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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娶悦-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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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便再次行礼:“邓四公子好。”

    “叫四哥吧。”邓训笑道。

    我脸一红,又补了一声:“四哥。”

    邓缺却只是对我点了点头。我正奇怪他为何一直不说话,邓训又道:“四哥幼时与家人离散,之后生过一场大病,导致失语。如今宫里的御医还在替他想办法诊治。”

    难怪他一直不说话。原来他口不能言。我惊讶的望着他,他却回了我一丝淡淡的笑。

    邓训又道:“这位是四嫂桓如初。四嫂的父亲。是当朝名儒桓荣桓大人,桓大人治学严谨,门生遍及天下,其中最有名最出众的,便是当今皇上。四嫂家学渊源,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日后你可以和她切磋请教。”

    我再行一礼:“见过四嫂。”

    如初却扶住我手道:“悦儿,我们以前见过的。”

    “你们见过?”邓训似有些诧异。

    如初笑道:“在宫里时,悦儿曾追着问我的名字,还说要找我一起玩。没想到我们竟成了一家人。”

    宫里?我诧异的望着如初,我不是市井中的商户之女么,怎么会与她在宫里相见?

    邓训拉我转身道:“悦儿,这一位就是还没过门的八弟妹窦童。八弟妹是安丰侯窦穆家的小姐,自幼与你同窗求学,你们两个关系最好。她的三哥,就是……窦旭。”

    窦旭?听闻这个名字,我的心下竟又是一痛。

    窦童上前拉住我的手道:“苏姐姐,你当年拒绝我三哥,其实我从没真正生过你的气。我三哥是个粗人,你和邓家六哥哥才是最般配的。我三哥,三哥他就是个没福气的人……”

    “童儿,胡说什么呢。”邓拓急急走过来打断道。

    邓训却道:“童儿妹妹素来心直口快,就由她说罢。这些事,总归有一日悦儿自己也会想起的。”

    窦旭也曾求过婚,被我拒绝了么?“早先你没答应做我的嫂子,可没想到最后却还是做了我的嫂子。”原来窦童说的是这个意思!

    按照邓训那日的说法,是他没有带我走,我赌气混进了军营,然后遇到了窦旭,被他打动了。可既是被他打动了,我又为何会拒绝他的求婚?

【第一卷】 桃之夭夭 第一五一章 仗义同窗

    两日后,邓拓从半道上接了我娘回来。

    当我娘进门看见满屋堆放着红绸包裹的木箱妆奁时,我便紧张的留意着她的脸色,她只粗略扫了一眼,连木箱都没打开一只,便对邓拓道:“这一路上辛苦邓八公子了。”

    “伯母说哪里话。若非情况特殊,本来该是我几位哥哥亲自送上门来的。”邓拓躬身道。

    我娘道:“在洛阳时,邓老夫人就亲自上门来过了,这请期之礼也算是行过了。洛阳到高密路途遥远,却不必再劳动几位侯爷了。”

    邓拓当即深礼一躬:“多谢伯母深明大义。”

    送走邓拓,我娘便开始整理她从洛阳带回来的几大箱东西。主要是衣物、首饰、书籍和一些小摆件,店子打给了她往日的一个姐妹,这些东西不好折价处理,便租了马车带回了高密。

    “娘,这一趟可还顺利?”我也上前帮着她整理归置。

    我娘点头道:“若非是处理店子耗费了些时间,我早就该回来了。在洛阳,我也与邓老夫人正式见过面了,她找人算好了日子,婚礼就定在三月的上巳节。”

    “娘,你同意这门亲事了?”

    我娘瞥我一眼,叹气道:“娘往日对他也有些误会,这次去了洛阳,好多事情有了眉目,便也就放心了。邓训是个好孩子,你配了他,你爹爹也会满意的。”

    从最初的反感,到后来的接受,再到现在的满意,却不知道我娘在洛阳究竟探知了些什么事情,对邓训的态度竟有了如此彻底的改观。

    整个冬天,高密县城都笼罩在一片皑皑的白雪中,静谧而安详。而私塾里。却每日都热闹不已。邓缺、邓拓、蒋勇带着一帮木工在忙着重新粉刷装饰东院的新房。如初、窦童、钱蕙几个则带着不知从哪里请来的一帮绣女,整日在后院的暖阁里说说笑笑的绣制喜庆用品。就连我娘,每日都是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春节之后,我每日闲得无事,打算与邓训商议后给孩子们复课,不料私塾里每日都有我不认识的邓家客人赶来。许多闲置的屋子都被来客占据,就连往日用作课室的大客堂,也被重新启用了。复课之事便只得作罢。

    二月底,邓老夫人带着邓家的一众女眷从洛阳赶了过来。

    在邓老夫人的车驾抵达前。我娘便将我从私塾里叫了回去,并正式给我下达了禁足令,要我在上巳节大婚前。不许再去私塾,尤其不能再与邓训见面。

    每日被关在家里好生无聊,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有个同窗还是蛮不错的。窦童每日都要过来好几趟,不时给我传递私塾那边的情况。诸如鸳鸯被绣完了,新房上好漆了,喜酒从东海运过来了,以及邓训在忙什么等等。

    其实,我对这些都没什么特别的兴致,我最有兴致知道的是邓老夫人的为人和脾性。只是。我却不好直接开口向她打探未来婆婆的性情,只能听她描述每日冒着风雪去响水滩工地的邓训的行踪。其实,就算知道邓训的行踪。我被我娘整日盯着,也不可能出去见他。

    “喂,你怎么对你家相公的事一点都不关心啊。”窦童说了好一阵邓训今日穿了什么衣服几时离的家,我没给予及时的回应,她便敲着桌子喝道。

    “他每日都是去响水滩监工。这个有什么好说的。”我瞥了窦童一眼,无聊道。

    “我听我小姑说。男人结婚前几天的行踪最值得警惕了。”窦童凑近了道:“你不知道吧,好多男人怕结了婚被夫人管束了,婚前都想放纵一番呢。”

    “是吗?”我有些诧异。

    窦童神秘道:“怎么不是!我那小姑父,就是在结婚前一天,被我小姑从青楼里揪出来的。”

    我心下震惊:这窦童的小姑是谁啊,还能这么彪悍?!

    窦童又道:“虽说邓家家规不许他们兄弟逛青楼,可你还是得警惕其他女人啊。以前六哥在洛阳时,喜欢他的小姐闺秀多了去了,就连我小姑当年也是被他迷得晕头转向的。若不是她私下找邓华给六哥传信惹得邓夫人生气,指不定她现在还会缠着六哥呢……”

    我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小姑是谁啊?”

    “窦媛啊。”

    “窦媛?”这个名字我听了完全没有熟悉感。

    “哦,忘了,你现在不记得她了。她比我大两岁,也是和我们一起在长青书院念书的。”

    还不知道邓训身上竟还有这般的桃花债!我不觉便握紧了拳头。

    “苏姐姐你放心,知道蘅姨不让你出门,我今儿特地替你去跟踪了六哥。”

    “你跟踪了六公子?”

    “是啊。六哥今儿一早出门后,我就悄悄尾随其后,一路跟了去。”

    “他没发现你?”

    “没有啊。我知道六哥功夫好,我都轻手轻脚,距离留得远远的。”

    “那你可有发现什么?”

    “六哥去了响水滩后,一直和修桥的工人待在一起,这里敲敲,那里看看,还牵了绳尺测量新架的桥面……”

    听到这里,我略略松了口气,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热茶。

    “苏姐姐,我对你够好吧。为了替你监视六哥,我一个上午都躲在树丛里,脚趾头都快冻掉了……”

    想象侯府千金窦童藏在树丛里监视邓训的模样,我便觉得有些傻得可笑。可我还没笑出来,窦童的表情就发生了变化:“虽然我被冻了个半死,不过今天总算没有白去!”

    我听得不由一愣。

    “快到午时,我又冷又饿,正准备撤离回家,突然便看见一个穿红裙的女的提了食盒上了桥面。那女的一看就有问题,所以我就又留了下来。”

    “那姑娘有什么问题?”我的手不由得将茶杯握紧了一些。

    “这么冷的下雪天,她居然只穿着短襦百褶裙,那风雪吹刮得‘呜呜呜呜’的。我看了都直打哆嗦,这不是明显有问题么?果不其然,她走上桥面就直奔六哥去了,六哥和她说了几句话后,见她一直哆嗦,便将大氅脱下来给她披上了……”

    “咔”!屋子里突然传来一声脆响,我和窦童听得都是一惊。待手心突然传来一阵滚烫,我才“啊”的一声将手中裂成几块的茶杯丢掉。

    窦童却是一声惊呼:“啊!苏姐姐,你手出血了!”

    我这才感觉到火辣辣的刺痛从掌心绵延出来,我一手摁着血口子。一边对窦童道:“后面柜子里有棉布,去给我拿一块来。”

    窦童忙忙去搬了一卷棉布过来,手忙脚乱的撕了一块替我包扎伤口。她边包边道:“苏姐姐,你生气的话,就直接摔了茶杯解气,这捏碎了还不得伤着自己……”

    有些尴尬,我便说道:“这茶杯往日就裂了口。刚才被开水惊了。”

    “你吓死我了。”窦童替我包好手,竟做了个抬头抹汗的动作。

    我埋头看了看包好的手心,转身便往屋外走。

    身后传来窦童急切的呼喊:“苏姐姐,六哥其实也没多大的错儿,长得好看也是他爹娘的问题,主要还是那个女的不对。你可千万不要……”

    我停住脚步,诧异回头:“不要什么?”

    “不要为难六哥啊。”窦童埋头低声道:“小八哥若是知道我替你当内奸,他会说我的……”

    为难邓训?难道她以为我是要学她的窦媛小姑一样冲出去捉奸么?

    我出门到院角拿了扫帚和撮箕。走回屋里时,窦童一脸惊讶:“你,你不是去找六哥?”

    我边扫碎片边道:“我找他干嘛?”

    “他和那姑娘……”

    “那姑娘可能是个灾民,家里没有厚衣服穿,六公子他素来是个乐善好施的人。送她件外衣御寒也没什么。”我佯装镇定道。

    窦童听了便点头赞道:“苏姐姐,你果然好大气。不过你放心。我今天已经替你教训了那个女的了。”

    “你教训了那个女的?”我手里的扫帚便停住了。

    “恩。我在路上刨了个大坑,用树枝遮掩了,还铺了层细雪,她回来的时候一定会踩了陷阱栽个狗啃泥的。”

    看不出来,这侯府千金居然这么腹黑!

    我正在心下感叹,秦珊便急匆匆走了进来:“窦小姐,原来你在这里啊!可把我们找死了。”

    “我一直就在这里啊,你急慌慌找我做什么?”窦童一脸郑重道。

    秦珊急道:“也不知道是谁那么缺德,在响水滩那边的雪路上挖了个大洞,先前八公子去找你的时候,没留神栽进坑里崴了脚……”

    “啊?”

    “啊!”

    我和窦童异口同声。只是,我是带着不可思议的震惊,她却是后悔不跌的惊呼。

    这声惊呼之后,眼前一道红影便箭一般冲出了门去。我却还没回过神来,窦童又急匆匆跑了回来,凑近我耳边细声道:“苏姐姐,这事你可千万要替我保密啊!”

    想着这位同窗好心替我捉奸出气,却把自己的相公给坑了,我便很仗义的点了点头。

    随即,那道红影便又飞快的冲了出去。

    “窦小姐她这是怎么了?”看着窦童来去匆匆,秦珊诧异不解。

    “没事,她就是替她相公捉急了。”我解释后,又问道:“八公子伤得重不重?”

    “还不算太重,大夫来看了,上了敷药,说要卧床休养几天。”

    我松了口气:“哦,那就好。你替我给他问个好。”

    送走秦珊,我看着掌心浸了血的棉布,恨恨道:钱蕙、窦媛、红裙姑娘,这厮惹的桃花债还真不少啊,回头得跟他好好算算。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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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桃之夭夭 第一五二章 喜结连理

    三月三,上巳节。竟是转眼便到了。

    这天卯时一刻,我便被我娘叫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我发现如初、窦童和秦珊都含笑立在床旁。

    不是我结婚么?怎么她们比我还积极。我叹一口气,坐起身来,正准备抓过床头的衣裳穿起,如初便摇头道:“今日你是新人,不能穿旧衣。”

    新人么?我有些愣怔。

    “苏姐姐,内室的辟邪汤都准备好了,先沐浴吧。”窦童笑道。

    对啊,起床要沐浴辟邪汤,祛除污浊之气。我想起我娘昨夜睡前交代的婚礼程序,起身往内室的浴桶走去。谁知如初、窦童和秦珊却都跟了进来。

    “不用帮忙,我自己来就好。”我忙忙阻拦道。往日都是自己沐浴,突然来这么几人看着自己,好生尴尬啊。

    “悦儿,这是婚礼规矩。她们是要替你祝颂祷词的。”我娘立在外间笑道。

    “必须这样么?”我转头望着如初。

    如初含笑点头:“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我只得在众目睽睽之下极不情愿的脱了亵衣,随即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窜进了浴桶。

    身体一没入温热的水中,人便清醒了许多。这时,如初、窦童和秦珊便一人提着一个扎了红缎带的细篾竹篓围了过来。正觉得尴尬时,她们三人便从竹篓里抓了花瓣、文旦和松木屑,一边抛洒一边吟诵起祷词。

    沐浴在这片人工花瓣雨下,听着这些祈祷多子多福、白头偕老的祝颂之词,我的脸颊便有些发烫。原以为她们颂罢就会出去了,却不知道这个仪式居然有那么久。秦珊替我换了三次水,足足泡了半个多时辰,直到我在浴桶里泡得浑身皮肤发红。才被允许出浴。

    出浴后,在她们的帮助下,我换上了大红的丝绢亵衣,外面套上大红的裙裾后,我娘便替我端来了早餐,却是一碗用百合、莲子熬制的稠密羹汤。

    陪我用过早餐,如初和窦童便告辞离开了。待我再次洗漱后,便又进来了两个和我娘一般年纪的婶婶,将我摁坐在妆台前替我盘头。每盘一圈,她们便祝颂一句祈福的话语。盘头完毕。又换了两位婶婶进来替我行升眉礼。她们手中的红线在我面前横竖绞夹,我被扯得满脸烧灼,直想浸进冷水里凉一凉时。这道礼仪才宣告结束。这之后,我还没来得急稍事休息一下,却又是一番繁琐的修颜、上妆之礼。

    终于明白我娘为什么要我那么早就起床,等我完成这些繁琐无比的仪式,终于换上玄衣纁边的正式婚仪礼服时。已经是申时过后了。我像个木头人一般,坐在内室的妆台前听凭这些婶婶们摆布,虽然自己什么都没做,却被累得不行。

    等这些婶婶们都退去之后,我娘抱着个尺许长宽的红木盒子走了进来。

    “累了吧?”我娘走上前来。

    我扭了扭脖子,点头道:“好累。比带那群熊孩子上一天的课还累。每个人结婚都得这么累么?”

    我娘笑道:“不一定啊。我和你爹爹结婚的时候,就简单多了。只是邓家毕竟是名门世家,有着许多讲究。”

    我叹了口气。看着我娘手里的红木盒,便随口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是娘给你礼物。”

    “我看看。”我当即抬手想打开盒子,却发现上面还挂着个铜锁。

    我笑道:“什么东西这么宝贝,居然还要锁着?”

    “你小时喜欢乱翻我的东西,怕被你砸碎了。我这才弄了锁子锁上的。”

    这盒子里的东西,我小时翻看过?我便越发好奇了。忙忙伸手道:“钥匙呢?”

    “钥匙在你妆奁的首饰盒里。”

    “我去找来看看。”我站起身来。

    我娘笑道:“邓训的轿子都停在外面巷子里了,你确定要现在看嫁妆?”

    我侧耳一听,外面果然有丝竹礼乐声不绝传来。

    我娘又道:“本来,应该昨天晚上就给你仔细交代婚礼的敦伦之礼,但娘看你和邓训两情相悦,便不愿用这些教条的礼制剥夺了你们的乐趣。这个盒子,就是娘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帮你们完成大婚的最后一礼。”

    这盒子事关婚仪最后一礼,想必十分重要。我便郑重点头道:“谢谢娘亲。”

    外面传来赞者的高声呼礼:“吉时已到,请新人上轿!”

    我娘便将桌上的喜帕替我盖在头上,挽了我的手:“走吧,娘送你这最后一段。”

    从卧室到院子门口,只是短短的一段路,却是我走得最慢的一段。不是因为视线被喜帕遮掩,而是明明自家的院子与私塾隔墙相通,我却有种将要离家很远的错觉。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目光落在隔离两家的院墙墙角,我心下暗想:以后干脆将这围墙拆了,我和娘就还是一家子……

    “悦儿。”

    听得这声熟悉的呼唤,我转回头去,隔着大红的喜帕,我却看不见面前的邓训,只能瞥见他玄纁礼服的下摆,黑得深沉,又红得绚烂。

    我娘将我的手交到了邓训手中,他的手轻轻的握了握,随即将我的手温热包覆,掌心交叠肌肤摩挲的熟悉感觉让我心下顿感安慰,便由着他牵着我慢慢走上了红绸包裹的轿子。

    “起轿!”

    赞者的话语落地,四周便是礼乐大作,煌煌而宣。

    原以为,两家离得这么近,几步就走过去了,坐轿子都是多余的。却不知道这轿子竟在高密县城里绕了一大圈。

    “恭喜邓先生!”

    “祝邓先生和夫人白头偕老!”

    “祝新人早生贵子!”

    ……

    我坐在轿子里,身后跟着长长的妆奁队伍,队伍两侧有好几个身着吉服的小厮提着篮子沿路抛洒着糖果。高宣的礼乐声中,围观居民的祝福声此起彼伏,我才明白这是婚礼中的“纳福”之礼。

    这一圈走得太久,大约是被这香罗软轿颠晕了,待邓训再次牵着我的手走下轿子时。我的手脚竟有些发软。一路被他牵过红毯,牵进婚仪喜堂,我竟不知道经过了些什么礼仪,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失仪之处。

    直到赞者高呼“喜接连理”,一双指节修长皮肤白皙的手将绣着荷花莲藕的连理带递进我手里时,我才惊讶发现四周灯烛辉煌,光影摇曳,竟已是晚上了!

    “吉时已到,奏乐焚香,准备拜堂!”

    “麻烦赞者再等一等。”堂外突然传来了邓拓的声音。

    “八弟。怎么了?”身旁的邓训急切问道,声线竟有些发颤。

    “六哥,大哥、二哥、三哥他们都来了。他们的车队快到城门口了。”

    “他们来晚了,吉时已到,不等了。”邓训道。

    “训儿,难得你几位哥哥从洛阳千里赶来,就再等一刻吧?”堂中上座位置。传来一道温和的劝慰声。

    邓训急道:“娘,他们好生糊涂,三人一起告假来高密,皇上岂会不怀疑?若是等到他们带着圣旨来了,这婚却又怎么接得成?!赞者,请继续仪式!”

    “夫人。公子,这,究竟是等还是不等?”邓训与邓夫人意见不同。旁边的赞者便感觉为难。

    “不等!”邓训语音坚定。

    “六哥?!”

    听得这些对话,我脑子里便有些乱:邓训的三位哥哥都是侯爷,他们告假来高密参加弟弟的婚礼,不是理所应当么?皇上会怀疑什么?……

    “请赞者继续仪式!”我的脑子还没理清,堂上又传来了邓夫人的声音。

    得道邓夫人的允准。那赞者便高声呼道:“新人一拜天地!”

    邓训拉着连理结,提示我躬身行礼。我忙忙躬下身去。

    “二拜高堂!”

    在赞者的高呼中,我与邓训再次躬身行礼。

    “夫妻对拜!”

    我转过身去,与邓训对面而立,这一拜刚刚结束,还未回身,堂外便传来一阵车马杂沓的喧嚣声。

    “是大哥他们到了!”旁边的邓拓急道。

    邓训却朝我走来一步,越过连理结,紧紧握住了我的手:“悦儿,我们已是夫妻。”

    我看不见他的脸,却感觉得到他的急切。虽然不明白往日一贯笃定沉稳的他此刻为何显得如此焦灼,我却也微微点了点头。

    “是三位侯爷来了!”

    “拜见高密侯、昌安侯、夷安侯!”

    “侯爷金安!”

    片刻后,甬道上便传来来一串脚步声,以及观礼亲友们的行礼问好声。

    “大哥,二哥,三哥,恕我未能远迎!”待这串脚步走进喜堂,邓训当即放开我的手躬身道。

    “新郎官儿最大,我们哪里敢要你来迎接。仪式进行到哪一步了?”一道洪亮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回大哥,拜堂已经礼成。”邓训再次躬身道。

    “什么啊,拜堂都完成了?我们千里迢迢跑这一趟,就只能看你们进洞房了么?”另一道声音表达了不满。

    邓训又道:“三哥放心,还有谢亲宴的好酒还没开封呢。”

    “皇上果然说对了。”又一个声音道。

    “皇上说什么?”邓训当即追问。

    “他说我们三个怎么赶路,只怕都赶不上你的拜堂礼。”

    邓训语带怀疑:“他真这么说?”

    “真这么说。”

    邓训明显松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三位哥哥请上座,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我妻子苏悦。”

    “呵呵,介绍什么,喜堂上掀盖头不吉利,你快带弟妹进洞房吧。明日一早我们再和六弟妹正式见面。”

    “好!”邓训爽朗应下。

    赞者再次高呼:“拜堂礼成,新人入洞房!”

    一时间,喜乐奏响,礼炮齐鸣,观礼的人群中爆出热烈的掌声。

【第一卷】 桃之夭夭 第一五三章 一刻千金

    邓训牵起连理结,穿过铺着红毯摆满鲜花的长长游廊,将我一步步带向东院的新房。游廊两侧,传来了一阵清脆朗朗的诵读声: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我听得一怔,这分明是丁卯、陈知这帮熊孩子们的声音啊。却不知道邓训是何时教了他们这首《桃夭》。

    这清脆的童声中,我跟在邓训身后,看见他礼服下摆掀起的风将红毯上的花瓣相继卷起,鼻底似有淡淡的花香传来,让人恍如漫步在月下花林。

    “悦儿?”

    “嗯?”

    身子一轻,我突然便被邓训横抱了起来:“你走得太慢,为夫等不及了。”

    我心下却是一紧:这厮今日为何这般性急?

    身后却传来一道急呼:“六公子,你别忘了洞房里还有好些礼仪啊……”

    “啰嗦!”邓训嘀咕一声,抱着我大步迈入新房。他将我放上喜床转身便去关门,我一侧身便不由自主的“啊”了一声。

    “悦儿,怎么了?”

    我反手在屁股下摩挲了一阵,便抓出了一把核桃、莲子、桂圆来。

    “呵,我忘了这满床的‘福子儿’了。”邓训轻笑一声,抬手拿了床旁的如意秤,替我掀了盖头。

    喜帕一掀开,目光对上邓训含笑的眼眸,我忽然便怔住了。往日都只见他身着白衣,却不知道这一身玄纁礼服穿在他的身上,竟是这般好看:一片浓郁重华的玄色之中,轻缀着火焰一般悦动的深红。让他漆墨的剑眉,璀璨的星目,高挺的鼻梁比往日更深刻清俊了几分……

    邓训笑道:“别傻看了,我们先把这一床的‘福子儿’收了吧。”

    我脸一红,忙忙侧身与他一起翻找收捡干果。床头、床尾、枕下、被中,到处都是核桃、莲子、花生、桂圆这些东西。

    眼看纳福子的喜篮已经装满了,枕下却还有不少核桃,邓训便皱起了眉头:“八弟妹这不是存心浪费我的金子么!下回他们结婚了,我会加倍奉还……”

    “这些东西也不值钱吧?”我埋头认真打量手中的核桃,除了壳上涂了层丹朱。真没发现与普通的核桃有什么区别啊,怎会需要金子?

    “东西不值钱。”邓训接过我手里的核桃放进了喜篮,随即俯身靠了过来:“可春宵一刻值千金。他们浪费了我们多少时间啊……”

    我还没反应过来,人便被他放倒在了喜床之上。邓训的脸慢慢靠近,通明的烛火下,那含笑的眼眸中闪耀着迷离的光点,如同是金子折射出的微光。他这副模样。分明便是财迷见了金子一般的喜悦渴望。我心下思忖:世人将女儿叫做“千金”,莫非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悦儿,你今日真好看。”邓训的手落上了我的脸颊。

    “我往日不好看么?”

    邓训一怔,随即道:“往日的你也很好看,却是大家都能看见。唯独今日的妆容,只为我一人所扮。也只为我一人所见。”

    这番话说完,他的人已逼至咫尺之间,眸色深暗。气息灼热。他的手指落上我的脸,如同羽毛一般,沿着我的眉梢、眼角、颌骨一路轻轻拂扫,微微的酥痒在皮肤上游走,我便忍不住伸手捉住了他的手。

    “悦儿。你的手怎么了?”邓训诧异将我的手心翻转过来。

    我抬眼一瞥,却是那日被茶杯碎片割破的那道疤痕。他不提还好。一提我便想起了窦童那日所说之事,心下一闷,当即道:“还不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邓训一脸错愕。

    “你那件月白大氅呢?”

    “哪件?”

    “就是下摆绣着金线云纹的那件。”

    邓训愣了愣,随即唇角便浮起一丝笑意:“原来你的手和小八的腿,都是拜八弟妹所赐啊。”

    我只问了两句,邓训便豁然揭开了谜底,我惊讶不已:“这事,你怎么知道?”

    “她那日一路尾随跟踪我,怕扫了你的兴致,我便也没揭穿她。”

    “不是我让她跟踪你的!”我脸一红,急急辩解道。

    邓训却将我的手拉至唇边,温热柔软的唇瓣熨帖在我结了疤的掌心,轻轻吻过道:“还疼吗?”

    我摇了摇头。

    “往日,我最爱看你为我吃醋。似乎只有你为我吃醋时,我才能肯定你心里有我。可看你为吃醋伤了自己,我却只剩心疼了。悦儿,相信我,我满心满眼里都只有你,其他女人,挤不进来了……”

    我本来还想分辨那茶杯是被开水惊裂的,可看他这般郑重分明的表情,我的心跳便不由自主乱了起来,含在嘴里的话也都忘了词儿。

    见他俯下身来,我紧张的闭上了眼睛。

    如羽的唇瓣落在了我的额头,微热的柔软一路延展,从眉梢到眉梢,从眼睑到眼睑,从脸颊到脸颊,一路细密熨帖而过,在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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