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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絮其外,金玉其中-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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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微微抽泣起来,“是真的,我没有骗你,玉佩找不到了……找不到了……但是你把我送回去,我娘一定会给你很多钱的,多少都行!”
  黄帅印摇了摇头。“我并不缺钱。”
  少女面色颓然,“那你,那你要什么?你要什么才肯放了我?”
  “我什么都不要。”黄帅印眉头微蹙的看着她,“你也不用想着离开,来到这儿,你就走不了了。”
  少女连连摇头,“不不,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找我娘,我要见我爹!你放我走吧,放我走吧!”
  少女哭声十分可怜,黄帅印捏着她手腕的手,渐渐松了力气。
  少女趁他不备,猛的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腕。转身便向外跑去。屋里没点灯,脚下不知绊了什么东西,她踉跄险些摔倒。
  可想要逃脱的愿望却给了她莫大的勇气,还没站稳就继续向外冲去。
  黄帅印并不着急,他知道,他只需要一提气,一伸手立时就能将她抓回来。
  他看着她拉开门,向外跑去,这时他才提步而上,正要将那少女抓回来。
  少女却惊叫一声,跌倒在地。
  黄帅印立在门口,瞪眼看向来人。
  对面的身影传来呵呵的笑声,“原本想来看看,挑一两个来,不想小娘子这般着急?”
  虞泰的声音带着贪婪的笑意。
  少女跌坐在地,对他本能的有些恐惧,想要往后退,可手上脚上似乎被吓的都没了力气。
  虞泰抬手将少女从地上拽起,少女吓的惊叫连连,“你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虞泰却根本不看她,侧脸看向黄帅印,“只醒了这一个?”
  黄帅印还有些愣怔的点了点头,“是。”
  虞泰轻笑一声,“那便就这个吧,昏睡着的多没有意思?”
  说完,将少女钳在怀中,转身就走。
  “你放开我!放开我!”少女挣扎尖叫,手脚踢打。
  可她这点儿反抗,虞泰甚至连制止都懒得制止,任由她闹腾,脚步稳健,丝毫不受影响。
  走了几步才停下来,转身又对黄帅印吩咐道:“再有醒来的,直接送到我院中去。”
  “是。”黄帅印应声答道。
  虞泰这才笑着大步离开。宏丸有号。
  他行了甚远,耳力敏锐的黄帅印也还能听到少女挣扎呼救的声音。
  她说她不是被卖的,她是被掠夺来的,是真的么?她说她爹是做牛马生意的,家里根本不缺钱,是真的么?
  黄帅印的眉头纠结,面色有些凝重。
  好一阵子,似乎听不到那少女的尖叫之声了。他缓缓转过身去,将客房的门又重新关上。
  可忽而一声嘹亮的尖叫,好像要刺破他敏锐的耳膜,他猛然转身,目光向虞国舅院子的方向看了过去。
  层层叠叠的院落,郁郁葱葱的树木遮挡之下,他什么都看不到,可那一声尖叫去,却好似一直在他耳边,震得他的耳朵,他的心头都在嗡嗡作响。
  他仍旧呆在客房院中,却有些坐立难安。
  他不应该怀疑师兄的,当年师兄救了他的命,师兄对他的恩情,他如何也报答不了。他应当相信师兄,一定是那个少女想要逃脱,故意拿话骗他。他怎么能因为陌生人的一句话,就怀疑师兄的品性呢。
  可那凄厉的叫声,好似挥之不去。他一圈圈的在院子里踱步,一圈圈走下来,心头好似更乱了。
  他看了看紧闭的客房门,索性上前将锁挂在门上,提气而起,向虞国舅的院子掠去,可还未能靠近,便瞧见暗中守卫之人,他远远立在房顶,无法再继续靠近。
  那少女惨叫之声,隐隐约约,却不绝于耳。
  她是受到了怎样的折磨,才能发出这般凄厉的声音?
  黄帅印心头似乎格外的沉重,他眺望着那守卫森严的院子,拳头在凄厉的叫声之中越握越紧。
  他反复告诉自己,她们被买来国舅府,比沦落风尘命运呀好得多,一定会好得多的……不要听了,什么都听不见,这么远,这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一定是自己幻听了!一定是!
  他克制着自己,迫使自己转身回去,回到客房院中,告诉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很好。那被买来的少女得到国舅爷的喜欢以后,会过的向这院子里的所有姨娘一样,有人伺候,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衣食无忧,会过得很好的。
  他回到客房院中没多久,便有虞国舅院子里的人在可房外头唤他。他提步走上前去,语气颇有些沉冷,“什么事?”
  “国舅爷说,可有醒了的?再送过去两个!”说话的是国舅爷身边随从。
  黄帅印认得,嗯了一声,“我去看看。”
  “我同你一起,国舅爷吩咐了,若没有醒的,随便挑两个带过去就是。”说完径直跟着黄帅印入了客房的院子。
  待他打开门,房间里头仍旧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动静,那随从也不耽搁,随意从地上拽了两个,扛在肩头,就转身出去。
  “诶,你……”黄帅印抬手拦住他的去路。
  “道长还有什么要交代的?”随从问道,“国舅爷等着呢!”
  “哦……没,没什么。”黄帅印收回手来,让开前路。
  随从狐疑看他一眼,“道长没有要交代的,那小的走了啊!”
  黄帅印点头,“去吧。”
  随从扛着两个少女,依旧步伐很快。匆匆便出了院子。
  黄帅印将门锁上,眉头皱的紧紧的,他想问,刚才那个小娘子呢?她……她这会儿如何了?
  她性子似有些烈,醒来在见到自己的第一面,那么纤细脆弱,却敢拿着一根簪子,逼他放她离开。虽然那根簪子根本伤不了他,但那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大抵抗了吧?
  还有那般尖利的叫声,挣扎声,她不是那么容易就放弃抵抗的人吧?
  她这会儿,如何了?国舅爷怎的这么快就又要人过去?
  徘徊了一阵子,他实在克制不住心头浮动的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抬脚再次向国舅爷的院子走去。
  这次他走小道,并未飞檐走壁,知道守卫森严,飞檐走壁的靠近反倒更容易被拦下来。
  刚临近国舅爷的院子,便瞧见两个国舅爷院中家丁,抬着一个一个软软东西,趁着夜色,向偏僻处走去。
  “什么人?”黄帅印眼皮在跳,心头也有不好的预感。
  抬着东西的家丁闻言一愣,侧脸看过来,“是黄道长啊?您怎么在这儿?”
  “你们抬的什么?”黄帅印不答反问。
  说话间,他更靠近了几步,这时借着远处的灯光,不难看清,两人手中抬着的是床单,床单里头裹着个人。那人已经没有丝毫的动静,床单上还有斑斑血迹。
  他忽而有些目眩之感,倒退了一步,“往哪儿去?”
  家丁吭吭哧哧,半晌没开口。
  “我问你们往哪儿去?”黄帅印加重了语气。
  “回道长话,国舅爷吩咐了,将人扔到后山,喂狼去。”家丁吞吐说道。
  黄帅印闻言一僵,多长时间以前,那少女还撞在自己胸前,稚嫩的肩膀倚着他的胸膛瑟瑟发抖。如今却就用一个床单裹了,被抛尸后山喂狼?
  如今的结果真的比沦落风尘要好么?
  “黄道长,您还有什么吩咐?”家丁迟疑问道。
  他颇有些无力的摆摆手,“没事,你们去吧。”
  家丁闻言,连忙快步而去。
  黄帅印在原地站了片刻,却悄悄的尾随而上。他不知道自己是不甘心,还是不相信,心中却隐隐有些期待的想要亲眼看看,或许床单里头卷着的不是那个小娘子?或许是他想多了?

  ☆、第208章 仇恨能让你快乐么

  月亮从云层后头跳了出来,在地上撒下一片银辉。两个家丁跑得飞快,出了偏僻的小门,登上等在外头的马匹,将那床单和床单里头裹着的东西横在身前,打马飞奔而去。
  黄帅印也悄悄出了府。虽未骑马,提气跟在他们后头,速度却一点也不慢。
  两个家丁纵马来到人迹罕至的城郊灯台山,勒马停下,将马背上横着的东西一把推下。一人打马就要走,另一人却没动,“别忙走!”
  那人又勒住马,“还干什么?大半夜的,摊上这差事,真是晦气!”
  “多嘴!这话是你能说的?”同伴斥责道,“咱们得把床单带回烧了,免得留下什么。”
  “这里长年没个人经过。谁能看见!”那人不屑的撇了撇嘴。
  同伴却没有废话,仍旧觉得不留下痕迹才好,便翻身下马,拽着那带着斑驳血迹的床单,猛的一抖,将床单拽了出来。
  姣白的月光之下。从床单里抖出来的东西却是远远就能看的清了。
  立在远处枝头上的黄帅印一抖,险些从枝头掉下来。
  竟真是……
  他一阵窒息,却克制着自己的脚步,没有动。
  看着那两个家丁打马离去,又停了片刻,他才从树上纵身而下。脚步都有些虚浮和踉跄。
  他来到那具女尸身边,女尸面朝下趴在地上。
  他抖手上前,想要将女尸翻过来,可女尸身上不着寸缕,月光下莹白的皮肤上,唯有些触目惊心的青紫痕迹。好半天,他似乎都没有找到下手的地方。
  他咬了咬牙,终是伸手将女尸翻了过来。
  女尸上已经没有残存多少温度。咽喉之上,留着青紫的致命掐痕……微冷的皮肤下头,也有些死沉沉的僵硬。
  那熟悉的面庞,在不久之前,还生动的在他胸前,仰脸看着他,略带哭腔的哀求,“你放了我吧,我爹绝对不会卖了我的,我不是被买来的,我是被掠夺来的……”
  不久之前。他攥着她的手腕,她的手腕虽纤细羸弱,他却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她脉门之下生机勃勃的跳动。
  这才多了多久?一个鲜活如朝花一般,还未肆意绽放的生命,就已经再没有绽放的可能。
  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变得彻底冰冷而僵硬。
  莹白稚嫩的身体上,有一块块的或掐或咬,丝毫没有怜惜之情的粗暴伤痕。纤长的腿上还有血迹。
  黄帅印牙关紧咬,从怀中掏出帕子,想要为她擦去身上那不堪的血迹,可抖着手,却怎么都无法靠近。
  她死了,这般屈辱惨死,他是不是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是不是也应该对她这般晨露一样的年纪就惨死而负责?
  他原本可以救她。可以放了她……可他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
  黄帅印嗓子里发出一声嘶哑沉重的低吼,抬手向一旁的地面抓去。他灌有内力在手上,手指宛如鹰爪利刃,将地面的土一下子抛起。
  一下一下,恬静的月光之下,他像疯了一样在刨着地面。
  他似乎试图用动作来麻痹自己,不让自己去深想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不让自己去想师兄究竟是如何寻来这十名容貌绝色的少女。不让自己去想,少女临死前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不知过去了多久,月亮都已经偏西。
  他终于在地上刨出一个半大的坑。他抖着臂膀,将少女已经冷掉的尸身放入坑中。
  “对不起……”他嘴唇蠕动,似乎吐出一句话来,却听不甚清。
  少女蜷在坑内,若是不看她身上狼狈,不看那斑驳的血迹,不看她脸上的痛苦神色,不看细长脖颈上青紫的掐痕,她蜷在坑底的身影,像是睡着了一般。
  黄帅印静立片刻,挥手将堆在坑边的土又推回坑中,一点点将那少女掩埋掉。一点点再也看不到。
  夜鸦呱呱的唱着丧调,山林深处似乎还有隐隐约约的狼啸。
  他如今能做的只是将她掩埋掉,不让她被豺狼虎豹吃掉而已,仅此而已。
  黄帅印回到客房院中的时候,东方的天已经泛白。
  客房院中却有一股子挥之不去的酒气。
  黄帅印皱着眉头,先看了看客房紧锁的房门,这才眯眼,寻酒气望去。
  “你去哪儿了?”小叶紫薇掩映的阴影里,忽而传出张铭之略带质问的声音,“不是让你守着这儿,不要离开么?”
  黄帅印动了动嘴,却什么都没说。
  张铭之的身影从小叶紫薇掩映处缓缓行处,眯眼看着他,“师兄不是在问你话么?”
  黄帅印迟疑片刻,一开落在师兄身上的视线,看向别处,“我,我有些闷,出去走了走。”
  “大半夜的出去走?一走走到现在?”张铭之却没有那么好打发,一面说着,一面已经一步步向他走来,“师弟,你不会说谎,你说谎的时候,眼睛就会看向别处。”
  黄帅印心中一滞,皱着眉头又将视线移回师兄身上。
  “你去哪儿了?”张铭之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
  “师兄,我能问你个问题么?”黄帅印终是忍不住,垂在袖中的拳头也不由捏紧,“你带回来这些小娘子,真的是……买来的么?”
  张铭之微微眯眼,看着他,两人之间有片刻的沉默。
  清晨的微风吹过,天色好像又亮了几分。
  “不是我带回来的,是我—们带回来的,师弟。”张铭之忽而开口,我们两字咬的格外重。
  黄帅印脸色微变,“是买来的么?是其家人自愿将其卖掉的么?”
  “师弟,你的脸色有些差啊?”张铭之勾着嘴角笑看他。
  “师兄,是么?”黄帅印这次却是格外的执着,并没有理会他的打岔。
  “不是。”张铭之轻笑了一声,“有些连钱都不用,我只说,是要献给国舅爷,他们的家人巴不得送钱给我。”
  黄帅印闻言,动了动嘴,却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师弟,你不要太天真。还记得当年我在灵山救了你的事么?我冒着生命危险,救下你来,你说过什么?”张铭之问道。
  “师兄对我恩重如山,日后必当生死相随。”黄帅印声音凝重,但开口并不迟疑。
  “你记得就好。”张铭之点了点头,轻哼了一声,“那陆北,趁着咱们师兄弟不在,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医治好了国舅爷肩头的伤,国舅爷如今颇为倚重他,竟要越过我去。我当他是老实的!以往我在国舅爷面前得重用之时,他倒是本本分分,如今竟也会跟我打起花枪来。”
  “他耍什么花样?”黄帅印虽心头沉甸甸的,却还是顺从问道。
  “他说他调制出秘药,医好了国舅爷肩头的伤,我看这事儿不简单。那伤我都束手无策,他若有本事配药医好,岂能等到现在?”张铭之冷哼一声,“他就是故意趁着我不在,想要挑拨我们同国舅爷的关系,我岂能姑息他?”
  “师兄要怎么做?”黄帅印的神色也郑重起来。
  张铭之对他的反应似乎很满意,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必担心,这十名少女已经取悦了国舅爷,他一时半会儿撼动不了我的位置,你只消留心他们三人,莫叫他们从你这儿钻了空子才是!”宏司休巴。
  “是,师兄!”黄帅印朝他拱了拱手。
  张铭之锐利的目光落在他的手指上,上头还带着些许的泥土痕迹。
  张铭之嘴角朝一侧微微扬了扬,似笑非笑的脸上神色莫名。
  黄帅印并未注意,躬身目送师兄转身离去。
  “虞泰身边的五大护法,就要内乱起来了。”沈昕娘把玩着手中的几枚铜钱,缓缓说道。
  方琰从背后将她拥入怀中,“一大清早起来,就想这个?”
  沈昕娘沉默片刻,“不是,我无时无刻不在想。”
  闻言,方琰神色郑重起来,从床上坐直了身子,半拥着她的肩,将她的脸转向自己,“昕儿,这样,你能快乐吗?”
  沈昕娘抬眼看他,“怎么不快乐?我要亲眼看着他一点一点失去如今所拥有的一切,看着他痛苦,看着他生不如死,怎么能不开心呢?”
  “昕儿,人不能为仇恨活着。”方琰深邃的眼眸定定看着她,缓缓说道。
  沈昕娘垂了垂眼眸,“你没有亲眼见到灵山被灭的情形,你没有看到漫天的血雾,没有看到朝夕相处的同门中人一个个在你身边倒下,你想要救他们想要拉他们一把都无能为力的情景,你没有看到师父他……”
  沈昕娘停住了话音,良久才轻轻勾了勾嘴角,嘴角是上扬的,脸上却没有笑意,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更是冰冷冰冷的一片,“方琰,在这点上,我们可能永远不能达成共识了。”
  方琰眉宇轻蹙,抬手将她拥入怀中,让她柔顺的长发枕在他的肩头,他的下巴摩挲着她的发,“虽未亲眼所见,但我亦是痛彻心扉。然而这些并没有用,并不能让他们活过来,并不能改变历史。”
  “怎么会没有用呢?”沈昕娘在他怀中轻叹,“有用的,可以提醒自己,仇未报,我视为至亲之人已死,可仇人还自在的活着。”
  方琰轻叹一声,没再说下去,她的固执,他知道。当年残忍的屠杀,在她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但恨永远都不会是救赎。她心里若只充满仇恨,他怕她活得比旁人更痛苦。
  “你不必担心,我很清醒,不会再冲动。”沈昕娘缓缓说道,“我也不急于一时,不会再像刚找回记忆那时候,那般想要他的命。”
  方琰轻轻嗯了一声。
  沈昕娘握住他放在她面前的手,缓缓摩挲着他手掌心上硬硬的茧子,“不管他是真的活不过四十五也好,活得过也好,我要看着他,失去一切,痛苦挣扎。”
  他收拢手指,将她的手拢在掌心,轻缓说道,“好,我们一起看着。”

  ☆、第209章 内乱

  天色大亮,宿醉的陆北才从楼外楼里醒过来。
  身边还躺着两个娇柔不着寸缕的娼妓,染着香粉味道的手臂搭在他身上,三人横躺在宽大的床铺上。
  此时清醒过来,他自己瞧见这情形都觉脸上发烫,修行之人。如此实在有失颜面。他动作极轻的翻身而起,拽过一旁薄被,盖在两娼妓身上,拽过一旁衣物,飞快穿好,脚步有些虚浮的出了楼外楼。
  想到昨夜张铭之焦急神色,他只觉心中暗爽,想要套他的话?几坛好酒就能行的么?
  若是让他知道,他那秘药的来历,还不知他会如何在国舅爷面前如何陷害与他呢!张铭之说紫阳真人是齐王党羽,他若真是齐王的人,那不是巴不得国舅爷肩上的伤一直不好才对?岂能送药给他?这张铭之定然是办事不利。胡乱找理由搪塞!
  不过张铭之回来了,他那师弟也回来了。紫阳真人给他化腐生肌膏的条件便是,要私底下见一见黄帅印。
  人没回来,他可以搁置一边,人回来了,这事儿迟早他得安排安排。
  陆北一面想着。一面晃晃荡荡回了国舅爷府上。
  听闻国舅爷这会儿还没起,早朝都不去了,他有些诧异,打听了才知道,张铭之回来所乘那大马车里竟是藏了小娘子的。
  昨日便进献给国舅爷,让国舅爷行阴阳采补之术。
  陆北冷哼一声,向黄帅印所在的院子摸了过去。
  “陆道长。”刚临近远在,就被人挡住了去路。
  侧脸一看,正是黑沉着脸的黄帅印,他面庞本就有些黑,此时更是沉着面色,叫人觉得郁郁生寒。
  “黄道友早啊!”陆北轻笑了笑。
  “陆道长大清早的到这儿来做什么?”黄帅印挡在陆北跟前,师兄有交代。得提防着陆道长。
  “我来寻黄道友。”陆北缓声说道,“怎么,张道长不在么?”
  “你来寻我,还是来寻我师兄?”黄帅印冷哼问道。
  陆北笑了笑,“哦,是来寻黄道友的,不知黄道友可有闲暇?”
  “没有。”黄帅印直接了当说道,脸上连半分玩笑的意味也无。
  陆北嘴角僵了僵,摸了摸下巴上的山羊胡,说道:“黄道友何必拒绝的这般干脆,咱们都是在国舅爷身边得力之人。相互之间应当相互配合,相互协作才是!”
  黄帅印看他一眼,“确实没空,陆道长有什么要交代的,只管说就是。”
  陆北迟疑片刻,抬头向客房院中看了一眼。
  院中正房里似有些动静传来,陆北眯了眯眼睛。
  黄帅印立时挡住他的视线,“陆道长若是无事,还请速速离开!”
  “有事有事!”陆北又笑起来,“我知黄道友如今有任在身,这话一句两句的说不清楚,不若今晚黄道友得闲,咱们再说?”
  “我没空。”黄帅印冷硬说道。
  “是同你有关之事,想来。你不会没有兴趣的!我带你见个人,你最好独自前来,莫要叫你那好师兄知道!”陆北在他面前低声说道,说完,脸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背着手,又晃晃荡荡的走远。
  黄帅印静立片刻,眉宇紧蹙,看着陆北消失在竹林小道间的身影,轻哼一声,转身向上房走去。
  里头还有几位小娘子,此时渐渐苏醒过来。听到门口响动,惊慌依偎在一起,惊惧看向门口迈步进来之人,瑟瑟发抖。
  黄帅印黑着脸看着几个少女,嘴唇紧抿,没有说话。她们已经被带到了这里,无论究竟是被买来的,还是被家人赠送来的,此时已经没有退路了。
  便是他想到昨日那拼死抵抗,最终不过一命呜呼的女子,可怜她们,却终究不能将她们都放了……
  “老实些,对你们没有坏处,你们是被买来伺候国舅爷的,好好做事,顺着国舅爷的心意,才能……好好活下去。”黄帅印面无表情的说道。
  少女们瞪大眼睛惊恐看他,没人开口说话。
  “我让人送饭给你们,不哭不闹,对你们只有好处!”黄帅印冷着脸说完,转身要出去。
  一个少女却是颤声开口,“郎君,我……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
  黄帅印闻言,身子一僵,抬头看着东方初生的太阳,东方的天色预示今天必定是晴空万里,天朗气清。
  可他的胸口却有种说不出的闷气,什么时候能回家?他该如何回答?半晌的沉默,似乎让身后屋子里的少女们更加惊慌了。
  他转过头来,看了说话那女孩儿一眼,良久,缓缓开口,“安心在这里住下吧,只要记住我刚说过的话,你们会过的很好。”
  少女们闻言,不由惊呼出声,有些已经开始抹眼泪。
  “不能回家了么……”
  “我想我娘……”
  “我想回去……〃
  “别哭。”黄帅印又说道,“哭没有用,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不哭不闹,伺候好国舅爷,是对你们最好的。”
  说完,他不再听背后那让他心情愈发沉重的抽泣之声,大步迈出客房,顺手将客房的门朝外锁上,吩咐人去给女孩儿们准备饭菜。
  他并没有发现,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暗中看着他,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看着他沉敛的神情。直到他抬脚出了客房的院子,那个说是去休息的张铭之才从一丛小叶紫薇掩映的廊柱后头转了出来。目光幽深的落在他远去的背影上。
  他这个师弟,似乎还是心太软,心不够狠,如何能成大事呢?
  齐王府中,方琰坐在书房内,眉头紧蹙。手中握着一份写好的信笺,眸色深邃。
  如今已经是齐王妃的沈昕娘带着丹心,缓步临近书房。丹心手里捧着漆盘,漆盘上是一盘切好剥好的新鲜瓜果。
  “悦来食肆在京郊种有果园,瓜果新鲜甘甜,他们送到王府里了不少,你也尝尝?”沈昕娘让丹心将果盘放下。
  方琰闻声转过头来,脸上带着淡笑看向沈昕娘。
  那新鲜瓜果的味道好似溢满书房,让他有些凝重的心头也鲜活些许。
  沈昕娘好似没有注意到他深邃眼眸之中沉敛的情绪,只抬手拿银叉子扎了块雕成花型的甜瓜,上前放入他口中。
  方琰含笑点头,“果然又鲜又甜,味道甚是不错。”
  沈昕娘轻轻勾着嘴角不语,目光落在他适才拿着的信笺之上,又看了看他的脸色,挥手叫丹心退下。
  丹心躬身退走,还不忘将书房的门从外头掩上。
  偌大的书房,只剩下夫妻二人,满架子的书册,更显得时光静谧。恬淡的瓜果清香,让严肃的气氛多了些轻快的味道。
  “你在为什么事情烦心?”沈昕娘忽而抬手抚着他眉宇之间,轻声问道。宏司夹技。
  方琰微微一愣,“没有,有你在我身边,我如何会烦心?”
  沈昕娘轻笑,“是么?”
  方琰认真点头,“昕儿放心……”
  话没说完,就见她动作极快的从桌案之上,一把抢过他适才捏在手中的信笺,“这是什么?”
  方琰神色一滞,“昕儿!”
  他的语气也带上了些严肃的味道,沈昕娘却不怕他,轻笑看他,“还说没有烦心事?我看你的烦心事,和这封信就有关系吧?”
  方琰起身抬手,欲要将信从她手中夺回。
  沈昕娘却动作敏捷的向后一跃,躲开了他的手,晃了晃手中信笺,“是谁写给你的?还是你写给旁人的?不让我看?莫非有什么秘密?”
  方琰满面无奈,“我哪里有敢有秘密瞒着昕儿?是朝堂之事,快拿来!”
  沈昕娘却一直和他保持的着安全距离,不叫他够着她手中的信,“不信,朝堂之事,有何不可同我说?若不是旁的小女子写给你的情诗,那必然是……”
  她话未说完,抬眼盯着他。
  方琰的神色也越发郑重起来。
  四目相对,片刻功夫,沈昕娘缓缓开口,“莫非是同虞泰有关的事,你不想让我知道?”
  方琰蹙了蹙眉头,是女人都格外敏感?还是他的昕儿心思太过敏锐?
  他沉默却没有否认,让沈昕娘脸上显出了然神色,“果然,我猜对了么?”
  她又向后急退两步,伸手从信封里拿出信来。
  “昕儿!”方琰飞身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她微微有些冷的手,“别忙看信,我告诉你。”
  沈昕娘抬眼看他,见他神色郑重,并非敷衍,又低头看了看手中薄薄的信笺,点了点头,“也好。”
  “虞氏的老家在晋阳,自从虞氏成了太后,虞泰也渐渐得先皇重用以后,虞氏族人在晋阳便有些横行无忌。”方琰缓缓说道。
  沈昕娘点了点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虞氏出了个皇后,又出了几个大将,朝中有人,族人在老家放肆,并非罕见之事。
  “虞氏族人在晋阳横行无忌,为非作歹,先皇知道,也多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先皇不在,虞氏族人更加肆无忌惮,欺行霸市,强占土地,干涉衙门政令,以至于,在晋阳,只知有虞家,不知有朝廷。”方琰说着,声音沉敛,不带喜怒,面上表情也不见愤怒,但他微微攥紧的拳头,仍旧泄露他心中不满。
  “那朝廷应当管一管呀?长此以往,虞氏一族只会变得越发的贪得无厌,以前只是霸着晋阳,只怕日后还想霸揽更多的地方。”沈昕娘缓缓说道。
  “所以安排了为人耿直的郭肃前往晋阳,为太守,治理晋阳不法之事。”方琰说道,“这郭肃耿直倒是耿直,也有魄力,只是耐心不够。”
  他说着不由轻叹一声。
  沈昕娘反握住他的手,抬眼定定看着他,“是郭太守出了什么事?”

  ☆、第2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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