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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子嫡孙[科举]-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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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等了多久,考试才结束,从距离不远的考场之中便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声音入耳半晌,谢珝长长的睫羽才微微颤了颤,接着掀起了眼帘,那双清鸿无波的幽瞳中却没有一丝困顿之意。
  抬眸看向考场门口,就望见三三两两的考生们相继走了出来,当然也有不少人瞧见了榕树下的谢珝,只不过也只是看罢便收回视线,自己走自己的路便是。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如此,总有一些不懂知情识趣为何物的人来卖蠢。
  就比如,从考场中出来看到谢珝后,就直直地走了过来的这位仁兄。
  穿着青色书生袍,十五六岁的模样,当然了,这里的考生多半是这样,以上两条并没有什么参考意义,只不过这位仁兄面上却有一股高高在上的神情,仿佛恨不得用鼻孔看谢珝。
  只见他在谢珝面前站定之后,就保持这么一副趾高气昂的神态,开口对谢珝说了句话:“汝早纳卷,恐为自知学问不可乎?”
  话音落到谢珝耳中,愕然之余,差点儿让他笑出声来。
  这位仁兄的话翻译过来就是:你这么早交卷,恐怕是知道自己的学问不行吧?
  谢珝虽知世人大多有以貌取人的习惯,倒也正常,可以理解。
  但眼前这位的言行举止却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
  这番话不至于使他动怒,却也让他心底不由得泛上一丝兴味来。
  于是谢珝站直身子,客气地问对面的这位仁兄:“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这位还以为对面这小子被自己的气度折服了,继续抬着下巴昂然道:“庞礼。”
  “原来是庞兄。”谢珝闻言便了悟一般地点了点头,又道:“想必此番初试,庞兄定然答得极好罢?”
  那庞礼想也不想便道:“然!”
  他话音刚落,谢珝便勾了勾唇角,视线的余光里瞥见了出了考场的萧翌,还有崔知著,没有多管,继而对庞礼开口道:“在下不才,想请教庞兄第二道题是如何作答的?”
  庞礼一听便“哼”了一声,心道知道你自己不才便好,接着就以一种指点后辈的语气道:“自然是要从日新月异,大诰律法也随着变化这一点来破题……”
  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传来的一阵毫不掩饰的朗笑声给打断,不禁瞪大了眼睛,面带愤怒之色转身看去。
  谢珝光凭笑声,也知道这人是萧翌,既然已经等来了要等的人,自然没兴趣同这么个蠢材继续闲聊了,便清咳了一声,好心,又面带微笑地对庞礼轻声道:“庞兄这道题怕是答错了。”
  说罢也不再解释,便同萧翌一块儿抬步离开。
  只不过那庞礼闻言却是一脸的不忿,亦是不信,口中不停道:“我肯定没错!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知道什么对错,恐怕连题都没看懂!肯定是你错了……”
  正当此时,从他们旁边的路过崔知著听到这人这番言论,终于忍无可忍地站定,苍白的脸上面无表情,冷冷地对庞礼一字一顿道:“汤之《盘铭》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康诰》曰:‘作新民。’”
  见这人还没反应过来,不禁暗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又补了两个字:“蠢货。”
  便扬长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讲真,小翠真的很严格hhhh

  ☆、存争议

  二十四、存争议
  谢珝自是不知道在他离开之后,崔知著又给那位仁兄补了一刀,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有什么想法。
  因为今早的时候他跟萧翌就是步行过来的,所以这会儿回去自然还是步行。
  萧翌这会儿还在乐不可支,或许是因为许久没见过蠢得那么有趣的人了,谢珝不想理他,便自顾自走着路。
  又过了半晌,萧翌才停了下来,唇边带着明显的笑意问谢珝:“阿珝啊,你第一个交卷,恐怕是胸有成竹罢?”
  谢珝偏过头瞥了一眼身边的人,才语气平静地开口回道:“胸有成竹谈不上,只不过尽力罢了。”
  萧翌闻言便点了点头,道:“也是,只不过凭你的资质,入院定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说罢这句,他脚下步子便倏而放快了许多,留给谢珝一个背影和一句遥遥传来的话:“阿珝你走快点儿,表哥我可是又饿了。”
  谢珝:……
  表哥你最近为何总是饿得如此之快?
  我真是好怕你下次回兰陵的时候姑母认不出你来啊。
  虽是这样想,但他还是认命地抬步跟上了萧翌。
  二人回到客栈中时,在这儿住的大多数考生也已经回来了,正三五成群地坐在大堂中的桌子旁,不是等着用饭,便是议论着今日的考题。
  此时并没有像后世一般,考完试后不兴对答案,互相说着不甚清楚,有人甚至忍不住拿出了书来翻看,查查自己到底答错了多少道帖经,至于第二道题,能完全看懂题目的人也并不多,更别想做出什么好文章了。
  到底大多数人都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并不像先前那个庞礼一般蠢且不自知,在对完书之后,有些人面上便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广陵书院三年收一次学生,这次要是没能录中,等到三年后……这样想着,面上不由得惶惶,可想了想这次的难度,眼中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多多少少带了些希冀。
  此番考题如此之难,说不定大家都发挥得不够好呢……
  因着萧翌喊了一路的饿,二人踏入客栈后便没有上楼去,索性就在大堂中找了张空着的桌子坐了下来,喊过伙计点了几样饭菜,等着用饭了。
  同大堂中多半人焦躁却还要佯装镇定的神色相反,谢珝安静闲适的姿态和萧翌那副满不在意的模样便有些格格不入,只不过碍于他们二人的身份,倒也没什么人上来攀谈。
  也因此,谢珝难得的能在大堂中享受了一番这件客栈中还算不错的菜色。
  不过就在他放下筷子,等着萧翌吃完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道陌生又客气的少年声:“请问,在下能不能同二位兄台闲聊一会儿?”
  谢珝闻声抬眸,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双蕴着笑意的桃花眼。他平静地收回视线,口中不咸不淡地道:“周公子客气了,请坐。”
  周景行好似是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冷淡,依旧含笑道了声谢,就落了座。
  谢珝却不着痕迹地挪动了一下位置,离周景行更远了些。
  旁边之人却没有发现他这个细微的动作,又客气了几句,便问起了谢珝他们在这儿的住所可找好了,若是没有的话,他们周家倒是可以帮忙。
  在来广陵之前,谢珝便对这边有所了解,自然知道周家在这儿倒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家族,这人说要帮忙,也确实是能帮得上忙的,只不过谢珝向来是个不愿意多欠人情的人,更何况是这种并无什么交集的。
  自是言道:“多谢周公子好意,只不过我们管家已经托中人买下了一处宅子,就不必麻烦了。”
  周景行被婉拒了倒也不尴尬,或者他原本也就是为了过来同这两人搭上话而已,便无所谓地笑了笑。
  又道:“找到了便好,我们将来虽然是要在书院的住舍中常住,不过在广陵城中还是有所宅子更方便些。”
  谢珝敏锐地听出这人话中的意思,竟是十分肯定他们能考上书院,颇为自信。
  正好此时萧翌也终于吃完了,放下筷子就点点头接了这句话:“这话没错,当初阿珝也是这般说的。”
  既然萧翌有空,谢珝便不再开口,只神情淡淡地捧了茶慢慢地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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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诸位考生们正或内心焦躁,或平静淡然地等着第二日的成绩出来,而另一边的广陵书院中,各位阅卷的先生们亦忙得晕头转向,甚至连午饭都没顾得上吃。
  三十道帖经题答对不到半数的直接不录,第二道题一看便是随意猜度胡说一气的亦不录,此时对窦淮这一出题方法最为赞叹的竟然是这些负责阅卷的先生们,换到往届,纵然心下不耐,还是要将这些文章一一细看过,这一回有了窦先生这个法子,倒是筛选容易多了。
  连发量都保住了不少。
  自然而然的,这些先生们阅卷的速度也提升了许多,很快便选出了此番决定录入书院的学生们,只是在排列名次的时候发生了争议,准确的说,问题是在前十的名次上,再准确一些,是第一与第二。
  一位面色温和,留着短须的先生手中拿着两份考卷,面上神色颇是为难。
  而在他左右两旁也各站着几位先生,各自交战着。
  这边一位坚定地开口道:“按我来说,第一就应当取这份,你们看他的文章作得如此出色,观点鲜明有理,文风嶙峋起伏,暗含一股锐气,文采华章,合该定为头名!”
  话音刚落,站在他对面的那位又不服了。
  抬起头,冲对面瞪着眼睛便道:“你的那份文章太过险峻,简直惊心动魄,都说文如其人,这般行事不是长久之道,再看我这边这份,文风稳重中直,堂堂正正,亦是文采斐然,半分不输于你手中那份,这份才应该取为头名!”
  二人争论不休,双方亦有人帮衬,说着说着竟撸起袖子,大有说不过就干一架的架势。
  这哪儿是书院先生,分明就更像是些市井泼皮。
  被围在中间的那位先生不由得更是头疼。
  正在此刻,他眼尖地瞧见了正要进门的林行道,窦淮,谭渊等人,连忙压制住众人,急步走了过去,拱手对林行道开口:“山长,这里有两份考卷,王先生他们正在为定哪一份为头名争论不休,不如由您同几位先生过来定夺一番?”
  居然出了这种事?
  这是以往都没出现过的情况,林行道等人也不免起了兴趣。
  点了点头,便将这两份考卷都接了过来,凝目望去。
  只不过他看了一会儿,便忍俊不禁起来,又将考卷递给身边的谭渊,道:“谭师兄看看?”
  早在他们过来的时候,谭渊便跟他讲过了谢珝之事,崔知著的字迹他又是认识的,于是他一看便知这两份考卷各自是出自何人。
  不免面上带了几许刻意的矜持,眉毛抖了抖,负手对那几位还在等着的先生道:“你们不妨将考卷上的糊名拆了看看。”
  几位先生闻言不禁有些懵,有个性子直点儿的直接道:“山长,这不合规矩……”
  林行道听罢便摆了摆手,非常光棍地说道:“没事,看吧看吧。”
  他都如此说了,其他人也只好面带迟疑地从谭渊手中接过考卷,准备拆开糊名。
  而当他们接过来的时候,却发现一贯肃着脸的谭先生,眼中都带着一抹笑意,不由得更觉惊悚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众人还是依言拆了糊名的纸,当他们看到那两个名字和年龄籍贯的时候,顿时不由得一片哗然,瞪大了眼睛,相对无言,皆是不敢置信!
  这下,且不说林行道与谭渊这对师兄弟面上了然又有些自得的神色,就连原本有些蔫蔫的姜维跟窦淮二人内心也稍稍起了好奇,不禁走进人群之中,朝书桌上那两份考卷看去。
  这一看,就连他们都不由自主地怔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做了个原谅绿(抹茶色)的指甲,好好看啊,甚至舍不得打字了=v=(泥垢)

  ☆、雨下榜

  二十五、雨下榜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有些慢又有些快。
  翌日,谢珝是被窗外一阵淅沥沥的雨声给吵醒的,他披了衣服下床,走到窗前停了下来,伸出手推开一面窗扇,雨声顿时愈发的大了,同时一股潮湿的泥土的味道也顺势飘入他的鼻端,倒是别有一番清新意味。
  他神情淡淡地朝外边看去,窗外的客栈院墙下竟植着几株芭蕉,长势颇佳,细小的雨滴落在硕大的芭蕉叶上,这声音非但不让人烦躁,更是会使人纷杂的心绪渐渐沉淀下来。
  又由近及远,谢珝抬起头眺望前方被烟雨围拢之中的岳陵山,朦朦胧胧间只看得见淡青一片,既似画卷,又似仙境,美得让人心生恍惚。
  只是他一贯自律,眼前景色再美,也不会放任自己沉溺其中,也因此,只看了半晌便收回了视线,转过身自去收拾洗漱不提。
  行动间,睡在隔间的月朗也揉着眼睛进来了,见谢珝已经收拾停当,不免有些羞愧难当,虽说公子一向不用他们伺候洗漱,可想到今日自己起来得这般迟,连水都没替公子端,脸就不由自主地烫了起来。
  忙对谢珝道:“公子今儿想吃点儿什么,我这就去厨下叫。”
  谢珝正忙着将方才挽上去的袖子放下来,闻言动作便停顿了一瞬,随后才开口道:“碧粳粥,几碟之前要过的小菜,再上两屉灌汤包吧。”
  谢珝方才就在想,来到广陵这么久,竟也没吃过灌汤包,正好今日有心情,索性点上一尝。
  月朗闻言便应下出了门。
  谢珝又照常在房间里练了几张字,才推开房门出去。
  走到萧翌门口,抬手敲了几下,便有人过来开门,原是丹朱。
  长着一张圆脸的丹朱抬眼一望是谢珝,便笑眯了眼退后让开,口中还道:“表公子过来了,您请进,我家公子也刚起来呢。”
  谢珝冲他略微颔首,便抬步跨入房间。
  在里头忙着选衣裳的萧翌早在门被敲响的时候,就猜到是谢珝来了,此时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便头也不回地开口道:“阿珝过来了?快来帮我看看,今天穿什么好?要不就这件圆领袍服?但是配哪件罩衫更好?”
  纵是谢珝已经如斯沉稳,听到他这话也不由得黑线,你重衣着也是应该的,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合该注意,可是讲究到这份上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又或者,是不是自己变成男子时间太久,不自觉的就过得粗糙了许多?谢珝开始认真地反思自己。
  可能是谢珝半晌没出声,萧翌不免转过头去看,便看见了自家表弟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于是轻咳了一声,见他还是没反应,才悻悻地转了回去,随意挑了套衣裳换上。
  直到他伸出手在谢珝面前晃了几晃,谢珝才回神,随即便道:“表哥好了?那我们一道下去用早膳吧,用过以后还得去书院看榜呢。”
  萧翌听到前半句的时候还点了点头,不过后半句的时候便面露犹豫之色,摸了摸鼻子,便对谢珝道:“阿珝你看外边,还下着雨呢,怕是不好行走,看榜而已,我们让丹朱和月朗去便是……”
  头两句还振振有词,后面的声音就在谢珝似笑非笑的神情中愈来愈低,甚至有些含糊不清。
  谢珝面上神情不变,看了萧翌好半天,才悠悠然地开口道:“表哥怕是不记得了吧,这一回书院的复试规则也变了,发榜之后,若是名字后面有个记号的,便直接去先生们的小楼上,当场校考,随后便定下师父,择日再行拜师之礼。”
  他这番话说罢,萧翌登时就呆住了,过了一会儿才道:“这怎么跟林先生一开始说的不一样?阿珝你是从哪儿知道的?”
  见他发问,谢珝也半分不在意,只随意地答了几个字:“书院门口张贴的细则。”
  萧翌闻言后半晌无语,直到谢珝用疑惑的眼神望着他,他才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道了句:“多谢阿珝你这般细心了,走吧走吧,下楼用饭。”
  谢珝便没有再多问,随后二人便一道去了大堂。
  广陵的灌汤包也果然别有一番风味,汤汁鲜美,内馅儿更是回味无穷,这顿早饭谢珝同萧翌都用得心满意足。
  又稍坐了一会儿,他们便撑开伞踏入细细的雨帘之中,往书院走去。
  原本谢珝还以为自己已经来得够早了,直到看见榜下那一圈圈围着的人,才喟叹了一声,无奈地想,到底自己跟萧翌还是不心急。
  刚想站在人群旁边等一等,想要等到人稍微少一点儿再去看榜,却听见前方有一道洪亮的声音道:“诸位都不用挤!我在最前面!替你们来读一读!”
  谢珝闻言便反应过来,勾起唇角笑了笑。这位倒是个热心人,他这样读出来,后面等着的人不也就听见了吗?也不知道是这一回的考生,还是书院特意安排读榜的人。
  心中念头还没罢,那个洪亮的声音便传到了在场之人的耳中,随着第一个名次的出现,方才还颇为嘈杂的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淅沥的雨声中,唯留那道读榜的声音,不慌不忙,字字清晰:
  “第一名:贯盛京府嘉定县籍,谢珝。”
  “第二名:贯清河府临江县籍,崔知著。”
  “第三名:贯湖州府乌程县籍,范应期。”
  “第四名:贯岭州府秀水县籍,冯子京;第五名:贯兰陵府武江县籍,萧翌;第六名:贯延州府东光县籍,邵哲;第七名:贯广陵府仁和县,周景行;第八名:贯广陵府安卫县籍,韩辑;第九名:贯池州府茂名县籍,沈鲤;第十名:贯延州府华田县籍,陈文焕……”
作者有话要说:  指甲说求你们放过它吧QAQ
今天给你们加更,时间不定,晚上十二点前吧…

  ☆、翠竹楼

  二十六、翠竹楼
  在那人将前十的名字念完之后,萧翌就放下心来,没了继续往下听的心思,不由得用肩膀撞了撞身边的谢珝。
  谢珝还在心中琢磨着这次的排名,被萧翌这么一动作便给打断了思绪,索性不再去想,偏过头问他:“表哥,等会儿一道去小楼?”
  “嗯?”萧翌又迷惑了,问道:“难道不用过去看看我们名字后面有没有标识吗?”
  谢珝闻言便轻笑了一声,道:“前十名是必进的。”
  “这也是细则上说的?”萧翌又问。
  谢珝挑了挑眉:“然。”
  萧翌开始一言不发,抬着头望天,想要假装自己刚才并没有说话。
  榜单念得很快,许是这次招的人并不多的原因,没有听到自己名字的人中,多半不信邪,又拼命地挤进去,从头找到尾,又从尾找到头,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地看了许多遍,才终于肯相信自己没有考上的事实,黯然离开。
  而考上的那些人,有的是原本心中没底,却录中了,即使不能被先生们收为入门弟子也已经心满意足,便兴奋地拍上身旁之人的肩膀,预备回去庆祝一番,而名字后边有标识的那些,内心的情绪则是又胜一筹,喜悦与紧张混杂,不可言表。
  如此一来,在榜下围着的人渐渐的便变少了,谢珝见状,便抬步走了过去。
  因为前十名的考卷是张贴出来的,所以此时不光他自己,还有些人也在围着,不光看,还一边互相讨论着,谢珝却无心听他们在说什么,他一过来,便找到了崔知著的考卷,朝第二道截搭题凝目看去。
  只是看了一眼,他便倏然明白了为何崔阁老要将崔知著从秦州带回盛京,还要替他改姓崔,当做亲孙,崔阁老虽是一贯行事随意,说不好听点便是肆意,可入族谱这么大的事儿,显然不是只有祖孙亲情支撑就能做的。
  盖因崔知著此人着实是个于读书之道颇有天分之人,即便他这篇文章作的险之又险,观点奇绝,堪称诡道也,也不能否认他确实胸中有物,文采确实不错。
  起码比崔阁老家那几个出了名不成器的孙子强多了。
  谢珝在一边看着崔知著的文章,孰不知另一边也有人在看他。
  正是那位方才替旁人读榜的人,名叫王森。
  谢珝一开始没有猜错,王森确实是书院安排过来读榜的,只不过一开始安排的并不是他,他是主动请缨过来的,毕竟他作为窦先生的大弟子,这些事已经不需要他来做了。
  昨日中午,他与几位同窗也在帮诸位先生们的忙。
  阅卷是不可能阅卷的,他们要做的便是检查先生们罢落的考卷,其中是否有弄错了的,也因此,恰好围观了诸位先生对前两名究竟应该花落谁家的争议,与最后林先生对这两篇文章的点评。
  他还记得当时林先生喟叹了一声,才对其他先生们道:“崔知著的这篇文章看似华彩出众,若是不同谢珝这篇比较,只同其他人的相比,自是可点为榜首。”
  说到这儿,大家也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便接着往下听,只见林先生伸手捋了捋胡须,又道:“只是若是同谢珝这篇相较,却不免失了些真实体悟,多了些年轻人无谓的异想天开,我暂且不论他们二人的行文风格,只是从这一点上来看,谢珝的文章自是更胜一筹,甚至二者并不应该放在一块来比较。”
  说着就又拿起了谢珝那份考卷,一边看一边摇头:“看谢珝这一手端正的台阁体,稳健的行文风格,若不是谭师兄同我说起,我都要以为是哪位经年的秀才举人来考我们书院了。”
  这话说罢,在场的先生们都笑了起来,方才还有些紧张的气氛也消弭了,听罢林先生这一席话,他们再看这两份考卷,竟也品出了那么几分真意来,定下名次来便也顺理成章了。
  在林先生评点崔知著所作文章的时候,王森就垂下眸子,在心中叹了一叹,像崔知著这般的人其实并不少,有些意气,有些不通世务,却又自觉才高,天赋卓绝,有一股锋利的势头,总以为漫天星辰随手可摘。
  如他之前,也是这般,直到后来经历了几次科考,才终于明白“稳重端方”这四个字是何含义,有多重要。
  也因此,难得遇到一个年纪还如此小,性情却已经如斯沉稳的小少年,他便起了兴趣,主动从被分派了读榜任务的同窗手中接过这个差事,就是为了今日过来看看,这位叫做谢珝的少年。
  所以眼前这位身穿淡青直缀,眉目如玉的小公子走到榜前,第一眼不去看榜首的文章,却凝目往第二名崔知著的考卷上看去,王森见状,便能大致确定这位,就是得到了众多先生们赞扬的谢珝了。
  果然,就算只看外貌气度,也非同常人。
  王森看过便罢,收回了视线,并没有上前搭话,这位日后定然是要在同一所书院中读书的,便是同窗,总有相处的机会。
  谢珝看过崔知著的考卷,又将后面几位的考卷都细细看过,才转过身走回萧翌身边。
  萧翌已是等得百无聊赖了。
  谢珝见状便笑了笑,叫过他一块儿往先生们复试的地方行去。
  复试的地方是林行道在广陵书院中的小楼,也就是那日他同窦淮等人发生争议的地方,名字简直简约到了极致,或许是因为是一座竹楼,因此名字便叫做——翠竹楼。
  谢珝与萧翌二人到地方的时候,里面已经站着不少人。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v=
虽然这两章都短小,不过加起来就粗长了嘛是吧(自信叉腰;jpg)

  ☆、提笔画

  二十七、提笔画
  因这些人都是第一次经历复试,甚至连这次复试的规则都是新的,从过来人那儿打探来的以往的消息也用不着了,一群人站在里面竟有些摸不着头脑。
  谢珝的心态便自然多了,前世上学工作的时候,经历过的复试几乎多不胜数,这次书院革新复试规则,所谓当场考核,明眼一看便是面试,这个他便更不怵了。
  再看身边的萧翌,甚至比谢珝自己还要放松,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他从来就没有从萧翌身上看到过一丝跟紧张有关的情绪,就连当初第一次进宫是也是这般。
  想他当初第一次进宫时,还挺紧张来着。
  在场众人皆是看过榜单才过来的,也便都知道这次的前十名中,有四位只有十岁左右的小少年,有眼尖的看见谢珝二人,便开始在心中猜测起来,不知道这两个的名次是多少?
  楼外的雨声还在继续,又过了半晌,剩下的人才陆陆续续地走了上来,沾着些许的水汽,和外面潮湿的气味。
  来人里面就有崔知著和周景行。
  周景行也看到了谢珝二人,似乎是想要过来打个招呼,里间的门便被从内往外打开了,出来了个面容温和的长者,应当也是书院的先生之一。
  只好顿住了动作。
  只见这位先生扫了一眼外面候着的学生们,似乎是在确认人数,而后才开口对他们和善地开口道:“山长同诸位先生已经在里面了,你们这便进来吧。”
  或许是因为这次进入复试的人并不多,除开前十名以外,只有四个,这翠竹楼的里间内才能一次性将他们盛得下。
  诸人闻言后,便齐声应下,不用旁人再交代,便自觉有序地排成两列走进里间。
  进入之后,谢珝抬眼看去,只见屋内空间竟不像自己先前想象的那般小,前方摆着十四张书桌,最前面并排坐着五位先生,最中间的赫然是林先生,而在他左侧坐着的,居然是自己那间考场中的监考先生。
  能坐在这个位置,身份定然不低,说不定就是林先生同门的师兄或者师弟了。
  直到这时,谢珝才后知后觉的体会到了林先生先前的那番苦心。
  心中微动,却还是暂且敛下心绪,决定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再去登门道谢。
  直到所有人都进来后,先前门口那位先生又走到众人前头,继续开口道:“这几位便是我们广陵书院的林山长,谭先生,姜先生,窦先生与王先生,相比你们中间有些人应当见过的。”
  他话音落下,诸位考生便又躬身向林先生等人见礼。
  那几位闻言,便由林先生代为开口,谢珝抬眸瞧着他面色认真肃穆,丝毫不见那日普济寺中的随意可亲,只见他并未说什么多余的话,便直截了当地开口道:“书桌上皆贴有你们各自的名字,自行就坐吧。”
  众人这才四散开来,低头找属于自己的那张书桌。
  谢珝是第一名,便未过多思考,直接抬步往第一排走去,果不其然,第一排最中间那张,便是他的位子。
  不多时,其他人也一一找到了自己的,谢珝偏过头瞥了瞥,自己左边是穿着月白直缀的崔知著,右边则是一个身穿藏蓝色圆领袍服,并未着罩衫,身材高大,面容有些憨厚的少年,谢珝根据座位与名次的安排猜测,这位或许就是初试的第三名——范应期。
  只不过很快,他就没有心思再将注意力放在旁人身上了,因为那位将他们引进来的先生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叠考题,随即一张张发到了他们手中。
  谢珝接过考题,便将思绪沉淀下来,凝眸去看上面的内容,可这一看,身子便僵住了,面上神色也不由得木了一瞬。
  盖因考题只有一个符号“○”和一句话。
  没错,是“○”,而不是阿拉伯数字中的“零”。
  如果只是这道看似无厘头的题目,倒也不至于让谢珝为难,真正使他头疼地却是后面的那句话:以此为题作一幅画。
  虽然谢珝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但毕竟这副身体还是个十岁的小少年,不是超人,精力有限,学的东西也各有侧重,平日多半把精力与时间都花费在读书练字与骑射之上。
  自然对于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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