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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媓-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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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天亮将军睡醒了,再请将军审问。”
她说得头头是道,仿佛之前同巴毅密谋好了似的,可是,巴毅对此浑然不知,与她换房,是怀疑这两个神秘客人是络篱派来加害她的,不成想自己没等到刺客,却让这个小姑娘给抓住了,且是如此的轻松,巴毅简直不知说什么了,歪打正着也好,玉醐心机巧妙也罢,眼下重要的是审一审这两个神秘客人。
“没事了,你回房睡吧。”
玉醐点头:“折腾到这个时辰,我还真是困了,那么这两个人呢?”
巴毅负手打量着那两个昏迷的客人:“等下我让李伍他们押走,先关进空置的房间,明个一早再审不迟,大晚上的审问,我怕惊动了掌柜的和伙计。”
玉醐转身道:“那好,我回去了。”
说完打着哈欠回到自己房里,甫进门,一眼看见枕畔的同心剑坠,放得如此明目张胆,不用问,已经给巴毅看见了,她突然就慌乱起来,因为这剑坠的玉蝶上刻着她那已然悔婚的未婚夫上官彧的名字,她怕的因此而泄露自己的身份。
正文 030章 逆向思维
一盆水浇醒两个刺客。
这次失败的有点莫名其妙,计划周全的一次行动,事没成人还给抓了,彼此看看,两个刺客都如坠五里云雾。
“说,谁派你们来的?”
巴毅坐在八仙桌旁,目光冷峻,支开玉醐便让李伍弄醒了两个刺客,连夜审问。
既然是周密行动,二人当然晓得面前这一位是谁,落在他手里,不死也得下大牢,二人目光交汇,彼此领悟意思,于是双双使劲一咬,咬碎牙洞里暗藏的毒药丸子,顷刻毙命,圆满了他们的职业操守。
猝不及防,巴毅只能扼腕而叹,审过形形色色的人,还没见过这样的死士,只能让李伍检查了他们身上,没标志性的纹身,没携带任何可当做线索的物事,是以无法确定他们的身份。
一无所获,巴毅只能挥挥手:“抬下去,寻个地方埋了。”
北国之地,千里冰封,坚硬的土地如石头,镐头都刨不动,李伍吩咐那些戈什哈,丢到山下,横竖蒙江镇四面环山,随便找个地方一丢,毁尸灭迹。
做好这一切,李伍回来复命,这个时候已经是五更天了,蒙江这地方,若是换了夏日,四更即天亮,眼下是冬日,太阳出来的迟,此时窗户处晨光熹微,巴毅负手站在那里看着窗棂上喜庆的剪纸出神。
李伍进来,打了个千道:“将军,都料理好了。”
巴毅也不回头,只轻轻的嗯了声,忽而低吟道:“人之患,束冠立于朝。”
此言据说是春秋时大盗盗跖所言,意思是一个人最大的可怖是,一旦戴上官帽子,便忘记初衷,禽兽不如了。
巴毅说这话时,是想到了孙禄山,蒙江之患,药材之案,他怕的是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孙禄山实乃罪魁祸首。
李伍读书不多,不知这句话的意思,更不知其出处,听了个囫囵,愣愣的问:“将军还有何吩咐?”
巴毅微一沉吟,道:“去李家庄。”
李家庄,即木帮帮主李青若的家,李伍看看窗户,苦着脸道:“将军,您一夜没睡,这时辰李小姐也在睡觉呢,能不能等天亮再去呢?”
巴毅如梦方醒,抬抬手:“行了你去睡吧,天亮后让达春通知玉醐,他两个随我去李家庄。”
听闻让达春去通知玉醐往李家庄的事,李伍抽动嘴角想笑笑不出,尴尬道:“将军还在怪我呢。”
巴毅明白他的意思,脸色一凛道:“李伍,你跟了我多年,我对你颇多信任才让你当了侍卫长,可是在蒙江这几天你很是让我失望,身为男人,有可为有不可为,玉醐是个女孩子,你几番出言不逊,又擅闯她的房间,实在不是一个大男人所为,若非念在你同我出生入死过,我该以军令来责罚你。”
李伍试着替自己辩驳:“标下是觉着,玉醐是马官,是同其他侍卫没什么区别……”
没等他说完,巴毅怒道:“她还是个女孩子!”
李伍忙垂头:“嗻,标下明白了,以后会注意的。”
巴毅粗重的呼出一口气,显然是非常生气,沉声道:“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他说的极慢,一字一句,皆是军令如山的口吻,李伍亦是服从的说了声:“嗻。”
待李伍退出,巴毅又静静的站了一会子,然后合衣往炕上躺了,一边想事情一边慢慢睡着。
睡得晚,仍旧起的早,下楼简单用过早饭,就吩咐达春:“今个你同玉醐随我去李家庄。”
达春应了,四下里找玉醐,没有,知道她在后头的马厩喂马,就跑了去。
听说要自己随着去往李青若的家,玉醐有点担心的问达春:“那个齐光,她会不会藏在李家庄?”
达春摇头:“当然不会,她是凶手,哪个凶手会藏在自己家里。”
玉醐神思恍惚道:“也说不定,既然你这样聪明的人都觉着她不可能藏在家里,她大概就觉着谁都想不到呢,最危险的地方,或许是最安全的地方。”
达春没能完全明白她的话,只催促她赶紧把马喂好,将军等下就要动身了。
玉醐应了,小跑着把所有的石槽子都添了草料,几十匹马,即使有达春帮忙,她亦是累得气喘吁吁,完成本职之后,忙回房将自己拾掇干净,又偷偷的在靴子里藏了把刀,那是客栈厨房偷来的,一柄半尺多长,用来在某些菜蔬上雕刻花纹的小刀,长久不用已然生锈,她还在碟子边缘磨了磨,算是自己的兵器。
三人在客栈门前上了马,巴毅穿戴家常,不过是貂皮大氅水獭帽子牛皮靴子,达春和玉醐从主,各自也穿了便服,达春仍旧是翻毛的皮袍,腰间勒一条皮带,宝剑插的皮带上,及膝的靴子里塞满了欤B草,而玉醐,棉袍子棉帽子,学着当地人做了副棉手套,虽然抓缰绳有点费劲,但可以保暖。
李家庄距蒙江镇十多里路程,三人骑马片刻即到,遥遥望着横亘在大山脚下的李家庄像一头猛兽,上百户人家,一水的的木头房子,房顶是当地特有的木瓦,只是积雪下木瓦只在向阳的这面能看见,庄子前面是条冰封的河,以这条河为屏障,上面设了吊桥,李家庄俨然一个城堡。
想着那个千娇百媚的李青若统领着偌大的木帮,又拥有这么大的庄子,玉醐感叹人不可貌相,继而想起齐光来,那女人何其歹毒,连杀几人,而今在逃,蒙江镇的百姓为此议论纷纷,也是人心惶惶,想着齐光或许藏在李家庄,玉醐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听说蒙江有不利于将军的传言。”
她的意思,齐光杀人的原因,知道者甚少,是谁传出去的呢,这事巴毅该慎重对待。
巴毅却领会了另外一层意思,以为玉醐怪他无形中害死了那几个女人,就道:“你怎知齐光杀人真的是因为本将军。”
玉醐愣住,忽略了自己的那个问题,用心在巴毅说的这句话上。
巴毅接着:“看任何事情,不要只看表面。”
随后道:“告诉庄丁,就说我来拜访李帮主。”
正文 031章 正式出场
但听吊桥吱嘎嘎放下,庄子的大门又徐徐打开,以李青若为首,呼啦啦迎出一队人马,待过了吊桥到了玉醐三人面前,才发现这些个短打扮的壮丁竟都是女子。
长白山木帮源远流长,到李青若手中已然不知历经了多少代,只是女帮主,她是亘古第一人。
其实她之前有个兄长的,不料在她十二岁那年,其兄长病故,她成为独女,于是老帮主百年之后,只能由她接管了木帮。
起初她做帮主的时候,很多人不服气,嘲笑她是母猪戴帽子装爷们,后来见她一点点的把木帮发扬光大,那些嘲笑她的人也就甘愿臣服于她的脚下了。
还是在她父亲那一辈的时候,木帮没有帮主一说,领头人叫大柜,就是某一季伐木、放排说了算的人物,所以那时的老板不是固定的,只要你有权势有财势官道上有靠山江湖上有名望,你就可以成为大柜,网罗一些人上山伐木下河放排了。
当大柜得知某些地方有技艺过硬的木把,就带着银子到了那里,先使些老钱,所谓老钱,即替那些木把们把住店吃饭嫖暗娼赊欠的账都还清了,然后签字画押,带着他们或是上山伐木或是下水排放,因为欠大柜的钱,这些木把们就失去了人身自由,成日的为大柜卖命。
李青若父亲在的时候,做了两季大柜,第三年给别人撬走了,他心有不甘,遂起了让木帮永远姓李的念头,于是放暗箭使冷枪,把自己的对手都打败,他就扯出一面旗,上写“长白山木帮”,并自封帮主,还用银子笼络住了一些技艺好的木把投身在木帮内做了固定的头目,这些头目在山场子上,或是二柜或是把头或是爬犁头或是槽子头,在水场子上,或是头棹或是二棹或是尾棹。
就这样,木帮算是真正成立了,并规定世袭,还请了官府的公文,封了儿子做世子,即木帮未来的继承者,有钱能使鬼推磨,另外一件事,他还把当时所住的二道坎子更名改姓成了李家庄。
李青若从父亲手里接过木帮,想着自己是女儿身,平日里接触的都是清一色的爷们,很多时候非常不便,于是让齐光和络篱训练出来一批女庄丁,这些女庄丁服饰统一,各执佩刀,俨然女兵,众星捧月下,李青若更加光彩熠熠。
老熟人见面,李青若也不啰嗦,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将军能来,我这乡野僻壤可真是蓬荜生辉了。”
玉醐此时发现,那一晚大雪纷飞中的娇俏女子此时已然变得英姿飒爽,只能说着李青若八面玲珑,在各种角色中转换自如。
与此同时,李青若也发现了她,皱皱眉,笑道:“这个小马官,将军可真是走到哪里带到哪里。”
巴毅晓得她话里的意思,昂首于前,面无表情道:“老张难侍弄,怎能离开马官。”
鬼才信呢,李青若当然也不会信,提及老张,她抬手摸了摸马鬃,那马识得旧主,喷了个响鼻算是回应。
踩着吊桥往庄子大门走的时候,巴毅望着面前巍峨的庄门道:“看你这庄子,不由得想起……”
方想说想起《水浒传》里的祝家庄了,及时住口,是因为《水浒传》在本朝是禁书,因为书中讲的是民众起义之事,对朝廷是种威胁,康熙下令,把此书列为禁书,更不准有满文译本,认为这本书是蛊惑愚民、诱以为恶的东西,巴毅之所以看过,还是小时候从一个街头艺人那里得来,看罢给父亲发现,立即销毁,并勒令他不准提及此书。
见巴毅没了下文,李青若好奇的问:“将军想起什么了?”
巴毅及时改口:“想起同你刚认识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个官宦人家的闺秀,未曾料到你一个弱质女儿家,竟是木帮帮主,还拥有这么气派的庄子。”
给他夸赞,李青若仰面道:“说来我同将军认识已有几年,苦叹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了。”
这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暗指她和巴毅之间的感情。
随在李青若身旁的络篱,左手牵着李青若的马,右手牵着自己的马,虽然也是紧身利落的打扮,大概是她脸上的线条太柔和了,所以看上去总有些弱柳扶风的感觉,她适时道:“帮主勿生惆怅,将军还是当初的将军,断不会变的。”
不会变?
李青若悄无声息的苦笑下,巴毅已经有了未婚妻,还是堂堂的达尔罕王的女儿,是朝廷册封的和硕格格,自己在蒙江这一代或许有名,在朝廷,自己算得了什么呢,只能算个草芥小民。
头一低,看了看腰间玉带上插着的短刀,这还是巴毅送她的礼物,巴毅说她不会功夫,长兵器无法运用自如,配把短刀,聊以护身。
时光荏苒于指缝间,彼此都长了年岁,少了青葱少年的意气风发,多了些沉稳和忌讳,所以,李青若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口,同巴毅说着不相干的其他,一路就进了庄子。
吉林将军来访,李家庄从李青若的府门口即以红毡铺地,一直逶迤到庄门口,巴毅见了,笑道:“如此兴师动众,来了莫如不来。”
见他不高兴,李青若忙解释:“将军体察民情,该当如此。”
一句体察民情,就将巴毅此次来访上升到官方,首先她赚足了面子,其次也给巴毅个台阶下,官宦微服私访,是鉴于对辖下百姓的关心,民众热烈欢迎,是表现百姓对父母官的拥戴,这无可厚非。
已然如此,巴毅还能说什么呢,边走边看,边看边暗自惊叹,假如有一天自己同李青若反目,打她这个李家庄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对自己突然冒出的这个念头他愣了愣,不自觉的侧头看了看紧随其后的玉醐,道:“李帮主有顽疾,多年不曾治愈,今今天给你个机会,你给李帮主把把脉,若能治,你就治,若不能治,你也给出个主意,比如你那跑江湖的师父他人在哪里,可否请来给李帮主看看病。”
跑江湖的师父,纯属杜撰,玉醐也不好多言,唯有道:“嗻。”
正文 032章 扑朔迷离
吉林将军驾临,李家庄庄门大开红毡铺地,百姓夹道欢迎,巴毅本是做私人会晤打算的,不成想李青若弄出这番阵势。
既来之则安之,坐在李家那俨然聚义厅的堂屋里,巴毅同李青若说了些与此次见面不相干的话,比如李家庄百姓如何过年,比如李家庄除了经营木帮生意是否也放山挖参采药。
明天即过年,刚进庄子时已然感受到年的气氛,家家户户贴了大红的福字和对子,鸡鸭鱼肉已经从深埋的雪里挖了出来,就准备年夜饭时上桌了,冻秋梨已经用冷水缓在盆里,热腾腾的粘豆包才出锅,大白面馒头上用胭脂杵了个红点,小孩子们也迫不及待的换上新衣裳,在封冻的冰河里玩着木头筏子,欢笑声此起彼伏。
李青若对巴毅的问一一回答,然后绕过这些无关痛痒的话题,问巴毅:“将军今个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我是不信将军会没事来我家里串门子的。”
此行的目的……巴毅端起茶杯,见是刺五加茶,想起玉醐说过的那番话,须臾放下,道:“蒙江的药材案子,想必李帮主知道了。”
李青若点了下头,随即又把小嘴一噘,小声嗔怪道:“将军与我是老熟人了,这样帮主帮主的叫着,让人恁般陌生,有些话反倒不好说了。”
巴毅哈哈一笑,这笑里其实没什么内容,是他一贯的,在无言以对时的敷衍,手捏着茶杯看上面的青花,目光幽深,在青花上他看到了其他,这是上好的御窑瓷器,刚好是今年,景德镇恢复了御窑厂,一大批顶级瓷器从那里运往京城供皇家或是宗亲使用,而巴毅手中的这个茶杯,看胎釉观颜色,极像是来自宫中之物,想李青若不过是长白山蒙江镇的一个木帮统领,她如何有这宫中之物呢?
巴毅眉头微蹙,御用之物在民间出现,一般都是皇帝赏赐或是皇室宗亲赠送,皇帝赏赐根本不可能的,宗亲赠送,到底李青若认识了当朝的哪位王爷、公主,才会得到这种贵重之物呢?
巴毅深感李青若的复杂,怕她起疑,只好把茶杯放到嘴边抿了口茶。
李青若嗔怪完,接着他的话题道:“药材案子我当然知道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金蛤蟆我也是认识的,此人诡计多端,表面上老实肯干的商人模样,还不是指着偷着买卖药材发家,听闻将军把他抓获了,真是大快人心,可是我有一言还请将军放在心上,蒙江这地方卧虎藏龙,将军小心为上,怕只怕因为这桩药材案子,将军会开罪一伙人,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既然已经把金蛤蟆抓了,将军就该及早回去吉林乌拉。”
她与巴毅之间的感情,这种提醒和关心实属正常。
然巴毅身后侍立的玉醐总是忍不住想,李青若似乎过度关注药材案子。
巴毅倒是如常的淡淡一笑,随意的打量着,李家的堂屋四周生着大火盆,蒙江人的火盆与众不同,别处富贵人家一般都用现成的白炭,也或许是黑炭,蒙江人火盆里的炭火却是做饭时燃烧未完的劈柴柈子,一块块碎成一寸见方大小,从火塘里取出来放入火盆做为取暖之用,李家虽然是豪富一流,仍旧习惯这样,此时堂屋四角的火盆烧得正旺,更兼地下是火龙,墙也是火墙,所以热得巴毅额头冒汗,听李青若的话,他笑道:“可是金蛤蟆在这桩药材案子里只是个小喽啰,真正的大头目还没现身呢,我怎么能回吉林乌拉。”
听闻真正的大头目还未出现,李青若吃惊道:“怎么会?”
巴毅方想开口,却听身后一直默然侍立的玉醐轻微的咳嗽了下,不知她这声咳嗽是无意还是有意,若是有意,又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于是随意的回头看看玉醐道:“哦,差点忘了此次带你来的目的,李帮主患有喘病多年,遍寻名医,一直不见好,既然你会些歧黄之术,就过来给李帮主把把脉,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也许你与李帮主有缘,就能治好她的病呢。”
玉醐连忙从他身后走出来,先躬身应声“是”,然后踱到李青若面前,既然都是女人,也不必忌讳什么,她就道:“请李帮主把手伸出来。”
李青若却迟疑着,半缩在袖子里的手也不自然的攥紧了。
玉醐察言观色,发现她有些紧张,把脉而已,不痛不痒,不知她这紧张缘何而来,忽听隐隐有击柝之声传来,想现在是大白天的,李家庄击柝打更却是为何?转念想大概是自己听错了。
李青若当然也听见,解释道:“新上任的更夫,打更是在练习手法呢。”
她若不做解释,玉醐便信以为真,她一解释,玉醐反倒想,这种微末小事,她为何如此在意?
而巴毅却知道,击柝,或是为了打更,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便是起了战事击柝以告知,看李青若虽然表情淡然,但她目光闪烁分明是在撒谎,于是巴毅猜测,这击柝不是什么更夫练习手法,敲梆子而已,长短有定数,一告便知,李家庄突然想起击柝声,应该是针对他突然造访的,也就是说,李家庄视他如大敌。
李青若同孙禄山有交往,他早就听说,起初还不以为意,一个是当地赫赫威名的木帮帮主,认识父母官实属常事,后来发现李青若同孙禄山的管家孙富经常见面,他才无法等闲视之,蒙江药材税赋流失太大,有人密告给他,他才以视察青龙河为先,想顺带把药材案子查一查,这一查,就发现李青若有嫌疑,今个,是来取证的。
见李青若迟迟不肯把手腕给玉醐,他道:“你这病症多少见缠磨,苦不堪言,玉醐虽然是个马官,但她还有一身绝技,已经治好了客栈的掌柜,不如你也试试,好用就用,不管用,再另寻名医。”
他开口催促,李青若不好再犹豫,遂道:“我只是不信一个小小的马官会治病。”
说着把手腕递给玉醐。
玉醐还站着呢,不得不哈腰下来,扣住李青若的脉处,谦虚道:“跟一个跑江湖学的,误打误撞治好了客栈掌柜的病。”
她一边说一边用心感受,心就咯噔一下,李青若脉象平稳,没有任何病状,那么她这多少年的喘病又是怎么档子事?而巴毅知道不知道呢?若是察觉出,要自己给李青若号脉,难道是想确定这女人在撒谎?
巴毅见她目光忽然深邃,猜度到什么,故意问:“怎么样?”
玉醐缓缓松开李青若的手腕,回身朝巴毅垂头道:“回将军,李帮主的喘病,很严重。”
正文 033章 引蛇出洞
李青若没病,玉醐给诊断出有病,且是重症。
李青若心里暗笑,果然是个跑江湖的出身,往我这里招摇撞骗来了,也幸好是个半瓶水,倘或真是个精于医道的,我这点手段岂不是给她揭穿了。
当下应景的咳嗽几声,然后捧心凝眉道:“老毛病,时好时坏,我倒是习以为常了。”
玉醐听她乔张做致的一番虚言,顺着她的话道:“不过李帮主这喘病我能治。”
李青若挑起眼皮看看她:“你能治?从你那跑江湖师父手中学来的?”
满嘴的不屑和轻蔑,连巴毅都有些挂不住,玉醐却不以为意的道:“对,就是从我那跑江湖师父手中学来的。”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招够狠,李青若登时不知说什么了,端茶杯的当儿,扫了眼身侧的络篱。
主仆自幼相处,络篱熟悉她就像熟悉自己,立即领会了她的意思,朝玉醐拱手做江湖礼仪道:“这位军爷,长白山只有一个木帮,木帮只有一个帮主,比老林子里的棒槌还稀罕,您这跑江湖的出身,又没经过正儿八经的师父,别治不好治坏了,所以您省点力气好好的去喂马。”
络篱说话,一贯的柔声细气,可是字字都在刀刃上,总是让你处于老北风口上吃辣椒一般,呛得人哑口无言。
巴毅以旁观者的姿态,随意的瞟了眼玉醐,猜度这丫头会有什么话来对付。
玉醐安之若素,面不改色的道:“这位姑娘是什么来头呢,你一介小民,有什么资格同我理论。”
又是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络篱只觉心口一堵,想说的话生生卡在喉咙处,事实上,她即使贵为木帮帮主的左右手,她亦是一介小民,而玉醐虽然只是个微末马官,那也是吃皇粮的军爷。
络篱这个军师都给人家斗得败下阵来,李青若只好自己开口,她端着木帮帮主的架子,微微一笑,笑得很冷,语气更是冷的结了冰碴般:“病在我身上,我想看就看,不想看就不看,哦,天不早了,我已经备下酒宴,请将军往东跨院移步,酒宴设在那里了。”
巴毅晓得她这是故意转移话题,正踟蹰要不要给她个机会,玉醐那里却道:“李帮主的话非常有理,都是将军自作多情,非要我给李帮主诊病。”
她口无遮拦的一句“自作多情”,吓得达春脚在下面偷着踢了她一下,小声呵斥:“不可造次。”
巴毅更是脸色一沉:“放肆!”
玉醐忙垂头,学着李伍和达春那些戈什哈经常对巴毅说话的口气道:“标下不敢了。”
可是,这一句“自作多情”却让李青若眉开眼笑,勉为其难的道:“行啊,治就治吧,若能治好,也算你在我这里积下了福德,若治不好,从此就甭学那些江湖术士招摇撞骗了,好好的喂马,将军自然会赏你一碗饭吃。”
巴毅沉声道:“还不赶紧给李帮主开个方子,记住,这是本将军给你的机会。”
他再次重复“机会”,玉醐不敢确定自己理会了他的用意,但觉着十有八九吧,就喊人准备笔墨纸砚。
一会子,络篱就命人端来了笔墨纸砚,玉醐抓起笔一挥而就,写完,把药方子恭恭敬敬的捧给李青若。
李青若倨傲的端坐,是络篱接过了方子然后转呈给她,只是看罢药方,她脸色突变,一把将方子拍在桌子上道:“胡言乱语!”
巴毅不明所以,回头给达春递个眼色。
达春过去把方子取来交给他,巴毅一看,这个小女子难不成会读心术么,总是能钻到自己心里去,他绷着不笑,只转头问玉醐:“你这方子上为何都是人参?且除了上千年的就是几百年的,最差的一苗也是三十年的林下参,你确定这是治喘病的?”
玉醐打了个千,极为正式道:“回将军,这是我那跑江湖师父教我的独家秘方,保管能治好李帮主的喘病。”
李青若那厢哼的冷笑:“我却不信。”
屋里实在是热,玉醐用袖子擦了擦脖子上的汗,道:“能否治好,但求一试,不好用,我任凭李帮主责罚,好用,请李帮主付给我相应的诊费。”
她的筹码未免过低,李青若暗想,试就试,到时我就说没治好,横竖病在我身上,你能奈何,于是道:“好,将军做个见证。”
巴毅没有吱声,算是默许。
络篱却突然插嘴:“帮主,有件事您忘了。”
有件事?李青若稍微琢磨下,立即明白她的用意,对巴毅道:“将军稍坐,我忽然想起有几个跑南流水的老把闹事,要我今年给他们涨工钱,待我去前去料理一下,片刻即回。”
巴毅未知真假,微微颔首:“李帮主有事自去忙。”
李青若就拱手做礼,然后由络篱陪着离开堂屋,也没往后头去,只拐过一道墙别人看不见她们了,她就问:“怎么回事?”
络篱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帮主,你中计了!”
李青若浑然不觉:“中计?”
络篱不知何时把那张药方子揣在身上了,此时掏出来展开给李青若看:“都是棒槌,动辄百年。”
李青若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的,咬牙道:“好个小马官!”
须臾不以为意的笑了:“我是堂堂的木帮帮主,家里有几苗棒槌不是很正常么。”
络篱无奈的晃着脑袋:“帮主不是不知道,每年这神草下山都是在官府登记造册的,货出手,官府分一半银子去,所以大多数人才冒死将货藏匿起来,偷着出手,便是触犯律法不交赋税,而咱们家里有货,且都是大货,没有一苗在官府登记造册的,这事孙协领知道,那个小马官以药方子引出咱们的大货来,说不定就是将军指使的,目的不言而喻,咱们,偷逃税赋,按律,杖七十徒二年查抄全部家财。”
她一番话说得李青若的心如同过鬼哨口,凄惶的自言自语道:“老把头保佑,我该怎么办?方才我已经答应让她治了,就说明我手上有棒槌,我这算是起垛了,她就是吃排饭的,等下就会坐地起价,要我的好看。”
络篱拧眉想着,想了半天方狠狠道:“只能让齐光来办。”
正文 034章 东厢事发
李家庄。
阔大的堂屋。
巴毅端然而坐。
玉醐和达春侍立于后。
李青若款步走进,连说怠慢,又于巴毅下首陪坐了,再次说起那方子,她颇有些为难道:“按说这棒槌是蒙江道地的药材,可是我家里没有,已经差人去买,买得买不得就不知道了,莫说上千年的,几百年的已经是稀缺之物。”
巴毅便问玉醐:“可有物美价廉的药材能治李帮主的喘病?”
玉醐想了想:“有,按蹻。”
按蹻,即按摩推拿。
巴毅转头对李青若道:“那成千上百年的人参确实难买,不如你试试按蹻。”
李青若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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