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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絮其外,金玉其中-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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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一身素衣,恬淡安逸的沈昕娘,她觉得自己好似瞬间就矮了下去。
  “啪…………”为了增强气势,杜媛之猛力将信封拍在沈昕娘面前的矮几上头。
  矮几都被她拍的晃了两晃。
  虽然手有些疼,但杜媛之心中却畅快至极。
  “放妻书,收好了!从此刻开始,你和七郎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别再惦记旁人的夫君!赶紧离开冯家去!”杜媛之抬手指着院门的位置。
  她觉得自己此时的姿势一定飒爽极了!
  沈昕娘只淡淡的看她。缓缓的轻启朱唇,“你好像记错了,惦记旁人夫君的人,不是我。”
  杜媛之一愣。
  片刻脸上便烧了起来。
  她为什么为妾?为什么矮了沈昕娘一头?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杜媛之愤然皱眉,“好了好了,不说以前了,你赶紧着收拾东西,离开冯家!这儿,已经没有你的地方了!”
  沈昕娘弯身拿起矮几上头的信封,抽出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我还会骗你不成?七郎亲手写的!赶紧走!”杜媛之不耐烦道。
  沈昕娘却平淡看她一眼,漆黑的眼眸,看的她心里发慌。
  “你看什么看……再看也得走……”
  “放妻书,你没看过吧?你拿来给我,只怕他。日后会恨你的。”沈昕娘淡然说完,便将信封交给丹心,叫她收好。
  杜媛之心中好奇不已,却不能抢过来看。
  “你胡说什么?七郎怎么会恨我,前几日都是你从中挑拨,你走了。我和七郎的感情不知道会有多好!”杜媛之寒着脸说道。
  沈昕娘却道:“你忘了,我说过,我会夺走你最珍视的东西。然后,看着你痛苦。”
  说完,她越过杜媛之,向院中走去。
  杜媛之闻言怔住,迟缓的看着她娉婷迤逦的背影。
  院外突然跑进一个急匆匆的小丫鬟,见到沈昕娘连忙行礼:“沈娘子,齐王爷的车架来了,前来接娘子离开!”
  沈昕娘点点头,“烦请齐王稍等,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丫鬟一愣,敢叫齐王等着的人,这京城里怕是寻不出第二个来吧?
  沈娘子的架子未免也太大了!
  杜媛之翻了个白眼,“不过是齐王的车架来了!齐王自然不可能亲自来接一个弃妇!”
  沈昕娘没有理会她,叫丫鬟收拾东西。
  她则扶着丹心的手,预备往冯夫人院中去。
  还没行处院门两步。
  冯夫人已经急匆匆的赶来,“昕儿,怎的还没上车呢?可不好叫齐王久等。”
  跟在后头的杜媛之脸上一僵。
  沈昕娘却利落说道:“还没有拿回我的嫁妆,既是和离,冯家应当把我的嫁妆交还给我吧?”
  冯夫人笑着连连点头,“那是那是!这是嫁妆单子,这是两个铺子的契据。嫁妆单子上的东西,除了先前给你的,我又给添补上了一些。”
  沈昕娘垂眸看了看冯夫人手中之物,却只拿了两个嫁妆铺子的契据。
  嫁妆单子留给冯夫人,“这段时间,承蒙照顾,这些作为谢礼,望不嫌弃。”
  冯夫人一愣,想要推拒。
  沈昕娘却已经收手转身。
  她登上齐王车驾的时候,果真只带走了后来小皇帝赏赐的东西,旁的无一带走。
  那两个铺子本就不怎么赚钱。远没有秦氏留给她的东西值钱。
  她倒是只拿两个铺子。
  冯家虽赔了夫人,却也得了好处。
  最重要的是,讨好了齐王不是?
  自打沈昕娘离开西北角那院子的时候,冯夫人就开始念叨起她的好来。
  听得杜媛之一阵阵的闷气。
  可她最担心的却是沈昕娘那句“他日后会恨你的”。来叉肝弟。
  她心爱的表哥,最疼她的表哥,怎么可能,又怎么能够恨她呢?
  奢华宽敞的马车里,风铎(碎玉片制成的风铃)轻晃,叮当作响。
  车厢壁瓶上插着几只丹桂,馥郁芬芳。
  齐王一身浅色直缀,眼眸深深光彩异常。
  沈昕娘安然坐在他对面,虽不说话,却神情怡然。
  “上次离开之时,我说,再见面要送你礼物。”齐王缓缓开口,车厢里的气氛一时变得暧昧温软起来。
  沈昕娘面上却依旧古井无波。
  齐王笑道:“你先猜猜,是什么礼物?”
  沈昕娘抬眸,漆黑的眼望了望他,抬手沾着茶碗里的茶水,缓缓在紫檀木的矮几上写下“利器”两字。
  齐王一愣,抿嘴道:“为何有此一猜?”
  沈昕娘缓缓开口,“王爷第一次嗅着饭菜馨香,寻到冯家的时候,就由我想到了故人。几番靠近试探,但一直没有流露出让我离开冯家,与王爷同行的意思。可却在我遭遇危险之后,突然改变想法,要我离开冯家,大概是觉得冯家也不是那么安全妥当之地,由此可见,王爷身边也许不太平,既然都有危险,自然还是在王爷身边更方便探究。如今赠我利器,就是让我做好随时面临危险的准备,也让我有些许防身之力。”
  齐王收敛了笑意。
  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只做工精巧的管子,管子上还雕有镂空的花纹。
  齐王缓缓道:“这是袖里剑,可以固定于小臂之上,藏于袖中,按动机关,便能弹射出一指长的短剑……”
  他话未说完,却见沈昕娘已经十分轻巧熟稔的将精巧的管子戴在了左边小臂上。
  他还未向她演示如何使用这袖里剑,便只听“当…………”的一声。
  她已经按动机关,朝着富丽的车厢壁,射出了一只利剑。
  短剑深深没入车厢壁。
  沈昕娘转而将袖里剑对准了齐王。
  丹心吓了一跳,捂着嘴不让自己惊叫出来。
  齐王眼眸深邃的看着沈昕娘。
  车厢里气氛瞬间凝滞。
  沈昕娘漆黑的眼眸,看着齐王,缓缓开口:“你误将我当做的那位故人,现在在何处?”
  齐王垂眸,半晌没有回答。
  沈昕娘也没有催促,只静默的看着他,袖里剑半分不曾移动,直直的对准了他。
  “她,死了。”齐王淡声道。
  异常淡漠的声调,却似乎含着太多太多的情绪,微微暗哑的嗓音,让人只听闻都觉得无限悲伤。
  沈昕娘停了片刻,才忽而道:“有没有可能,没死?”
  齐王直视着她的眼睛,缓缓道:“这个问题,我问过自己很多次。可,是我亲手为她……安葬。”
  沈昕娘面上没有表情,也看不出情绪,她缓缓放下左手,将袖里剑掩藏在袖中。
  可车内的气氛并未因此好上多少。
  丹心连大气都不敢出,心惊的看着这两个喜怒无常,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
  马车在沈家门外停了下来。听说百渡一下抓急书无,里面可以看后面的章节!
  “需要我陪你进去么?”齐王望着要起身的沈昕娘道。
  沈昕娘漆黑的眼眸扫他一眼,并未出声,扶着丹心的手,下了马车。
  后头拉着行礼的马车上走下四个丫鬟和两个仆妇,帮着将行礼歇下,人也立在行礼旁,并未再上车。
  丹心上前狐疑问道:“你们是?”
  “丹心姐姐,我叫金香,咱们是王爷府里的丫鬟,王爷转赠给娘子,让婢子们帮着丹心姐姐伺候娘子。”一个容貌秀丽的丫鬟福身说道。
  丹心闻言抿嘴一笑,回头看着仍旧停在沈家门前的齐王车驾。
  齐王对她家娘子还真是有心呢!
  不过两日时间,沈家已经乱了套了。
  秦记典当行的事情闹出以后,不知为何京兆府的府尹竟完全不理会沈尚书的施压,硬是要查封秦记。
  连下头办案子的差役们,仿佛也得了人暗中受益,丝毫不顾及这是谁的产业,从中榨取好处。
  沈尚书仿佛被人喝血刮骨一般心疼。
  好事儿的百姓不管有没有在秦记典当过东西,如今都跑到衙门里咬上一口,说自己曾经被秦记坑骗。
  御史上折子参奏他,说他身为吏部尚书,行为不端,齐家不严,身不正行不端实在辱没了朝廷脸面云云,更是让他雪上加霜。
  沈尚书下朝之后,就在不断为这件事情奔波。
  此时虽不是上朝时间,沈尚书也并未在家中。
  朱氏听闻下人来禀,说沈昕娘回来了,还是带着行李回来的,当即就愣住了。
  “这才几天?她就被冯家休了?”朱氏瞪眼道。
  下人回禀:“门上人说,不是被休,是和离!”
  朱氏皱眉,和离?
  “管她什么!反正就是被冯家嫌弃了!原想着有沈家这样的娘家,冯家怎么也不敢休了她的,就当养这个闲人,也花用不了多少!这是眼看着老爷被人弹……咳,不许她进来,这丧门星的,净将霉运带回给自己娘家!她上次回来,我那侄子就……她这次回来,就赶上家里出这种事情!让她走!撵她走!”朱氏越说越气,涨红着脸,叫嚣着。
  前来禀奏的下人却一脸的为难,“夫人……乃是,乃是齐王的车架送她回来的!如今……如今齐王的车架还在外头停着呢!”
  朱氏蹙眉,思量片刻,低声嘟囔道:“齐王的车架,又不是齐王本人……”
  “有什么区别呢,夫人?齐王的车架上不都是齐王府里的人?将事情报给齐王知道,不用御史们再参,老爷的事儿只怕就……”朱氏身边的老妈妈赶紧上前劝道。
  朱氏咬牙切齿,“让她进来吧!”



  ☆、第52章 谁先妥协?

  在门外等了良久,沈昕娘看了看停在身后的车架。
  车驾前的骏马呼呼的喘息,抖了抖油亮的马鬃,修长健硕的马腿悠哉的踢踏着。
  好似昭显着它的主人此时的悠哉闲适。
  沈家的偏门吱呀一声又开了,门房来到门外。小心翼翼的觑了觑挂着高贵鸾鸟徽记的车架,躬身道:“娘子,夫人说,您,呃,您和离之身,不便走正门。请从偏门入家。”
  原以为这呆娘子说不定会闹。
  却见沈昕娘没有丝毫迟疑的抬脚便从偏门踏入。
  身后跟着的丫鬟仆妇,带着大包小包的也跟着进了门。
  见人都进去了,齐王的车架才缓缓动起来,渐行渐远。
  入了二门。
  二门内等着的仆妇引着沈昕娘,就要往她原先从吴兴回来时,住着的院子中去。
  沈昕娘却停下脚步,“去哪儿?”
  仆妇看她一眼,眼中并未敬畏之意,“去您的院子啊娘子!”
  “那院子太偏,出入不便,娘子不住。”丹心看着那仆妇,清脆的嗓音毫不怯懦的说道。
  丹心刚在沈昕娘身边服侍的时候。还没有这番气度。
  如今短短一段时间,就经历了这么多,亲眼见过杀人,亲手将一个见过世面的大掌柜给坑进了狱中。她已经逐渐成长起来,此时看着年岁比她颇长的仆妇,脸上竟也有几分睥睨之势了。
  那仆妇一愣,听着丹心的口气,不由便矮了几分,“是夫人的吩咐,娘子出嫁以前就是住的那院子……”
  “那是以前,娘子现在不想住那院子了,你去同夫人说,娘子要住别的院子。”丹心抬着下巴说道。
  沈昕娘垂眸想了想,“听闻临着中轴的韶光院闲着,就住韶光院吧。”
  仆妇惊讶的张了张嘴。这孩子还真敢说!
  韶光院院子大,又精巧,虽未住人,却也说不上是闲着。
  五娘闹着要住的时候,夫人就没让。
  家里人闲来无事时,也会到韶光院坐坐。
  老爷有时候会在那儿读书练字。给她住?怕是不能吧?!
  “老奴这就去禀……”仆妇福身说道。
  朱氏闻言,怒拍案几,“一进门就给我找事儿是不是?能让她进来就不错了。还要自己挑院子住!想得美她!”
  “说不定是她身边那丫鬟出的注意!一直都是她身边丫鬟说话,娘子不是……这儿不太好么?”仆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
  朱氏冷笑一声,“上次以为她眼神儿不好,脑子也不好,小看了她,我那侄子就……再将她当呆傻之人,还不知她能惹出什么祸事呢!”
  “那这韶光院……”
  “韶光院自然不可能给她住,你告诉她,除了韶光院,她挑哪个院子都成,韶光院是老爷喜欢的院子,她做女儿的,以孝为先,不能忤逆了老爷!”朱氏冷声道。
  沈昕娘听闻朱氏的话,沉默片刻,并未争执辩驳,倒是转身就走。
  一行人竟是又往二门外走去。
  “诶……娘子?”仆妇一愣。
  沈昕娘一行已经出了二门了。
  那仆妇只好匆匆忙忙又往朱氏院中跑去,这么几个来回,她的腿都要跑细了。
  “走了?”朱氏瞪眼反问,“就这么走了?除了韶光院,旁的院子任她挑都不行?”
  仆妇垂着头,没吱声。
  “走了就走了!我还求着她回来不成?齐王府的车架已经走了,她还有什么仗势?以为我是因为她的脸面才叫她进来呢?”朱氏浑不在意的冷哼一声。
  挥手让那仆妇下去,坐在桌案边又开始看这几日的账册。
  没有了典当行的进项,为了将典当行弄出来,老爷这几日开销颇大,可事情看上去并没有什么进展。
  给相熟的御史送礼,也花用不少。
  但并不见参奏老爷的折子有所减少,单从老爷深深皱在一起的眉头就能知道,事情进展不顺。
  沈昕娘一行来到沈家外头。
  丹心为她戴上幂篱,她安静立在院墙旁边,不哭不闹,脸上更无半分焦躁。
  低声对丹心嘱咐几句。
  丹心偷笑着点头,指挥那几个齐王留下的丫鬟仆妇挨着沈家的院墙,搭起帐篷来。
  沈家的邻居都是高官大户。
  此时门外大道上也不断有人经过,或高官家中采买的下人,或相互串门访友的大臣亲眷。
  瞧见沈家院墙外头这阵势,纷纷驻足好奇围观。
  “小姑娘,你们这是?做什么呢?”一个年岁较大的老婆子,看了一会儿没看出名堂,好奇上前询问。
  丹心演技颇好,闻言就抹起了眼泪。来叉每号。
  “大娘,不瞒您说,我们是被沈夫人给赶出来的……呜呜……”丹心面上委屈异常,豆大的泪珠子连连滚落,一张净白的小脸儿,格外惹人疼惜。
  “好孩子,不哭不哭,怎么回事儿?怎么叫赶出来的?”不知谁家的仆妇也上前问道。
  “我家娘子是先夫人所出,为如今的沈夫人不喜……我家娘子与相公性情不和,和离归来,就被夫人嫌弃……不许娘子归家……”丹心哭诉道。
  这般言辞,一会儿就传开了。
  沈尚书先夫人生了个呆傻儿的事情,京城里的大户,大多知晓。
  冯家先前娶了沈家呆傻儿的事情,众人也都有耳闻。
  如今冯家与沈家这呆傻儿和离,众人不以为意。倒是沈夫人将先夫人的孩子撵出来,不让归家,让众人闻言唾弃。
  “不就是个呆傻儿么?还是先夫人留下的唯一孩子,养着她,能多几个嚼用?要我说,就是这朱氏小门小户没见过世面,气量狭隘!先前宴席上见过她,瞧她颧骨高,面相凶,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一辆华贵的马车里,衣着鲜亮的妇人满面鄙夷的额说道。
  她身旁坐着的女子连连点头,挑帘向外看了一眼。
  那个一身素净,带着素白幂篱,安静立在一旁的女子,格外惹人眼目。
  虽然瞧不清她的面容,长长的幂篱更垂直膝下,连身形也隐隐约约。
  但就是这么安安静静娉婷而立,就叫人觉得观之怡然舒适。
  “是个安安静静的傻儿,并非那武傻子,就这般容不下么?”女子微微摇头,“倒是可怜了……”
  “哼,这沈夫人也是个傻的,也不看看如今是什么时候?参沈尚书的折子,恐怕堆的有小山高了!非但不晓得要夹着尾巴做人,还主动地往御史们手里送把柄呢!”妇人嘲笑道。
  “走吧!”妇人催促车夫,“这热闹,回去也说给老爷听听!”
  门上的门房见事情忽然闹成这样,也吓了一跳。
  劝沈昕娘进门,人家根本不搭理。
  驱散周围围观的人吧?谁知道是哪家达官显贵家的下人,惹怒了人,人回去将事儿添油加醋的往自家主子那儿一说,只怕更是麻烦!
  门房慌了,连忙将事情报给朱氏知道。
  朱氏险些撕了面前账册!
  “她!她居然敢!沈家不好,对她有什么好处?!她日后还要住在沈家呢!得罪了我,害了老爷对她有什么好处?!这就是个白眼狼啊!”朱氏赤红着脸,大骂道。
  “夫人您消消气,外头都看着呢,如今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先让她回来,自家事,关起门来怎么说都好!”朱氏身边的老妈妈赶紧劝说。
  朱氏捂着心口,只觉胸闷气短,“去,去吧……”
  “娘子,您请进吧,夫人说,韶光院,给您住!”仆妇喘息着说道。
  她的腿,今日是真的跑细了!这几趟路走的!
  “好。”沈昕娘点点头,并不多言。
  丹心闻言,抹了抹脸上泪,“娘子,娘子终于能回家了!”
  这么一感慨,周遭人又纷纷鞠一把同情泪。
  齐王留下的丫鬟婆子手脚麻利迅速收拾好行李,从偏门再入了沈家。
  一行人直接住进韶光院。
  这院子风景甚好,假山错落,与闹中取静,曲曲折折的小路,路旁植翠柳,红枫。一眼望去,碧翠倚着罗红,微风一动,美不胜收。
  “娘子,这院子真好看!”丹心说道。
  “嗯,不过住不久。”沈昕娘淡然道。
  “啊?”丹心狐疑,想到送她们回来的齐王,又点点头,“是住不久,那娘子为何还要执意住进这个院子?”
  “我从吴兴回来以后,听闻以前伺候在母亲身边的妈妈讲,母亲最喜欢韶光院,可自从有了我,母亲就再未能入过韶光院了。”沈昕娘淡然说道。



  ☆、第53章 闹事

  丹心闻言,心中泛起些许酸涩。
  虽然她从未见过沈昕娘的母亲,以前的沈夫人。
  也从未参与过娘子以前的生活,但听她的语气,心中还是怅然。
  但看沈昕娘。却依旧是云淡风轻的面色,没有一丝一毫的难过。
  娘子什么都不表露在脸上,所以心中会比他们这些喜怒形于色的人更苦吧?丹心默默想到,手上更扶稳了沈昕娘。
  看过了韶光院的美景。
  沈昕娘很喜欢正房门前一株高大的桂花树。
  此时一树的桂花开了小半。
  门前青砖上落着细细密密一层金黄。
  从上头走过,鞋底就会染上浓浓芬芳,桂花香气溢满庭院正堂。
  “回来,可以做桂花糕。”沈昕娘望着高大的桂花树道。
  “是!”丹心高兴点头。“娘子要出门么?”
  沈昕娘点点头,“去看看我那两个嫁妆铺子。”
  “婢子叫他们备车!”丹心说道。
  ·
  朱氏听闻沈昕娘刚入了家门,又要出去,原本已经焦头烂额,此时更是烦不胜烦。
  “去去去,她的事儿别来烦我!现在才知道,以前病着的时候,才是最好伺候的时候!”朱氏冷哼道。
  沈昕娘可不管朱氏有多苦恼。
  丹心让人备好车,嘱咐齐王留下的丫鬟仆妇收拾庭院房间,她陪同着娘子往东市而去。
  沈昕娘从冯夫人手中拿回的两个嫁妆铺子,都在东市,一个是食肆。一个布行。
  他们在悦来食肆外头停下。
  食肆门脸不大,有上下两层。
  沈昕娘下的马车,带上幂篱往里走去。
  车夫牵着马车,停往后院。
  东市热闹非凡,往来行人熙熙攘攘,叫卖不绝于耳。
  可入得店中,却有几分清净
  只有一桌食客,面前还只摆了凉碟凉菜,两碗泡馍。
  两人边吃边聊,侧脸看了带着幂篱的沈昕娘一眼,又很快转过头去,嘻嘻哈哈的说笑起来。
  小二见沈昕娘进来,以为是食客,连忙热情招呼。
  丹心正要开口解释,沈昕娘却拉住了她。
  “要个雅间。”沈昕娘缓声道。
  小二欢喜道:“好嘞!您二楼请…………”
  店内打扫的很干净。木质的楼梯踩上去微微有吱呀的声响,但并不显得陈旧,反而别有韵味。
  雅间是竹制的门框,张着绢丝,绢丝上绘有花鸟,虽画工平常。但也算雅致。
  如此,不应该生意这么冷清才对呀?
  “将你们的招牌菜都摆上来!”丹心吩咐道。
  沈昕娘在食案一旁落座。
  小二一听,心道来了大客户了。脸上的笑容越发热情,“诶,好嘞!一壶热茶,您先喝着,饭菜马上就来!”
  丹心立在沈昕娘身边,试了试茶壶外头的温度,“娘子,要用茶么?”
  沈昕娘点头。
  丹心将她手边茶碗斟满。
  沈昕娘观了观茶色,嗅了嗅茶香,最后抿了一口茶。
  随即就放下,没有再碰。
  雅间里很安静,雅间的窗户临着街,外头熙熙攘攘的声音,并不能被窗户隔绝。
  一静一闹,也别有趣味。
  街上忽然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沈昕娘微微侧目向窗口看去。
  丹心有眼色的来到窗边,伸手将窗户推开来。
  喧闹之声,立即蜂拥而至。
  小二也在这时叩了叩房门。
  “进来。”丹心开口。
  她从小二手中接过盘子,摆上食案。
  一道道招牌菜,陆续送来。
  沈昕娘看着桌上饭菜,并没有动筷子。
  “娘子,您用饭么?”丹心擦干净筷子,双手奉上。
  沈昕娘去指着自己对面的位置,“坐下尝尝。”
  “啊?”丹心一愣。
  见娘子又用眼神示意她坐下。
  知晓娘子性情,丹心从善如流坐下,拿着筷子一道道菜的品尝,“味道淡了。”
  “咸了……”“唔,这个一般……”“嗯,也许,还行吧……”
  丹心的嘴巴已经被养刁。
  沈昕娘饮食之上,精益求精,她这做丫鬟的自然也不能马虎。
  自己厨艺提高的同时,对饭菜味道的要求自然也就越来越高。
  这是娘子的嫁妆铺子,她一道道饭菜品尝下来,却没有发现一道可以让人未回无穷,赞不绝口的。
  丹心放下筷子,看向沈昕娘的脸色,有些尴尬,“娘子,婢子跟在您身边,好吃的吃惯了,所以才……”
  沈昕娘却微微摇了摇头,“食肆立于东市之上,往来多是京城中人,非过路人。菜色没有特点,流于平庸,便不会招来回头之客。渐渐的,生意自然就不好了。”
  楼下喧闹之声,却越发大了起来,便是六觉不如沈昕娘敏锐的丹心,也略有察觉,好奇的转过脸,向窗口望去。
  沈昕娘道:“走吧。”
  “娘子不指点他们一下么?”丹心扶沈昕娘起身,为她戴上幂篱道。
  沈昕娘摇摇头,“改日吧。”
  丹心扶着沈昕娘下楼。
  将饭菜钱结算了,掌柜热情道:“恭送客官,客官下回再来!”
  声音亲切有礼。
  沈昕娘微微颔首,小二勤快热情,掌柜彬彬有礼不卑不亢。这店虽然生意差了些,但问题不大。
  她们出了食肆,并未坐马车。
  布行离着食肆不远,也就几步的路程。
  丹心扶着沈昕娘的手,靠在路边走着,眼睛却不住往对面看去。
  对面不远处,有个医馆。
  医馆前头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两个书生样子的年轻人扶着一个老者,在医馆门前与医馆的伙计争执。
  “有病不治,你们把人往外推,如何称得上医馆!一点医德仁心都没有!”书生哽咽骂道。
  医馆的伙计黑着脸道:“人都已经快咽气了!大夫说了,不治,不能治也!听不懂么?还读书人呢!赶紧抬回去准备后事吧!”
  “你胡说……”两个书生红着眼睛和伙计吵着。
  伙计拦着门,防备着他们抬着那老者再冲进去。
  人死在医馆外头,便不管他们医馆的事。
  人若是死在医馆里头,本来就是人的命数尽了,倒显得他们医馆医术不怎么样似的!
  再说,也晦气!
  两方相持不下,脖赤脸红。
  丹心好奇的侧脸瞧着,看着那被两个书生架着的老者,果然是面白如纸,看着快要不行的样子。
  沈昕娘原本已经越过那医馆,却忽然停住脚步。
  医馆门前的热闹,并未让她侧目过片刻。此时她却转脸向医馆门前望去。来休坑弟。
  一片熙熙攘攘之中,她听到两个书生悲痛的唤着:“先生,先生您醒醒……您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沈昕娘对丹心道:“你去,告诉他们……”
  丹心点点头,眼中虽有诧异,但脚步并不迟疑。
  沈昕娘前行几步,率先进了云香布行。
  布行的女掌柜上前招呼,沈昕娘并未多言,直接亮出布行的契据来。
  女掌柜立即满脸堆笑,“原来是东家来了,您是来看看账册?还是来挑挑布料的?”
  沈昕娘四下看了看,“有雅间么?”
  女掌柜连连点头,“有的有的,二楼有让女客挑选布料,量体裁衣的雅间,东家您二楼请。”
  沈昕娘提着裙摆缓步上楼。
  于雅间坐定,看着女掌柜道:“待会儿我的丫鬟会带人过来,直接让他们上楼。”
  女掌柜面上不解,但碍于身份,连连点头,“是,是。”
  ·
  “你家主子真能治我们先生的病?”两个书生架着须发皆白的老者,跟在丹心的后头,面上还有些疑虑的问道。
  他们打听到,适才那医馆已经是京城最有名气的医馆了。
  那医馆都不肯医治,这突然冒出来的小丫鬟她口中的主子,就真的能治么?
  丹心回头笑道:“你们若是不信,又何必跟我来?回去继续去和那医馆争执吧!”
  书生面色讪讪,“不是,不是,我们不是不信姐姐的意思!”
  丹心领着他们来到云香布行前头。
  两个书生的眉头已经紧紧蹙起。
  哪怕是到一个小点儿的,不那么有名的医馆外头,或是药铺外头呢,他们心里也更有底一点儿。
  到一个布行外头?
  布行里头莫非有隐世的高人不成?
  两人心中都不敢抱着什么希望。
  丹心已经迈入入门。
  京城最大的医馆不收,只怕旁的医馆就更不敢收了。
  虽然这小丫鬟的主子连先生的脉都还没摸过,就敢说能治,实在是没有一点儿说服力。
  但此时他们也是没有旁的退路了。
  两人对视一眼,将心一横,架着老者跟着丹心就往布行里进。
  “诶,诶……这是干什么呢?死人可别往我这儿抬呀!”女掌柜上前拦道。
  两个书生面上一僵,这是戏弄人么?!
  丹心立即回头,“掌柜的,我家娘子来了么?交代过了吧?”
  女掌柜一愣,看了丹心一眼,“他们……他们是同你一起的呀?”
  丹心点头。
  女掌柜这才放了两个书生,架着那老者上了二楼。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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