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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媓-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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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锯子割肉,这痛是难以言状的,面对女儿,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情绪,哑声问:“谁安葬的你娘?”
玉醐抹了下眼泪:“我。”
玉耕儒一愣,再问:“谁给你娘披麻戴孝?”
玉醐再道:“我。”
玉耕儒忍着怒火:“他们呢?”
他们,玉醐明白是指自己的叔伯和堂兄弟,道:“您出了事,他们都闭门谢客了。”
闭门谢客,好一个闭门谢客!玉耕儒突然哈哈笑了起来,笑够又留下两行清泪,摩挲着女儿瘦弱的肩头,这个从小给自己娇生惯养的女儿,想着她面对父亲给官兵抓走,而母亲又死在她的怀里,想着她瘦小的身影穿着肥大的孝服,以女儿之身为母亲举着灵幡送葬,想着她四处打听自己的下落,想着从未出过远门的她一路追随自己而来,不知要历经多少艰难……
玉耕儒再次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方能让自己不至于在女儿面前嚎啕大哭,想说的话太多,眼下最急于知道的是,他问:“你现今在何处安身?客栈可是鱼龙混杂之地,听爹的话赶紧回家去,他们闭门谢客,爹还有一干老友,爹修书一封,那些老友会收留你的。”
家?父亲给抓走后康熙下令抄家,哪里有家,玉醐不想对父亲雪上加霜,只坚持:“我不回去,我来是救爹的。”
玉耕儒脸色一沉:“胡说,爹本是死罪,还是苏大姑姑求的情,太皇太后也开了口,皇上这才把爹的死罪改判充军流放,苏大姑姑是何许人也,太皇太后又是何等人物,她们都不能救爹,你敢说救。”
玉醐其实现在也是一点门路一点头绪都没有,可她就是坚持自己能救了父亲,哪怕这个希望遥遥无期,给父亲一点安慰,让他在逆境中可以艰难的活下来,这也是好的,她道:“苏大姑姑和太皇太后都有她们需要回避之处,总之女儿来了,除非为爹洗脱罪名,否则绝不离去。”
洗脱罪名,谈何容易,康熙的性子玉耕儒了解,他再把女儿打量一番,见女儿穿的不好,也不至于太差,并且精神头很足,就问:“你还没告诉爹在何处安身。”
玉醐坦言:“我在吉林将军身边做马官。”
“吉林将军?马官?”玉耕儒愕然望着女儿,慢慢的,多年前的一幕重回心头,那时巴毅还是个青葱少年,重伤,巧遇他,得以活命,巴毅说过,大恩不敢忘,早晚会报偿,可是现在,听说巴毅现在也在蒙江,自己来了有些日子,从未见他出现过。
玉耕儒冷哼一声。
玉醐问:“怎么了爹?”
玉耕儒道:“没什么,你是个大家闺秀,怎么能做马官呢,这事传出去你婆家会怎么想。”
嘴巴好似给什么黏着张不开,玉醐费力的一点点才能说出话来:“上官家……悔婚了。”
玉耕儒吃惊的程度不亚于能够在此见到犹如天降的女儿。
玉醐十五岁定下的亲事,未来的公公是刑部尚书上官盾,未婚夫是今年新晋状元上官彧,若非因为上官彧的祖父仙逝,两个孩子早该晚婚了,听说上官家悔婚,玉耕儒冷笑,人世沧桑,短短数月,已然像过百年。
正文 026章 乳名醍醐
几乎是撞门进来的,麻三朝里面正含泪叙说的玉醐压抑的喊了声:“快走,孙大人来了!”
玉耕儒晓得孙大人是哪位,忙将女儿一推,重复麻三的话:“快走,孙大人来了!”
玉醐有心不舍,这时麻三已经紧抓着她的胳膊拖了出去,玉醐只留下一句:“我改日再来看爹。”
门哐当给关上,能清晰的听见外头的老铁锁咔哒一声,虽然玉耕儒习惯了这个声音,但此时心还是一沉,奔至窗户前,明知窗户都已经用板条给横七竖八的钉死了,他还是试图看出去,看看宝贝女儿,把手指伸进口中沾了点唾沫,使劲捅破窗户纸,趴上去,将一只眼贴上窟窿,能看见的,便是高大的云杉于暗夜中黑幽幽的身影。
然后,便是玉耕儒久久伫立的身影,所有的思绪汇集到一处,删删减减,最后只余对女儿无尽的担忧,北国苦寒,更兼蛮荒,女儿弱质怎么能受得了呢。
重重的一声叹息后忽然发现,自己最近怎么经常的长吁短叹,那个风度翩翩器宇不凡的大才子玉耕儒终于未老先衰了,而自己不过才四十出头。
门再次开了,但这回的声音却极轻缓,玉耕儒晓得绝对不是女儿重新返回,管他是谁,差不多就是那个老奸巨猾的孙禄山,又来自己这里兔死狐悲的虚情假意的嘘寒问暖,想换一剂治愈顽症的良药,玉耕儒于是仍旧黯然伫立,听渐起的北风从捅破的那个窟窿钻进来,像一根冰溜子打在他脸上,冷,刺痛,精神百倍。
“先生!”
这声音隔了几辈子似的,陌生中间或着一点点熟悉,玉耕儒猛地回头,巴毅只身站在门口,一袭紫貂大氅,一张玉面如月。
“将军。”
玉耕儒不卑不亢的称呼着,然后兀自站在窗前,身上的棉衣不是囚犯的号服,而是团福的锦缎,这是孙禄山送来的,穿在孙富身上就是脑满肥肠的管家,穿在玉耕儒身上就变成一个儒雅的富家老爷。
巴毅奔过来,以一品将军、一等侯之尊,徐徐跪了下去。
玉耕儒大惊,慌忙伸出双手托住他:“将军不可如此!”
巴毅站了起来,面带微笑:“本将军说过,天下只跪君跪父母跪恩人,先生是我的恩人,当跪无妨。”
他不说,玉耕儒亦是明白的,摇头:“身为医者,悬壶济世,若是每治好一个病人便成其恩人,我还会有今日的下场么。”
说完自察失言,随后也就不屑的笑了,充军发配,名声扫地,家破人亡,自己与死何异,还怕什么触怒龙颜,可是,却也没有后悔当初康熙身负重伤时救他一命,自己是医者,救谁都是本分。
巴毅了然他的感慨,挽着他的手走到那张简易的板铺上同坐了,又把玉耕儒上下打量一番,虽然身子还好,但气色很差,身陷囹圄,有几个气色能好呢,巴毅道:“早想来看先生,可是顾及太多,就耽搁下来,还请先生别见怪。”
玉耕儒冷冷一笑:“既然顾及太多,将军作何来呢,而今我是阶下囚,我这里晦气,将军还是赶紧走吧,一旦给北京城里的那位知道,可别影响了将军的仕途。”
晓得他气的原因,巴毅淡淡一笑:“先生怪我?”
玉耕儒脑袋一扬:“不敢。”
巴毅忽然发现他鬓边的白发,虽然只是一缕,却如雪覆盖了他真实的年华,即使没有目睹当初他遭遇变故的一幕,也能从他冷厉的目光中感受到那种千古奇冤的愤怒,谁说书生最怯懦,自有傲气荡于胸。
巴毅把双腿抬到铺子上,呈盘腿坐着的姿势,动作大了,铺子压得嘎吱嘎吱的响,触手一摸,铺子上还铺着狼皮,非常暖和,一个罪犯能有这样的待遇可真是少见,不知是监头的照顾营头的照顾,总之没有联系到孙禄山身上,那厮以心狠手辣著称,更是眼皮朝上翻,目中除了金子银子便是权势。
“若我也出了事,谁来救先生。”
巴毅语气淡淡,可是这话却让玉耕儒一惊。
巴毅继续道:“卢照水的案子正在风头上,听说满朝文武都讳莫如深,因为曾经有人无意提及,皇上觉着他有替卢照水说情的嫌疑,当时就推出去砍了脑袋。”
身陷囹圄,自然是坐井观天,玉耕儒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听巴毅说,他才明白了为何巴毅一直不来探望自己,还以为他是个势利小人呢,当下惭愧道:“是我误会将军了。”
巴毅不在意的一笑:“先生误会我也是正常,若非有要事,其实今晚我亦是不该来的,若想救先生,单单是探望有什么用呢,可皇上正在气头上,折子也不能递,为今之计就是——一动不如一静,等过了风头,我便会上京面圣。”
上京面圣,当然是替他说情之意,玉耕儒感动非常,忽然想起巴毅说有要事,忙问:“那么将军今晚来?”
巴毅已经从怀中摸出一卷纸,因为藏于怀中,所以有点皱,他铺开在板铺上,细细的抚平,一幅画,水墨线条勾勒着一个美人,灵慧的大眼,秀挺的鼻子,小巧的嘴巴,而那神态带着几分孤芳的清冷,还有一丝无助的寂寞。
“醍醐!”
醍醐,玉醐的乳名,只在父母亲人之间称呼。
巴毅既然画的是玉醐,就明白玉耕儒口中的醍醐是谁了,便问:“像吗?”
玉耕儒频频点头:“只晓将军神勇盖世,不知将军还有如此神技,像,太像了。”
巴毅自嘲的一笑:“戎马倥偬,画技已经生疏了,因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所以才能够画得像,如此说来,玉醐真是先生的女儿?”
玉耕儒双手不停摩挲着画中人,突然就老泪纵横了:“当然是我的女儿,我唯一的女儿,其实她方才已经来过了,我知道她在将军身边做马官,她本是个娇生惯养的闺秀,而今却沦落为喂马的奴役,皇天不厚道,我玉耕儒生死不计,为何要牵连我的女儿呢,她才十六岁。”
感叹完,忽的抬头看巴毅:“方才醍醐来过了,将军回去可别责怪她。”
巴毅一笑:“我知道她来过。”
玉耕儒一愣。
巴毅解释:“是我让达春带她来的。”
正文 027章 神秘来客
深雪没膝,玉醐同达春深一脚浅一脚,把赁下的马车打发走了,回来的路他们只能步行。
从青龙河回镇里可真是好长的一段路,且因大雪过后异常难行,所以他们走了快一个时辰了,这才捱到镇子里。
如此节气如此夜里,居民们十有八九都已经安歇,街上黑咕隆咚的。
“谢谢你。”
玉醐将抄在袖子里的手拿出来捂着冰冷的脸,感觉自己的嘴巴都动僵了,双脚更是冻得麻木,一阵阵锥心的痛袭来,但总算见到了父亲,且父亲安好,她感觉这夜也不是那么漆黑,这冷也是自己可以承受的。
“谢什么,咱们同是将军身边的人,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按照巴毅的交代,达春只能这样说,两个人一路走来为了排解寂寞已经说了很多,当然,大部分是达春在说玉醐在听,玉醐既然想隐藏身份,觉着祸从口出,还是少说为佳,生怕自己哪一句不注意真情流露就暴露了身份。
聊了一路关系自然更近一层,玉醐道:“我可比不上你,我只是个喂马的,而你可是将军的侍卫,将军那么厉害的人都有你们这些侍卫保护,可想而知你们更加厉害。”
达春对她如此曲解侍卫哈哈大笑:“不是这样的,我们加在一起也不及将军,可是将军冗务缠身,很多时候无暇顾及自己,我们就肩负起保护将军安全的任务,比如你,虽然只是个马官,可是你知道马匹对军人是何等的重要,所以你把马喂好了,比我们更重要。”
一瞬间,玉醐对自己的职务肃然起敬了,几分羞涩的笑着:“真的么,我真的是不可或缺的?”
达春使劲点头:“当然了。”
玉醐突然感慨:“若是那些人都如你一样……行了不说了。”
达春知道他意有所指:“你是说李侍卫长吧,他就那样的人,有嘴无心的,你别在意。”
说这话就到了客栈门口,刚好遇到两个投宿的行旅之人,当当当敲开客栈的门,伙计已然准备歇着了,见了生面孔晓得是投宿的客人,便道:“抱歉,小店客满,请二位往别处去吧。”
那两个客人登时就火了:“大爷已经寻了好几家,都说客满,你这蒙江镇屁大个地方,又是大过年的,哪来那么多客人,分明是欺负咱们远道来的,说吧,是加房钱还是加饭钱?”
因这客栈是给巴毅包下的,究竟他为何不住孙禄山的军营或是驿馆或是孙府,他不说没谁知道,但这蒙江客栈是不能允许其他客人进入的,那伙计就道:“二位爷台,有银子不好用啊,咱这客栈已经给吉林将军包下了。”
那二人彼此看看,愤愤道:“既然是吉林将军,便是大官,为官者该爱民如子,哪有仗势欺人的,咱们是找不到合适的住地儿来才来你这蒙江客栈的,你看这小半夜的,外头能冻死人,就是在你家厨房将就一晚也行,明个我们就另外找住处。”
二人说完,就在桌子边坐下,一副赖着不走的架势。
玉醐和达春是于他们后头进来的,路过时玉醐发现那两个人脚下放了个大包袱,很奇怪,既然是行李,装的都是衣物银两,该放在桌子上,他们为何放在脚下呢?
正狐疑,其中一人不经意的一回头,见玉醐盯着他的包袱看,使劲一瞪眼,随后将包袱踢到桌子底下。
隐隐的听见哗啦一声,玉醐感觉那包袱里或是坛子或是瓶子,猜不出坛子或是瓶子里装着什么物事,总归是陌生人,与几无关,她和达春便上楼回了各自的住处。
客人赖着不走,伙计很是无奈,正进退维谷,客栈的门开了,携着一股冷气进来了巴毅,隔着门他听那两个客人吵吵嚷嚷,大致明白了什么原因,就道:“不是还剩几间房么,让他们住一晚。”
他开口,伙计也不啰嗦了,问那两个客人:“只住宿?”
那两个客人均是厚重的皮袍子加身,皮袍子上竖着长长的毛,把脸遮挡住一部分,头上的羔皮帽子压得很低,眉毛上方的羔皮上已经结了冰珠,其中一人对伙计道:“也吃饭。”
说着将一块银饼放在桌子上,又道:“二斤黄酒烫热了,炖只鸡,加点蘑菇,再炸一盘子蛤蟆腿,两碗过水米饭,要冷水的。”
这又是热又是冷的,吃到胃里会作病,伙计好心道:“这节气还是热水过的好吃。”
那方才说话的客人斜睇他一眼,伙计立马道:“行了您二位稍等。”
转身想走,发现银两太多,就道:“等剪了再还给您。”
那客人倒是很大方,挥挥手:“不必了,多余的赏你。”
伙计就乐颠颠的说声多谢,去厨房下菜单了。
这里的谈话行在楼梯上的巴毅听了真切,他听出这两个人的口音像是来自关内,而看二人的穿戴打扮风度举止非商非官,目光如闪电,更多着几分警惕,怎么看这两个人都是常跑江湖的,三教九流也不知他们是哪一流,巴毅不回头,只徐徐上楼回了天字一号房,门口守卫的戈什哈见他回来忙将房门打开,巴毅随口问:“客栈剩下的几间房在哪个位置?”
戈什哈略想了想,道:“禀将军,以玉醐为中心,往东,隔着几间空房便是您的天字一号,往西,隔着几间便是我们这些人的住处。”
巴毅由着戈什哈给他脱了大氅,微一沉吟道:“叫玉醐过来。”
手拿大氅的戈什哈与另外一个对上目光,彼此都有些尴尬,随后另外那个戈什哈去把玉醐喊了来。
房门一关,外头的两个戈什哈再次对上意味深长的目光,然后继续生根似的站在门口。
房内早燃好了火盆,暖融融的,巴毅盘腿坐在炕沿上,牛皮靴子上的雪此时渐渐融化,啪嗒啪嗒的往下掉,青砖地面瞬间洇湿,玉醐在他面前几步开外,略显局促不安,猜测他会不会知道了今晚自己同达春去营地的事。
巴毅似乎是把什么事想了明白,看玉醐道:“今晚你睡我这里。”
玉醐顿时一愣:“啊!”
正文 028章 同心剑坠
巴毅一句:“今晚你睡我这里。”
玉醐大吃一惊:“啊!”
巴毅若无其事的再一句:“我住你那里。”
玉醐如释重负:“哦。”
换房睡而已。
可是她不明白巴毅为何如此安排,遂问:“将军的意思?”
巴毅并不过多解释,只道:“你赶紧收拾下。”
玉醐便不好再啰嗦,收拾什么呢,横竖自己现在睡觉都是只把外头的棉袍子脱下即可,没有寝衣,有也不敢换,这是客栈,除了自己清一色男人,所以对巴毅道:“没什么收拾的。”
巴毅就下了炕,想去她那间房,不经意间发现她露在棉袍子外头的双足一个劲的在地上蹭,随口问:“你那脚怎么了?”
玉醐只能老实回答:“回将军,我的脚痒的难受。”
久居塞外,巴毅猜她的脚是冻坏了,便道:“是不是脚得了冻疮?”
玉醐点头:“嗯。”
冻疮在塞外是常见的毛病,冬天里即使再小心,亦是有很多人遭受过此症的折磨,特别是巴毅这种行军打仗的人,见得多了,也就懂的多,因晓得玉醐懂医术,就道:“你自己不能治一治?”
玉醐想说能,可是舍不得用银子,那是用来救父亲的本钱,这话又不能明说,遂寻了个由头:“蒙江的药材太贵了,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蒙江地产药材贵得要命,这事巴毅是知道的,还不是大多的药材都倾销外地,这是孙禄山定下的规矩,但凡药材下山,需经过他的同意才能在本地出卖,但他同意的时候少拒绝的时候多,是以蒙江背靠长白山却药材奇缺,巴毅瞅了瞅窗户,想起客栈外头有片菜园子,大雪覆盖,仍旧有各种枯干的秧子挺立,而茄秧子是本地治冻疮的偏方,巴毅试过,还算好用,当下告知玉醐:“有便宜的药材。”
玉醐看着他,等他的下文。
巴毅顺手指了指方向:“我见客栈旁边的园子里有没除掉的茄秧子,你用这个煮水泡脚,治疗冻疮很好。”
玉醐懂药材,却不知茄子除了吃还有这种功能,问:“偏方么?”
巴毅点头:“算是吧,塞外冱寒之地,手脚容易冻坏,此地百姓都是这样解决的,你懂药材,难道不知茄子秧能祛风、收敛、凉血和消肿吗?”
玉醐对他张口就来的医学知识暗暗吃惊:“不知啊。”
巴毅笑道:“偏方治大病,能够用最简单的方法治最麻烦的病,何乐而不为,听说你用童子尿救了李顺,这就很好嘛,有时间多请教下本地的老人,这种偏方多着呢,既然从医,就要精于医道,就像太医院院使玉耕儒玉大人,他曾经用茶叶救过重伤者,这都是你需要效仿的。”
再次提及父亲,玉醐已然能够平静面对,垂头利落的应了声:“是。”
声音干脆,毫不拖泥带水,十足的一个军人。
巴毅似乎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斟酌一番,却闭口不提了,是想起往青龙河畔探视玉耕儒的事,玉耕儒托付他照顾女儿。
当时巴毅道:“在朝为官,无法面面俱到,且先生是太医,该知道某些太医为了巴结上哪个有权势的主子经常的互相倾轧,而先生身为院使难免树大招风,也就树敌更多,我怕只怕先生这棵大树一倒,你的对手会为了一个斩草除根而来加害先生的女儿,所以我当初在孙禄山家里一眼认出玉醐是先生的女儿,却只让她做了我的马官,就是不想对她太好而引来别人的注意,我会照顾玉醐,也只能保证她的安全。”
对于巴毅的这样安排,玉耕儒非常满意,亦是非常感激,是以巴毅同玉醐换房而睡,只是以军令的形式,没有对玉醐说的太详细,怕自己对她太过关怀反而给她带来麻烦,比如齐光。
“睡吧。”
巴毅淡淡一句就出了房门,也不交代门口的两个守卫什么,直接去了玉醐房里,虽然是客栈,可是知道这是个闺阁少女的房间,他还是有些别扭,在房里随意溜达一阵子,眼看更深,为了把戏演的投入些,他只好上了炕,拉过被子盖住自己,不知是炕烧的太热,还是被子上幽幽的女人香,总之他有些躁,当然这躁也只是在心里,身子却是一动不动。
最后一个姿势躺累了,便翻了个身,也想吹熄炕前小几上的灯火,不曾想翻身之后突然发现枕边有一物,是个完工的络子,红色的丝线编着同心结,其中嵌着一块玉蝶,看上去像是宝剑的坠子,也就是说,这该是个男人之物,既然在玉醐房里,当然是她的,不知这剑坠子是玉醐打好想送谁还没送出去,亦或是某个男人赠送玉醐的礼物。
一瞬间巴毅忽然发现,自己以为的那个聪明但简单的小姑娘,其实是有着满腹心事的,自己以为她藏不住什么,其实她藏的很深,至少她把自己的心藏在一个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突然间自惭形愧,巴毅转过身子,静静的躺着,多年前的那一幕如同压在深水的葫芦,咕咚一声冒了出来……
那是五年前,他十七岁,中了文武状元之后,披红挂彩的游街,突然有人从他身后连发数箭,饶是他功夫高深,躲过几枚也还是中了一枚,且那箭头淬了毒,而他晕倒落地之处,刚好是当时的太医院院使玉耕儒的府门前。
有人匆匆报给了玉耕儒,他让人将巴毅抬进府里,以精湛的医术救活了巴毅,还让他在府里住了几日。
痊愈想离开玉府的巴毅,那一个黄昏在玉府的后花园舒展筋骨,刚练了几招,就听一阵女儿家的清脆的笑声传来,他怕自己撞见玉府的女眷,忙闪身躲到一簇花木后头,透过花木枝叶的缝隙,他看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正由几个丫头婆子陪着放风筝,那小女孩仰着脸开风筝,眉目如画。
多年后在孙禄山家里再遇玉醐,她仍旧是眉目如画,似曾相识的感觉才让巴毅搅了她的好事,把她一步步逼到自己身边。
正文 029章 独捉刺客
是二更天了。
巴毅于黑暗中躺了许久,静静的等候那两个来历不明的人到来,他猜测,玉醐第二次给人胄袭击,说那人不是齐光,他就想到了李青若另外一个婢女络篱。
齐光和络篱都是自小卖身在李家做了婢女,一同服侍大小姐李青若,而李青若是老帮主李万年的独生女儿,为了女儿的安全,李万年便请了教习师父教授齐光和络篱功夫,学成之后,两个婢女不单单是李青若的贴身丫鬟,还是她的保镖。
三人感情深挚,情如姊妹,齐光个性要强,也逞强,而络篱性子柔和温婉,帮着李青若打理木帮的生意,巴毅知道,络篱的心机和能力是远超齐光的,考虑到二人都对李青若忠心耿耿,齐光给海捕之后,络篱会不会效仿齐光来对付玉醐呢,若是,以络篱的心机,她是绝对不会亲自出面的,她会指使人,亦或是借刀杀人。
今晚客栈突然闯进来两个关内口音的客人,因巴毅了解李家的木材生意多数是来自关内的老客,络篱既然帮着李青若打理生意,就应该熟悉关内的人,找几个生面孔的江湖杀人也就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他等了很久依然听不见什么动静,更鼓声传来,是三更天了,略微有些困,这也难怪,滚热的炕上躺着容易犯困,他索性下来摸索着找到火折子把油灯点燃,房内豁然一亮,门却咚咚响了起来,听着像是万分紧急之事,他忙过去把门打开。
是李伍,跑的呼哧带喘道:“将军,罗刹国同葛尔丹……”
说着双手奉上来自于吉林乌拉将军府的密函。
巴毅拿着密函转回房内,于灯下坐定,然后从靴子里拔出一柄短刀,用刀子隔开密函封口,抖开信来看,他看罢将密函放在火上燃着,看着那火舌一点点把信吞噬,他淡淡道:“罗刹国经常闹点小动静,不足为虑,葛尔丹倒是不可小觑,他举兵十多万往南挺近,只是我们鞭长莫及,除非有圣旨,所以等消息吧。”
他镇定自若,李伍这才放心了,想着这封信是吉林乌拉过来的,就想起了远在吉林乌拉的老夫人,问巴毅:“后天就过年了,将军真不回家吗?”
巴毅一愣:“后天过年了?”
李伍道:“可不是么,若是不回去,这老多人呢,客栈掌柜的和伙计也要过年的,伙食方面可怎么办呢?”
巴毅笑道:“还怕饿着你,三更半夜的你跑我这里闲话来了。”
李伍嘿嘿一笑,有点不好意思:“还不是方才那封信让我想起了吉林乌拉,然后由吉林乌拉想起了老夫人,由老夫人想起了过年,过了年可有的将军忙的,先是皇上要微服来访,接着是将军同漱玉格格大婚,老太太指不定多高兴呢,她成天念叨想抱孙子……”
巴毅不耐烦的皱眉看着他,李伍方明白自己又开始闲话了,忙捂住嘴巴,讪讪笑着。
巴毅心里还琢磨那两个神秘客人呢,轻声吩咐:“回去睡吧。”
李伍打个千,回身想走,突然转头问:“我方才着急送信,跑到天字一号房,您猜怎么,将军的床上睡着,睡着,睡着……所以我又跑到这里来了,方才可是快把我吓尿了,将军的床上竟然睡着……”
巴毅脸色一沉。
李伍吓得掉头就跑,撞门而出,反身把门迅速关上,然后站在走廊上呆呆而立,心事重重都反映在脸上,半晌才失魂落魄的回去自己房里睡了。
巴毅却睡不着了,李伍这样一折腾,怕那两个神秘客人已然知道自己在玉醐房中,心里气,这个李伍,平时挺谨慎的一个人,今个有点反常,冒冒失失的跑来,跌跌撞撞的跑走,动静这么大,除非那两个客人没打算动手,否则人家会转道去天字一号房的。
天字一号房?
他心念至此,突然有些不安,起身就走,急匆匆回到天字一号房,门口已经换岗的两个戈什哈不知之前发生的事,愣愣的看着他:“将军!”
二人回头看看房门,关的好好的,惊诧巴毅何时出来的。
巴毅无暇做多解释,当当敲门。
老半天,房门从里面打开了,玉醐气喘吁吁的道:“将军您怎么回来了?”
看她累得不成样子,巴毅知道出了状况,一步迈进,即见地上躺着的正是那两个神秘客人,而他们身上都给捆住,所用的绳索居然是幔帐撕成一条条。
巴毅难以置信的看着玉醐:“这是怎么回事?”
玉醐比他更发懵的样子:“将军不是命令我抓捕这两个刺客么,怎么反过来问我呢?”
巴毅讶然:“本将军何时命令你抓捕什么刺客?”
玉醐瞪大了眼睛:“今晚将军要与我换房睡,难道不是为此吗?这两个家伙手里携带着桐油,我就知道他们没安好心,我猜他们是来加害将军的,所以在伙计给他们送的茶水里加了蒙汗药,刚刚他们两个在外头的回廊上倒了桐油,正准备点火烧将军呢,刚好蒙汗药就将他们迷翻了,我就从窗户出去把他们绑了起来,然后把他们拖进房里,准备天亮将军睡醒了,再请将军审问。”
她说得头头是道,仿佛之前同巴毅密谋好了似的,可是,巴毅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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