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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娶悦-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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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俯下身来,我紧张的闭上了眼睛。

    如羽的唇瓣落在了我的额头,微热的柔软一路延展,从眉梢到眉梢,从眼睑到眼睑,从脸颊到脸颊,一路细密熨帖而过,在我心慌失神间,那唇瓣越过了鼻翼,擒住了我的双唇,拂拭辗转,研磨轻按,温柔而细致。

    纵然他的吻是这般的小心翼翼,唇瓣细腻的摩挲间,却终究似被风吹燃了的火折子,转瞬便有了灼热的温度。我只是被烫得轻叹了一声,这火焰便侵入了唇瓣,扫过贝齿,藤蔓一般卷裹着我的舌尖,炙热的燃烧起来……

    灼热、干燥、闷窒的感觉一点点升腾起来,让我头晕目眩,四肢发软。忽然一丝凉风拂过,我正感觉到一丝清明,那道火焰却已经从口唇蔓延到了颈窝。

    这一刻,我才蓦然惊醒,自己身上繁复的礼服不知何时被他除去,胸口只剩了那件绣着鸳鸯藤的抹胸,而他的身上,竟也只剩一层薄薄的亵衣。

    这一刻,我脸颊滚烫,却又手足无措。脑子里突然想起进新房时,身后那个婶婶的叮嘱,我便慌道:“先前有个婶婶提醒我们,还有好多礼仪……”

    “傻悦儿,我们不是正在进行么?”邓训头也不抬的答道,嗓音沙哑而低沉。

    我错愕道:“这也是礼仪?”

    “敦伦之礼,你娘昨夜没教你么?”邓训终于抬头看我,一双眼睛竟是火焰一般熠熠燃烧。

    这,这便是敦伦之礼?我突然记起上轿前我娘送的那个红木盒子,便抬手撑住他的胸壁道:“我娘给我了个礼盒,说是帮着完成敦伦礼的,我去拿来……”

    邓训一把拉住我的手,急促道:“现在不行,一会儿再去!”

    “没那盒子,我不知道这礼怎么……”

    我的话还没说完,唇瓣便再次被他封住。又一轮的灼热纠缠中,我不甚清醒的脑子里有了个模糊的结论:敦伦之礼,原来就是肌肤之亲。

    既是婚礼的最后一礼,我也不能一直这么被动。思忖后,我挣脱了他的手,抬臂环住了他的腰。

    邓训的身子明显一僵,随即他腾空的手掌便抚上了我的腰背。不知何时,他的手竟也变得这般灼热,熨帖得我腰间的肌肤也滚烫起来。这道火焰却一路流窜,从腰腹到肋下,最后缠覆在我胸前的柔软之上。

    初春的凉夜里,我像是被一团火焰包绕着,在暖暖的舒适中,又有着一丝陌生的紧张。我有些想逃开,腰肢却被他的一只手牢牢箍住。他的唇瓣不知何时游移到了我的耳垂下,灼热的气息喷吐在颈窝,嗓音也越发低沉喑哑,带着一丝压抑的焦渴和痛苦的祈求:“悦儿,给我……”

    给他什么?

    正是错愕间,他的身子便沉落下来,隔着薄薄的一层亵衣,我们的肌肤紧密相贴,触感与温度,毫无保留的在彼此间流转传递。而我的腿根之间,却清晰的抵靠着一道灼热。

    我越发心慌,抬手想拉开他在我胸前不停揉握的手,却被他再次捉住,反手按在头顶。他将唇瓣抵在我耳畔喑哑道:“悦儿,别逃……”

    被他这般钳制着,我还能往哪里逃?

    他的唇舌一路急切搜寻而下,在我毫无防备间,便擒住了我胸前柔软之上的蓓蕾。舌尖轻扫游移,卷裹吮吸,一阵酥麻的感觉顿时窜过四肢百骸直冲脑门,我忍不住一声轻吟。

    却在这意乱神迷的一刹那,腿根处的那道灼热便挤入了我的身体,一道撕裂之痛倏忽从身下传来,闪电般的刺入大脑深处。

    敦伦之礼,竟是这般疼痛?!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全身绷紧,只恨不得一掌将他推开,可双手却还被他锁在头顶。

    “疼……”

    我的呼痛音节还未说完,就被他擒住双唇吞入口中。他的唇舌依然灼热,却是变作了温柔轻触,带着安抚和祈求的呢喃:“悦儿,放松些,只是这一次……”

    在他唇舌的缠绵安抚下,身下的那处疼痛似在慢慢褪去。他轻轻放开了我的手,温热的掌心抚贴在我的肩背,轻轻安抚游移,我紧绷的身子便微微放松了些。

    “悦儿……”

    “嗯。”

    “还疼吗?”

    “好,好些了。”

    “那就好。”

    听他这话,我以为这疼痛煎熬的敦伦之礼就算是结束了,他却猛然一个挺身,狠狠将我贯穿!火辣辣的灼痛顿时从下身蔓延而上,如同翻涌的潮水一般将我包裹。

【第一卷】 桃之夭夭 第一五四章 黑夜深处

    这个骗子,他说只是一次!

    我想躬身退开,他的双手却将我的腰臀牢牢钳住,无法挣脱。痛得无助之间,我的双臂紧紧抱住了他的肩背,指甲深深陷入了他的肌肤。

    抬眼看着他,他却也是一脸痛苦,深暗的双眸中尽是压抑的煎熬。明明都这么痛,却都在咬牙忍受,这就是我娘说的婚姻中的包容和忍让么?

    如同一把带着火焰的锯子在我的体内穿梭,每一丝每一缕的摩擦,都灼痛不堪,深入脑海。退无可退,我睁眼望着头顶颤动摇晃的流苏红帐,却不知道何处才是尽头……

    迷蒙间,我的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一幕幕忽远忽近的影像。

    ——“你……举止粗鲁不堪,说话这般没教养,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你最好收回那句话,我要是嫁不出去,我就嫁给你!”

    ——“那你引那句‘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岂不表明你的志向是做那‘抱布贸丝’骗人感情的人渣?!”

    ——“悦儿,我不是那样的人。”

    ——“悦儿,等我。”

    ——“悦儿,我每时每刻都想要来见你,只是如今我却不像往日那般自由,我也断然不能毁了你的清誉贸然上门……”

    ——“你若是真的喜欢我,那你跟我走,我们离开洛阳,找个清静的地方过日子,好不好?”

    ——“我喜欢你,邓训。你跟我走吧,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怎么是毫不相干的人?你可是要陪我同生共死的人!”

    ——“别人的婚姻如何,臣下不敢妄作评论。但臣下只有一颗心,只爱一个人,只娶一个妻!”

    ——“回皇上。臣下只愿娶阴悦为妻,她若不愿嫁给我,我便终身不娶。”

    ——“悦儿,嫁给我。”

    ——“我能学司马相如,你敢做卓文君么?”

    ——“你想要什么?”

    ——“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白头偕老。”

    ——“请姐姐送我出宫。”

    ……

    往事如潮,铺天盖地而来,瞬间便将我往日空旷浩茫的记忆之海回填灌满。一幕幕熟悉的场景轮番滚过,顶上摇晃的红帐就变得越来越模糊,我这才发现自己已是泪水盈眶。

    “悦儿。你,怎么了?”邓训剧烈动作的身子突然僵住。

    “我,好像想起了以前……”

    “想起了以前?”邓训的眼里突然涌起一丝惊慌:“你是后悔了?”

    后悔?为什么要后悔?我为了嫁他。才服下了马敏那粒差点让我死去的龟息丹。而他为了娶我,辞官拒婚离家,做下这般不忠不孝之事。如今,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一起,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后悔?只是,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怎么也止不住这不断滚落的泪珠子。

    邓训的表情却越发的慌张,他从我身上翻下,抬手替我擦着眼角的泪水,脸上竟是从未有过的笨拙傻气:“悦儿。对不起!我应该等你恢复记忆重新接纳我以后再求婚……”

    “我怎会后悔?我只是喜极而泣。”我抬手攀上他的脸,替他抹去额角的汗水。

    “悦儿?”邓训狐疑的看着我:“你是只记起了我?”

    我摇了摇头:“我记起了往日的点点滴滴。”

    “也记起了窦旭?”

    “记起了。”

    邓训的脸色一暗:“那你是……”

    我的手捧住他的脸,认真道:“在你邀我私奔那次。我就决定要嫁给你了。我本来想等窦旭回来后亲口告诉他,我选择了你,可是他却……”

    不待我的话说完,邓训猛一把将我搂进怀中,死死抱住。从未被他抱得这么紧过。我一时竟出不了气。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他憋死时,他微微松开了我。一双盛满喜悦的眸子盯着我,喉间发出轻吟似的呼喊:“悦儿。”

    “嗯。”

    “悦儿。”

    “嗯。”

    “你是我的。”

    “嗯。”

    待我应承了之后,才蓦地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他唇角勾起一丝狡黠的笑意,随即便又翻身覆上了我的身子。

    我急道:“你说的只是一次。”

    “这只是一次啊,还没结束。”

    “我不……”

    我的话没有说完,便被他倾覆而下的唇瓣牢牢封住。床旁落地烛架上的喜烛终于燃尽,光焰在倏忽大亮之后,整个房间便陷入了黑暗。

    好一阵之后,外面的星光才攀爬进雕花窗棂,好奇偷窥着新房内的我们。我攀附着邓训的肩背,跟随他有力起伏的节奏,颠簸在无边无际的黑夜深处。

    在我四肢酸软无力,疲惫不堪沉入睡梦之前,脑子里的最后一个念头却是:下次一定要给窦童的婚床上多洒些“福子儿”,让邓拓收捡一个晚上,好让她在敦伦礼上少受些折磨。

    感觉自己好像才睡着,耳畔便传来了一声低呼:“悦儿,天亮了。”

    我缩了缩身子,将身子更深的靠向背后的一处温热之中,不料腿根却挨着了一道滚烫的灼热,我猛然苏醒,慌忙抬身远远避开。

    “我们已经同床共枕,行了夫妻之礼,你不会就这么不负责任的想要开溜了吧?”腰上突然多了一只手,我还没来得及溜出被窝,便被他拉了回去。

    这一幕,与当年摘花楼那一幕何其相似!

    我转回头去,对上了春风满面的邓训,我尴尬道:“邓先生早啊……”

    “到现在,你还这么叫我?”邓训蹙眉道。

    我抿唇望着他,迟疑道:“六爷?”

    邓训一手撑在枕上,朝我摇头。

    我脸一红:“邓郎?”

    邓训笑道:“能不能有个更好听点儿的?”

    “六……郎。”

    邓训闻言,眸光一亮,瞬间一个翻身,便又覆在了我的身上。

    “不要啊!”我满脸惊慌。忙忙抬臂撑住他。

    “别怕,我只是想抱抱你。”

    话虽如此说,我刚放下防备,他的唇瓣便落在了我的唇上,带着轻盈的喜悦,细密碾过。如羽的轻触下,我的唇瓣便花朵般主动盛开,迎接他的侵占。而他却只在唇瓣上流连拂扫,并不深入。

    带着一丝好奇,我伸出舌尖去舔舐他的唇瓣。柔软,细腻,带着一丝淡淡的香甜。却只是一瞬间。他的唇舌便如点燃的火苗,我退缩不及,舌尖被他牢牢绞住,交织缠绕到了一起……

    好一阵,邓训喘息着撑开身子。深暗的眸子看着我警告道:“悦儿,不要玩火。我怕我控制不住……”

    望着他薄染桃花的脸颊,我也喘息不定。其实,玩亲亲的滋味很好,可是为何一定要有敦伦礼啊?

    邓训转头望了望泛白的窗棂,深吸一口气。翻身下床披了睡袍道:“我先去沐浴了,你也快些起来,今日还有好多礼仪。”

    望着半透明的睡袍下。邓训匀称修美的身型,回想起昨夜的种种,我脸颊便是一阵滚烫。

    我还在内室洗漱沐浴时,秦珊便带着一个老妈妈进门来替我们换了床罩。待我换好礼服后,秦珊又替我端来了莲子羹。连续两天早晨。都喝这黏糊糊的羹汤,我便撅嘴道:“怎么日日都喝这个?”

    秦珊捂唇一笑:“这是祈福粥啊。祈祷六夫人以后多子多福。”

    我的脸不由得又是一红。

    用罢早餐,待邓训握着我的手走进邓夫人卧室外的客室时,里面已经坐着邓训的几位哥哥和嫂嫂了。

    “老六,就你们两口子迟到了啊。”邓训的三哥邓珍笑道。

    邓训只是抿唇一笑,随即牵着我走到邓夫人面前躬身行礼:“儿子带媳妇来给母亲请安了。”

    不记得往事时,我对邓训的母亲还有些畏惧。可回忆起小缺哥哥认亲那日她的模样,我却感觉心安了。她是一个宽厚慈爱的母亲,与她相处应该很容易。

    这边秦珊端来了孝亲茶,我接过后,便跪地给她递上茶盏:“母亲早安,请母亲用茶!”

    “呵呵,起来吧。”邓老夫人接过茶盏,轻啜一口放在了旁边的桌几上,随即拿起一个檀木盒子道:“缺儿认亲那日,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这闺女长得好生俊俏,却不料最后竟成了我邓家的媳妇儿。这是你的进门礼,愿你和训儿美满如意,白头偕老。”

    我上前接过邓夫人递来的盒子,打开来看,里面却是一只羊脂白玉手镯。邓训替我取出来套进手腕,这边几位嫂嫂便笑着惊呼:“娘好偏心啊,给老六媳妇这么好的礼物!”

    邓夫人却是抿唇一笑:“这是太后娘娘替她准备的礼物,我不过是帮忙转交而已,你们几个猴急什么?”

    这羊脂玉镯,居然是阴丽华给我送的礼物!心下一暖的同时,我却也是一震:难道她知道我是假死?

    “悦儿,这枚翡翠指环,是我替你准备的礼物。”邓夫人将自己手上的一枚指环取下,替我套在了右手的无名指上。

    “娘,这太后的大礼出了手,你这礼物还好意思送么?”邓训的妹妹邓华捂唇笑道。

    邓夫人却一脸严肃道:“我这指环虽比不得太后的羊脂玉,却是你们爹爹当年尚未入仕时送我定亲礼物。”

    一提及邓禹,堂中众人的表情便都严肃起来。

    邓夫人转首对我道:“悦儿,这是我平生最喜爱的物件儿,我将这个送给你,是想让你记住,你既选择了训儿,不论他这一生富贵贫贱,你都要陪伴在他身旁,与他同甘共苦……”

    邓夫人说这几句话时,眼圈发红,随即便有些哽咽,我忙扶住她的手,郑重点头道:“母亲放心,我都记住了。我会一直陪在六郎身边,和他一起好好孝顺你。”

【第一卷】 桃之夭夭 第一五五章 新婚守孝

    邓夫人又道:“好孩子,让你在高密过门,委屈了你。我特地将日子选在上巳节,就是想借着节日给你们添些吉庆。”

    没想到婚期的选定,还有着这层考虑。我心下对邓夫人便又多了一丝感激。

    拜见过邓夫人,邓训便逐一给我介绍他的兄弟姐妹。其实这些满屋的邓家子弟中,除了五哥邓戎、九弟邓执、十三弟邓鸿外,其他的兄弟姐妹,在小缺哥哥认亲那日,我都见过了。

    从大哥邓震、二哥邓袭、三哥邓珍三位侯爷开始,我屈膝见礼后,他们都赠送了首饰、衣料、摆件作为新婚贺礼。轮到小缺哥哥时,我不由自主便将往日叫的“四哥”换成了“小缺哥哥”。

    这一声出来,小缺哥哥的脸上便露出了惊喜之色。

    如初也惊喜道:“悦儿记起往昔了?”

    我点了点头,却又感觉差异:“四嫂怎么知道?”

    如初笑道:“你四哥给我手谈过,你们小时是邻居,你还跟着他学过制陶。”

    我心下一暖,原来小缺哥哥将这些都告诉了四嫂。他们能有这般深入的交流,我便放下心来。

    听说我记起了往事,七妹邓华便第一个冲了过来:“六嫂,那你还记我么?我帮你给六哥传过字谜的!”

    “传字谜?什么字谜?”我还没回邓华的话,那边的邓拓、邓执兄弟几个却来了兴致,纷纷开口询问邓华传的是个什么字谜。

    邓华回头道:“这个字谜元宵灯会上我就出过,没人猜出来呢。”

    “就是‘今日穿衣后,一走了之’那个?”邓执问道。

    邓华点头道:“可不是么,六嫂这字谜还真就只有我六哥猜中了。”

    邓拓便道:“我琢磨了好久,没猜出来,这谜底究竟是什么啊?”

    “咳咳。今日不是猜谜会,这些话下去再说,四哥还等着给我们赠贺礼呢。”邓训突然打断道。

    明白了邓训话里的意思,我脸一红,心虚的看向主座上的邓夫人,却见她眉目含笑,并无异色,才略略放下心来。

    邓训出声后,邓华和邓拓便自觉噤声。

    如初上前给我送上他们夫妻准备的一对碧翠鸳鸯壶后,小缺哥哥却又从袖筒里拿出了一个木盒子。比起先前装礼物的那些檀木锦盒来。这个没有上漆的原木色盒子显得格外粗劣。

    我还在猜想这盒子里装的会是什么,小缺哥哥便将盒子郑重递给了邓训。邓训接过盒子打开,却是一个丑得惨不忍睹的黑陶茶杯。这分明就是我跟着小缺哥哥学做的第一个茶杯!

    邓训见了这个茶杯,有些诧异:“这个是?”

    如初含笑道:“六弟,这是悦儿跟着四郎做的第一个陶杯。”

    邓训闻言转回头看我,我原本发红的脸此刻就更红了。小缺哥哥为何要在这样的时刻,把这个杯子拿出来。还端端送给了邓训?!

    见我一脸窘态,邓训的眼里浮起一丝促狭的笑容。我狠狠瞪他一眼,他却转身对小缺哥哥郑重躬身行礼:“多谢四哥这份厚礼!”

    小缺哥哥微微颔首,随即便握住如初的手,朝我投来释然一笑。

    在与邓家兄弟姐妹一一见礼后,我和邓训收下的新婚贺礼就堆了满满一桌。看着这琳琅满目的一堆礼物。我再次感觉到有这么多亲人的家庭真是好幸福。

    见礼完毕,邓训拉着我正准备入座,大哥邓震却站起身来:“六弟。我们昨日车驾来迟,还有一道圣旨未宣,你准备接旨吧。”

    邓训握住我的手突然一紧,我诧异侧首看他,却见他薄唇紧抿。脸色发白:“我如今一介白衣,皇上怎会传下旨意?”

    “六弟只是削官未复。官籍尚在。”邓震的脸色比先前给我们祝福送礼时多了些严肃。

    邓训只得松开我的手,严整衣袍,面朝邓震跪下接旨。

    邓震从桌旁的锦盒中取出一道卷轴,徐徐展开后朗声读道:“制曰:阴氏十七小姐,德才兼备,名门佳媛,性资敏慧,训彰礼则……”

    阴氏十七小姐?!这不是我假死以前的身份么?刘庄给邓训的圣旨里,为何会提到我?“德才兼备,名门佳媛,性资敏慧,训彰礼则”,这话说的究竟是往日那个我么?我听得一头冷汗。

    “……念尔独予情钟,阴氏殉情明志,此等生死不渝,深撼朕心。尔既誓言非阴氏不娶,为传佳话,彰表奇情,朕特赐婚与尔……”

    赐婚?!我听得越发震惊:刘庄既说“阴悦”为了邓训殉情明志,却还赐婚与他,这岂不就是阴婚?!

    “……无后不孝,念及邓氏香火,准予守孝三月后续弦再娶。钦此!”

    刘庄要邓训为“阴悦”守孝三月?!那我和邓训的新婚大礼,突然就变成了续弦再娶?!刘庄果然好狠。

    邓震宣读完圣旨,室内便陷入一片静寂。

    “草民领旨谢恩。”邓训突然一声谢恩应答,突兀得让人心惊。

    室内众人面面相觑,竟都一脸沉重。

    好一阵,邓震才叹了口气道:“六弟,你想开些,我已经……”

    “多谢大哥恩典。若是昨日宣读,只怕我和悦儿连洞房都入不了。”邓训站起身来,脸上带着一丝浅笑,竟是格外轻松。

    新婚突然变成续弦,这厮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我不解的看着邓训,他却对着邓震道:“着实没料到,皇上竟会给我赐下这么一份大礼。”

    十三弟邓鸿一脸惊讶道:“六哥,你糊涂了么?皇上赐下阴婚,让你这新婚变成续弦,蜜月变成孝期,还算是大礼么?!”

    邓训道:“我曾在皇上面前发誓非阴悦不娶。如今既又娶亲,有违当日誓言,皇上必定猜出我所娶之人就是悦儿。他没治我欺君之罪,只罚我守孝三月。就说明他默许了这桩婚事。”

    邓鸿越发惊讶:“我六嫂难道就是圣旨里的阴家十七小姐?”

    坐在主座的邓夫人却突然出声道:“鸿儿,你六嫂是苏家的小姐,这话以后不可乱说。”

    邓鸿若有所悟,连连点头:“是我说错了,说错了。”

    “悦儿,邓家的族谱上,原配只能是阴悦,要委屈你做我的续弦夫人了。”邓训转身望着我,脸带歉意。

    确知刘庄终于选择放手,我心里便松了一口气。从阴悦做回苏悦。我付出的代价是从原配变为续弦。虚名我并不看重,就当邓训他娶了我两次吧。

    我摇头含笑道:“我只当嫁给了你两次。”

    邓训握住我的手,重重点头。

    这一日。本来还有的许多礼仪都因为这道圣旨而停止了。院中所有与婚礼有关的东西,红毯、灯笼、红绸、喜字、喜烛等一应婚庆装饰都被收进了储藏室,甚至就连早晨秦珊刚刚换过的鸳鸯喜被,也被换成了素白的床罩。

    我立在游廊的台阶上,看着院中的小厮们忙碌着为“阴悦”置办丧礼。我也在心里与过去的自己正式告别:告别侯府千金的虚假身份,告别锦绣富贵的浮华生活,也告别我曾为之心动过一刻的窦旭……

    屋檐下挂上了白灯笼,游廊里扎起了素绸锦,直到整个院子都被一片沉寂的素白笼罩,我才感觉自己纷繁缭乱的心绪如同冬日的落雪。渐渐沉淀了下来。

    此时此刻,我是苏悦,邓训的妻子。

    “悦儿。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转回头,便见到刚刚换回一身白衣的邓训。从玄纁喜庆的吉服,换回一身月白素洁的丧衣,他依然那般清俊卓然。

    我跟着他绕过卧室,穿过一道游廊。来到了卧室后的一片小花园。一走过小院的月门,我便不由得停住了脚步。震惊不已。

    眼前是一片云霞般绚烂盛放的荆桃林,粉红的花瓣重重叠叠,堆堆砌砌,一枝枝,一树树,挤满庭院,铺满视野。

    “这些花,往年都要入了四月才开。前几日我从这里路过,都还没看见花蕾,今日却都突然盛放。‘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悦儿,这些桃花是为我们的婚礼而开……”

    “好美……”被刘庄剥夺的喜庆,在这一刻竟以这样的方式铺天盖地的涌来,伴着馥郁的清芬,伴着暖暖的春阳,一瞬间便让我的心里盈满了喜悦。

    邓训轻轻牵起了我的手。

    我转眸望向邓训,花树下白衣清华的他,含笑温润的眉目间,带着笃定的沉稳和由衷的喜悦。

    婚礼突然变成孝期,邓训也从新房暂时搬去了书房,与我隔室而居。孝期严禁礼乐、宴客,邓家从洛阳赶来的亲戚也都相继告辞,陆续返程。送走一波又一波的客人,原本喧嚣热闹的私塾,便一日比一日安静了。

    我和邓训对此并无特别的看法,但邓家的兄弟姐妹们却生怕我们的新婚因孝礼冲淡而闷闷不乐,便将返回洛阳的行程一次次往后推延。

    一大家人聚守在一起,却又不能娱乐嘻戏,也着实沉闷。邓训便趁机邀请三位侯爷哥哥去胶河沿岸视察灾况,走访民情。

    高密本就是大哥邓震的封地,邓震在响水滩居民点慰问了灾民,视察了新建的跨河木桥,还去现场查勘了洪水退却后一片废墟的河崖村。之后,邓训又将前阵子精心拟制的河堤修筑计划,详细报给了邓震。

    邓震看后觉得加固河堤势在必行,对修筑方案也大为赞赏,连夜便让邓训手拟了专项奏报,第二日一早便启程回洛,说要当面向刘庄禀报灾情及修堤计划。

    PS:

    感谢书友131024140724474、jojo8129、最爱白孔雀和安邦文文的打赏,谢谢亲们的鼓励。

【第一卷】 桃之夭夭 第一五六章 修筑河堤

    送走了三位官职在身的侯爷哥哥和家眷,每日一起用餐的人又少了许多。

    这日早餐时,我刚将新煎的葱油饼端上餐桌,坐在对面的如初便“哇”的一声吐了起来。小缺哥哥忙忙起身替她拍背,秦珊则忙着递上了漱口杯。

    “是不是昨夜下雨受了凉?”我担心问道。

    如初含水漱了口,正要开口说话,却又是“呃”的一声干呕。

    “悦儿,你先将这葱油饼端回去。”一旁的邓夫人突然说道。

    我一脸不解道:“娘,这饼儿才起锅子,就是要趁热吃啊。”

    邓夫人皱眉道:“没见你四嫂就是闻了这个反胃么?”

    我将葱油饼凑近鼻底嗅了嗅,喷香喷香的啊。我疑惑回头看如初,却见她吐得一脸狼狈,小缺哥哥正拿了绢子仔细替她擦嘴。

    这边,邓夫人又道:“训儿,你一会儿出门去请个大夫来替四嫂把把脉。”

    “好。”邓训点头应承道。

    看看邓夫人,又瞥瞥如初,我只得恹恹的端了葱油饼往厨房走。

    我前脚刚进厨房,邓训后脚便跟了进来。

    “你进来做什么?”我闷闷道。

    “你说这饼儿要趁热吃啊。”邓训从我手里的陶盘里捡了块葱油饼,咬了一大口,边吃边点头道:“悦儿的厨艺真不一般,香咸酥脆,好吃!”

    想着自己初为人妇,想在家人面前展示一下厨艺,结果竟让如初闻得吐了,我便有些郁闷:“早知道该先问问你们爱吃什么……”

    “你做的我都爱吃。”邓训两口吞下一张饼儿,抬手又从陶盘里捡起一块。

    我瞪他一眼:“别装出好吃的样子来安慰我。”

    邓训闻言笑起来:“四嫂不是因为你的葱油饼吐的,她可能是有喜了。以前大嫂怀乾儿时,也是这般模样。一点油腥都不能闻。”

    听了这番话,我心里一暖:原来他跟进来,就是为了给我宽怀。

    早餐后,邓训请来的大夫来替如初把了脉,果然是有了喜脉。大家便都高兴起来,纷纷给小缺哥哥和如初道喜。看着小缺哥哥眉眼中的喜悦,我也替他开心不已。

    在得知如初怀有身孕后,邓夫人便决定及早送如初回洛阳养胎。于是,留在高密的邓家子弟也都纷纷收整行囊打包装箱,半个月后。便都随着邓夫人的车驾一道返回了洛阳。

    私塾彻底恢复了往日的宁静。邓训在收到我娘转让吉庆堂的那笔资金后,便正式启动了河堤修筑工程,他每日忙碌着勘探、采石等前期工程。总是早出晚归。

    孝期未满,私塾里四处是孝礼陈设,没办法开课,怕我留在家里感觉无聊,邓训便提议我去将我娘接来一起住。因孝期停了回门礼。成婚这些日子来,我却还是第一次回门。带着邓训为我准备好的礼品,我兴匆匆回家却吃了闭门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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