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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香在怀[重生]-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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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妙渐渐地笑了,对秦婵说:“婵儿你听听,我先前同你说的不假吧,这香岚最是个嘴甜的。”
  秦婵扯了个笑,道了声正是。香岚听了这话,自然以为秦妙在背地里也在夸她,心里又多了些感激。
  又说了几句话,香岚不敢留了,秦妙也没再拦她,由着她离开。
  “可打听清楚了,香岚真像她刚刚说的那样,是个无依无靠的?”秦妙问青杏。
  青杏答:“是,奴才打听清了,和她说的一样,她陪嫁的东西也不多,还不及婵二小姐今儿送来半辆马车的东西呢。”
  秦妙笑道:“一个小娼妇,若没运气好遇着侯爷,现如今沦落到哪里去尚且不知,出来时又被老鸨刮一层,能有多少傍身的银子,就那些东西恐怕都是侯爷给的。”
  青杏附和道:“太太说的极是。您是相府嫡出的大小姐,大家闺秀,她想和您比,自然是半点都比不了的,家里老夫人挂念着您,让二小姐送了三马车的好东西来帮贴,底下人看着,没有一个不艳羡的。您出身这样好,娘家又疼您帮您,这是谁眼红都眼红不来的。”
  秦妙却表情古怪了一阵,片刻后才舒展了眉头。
  青杏身后进来个小厮,打了个千儿向秦妙道侯爷今晚不回来了,在他友人处住。秦妙见怪不怪,说了声知道了。
  秦婵已对秦妙的意图猜了□□分,料想秦妙是要对付香岚,便在对付之前先打听香岚的家底,见她没靠山没钱,又是那么个性情,就好摆弄了。
  秦婵也不是那不知事的人,嫡妻整治妾,婆婆整治儿媳妇,这么些年纵然没见过太多,也听过不少了,左右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人走远了,秦婵裁度着说道:“姐姐,我看香岚自知低贱不敢逾矩,又对你很恭敬,来日必是个好相处的。”
  秦妙却笑着摇头,“你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一个青楼里出来的,身子不知经历过多少男人的小骚蹄子,能有什么好心。别看她今儿摇尾乞怜的,保不齐是装出来的模样,有她好日子过的时候,我可就难了。”
  秦婵便不再多言,想必香岚将来要吃秦妙许多的手段。她吃过午饭,说着要回家去,秦妙说午饭过后这时候正热,要走也得趁凉快些再走。
  秦妙还说侯爷才跑去一趟海边,弄了批海货回府,活的都在池子里养着,她才吩咐了下人挑些好的鱼虾螃蟹等装进木桶里,再抬到马车里捆牢了,让秦婵带回去给爹娘尝尝鲜。
  秦婵又说了一回姐姐太费心,也正觉着困,秦妙就打发人收拾个干净屋子出来,供她午睡。
  许是早起多走了几步路,又费了些神的缘故,秦婵一觉醒来竟瞧见天都暗了些,知道这是睡得误了时辰,连忙起身准备回府,推门出去时却见情形不对。
  “小姐,您醒啦,那边有好戏看呢。”青桃站在门口,指着香岚住的那小院踮脚道。
  路过的奴才也一个个往那边斜眼看,相互低声交谈,秦婵只听到有个女人骂骂咧咧的,什么样难听的脏话都往外倒,好像是侯爷别的妾,香岚呜呜地哭,极少还嘴。
  过了一会儿骂声指止住了,秦婵以为总算消停了,不料香岚忽然凄厉嚎起来,扯着嗓子哭喊开了,秦婵见事儿不对,拔腿过去瞧,一起子看热闹的奴才自觉着让了路,让她进去。
  “婵二小姐,救我!”香岚跌跌撞撞跑出来,衣衫发髻都乱了,手上胳膊上被簪子的尖头扎出了许多血窟窿,见秦婵来了像见到了救星,连忙躲到她身后去。
  “你个小□□还学会躲了!你有胆子鬼唱,没胆子吃姑奶奶的教训!正巧侯爷今晚不回府,我看你给谁装可怜样去!”
  那妾撸起袖子骂着出来了,乍一见秦婵并不认得,便停住脚上下打量起来,青桃上前道:“这位是侯夫人的妹妹,秦相府上的二小姐。”
  妾立刻换个嘴脸,赔了笑道:“原来是婵二小姐,我们太太的亲妹妹,今儿来侯府做客的,我就说怎么来了个天仙却眼生呢。”
  香岚躲在秦婵背后只是哭,纤巧细嫩的一双手全红了,在衣服上淌出数条血线。
  秦婵也不知今日这事她该怎么办,她只是客,也做不了什么主,只得抓个奴才道:“快去请你们太太来。”
  那奴才去了,没多久又回来,说:“太太说她正忙,没空管这边的事,应当也不是什么要紧事,都别闹了,各回各屋去,谁都不许再挑事。还说天已黑了,让二小姐在侯府住一宿再回去。”
  那妾听了,冲香岚冷哼一声,扭着腰离开。秦婵见人都散去,不好留在这继续掺和她们家事,也走了。
  秦婵回到屋里坐了会儿,摘下一边的耳坠塞到青桃手里,小声道:“青桃,你去送些擦伤口的药给香岚,悄悄去,避着些人。若有人见了问起来,你就说是我丢了耳坠,四处找找,看是不是掉在香岚院里了。”
  青桃素来伶俐,记下秦婵的话揣着药立马去办了。秦婵本没有道理参与进来,多管闲事的,可她却隐隐猜到,闹这一场的背后该有姐姐的手笔。
  侯爷白日里什么时候走,今晚回不回来,下人只报与姐姐的,那妾要么是姐姐授意来闹,才敢这样猖狂,要么是被挑唆的。
  表面和气,背地里趁侯爷不在,使手段对付新来的妾,若一切都是姐姐指使……
  秦婵脊背发凉。若她拿出这样的手段来对付自己,自己又全然信任她的情况下,自己如何能遭得住。
  上一世,姐姐表面和和气气说家里人都在营救自己,让她安心等在牢里,可细细品一品那话,先报喜后报忧,又说什么“耗个一年半载的,也不会不管你”,自己岂能耗得起一年半载?说这话就是叫人寒心呢。区区三天里,已想死过许多回,真过个一年半载的,都不知她还有没有命活,恐怕不是病死便是活活熬死。
  她若真有心,哪怕家里救自己难些,她也断不该在那样的时候,说后头那些话的。
  伯府受灾的事与秦妙无关,她尚且相信。可秦妙有没有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就说不准了。
  她究竟哪里得罪了秦妙?
  秦婵千思万想,想不出个缘由,又回想起她白日里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模样,不像是对她怀有芥蒂。难道,是在她二嫁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惹疯了她不成?


第十四章 
  到了第二日清早,秦婵要回相府去,秦妙送的许多桶海货昨晚就装了马车,早上就不必麻烦了。
  回到家中,阮芳舒连忙问侯府里的情况,“你在侯府里住了一夜,见姐姐过得可好?可被那些妾给气着了?”
  秦妙心里又叹又笑,那些妾不是被秦妙耍得团团转,就是被逼得成了众矢之的,还都尊敬着她,哪里轮到她受气。
  “娘放心,姐姐好着呢。”秦婵拉着阮芳舒的手宽慰道。
  阮芳舒又问了一会儿侯府里的境况,秦婵都答了好话,她这才渐渐放心。
  过了一个来月,太子出殡,皇宫里出来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抬着棺往皇陵方向去,临路撞上这事的百姓,不管正在干什么都得跪下,偏偏宫里的人走得慢,这一跪就跪去了半日。
  这时候秦婵忽想起了香岚,便差人去打听她近况,也不知她伤养好了没有,有没有再被欺负。
  “回二小姐,香岚死了。”
  秦婵一抖,手里的茶盏“咣”地掉到地上。
  她扶着额头冷静了一会儿,“人是怎么死的?”
  下人报:“是上吊死的,已死了许多天了。”
  “侯爷怎么说的?”
  “侯爷倒是没说什么,只吩咐太太料理后事,太太哭了一回,便命人拉到城外北边一处荒坟里葬了。”
  秦婵给了报信下人赏钱,感觉头疼得很。她虽只见过香岚两回,谈不上什么情谊在,但听说她死了,心里也是极不好受的。
  正巧今日太子出殡,满京城吹吹打打鬼哭狼嚎的,秦婵便命青桃取个铜盆并几叠纸钱,换了身素净衣裳,去花园角落里烧了。
  下人们都以为她在祭拜太子,青桃蹲在火盆子边,折了根树杈子帮她拢火,只有秦婵自己知晓,她不为太子亡灵做这些,太子上有皇上皇后哀恸,下有举国臣民跪送,不缺她的微末心意。
  而香岚无亲无友,孑然一身,想来是活着时受尽了折磨,死了胡乱葬在荒野坟冢里,怕是连个烧纸钱的都没有。秦婵想着想着,眼圈儿红了。
  “小姐,别太难过,太子去了,这不是还有闵王爷疼您嘛。”青桃俯在她耳边道。
  秦婵在她腰上拧了一把,烧尽了纸钱,让下人把这里收拾干净,服下止头疼的药兀自去睡。愿香岚投胎时投去个好人家,有人疼有人爱。
  又过了几日,七夕节到了。
  秦婵起床,吃过早饭,沐浴熏香,挑了件折枝兰花纹的秋罗藕荷裙穿,是今年新做的,又添了个米白小褂在外头。
  小丫头替她梳着头发的功夫,青桃端着小盆从屋外进来,笑盈盈道:“小姐,瞧我昨晚放在花园里的盆,今天已接出这么多露水了,快往眼上和手上擦擦吧。”
  传闻七夕节这日,取前夜里接来的露水擦眼擦手,可使人眼明手快。露水凉津津的,正像这夏秋的天儿。秦婵擦过后,在脸上搽一层细白的鹅蛋粉,又抹了桃花胭脂,插几支好看的簪,问道:“楼上可收拾好了?”
  青桃道:“这是自然,前天开始就收拾了,今早厨房里就开始做东西,正陆陆续续往楼上摆祭品呢。”
  这个楼原本是为了府里的小姐们建起来的,想做个绣楼养女孩用,不过阮芳舒嫌掬得慌,住得也不够便利,秦盛之也赞同,就没让她们搬去,是以现如今空着,有时宴客用。
  说话的功夫,阮芳舒来了,见了秦婵衣着,笑道:“你穿得着实素了些,不过倒也雅致。”
  秦婵道:“胡乱穿的,又不是过年,不必太喜庆。过了晌午冰真她们过来,再招呼些丫头,我们上楼去,一起过节观星。”
  阮芳舒道:“好,娘替你张罗香案供奉,厨房那边酒菜果子的,这一天你都不必操心什么,只管去和女孩们玩去吧。”
  阮芳舒给府里丫头们放了假,把秦律身边的大丫鬟,名叫青荔的也给打发出来,让她随秦婵她们一处玩。
  青荔是府里丫头们模样身段最出挑的,性情温和,又是小时候就到了秦府,阮芳舒亲眼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的一个好姑娘。
  阮芳舒把她拨到秦律身边伺候,想让她做个通房丫头,她自己也说愿意,不过秦律没存这个心,青荔拨到他院里一年了,还没被他碰过身子。
  青荔到了,也不多说话,只顾在楼前一片宽敞平地处擦桌子搬东西,待会人来齐全了,都在这处聚着玩。
  过了晌午,陶冰真和夏露果然来了,夏露第一个拿出她制作的巧物儿,迫不及待要显摆。秦婵她们往她手上一看,竟是个木制的小宫殿,精精巧巧的,煞是好看。
  陶冰真立刻笑了:“这是你买的吧。”
  “瞎说什么呢!我费了半个月功夫做的!”夏露跳脚。
  “你竟有这手艺?难得啊。”陶冰真等人围着小宫殿细看了一阵,都赞了夏露手巧,也不敢再逗她说是买的,免得夏露真生气。
  “冰真,你的呢?也拿出来给咱们瞧瞧。”夏露道。
  陶冰真却道:“我压根儿没做东西,自然也没东西带来,专门看你们做的来了。”
  “看把你给懒的,我一时都不知该怎么说你好了。”夏露戳着陶冰真脑门道。
  丫头们也把她们做的东西拿出来,有剪纸的小衣裳,珠线攒的假花,鞋面儿,自己调的香粉等,有个丫头拿出一小瓶凤仙花汁,每人都涂了些在指甲上。
  青桃摆出自己捏的泥偶,涂了颜色还给穿了衣裳,着实有趣。
  青荔拿出一条五彩的络子,还往里掺了金线打的,手艺精湛,格外华丽,比元宵节时宫里放出来的烟花还好看,秦婵瞧着,竟比夏露的小宫殿还要喜欢些。
  “吉姐儿,你的东西呢?”青桃招呼道。
  吉姐儿傻乎乎站在原地,半天才反应过来,“嗳”了一声,一溜烟跑了,引得众人哈哈笑了。
  原来这吉姐儿是个货真价实的傻姑娘,平日里愣愣的,倒是有点力气,就命她在厨房里帮忙。
  前些日子里,这吉姐儿还挨了管厨房的嬷嬷一顿打骂,起因是去年腌的一条火腿拿出来用时,切开一瞧竟坏了,厨房嬷嬷气这个吉姐儿没做好活计,拿起笤帚追着她打,骂她又傻又犯懒,就知道看猫儿狗儿的掐架。
  秦婵听到了动静,十分怜悯吉姐儿,过来替她解了围,安慰了她一阵,还给她吃了些好东西。这不是第一遭了,吉姐儿往日里就常受秦婵照顾,对秦婵也比旁人亲近。
  吉姐儿回来时,抱着个花瓣形的盒子,她傻笑着打开,一阵甜香四散,里头是她做的巧果,用模子压成喜鹊形状的。
  秦婵拿起一块吃了,立刻赞她:“这个倒是应景,又甜而不腻。我们吉姐儿手可真巧。”
  吉姐儿得了秦婵的夸赞,很是高兴,头一回大方起来,要分给众人吃,众人都笑着逗她几句,也拿些她的巧果吃。
  “别人的巧物儿都拿出来了,咱们婵姐儿的呢?”陶冰真道。
  “哎呀,差点把你漏了,你该不会要蒙混过去吧,咱们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快拿出来。”夏露亦道。
  秦婵莞尔:“没想蒙混,我有呢。”
  “等等——”夏露忽然道。
  众人都看向她,听她有什么话要说。
  “快让咱们看看你那件绣了三年的嫁衣。你手巧我们素来知道,不拜织女都使得,也见过你绣的东西,现在想看最好的那一个。”
  夏露很是雀跃,并未看出秦婵的一丝失神。那件嫁衣见证了她满怀希冀直至希冀破灭的日日夜夜,载着一段伤心事,是她现今最不愿看到的东西。
  不过她不想拂了大家兴致,便让青桃她们拿来。青桃把嫁衣取了来,套在衣架子上供众人细看,见者无有不称叹的。
  绣法足有十几种,阵脚极密,衣领两侧是金线勾的层层牡丹花纹,肩下一排穗子,裙摆正中是一对彩凤凰,活灵活现的,裙边袖口等处云纹浮动,从头到脚让人移不开眼。
  “待婵姐儿穿这身嫁衣出嫁时,可有得风光呢,任谁不得赞你手巧的。”夏露围着嫁衣夸了半天。旁人亦附和。
  秦婵只是浅笑。她心想着,再嫁时她偏不穿这件嫁衣,宁愿去外头买回来再补针线,也决计不穿这件的。
  七夕这日,孩子们也准许玩闹,秦征在私塾里读了半日书,后半日放了假,让他回家过节去,他不过才八。九岁年纪,正是贪玩的时候,也跑去后院里跟她们玩。
  他来了,一眼看中了青桃捏的泥偶,青桃便送给他,奈何他待在这玩了一会泥偶,渐渐发现不对劲。
  放眼看去,甭管大的小的,都是女子,只有他一个男子在场。
  秦征红了脸,心道自己是个男子汉,怎能与一大群女子玩上半天,被人知道了他的脸往哪搁。
  他再也待不住了,说一声要去看看姨娘,就抱着泥偶跑掉,众人也由着他去了。
  玩闹着就到了夜里,是时候登楼拜七姐去了。
  香案上的贡品早已摆好,香火正燃着。皎皎明月,天河璀璨,女子们跪下,双手合十。
  “每个人只准许一个愿,多了就不灵了。”夏露小声给大家提个醒。
  “知道呢。”陶冰真道。
  月光映着秦婵的脸,泛出清婉柔和。她闭眼,默默祈下一桩心愿。


第十五章 
  小圆柱状的香灰掉落半截,秦婵她们互相搀扶着站起身来。这时候一个个倒是都不闹不多嘴,生怕嘴快说漏了去,许下的愿望就不灵了。
  三姨娘康素荷抱着秦妍过来瞧瞧,身后跟着秦妍的奶妈。秦妍四五岁的年纪,脸蛋肉乎乎的,两条小腿当啷着,不哭不闹很乖巧。
  康素荷身材不像周兰那般纤细,她略胖些,不常出来走动,素来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今日她肯来倒出乎秦婵的意料。
  秦婵忙命人给康姨娘搬凳子来,康素荷说几声“有劳”,就抱着孩子坐下,说道:“今儿姑娘们过七夕,我带妍姐儿过来沾沾喜气。她头两天里着凉生病了,晌午时候才渐渐好了些。待会儿斗巧,烦劳得巧的那位姑娘给妍姐儿结红头绳,也不知姑娘们肯不肯答应。”
  “这有什么不肯答应的,趁着月光亮堂,咱们赶紧穿针吧。”夏露把袖子挽至臂弯,已是跃跃欲试。
  众人应声,小丫头们便张罗起来,拉出一大屉的温乎馒头,往每个印花馒头上插了七根银针,分给在场众姑娘。
  陶冰真不要馒头,不想穿针引线,夏露她们便强往她手里塞,“你拿着!谁家女子七夕不穿这一回针线的,就是再穷人家的女子,今天都要换身新衣隆重着过的,怎么就你懒了,不许你发懒!”
  陶冰真求饶不过,不情不愿捻起五色线中的一根,随着她们坐好,摆出架势。
  小丫头一声令下,所有人开始穿针,其中当属秦婵最快。她眼清目明,手上动作利索,率先穿完一根五色线,去捻第二根,青荔比她慢些去捻,排在第二名。
  “嗨呀,你们等等我呀!”夏露正在与最后一枚针孔较劲,眯缝着眼好不容易才穿过去,一抬头,竟见好几个女孩将第二根线都穿了一半。
  秦婵笑道:“这是比量,可不能等你,若等你,头筹就被你拔去了。”
  夏露便说她小气,更加聚精会神去追秦婵与青荔。奈何终究差她们些,勉强得了个第三名。
  秦婵的第一名与青荔的第二名,是实至名归,然而夏露这第三名,则是其余丫头有意让着的。
  夏露到底是官家小姐,金贵着呢,下人们见她不高兴了,可不得哄着,这才一个个的将手上动作放慢了许多。
  秦婵的五色线穿过七枚针孔,互不纠缠,极是齐整,引来丫头们一阵夸赞。
  陶冰真最慢,照规矩得送份礼物给秦婵,她又没专门带什么东西来,便从身上摸索了一会儿,将一块绣了忍冬花的丝绸帕子送给秦婵:“提前说好了,这帕子是我买的,可不是我绣的,咱没那么巧的手。”引得众人笑了。
  康素荷抱着快要睡着的秦妍过来,向秦婵道几声喜,又道:“果真是咱们婵姐儿得了巧,还请劳烦二小姐给妍姐儿的红头绳打结了。”
  她从秦妍头上解下一根红头绳子,秦婵接过去,摆在手心抿好,一连打了七个漂漂亮亮的结,再戴在秦妍脖子上。
  “妍姐儿有福,有福!”康素荷笑眼弯弯,高兴极了,又让秦妍叫两声姐姐,秦妍奶声奶气地叫了。
  秦婵夸秦妍聪明,说了几句话,康素荷说不便久留,姑娘们好好玩着,她带妍姐儿回去睡了。
  康素荷抱着秦妍走后,夏露不甘心地叫唤起来:“刚才有阵小小的风呢!你们说是不是!”
  青荔少言寡语的,这时候也柔柔道:“夏小姐说的是,风也吹着我了,险些把线吹偏。”夏露一听,登时更起劲了。
  秦婵抿唇一笑,对夏露道:“殊不知穿针不难,难的是临风穿针,这时候才考本事呢。”
  “罢了罢了,都什么时辰了,快别再提穿针的事,都赶紧过来看牛郎织女在鹊桥相会了没。”陶冰真打断她们,想赶紧把这茬揭过去。
  于是众人都找椅子凳子坐了,小丫头今晚也准她们坐,都仰着头往天上看。今夜格外晴朗,牛郎织女星煞是明亮,天河是银亮亮的一大片,月亮也好看。
  嬷嬷们端了新沏的杏仁茶送上来,每人就着点心与小片熏肉吃些,秦婵又嘱咐人别忘了把喜蛛放到盒子里去,明早再看结的网漂不漂亮。
  青桃嘴皮子伶俐,当即讲起鹊桥仙的故事,众人都听得认真,她讲完了,立刻有小丫头接过去,讲乡下人怎么过七夕的。
  “我们都去南瓜棚里藏着,躲好了不许出声,有运气极好的,就能听见牛郎织女相会时说的悄悄话。谁若听见了,保准有一份好姻缘。”
  “哈哈!我不信!”
  “是真的,你别不信,有人听见过悄悄话的……”
  “不是牛郎织女说悄悄话,是野鸳鸯咬耳根子呢!”
  引来一阵哄笑。又絮了一会闲话,众人渐渐困了,便前后脚下楼回各自房里去睡。陶冰真和夏露是客,夜里回去多有不便,府里已给她们安排了房间,各处早布置妥帖的,差人送去住了。
  秦婵回到闺房,命青桃也早些回去睡。待夜更深浓时,她撩开床幔,从妆匣里摸出那只金丝檀木盒子来,打开锁,从网兜里取出闵王送她的那块羊脂玉蝉,置于月光下细瞧。
  这还是她头一遭拿出来看呢。
  这只玉蝉当真可爱,月光下映衬得它莹润了许多,把玩起来颇觉有趣。待指尖不经意滑过蝉翼时,眉心微动,竟有些异样粗粝的触感。
  她眯起眼,仔细去看蝉翼,因瞧不大真切又点了灯。伴着灯光,秦婵依稀看见,上面刻有一行小字,她朱唇轻启,认出一个字就念一个字——
  “千、里、共、婵、娟。”
  门外有细弱的脚步声,是青桃见到这边光亮,赶来询问她可要服侍。秦婵手脚慌张,下意识将玉佩往袖里藏,隔着门说一声不必,又连忙吹熄了灯。
  青桃走了,她握紧了蝉玉佩回到床里,一片黑暗中,禁不住又拿出玉佩来抚摸。她猜想着,既然有小字那一处的做工与其他部分的手感全然不同,那行小字应当是有人后刻上去的。
  思来想去,能在闵王的玉佩上刻字的,大抵就只有闵王自己了。
  这,这究竟是何意?
  秦婵蜷起身子,鸦羽般的睫毛轻微颤动,兴许是王爷身处边关时思乡了,有感而发刻上去的。她将玉佩压在枕下胡乱睡去。
  第二天她醒来后下床时,青桃将昨日放在盒子里的喜蛛打开,秦婵探头往里一瞧,那只喜蛛已在盒子里结了一张又圆又密的网。
  青桃拍手笑道:“小姐,喜蛛结网,这是要有大喜事呢!”
  她这句话才说完,立马就有个小丫鬟闯进了门,嘴里大口喘着气,脸蛋红扑扑的,极兴奋地喊道:“二小姐,闵王来咱们府上提亲了!”
  秦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面上有些许迷茫之色,问了句:“你说什么?”
  小丫鬟已喘匀乎了气,喜气洋洋又说了一遍:“二小姐大喜!闵王带媒人上门提亲来了!”
  总算回了神,秦婵心里渐渐升起一片苏苏麻麻的感觉,引得她呼吸浓重些许,这感觉竟是从未有过。她低头,抿着唇有一下没一下拢动如瀑青丝。
  青桃乐得张大了嘴,险些跳起来:“这个喜蛛当真应验,又也许是小姐昨日的祈愿,被七姐听去了的缘故。”
  秦婵被说中了愿望,当即红了脸,她昨日的确拜求仙女赐她一桩美满姻缘。
  可前世里,王爷明明不是今日来的。他竟比前世早来了些天提亲,这倒不知是什么缘由了。
  就在这时候,前院里炸锅般地热闹开了。
  今日无早朝,秦盛之与阮芳舒才吃过了早饭,就听下人来报,闵王上门来了,还是带着一对大雁来的。
  夫妻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自古至今,大雁都是求婚时要用到的礼,王爷一大清早带了对雁而来,意图不言自明。
  霍深人已坐在堂屋等秦盛之,端着茶盏徐徐喝了几口。他带来的媒人站在他身后,神色又懵又慌。
  这媒人是霍深方才命人临时找来的,并不提早认识。媒人猛咽口水,想她几十年牵线搭桥的,不知结了多少对姻缘,却唯独没帮王爷提过亲,这叫她如何不慌张。
  另则,闵王竟是不走寻常路,哪有男方亲自登门提亲的,这等事不都得是先派个媒人去女方家中询问,是否有议亲的心思,待女方家里同意议亲了,再送大雁来求婚,互来互往的,彼此琢磨着家世品貌等诸事,慢慢儿地把婚事定下来才符合常理。
  闵王倒好,两件事合在一起办了,王爷倒是轻省,少费了不少功夫,她可就难了,几十年里都没遇到过这样行事的。
  媒人看着闵王的背影,猛然打了个哆嗦。若办不好事,她的脑袋必然是保不住了,无论怎么着,都得把这婚事给说下来才成。
  此事不仅惊动了秦盛之夫妻与秦婵,周姨娘知道了,康姨娘知道了,满府下人们自然也知道了,这还不算,就连暂住在秦府的夏露与陶冰真,都惊闻了消息。
  秦盛之往这边赶的功夫,下人们风风火火在前院里归置闵王带来的东西,周姨娘饭也不吃了,立刻跑来堂屋边墙角守着,往屋里巴望。夏露拉着陶冰真也往堂屋近处走,没敢离得太近,只是掂着脚望那边瞧。
  夏露瞪大了眼,满面错愕对陶冰真道:“那个凶神恶煞的闵王,竟看上了咱们婵姐儿来提亲?这还使得?”


第十六章 
  夏露拽着陶冰真往后院走,想去秦婵处陈清厉害,她道:“我爹说,闵王在边关时杀人无数,最厉害的一次当场坑杀了五万敌军,那日朔风凄凄,哀嚎传遍千里,闻者毛骨悚然,惊惧难当。唯独闵王如若无事发生,事后还与属下饮酒作诗,切磋武艺,可见是个面冷心狠的!岂不知杀人太多,他身上早已染上了煞气,谁若与他亲近了,命薄些的不早被克死才怪了,婵姐儿嫁他,不会有好结果的!”
  陶冰真连忙拉住她,让她别添乱去。那天她见闵王与秦婵纵马而去,并未再告诉旁人,连夏露都未曾告诉,生怕她说漏了嘴,是以夏露什么都不知道。
  陶冰真知道两人早就互生情意,人都云:“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最难得的便是情投意合了。这道理既然懂得,此时怎好再去胡乱掺和去。
  她笑笑:“你爹夏学士,平日里你总说他最是个迂腐不化的,这时候你倒是全然信了他的话。别的不说,单说坑杀敌军一事,你可知道养一日的战俘要费多少粮草?光是粮草就足以叫咱们的大军吃不消了,更别提带着多带那么些人走路,要看管,要拖慢行军进程等,原地坑杀是惨忍,但对咱们的士兵百姓却是好事。你也少读读那些风花雪月的诗,打仗都是你死我活的,闵王打赢了,护一方百姓平安,这就已然很好了。”
  陶冰真到底是吏部尚书的女儿,知晓管人是一桩极麻烦的事,立刻就想出了这些道理。夏露总算被劝住,不再闹着往后院去,只是对闵王的成见仍在,一副不大欣喜的模样。
  堂屋里,秦盛之总算到了,他与闵王寒暄一番,便询问其来意,果然,王爷说,今日是为求娶府上二小姐秦婵而来。
  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秦盛之仍觉难以置信。他自认为是个聪明人,朝廷里谁的心思是什么样,不说猜出个七八分,四五分总是有的。
  可今日这件事,他实在是做梦都没想到。婵儿本该是太子妃,因祸未能出嫁,想来再与皇族议亲是难上加难了,再嫁只能低嫁。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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