言不发。
  没成想,刘珣倒是个念旧情的人,当下极为慎重地摇了摇头,季瑶颇为感激地将他望着,一旁的王硕忽然又开口道:“这位公子深更半夜不回房睡觉,在这里干什么?该不会是刺客的同党吧?”
  “什么,什么同党,你可别乱说话。”季瑶直起脖子,反驳道。
  王硕眼中闪过一丝阴冷,上前一步道:“园里丢了些东西,为了证明公子的清白,恕王硕得罪了。”
  季瑶不大理解他这话,还没反应过来,王硕的手便抓住了自己的外袍,大有搜身之意,她可是女儿身,如何使得?
  季瑶眼巴巴地看着作壁上观的那人,却不见他有什么反应,只好一掌拍掉面前那只手,将衣袍裹得更紧。
  “好你个毛贼,我看今晚的事就是你干的,这个时候负隅顽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王硕瞪着眼睛拔~出腰间的佩刀,佩刀亮光一闪就要往季瑶脖子上挥去,廊道另一端却在这个时候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对王硕而言异常熟悉的声音也从廊道那端砸来:“二弟!住手,姚公子是肃王殿下的朋友,休得无礼!”
  话音未落,王蒙和十来个侍卫便冲到了季瑶面前,将王硕和季瑶隔了开来,季瑶看着王硕的脸色觉得十分有趣。
  兄弟二人,一个在东宫当侍卫头领,一个是跟着肃王打仗的副将,一个锋芒毕露又冲动,另一个孔武有力且沉稳。
  这不光样貌、性格,就是连周身散发的气质,差别之大很难让人联想到这二位竟是亲兄弟。
  王硕僵着一张脸,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王蒙看了他一阵,才转身对着刘珣行礼后,准备带季瑶离开。
  不料,一柄明晃晃的刀忽然将二人拦下,王蒙颇为吃惊地加重语气道:“二弟!这件事和姚公子无关,你不要为难他,裕华园混进了不轨之徒,你现在还有时间浪费在这里吗?”
  “我既得了太子殿下命令,就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这位姚公子很是鬼祟,今天必须留下!还请大哥不要插手干涉我的事!”王硕偏执地将手中的刀握紧,没有丝毫松手的意思。
  “二弟!你若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我们回去慢慢说,但是姚公子你是万万动不得的。”
  “大哥,我只是照规矩办事,并没有别的意思。”
  作壁上观良久的那位到底是耐不住了,往前走了一步,打断两人道:“是我约了英招在此碰面,方才就想说,看你们说的那么激动实在插不上话。”
  王硕的表情瞬间凝固,愣了好一会才喃喃道:“既然这样……但是该搜身的还是得搜身,以免将来给公子带去些不利的传言。”
  “放肆,公子是殿下的贵客,岂能说搜就搜?”王蒙说着上前一步,将季瑶护在身侧,不动声色地使了个眼色,季瑶捕捉到这目光的含义却迟迟不动身。
  最重要的东西还在刘珣身上,刘珣不走,她怎么能走?
  王蒙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期间又做了无数眼色,奈何面前的人就像木头一般全然没有反应,正当他想出声提醒季瑶时,便瞧见她与刘珣一前一后出了廊道,往肃王院子方向走去。

  ☆、第二十四章 肃王质问

  夜风吹在身上格外地冷,季瑶连打了两个哆嗦,就连牙齿也开始咯咯打颤,已经跟着刘珣走了好一会了,见他至此都没有停下的意思,季瑶实在是受不了了。
  “白鹿,你等等。”
  刘珣闻言猛然顿住脚步,回身举着手中的宣纸质问道:“你果真是为了五千金来的?就这么舍不得这点钱吗?”
  “我……”季瑶被他这么一说,脸颊略微泛红,羞赧道,“刚刚多谢你了,我又欠你一个人情。
  但是白鹿,你能不能把试题还我?”
  刘珣目光一震,颇为无奈地摇头,只觉得面前这人真真是无可救药,将宣纸一把塞到她怀中,转身就走。
  季瑶好生收起宣纸,脑中白光忽然一闪,忙追了上去:“白鹿,我可否问你一个问题?”
  刘珣点了点头,示意季瑶说出来,季瑶却垂眸纠结好一会,才小心翼翼开口:“你觉得解忧公主怎么样?”
  这没由来的问题使得刘珣脸上的疑惑越发深了,他并不多想抬脚便往前走,季瑶心中着急忙将他拦下:“你怎么不说话?”
  “你尽管问,我可没说我必须回答。”
  刘珣这话说得她无奈至极,却又不好发作,只得发挥她死缠烂打的精神,一路追到刘珣屋外,刘珣这才无可奈何地回道:“不怎么样。”
  “不怎么样是怎么样?难道你对解忧公主就没有一点想法吗?我的意思是,公主这样美这样聪颖,你觉得她……”
  “彭”地一声,朱门被刘珣狠狠关上,季瑶连拍数下门都不见里头的人回应,她盯着面前紧闭的朱门,恨不得找把锁将门锁起来。
  “大晚上的,你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回去?”肃王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季瑶欢喜地回头看他,上前道,“孔雀,还是你好,多谢你派王蒙来救我。”
  肃王轻飘飘看了她一眼,很快移开视线,板着一张脸道:“走吧。”
  这一路上的气氛简直诡异之极,季瑶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因此也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只得试着问道:“你是为裕华园失窃的事生气吗?”
  “裕华园失窃跟我有什么干系?我生哪门子的气?”肃王的声音越发冷了,听得季瑶抖了一抖。
  “那你为何沉着一张脸?”季瑶见他默然不语,细细一想,断定他不会将失窃的事怀疑到自己头上,更不会以为现下那失窃的试题就在自己怀中,便转口道,“我方才是去公主院子喝茶了,才回来的迟了些……”
  季瑶抬脚正要跨进院子,却不想面前的人忽然顿住脚步,猛然回身,一脸的怒气:“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刘珣院子里?我的话你就是半句也不肯听吗?第几回了,我告诉过你的,不要和他走得太近,他这个人太危险!”
  “我也没走太近,至少隔了两个刘珣的距离。”季瑶讪讪笑道。
  “你!”肃王眉头紧皱,满腔怒气无处可发,恨不得原地爆炸,却又拿她没有半点法子,手指一点季瑶额头,无奈道,“你能不能正经点,别嬉皮笑脸的,总没个认真样,你的脑袋到底装的是什么?他是你的杀父仇人,你们之间若是能和解,那我便吞了这剑给你看!”
  季瑶垂眸看向那柄冷剑,摇头道:“我自然是信你的,可是我们和白鹿从小一道玩耍,彼此的性格秉性最是清楚,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觉得或许有化解的机会。”
  “别傻了,如果你觉得连害死亲人这样的大事都可以忘却,那我也没什么话可说的,早点睡吧,希望明天可以如你所愿成功过关。”肃王语气平淡地丢下这一句话,便疾步走向房间,房门迅速一开一合只留下季瑶一个人在院中发愣。
  此刻已近子时,季瑶入室点烛,将那份策问看了一遍又一遍,她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可是没有任何一件事是可以一步登天的,急又有何有用?
  她如今要做的第一步,那就是摆脱东宫的桎梏,常家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早晚灭亡。
  常家这些年为东宫做了太多事,早已树敌无数,如今正是东宫结党势头正猛之际,难免有人想将常家处之而后快,太子自然将这一把刀丢弃以博众人信任。
  最令季瑶感到害怕的,是皇帝的疑虑,东宫这般招摇,势必有大臣看不过去参上一本,为了以证清白又或者是表明决心,难保太子会将常家拉出来抵挡明枪暗箭。
  无论如何,死的都是常家,得益的全是东宫,这样不划算的买卖,她又怎甘愿做?
  “等着吧,总有一日,常家被东宫吃掉的银两都会尽数吐出来!”季瑶恨恨吐出这一句话,将手中的宣纸引到烛火上烧了,这才吹灭了蜡烛,跳上床入睡。
  她这一睡竟睡得死死的,等太阳都照进院子了才缓慢地伸着懒腰起床,季瑶走到窗前一看外头的景象,顿时慌张起来。
  手忙脚乱地穿好了衣服,又急急忙忙抹了把脸,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直往院子里赶去。
  等她赶到院子,才惊觉笔试已经过去了一半的时间,安静之极的院子也被她这急促的脚步声打破,所有人都偏了头看着她。
  在他们眼里,季瑶就是个走后门的无耻之徒,自然没有什么善意的视线,季瑶目光一扫,对上祝商投过来的笑容,微微一笑回之。
  “赶紧入座吧,规矩是这样,你只有一半的时间,不能续……”主考官走向季瑶,还未说完,便听季瑶恭敬行礼道,“小生明白,多谢大人。”
  凭着记忆,季瑶很快将策问方面的试题填完了,可是这经义却是难倒她了,她从未读过这方面的书,更别说释义了。
  但好就好在,季瑶的眼睛不错,加之祝商时不时举起宣纸让墨水干透,这一来二去,倒是看到了不少答案。
  季瑶胡乱地一填,长舒一口气才发现许多人还在奋笔疾书,眼前人影一晃,只见祝商举着宣纸到主考官面前,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完成。
  正当祝商打算离开院子的时候,主考官却摇了摇头,季瑶奇怪地跟着走出座位,将宣纸递到主考官面前,大声道:“我做完了。”
  主考官惊奇地看了季瑶一眼,低头粗粗扫了一眼,点头道:“很好,不过你们现在还不能离开,先站到边上去,一会太子殿下要来。”

  ☆、第二十五章 搜身

  等着?
  季瑶和祝商交换了一个眼神,慢腾腾走到了边上,太子忽然出现的用意只有一个,那便是昨晚的失窃一事。
  “东西烧了吗?”祝商压着声音问了一句。
  季瑶轻点目光示意他放心,见祝商微微颔首,便凑了过去小声道:“若是事发,你可千万不要拖我下水,换做我我定然不会供出你。”
  祝商怪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打趣道:“看不出来你倒还挺讲义气的。”
  “那是自然。”季瑶得意一笑,目光忽然望到远处浩浩荡荡得一队人,登时时笑不出来了,忙躲到祝商身后。
  主考官自然也看到了太子一行人往这边走来,偏头一看那香正好燃尽,便起身敲锣道:“时毕,落笔。”
  小生们尚不知太子正赶来,各个唏嘘叹气,埋怨这试题出的太难了,喧哗吵闹间,一个洪亮的声音镇住了在场所有人。
  “见过太子殿下。”
  只见刘珣正对着太子行礼,举手投足都显得十分从容,在他面前站着的似乎不是太子,而是一座石像。
  “下官参见太子殿下!”
  “草民参见太子殿下!”
  院子里的人一怔,纷纷躬身行礼,季瑶也忙跟着众人行礼,但因反应慢了一拍,便被太子看了个仔细。
  太子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走向季瑶,越过祝商强装淡定的目光牢牢盯着他背后的季瑶,大声道:“你就是姚英招?”
  季瑶心里一惊,慢吞吞应声道:“是。”
  “本王看你精气神不错,想必身体已然恢复,用过午饭到避疏院来,本王知道你棋艺非同寻常,想与你探讨探讨。”
  太子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季瑶便抬了眼去看他,对上太子凌厉的目光她忙垂下头,应声道:“是。”
  太子点了点头,很快转过身去,迎着满院子人的视线道:“本王举行这个七试,是为了发现人才,为了有朝一日能让你们为朝廷出力,可是……”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目光一扫在场众人,一字一句道:“可是,昨夜众义院遭窃,试题竟然不翼而飞!为了赢,为了钱,就能做出这样卑劣额事,那么将来呢?还怎么为朝廷做事!这件事若是不彻查清楚,本王就不敢任用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
  “怎么会这样?竟然有人偷试题,这手段也太卑劣了!”
  “呵,原以为大家都是抱着公平的心态来比试的,没成想,有的人无耻至此,不择手段至此。”
  人群发出议论声之时,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看向季瑶,季瑶简直有嘴难辨,只得假装看不见这些锐利的目光。
  “你们的院子本王已经派人搜过了,现在排队,一个一个搜身!”太子说着一指季瑶,冷声道,“就从你先。”
  “我?”季瑶下意识瞪大了眼睛,上前一步,不敢置信道,“太子殿下,我……我不行啊……”
  “本王是说他,你站到旁边去。”太子撇了她一眼,看向镇定的祝商,祝商轻推季瑶,“英招老弟,你就到边上待着吧。”
  太子偏头对着王硕微微点头,王硕走到祝商面前,正要出手去搜,却见祝商退了一步道:“等等等等……我怕痒,把衣服脱下来给你搜行不行?”
  祝商见王硕没什么反应,便将视线投向太子,见太子点了点头,当即三下五除二把衣服脱了个精光,赤膊着上身只剩下一条亵裤。
  王硕接过衣袍仔细检查了三遍,才还给祝商,祝商哈着冷气迅速穿上了衣袍,被王硕指挥着站到了另一边。
  这一院子的人便一个接一个地受了搜身,祝商看着自己身旁的人越来越多,而排队的人越来越少,直到对面只剩下季瑶一个人。
  “殿下,什么都没搜到,只剩他了。”王硕上前禀告,却听到太子这样回答,“行了,就到这里吧。”
  王硕吃惊地抬头:“殿下!卑职觉得此人很可疑,昨夜在长廊便撞见他鬼鬼祟祟的,今日所有人都接受了检查,却什么都没有查到,他……”
  “你现在是连本王的话也不听了吗?昨夜失窃是你失职引起,本王还没和你算这笔账,现在赶紧带着你的人给我滚出去!”
  太子沉着一张脸,眉角眼梢都是怒气,王硕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当即无声行礼,带着一群侍卫急匆匆走出了院子。
  众人垂眸吸气不敢说话,正是万分安静的时候,太子忽然又发话了:“姚英招,也不用等用过午饭了,你现在就跟本王走。”
  季瑶默默点头,跟着太子的脚步往院子外走去,祝商张着嘴上前想要对她说些什么,季瑶却始终低着头,急得他差点就要冲上去,到底还是攥紧拳头忍住了。
  “季瑶,听你二叔说,你已经想到了对付谢家的法子?”一入廊道,太子便急不可耐地问道。
  季瑶对上太子期待的目光,心里嘀咕,果然是为了其他事,还以为偷盗试题的事被太子知晓了。
  “差不多吧。”
  “那么你说出来让本王听听,本王看看你的计划是否还有疏漏的地方,谢家这棵树可不好拔,搞不好会引火烧身。”太子越说越认真,竟然还停了下来,定定地看着季瑶。
  谢家,季瑶自然是记得的,十几年前的谢家是显赫的将军府,府里的公子大都是位及权臣,小姐大都是后嫔王妃,可自从谢宣将军死后,谢家便一蹶不振至今,成了众人口中的没落贵族。
  便是这么一个谢家,与定王交好,对定王可谓忠心耿耿,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眼下这马挡着太子的路了,那便只有除之。
  季瑶总算明白之前二叔为何那么烦恼和焦急了,谢家确实不好处理,那么多的后嫔王妃,如何斩草除根?
  “季瑶?你在想什么?”
  太子急切的声音拉回了季瑶的思绪,她忙抬头道:“殿下,我方才想了想觉得这法子似有破绽,确实得改进,请殿下再多给我些时日……”
  “你尽管说出来,能不能成到时候再说,先将法子说出来,本王与你一同想,哪里需要改进。”
  季瑶一怔,不知该如何回应,一道娇媚的声音忽然从不远处传来:“原来殿下在这,让绮儿好找啊。”

  ☆、第二十六章 廊道谈心

  季瑶循着声音的来处偏头一看,忍不住目光一震,只见一个身着鲜红牡丹百褶裙,头戴金光熠熠凤钗,耳坠稀世血玉的妩媚女子正摇着天蚕金丝蒲扇往这边走来。
  这个时节哪里还用得着蒲扇,季瑶心中惊叹,好一个雍容华贵的太子妃!
  “见过太子妃娘娘。”
  季瑶躬身行礼,耳边当即传来太子妃咯咯咯的笑声:“你是季瑶吧?怎么扮成男人的模样?”
  “绮儿,你来这里做什么?”太子沉下一张脸,略有不悦。
  太子妃忙拖着长裙依偎在他怀中,娇滴滴道:“殿下不在东宫,绮儿一个人实在是太无聊了,现下有如此有趣的地方殿下难道也不准绮儿凑个热闹吗?更何况,这儿……有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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