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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香在怀[重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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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映庭亦见礼。霍深脚步一顿,半侧了头看向两人,只觉心情异常烦躁,半句话都没说,大步流星走远了,晾下错愕不已的秦婵与董映庭在身后。
秦婵见闵王好大脾气,脸色又凶,笑容僵在脸上,心凉了半截。难道他果真厌了她不成。
霍沥却是认出了董映庭是忠勇伯府的二公子,他笑眯眯走过来,招呼他一同打马球去,董映庭岂敢推辞,自然满口应下。
秦婵与陶冰真不便留在场上,便往高处那凉篷子里去,那里看打马球看得最清楚的。
她见霍深足上蹬了长靴,却未着胡服,而是将袍子下摆塞进了腰带缝隙间,头发高高束起,扎成个髻,天青色抹额上方有些细散的长发垂下。
他一上马便进入状态,与霍沥带来的人马分作两队,因霍深那边人少,董映庭便归到了他那一队中,双方人很快比试起来。
“三弟,你在边关待了两年,想来骑马竞技一类,我是比你不过的。待会儿你可要给你二哥我留个面子,别叫我输得太难看。”霍沥嘴上如此说着,运球倒是没停。
不消多时,两边人马你来我往,比试渐酣,那枚拳头大小的马球在各色马蹄间乱窜,尘土飞扬,几乎看不到球的影子。
打马球当真是惊险,秦婵与陶冰真光是在一旁看着,便提心吊胆的,若当真身处其中,还不知要提起多少分的精神力,来应付瞬息万变的赛局。
霍沥的球运得飞快,连运十数下都没令球沾地,然霍深身形迅捷,不费吹灰之力逆转了局势,挥球于众人马间穿梭,近乎一骑绝尘。
被甩在身后的霍沥眸色一沉,给他身边几人使了眼色,那几人心领神会,挥着球杆从侧面包抄去劫霍深的球。
那几人纵马行至霍深身边,使出了毕生技艺,与霍深周旋许久,都未能将球抢到手。霍沥在后头看了,不恼也不掺和,嘴角倒挂了丝似有似无的笑意。
定下胜负的前一刻,那几人中的一人忽然发难,将球杆伸到霍深所乘之马的马腿前。
“闵王小心!”
凉篷子里头的秦婵,目光始终追着霍深,初时见他骁勇,不禁心生崇敬之意,忽见人群中有个球杆子竟伸到了王爷的马腿前,瞬时感到不妙,想都没想便猛然站起,惊呼出声。
她话音才落,霍深那处登时人仰马翻,呼啦啦倒了一大片,马的嘶鸣声人的哀嚎声,乃至骨头碎裂的声响,都传到了秦婵耳朵里。
地面尘土被激得老高,朦朦胧胧灰黄的一团,秦婵揪心不已,掂着脚望去,却看不清里头的状况。
第十章
霍沥勒住马缰绳,站在不远处看着。
待尘土渐渐散去,众人只见一地栽倒的人与马之中,唯有闵王好端端骑着马立在中间,连衣角都是干干净净的,丝毫没受波及。
刚与霍深使绊子那人,现如今叫得最大声,抱着双腿哀嚎不止,怕是摔断了腿。霍深侧头,挑眼看向霍沥。
霍沥呼吸滞了一瞬,又连忙笑道:“方才一切当真始料未及,好在三弟你没事。快,你们几个,把这儿清理干净,别妨碍我们继续玩儿。”
庆王府的护卫得令,立刻把狼狈场面收拾掉,把受伤的人给抬走,马给牵走。
董映庭彼时与闵王离得远,未被事故波及。他在旁边看着,心惊于闵王的反应极迅捷,周遭人都翻了,他愣是半点事没有。
霍深对霍沥无话,再一挑眼,看向篷子里的秦婵。
秦婵双手撑在围栏上,已是花容失色,身子发软,见王爷人没事,才渐渐定下心来,心想亏得王爷有本事在那境地里保住自己,不被暗算,倘换了个人,指不定已摔成什么样了。她自是察觉不到,霍深在看着她的。
陶冰真也受了不小惊吓,念了几声佛道:“我竟瞧见有个人,被抬走时动也不动的,脑袋后头沥沥啦啦淌着血,怕不是摔死了!”
秦婵脸色一白,道了句:“兴许是这样,只求别是这样。”
但凡在场的,几乎没有不受了怕的,而霍沥恍若什么事都没发生,他招呼着大家别怔着了,都继续玩起来,不过是场小意外罢了。霍深则更平静,依着霍沥的意思继续打球,似乎刚才那事儿都没发生过。
既如此,周围人哪敢有二话,纷纷簇拥着庆王与闵王两个重新玩起来,只不过谁都没那个玩的心思了,不像起先来劲。又打了一会儿,霍沥渐渐厌烦,就命大家散了。
霍沥称他有事,就带着他的人先走一步,对刚才那事闭口不谈,颇有股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味。
霍深亦不追究什么,直接纵马奔出蹴鞠场,他的几名护卫紧随其后。
彼时秦婵与陶冰真正往轿子处走,陶冰真道:“往后我铁定不打马球的,说什么都不打了。”
秦婵道:“方才劝你时你不听,能数出一千一万个道理来,到底还得亲眼见了那惊险之处,你才肯歇了心思。大男人尚且避不及摔坏了的,咱们女子本就比不得男子身体健壮,真出点子什么事,摔出个毛病来,我看你到哪哭去……”
她的意思也不是女子打不得,只是担心出意外。真要跌下马摔了,或被球杆子伤了,留下疤都是一辈子的悔事,倘伤得再厉害些,于女子而言无异于灭顶之灾。她的话说得难听,也说严重了,却句句都为了对方好的。
陶冰真知她一番好意,忽然笑道:“我们婵姐儿已比得上家里的奶妈了,念叨得我脑仁子疼。”
秦婵伸了手去掐她的脸:“你个不知好歹的,谁是你奶妈子了。”两人闹了一阵,走至各自轿子前,青桃迎过来,把秦婵落了灰的花罗豆绿薄斗篷解下,掸了掸收好。
她见闵王骑着马出了门,也正要离开此地,便往远处退了几步,将路让出,纤长浓密的睫毛遮住目光,心绪难言。
青桃瞥了眼秦婵,又看向离这儿越来越近的闵王,他腰间还挂着小姐那日送的荷包,最下坠着的穗子正摆得欢快。
那荷包的色彩图案又艳又喜庆,与闵王周身凛冽的气场格格不入。青桃抿紧了唇,压着那日窥得秘密的暗喜,揪紧了袖子没让自己笑出声。
秦婵拿眼睛盯着自己脚面,却听闻马蹄声离她愈近,则步子愈慢。霍深在她身前勒住马,踏雪似的马蹄子闯进她的余光。
她抬起头,便见黑着脸的闵王朝她伸出一只手。
秦婵大惑,不解王爷此举究竟是何意。她紧张着吞咽了下,裁度着是否要问上一问,又该如何来问,却见举着的手竟在慢慢搭下,搭下。王爷也将脸扭转回去,似是作势要走。
她心头猛跳,顾不得说上半个字,就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攥住。
陶冰真睁圆了眼看着他两人,早就看呆了。直到闵王拉了秦婵上马,两人共乘一马飞奔着远去后,陶冰真还收不拢嘴。
青桃见她满面震惊之色,比之自己当初有过之无不及,便笑嘻嘻凑近了,眉飞色舞道:“陶小姐还不知吧,我家小姐中意闵王呢,闵王身上挂着的荷包都是我家小姐绣了赠的。”
这又是一桩惊天大新闻。待到陶冰真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细一琢磨,忙追问:“这么说来,闵王对婵姐儿也……莫不然,怎会挂她送的荷包?”
青桃立刻赞同:“奴婢和您想到一处去了,可不就是郎情妾意嘛。您瞧瞧他们,只顾着俩人亲热去,竟就这么跑了,倒把咱们落在了后头……”
远远地又有人过来了,陶冰真忙压住青桃的唇,小声言语道:“这事儿只咱们知道便是,外人不许提半个字的,你可知道分寸?”
此事关乎女子闺中名节,重要得紧,青桃自然知道,更知陶家小姐此举是实打实为了自家小姐好,当即道:“陶小姐放心,青桃明白的,青桃这就吩咐奴才们抬了轿子到府边小巷子里悄悄等着去,见小姐回来了,再抬了她坐轿子回府,断不能落人口舌的。”
陶冰真点点头,眼下也只能如此计议了。也不知俩人往哪去了,这样不管不顾的,再情意绵绵,也得握着个度才是。
不过,得亏不是什么乌糟糟的男人,而是闵王这样的尊贵人儿。起先婚事遭了那么一茬不幸,若还能嫁进皇族,嫁与闵王,也是婵姐儿的福气。
秦婵此刻当真是一头雾水。
也不知怎么着了,就被王爷给拉举上马来,正坐在他怀里那位置。
自后背传来躯体独有的温热,秦婵心跳如鼓,绯红了脸颊。耳边风声呼啸,马蹄踏出一条细细的尘线,秦婵被风沙迷了眼,两只手胡乱按在眼上揉,揉出了泪。
“别揉了,我看看。”霍深渐渐慢下速度,从她斜上侧往前探了身子,冰凉手指搭在她脸颊上,上下扒了眼皮,仔细端详着。
“哪儿痒?”这声音从她额头处清晰传来,低低的调子,意外地柔和。
秦婵红了耳根子,指了指下眼皮。霍深瞧见了那小小的沙尘,藏在那水渍盈盈的嫩红眼睑里,嘴唇凑近些一吹,小沙尘连带一丝泪花儿吹入空气中,立时遁了形。
“好了。”他松开手。
秦婵只觉冰冰凉凉的一阵风在她眼上拂过,就再不磨痒了。
“王爷,您要带我去哪儿?”她别过头来,鼓起勇气弱弱问了一句。
第十一章
“送你回府。”
秦婵微愣,既是回府去,哪里还用得上王爷亲自跑这一趟,她以为闵王这般做法,是有别的缘由在的。
不要说秦婵觉出怪异,就是霍深自己都知晓他鲁莽了。他不过想起先前所见她与伯府那个二公子相携对笑的光景,凭一时意气,便向她伸了手,至于接下来如何,全然没做下一步打算的。
秦婵当真是摸不透闵王的意思,咬着唇瓣儿正在瞎琢磨。因与他离得极近,她被他身上独特的沉水香味儿层层包裹着,还自后背透来他稳稳的心跳声,叫她心思也不如往常镇定。
两人骑马路过城外的河边,河面粼粼,远远地有几只燕子飞过,另侧是片矮房,有几缕炊烟直升上空。
秦婵为了前些时候赠荷包那事落下了心病,倘就这么不明不白被送回了家里,她还要再受其扰,倒不如问个明白,问清王爷究竟有没有厌了自己,好过没答案时,夜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王爷。”她轻唤,声儿都颤了。
“您……您可怪民女那日孟浪了?”
霍深低眉,见她越发瑟缩了身子,耳根子红得就要滴出血来,一副又羞又怕的模样。怕什么呢,他又不吃人。
“怎会。”想起那日的事,霍深眉眼之色柔了许多。
听自己这样说,怀里的人轻轻吁出一口气,似是吃了定心丸。她胆子壮了些,眼皮子飞快眨了眨,想起先前未说出口的那话,不愿输了这一程,又道:“王爷给的玉,民女喜欢极了……”
还未待她说出后一句话,霍深忽地勒马停下,她顺应着那力道往身后他怀里撞了一下,又硬又硌的,叫她皱了下眉。
他的护卫们远远跟在后边,见状少不得也停了。
“喜欢为何不戴着?”他问。
这一问可谓难回答,更加戳中了她的谎言,秦婵心虚,结结巴巴道:“民女……民女怕戴在身上,出门时弄丢了,故而只妥善收在房里……”
“罢了,我知道你的顾忌。”霍深打岔。
“你闺中名誉要紧,那便收着吧。”
秦婵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熨贴的话。闵王愿意替她着想一二,想来他果真没怪自己孟浪,刚并未诓他。方至此时,秦婵才真信了他。
“过些日子,我会到你府上提亲。我要娶你为妻。”他的话不容置否,自后背透来的心跳声速度似加快了些。
秦婵怔住,有什么东西在脑中炸开,令她久久回不过神。
霍深将手指搭在她下颌,稍稍拨动了下,叫她侧过头来,她目光一转,视线落到他面容之上。
这是秦婵第一次极近极清楚地看闵王的相貌,除却那双做梦都忘不掉的凤眼,在她的脑海中,闵王的容貌总算填补得清晰完整。
玉面琼鼻,薄唇微抿,剑眉斜飞,眸若点漆,忽略他凛冽骇人的气场,满京之中怕是找不出第二个如他这般好看的男子了。
霍深亦在看她,只见她两颊连带着鼻尖儿都透出粉红,粉红肌肤上头似还在往外蒸着热气儿,脸偏又生得圆,活生生是个刚蒸好的小粉包子。
他下意识动了动指尖,于她耳垂下边那处婆娑几下。
秦婵打了个激灵回了神,转起脑子琢磨该说点什么,奈何这时候脑子转得奇慢,费了老大力气,恍惚着才从嘴里说出一句:“到那时,我再戴王爷送的玉,便没顾忌了。”
霍深唇角微勾,眼中流转出星星点点的光彩,轻轻放开了手。
也是时机不巧,秦婵肚子咕咕叫了两声,午饭没吃多少,过晌也没再吃别的,她竟在这时候饿了。
秦婵尴尬不已,立刻捂住肚子,可惜再怎么捂也早被霍深听去了。
霍深毫不掩饰地哼笑两声,声音从他喉咙里闷闷转出来。
“饿了?”他问。
秦婵咬紧了下唇,没了刚才落落大方的架势,忍着羞微微点头。
“想吃什么?”
秦婵想着自己原不是那贪吃的人,虽在这儿肚子叫了起来,忍一忍回府再吃东西解饿也使得,然闵王既然问了,她必得答了才行,便蚊呐般道:“甜的。”
他不喜人推辞他的好意,这是她发觉到的王爷的脾性儿。
“好,你且等等,我这就去买了来。”霍深将他那件黑斗篷解了,披在她身上下马,防止没他护着时,有路人见了她认得她,生出是非来。
她身形小,披了他的斗篷,整个人都埋在里头似的,只露了半张脸出来,她的杏眼隐在帽檐儿后头,瞥眼就见闵王正往护卫们处走。
他要了后头护卫的马骑上,跑去又跑回,一来一回果然是极快的,回来时手里多了个粗竹筒子。
霍深重新跃上来,把盛在竹筒里,正冒着几丝儿热气的茅根红豆粥给她。
秦婵捧过来,沿着边吸溜了两口,味道清香甘甜,吃得出是掺了糖桂花的。
“这粥可还能入口?”霍深道。
秦婵浅笑道:“这粥极好喝,谢王爷费心。”
这样尊贵的人物,竟在这荒郊野岭的地界儿,给她弄了甜粥来,真真难为了他。
“嗯。你慢慢喝着,咱们慢慢往前走。”
河面上划来几条小船,被岸边柳树遮挡了视线,看不真切。马蹄徐徐,秦婵在马上喝着粥,未觉出颠簸来,坐得很是稳当。
领受了王爷一通好意,又有他提亲的口头约,秦婵自然欢喜,却不知自己此刻究竟是不是真的欢喜。
说来说去,也不过是场联姻,各取所需罢了。她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姑娘了,不会经受男人一番温柔小意,就情难自持,丢了魂魄。
闵王是个良人,有能力护着她,她嫁给他最合适不过了。这才是她最真实的想法。
至于王爷到底如何想她,对她的感情究竟如何,她不想去探究,实则也是没勇气去探究,生怕了解到那些冰冷无情的真相后,一点点击溃她的伪装。眼下这样就很好,她什么都不用多想,只等着嫁人那天到来就是了。
而此刻,她背后的霍深正在看着她。她黑漆漆的小脑袋瓜占据了他大部分的视野,除此以外便是两只玉耳,高挺的鼻梁,扇面似的睫毛,以及捧着竹筒的一双小手。
霍深垂着眼,在她无知无觉中看了她半晌,虽什么都没做,也觉着甚是有趣。
霍深将她送至秦府后门,青桃早在小巷子里等候多时了,依照先前的主意,让她重新坐回轿子里再抬回府去,看上去一切如常,是以府里人未生怀疑之心。
回到她房里,青桃立刻贴上来,两只眼睛亮亮的,搓着手心问东问西。秦婵有点儿累了,想歇一歇,只胡乱应了她几句。
待秦婵换了衣裳准备卧上半刻,忽想到了什么,又重新坐起,摸出信纸来,斟酌着写了些内容封好了,叫青桃差人送到忠勇伯府庭二爷那里去。
第十二章
秦婵想着,上辈子伯府出了那么大的事,她被卷入其中受罪不假,伯府一朝败落也是真,这会子万事平安,正该是她提一提醒的时候。
也是她的私心,她不想再看到伯府抄家问罪下狱的光景,好端端的忠勇之家得了那么个下场,好不悲惨凄凉。
她写了信给董映庭,说她听到了一点儿风声,有人暗地里看伯府风光,起了生事的念头,正准备寻个贪墨的罪名告到皇上那里去,有的没的先查一通再说,好叫伯府上下没脸面。不过,她也只是听说罢了,事情当不当真她也不知,左右这话她带到了,究竟如何应对就看二爷怎么办。
秦婵扯了一通谎,写成了信打发人递走了,渐渐感到安心,终于歪在床上小憩。
她琢磨着朝廷之事素来诡谲,伯府中人背地里牵扯了什么,得罪了人招来了祸也是说不准的事,退一万步来说,若果真是因贪墨致使牢狱之灾,趁这功夫悬崖勒马也是桩好事。
董映庭读完信笑了,他命下人称五钱银子给送信的小厮,又烦劳那小厮再把个一两的银锞子送与青桃。
“谢庭二爷赏。”小厮收下钱,打了几个千儿离开。
婵妹妹先前不愿与他多说几句话,他以为她要和自己生分了,现在读了这信,想来是她有这么件事想说又说不出口才恹恹的缘故在。
她肯写信给自己提醒儿,必还是拿他当亲近人来待的,董映庭放了心。虽说信上之事没谱了些,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扯这么个罪名安在伯府头上,但想着不要辜负了她的一份好心,到底有没有人想暗算伯府,他多多打听着也注意着就是,来日见了婵妹妹也有个话答。
又过了几日,到了秦盛之生辰这天,若往常时候必要设个有排面的宴会,招呼了许多交好的同僚来府上热闹才是,然太子七七未到,万万不敢大操大办的,热闹的事只得往一边放,免得皇上听了不悦。
各府只在私下里送了礼来,阮芳舒忙着归置礼品列礼单,依次招待来送礼的各府人等,忙了一整日,到晚间又少不得取了往年礼单来比照,循着人情往来琢磨回礼之事。
转天儿吃过了早饭,阮芳舒让秦婵来正屋,说有事叫她去办。
阮芳舒把秦妙送来的东西给秦婵过目。
“这是你父亲一直想要的茄皮紫釉观音熏炉,难为你姐姐有心,竟寻了送来,这个便留下。这两罐芙蓉玉肌膏是你的,虫子咬了时涂一涂,你拿回自个儿房里用去罢。”
阮芳舒让青桃把那两个白瓷的小罐子拿去,青桃并着盛罐子的四方锦盒一齐抱走,快步送回了秦婵屋里。
“至于剩下这些物件,你去一趟侯府,咱们再添些东西,都给送回去。你姐姐在侯府里要打点的地方少不了,她的嫁妆也不知用了多少了,手头紧不紧,这些东西让她自己留着花用。你去了就说咱们家里不缺这些,别费心往家里送东西,和侯爷把日子过好了比什么都强。”
阮芳舒嘴里念念叨叨的,一面打理着秦妙送来的秋香色花绫,一面让嬷嬷从立柜格子上取了那张压着的笺来,给秦婵道:“这是我托了娘家老婶,在江南求来的土方子,你嘱咐你姐姐按方子抓药吃了,若三个月里还没怀上,我再寻别的方法去。”
秦婵见她从库房里又点了好几样大家伙出来,什么红木福禄寿屏风、团花嵌镜小柜、冰梅蝶纹大对瓶的,一样样都装进了马车里,小物件就更不用提了,林林总总一大堆,连着秦妙起先送来的一马车东西,又添了两架马车才够装。
秦婵有些哭笑不得:“娘,信侯府与咱们府上也就隔了三条大街,拿这么多东西做什么,搬家似的,另则她要什么没有的,我看你是白费了这心,姐姐见了这架势怕是也得吓着。”
阮芳舒没听她的话,半件儿都不肯少拿的,直等到秦婵她们坐的那马车收拾利索了,她才拉着秦婵担忧地道:“你还小,不经事,才说这样的话。你姐姐年纪轻轻就嫁到那等世代勋贵之家去,又是继妻,别看她回来时总说什么都好,背地里不知要受多少罪呢,说都没处说去。侯府那深门大院的,里头腌臜事多,捧高踩低的势利眼不少,个个都混成人精了,都不知怎么管才管得住。她是那样一个境况,咱们家总得给她撑腰才行,让那些没心的小人都看着,她娘家人去一趟,总是带着东西来贴补她的,还有侯爷那些个妾……”
秦婵又被絮叨了一通。她连连称母亲说的是,好不容易抽了手,小跑着坐到车里去了。
青桃帮她扇着扇子,笑道:“太太这是担心大小姐呢,小姐去侯府里送了东西,顺带看看大小姐,回来给太太说了,也好叫太太放心。”
秦婵道:“母亲的话细细想来都在理,早先我倒是没想到,姐姐在侯府日子会难过,咱们好好看看她去。”
她上辈子哪把这些话放在心上过,母亲让她送,她也不过是匆匆送了东西又折回府了。因疑心上一世的事,她对秦妙留了心,既然好不容易去一回,她便去看看秦妙过的日子吧。
隔着三条大街也不算多近,毕竟京城大着呢。畅通无阻之下,马车行了半个时辰才到信侯府。
她们刚到了门口,早得了信的秦妙便迎了出来,极热情引了秦婵进门。
秦婵把母亲的话带到了,秦妙听后湿了眼眶,说母亲这样念着她,叫她心里踏实,有底气。
秦妙今儿的气色有些差,眼底泛着淤青,头上插的戴的也少,秦婵便问:“姐姐怎么脸色不好,可是遇着忧心的事了?”
她疲惫地笑笑:“别的能有什么事儿,侯爷是个那样性子的人……唉,你且到后院里待上一会儿就全明白了。”
两人说着话时已到了后院,只闻一阵轻软甜美的歌声,悠扬着从偏侧小院里传出来,传进两人耳中,自然也传进来往奴才们的耳中。
“姐姐,这是?”秦婵微讶。
秦妙冷嗤:“昨儿晚侯爷新抬回来的妾,出身楼子的。早上奉茶时我见过她了,妖妖艳艳的,嘴还挺甜。”
秦婵蹙眉默了半晌,随她进到屋里吃了盏茶。
她心道这信侯爷也太不像了,什么样的女人都往家里抬。早听父亲说信侯爷是个闲散人,不问朝廷事只爱享乐,终日赏花遛鸟吃酒摸牌的,亏得有个侯爵加身,一辈子锦衣玉食无忧,如若不然,便是个十足的浪荡子弟。
那歌声半刻没停过,绕在耳边叫人脑子疼,秦妙是当家主母,她既不管,那自己这么一个便宜小姨子哪有开口的份儿,心里想法再多,也只得闭紧嘴,老老实实在一边坐着当客就是。
秦婵权当自己聋了,从袖中摸出了那张土方子,悄悄嘱咐了秦妙好生喝着,且看管不管用。秦妙道一声“母亲费心”,把方子交给她的贴身丫鬟青杏收着。
“侯爷这会儿可在府上?”秦婵道。
“他前脚才走的,知道你来,还说要我留你吃饭。你不必等着见他问好,他什么时辰回来都说不准呢。”秦妙道。
秦婵点头,又吃了口茶,想着母亲所言果真不虚。侯爷花心,三十好几的人了,妾一个接一个往里抬,嫡子嫡女原配早留下过两双,秦妙嫁来府上一年肚子里还没个动静,妾又那样猖狂,这日子该怎么过。
没过多久,青杏便报饭菜已经摆好了,姐妹两人便去吃饭,都是秦婵素日爱吃的。期间青杏又在秦妙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秦妙便高声道:“让她进来。”
秦婵往门口处看去,便见个身穿桃红色衣裳的女子款款走进来,腰肢儿柳条似的细,步子挪得轻巧,掐着帕子的手翘起个兰花指,含头收胸的,向她两个问了声好。
只听她说话时的甜嗓便知,这位就是方才唱歌的。
秦婵不动声色把筷子放下,心下生厌,一瞥眼,竟见秦妙极和蔼的模样,还对她道:“香岚,你吃饭了没,快过来坐。”
香岚拘谨着答:“未曾吃过。”
青杏上前请了她两回,秦妙又招呼得殷勤,她推脱不过,便挨着凳子沿虚坐下来,也不敢拿筷子吃。
“嗨,你瞧你,都是自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有什么好拘谨的,快吃呀。这些都是我妹妹爱吃的,也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若不合,我再命他们做去。”秦妙道。
香岚慌忙称不用,拿起筷子伸到面前那盘菜里,夹起一颗花生嚼了半天。
秦婵竟是看不明白了。方才她唱歌唱得那样欢,恨不得府里上下都听见,这会倒噤若寒蝉了。
秦妙喝汤时抬眼看了她,又迅速耷拉下眼皮:“香岚,你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我妹妹不是外人。”
秦婵配合了她的话,向香岚露出个象征性的笑。
香岚绞着帕子道:“太太,您让我在院里唱歌,说午间老爷来时听了高兴,我唱足了两个时辰,老爷也没来……”
秦妙“嗨”了一声,笑道:“原来是为这个来的,我以为是什么事呢。只因他吃饭前临时有事出去了,未曾到你跟前去夸你,他倒与我说了,说你唱得极好,他喜欢着呢。”
秦婵心惊,这话与她才刚所听完全是两回事,直到她收到了秦妙递来的眼神儿,又见香岚低着头红了脸,全然信了话的模样,她飞快琢磨了一阵里头门道,不禁生出股不好的预感。
第十三章
秦妙招呼香岚往近处坐坐,别拘礼,给她夹菜,又问她家里还有什么人,爹娘何在。
香岚低头道:“太太说笑了,我这样的出身,爹娘是谁长什么模样,哪里还记得住。”
秦妙叹了一声:“真是个可怜人。你可还有什么亲近的人,素日多有往来的?”
香岚绞着帕子道:“没有了,自幼一齐在楼里长大的姐妹们,各自有了出路后便断了联系,来到侯府,老鸨收了钱自然也不管我了,连贴身丫鬟都没一个能伺候超过半年的。”
秦婵听着,便寻思着这香岚乃是孑然而来,未来前程如何全然系在了侯府里头,系在了侯爷的恩宠上,无亲无友的,岂不是半点退路都没有。
果然,秦妙听了,将正在夹菜的筷子收回,忽绷紧了脸,对香岚沉声道:“你该知道侯爷的性子,他最爱玩儿,京里但凡有好嗓子唱曲的,没有一回少得了他的。我叫你唱,也是念着你初来乍到的,没恩宠难立足,你唱得好,必能多得侯爷喜欢。不过,这事你绝不许告诉别人去,不能说是我告诉你的,被人听见了,说我只偏帮你,我这主母可有排头吃了,到时便要受你连累。如此一来,往后你若遇着了什么难事,再想让我出面替你料理,也是不能了。”
香岚受惊,立刻放下筷子急道:“太太放心,香岚什么都不会往外说去,太太是个好人,往后的日子也得仰仗太太照拂,谁要是说太太半个不好,我都不依的。”
秦妙渐渐地笑了,对秦婵说:“婵儿你听听,我先前同你说的不假吧,这香岚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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