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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媓-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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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姑姑点头:“有啊,街上开生药铺的田家,好大的买卖,人家看中了将军府的名头,并不计较兰香是什么出身,我同田掌柜的女人说了,她没意见,等问过田掌柜,这事就算定了。”

    田记生药铺,老夫人倒是知道,可着吉林乌拉找不出几个那样大的门面了,田掌柜自己是东家,还坐堂给人看病,比之将军府田家的门楣虽然低了些,总之兰香不是自己的亲闺女,算不得瓜尔佳氏的女儿,所以也不算辱没了她,老夫人道:“这事你上心些。”

    孙姑姑答应着:“等田老爷那里有了信儿,媒人一到,这事就算定了。”

    忽而问:“兰香那里要不要说一声呢?”

    老夫人摇头:“不必,好歹她叫我一声娘,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

    孙姑姑却隐隐担心,怕兰香心里疙疙瘩瘩不肯顺顺当当的出嫁。

    没几天,田家来了消息,田掌柜的对这门亲事并无异议,还特特请了两个媒人过来提亲,老夫人就一口应承。

    婚事定了,也就知会了兰香,她听说后半晌呆愣愣的,只等芙蓉唤了句“小姐”,她才如梦方醒似的叹了口气。

    芙蓉知道她心里不愿意,就劝着:“奴婢知道那田家,可是吉林乌拉数一数二的大户。”

    兰香斜睇她一眼:“你嫁过去。”

    芙蓉噎住,心道我要是能嫁给田公子倒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兰香再无作声,心事重重的想了半天,然后爬上炕,从炕柜里翻出新做的一双鞋,找个小包袱皮包了,抱在怀里,也不准芙蓉跟着,独自去了孙姑姑的住处。

    刚好孙姑姑正一个人坐在炕上喝酒,兰香推门而入,满屋子的酒气熏得她欲呕,又不敢表现出厌恶,唤了句“姑姑”,就老熟人似的盘腿坐在了孙姑姑对面。

    “姑娘怎么来了?”孙姑姑呲溜一口酒,把酒盅放下,从泥火盆里扒拉出几颗花生还有一个红薯,就着酒吃的喷香。

    兰香打开包袱,取出那双鞋道:“我才做了一双鞋,有点挤脚,这不就想着送给姑姑。”

    孙姑姑瞟了眼,摇头:“太花哨,我这老天拔地的,穿着不合适。”

    兰香笑了笑:“谁说姑姑老,姑姑可是咱吉林乌拉数得着的美人,穿得再花哨也合适。”

    明知道是奉承,听着也非常受用,孙姑姑感慨道:“那都是当年的事了。”

    兰香将鞋放在炕上,看着她剥花生和红薯弄得黑乎乎的一双手,风韵无存,剩下的只是满脸的皱纹,还有不修边幅的邋遢相,兰香心里厌恶,面上不敢表现出来,道:“是了,当年老将军对姑姑可是情有独钟,怎么就没成就一番好姻缘呢,听着可惜。”

    孙姑姑脸色一冷,就像谁兜头泼了盆凉水,心都一个激灵,带着几分不悦道:“姑娘若没有别的事还是请回吧,我吃醉了,想歇一歇。”

    兰香就道:“那好,我不搅扰姑姑了。”

    说着告辞而去,出了房门冷冷一笑,心道,你们不让我痛快,我也不让你们好过,当年若不是因为老夫人,你就成了老将军的妾侍,这个仇不知道你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今个提醒你,让你也知道失去心爱之人的滋味是什么样的。

    房内,孙姑姑推开酒盅,身子倾斜慢慢倒在炕上,泪水从眼角缓缓溢出,她疲惫的自言自语道:“醉了,真的醉了。”

正文 103章 作茧自缚

    天终于回暖,却只能穿夹,身子骨弱的薄棉还架在身上呢,只是冻人不冻地,杨柳抽芽,草尖冒绿,杏花得了寒冷赦免似的发疯的开放,潇潇春雨中冷的让人只打哆嗦,可是你仍旧觉着,春天来了。

    玉醐这天起了个大早,邀上达春再次来到达尔罕王别苑,这回守门的侍卫倒没用为难她,躬身把他们请进。

    玉醐同达春对视,感觉今个王府侍卫的表现有点奇怪,进了门就更奇怪了,原先的白幔白灯悉数不见,俨然是家中的丧事办过了一般,玉醐实在忍不住好奇,刚好迎面过来个王府的侍女,她截住那侍女问:“漱玉格格发丧了?”

    那侍女答:“没有,是将格格的尸首送回科尔沁了。”

    玉醐一愣,忙问:“你们王爷也回去了?”

    那侍女摇头:“王爷在府里呢,说是格格的案子没破,他要留下听消息。”

    原来如此,玉醐觉着自己这趟算是白来了,漱玉格格的尸首已经送走,也不必重新验看,忽然想起那天在街上遇刺的事,假如真像初七所言,那碎布该是白音所用,她想,自己以前果然都是错觉,还以为那厮……羞于面对,让那侍女禀报白音,就说她和达春前来拜访。

    那侍女道:“王爷说若玉姑娘前来不必通禀,自行去后堂找他即可。”

    今个得到诸多礼待,玉醐没有受宠若惊,心里多了更多的疑惑。

    达春却笑着向她摆手:“上次我找不见你,又担心,就闯到王府里,倒霉遇到白音王爷,他可是把我好顿揍,你还是自己去见他吧,我去门房讨杯茶喝,慢慢等你。”

    说完也不等玉醐同意不同意,就跑向门房。

    玉醐只好自己往后堂而去,待到了后堂,门口的侍女道:“王爷请玉姑娘进去。”

    这些侍女都是蒙人,说汉话非常生硬。

    玉醐好歹能听明白,忽然想起曹布德来,复问:“那个曹布德嬷嬷呢?”

    侍女道:“已经掩埋。”

    玉醐忽然明白,人家这是准备封锁一切消息。

    进了后堂,见白音独自坐在那里喝茶,浓浓的马奶味,玉醐不习惯这些,朝白音道:“漱玉格格的案子还没有破,王爷怎么把她的尸首送回科尔沁呢?”

    白音也不请她坐,甚至只扫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继续喝茶,淡淡道:“你们汉人最讲究死后入土为安,玉姑娘问本王这话是不是有点奇怪呢。”

    玉醐辩驳:“不同的是,漱玉格格死于非命。”

    白音只盯着茶碗:“那也是死了,老是把她留在吉林乌拉算怎么回事。”

    玉醐费解:“王爷不着急给格格报仇么?”

    白音再呷一口马奶茶:“着急,所以我才留下来。”

    玉醐提醒他:“可是格格的尸首不在,总有些麻烦。”

    白音终于肯把目光投向她,只是那目光里带着三分轻蔑:“巴毅不是非常信任你么,皇上也下旨令你们月余破案,这就看你的手段了。”

    玉醐只能退而求其次:“既然格格的尸首不在了,我想问一问曹布德嬷嬷的事。”

    白音很是不屑:“她只是王府的一个老仆,没什么可问的。”

    玉醐坚持:“我不能放过一点点蛛丝马迹。”

    白音反问:“曹布德带给你的蛛丝马迹是什么?”

    玉醐顿了顿方道:“两件小儿衣裳。”

    白音端着茶碗就那么看着她,仿佛不认识一般,半晌道:“曹布德是王府的奴仆,她的死就是王府的家事,不牢你费心。”

    虽然无情,但却有理,玉醐也不好强求,就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辞了。”

    白音将茶碗一撂:“不送。”

    说是不送,待玉醐往门口走,他的目光像牵着风筝的线,只等玉醐消失在拐弯处,他才慢慢收回,侧影如裁,暗自沉思,未几听脚步声欻欻,一团丽影飘进后堂,看他道:“哥哥为何阻止我杀玉醐?”

    白音仍旧是沉思状:“不必问为什么,你就是不能动她。”

    那丽人道:“哥哥明知她喜欢的是巴毅。”

    白音疲惫的闭上眼睛:“她无论喜欢谁,而我喜欢的却是她。”

    那丽人苦劝:“哥哥何必作茧自缚。”

    白音干涉的一笑:“你所做的,不也是作茧自缚。”

    那丽人:“……”

    堂内的气氛一时尴尬,外头的太阳却暖如炙火,什么鸟儿打天空飞过,翙翙之音惊醒了角落的花,这样的时节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时辰,那些花如同沐浴爱的女子,娇羞的开放。

    玉醐一路回到前头,找了达春出了王府大门,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举目去看,一骑如疾风奔驰而来,到了王府门口马上之人不是翻身下来的,而是直接从马背上跳下来的,且那马还没有停稳。

    好俊的马术!

    玉醐赞叹,看那人,是个穿着蒙古袍子的年轻后生,长的膀大腰圆,看上去即知天生神力,他走路亦是咚咚有声,至门口,方才送玉醐和达春出来的门子见了他惊呼道:“巴特尔!”

    说的是蒙语,玉醐听不明白,但觉着此人绝非等闲之人,否则那门子不会如此的神态,猜测应该是王府的贵客,此事与己无关,她就同达春离开王府回将军府。

    路上达春问:“漱玉格格的尸首送回科尔沁了,曹布德的尸首已经掩埋,你打算怎么查下去?”

    是啊,线索都中断,玉醐心中一片荒芜,突然想起负责查案的该是他达春,而自己只是协助,回问:“该说你打算怎么办?”

    达春一愣,随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心里一点眉目都没有。”

    玉醐叉腰看着他……

    达春忙赔笑,转移话题道:“眼瞅着晌午了,我请你吃饭。”

    玉醐毫不客气的点了头。

    二人就近找了个馆子走进去,入了座点了菜,等菜喝茶的当儿,从敞开的门看见一人于街上走过去,他们旁边的两个食客在瞧瞧说着:“那不是巴特尔么!”

    另一个道:“看着像是蒙古人,你如何晓得此人?”

    之前那个道:“曾经有幸认识了他,他可是草原第一巴图鲁,听说漱玉格格都暗慕他呢。”

    这句话像溪流,玉醐的黑暗的心底像给冲开了一片,渐渐而起一道光亮。

正文 104章 说个婆家

    酒足饭饱,玉醐同达春回到将军府,照例于自己房中等候巴毅叫她。

    只是等来的不是巴毅的婢女或是小厮,而是老夫人房中的大丫鬟银杏,是璎珞开的门,小嘴巴抹蜜似的道:“姐姐怎么亲自来了。”

    银杏隔着门槛道:“我们老太太请玉姑娘过去呢,偏巧我去厨房给老太太拿药,顺道就过来告诉一声。”

    差事完成,银杏掉头往厨房去了,璎珞微笑着送其离开,转身回来,却发现初七正横眉立目的看着她。

    璎珞好性子,笑道:“你这样看我,像我做错了甚么。”

    初七气得鼓起腮帮子:“老夫人刻薄咱们小姐,你为何对上房的丫头如此的和颜悦色,不对,是谄媚。”

    璎珞道:“正因为老夫人刻薄小姐,我们更要讨好人家。”

    初七嗤之以鼻,见玉醐已经下了炕穿上鞋,她道:“小姐,我陪你去,让瓜尔佳氏的人明白,你也是千金小姐,不是他们家的使唤丫头,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任由他们差遣。”

    璎珞也道:“是啊小姐,让奴婢陪你去吧。”

    玉醐哼的一声笑:“我是去见老夫人又不是去打仗,混个人多势众,你们两个不给我惹麻烦,我就阿弥陀佛了。”

    忽然想起一事,问初七:“你去看芙蓉了?”

    提起这事初七老大不高兴:“甭提了,去是去了,人家根本没把我当客,冷淡淡的,不过小姐你说兰香小姐有病,我看她身子骨非常的好。”

    玉醐暗想,兰香没病为何服药?难道那兰欤B花不是她服用?那么她弄那药材作何呢?

    没想到如此肃穆庄严的将军府亦是乌烟瘴气,她一路想着兰香的事就来到了上房,门口早有小丫头迎候,见她来把门打开,玉醐走了进去。

    老夫人烟不离手,上房永远烟雾缭绕,玉醐呛得尽量屏住呼吸,可是闭息久了不得不使劲的喘一口,更多的烟气进了喉咙,剧烈咳嗽起来。

    “哎呦,染了风寒么?”

    老夫人明知她是给烟气呛的还如此问,玉醐只能微微一笑:“谢老夫人关心,我还好。”

    老夫人长叹一声诸多感慨:“说到底还是没人疼的缘故,你也老大不小了,你那婆家悔婚之后有没有人再给你说媒?”

    玉醐没防备她提及这些个,脸上有些不自然,又不得不回答:“并无。”

    老夫人身旁的孙姑姑道:“瞧瞧,长的这么标致竟然没人给说婆家,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老夫人就问:“你想把玉姑娘说给谁?”

    孙姑姑作势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达春不错。”

    老夫人一拍大腿:“是了,达春不错,他跟随毅儿也有些年头,鞍前马后的服侍,很用心,又升了侍卫长,可不是一般的长随了。”

    孙姑姑手下不停的纳鞋底,锥子有些涩,她就把锥子尖在那满是油垢的头皮上划几下,然后继续纳着:“他们年貌相当。”

    老夫人吐了口烟:“天造地设的一双。”

    两个人一唱一和的说了半天,替玉醐做主了般,只等玉醐冷冷道:“婚姻大事需父母之命。”

    老夫人观其颜色知道她满心不高兴,装着糊涂道:“你父亲人在蒙江,蒙江到吉林乌拉没多远,打马一天能跑个来回,等我差个人过去问问他。”

    玉醐直截了当的拒绝:“家父不会同意的。”

    老夫人用烟袋指点着她:“你怎知你父亲不同意呢,是你自己不同意吧。”

    玉醐没有吱声。

    老夫人猛吸一口烟,撩起眼皮看了下她:“我可是好心,不求好报,你也别觉着我有所图谋,等你同达春定了亲,他们家给的礼金我又不会收一文。”

    八字没一撇的事,听这语气,倒像是板上钉钉了。

    玉醐也不知怎么拒绝,太强烈,碍于巴毅,太委婉,又怕老夫人以为她妥协,于是默然不语,气游走于身体各处,最后堵住了心口,呼吸不畅,腹部发胀。

    房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微妙,孙姑姑左看看玉醐右看看老夫人,忙道:“瞧瞧你挑剔我的好差事,惹来玉姑娘满心的不高兴。”

    本着寄人篱下,玉醐忙道:“姑姑误会。”

    老夫人将烟袋在痰盂上磕打着,烟灰扑簌簌落下,没有燃尽的烟料带着火星,落在痰盂里便是刺啦刺啦的,她斜睇眼玉醐道:“这是大好的事,别一副谁欠你八百吊钱的模样,行了你回去考虑下,如果同意了,我出面出钱给你们完婚,不为你还为了达春,那孩子我可是真心喜欢。”

    玉醐行了个礼出了上房,一边走一边使劲拍打着身上,想掸掉衣裳上沾染的烟味,气鼓鼓的往自己的房里走,刚好遇到达春,达春找她是想商量下漱玉格格的案子该怎么进行下去,见她神色不对,悄声问:“老夫人责难你了?”

    玉醐冷笑:“非但没有责难,还给我说媒呢?”

    达春有些意外,又含着几分窃喜,以为老夫人是在撮合巴毅,忙问:“说媒?说的谁?”

    玉醐直勾勾的看他:“你。”

    咳咳咳!达春给唾沫呛到了,剧烈咳嗽起来,连声告辞都不说,逃也似的的离开,回到自己的住处便噗通砸在炕上,突然像捡了个大元宝,可是明白,必须把这元宝归还给她的主人,怅然一叹,自嘲的苦笑。

    傍晚时分某个小子来了,说是将军找他,达春收拾下坏心情,还拧了条手巾把子擦了擦脸,感觉自己精神了些,就往书房而来,进了书房见巴毅正负手站在那里,眉头紧锁,他打个千:“将军。”

    巴毅头也不回:“我听说老太太给你说媒。”

    达春尴尬道:“回将军,标下也只是听说。”

    巴毅拔腿就往外走。

    达春一个箭步冲过去拦住:“将军想作何?”

    巴毅眼底是森森的寒意:“玉醐曾是我的马官和医馆,她的婚事我可以做主。”

    达春死死抓住他的手臂:“将军不可,因为漱玉格格的事,家里现在是多事之秋,如若将军同老夫人吵个天翻地覆,这个家只能越来越乱。”

    将军哂笑:“该不会是你想同意这门亲事?”

    达春脸有赧色:“没有,标下不会同意这门亲事,所以这事还是由标下找老夫人说的好。”

    巴毅问:“你怎么说?老太太肯听你的话?”

    达春迟疑了下,道:“老太太并不知道,我其实……喜欢上银杏了。”

    巴毅眉头一挑,怎么听他的语气里都是满满的无奈。

正文 105章 母子交锋

    达春来了上房,二门处使个丫头进来禀报,老夫人听说之后对孙姑姑笑道:“这小子,长了顺风耳不成,想给他说媒他立马就来了。”

    孙姑姑也笑:“难为他老大不小了,当然对这种事上心。”

    老夫人就让小丫头出去将达春叫了进来,因是亲戚,所以老夫人对达春有着特殊的感情,更喜欢达春平时聪明机灵善解人意,他刚打起软帘走进,老太太就招呼道:“吃了饭没有?今晚厨房给我做了个锅子,太腻,我捡了几根菜叶吃了,剩下一锅的肉,我让银杏端给你。”

    达春按照主仆之别给老夫人行了礼,然后道:“谢老夫人,我刚啃了几个饽饽,这会子还不饿。”

    老夫人用烟袋指点着他:“大男人,又这么年轻,几个饽饽怎么能吃饱呢,银杏!”

    正在廊上喂那只鹦鹉的银杏忙小跑着进来,天天的在身边服侍老夫人,她也不施礼,只躬身道:“老夫人有何吩咐?”

    老夫人就道:“你去厨房把我吃剩下的那个锅子给达春端来。”

    达春性子好,长的不算俊朗,也还端正,所以府里的丫头小子连同媳妇老嬷嬷们都喜欢他,银杏欢快的应了,转身去了厨房,刚迈出门槛,听老夫人对达春道:“我将玉醐说给你,你可同意?”

    银杏心一沉,脚步也发滞,黯然立在门口一动不动。

    达春却道:“谢老夫人,只是我已经心有所属。”

    老夫人的语气里都是好奇:“是谁有那么大的福气?”

    达春有一阵停顿,最后道:“是银杏。”

    门口的银杏小嘴一抿,羞红了半张脸,低头跑走了。

    老夫人有些不高兴,若不是想打发掉玉醐,她或许不会反对这桩事,可是方才已经同玉醐提了亲事,遂道:“银杏不成,银杏我已经做主许给小六子了。”

    小六子,大名张六全,是将军府负责跑腿传话的小子,成日的油嘴滑舌,善于逢迎,最会巴结老夫人和孙姑姑、阿克敦这等人物,老夫人明知道他不可靠,也还是非常喜欢。

    达春想成人之美,却遭遇梗阻,心里着急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这样说:“老夫人容禀,小的不喜欢玉醐。”

    老夫人听了他这话就像听见有人说在后花园的水塘里看见了龙,根本不信,还挥舞着烟袋杆子作势欲打达春,并骂道:“混账!那么标致的人儿你会不喜欢,打量我老迈昏聩是么,行了这事就定下来了,合适的时候就给你们完婚。”

    达春欢喜不是痛苦不是,啼笑皆非道:“这事不成的。”

    老夫人就脸一扭:“滚犊子!”

    达春舔了舔嘴唇,老夫人撵他,也就只好出了上房,然后径直去了巴毅的书房,将事情说了。

    巴毅拔腿就走,达春知道想拦他是拦不住的,再说拦下来又如何呢,自己已然没辙,只能看着巴毅大步流星的背影长吁短叹。

    巴毅来到上房,老夫人就明白他是因何来的,不等他开口,老夫人先下手为强道:“你身边的那个达春,我做主将玉姑娘许给他了,想那玉醐是罪臣之女,按例她的籍是要没入辛者库的,身份低贱,配个侍卫长倒是抬举她了。”

    孙姑姑瞧着巴毅的脸色极差,知道此时的上房乃是非之地,于是赶紧溜之大吉,对老夫人道:“你们娘俩有话好好说,我去浆洗房看看,新来的几个小丫头都是些毛手毛脚的,我不放心,才送去的衣裳可都是上用的贡缎,太后赏的,若是给那些小贱人糟践了,岂不是辜负了慈恩。”

    她说完出溜下了炕,急匆匆走了,临走给其他婢女使了眼色,婢女们也悉数退了出去,房中只剩下他们母子,巴毅往炕沿前一站,沉声道:“玉醐只是家里的客,您没权力替她定亲。”

    老夫人看他阴沉着脸,儿子可是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自己,气道:“你给我坐下,看你还得抬头,我脖子仰的累。”

    巴毅没有坐,继续道:“玉醐她虽然没了母亲但还有父亲,她的婚事该由她父亲做主,您凭什么把玉醐许给达春。”

    老夫人心道还不是为了你,你这样的尊贵身份,岂能配个罪臣之女,还是个汉人,老夫人冷笑:“这里只有咱们娘俩,你不妨跟我说个准话,你是不是打算把她续弦?”

    续弦这个词一出,巴毅恁般不舒服,道:“儿子并无娶妻,何来续弦一说?”

    老夫人拽过烟料笸箩,一边往烟袋李塞烟料一边道:“那个漱玉格格已经死了,你再娶不是续弦是什么?”

    有关漱玉格格的案子,巴毅本不打算告诉母亲的,老人家,知道这种事除了担心就是啰嗦,可是眼下这关系到玉醐,巴毅就道:“儿子同漱玉格格虽然拜了天地,但没吃合卺酒,算不得夫妻,并且那个漱玉格格有可能是假的,儿子并未同真的漱玉格格拜天地,更加不能算是夫妻。”

    “假、假的?”老夫人惊愕的看着他。

    巴毅点头:“应该是,目前为止虽然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不久既可以破案,到那个时候真相大白,儿子便会上疏给皇上,儿子同漱玉格格的亲事,根本不算数。”

    老夫人已然听不进其他,也忽略了玉醐和达春的事,只懵怔的喃喃着:“假的?怎么会是假的?真的漱玉格格呢?达尔罕王为何将个假格格嫁过来?没听说蒙古人有这种习俗……”

    她一手抓着烟料,一手擎着烟袋,木然坐着。

    巴毅忙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烟料塞进烟袋锅子,然后又取了纸媒将烟点着,做这些个事的时候,他一直是半蹲在炕沿前的,老夫人看儿子如此孝顺,心一软,叹气道:“娘所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你好。”

    娘做了妥协,巴毅也软了态度,柔声劝道:“娘,儿子这么大个人了,很多事就让儿子自己料理好么。”

    老夫人吸口烟:“行了,玉醐的事娘不管了。”

    巴毅一笑,一跃而起,跳上炕替母亲捏着肩,道:“您到底是什么病啊,兰香天天的给您熬药。”

    烟雾缭绕,巴毅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自从父亲过世,母亲对烟的依赖更大了,他嗅着那苦涩的烟味,玉醐觉着呛人,他却感觉这是母亲的味道。

    老夫人叹口气:“还不是因为这条老寒腿,兰香说那蓝欤B花管用。”

正文 106章 男生女相

    巴毅戎马倥偬,药材方面的事他所知不多,但还是记下了蓝欤B花。

    听说母亲的老寒腿又犯了,他便舍了肩头过来按腿,习武之人,手下有力,按了一会子老夫人感觉那酸痛的腿舒坦了不少,拍拍巴毅的手:“你且歇着,咱们娘俩说几句话。”

    巴毅继续按着:“娘你说,我听着呢。”

    老夫人就着方才那个话头道:“兰香倒是个孝顺的孩子,可是她来路不明,所以娘已经把她许给田记生药铺的少掌柜了。”

    兰香的心思巴毅当然知道,也明白母亲这样做的用意,问:“兰香同意么?”

    老夫人冷冷道:“她同意不同意有什么要紧,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的,她既然喊我一声娘,我就可以替她做主。”

    巴毅劝道:“话是这样说,可也别委屈了兰香。”

    老夫人吧唧一口烟:“田家可是吉林乌拉的大户,我还怕委屈了人家田少爷呢,谁知兰香是什么来路,怎知不是罪臣之女或是风尘女子呢。”

    想起那天晚上兰香主动投怀送抱,巴毅觉着母亲的话未必不对,可是他仍旧劝着:“兰香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老夫人目光迷蒙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娘最清楚,这事你也甭管了,即使是错,就让娘做一回恶人,娘还不是为了你好。”

    巴毅虽然不认识田家少爷,但对方是开生药铺的,同玉醐倒是一个行当,他对这个行当有着特别的感情,觉着那田少爷差不了,所以就不再说什么。

    与母亲又闲坐着说了会子话,巴毅就离开上房回了“天地归晏”,喊过房里的大丫鬟木槿道:“去将玉姑娘找来。”

    木槿去了玉醐的住处,却听初七说她出府去了。

    虽然给老夫人气了一顿,玉醐也还没忘记自己的责任,连午觉都没歇,忽然想起一事,就匆忙去了街上,寻路回到自己同达春吃饭的那家馆子,当时是在此看见巴特尔的,她就在附近转悠起来,找了半天,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看见了巴特尔,见他同另外一人从某家酒楼出来,那人亦是穿着蒙古服侍,只是那人身子纤细,与巴特尔比肩而行,两个人在身量上反差极大,格外引人注目。

    因玉醐是在后侧看着二人的,看不清,但发现两个人纷纷牵过店伙计送来的马匹,翻身上去之后,彼此相视一笑,然后打马离去。

    玉醐感觉他们之间的笑耐人寻味,亦或者可以说是有点暧昧,两个大男人这样暧昧的笑,不成想这个草原第一巴图鲁竟然还有断袖之癖。

    玉醐想着要不要去王府追查一下这个巴特尔,突然发现打对面过来两个蒙古少女,看穿戴她们应该是王府的侍女,其中一个用生硬的汉话对另外一个道:“咱们每天做的是就是上街买菜,大厨房的事咱们不用管,只把王爷的小厨房经管好即可。”

    另外一个侍女道:“我初来乍到,很多地方不明白,有劳姐姐了。”

    她说话像是个汉人。

    那蒙古侍女道:“其他姐妹都随着格格的棺椁回科尔沁了,人手不够,才把你招来,你可小心行事。”

    另外一个点头答应着,然后道:“我也不十分愿意来的,王府最近老是死人,先是漱玉格格,后来是曹布德嬷嬷,听着就害怕。”

    那蒙古侍女道:“有什么害怕的,曹布德性子非常好,在科尔沁时整个王府的人都喜欢她,连王爷都对她礼让三分。”

    那汉人侍女讶异:“一个奴才,即使性子再好,达尔罕王也不必纡尊降贵。”

    她满满的好奇,躲着偷听的玉醐一样也是满满的好奇,听那蒙古侍女道:“谁说曹布德婶婶是奴才,她可是汗王的……我的意思,她在汗王眼中就是主子,因为她在王府的时间比漱玉格格的年纪还大呢。”

    两个侍女已经走了过去,玉醐也从那个卖猪肉的铺子后头钻出来,心里念叨着——

    草原第一勇士巴特尔是漱玉格格暗慕之人……

    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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