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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姑玉篱-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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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劲咳嗽几声,缓过来随手抓住地上的竹条儿使劲抽在地上。“啪”地一声惊得玉篱跳起。
    “他去学人开需是为了咱们?他开需惹上仇家关你什么事?!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你也不看看你有多少能耐!你当你是他什么人?!”
    狠狠挤出几个字,
    “我和你妈的脸,都给你丢光了!”
    玉篱呆住。
    活到二十岁,这是玉篱爸对玉篱说得最重的话。就是丢下自己前程不管,从学校辍学回家,母亲闹成那样,他都没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玉篱泪水涟涟。玉篱爸瞅眼女儿,眼睛也有些润湿。
    “你那会儿退学,可真是心里眼里都是我们,这才过了多久,都忘了?……”
    父女俩沉默。良久玉篱爸轻轻叹息,
    “人各自有天命,你帮他,他帮你,看看你俩现在,弄成什么样子?他家不好,咱们家下场又好了?你往后可怎么办!要想帮人,先想想自己有没那能耐!咱们不过都是土里刨食的人……”
    玉篱泣不成声,
    “我知道,到了这份儿上对王凤羽已经仁至义尽。再坚持就是不孝,不顾双亲,不顾自己的颜面。可是一想到王凤羽会从这个世上……我觉得活着也没意思!”
    听到最后句话,玉篱爸只觉脑子嗡地一声。心里一激,将手高高举起,眼看巴掌就要拍在玉篱脸上。
    玉篱见状,反而将一张白生生的脸凑到玉篱爸面前。
    “您打吧!打了我心里也好受!!”
    撑不住,双膝一软就跪在火盆前。
    一双眼睛睁得大大地,泪水不断涌出,却一眨不眨地直视自己的父亲。
    玉篱爸的手停在半空,见女儿这个样子心直发寒。一甩手反倒直捶自己的胸口。
    玉篱急得扑上去,死命抱住父亲的双手。两人闹得不可开交,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玉篱妈不知什么时候出了房间。
    “让她去吧。不要管了。”
    父女俩看去,玉篱妈穿件单衣,单手扶门,另一支手捂腰站堂屋门边。人瘦得风一吹就要倒,神情冰冷,脸色蜡黄。
    “事到如今,她那婚事是成不了了。她爱怎么闹就让她去吧,从今往后,我也没那劲头蘀谁奔前程。要成龙成凤,要变蛇做虫,她也大了,翅膀硬了!不由娘!”
    始终不肯看眼玉篱。说完短短几句话,兀自转身离去。
    玉篱立在那里,捂嘴抽噎。
    玉篱爸静立良久,末了沉声对玉篱说:“你妈折腾成啥样儿,你也看见了。那个鱼塘……一根草,一把土,没有她没侍弄过的。你要忍心,就随你处置吧!”
    说完转身回屋,将堂屋门用力掼上!
    到了傍晚,天上簌簌地落下雪来。飘飘扬扬一会儿就将整个院子覆满。这样大的雪,几年也难遇见。玉家屋里院坝都静悄悄地。玉篱熬了锅粥,端进端出玉家夫妇也不动一口。一夜睁眼看外边的雪光,天亮起身又一样样把家务打理好。最后,玉篱走到父母房前轻轻叩了叩门。
    “我记得……咱们跟人抢鱼塘的时候,您跟我说过,一棵草一滴露,好好赖赖,起起伏伏,别失了心就好。想了一夜……我们把塘子让出来吧,以后好歹问心无愧!”
    说完毅然决然跨出门槛。

    第一百一十七章抉择一
    ☆、第一百一十八章抉择二

    王泉儿家的房子离村里有段距离,孤零零立在田间。大雪下来,老远只见白茫茫的世界里鼓起个不大的包。
    玉篱没料到难逢难遇的雪下得这么大。好不容易走到王家门口,舀手使劲儿拍门,过了很久才听见里边吱呀一声门响。
    最后院门打开,王泉儿媳妇儿小耿肩上搭了件大棉袄还在打哈欠。想是才从床上爬起来。一见是玉篱,细细的眉头立刻蹙紧。
    “你来干什么?大清早地。”
    玉篱好似没看见小耿不耐烦的样子,目光炯炯地看向她,“上次我说的,是真话!这季的鱼捞起来,我家那鱼塘就让给你们!”
    小耿闻言,愣了一下。随即似笑非笑,“这是什么话?平白无故,我们可不敢说是让你家把鱼塘让出来。”
    眉头一挑,
    “那鱼塘本来就是村上的财产,你家要不养了,我们出钱竞争过来。你说说,怎么就成了你家给我们?”
    玉篱沉默。
    “这么说也行……”
    口里咽了咽,望住小耿轻轻恳求:
    “王凤羽家孤儿寡母,实在太惨了,就放过他这回吧……”
    小耿闻言,将一双不大的细眼睁得大大地,打量玉篱。末了,一口唾沫星子擦玉篱边上飞过,恰恰落在玉篱的脚边。
    “你两人的腌臜事少跟我说!不要脸!”
    说罢一扭身,咣当将门摔上,关得严严实实地。
    玉篱并不气馁。走上前连拍了一阵儿门,王泉儿老婆只在里边骂骂咧咧,直喊快滚。人却不出来。
    玉篱隔着门板,冲院子里苦苦哀求,
    “我知道,早就应该这么做。之前是糊涂,弄得几家人都伤和气。现在把鱼塘让出来,只求哥和嫂子大人有大量。看在王凤羽还这么年轻。看在他妈一个人不容易的份儿上,放过他一回!往后不说是白婶一家,就是我,也不会忘记哥和嫂子的大恩!”
    这么求了好一会儿。院子门终于吱呀一声拉开。这次是王泉儿怒气冲冲地跑出来,“当我叫花子?!一个鱼塘算个p!当初不过图近便,谁知道你家一根筋。当成了心肝肉!如今弄得lao zi 吃罪遭殃又跑来给个甜枣?!告诉你!不让王凤羽那小子好好尝尝好滋味儿,我就不是人!!”
    玉篱气结。心念急转,又扑上去要给王泉儿跪下。直说要多少钱都行。就请王泉儿高抬贵手!
    王泉儿冷笑。一闪身自顾又把门关紧。
    “别!回头说我欺负弱女子!再闹!把你家大人喊来!让全村人都来看看!!不知廉耻!”
    寒风呼呼地吹。大片大片的雪花悠悠飘落,模糊了玉篱的视线。如果就这样离开,哪里又能找到更好的办法去帮王凤羽?
    独自一人站在王泉儿家门口,久久不肯离开。
    过了一会儿,雪越下越大。远远一个人从村里出来,一步三滑地往这边儿跑。近了,才是三平。
    三平到了玉篱面前。气喘吁吁地,
    “姐!喊你回去!”
    玉篱想来。大概是父母担心自己,最后还是喊了三平过来看看。心念一转轻轻冲三平点点头,径直在前头走。没几步,三平追上来。
    “四哥和他大姐在我家!”
    玉篱顿住,
    “他们来干什么?”
    玉篱想到自己已经跟邓四喜把事情说清楚了,心里稍定。猛然又记起他送给自己的那条手链,还有去他家认门时候给的四千块见面礼。恍然大悟的同时,不禁有些发愁。手链早就收起来放好,只是那四千块钱,眼下根本舀不出。
    这里玉篱正发愁,三平却左右看看没人,上前一步挨紧玉篱,“姐,张师傅让我给你的!”
    说着递给玉篱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信封。补充道:“我谁都没让知道!”
    玉篱扯了扯嘴角儿,狐疑地打开来看,里边是前天自己刚送过去的五千块钱。扎钱的红色胶圈都没变。玉篱心里很不是滋味。想想,到底收了起来。
    &n
    bsp;  两人一起先回了玉篱家,竟是玉篱爸妈都不在。玉篱从靠床的书桌抽屉里舀出一个粉色的盒子,再将信封里的钱数出一千,带上三平忐忑地去了王七婶家。
    王七婶家的堂屋里,围墙一圈沙发上都坐满了人。不仅玉家夫妇在,就连出嫁了的三平也抱着安安跟了过来。众人一见玉篱进来,先是邓四喜噌地一下站了起来。邓月虹不动声色地将他拉坐下,笑眯眯地起身跟玉篱亲热地打招呼。
    玉篱见她这样和蔼,反而有些疑惑。正在这时安安闹起来,邓月虹转手从双平那里把小家伙儿接过去,对双平说:“你俩从小一起长大,最是贴心,姐就拜托你了!”
    不等双平应答一声,抱上安安就去跟玉家夫妇和王七夫妇说话。
    双平脸色有些不好。睃眼一旁眼巴巴望这里的邓四喜,勉强拉上还愣在那里的玉篱进了里屋。
    一进门,玉篱还没来得急好好看看自己的父亲母亲怎么样了,就被双平带开。到了里屋关上房门,双平自顾斜躺在床上,也不吭声。
    玉篱走过去坐下,
    “他们来了没说什么吧?我爸妈他们……”
    双平侧身用手撑住头,沉沉地打量玉篱。良久像是在自言自语。
    “人真是再想也想不到……”
    玉篱以为双平听到了村里的流言,不禁脸一热,烟圈有些发红。
    “你也信那些话?好歹咱们还一起长大地!
    “哼!”双平冷哼一声,“你也就这点儿出息,动不动就抹眼泪!你倒是强点儿,也免得被人算计!”
    说着用手拭拭眼角。像是在擦泪。玉篱一见真慌了,伸手去拉双平。被双平一把拦开。
    “……一直以为自己精明,没想鼻子底下出了那么大的事还蒙在鼓里。是别人也就算了,偏偏还是你!”
    声音都已经哽咽。
    “本来,当初给你们说和,是想给你找个好归宿……咱们两家。就像我妈说的。早就分也分不开!谁想到……到头来,好心却办了坏事!我怎么能想到四哥那么稳当的人也有出茬子的时候!……”
    说着蒙被子里呜呜哭起来。
    玉篱这才听明白点儿。想是邓家一直瞒住邓四喜和娜娜的事,双平也才知道。赶紧劝双平,“我也没怪你!想都想得到。你要早知道,哪里会瞒我!”
    说了很多开解的话,双平还不见好!正在束手无策。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快速合上,王七婶挤了进来。一见双平那样。横竖不说,上前隔着被子就咬牙切齿地给了双平几巴掌。
    “你还有脸哭!这么大的事,你个大活人啊!”
    气喘吁吁地也不听玉篱劝。又捶了自己闺女几下。这才转过来拉住玉篱流眼泪。
    “事情到了这步,干妈也不拐弯抹角。他姐说了,邓家还是想接你过门!至于那个野种……那个野种……”
    说了半天,终究说不出口。“哎呀”一声,狠狠一跺脚。风一样又冲出去。
    玉篱茫然。还没理个头绪,王七婶领着邓月虹又折回来。瞟了眼床上。让双平先出去。
    双平站起身磨磨蹭蹭,临了跟玉篱轻轻说了声“对不起”。
    王七婶母女走后,屋里只剩下邓月虹和玉篱两人。周遭一下又安静下来。邓月虹端端正正坐在靠墙的沙发上,一脸和煦。就跟玉篱头次见着她时一样大方得体。玉篱就坐在她对面的床沿上,被邓月虹这样细致地打量,不禁又有些手足无措。
    “听说王凤羽这事很是棘手,是不是?”
    玉篱一愣,想不到邓月虹并没提自己和邓四喜的婚事,反倒突然提起王凤羽。不禁脸色一变,“是的……”
    邓月虹眼里带着笑意,声音很温和,
    “别紧张。事情小四都跟家里说清楚了。”
    站起身来坐到玉篱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年纪轻轻,就知道感恩戴德,这很好。正因为这样,我们邓家才稀罕!”
    邓月虹的手又温又软,玉篱原本冻得有些麻木了的一双手被她这么一握,不禁打个冷颤。
    “旁人再怎么说,我们邓家自己也有眼睛不是?你是什么样的人,难道小四还不清楚?再者,人生在世,谁不会犯错?犯了错,能改就好!你,或者小四,都是这个道理!”
    玉篱一脸狐疑。邓月虹长叹一声,语重声长地又说起来。
    “我们全家都觉得你是个好姑娘!既然你和小四有了婚约,帮过你的人,也就是帮了邓家的人。王凤羽遭了难,我们邓家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
    听到这话,玉篱张口结舌。事情向这个方向发展,是她从未想过的。到了现在,如果还说自己没明白这颗心到底向着谁,那就是十足十的傻瓜。明明自己喜欢的是另一个人,却要嫁给邓四喜,还要他来帮忙,这不是不公平吗?
    玉篱张了几次口,最后终于稍稍镇定下来。
    “……娜娜呢?看得出她是真心喜欢四哥……”
    邓月虹脸上显出一丝愤慨,
    “小四可能没跟你说清楚。娜娜为了进邓家门,偷偷在他酒里放了那见不得人的药!以为这样就可以舀捏人?办不到!”
    语气一缓,带了丝恳切,
    “小四心里可都是你!你说娜娜都有了……,他还非你不娶!玉篱,不是我做姐姐的夸口,我这弟弟除了被人暗算这事,这样的男人不是稳稳妥妥过日子的好对象?你想想你爸妈!他们可都眼巴巴盼着你啊!”
    玉篱一僵,说不出话来。“稳稳当当过日子!”当初可不就因为这个,因为让父母放心,这才全心全意跟邓四喜交往的吗?记得还是自己亲口跟邓四喜说要“试试”的。玉篱爸昨儿才说的话在玉篱脑海里响起。
    “……那时,你真是心里眼里全是我们……”
    玉篱一时心乱如麻,直觉脑袋快要裂开爆炸……仓促间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疾声道:“那孩子怎么办?毕竟是四哥的亲骨肉!”
    “这个,我也和玉叔玉婶商量了。我们家的骨肉,就这么不管不顾,说起来任谁都要戳脊梁骨!不过这事一点儿也不让你费心!反正家里两老人也寂寞,就当给他们做个伴儿!你和小四,小日子爱怎么过,就怎么过!”
    邓月虹一双手将玉篱紧紧握住,殷切地紧紧盯住玉篱不放。玉篱臂上一阵刺痛,却望着邓月虹忘记了挣扎。

    第一百一十八章抉择二
    ☆、第一百一十九章走投无路

    从王七婶家回来,玉家三口都一言不发,各自想心事。银装素裹的一片世界,连鸡鸭牲畜也怕冷,院子,屋里,更是静得让人窒息。
    玉篱独自一个人对着床前的穿衣镜子坐到天黑,才猛然惊醒起身去问玉家夫妇想吃什么。
    自从玉篱妈气病倒后,玉篱先逢做饭总要问声父母。后来问了几次玉家夫妇都爱理不理,她也就只凭记忆弄些身子虚的人爱吃的东西。今天莫名其妙又摸到父母房里,两老也都在发呆。
    没有开灯,屋里晦暗不明。玉篱先招呼了声,按下门旁的开关。霎时屋子里雪白一片,刺得眼疼。玉篱避了避开,看向玉家夫妇。只见父亲闭目斜靠在床前的躺椅上,母亲靠在床头,也用手遮了遮,并没有说什么。强光下,这一阵儿以来一直紧紧拧着的眉头看起来倒抚平不少。
    玉篱轻声问:
    “想吃什么?我去做……”
    玉篱爸没有睁眼,只轻轻呼了口气。玉篱妈离丈夫近,听到这声轻呼,抬眼瞟了瞟,出声回答女儿,“什么简便就随便吃点儿吧。”
    声音略带嘶哑,却不瘟不火。
    玉篱心里一激,赶紧答应了一声。随即,像是想到什么,才浮上脸的笑容立马又顿住。玉篱爸也烦躁地侧了侧身。
    玉篱不去多想,麻利地把早上没动的菜捡两样热好,又从泡菜坛子里捞出些咸菜,各装了一小碟子,再熬上一锅热腾腾的粥。才刚弄妥当,玉篱妈像是算准了时间。竟然起身到了厨房,帮玉篱摆桌子端饭。脸色仍旧苍白如纸,可到底已经愿意动了……
    见母亲这样,玉篱一时心乱如麻。
    果然,隔了这么多天一家三口重新坐在一张桌子上和和气气地吃完晚饭,玉篱妈一把拉住正要起身的女儿。
    “说说话……”
    玉篱妈低头看着桌面。玉篱从高处俯身看去。只见母亲头顶已经有了几根细白的发丝。一时觉得有些酸楚。偏偏一颗心在胸膛里“咚咚”如擂鼓,好似马上就要跳出来。玉篱将手里的收捡起来的碗筷放下。缓缓坐下来。
    “他姐……说是马上给你们在省城买房子……那个女子也让她家里人领回老家去……”
    “往后你和小四好好在那里过日子,小的就跟着两老的留这里……”
    眼巴巴望定玉篱,
    “我觉着也不错!你说呢?”
    这个。邓月虹倒没有提起。
    乍一听,玉篱不免着急,
    “我走了你们呢?当初回来。我可想得是要跟你们在一起!”
    玉篱妈叹口气,
    “你怎么糊涂?自古以来,女子终究要自己成家过日子。走自己的路。他家这样做,也是在为你考虑。到了那里,没有个小的在中间拦着,就你们俩清清净净过日子。再者,你都这样了……你是要在这里被人指指点点,是你好受,还是我们瞧着好受?”
    瞥眼玉篱。
    “至于王凤羽,你要还他人情可以。邓家不也说了吗?他们也承这个人情!瞧瞧!人家多明理!多大方!这样的人家到哪里找?你要是再犯什么糊涂心思。我们就当没生你!!”
    屋里顿时一寂。
    玉篱妈又放缓声音紧紧抓住女儿的手,“就答应了吧!啊?我是你妈,还害你吗?”
    已经在哀求玉篱。
    玉篱一动不动直直坐在桌前,不吭声。玉篱爸坐在母女俩对面,一直双手捧住茶盅,将脸遮得严严实实地。玉篱妈一声比一声催得急。玉篱爸突兀地咳嗽两声,打断妻子,“嫁人,过日子,一辈子顶天的事。也别急成这样,让她好好想想!”
    稍顿,又像在自言自语,
    “不是这个,就是那个……要不都算了。玉篱才二十,过两年再说也不迟……”
    玉篱妈一听这话,睁大眼睛瞪住丈夫,气得嘴唇直抖。
    玉篱爸见了,赶紧住口。
    夫妻俩儿,一个仇人似地望着对方,一个木雕似地紧锁眉头。
    玉篱一言不发地将饭桌收拾好,也无心管他们。躺在床上望着窗外微亮的雪光,又是一个不眠夜。
    之后几天,距除夕越来越近。
    邓四喜家也不知道想得什么办法,一声不吭就让指证王凤羽的一个证人改了口。王凤羽的事,改到年后才开庭。
    玉篱妈呢,从邓家来过之后,一夜之间又恢复了往日的爽利。磨豆腐,打年糕,过年该有的,一样没落下。一日比一日忙得更起劲儿。家里的活儿又从玉篱那里转到了玉篱妈手中。一得闲就在那里清理满屋子给女儿的陪嫁。
    这些事一样样落入玉篱眼里,她全身上下都绷紧了。一个人的时候,根本就不敢单独面对自己的母亲。只觉前面的路上就放着个大大的定时炸弹,过不去,碰不得,已经走投无路。不知道什么时候,砰地一声,自己和身边的人都会被炸得尸骨无存。玉篱六神无主,迫切地想见一见王凤羽!
    二零零一年的冬天在于篱眼里,比以往任何一个冬天都要冷。从小年过后开了头,大大小小的雪花就没不见停。守在大大的火盆旁边,玉篱只觉心底透骨的寒意一刻不停地往上涌。
    王凤羽出事后,玉篱一直都留意着王凤羽他妈。从医院回来,她就一个人住在老屋里。先是二富家的人轮流去照顾,最近几天是严姐跟她住一起。王凤羽的妈有关节炎。这样的天气,受得罪更不小。
    玉篱瞟眼一双眼睛盯住电视眨也不眨的玉篱爸,清清嗓子。
    “……我找静茹玩去……”
    玉篱爸眉头都没动一下,
    “去吧。晌午饭早点儿回来,别让你妈去找。”
    玉篱看眼父亲,起身快步走出门去。
    村庄田野都被大雪覆盖,满眼银装素裹,寂静无声。王凤羽家门前的大石井仍旧翻腾不息,青烟袅绕。每到正午的时候,严姐等白婶躺下歇息,总要到大石井边来洗点儿东西,磨蹭一会儿。回回来,都能碰上玉篱。
    严姐知道玉篱和王凤羽的事,有关王凤羽,都一点儿不瞒地跟玉篱商量。可今天,严姐瞟眼王凤羽家半开的大门,却盼玉篱不要来才好……

    第一百一十九章走投无路
    ☆、第一百二十章相见

    严姐心不在焉地站在井沿上,身旁放着只空桶。天冷,人也不愿意出门,远远近近就只见她一人。站了一会儿,严姐瞟眼只掩了一半的门,寻思要不要先几步去堵上玉篱,又怕随便走动碰上王德友家的人。正在犹豫不决,王凤羽家的门哐当一声,另外一扇门也大打开。张镇,和王凤羽交好的王二富,王冬儿都呼啦啦走出来。后边还紧跟个一脸愤怒的夏彩。
    张镇问严姐,
    “还没来?会不会来?”
    严姐苦着脸。
    “我哪知道,回回都是碰上……”
    张镇哼了声。王二富和王冬儿也都怒气冲冲地盯着她,看得严姐不自在。再望向夏彩,干脆瞅了自己一眼扭头不理人。
    见他们这样,严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走到张镇跟前,“张哥,邓家帮凤羽已经是看在玉篱的面上。玉篱也跟我说过,邓家说了的,凤羽不会有事。既然这样,咱们就先看看。我听人说,这判案也不是当事人怎么说就怎么算,还得有证据。要不……要不就别再让她为难了吧。”
    严姐刚说完,张镇还没搭腔,夏彩倒先急起来。跑到严姐跟前,大声嚷嚷,“您这是帮谁?要不是她凤羽能有今天吗?她倒嫁人拉倒了事,凤羽怎么办?”
    眼看就要哭个稀里哗啦。
    夏彩哭,王冬儿和二富两人也急了。王冬儿瞪圆了眼给夏彩帮腔,“邓家真不是人!帮就帮了呗,不过是为讨个媳妇儿过门!完了跑凤羽那里说什么说?这下倒好!他自己认了!!他们这是帮倒忙!”
    伸腿就把严姐放井沿上的空桶一脚踢倒在水池里。咣当一声,惊得严姐跳起来。缓过神儿。也无话可说。
    要说这邓家,也的确是……
    严姐叹气。王凤羽出事后,张镇打主意把好不容易弄到手的需洞低价折给告王凤羽的仇家。这已经是多大的人情了?可对方得了便宜还是不依不饶。一伙儿人又多有的多舀,少有的少出,钱像流水一样花出去,可就在小年前一天。消息下来。还是年都不让人过,说是三天后就要开庭审判。大家都急得热锅上蚂蚁似的,巴不得扒开地缝找条路出来。谁知,才过两天又说是证人改了口。王凤羽的案子翻过年再说!
    一时,云开雾散。大伙儿高兴之余才知道是邓家在帮忙。众人各怀心思,但都默契地半句也不跟王凤羽提。谁又想得到。邓家憋不住自己去跟王凤羽谈条件!王凤羽是个什么性子?邓家人刚走,就让看守把人找来,说人是他杀的。他承认!
    严姐看向大榕树前白茫茫的大路。这个天天为王凤羽担惊受怕的女孩儿,让她嫁到邓家,已经是非她所愿,偏偏掺和上王凤羽这事,推又推不掉,两头作难。眼看就要把她逼到了绝路!
    严姐心疼王凤羽,可同为女人。看着花一样的个小姑娘一天天枯萎,着实不忍心。想到他们两人。想到自己在禄县的时候亲眼见着王凤羽受得那些罪,挨不住的时候跟自己说的那些掏心窝的话。那个他藏在心里默默温暖自己的小姑娘。
    严姐眼眶微湿。蓦地抬起头,看向一群愤愤然的人。
    “你们都进去吧!我跟她说!”
    大家望向严姐,又看张镇。
    严姐恳求道:
    “张哥,玉篱你也见过。一个女孩子,做到这一步已经不容易了!”
    张镇一直不停地点头。不说一句话,伸手把几个年轻人都拦回屋里去。
    大石井旁又恢复寂静。严姐定定地看在水池里起起伏伏的木桶,又过了一小会儿,那个又细又瘦的身影总算出现在视线里。
    玉篱很奇怪严姐丢了桶在水里泡着不管,可也没心思多问。见了人就打听王凤羽他妈腿是不是疼得厉害。
    严姐深深看了她一眼,简单答了几句。沉默片刻,快刀斩乱麻地把王凤羽承认自己杀人的事说了,果然见玉篱一副要哭的样子。
    严姐心里发紧,伸出手紧紧握住玉篱一双冷冰冰的手。
    “张大哥的意思,让你去劝劝凤羽……只要他别再胡来乱说,就不怕坏事!事到如今,恐怕只有你才能劝得了他……”
    张镇的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按大家的意思,王凤羽的倔脾气肯定是不会给邓家服软。所以,只有玉篱好好去求求邓家,无论如何,即便王凤羽胡说八道,也要想方设法把人弄出来!
    可此刻,严姐不想这么说。看到玉篱,忽然很想让这两个彼此惦念,又始终离对方远远的年轻人见一面。
    “去吧!你这样日日念叨他,该去好好看看!我来想办法!”
    玉篱从震惊里醒过神。想到今天来找严姐的目的,心里更有了决断。想来,老天也同意自己的做法?……
    玉篱轻轻一抿,将唇畔两滴咸咸的泪珠含进嘴里。坚定地看向严姐,“您上次说,法医给那个人做了鉴定,他本身自己就有心脏病,又喝了很多酒,是不是?”
    严姐点头,
    “是的!所以律师说,就算所有人都指证凤羽,也还是有余地的。再说,二富他们不还可以证明,那个打火机是凤羽送给程宏林的吗?不要太担心!”
    严姐开导玉篱。
    玉篱若有所思。一把抓住严姐,
    “就按您说的,我想好好跟凤羽谈谈!”
    事情办得很顺利。不过隔天,严姐就告诉玉篱,可以去看王凤羽了,只是时间正好在除夕那天!
    玉篱没多说。
    到了年三十除夕那天,按本地风俗,邓四喜作为未来女婿,要到女方家拜年。一大早起来,玉篱妈见女儿在房里收拾自己,还喜气洋洋地赞了几句好看。谁知才吃过早饭一晃眼就没了人影儿。先两老还不在意,直到快中午,眼看邓四喜就要上门,玉篱妈去静茹家找人没找着,才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劲儿。急急忙忙跑到玉篱房里,挎包,钱包都不见了踪影,这才知道女儿话都不留句就偷偷出了门!玉家夫妇隐隐觉得有什么事要来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决定一

    关押王凤羽的看守所在城北边儿的一个山包上。即使离城已经好几里路,接近晌午时分仍开始有稀稀拉拉的炮竹声传过来。严姐陪着玉篱局促地坐在看守所的小过道里。两边是又高又直的白灰墙,酱红斑驳的排椅沿墙放得整整齐齐,让人感觉像是在医院候诊,就连四周也静得让人忐忑不安。
    严姐只不过比平常穿得整齐了些,玉篱却上了淡淡的妆。细长的烟眉精心熏染过,不浓不艳却像那画上的荷叶梗子,袅袅婷婷将一张白玉般的脸托起,清波涟漪,看得人心一漾。再花瓣似的唇上淡淡的粉色,严姐初一看,半天说不出话来。
    两人就这么静静坐在走廊里,已经很有段时间。走廊一头的小院里另有三三两两的人,想也都是来看人,全一言不发地或蹲或站,脸色阴沉。
    严姐看看挂墙上的钟,又看向玉篱,站起身跌跌冻得僵硬的脚。来的时候她还担心玉篱,劝她见了王凤羽不要太伤心。谁想到,一路上玉篱倒比严姐还沉稳。说是大年三十不能空手去见王凤羽,两个人又绕到城里,玉篱亲自给他挑了件绒衣和一双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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