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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媓-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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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书房是将军府的禁地,家里的男用奴仆无一不知,所以玉醐能够经常来,这已然成为别人瞩目之事,她自己也忐忑不安,迈进门槛,遥遥的就站住,谨慎的唤了句:“将军。”

    巴毅嗯了声,于书案后头摆弄着一叠纸,上面都是他信手所写信手所画,皆是水师训练与河道疏浚等等的偶来心得,将那些纸收拾进书案下面的屉子里,忽然发现里面那张多年前他画的美人像,脸上微微有些赧色,因为画中人即在面前。

    他清咳一声,让自己容色恢复如常,问过去:“漱玉格格的事,你有没有把握一个月内破案?”

    这个玉醐真没想过,是以道:“我尽量。”

    巴毅起身往她面前走:“圣旨下,要我月余破案。”

    玉醐有些吃惊:“皇上也管这种事?”

    府里来了钦差她当然知道,可是她觉着皇上只管像葛尔丹那样的大事呢。

    其中的曲折巴毅也不好对她说,只道:“所以你不能说尽量。”

    玉醐踌躇着:“可是,我不敢保证。”

    巴毅已经走到了她跟前,玉醐的心突然怦怦的跳,双手局促的在下面绞着,嗅着巴毅身上那清冷的幽香,心生贪婪,想着若能一辈子置身在这样的幽香中,大概梦都是香甜的,心里有鬼便心虚,往后退了半步。

    巴毅却追了一步,双方半尺的距离,他低声道:“皇上令我月余破案,你要在月内破案。”

    这未免有点强人所难,可是玉醐不知为何没来由的平添了一股勇气,仰头看他,郑重道:“是。”

    巴毅微微一笑。

    玉醐慌忙告辞,出了书房径直去找达春,她觉着要破案那个曹布德是个关键,可是曹布德已经死了,所以必须从曹布德为何而死着手,这就需要访一访问一问曹布德身边的人,于是她和达春再次来到达尔罕王别苑。

    王府侍卫认识她,但没有白音的命令仍旧不肯放他们进去。

    玉醐指着里面:“那你就去禀报给你们王爷。”

    侍卫道:“王爷人不在府里。”

    玉醐突然心花怒放:“他不在府里也就用不着禀报了。”

    抬头想进,侍卫拦住她:“没有王爷的命令你们不能进去。”

    玉醐无奈道:“真是个死心眼。”

    说完转头看达春:“怎么办?”

    达春嘿嘿一笑:“这么办。”

    手指一勾,带着玉醐离开了王府门前,三绕两绕,就绕到了王府后头,后头是江边,虽然是倒春寒,杨柳依然顽强的冒出新绿,达春先爬上一棵高树朝王府里头张望,随后出溜下来道:“这后面应该是仆从们的住地儿,我瞧不见有人,不如我们从这里进去。”

    玉醐仰头看着那高高的院墙,然后缓缓把一张冷脸对向达春。

    达春奸诈一笑:“身为名捕,哪个不会飞檐走壁呢。”

    玉醐不敢苟同:“会飞檐走壁的是江洋大盗。”

    达春不屑道:“一个理儿,来,我先送你上去。”

    他说着到了墙根下,蹲下身子。

    玉醐明白他在作何,自己就爬到他后背,然后吭哧吭哧的,好不容易将双脚踩在他的肩头,他就缓缓站起,玉醐吓得想叫不敢叫,压抑道:“我怕!”

    达春已经直起了身子:“我就不明白了,你连死人都不怕,却怕攀高。”

    玉醐怒道:“这不是一回事。”

    只是两个人衔接起来仍旧够不到墙头,玉醐还摇摇晃晃作势欲落,达春想了想,索性抓住她的双脚慢慢举了起来,好大力气!

    而玉醐,大眼珠子瞪的更大了,苦于自己不会街头巷尾那些泼妇骂人的话,否则真想痛骂达春一番,身子不稳,朝前一扑,刚好是墙头,见她趴了上去,达春就松开了手。

    可是,玉醐的身子趴在墙头上的部分远没有坠在下面的部分大,所以想上上不去,想下又不敢,正欲哭无泪呢,突然看见墙内一人正仰着明净的脸好奇的望着她。

    是白音。

    好尴尬。

    玉醐的双手渐渐无力,再也管不得其他,喊白音:“快把我拉上来!”

    白音却好整以暇的抄着双手继续看热闹。

    玉醐累得憋红了一张脸,终于不支,手一松……白音纵身飞跃而起,迅疾抓住她的双臂,同时就把人抱在怀里,然后翩然而落,不巧脚踩到院内一块圆木上,这是婢女们准备取暖的劈柴,他噔噔噔后退,努力稳住身子,本可以稳住的,可是他心念一动,直直的倒了下去,玉醐,就趴在了他的身上。

    非礼勿视。

正文 099章 是风而已

    鼻尖触及鼻尖,呼吸混着呼吸,女上男下,骤然而倒,玉醐吓得忍不住惊叫。

    一片乌云来,白音闪亮的眸色突然暗淡,抱着玉醐柔软的身子,瞬间感觉自己快融化掉一般。

    玉醐挣扎着起来,白音以为她必会必然大怒,不料她却道:“抱歉。”

    她没有害羞,也没有发火,她只是淡淡的道歉,这让白音意外又失落,也站了起来,后罩房内已经跑出来王府的侍女,见状忙替他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他觑了眼玉醐,冷冰冰道:“说,偷闯王府作何?”

    玉醐很是无辜的道:“我没偷闯,方才是你带我进来的。”

    白音竟给她的强词夺理弄得哑口无言,掉头往前面而去,玉醐小跑跟上,待到了前面白音手指大门方向:“方才是本王带你进来的,现在本王亲自把你送出去,请。”

    不能走,自己是来查案的,玉醐知道面前这个男人与巴毅最大的区别就是,你不能按常理说话,于是换成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王爷这么急着赶我走,是怕我查出什么吧。”

    白音愣了愣,随即哈哈一声大笑,指着西北角道:“漱玉的尸首就在那里,你去查。”

    玉醐说了声“多谢”,直奔而去。

    漱玉格格的尸首停放在一间本是用作待客的房间内,玉醐双手推开房门,太过安静,以至于让她突然有点紧张,深呼吸稳稳心神,迈步进了门槛,不成想后头一股劲风吹来,房门哐当一声关上,她吓得差点跳起,东张西望左顾右盼,告诉自己:“是风,是风而已。”

    往里面走,隔着一道月洞门,方才的风扑入使得月洞门处的软帘动来动去,她小心的问了句:“谁?”

    没人回答。

    她站在原地思考一番,总算明白过来,再次嘀咕着:“是风,是风而已。”

    挑开软帘走了进去,还以为一眼便能看到漱玉格格的尸首呢,不想进入眼帘的先是一道翡翠屏风,十二扇,屏风上绷着绣品,不是花不是鸟不是山水不是美人,而是一个又一个的狼头,那些狼或仰天长啸或呲嘴獠牙,无一不是狰狞可怖。

    玉醐知道蒙古人崇拜狼,却没曾想竟然把狼绣到屏风上,怎么看都不觉赏心悦目,只能说白音的嗜好有些古怪。

    她不想再看第二眼,左右找漱玉格格的尸首,没发现,隔着屏风那薄薄的蛟绡纱,隐约可见里面似乎有张床,她想,漱玉格格的尸首该不会在床上?

    绕过屏风走进去,见那床撂着幔帐,碧色的,上面绣着一只俯冲而下的海东青,玉醐知道满人视海东青为神鸟,因为珍贵难道就要绣到帐子上,试想每天晚上对着这样一只凶猛的鸟,会不会恶梦连连呢。

    她不得不感叹白音的表里不一,看着他文弱书生一般,心底却藏着一匹狼一只鹰,猛然惊醒,再不可低估白音这个人。

    房内没有漱玉格格是尸首,最后只能是在这张床上了,可是撂着幔帐又看不见,她只能一步步捱过去,至床边,抬手想撩起那幔帐,猜测里面的死人会不会突然蹦起来诈尸呢。

    自己哑然失笑了,一把掀开幔帐,即望见漱玉格格熟睡一般,静静的躺在那里。

    这个时候她已经不怕,走近了仔细的看,特别着重在一双手上,突然,她瞪大了眼睛,那双手怎么变得纤细了?

    她一个愣神……那双手动了动,然后,一个翻身,漱玉格格浅笑嫣然的看着她。

    玉醐感觉自己周身变成了一块僵硬的石头,僵硬到眼睛一眨不眨,双脚在地上生根发芽般,脑袋轰隆一声炸开了似的,神识在一瞬间消失,恍然无我,恍然无物。

    未知多久,等她回过神来再看,漱玉格格仍旧静静的躺在床上熟睡一般,而那双手,仍旧是骨骼粗大。

    玉醐使劲闭眼再睁开,然后再使劲闭眼复睁开,没什么改变,唯独那幔帐微微有些拂动,她嘀咕着:“是风,是风而已。”

    想自己一定是因为害怕而产生了错觉,恍恍惚惚的验尸,女,身长五尺二寸,胸口中刀,嘴唇青紫系中毒,指甲乌黑亦是中毒之相……

    验看完毕,她如释重负的走出客房,仰头看天,乌云滚滚,暗无天日,可是她依然感觉自己才从阴曹地府回到人世间一般,使劲呼出一口气。

    从客房回到前头,正琢磨要不要同白音告辞,却见那厮怡然的看着天上的乌云似乎在等她。

    玉醐走上前,方才一番经历此时心有余悸,神色肃然道:“格格是尸首我已经验讫,这就告辞了。”

    白音淡漠的扫了她一眼:“有何发现?”

    玉醐摇头:“没什么特别发现。”

    白音阴森一笑:“有本事赶紧把凶手找出来,何必纠缠一个死人。”

    玉醐收住脚道:“格格是给人先投毒然后再刺杀的,这些都是线索,所以不能放过,我倒是想问问王爷,格格是金枝玉叶,为何她的手指骨节如此粗大?”

    白音顿了顿,道:“漱玉是习武之人,经常的拿刀握枪,哪能像玉姑娘你,弱不禁风。”

    玉醐想说,习武之人的手是不同于常人的手,但死者的一双手分明就是粗使之婢女的手,她心里这样想着,同时回想方才客房中惊心动魄的一幕,前一刻死者的手指骨节粗大,后一刻死者的手纤细娇嫩,然后那幔帐拂拂而动……

    “不对!”

    她忽然惊呼一声,把旁边的白音唬了一跳。

    随即她转身往回跑,一口气跑到客房,撞门而入,直接扑到里间,一把撩开帐子,并无异样。

    跟随而来的白音奇怪道:“你作何?”

    玉醐没有回答,心里想的是,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如是自己害怕乃至恍惚的错觉,可是最初的一瞬分明看见死者的手是带着白嫩娇润的色泽,那是活人才有的色泽,且这是里间,窗户紧闭,那幔帐为何拂拂而动?

    白音见她脸色煞白,再问:“怎么了?”

    玉醐神情恍惚的慢慢转身:“哦,没什么。”

    走出客房,告辞离开王府,一路都在想着客房发生的一幕,如果那一幕并非是自己的错觉,那么可以肯定,漱玉格格,或者该说真的漱玉格格并没有死。

正文 100章 兰香之谜

    乌云连成一片,雨点噼里啪啦犹如炒豆,街上行人四散躲避,玉醐也慌忙躲至一剃头铺子的檐下,左右看看同时在此避雨的人,忽然想起达春来,他把自己送上王府的墙头,他去了哪里?

    有心去找达春,可是雨越下越大,只能原地不动,待雨势转弱直至零星,避雨的人们从各处钻了出来,街上重新热闹,玉醐也赶紧着往回跑去找达春,心急火燎跑的快,没防备天冷,那雨下过之后瞬间冻结成冰,脚下一滑,人朝后头仰倒。

    突然感觉有人在后面托住了她,待想说声谢谢,后心处却被一锐器抵住,直感觉那锐器刺破棉袍划破肌肤,却听有人惊愕的发出一声,她寻求自保回手一抓,抓住对方的衣裳用力一扯,本想把对方拽倒,却苦于没有人家的力气大,所以只扯下一片布来,与此同时后心处遭受猛烈的掌击,她扑倒在地,等爬起来回身去看,唯见人流如织,一男人挑着担子打她身旁经过,吆喝着:“锔锅锔碗锔大缸!”

    她惊魂未定的垂目去看手中的碎布,从料子猜测对方的身份——

    男人,年轻的男人,非富则贵的年轻男人。

    忽而讶异,方才那声惊愕分明是个女人。

    事发突然,搞不清状况,她也不敢去找达春了,径直回了将军府。

    照例先回自己的住处等着巴毅找她,老夫人特别交代的,前头是巴毅办公务之地她不能去,“天地归晏”是巴毅的住处相对私密她也不能去,书房是将军府的禁地她依然不能去,她可以自由活动范围局限于自己的住处。

    初七和璎珞两个丫头正在趴在炕上描花样,这场春寒过去便是真正的春暖花开,是时候做单鞋了,见她回来,初七唠叨着:“小姐,我闲得都快发霉了,你也不带我出去。”

    玉醐随口一句:“那就蹲在东墙根晒一晒。”

    璎珞噗嗤笑出声来。

    初七噘着嘴。

    玉醐从身上摸出一包点心丢给她,她就立马欢天喜地了。

    不成想点心包竟将那块碎布带了出来,初七拿起左右的看,讶然问:“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玉醐觉着这丫头也算是个老江湖,见多识广,就问:“你知道什么人会穿这样料子的衣裳?”

    初七不假思索:“蒙古人。”

    玉醐神色一凝。

    初七一壁拆着糕点一壁头也不抬道:“还得是像白音王爷那样的贵人。”

    玉醐的心慢慢下沉,面上倒是非常平静,若无其事的问:“何以见得?”

    初七将一块糕点整个塞到口中,含糊不清道:“因为我见白音王爷穿过这样的衣裳。”

    好记性,自己倒忘得干净,玉醐什么都没说,默默取回那块碎步揣入怀中,若刺杀自己的人是白音,那么他一定是因为自己想查漱玉格格的案子,杀人灭口,玉醐冷笑,他成日的一副清高样,原来是阴鸷。

    一个下午她都沉默寡言,至晚间,起了更,铺了炕,两个丫头服侍她洗漱之后就钻入被窝,睡是睡不着的,叽叽咕咕的闲话,初七问璎珞京城的事,璎珞问初七长白山的事,相谈甚欢,玉醐闷头歪在枕头上,似睡非睡。

    当当当,有人敲门。

    初七嘴快,喊过去:“谁呀?”

    是将军府的某个小丫头:“将军说,叫玉姑娘过去呢。”

    玉醐忙道:“告诉将军,我这就过去。”

    小丫头特别交代:“将军在卧房。”

    卧房二字一出,初七与璎珞对视,表情有些古怪。

    玉醐亦是不自然,也还是嗯了声,随后抓过衣裳穿戴齐整,趿拉着鞋就往外走,边走边想,一般的巴毅找她都是在书房,今晚为何在卧房呢,心思纷乱,待急匆匆赶到“天地归晏”的时候,过大门进二门,于天井下正望着那卧房窗户上的高大身影凝神,刚好此时卧房的门给撞开,跌跌撞撞跑出来一个人,这番突然倒把玉醐吓了一跳,借着廊上那风灯一看,竟然是兰香,且她衣衫不整。

    玉醐心给什么刺了下。

    兰香却狠狠的剜了她一眼,随即跑了。

    玉醐转身就走。

    “站住!”巴毅于门口处喊道。

    她不得不回过身来。

    “来了为何又走?”巴毅问。

    她只能狡辩:“我没有想走,我只是想去看看那簇连翘给冻死了没有。”

    庭中一隅植有连翘,本来已经稀疏的开了花朵,一场春寒花期便停滞了,她进来时偶然发现,此时用来做了借口。

    巴毅不十分信她的话,却也没有过多纠缠,回身往房里走。

    玉醐只能跟了进去,进去后目光一直落在面前的方寸之地。

    巴毅往桌边坐下,面上挂着幽微的笑:“你是不是怕漱玉格格死在这里,所以不敢进来?”

    玉醐摇头:“漱玉格格没死。”

    巴毅眉头一皱,不知是吃惊还是所料不差。

    玉醐就把今天去王府,在客房发生的一幕同他说了。

    巴毅一边听一边思索,最后道:“既然那些蒙古侍女一口咬定死在这里的是漱玉格格,我想她们是不敢撒谎的,她们大概也认错人了,也就是说,这世上有两个漱玉格格。”

    玉醐悚然一惊:“两个?”

    巴毅点头:“所以你该去查一查那个曹布德,她为何私藏两件同样的小儿衣裳,两个小儿衣裳,两个漱玉格格,或许这之间有关联。”

    玉醐茅塞顿开,道:“奴才明白。”

    巴毅眼睛睁大了些:“你说什么?”

    玉醐舔了下嘴角,小声重复:“我说,奴才明白。”

    巴毅冷颜向她:“谁教你这样说话的?”

    玉醐把头低垂,这样说话无非是想把自己同他划清,他是高高在上的将军,是有婚约的男人,漱玉格格若真的没有死,他们应该会继续成为夫妻,而老夫人三令五申不准自己接近他,更何况刚刚兰香失魂落魄的离开,虽然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但她知道兰香对巴毅的心思,于是道:“没谁教我,是我自己这样想的,将军是一品大员,还有爵位在身,面对将军,我就是奴才。”

    巴毅霍然而起,逼向她走了几步:“你再说一句奴才试试。”

    那凌然的语气像要噬人似的,玉醐果然不敢说了,只往后退着。

    巴毅再次逼近几步。

    她又往后退着。

    巴毅三次逼近。

    她突然哭了起来,只是哭的无声无息,唯见眼泪噼里啪啦掉在青砖地上。

    那眼泪一滴滴砸在巴毅心头,他明知玉醐因何而哭,只是他不能问亦不能说,只好叹息般的道:“爱哭鬼。”

正文 101章 蓝欤B花

    从“天地归晏”出来,不知为何,哭一场玉醐的心里莫名其妙的轻松了许多,夜风扑在脸上凉涔涔的,人却分外精神,独自往住处走,拐入一条藤蔓拱起的甬道,虽然藤蔓还没有开枝散叶,也还是黑黢黢的,玉醐脚步加快,突然撞在一个人身上。

    “哎呀!”

    对方一声惊叫,甬道外那些灯火的光透过稀疏的藤蔓投射进来,支离的落在对方脸上,玉醐认出是兰香身边的丫头芙蓉。

    “玉姑娘。”

    芙蓉也认出了她,唤了句便匆匆而过,怀中抱着个包袱。

    这么晚了芙蓉不在房中服侍兰香安寝,却行色匆匆的出现在“天地归晏”附近,玉醐很是奇怪,抬腿继续走,脚下一硌,踩到了什么,低头看,是个更小的布包,附身拾起,用手捏了捏,像是药材的残渣,迅速出了藤蔓架下,来到外头的灯火旁打开来看,果然是。

    她更加纳罕,大晚上的芙蓉带着这些物事作何呢?倘或是兰香生病所用,熬过的药材残渣随便倒掉就是了,为何要包裹严实,神秘兮兮的欲找个隐蔽之地掩埋的架势。

    这个芙蓉有古怪,亦或是那个兰香有问题。

    玉醐匆匆回到自己的住处,没工夫管初七和璎珞的嘘寒问暖,将手中那包药材残渣摊在桌子上,赫然发现竟是北乌头,亦称蓝欤B花,虽是药材,也是剧毒之物,用之不当,极容易中毒并关乎性命。

    假如不是因为芙蓉做贼的样子,玉醐也不会怀疑其他,到底怀疑什么也不能确定,就是感觉芙蓉今晚的举止奇怪。

    她将这些残渣交给璎珞收好,并叮嘱初七不要轻易触碰,因这是剧毒之物,然后上炕睡觉,一夜思绪翻腾,不得好睡。

    次日醒来眼睛有些酸涩,决定今天再邀上达春去王府查一查曹布德的事,简单用了早饭,漱口洗手,吩咐初七和璎珞好留生在家里不要闯祸。

    初七撇撇嘴:“小姐你整天出去顽,我好闷的。”

    玉醐忽然想起昨晚那药材残渣的事,揽过初七道:“你如果闷,可以去找芙蓉啊银杏啊木槿啊她们顽,我昨晚还见到芙蓉了,她向我问起了你。”

    初七嘿嘿一笑:“芙蓉记得我呢?行,我等会就去找她。”

    玉醐叮咛着:“兰香小姐似乎在生病,你别在那里顽太久,叨扰人家静养。”

    初七应道:“我晓得。”

    玉醐朝璎珞挤了下眼睛,璎珞心领神会的笑了笑。

    初七就一蹦一跳的出了房门,自作多情的去了兰香的住处。

    天有回暖的意思,昨天的一场冻雨在太阳的照射下慢慢融化,到处都是泥水,初七吧唧吧唧的踩着泥水到了兰香的闺房,刚好芙蓉抱着一床铺盖出来晾晒,见她来了有些意外,两个人几面之缘,算不上熟悉,更谈不上交情,也还是招呼道:“妹妹这么闲?”

    初七嗯了声:“我成天价的闲,所以过来看看你,不过这地上潮湿,你晒铺盖不太好。”

    芙蓉讪讪的一笑:“晾晒一下,不图个干爽还图个好气味呢。”

    初七就帮着她把铺盖拉扯着搭在竹竿上,见房门开着,就问:“你家小姐不是病了么,怎么还开着门,当心冻着她。”

    芙蓉一愣:“谁说我家小姐病了?”

    初七道:“我家小姐说的。”

    芙蓉脸色越来越差,隔着垂下的铺盖压低声音道:“你家小姐又没见过我家小姐,她怎么晓得我家小姐病了?”

    初七摇头:“我家小姐怎么知道你家小姐病了,我家小姐没说,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家小姐如何知道你家小姐病了。”

    两个人绕口令似的说了半天,房门吱呀开了,兰香喊过来:“昨个那些药材渣子埋好了么?”

    芙蓉连忙干咳几声提醒她初七在呢。

    兰香果然没发现躲在铺盖后头的初七,等发现了初七,她目光飘忽,想了半天,才这样圆满方才的话:“我的意思,当心给猫啊狗啊吃了。”

    初七还纳闷,药材渣子那么苦,猫啊狗啊怎么会吃?

    芙蓉见她疑虑重重的样子,忙道:“你先回去吧,等下我还得陪着小姐去看老夫人。”

    初七也觉着在这里没什么好顽的,就告辞离去。

    她前脚走,兰香立马将芙蓉喊到房内,怒气冲冲道:“她怎么来了?”

    芙蓉一脸委屈:“奴婢哪里知道呢,那个玉姑娘可不是个善茬,该不会是派她来打探什么吧?”

    兰香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嘴上逞强:“姓玉的不好惹,本姑娘就好惹么,这是将军府不是玉府,在将军府我是大小姐她只是客。”

    芙蓉感叹:“将军可把她当贵客呢,每天都叫到跟前,谁知他们在干什么。”

    哪壶不开提哪壶,兰香气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芙蓉忙垂头小声道:“奴婢是为小姐着急,将军之前不接纳小姐,是觉着你们有兄妹的情分,后来不接纳小姐却是为何,小姐可是对将军表明了心意的,而今那个横在小姐与将军之间的漱玉格格也死了,翩翩又半路杀出个姓玉的,这个姓玉的算怎么回事,她又不是将军的麾下,又不是瓜尔佳氏的亲戚,赖在将军府不走,奴婢看着就气。”

    兰香将手中的帕子掼在地上:“你气,我这里比你还气呢,索性那些药材渣子都埋好了,否则一旦给那个姓玉的看见,她在药材上听说是有些手段的,非得发现我们的秘密不可。”

    芙蓉的脑袋垂的更低,至今没敢对兰香说,其实昨晚她把药材渣子弄丢了,只将另外一些生药掩埋在“天地归晏”旁边的小园子,因为那里甚少人去,这时节动土不会给人发现。

    兰香没留心芙蓉的神色,心中有事,只道:“行了,别在这里闲磕牙了,陪我去看看老太太,在这个家,能摆布姓玉的也只能是老太太了。”

    出了自己的闺房往上房,没几步远的距离,转瞬即到,老夫人正同孙姑姑商量着巴毅的终身大事,孙姑姑道:“那个漱玉格格,起先就三灾八难的病了几年耽搁了婚事,好不容易嫁过来又忽了巴没了,谁都不怪,是她福薄,这回可得给将军找一个好福相的姑娘,也不必门楣太高,主要是旺夫。”

正文 102章 昔年旧事

    兰香将老夫人和孙姑姑的话听了一半,侧头给芙蓉递个眼色。

    到底是相处多年的主仆,芙蓉心领神会,先屈膝给老夫人请安,又问过孙姑姑的好,然后道:“我们小姐就是一脸的旺夫相。”

    孙姑姑抽动嘴角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看去老夫人。

    老夫人吧唧吧唧的抽着烟,烟雾缭绕弥漫在她脸上,她淡淡道:“垂花门处那两株合欢挡光,回头叫阿克敦带几个小子,砍了吧。”

    合欢树,又名芙蓉树,老夫人言下之意,在场的几位都了然于心。

    芙蓉一脸惊惧,慌忙退至兰香身后。

    兰香一脸尴尬,立即将话掉了开去:“先不说那两株合欢树,说说那个玉姑娘,昨晚去了哥哥的卧房,这一大早那些媳妇们就在背后嚼舌头呢,说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老夫人刚想将烟袋嘴放进口中,愕然道:“玉醐去了毅儿的卧房?”

    兰香点头:“是去了,磨叽半天才离开。”

    孙姑姑老谋深算,微微一笑道:“姑娘怎么知道这么详细?”

    兰香一怔。

    老夫人突然脸色一沉,睇了眼兰香道:“也是,你一个姑娘家,盯着这些事总归不太好。”

    兰香颊上飞起红霞:“我是听那些媳妇们说的。”

    烟袋里的火星渐渐弱了下来,老夫人递过去,孙姑姑就从炕几上的铜笸箩中抓了一撮烟料放进去,用手指按了按,压实了,又取了纸媒点燃,交还给老夫人,一整套下来行云流水非常娴熟,她随口道:“家里的那些媳妇们个个都是修炼得道的妖精,成日的不思谋怎么把活儿干好,就琢磨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回头我把她们叫齐了,非得一人赏一耳刮子,也叫她们长长记性,玉姑娘那个人我也不觉着多好,但没那么下贱,总之她的名声并不重要,横竖是个客,住些日子也就走了,可不能让这些个事把将军的名声毁了,莫说在吉林乌拉,即便是北京城,咱们将军也是威名赫赫,万岁爷高看,太皇太后中意,否则哪能赐婚呢。”

    她一番话说到老夫人心坎上,只吧唧吧唧的抽烟,不置一词。

    兰香脸上就白一阵红一阵,排揎玉醐,她自己也没得到什么好处,找了个借口告辞而去。

    听外头的丫头说着:“小姐这就回去了。”

    兰香有气无力的:“嗯。”

    房内的孙姑姑朝窗户处啐了口:“还是贼心不死。”

    老夫人哼了声:“那又怎样,她只是当初毅儿救回来的孤女,家世不明,赖着毅儿叫哥哥,我也就成了她的娘,但想做我瓜尔佳氏的媳妇,她还远远不够,我这几天正想着,等漱玉格格这事一过去,就给她找个婆家嫁了,省得惦记毅儿,这事我也同你说过,你心里到底有没有个合适的?”

    孙姑姑点头:“有啊,街上开生药铺的田家,好大的买卖,人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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