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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絮其外,金玉其中-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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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的功夫。人就都被捆扎起来,扔进一旁的柴房之中,为免他们聒噪,顺便将嘴都给堵上了。
黄帅印见人是冲别院里头的人动手,却没人来答理自己,便也没有冲动的见人就上手。
别院之中的人都被收拾利落之后,他才紧皱着眉头,看向院门外停着的马车。
马车的车窗帘子忽而被一只纤白的手掀起,丹心姑娘那笑意盈盈的脸出现在车窗处,“还愣着做什么?娘子说,时候到了!”
黄帅印闻言一愣。而后忙连连点头,“哦哦,好,小娘子们都在后头,且随我来。”
后院还有人看着那些小娘子们,不等侍卫们动手,黄帅印飞身上前,伸手就将人打晕。
立在门口的小娘子们见状,不由惊呼出声。
“别怕,走,我带你们走!”黄帅印冲小娘子们说道。
可那些被吓怕了的小娘子们却只是愣愣的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他,看着他身后的侍卫,一动不动。
“走啊,放你们自由,送你们回家!”黄帅印又说了一遍。
这时才有人脸色微变,蠕动着嘴唇道:“是,是真的?”
“真的,真的!快跟我走!”黄帅印冲她们招手。
在别院中相处也有一段日子了,黄帅印虽然会叫她们到他的屋子里去睡,却从来没有对她们如何不轨过。她们惧他,却也不像怕张铭之和虞泰那般怕他。甚是还有些相信他。
此时听闻要给她们自由,送她们回家,虽心中欢喜至极,脚下却不敢轻易妄动,唯恐前头不是自由,是噬人的深坑。
那个同黄帅印一道摘柿子的女孩儿,却一马当先的迈步出来,“黄道长,您真要放了我们?不是骗我们的?”
黄帅印轻叹一声,“骗你们作甚,快跟我走,叫虞国舅有了防备,谁都走不了了!”
这女孩儿唤了旁人的名字,大步向他走去。
黄帅印转过身来,快步向院门口而去。那些仍旧站在原地踟蹰的女孩儿,见旁人都走了,那一旁立着的侍卫也没有上前勉强她们的意思,便纷纷抬脚跟上,小跑追在前头几个女孩儿身后。
院门外停了三辆马车,前头那辆见人出来便往前挪了几分,将后头两辆马车让至院门口。
黄帅印指挥着小娘子们纷纷上了马车。他犹豫一番,还是抬脚向最前头那辆马车走来,提气跃上马车,还未能来的及推开车门,进到马车里头,只听里头传来一声,“走。”
车夫驾的抽动缰绳,马儿撒蹄跑了起来。
他没站稳,险些被晃下马车去,扒住了车厢外头的柱子才没掉下去,“丹心姐姐,你还记恨着在王府里头的口角呢?”
车内丹心轻哼一声,“谁记得那些!都似你那般小心眼儿么?”
“我怎的小心眼儿了?”眼看着马车离白果桥越来越远,黄帅印的心情也越发明朗起来,虽听闻丹心揶揄他,但脸上的笑容却是灿烂不减,“娘子怎的说时候到了?适才有人寻了张铭之回去呢!说是虞国舅府上出事了?娘子可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真是笨蛋!连哪是自己人都分不清楚!”丹心在马车内嘲笑他道。
黄帅印挨着车夫坐下,侧脸看了看一本正经赶车,好似没有听闻道他们说话的车夫一眼,又挠了挠头,猛的想起那叫走张铭之的小厮,临走还冲自己挤眼睛。
“哦——我知道了!”黄帅印猛的一拍脑门儿,力气大的险些将自己拍下马车去。
车夫十分担忧的看了他一眼,他讪讪一笑,车夫又一本正经转过脸去。
“我明白了丹心姐姐!”黄帅印笑着说道,“叫张铭之离开的是自己人,其实虞国舅没出什么事儿,不过是故意支走他,你们好来接走我和小娘子,对不对?”
丹心在马车内冷哼一声,“说你笨,还真是笨,紫阳真人怎么会收了你这么笨的徒弟?若仅仅是如此,那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何妨?娘子为何非要等到现在,才说时候到了,才要来接你们离开?”
黄帅印闻言皱了皱眉头,这个……他好像还没有想明白呀?
马车没有往齐王府去,反倒是往城郊疾驰。
“这是往哪儿去?”黄帅印低声问一旁车夫道。
车夫绷着嘴,面无表情,根本不理会他。黄帅印挠了挠头,这齐王府的人,还真是又高傲又冷漠啊,连个车夫都这般有架势?
三两马车前后进了个庄子,在庄子里停了下来,车夫跳下马车,丹心从里头推开车门,黄帅印这才瞧见,原来马车里头不仅仅坐了丹心一个,连王妃都在。
黄帅印不禁脸上一烫,他那般傻兮兮的和丹心说话,还被丹心连番讽刺他笨,王妃岂不是都听见了?
想到此处,他不敢往前凑,直往马车后头躲。
那些下了马车的年幼小娘子们,却是除了他,也不认识别个,四下看去,寻到他的身影便都簇拥在他身边,“黄道长,您说要送我们回家的!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不会不会!”黄帅印连连摇头,不得不向王妃这边看了过来。
沈昕娘点了点头,丹心上前道:“你们都同我来,家里住在哪里,家里都还有什么人,姓甚名谁,都报与我知晓,随后我会安排大家各自上路,返回家中。”
“真,真要送我们回家呀?”有个年纪稍大些的小娘子,闻言便激动的哭了出来,“还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再见到爹娘兄弟了,呜呜。”
“能的,能的!”丹心连连点头安慰道。
“我们有些是被买来的,有些是被拐来的,都被带进国舅府中,现在你们把我们救了出来,那国舅府的人,会不会再追我们回去?”那年纪稍大些的小娘子,忍住哭,担忧问道。
“你们且放心,娘子专门备了多辆马车,分别出城,穿插绕道而行,不会叫国舅爷府上的人知道你们的路线。”丹心又补充道,“且就算他们想追,只怕也顾不上了。”
黄帅印闻言看了看丹心,又偷偷抬眼看了王妃。
沈昕娘只是安静的站着,并不言语,白皙的脸颊上表情和煦。
小娘子们纷纷偷偷撇她一眼,观其衣着气质,知道定是尊贵之人,便不敢直视,只看着丹心说话,“那就多谢姐姐,多谢娘子了!”
“怎么不谢我?”黄帅印在一旁低声咕哝道。
丹心笑了笑,“不必客气,娘子既然要管你们的事儿,必然就会管到底的,你们随我来,每人领了五百贯的飞钱,各自报了家住何方,咱们就安排马车,送你们离开。”
听闻不但要送她们回家,还要给她们银钱,整日里担惊受怕的小娘子们,欣喜的不敢相信,以为自己简直是在梦里。狠掐自己一下,醒过神来,发觉不是梦,纷纷跪下给沈昕娘磕头谢恩。
“都起来吧,救人一命,也是为自己结善缘。”沈昕娘淡淡说道。
☆、第237章 娘子的谋划
小娘子们纷纷沾着眼角,原以为自己最终的结局也会像离开她们的那两个小娘子一样,要么是屈辱而死,要么是在不堪和屈辱中苟且煎熬,左右不过是熬死在京城。却不想,这么快就可以摆脱这梦魇一样的日子。这么快就能重返故乡,重新回到自己的家中去。
丹心领着小娘子们往屋里去了。
却有一个小娘子仍旧立在黄帅印身边,不动不走,只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两只手紧紧揪在一起,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怎么不去?”黄帅印低头问道。
那小娘子不抬头,也不说话。
沈昕娘的视线落在那小娘子身上,轻缓问道:“你不愿回家?”
那小娘子闻言,身子一颤,噗通又跪了下来,“求娘子不要让我走,我没有家。”
她声音有些颤抖。脸上却干干净净的。并没有哭。
“没有家?你是孤儿?”黄帅印在一旁问道。上宏叨技。
那小娘子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我隐约记得自己是三四岁的时候被拐子拐走的,从那儿以后被辗转卖了好几个人家。可我一直想要回到自己家,原本有个没有儿女的老夫妇买了我,对我还不错。可我却不甘心,硬是跑了。我被拐走的时候年纪小,其实记不得自己家在哪儿,跑出来以后,也寻不到回家的路,就又被人捡了去。”
黄帅印闻言,脸上露出恻隐神情。
那小娘子长叹一声,又说道:“谁知捡了我那人也是个拐子,将我卖到大户家里头做丫鬟,后又哄我出来,带我离开那地,辗转将我卖出。过段日子再套我出来,只骗人家钱财。后来就将我卖到那张道士手中。知道张道士不好惹,才偷偷跑了的。我,早就无家可归了。”
黄帅印闻言,一阵唏嘘。
沈昕娘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娘子,“那你打算今后如何?”
小娘子低着头,看着下方长着苔藓的青石地面,也不说话。
“想如何,你说啊?”黄帅印在一旁催促道。
小娘子侧过脸来,看了黄帅印一眼,脸上红了红,声音十分轻微的说道:“我,我愿意跟在黄道长身边,伺候黄道长。”
沈昕娘闻言点了点头,抬眼看向黄帅印。
黄帅印闻言身子一僵。全然愣住,“跟,跟着我?我我,我乃修行之人,你,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我能伺候黄道长生活起居,”小娘子的声音有些急,似乎是怕他拒绝,“能给道长做饭,就算,就算道长日后再受了伤,我还能为道长包扎伤口呢!”
她急急说道。
黄帅印想起自己沉不住气,夜潜入齐王府受伤的那晚,便是这小娘子给自己撒的药,裹的伤口。
“黄道长就莫要拒绝于人了。”沈昕娘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黄帅印脸上大窘。
那小娘子更是转身冲黄帅印跪着,惊得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拒绝也说不出口来。
丹心恰从屋子里出来,听闻了后头几句话,笑道:“我道怎少了一个人呢,原来是黄道长掳了人家的心了!既偷了人家的心,何不留下人家的人来?”
丹心的话让黄帅印脸上更为窘迫,那小娘子倒是砰砰的磕了头,“日后我就是黄道长的婢子了,那拐子给我取名刘楚月,楚月日后定侍奉黄道长身边,致死不离。”
“这,这……”黄帅印还没适应过来。
沈昕娘倒是已经转身向马车上走去,“这里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么?”
“娘子放心,都安排好了,今晚城门落锁以前,十二两马车定然都能出城。”丹心回禀道。
十二两马车,只有七位小娘子要回家,剩下的马车,自然是故布的幌子。
沈昕娘踩着马凳上了马车,“好,那便回去吧,想来金香也该有消息了。”
丹心闻言,面上露出些惊喜来,“这么快就有消息?”
还没等沈昕娘回答,黄帅印就两步追上前来,伸手捏住丹心衣角,“娘子,丹心姐姐,那,那我呢?”
丹心皱眉看了看他的手,“放开!”
黄帅印忙不迭的松了手,拱手致歉,“娘子,我接下来该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干什么?你是寻不到回家的路啊,还是养不活自己啊?还得娘子给你安排前程?”丹心冷笑道。
黄帅印张了张嘴,怎么这样?扔下他不管了?就这么完了?
“我……我可以留下来给娘子帮忙啊?”
马车里幽幽传来沈昕娘的声音,“去寻你师父吧,好好认个错,他不是不会原谅你的人。”
黄帅印闻言一拍脑门儿,“正是呢!”
丹心上了马车,马车缓缓驶离。
那名曰刘楚月的小娘子亦步亦趋的跟在黄帅印后头,黄帅印皱眉无法,撵又撵不走,扔下她吧,又怕她寻死觅活,只好带着她,悄悄出了庄子,往城南玄玉观而去。
沈昕娘回到王府,金香却还没回来。
金香被派去接应盯着虞国舅府上那些人,等来了消息,第一时间送到沈昕娘面前。她未回来,便是虞泰府上的事情还未有眉目。
张铭之匆匆忙忙从白果桥赶回来,进府便觉府上气氛似有些不对。
早上临出门的时候还一切正常呢,府上人,近日来最常说的话,便是“国舅爷又年轻了”。进门听闻的窃窃私语之声,仍旧绕着“年轻”两个字,其余却是听不清。
张铭之回来,却不见去寻他的那两个小厮回来,府上也没有人招呼他。不明情况,他先寻到了管家。
“管家,府上这是出了什么事了?”张铭之小心翼翼问道。
管家看他一眼,垂眸想了想,勾着嘴角,似笑非笑的说,“正寻张道长呢!”
果真让人寻他?这气氛,不像是有好事儿啊?“寻我何事呢?”张铭之心有忐忑。
“陆北他们昨夜里被人放跑了!”管家低声说道。
“啊?!这还了得?怎的清早起来并未听闻?”张铭之厉声问道。
管家又看了他一眼,“看着他们的人,都被打晕了无人发觉,早上送饭的过去才发现了情况。张道长一大清早的不在府上,是去哪儿了?”
张铭之皱了皱眉头,怎的这管家说话的语气怪怪的?看他的眼神也透着怪异?总不会以为人是他放跑的吧?
“我去寻我那师弟了!刚被人从白果桥找回来!”
管家点了点头,没多说话。
“国舅爷呢?”张铭之问道。
管家闻言,抬眼看他的眼神就更奇怪了。
自从他献给了国舅爷大还丹,国舅爷越发年轻之后,府上没有不讨好他的人,纵然国舅爷只赏了他那好师弟,但府上的人岂会不知道,他那师弟尽数都听他的话。
管家平日里也没少巴结他,今日这是怎么了?
“管家,是不是还有旁的事情?”张铭之靠近管家一步,低声问道。
管家微微颔首,“你既回来了,便随我来吧!”
张铭之心头愈发紧张起来,不知怎的,就想了起当初陆北三人被虞国舅暗算的时候。他隐隐觉得想起这些兆头不好,心中也不安的砰砰直跳。
他抬手捂着肚子道:“管家……贫道忽而腹中坠坠直痛,你且等我入了净房再随你去!去见国舅爷再贸然出来,倒是不敬。”
“您且忍一忍吧?”管家拽着他的袖子说道,“听听国舅爷如何吩咐再说?”
“旁的事情能忍,这种事情岂是能忍的?”张铭之说完,便挥开管家的袖子,向院子外头走去。
管家紧盯着他的背影,犹豫片刻,忽而高声道:“拿下他——”
张铭之闻言一惊,提气而起,桃木剑随手祭出,挥向从四处跃出的守卫。
“这是做什么?彼此都是为国舅爷效力之人!”张铭之喝问道。
“别说那么多,只管将他拿下,国舅爷如果责怪下来,我一力顶着!”管家大声吩咐道。
这么说来,不是国舅爷吩咐要抓他,而是管家的意思?张铭之一面应对围上来的侍卫,一面脑中飞快的转着,出了什么事情,让管家居然敢私下命令抓他?
莫非管家的手已经伸到了国舅爷的身边,尽数掌控了国舅爷的侍卫?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国舅爷乃是控制欲极强的人,容不得自己身边的人手伸的太长,国舅爷之所以抬举自己的师弟,不就是看着师弟对自己太过于忠心听话了么?
如此看来,必然是国舅爷出了什么问题,情况不大好,管家才敢代为发布指令。
“管家,你如此耽搁,不若坦白了说清楚,出了什么事,大家也好想办法解决,你针对于我,莫不是想要排除异己,自己在国舅爷身边独大么?”张铭之一面和侍卫们周旋,一面高声问道。
管家冷哼一声,“你当我是你么?陆北他们逃了,却也有人发现,原先在陆北院中洒扫的小厮,多日前就不见了!虽没有证据,却是有人看到你曾和那小厮单独见过面!更有魏道长作证,说陆北偷盗国舅爷仙丹的话,就是从你嘴里传出来的!”
张铭之闻言,脊背一僵,冷汗噌的就冒了出来。魏道长竟出卖他!
“排除异己这种事情,还是张道长做的驾轻就熟啊!”管家冷冷说道,“你是国舅爷身边道士,我是府上管家,我排挤你作甚?如今你对国舅爷用心不纯,拿下你,你也无甚好说!”
张铭之眼见矛盾不可调和,他又没有摸清楚府上究竟出了什么事,这般纠缠下去,自己必然要落了下风。
思及此处,他不再周旋,出招狠厉,打伤好几个侍卫,脱身而出。
“别让他逃了!”管家疾呼。
☆、第238章 虞国舅境况
张铭之毕竟是有道行之人,侍卫不敌,追出府去,却仍旧被他脱身而去,追不上了。
管家皱着眉头,快步往虞泰院中而来。
里头伺候的小丫鬟恰好掀帘子出来。“怎么样?人醒了么?”
小丫鬟摇了摇头,退开一边,为管家打起帘子。
管家迈步进去,国舅爷身边的随从立即抬眼看来,“怎的不让张道长来看看,究竟是何原因还不可知,你怎的鲁莽动手?”
“我原是叫他来看的!可是半路不知他察觉了什么,借口要去净房,想要脱身,我未免他溜走,才唤了人出来,不曾想,还是叫他溜了!”管家垂眸说道。上宏助巴。
随从皱了皱眉头。“如今国舅爷一直不醒。信得过的大夫又束手无策,该如何是好?”
“不若……”管家垂眸想了想,“让那群道士来试试?”
随从沉声道,“平日里养着他们,他们尚且还懒懒散散,倘若让他们其中有些人知道。国舅爷情况不妙,万一消息传开,可怎么办?如今国舅爷最是信得过的人,却全都不在。”
“黄道长呀!”管家一拍大腿,“国舅爷前一阵子还说,黄道长虽道法不精,这运气却是极好,人也憨实,若是道法精湛,倒是比他的师兄更可信。”
“这件事情,张铭之还脱不清干系,他那师弟就能脱得清了么?”随从沉着脸道。“事出突然,如今将他控制起来,倒是紧要!速去!”
管家点头让人去办。
张铭之离了国舅爷府上,便先赶往了白果桥。
可他赶到之时,早已人去院空,唯有柴房和后院道旁倒着几个昏迷不醒的家仆。
他这才捶胸顿足,明白自己是被一直看不上,一直视为傻子的师弟给耍弄了!
“黄帅印,你竟敢如此陷害我!我定不会放过你!”见黄帅印已经离开,他便没有多呆,更没有理会那些家仆,便立时离去。
可此时他仍旧不明白,虞国舅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情况会突然变成这般样子?
心中已经隐隐知道,或许和黄帅印拿回的那些神奇的丹药有关。但那些丹药是他亲自试过的呀,确实是神奇的升阳之药!上品丹药!他摇头细想,可除却丹药之外,又实在想不出别的缘由来。
待管家派去的人找到白果桥别院的时候,才将那些被困在柴房和后院被打晕的家仆救醒。管家听闻黄道长也不见了,这才大为惊慌起来。
沈昕娘正端坐在茶案后头煮着茶,动作行云流水,好似平静若昔日一般。门廊外传来咚咚的脚步声,她手上的动作却是有片刻的停滞,神情也格外肃穆起来,这才能瞧出,她并非如往昔一般心若止水。
门外小丫鬟打起帘子,金香快步而入,跪坐在沈昕娘对面,语气急急道:“娘子,张铭之跑了!”
沈昕娘抬眼,看着金香。
金香点了点头,又说了一遍,“张铭之跑了,虞国舅府上的人一路追去,只怕是没有追上,让他溜了,咱们的人跟在后头,也被他甩掉了,如今他藏在哪里却全然不知了。”
沈昕娘放下手中的茶壶,动作十分缓慢,像是在思量着什么,半晌,她才开口道:“如此看来,虞泰果然是不行了,已经和张铭之闹翻。我算来,他若犯病,也就在这一两日。他既然已经病发,他府上的人,应当牢牢拿住张铭之才是。”
“是啊,咱们的人已经将张铭之诳了回去,他们竟然还能把人放跑了!真是没用!”金香抱怨说道,却忘了自己的人也没能追上张铭之。
“既然人跑了,那便要小心些,藏在暗处的猫爪子,挠人才最是厉害。”沈昕娘低声说道。
金香连连点头,“婢子已经吩咐了他们了,叫他们各处小心!”
沈昕娘点了点头,“让人去趟玄玉观,告知紫阳真人同黄道士,叫他们也防备着些。”
金香领命退下。
没多大会儿功夫,便听闻有人在王府外请见。
“还通禀什么,贫道同王妃熟得很,没得在这儿耽误功夫!”
沈昕娘闻询而来的时候,便听闻道紫阳真人的声音在花厅里头聒噪。
“这紫阳真人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呢!”丹心一面扶着沈昕娘的手,一面笑着说道。
沈昕娘迈步进了花厅,不止紫阳真人在,黄帅印也跟在跪坐在他下手。
“沈娘子!贫道特来寻你!”紫阳真人瞧见沈昕娘,立即起身说道,眼眸中还闪烁着好奇明亮的眸光,“当说是,特来向娘子请教。”
沈昕娘在上首坐定,微微直起上身,“道长不是说同我熟得很么?既熟得很,又何须客气?”
紫阳真人闻言呵呵一笑,连连点头,“是,娘子说的极是!”说完,倒不急着开口请教,反而是抬头看了看花厅里头的人。
丹心会意,垂眸看着沈昕娘的面色,瞧见娘子微微颔首,便摆手叫花厅里头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她自己也守在门口。
紫阳真人这才低声问道:“沈娘子叫他回来,听闻也送了那些无辜小娘子离开。如此,是虞泰府上的事情有眉目了么?”
沈昕娘点了点头。
“那他,如今是何情形?我这不孝徒,是出京城躲一躲的好,还是留在京城也无妨?”紫阳真人瞥了一眼一旁跪坐端正的黄帅印,低声问道。
黄帅印闻言,脸上有些讪讪的,却是立即鼓着嘴道:“是何情形我也不怕他,徒儿绝不会再离开师父,师父在哪儿,徒儿就跟到哪儿!”
沈昕娘脸上露出淡淡笑容,“紫阳真人还是心疼徒弟的啊?”
黄帅印侧脸看向紫阳真人,王妃这话的意思是,师父已经原谅他了?承认他了?那为何他在玄玉观,向师父道歉的时候,师父还一脸不耐烦的叫他起来,还说,莫要称他师父?
紫阳真人摆了摆手,“不说贫道的事儿了!贫道就是想来请教王妃,虞泰境况。”
“若是不惧张铭之,便安心在玄玉观修行吧,听闻紫阳真人于玄玉观中,没少行善事,替人解惑,为人治病,遇上穷苦人家,还赠药赠银钱。颇令人敬仰呢”沈昕娘淡笑说道。
紫阳真人垂眸想了片刻,“张铭之独自一人逃出虞泰府上,只怕虞家的人就饶他不得,自是不足惧。沈娘子如此说来,这虞泰真是不好了?”
沈昕娘笑了笑,没有说话。
紫阳真人却是眯了眼睛,压低了声音问道:“娘子究竟是如何做到的?那丹药,我细细研究过了,并无问题啊?”
沈昕娘面上表情十分平静淡然,让人看不出玄机。
紫阳真人却是坐的不安稳,好似坐在钉子上一般,摇摇晃晃抓耳挠腮的,“沈娘子就莫要藏着掖着了,如今相识也有这么久的时间了,竟还是不能放心告知一二么?”
“其实答案,早已握在道长您的手中呢!”沈昕娘缓缓说道,“当初在灵山,道长夺走的那只葫芦,您还放着么?”
紫阳真人闻言一愣,立即伸手向怀中摸去,立时便摸出一只葫芦来,他身形不胖,也不知是怎的将葫芦藏在怀里的,竟丝毫不显。“放着呢,这般灵物,自然是贴身放着也不安心,如何能弃之一旁?和它有关?”
沈昕娘起身,伸手要拿过葫芦。
紫阳真人犹豫片刻,将葫芦递于沈昕娘手中,自己的手缩了回来,面上讪讪而笑,“娘子信贫道,贫道自然也信娘子。且这东西本就是娘子的,便是娘子不归还于我,我也无甚可说。”
沈昕娘拿过葫芦,命丹心取一直海碗来。
她伸手贴了张符篆在海碗上,拔开葫芦上的塞子,将葫芦中灵气逼人的水倒了出来。
紫阳真人同黄帅印都伸长脖子,紧紧盯着海碗,只见水入海碗之后,却是不停旋转,像是有人在摇晃着碗一般,碗中的水竟自行一份为二,一般莹白无暇,一半至黑纯粹。且像是两个半圆倒扣在一起,合成个圆形。
紫阳真人讶然道:“这是,阴阳太极!”
沈昕娘缓缓点了点头,“阴阳乾坤,本有定数,逆天更改,天道不遂。”
黄帅印眉头微蹙,“这水似有淡淡清幽香气,莫非那丹药之中就加有这灵水?”
沈昕娘点了点头,“确是如此。”
紫阳真人砸吧了一下嘴,摸着下巴上花白的胡子道:“贫道还是不明白,望娘子解惑,这灵水,分明灵气充裕至极,想来这灵水,就是所谓的灵山珍宝。虞泰不惜花费大力气,想要得到的也是这灵水,娘子竟用这灵水制成丹药,送与他?且最后,竟是害了他?这究竟是何缘故?”
沈昕娘垂眸,脸上已经了无笑意,提及灵山,就好似提及到了她内心最深处最痛之事,她深吸一口气,缓了缓神,才开口道:“白泉水内服,可助运气调息,涤荡体内浊气,黑泉水外用,可吸附天地外物尘埃污垢。人若想要得道,还是要靠自身修行,黑白之水再神奇,不过是辅助之物,内心若不通达,便有这外物,又能如何?阴阳之道,不得违逆,黑泉水不可内服,内服便会汲取人内在的精魄心神。”
☆、第239章 娘子有几分把握
紫阳真人正伸出手去,要端那海碗,闻言却是立即又缩了回来,“汲取人的内在精魄心神?这么厉害?”
沈昕娘抬手沾了一滴黑泉水,缓缓道:“若是普通之人,一滴足以。”
紫阳真人皱起眉头。掐指算了算,却是道:“沈娘子给虞泰的丹药可是足足有二十多粒呢?”
“是啊,我也用了两颗呢?我原本就不聪慧,如今会不会变得更傻了?”黄帅印瞪眼问道。
紫阳真人忍不住回头白了他一眼,“傻不傻也就这样子了,再傻,还能傻道哪里去?”
“丹药之中也掺有少量白色灵水,以中和黑水药性,所以服一两粒,不足以见效。需得多付,白水亦不可抗拒,药性方能显现,且……”沈昕娘忽而停下了话音。
紫阳真人抬眼看她。分明是在等着她未说完的话。见她一直不开口,便忍不住催问道,“且什么?”
沈昕娘轻叹一声,“且加有白泉水,此药便无解,也不会真的夺去他全部心智。他能活着,说不能还真能长命百岁,却能看能想,只是口不能言,手不能动。”
黄帅印惊愕道:“能看能想,不能说,不能动,那不等于个活死人了么?”
紫阳真人瞪眼看向沈昕娘,这是真的恨一个人啊!恨他,却觉得死了太便宜他,他不是想要求得不死长生么?就给他不死,给他长生。只单单夺去他对这世道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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