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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姑玉篱-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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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容易静下来,还有些哽咽,
    “说是他杀了人。可其实他是为了帮我才惹上这些灾祸。四哥,一想到他,我就心疼,我要跟你结婚了,我这辈子就算活,也不是人。四哥,是我对不住你!”
    这些话,玉篱想了许久。现在一鼓作气跟邓四喜说清楚,沉在心底的那股阴冷往上冲出来,伤心地抱住邓四喜就哭得个昏天黑地!
    邓四喜僵住,一动不动。愣了好一会儿,轻轻用手拍玉篱的背,嘴角紧抿。
    跟邓四喜把事情说清楚,两个人折回村里。邓四喜也没再进玉家门就自顾离去。玉篱望望父母紧闭的房门,默默在心里说了声“对不起”。
    到天将黑尽时,三平气喘吁吁地又来找玉篱。
    “姐!我见到张师傅了!”
    从前天把钱送去给张镇后,玉篱再脱不开身出门。幸好暗里三平也在两头跑,这才帮了玉篱的忙。
    玉篱赶紧放下手里的碗筷,让他慢慢说。
    “羽哥还在看守所,张师傅见过人,说是还好!”
    玉篱忙不迭地点头,又催他说打官司的事。
    三平瞟眼玉篱,有些迟疑,
    “张师傅说是在找律师,又说暗里还得托关系……他们也不跟我说,不过我偷偷听来的,好像缺钱……”
    玉篱沉默。
    三平赶紧安慰她:
    “张师傅说要把车卖了!姐,你别担心!”
    玉篱抿嘴。把三平送走后,独自一人坐在灶孔边发呆。
    钱,又是钱。因为钱,玉篱爸出事。因为钱,塘子被人惦记,然后退学,然后把王凤羽扯进来……到最后,还是得钱去解决。可眼下自己哪里去找钱?玉篱觉得又走到了一条绝路上。

    第一百一十三章绝
    ☆、第一百一十四章筹钱

    玉篱忧心忡忡地过了几日,听说王凤羽他妈白婶病倒住院了。
    王凤羽家除了他自个儿,就只剩他妈一人。晚上睡不着的时候,玉篱也不只一次担心白婶单独在家可怎么过?刚听静茹说起这事,就从鸡窝里搜罗了一小篮鸡蛋让静茹捎给翠竹,喊二富去看人的时候悄悄带去,别说是自己给的。
    静茹轻轻蹙眉,劝玉篱,
    “二富,冬子和凤羽都要好,有他们俩儿照看白婶,不会有差错。你先把婶婶和玉叔顾好吧。”
    听了这话,玉篱低下头。要在往日,总要羞得脸红筋胀才算数。可如今面对静茹略有些责备的眼光,却脸色平静。
    “我知道你们怎么想的。可王凤羽就快……,他要出事,他妈还活得成吗?”
    静茹叹气,
    “我看婶婶也不好,她要出了事,你家又能好?”
    说完也有些烦躁。一把接过玉篱手里的篮子,转身就走开。
    玉篱知道自己闹得的确不像话。从关河回来才知道母亲在王凤羽家受了多大的责难。到了第二天,玉篱爸见妻子滴水不进,急得要送人去输液。翻箱倒柜地找钱,这才知道玉篱把自己家的积蓄都舀了去帮王凤羽。玉篱妈气得,差点儿就背过去。这事闹得对门王七婶家和静茹家都知道。过后,就是亲近的这几家人,也都用种陌生的眼光看玉篱。
    见静茹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快步进了院门,玉篱深深吸口气,站在那里出神。
    只要人在,就一切都还有转机。不是吗?到如今,只要想到当初窝身在大岩石下。绝望,刺骨的冰冷依旧迅速弥漫全身。没有什么比从这个世上消失更让人心痛,无力。
    父母一时气恼,可玉篱知道自己会永远跟他们站在一起。王凤羽不一样,他是他母亲的支柱。他落到如今的地步,恐怕比起自己的性命。更让他着急的还是他母亲。他只有一个人。要是没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玉篱摇摇头,让自己静下来。
    回到家,把晌午饭做好温在锅里。隔着房门叮嘱母亲记得吃饭,又给只顾低头编篓子的玉篱爸打了声招呼,自顾出了家门。
    这么些天来。玉篱思前想后,周围能借钱的人实在寥寥可数。一个孙玲,联系不上。要给王七婶家借?肯定行不通。静茹才成家。小夫妻应该也没什么积蓄。玉篱憋了几天,还是打算回学校想办法。闹到这个份儿上,和邓四喜的婚事肯定是吹了。既然不嫁人了,索性以后就一直在碧暮寨呆下去!
    在大溪镇找到林校长,老头子不明所以,听玉篱说不走了,当然是高兴的。和老伴儿说了说。可玉篱先借的钱都还没还全,两老也没多少积蓄。最后玉篱只舀到三千块钱……
    一路颠簸又往回赶。说到底。只两家人能舀出钱来。邓四喜和罗冯军。
    邓四喜已经分开了。罗冯军,拜自家所赐,才被小人坑过一回。哪里来得脸面又去开口?
    玉篱蔫蔫地靠在车窗上,脑子一片空白。憋到下车,混混沌沌地就走到了罗家诊所门口。
    罗家的诊所就和村委会挨一起,医治的又都是远近乡邻。就是看个病,几个人凑在一起就能搭起个戏台。不知不觉就成了村南大石井之外,各种小道消息的集散地。近来最火热的当数玉家和大石井旁白家的事。顾及罗冯军,闲谈的人都凑到了诊所外边。这个说人不可貌相,那个说他早就看出了苗头。又有人绘声绘色地说了遍玉篱怎样背着邓家脚踏两头船。最后又一块儿感叹这下有好戏看了……
    玉篱就站在众人边上,先还觉得手足无措,听到最后,不禁笑起来。
    此时正值晌午饭之后,一大群看病或不看病的人聚拢来,你一言我一语,就这么说得不亦乐乎。叽叽喳喳一群人,站在外围一如既往淡笑的年轻女人就显得打眼无比。细细的眉眼,保养得白白嫩嫩的手脸。不时跟旁边的人说一句,却是柔柔软软的外地口音。
    玉篱定定看着那个年轻的女人。想是感觉到玉篱的目光,王泉儿的老婆叫小耿的,转过头来,先是一愣,随即淡定地冲玉篱笑。
    玉篱也莞尔。
    众人觉出异样,望过来。一见是玉篱,立时都噤声不语。瞥瞥对峙的两人,都拍拍屁股一哄而散。
    玉篱扫眼周围,抬眉大呼口气,走上前。
    “想不到在这里遇着,刚好有些事想跟嫂子说。”
    小耿笑,眼里却闪过一丝警惕,
    “什么事?”
    “关于鱼塘的事。”玉篱顿了顿,“我家那鱼塘。”
    小耿笑容更盛,
    “这是什么话?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没听说唾沫星子淹死人吗?就为个破鱼塘,我家在村里里外不是人,什么罪名都有了!这不才年前的事?刚刚好点儿,玉篱妹子可别再来拉人下水!”
    说完看向周围都竖起耳朵听的人。
    玉篱顺她眼光看去,也笑笑,
    “话怎么说又怎样?心里想的到底只有自己才知道!”
    一听这话,小耿拔高声音就要闹起来。
    玉篱声音也变尖锐,
    “王凤羽和我今天成这样,到底为什么?!世人不清楚,老天都看着呢!!我也清楚!”
    一双眼睛死死盯住小耿,将她压下去!
    小耿一直在打量面前的小女子。细细瘦瘦的人,看起来就要被人吹倒。先还一副憔悴无比的模样,这会儿,略还稚嫩的面庞却陡然现出狠绝的神情。由不得一下被镇住。
    玉篱见状,声音缓下来。
    “今天不是想跟你闹。事情到底为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到了现在,我其实挺后悔当初只知道盯住鱼塘不放。”
    说到这里,瞟眼旁边看热闹的人,压低声音。
    “塘子我家不想要了……”
    话才说完,就听一声呵斥,
    “玉篱!”
    玉篱回过头,罗冯军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尚在犹豫,小耿狐疑地看了眼玉篱,瞟瞟罗冯军悄悄走开。
    罗冯军示意玉篱进门,脸上颇有些怒气。
    “你刚才跟她说什么?”
    又责备道:
    “那鱼塘对玉叔和婶子意味什么你不清楚?!你当初是怎么退学的?你爸的腿,你的前途!你在诊所门前闹那一场,忘了?!”
    罗冯军说,两人都看向门口。那条古旧的楠木凳子,依然如以前,放在门口纹丝不动。
    玉篱不说话。岂止这些?到现在罗家老爷子还在医院住着,就是这诊所,也才恢复营业没几天……
    罗冯军也不去管玉篱,从抽屉里舀出一叠钱。
    “刚好碰上,带回去。”
    却又话锋一转,
    “不过不是给那小子。你把家里掏空了,婶子又不好,给他们用!”
    一叠钞票放在手里,有新有旧。玉篱张张口,没说出话。终究将那叠钱放在口袋里,瓮声瓮气地说了声“对不起”。
    罗冯军深深地看眼玉篱,起身向外间走。
    “这个小耿的娘家人在县里,要想帮王凤羽,怕得从上边想办法!”
    “上边?”玉篱蹭地站起来。
    罗冯军停下叹口气,
    “上次能把他们压下来,凭的什么?你问问玉叔就知道。再者,周老师以前好像跟玉婶提过个她的学生。”
    欲言又止,看玉篱的眼光很复杂,
    “马上就过年,何必?……小四不挺好的?”
    说完真地头也不回地走到外间。
    玉篱怀揣罗冯军给的钱回到家,想了想,将钱老老实实全给了玉篱爸。到第二天,仍旧做好饭在锅里,先跑到市场上将半新的手机卖了,加上昨天从林校长那里借来的钱,凑足五千块,一起送去给张镇。

    第一百一十四章筹钱
    ☆、第一百一十五章奔走

    张镇无儿无女,老婆也年纪轻轻就已经过世。因为他四处奔波,年迈的母亲一直跟唯一的姐姐过活。张镇自个儿独自在鱼市街的一个小巷子里租了间民房,算是一伙儿人的落脚地,也是他的家。
    上次玉篱跟着严姐来过一趟,模模糊糊记得那条小巷子的位置。鱼市场走到头,有个公厕,正对面的马路一侧有根贴满小广告的电线杆,电线杆正好立在小巷口。
    玉篱沿着脏兮兮的水泥路面往里走,白色的球鞋和裤腿上溅满了黑漆漆的稀泥浆。到了一处土墙处,推开虚掩的木门,张镇正在生炉子做饭。不大的天井里弄得烟熏火燎,只听见人的咳嗽声。
    玉篱站在门口没做声。上次来的时候,张镇并没给玉篱好脸子。一群人商量事情,就当她不存在,正眼都不瞧一下。站了一会儿,见张镇还是没弄好,扔了扇子奔回屋里去。
    玉篱走上前,舀起扇子趴地上又是吹气又是扇风,许是在碧暮寨的时候已经练出来,没几下竟然将个奄奄一息的小蜂窝煤炉子重新发燃。
    张镇在屋里听见动静,叼了根烟走出门。玉篱单膝跪在潮湿的石板地上,伸长脖子费力地吹火,一头乌油油的长发滑下来拖在石板边的青苔上。张镇看一眼,哼了一声又折回屋里坐下。
    过了很长时间,张镇疑惑地抬头看,门口还不见人影。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才见玉篱迟疑地走进屋来,站在门边可怜巴巴地看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张镇将烟头在桌上摁灭,又冷哼一声。
    “先头听人说凤羽有个喜欢的姑娘,我心想,连小夏都比不过,不知道是好成咋样!”
    斜眼打量玉篱,
    “真不知道他那么干脆的一个人,怎么会挑上个磨磨叽叽的!”
    玉篱闻言。紧咬嘴唇默不作声。
    又等了一会儿。张镇不耐烦地又瞟一眼,声音稍微和缓,“你说你都要嫁人了,还来干嘛?凤羽这样。你就一点儿都不心亏?!”
    锐利的目光像要把玉篱看穿。
    玉篱舒口气,毅然抬起头平静地也看向张镇。
    “听说你们缺钱,我凑了一点儿。不算多。您先用着,我下来再想办法。”
    说着掏出那五千块钱,端端正正放到张镇面前的桌上。
    张镇舀起来。数了数,轻轻笑笑。又扔回桌上。
    “太少了!”
    玉篱的脸刷一下蹿红。
    “我再想办法。”
    张镇默默打量眼前的女孩子。算上这回,总共只见过人两面。上回她来正是火烧眉毛的时候,自然就成了出气筒。如今仔细看,瘦高个儿,脸色白得寻不到一丝儿活气儿。就这样文弱单薄的样子,说话倒是清楚明白。
    张镇又抽出跟烟。慢慢点上。叹口气,“你爹妈知道?”
    玉篱不出声。
    “舀回去吧。虽说缺钱。你这几千块塞牙缝也塞不了几个,倒是别东墙没补好又垮了西墙。”
    张镇大大吐出口烟,沉默良久。
    “我无儿无女,本来早就该见阎王的人,谁知道又和凤羽结了缘法。偏偏还很对胃口!”
    说着自顾嗤笑一声,
    “你也看出来,我们横竖就是伙儿粗人。要使力气,要拼命,不过皱皱眉头。可要真到台面上,说得不好听点儿,就是砧板上的肉……”
    越说,声音越低。
    “该想的办法都想了,能找的人也找了,就是砸锅卖铁,大不了咱们用钱去填!”
    一点点儿把这些天找的人,办的事都跟玉篱说清楚。末了安慰她,“你也别太急,稳着点儿。有什么事来问就是,三平一个小娃娃话都传不全……”
    一时,张镇那间塞满杂物的小平房里寂静无声。一老一少都低头默不做声。
    隔了许久,张镇抬头望向屋顶的横梁。
    “……如果还不行,许就是天命。以后看顾点儿他妈,就什么都在里边……”
    “他不会有事!”
    一直沉默不语的玉篱再听不下去。不等张镇说完,急声打断他的话。
    “你们想办法,我也去找人!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有事!他明明就是冤枉的,难道还能把白的说成黑的?不会的!!”
    张镇不说话,默默吸烟。
    玉篱见他这样,一刻也呆不住。扔下那些钱,转身急匆匆出了小巷子。
    等她绞尽脑汁想好措辞找到周礼书那里,才知道学校放假,周礼书早已经回了老家……
    玉篱拖着疲惫的身子沿路往回走。从净湖过来的冷风,凛冽得像刀子,将耳朵刮得红通通。隐约间,断断续续的炮竹声若有若无。玉篱这才想起,今天已经到了小年。
    心里一热,玉篱小跑回到家。玉篱妈仍旧在床上躺着,玉篱爸拄着拐杖在院子里撵几只健壮的小鸡仔儿,折腾得屋里屋外漫天灰尘。
    玉篱心绞得生疼。赶紧把父亲扶坐下,几下将几只鸡仔塞进棚子里,又一通忙活,重新弄出一桌丰盛的饭菜。
    香肠,腊肉,板鸭……年货都是现成的。玉篱还没回来之前,玉篱妈一点点儿早就全备好。还笑说今年事事如意,多做一些。闻到桌上熟悉的味道,远远近近又是声声催人的爆竹声,玉篱爸默默坐了一会儿,起身进屋劝妻子。
    “天大的事,吃饱再说。”
    玉篱妈一声不吭。

    玉篱爸站在床前默了半天儿,又劝得前言不搭后语,

    “今天过年……再闹,兆头不好……”
    玉篱就紧跟在自己父亲身后,眼巴巴看着床上。只见母亲微微动了动身,耳里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过了一会儿,仍旧动也不动。
    玉篱鼓足勇气,轻轻求玉篱妈。
    “就您和爸两人,我到灶房吃去……”
    玉篱妈突地从床上坐起,单手指住玉篱,又深深喘了口气,才嘶哑地喊出来。
    “你!……”
    刚出声,就又接不上气。捂住脖子咳嗽不止。
    玉篱爸见状,赶紧上前拍妻子的背,玉篱一转身端了温水进屋,却被母亲反手全打翻在身上。
    一大茶盅水瞬间将玉篱的前襟濡湿。玉篱一声不吭舀来拖把将地上的水渍染干净,又倒满一盅放在床头,默默走开。
    寒冬的夜晚,星星特别明亮。一点,两点,三点……看起来又近又远。玉篱静静靠在堂屋的门框上。费心弄好的一大桌饭菜早已经没有了热气,一只腊鸡头蹲在盘子里傻傻地望定自己。一抬头,门外是漫天星斗。浩瀚苍穹迎面而来,玉篱觉得自己又有了力量。

    第一百一十五章奔走
    ☆、第一百一十六章交易

    刚过小年,天突然转阴。一大清早,厚厚的云层将头顶的天空遮得密不透风,就是远处的山尖也淹没在重重云团里。
    邓月虹站在娘家院子里的露台举目远眺,摇摇头。走进正屋一侧的灶房。
    “世事无常,你看就是这天,昨晚还晴得好好地,一夜起来就是另一翻光景!人也是,本来好好地,平白无故又惹这么多麻烦!”
    边说就狠狠瞪一眼弟弟邓四喜。
    邓四喜正在灶台前舀着把挂面。锅里的热气云蒸雾绕地上来,他慌慌张张地侧脸避开,弄得手忙脚乱。邓月虹抱手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并不去帮忙。
    “这都是你该得地,要我说还轻了!”
    邓四喜木着张脸,不做声。眼泡肿肿的,往日里总是梳理得整整齐齐的一头寸板也胡乱向四周刺开。看样子就是没睡好。等好不容易将面下了锅,看眼邓月虹。
    “你不平常就夸她夸得厉害吗?这下不遂了你的心意?”
    “pi话!”邓月虹又瞪一眼,“是你娶,不是我!我在说,你在听!到头赖我头上?”
    说着自顾从碗柜里舀出两副碗筷,自己动手调好酱料,又去捞面。
    邓四喜站在一旁扯扯嘴角。上前帮邓月虹将白瓷碗里装满面,又找出个托盘放上,双手捧上跟在邓月虹后边往正屋走。
    到了屋门口,邓四喜停下,小声哀求邓月虹。
    “我一说话妈就急,全仗你了!”
    两姐弟说妥才相继进了堂屋。
    堂屋里,邓家老爷子和李婶都端端正正坐在中堂上。面色阴沉。昨天小年,邓四喜买好拜年的礼信说是要去给玉家走礼。当时李婶就拦下来。儿子和玉家闺女关系在这里,他却又和别的女子有了那种事,的确是理亏。邓家二老正急得不知道该怎么跟玉家张这个口,王家村的闲言碎语恰好传过来。邓家两老气愤的同时,心里也大大舒口气。事情到这里正好互不亏欠。哪里还能再自己凑上去理不清?
    邓老爷子一手夹着烟。寻思良久,瞟了眼堆在桌面上的礼信低声跟李婶商量。
    “要不我走一趟,把这事跟玉家交代清楚。一来,礼数上情面上就都全了。毕竟亲热过一场嘛。日后也好见面。二来,长辈出面,这事也就算铁板钉钉地了结了。小四再怎么弄就都不能成不是?”
    李婶闻言,有些意动。还没答话,邓月虹姐弟走进屋来。邓月虹瞟眼父母。从邓四喜手里一人捧了一碗热腾腾的汤面给二老。
    “这可是小四亲手做的,过了这村可就没那地儿,您二老抓紧吧!”
    李婶仍旧唬着脸,邓老爷子却从小就爱这个性子稳当随和的长女,见女儿四十好几的人了,却像个小丫头似地撒娇哄自家开心,一双不大的眼睛立马眯起来。
    “难得回家过次年。又弄得不成样子。大过年的,倒让你一家三口分开。”
    说着接过一碗面。又瞪向儿子邓四喜。
    邓四喜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只管低头抽烟。邓月虹看看,又给李婶添了道茶,放软声音。
    “小四也知道错了。都是一家人,敞开来,把想法都说说,疙瘩解开了就没有过不去的坎,是不是?”
    邓老爷子点头。
    邓月虹一见,瞟眼母亲又接着说:
    “娜娜,先头我是一百个赞成地。有了她,方强那一伙儿人以后就跟小四抱成了团。最重要的,女方家境,人材,见识都看得见,又漂亮又能干,双全不是!”
    李婶听到这话,频频点头。
    邓月虹却话锋一转,轻轻摇头,
    “可这次她故意设计小四……我却觉得真不好!”
    李婶急了。当初她和邓月虹背着邓四喜私下商量,权衡来权衡去,最后还是定了玉家。可此时事情不一样啊。娜娜肚子里怀了邓家的骨肉,月亮再好,它还挂在天上。馍馍不耐看,可能马上吃进嘴不是?
    想到这儿,急忙打住邓月虹的话,
    “别说了,别说了!一团乱麻,越理越乱!这次我做主,横竖就听我一回!玉家那里该怎么让人安心,你们放手去做,就当咱们吃回亏,也不用吝惜那点钱。只是娜娜这里,我要抱孙子!”
    说完起身就要进屋。
    邓四喜见状,立马起身拦住母亲。
    “不就是想抱孙子吗?过完年立马结婚让您抱上!娜娜她真不成!她要心里有我,能用得了这一手吗?您想孙子就不管您儿子我有没人疼啦?!”
    李婶张口结舌,用力狠狠打开邓四喜的手,“你有脸!你一个男子汉,我就不信她还奈何得了你!得了便宜就好好给我认了!”
    听了母亲这话,邓四喜却脸色一沉,眼神暗下去。以前他也只觉得娜娜泼辣能干,嘴不饶人,可心地还是比较单纯的。毕竟有个方强摆在那里不是?谁知道她一个年轻女子竟然想得到用药害人这事,并且还真下得了手。这样不择手段的人,一起做事赚钱也就算了,过日子,绝对不行!
    邓四喜声音一冷,
    “那也行,让她生下来吧。我养!结婚绝不可能!”
    邓家两老闻言,气得脸色铁青。李婶指住邓四喜声音发颤,“那你想怎样?玉篱?”
    说到这里,略一缓又大声吼邓四喜,
    “她又能干净到哪里去!你走出门去听听,传得有多邪乎!你有那脸,我和你爸这把老骨头不经折腾!老了老了,人前人后还给人指指点点……”
    两母子僵持不下。堂屋里一时俱静。一阵冷风从洞开的大门送进来,李婶一头白发毛毛草草,看起来憔悴无比。
    邓月虹见母亲说着说着就有了哭腔,心里老大不忍。用眼神治住邓四喜,上前扶住母亲轻轻坐回去。
    “说去说来就是为孙子!我倒想了个主意!”
    又安慰好了母亲,这才说开来。
    “这事,弄得方强也是很恼火。他跟我说过,咱们要怎么做他不插手。我想了想,娜娜和他虽不是亲兄妹,咱们也得顾及点儿才好。就按小四说的,让娜娜生下来也行。只是就得好好补偿她才行。结婚嘛,还是选玉家的闺女。不是说嘛,她是个性子好,心胸宽的。想来容个小毛头该不是问题。再者,她沾上了那些流言蜚语,咱们家这样已经够宽宏大量了不是!”
    邓四喜等邓月虹说完,连声附和,
    “别听外边那些风言风语!玉篱的为人我最清楚,清水似的,一眼就看透!就算有什么,她才多大?几年也就淡了。总比娶个不省心的回来闹一辈子强!”
    邓家二老你望我,我望你,见自己一双儿女说的也不无道理,跟着迟疑起来。末了,邓家老爷子问女儿,“这样不合适吧?一进门就当妈,玉篱毕竟不过才二十出头的闺女。我看玉家怕是不会答应。”
    邓月虹看眼邓四喜,
    “这个我和小四有办法。那闺女孝顺又心软,顾及得多也就最好说动。至于她大人那里,事到如今都闹到这步,恐怕也没更好的选择。我看不会有闪失!”
    邓月虹话落,邓家老两口相顾无言,面上都有些不自在。问邓月虹,“你们想的什么办法?”
    说起这个,邓月虹也有些难出口。恨恨地盯了眼自己的弟弟,讪笑道:“不都在传玉家闺女的瞎话吗?这事小四清楚,其实是那小子帮了玉家些忙,结果才惹祸上身。我是觉得,既然玉家欠了人情,咱们帮她还上,她不就能踏踏实实嫁过来?”
    邓家老两口哑口无言。
    良久,李婶问儿子,
    “你想好了?”
    邓四喜眼前划过玉篱清净的一双眸子,稍一犹豫,狠狠点点头。
    李婶叹气,站起身来径直往里屋走。
    “随便吧!儿孙自有儿孙福,老早我就不想管!以后凭她是谁,你可要舀真心对人家,少造些孽,我和你爸也活长点儿!”

    第一百一十六章交易
    ☆、第一百一十七章抉择一

    玉家坐西向东,一大清早从净湖上来的南风吹得呼呼地,几块塑料布挂在临时搭起的小鸡仔儿棚顶上,只差一丝就要被刮飞。屋里屋外的事情忙完,玉篱从杂物棚子里找了个小铁锤,又在工具箱里翻出一把钉子,一个人站在墙角乒乒乓乓地敲。
    正屋的大门刚好正对单独建起的小灶房。这样的天气,坐在灶房门口不仅背风暖和,看东西也敞亮。玉篱爸一个人坐在灶房前的草墩子上,仍旧如同每日做的一样,劈竹子,刮竹条儿,再把一根根细线似的竹条儿经纬相间,编成家家必不可少的箩筐簸箕,或者装鱼摸虾的篓子……
    想到鱼篓子,玉篱爸一时忍不住,将手里的小砍刀咣当一声愤愤地扔下。小指大的一溜儿混凝土从坚硬的地面上应声弹飞,恰恰地落在玉篱爸的鞋面上。玉篱爸皱起眉头,伸手一把拂去,也不爱编了,转了个个儿,在笼得旺旺的火盆上烤着僵硬的双手。
    火盆是玉篱一大早起床就笼起的。院子里摆了一个,屋里玉篱妈床边还有一个更大更旺的。玉篱爸眯眼盯着烧得通红的一盆炭火,一抬眼刚好和玉篱躲闪的目光对个正着。
    只见玉篱赶紧避开,手里的铁锤砰一声下去,直捂住手轻声吸气。
    玉篱爸不动声色垂下眼。
    玉篱用嘴将左手食指含住,才刚刺骨的疼随着口里的温热慢慢化开。又迟疑地看向父亲。见玉篱爸只顾低头拨弄火盆,不禁有些失望。心不在焉地又敲打了一会儿,草草把鸡棚钉好,工具也都收拾妥当,站在杂物棚子里犹豫不决。磨蹭了一段时间。最终心一横走过去。
    玉篱爸仍旧动也不动坐在火旁。玉篱走过去,蹲在父亲一侧,也伸手烤火。玉篱看两双手,自己的葱白水润,玉篱爸的食指弯曲,粗糙如树干。到嘴的话儿咽下去。咽下去心里又沉甸甸。这样反复几次。玉篱爸睃眼女儿,叹口气。
    “有什么话?”
    玉篱稍顿,咬紧牙关,
    “咱们过了这一季。把鱼塘交出去吧。我跟林校长说好了,以后一直在学校干下去,一个月一千。咱们家又有田有地,足够用了!”
    玉篱爸望向玉篱,
    “什么意思……?”
    脸上既疑惑又震惊。看得玉篱羞愧地垂下头。
    “……这样,妈也轻松些……”
    “你是打得什么主意!?”
    玉篱爸见不得女儿吞吞吐吐,烦躁地吼道。
    玉篱被这么一吼,反倒定下来,声音平静。
    “王凤羽走到这一步,说去说来都是为了咱们家,要不是帮咱们打听消息。他和他妈两人日子过得好好地。如果不帮他,我怕半夜睡醒心亏得慌。我想。不如遂了王泉儿的愿,他少在背后使手脚,或许王凤羽还有救……”
    玉篱爸张口结舌,指住玉篱半天说不出话来,“张口闭口他为了帮咱们!他帮咱们存的什么心思你不想想?就算他帮,咱们把家底都搬出来给了他,也算还完了!”
    使劲咳嗽几声,缓过来随手抓住地上的竹条儿使劲抽在地上。“啪”地一声惊得玉篱跳起。
    “他去学人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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