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心不向君君咬我-第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许氏恍若未见,双目展露殷盼之光:“我请先生入府授学,是真真切切地希望先生倾囊相授,助我儿成才,假以时日也能报效朝廷。”
“可今日看来,我却是有些失望。”她笑意渐淡:“如果先生是因为父亲出面请您到来……而会错了些许意思,我只希望借今日能够好好化解其中误会。我身为人母望子成龙心切,此番心意与初衷还请先生能够明白。”
沈夫子呼吸微滞:“沈某明白……”
“况且……”许氏话峰一转,颇有些意味深长:“况且夫子您如今身在我麒麟候府,而非许阁之府,再有旁的心思……总归也是不好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他又如何能不明白其中之意?沈夫子心中一凛,连声称是:“夫人说的有理,沈某确是愚昧了。”
许氏浅笑:“哪里的话,先生是饱读诗书的贤者,我只一介目光短浅的妇道人家,还要向夫子多多求教才是。”
客套归客套,把话说清楚了他也好办。沈夫子来之前是未料及许氏与阁老之间原来是意见相勃,并不统一的。麒麟候长期卧病,更是在不久前新逝,这府中仅剩幼儿寡母,免不了是要受到外人觊觎。
当日许氏重金聘请他入府授学,实际上也是许阁老为其中搭线,是以当他面对许阁老的意有所指及许氏的纵容态度才会错了意。如今看来,许氏虽是许阁老嫁出去的女儿,却也是如今麒麟府堂堂正正的当家主母。
她的意思沈夫子可算是看得清楚明白,所谓母凭子贵,对一个女人而言,说什么也没有自己的亲儿子更牢靠更踏实。
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他只不过一介平凡的教书先生。既中入的麒麟府的门,领的又是许氏的钱,总不好干着明面向着心底违和的事。他若是早知道这个中缘由,当初就绝不会这么放任着齐珝。
许氏见沈夫子明显有所转变,知道他是通情达理、识得时务之人。她满意一笑,门外传来齐珝的敲门声:“娘,珝儿有话想对您说。”
许氏双眉微挑,有些意外。这若放在平时,齐珝不说乖乖站着挨训,指不定出了门就落荒而逃,今日这番举止倒是颇为蹊跷。她抬意示意伊儿去把齐珝请进来。
沈夫子识趣地准备离开,又思及在齐珝方面他们算是达成共识,但还有一个不得不提的人物:“夫人,那麟少爷……”
这话说开了也好,容易直切主题。提及齐麟,许氏神情又冷了些:“齐麟年纪尚幼,我看那些中庸之道对他来说还是深奥了些。”
沈夫子会意:“夫人说的是,沈某回去定当好好调整教学方针。”
许氏颔首:“有劳先生。”
沈夫子走后,齐珝被请了进来。
刚刚齐珝在门外还怀抱着满腔热血,可一踏进门见到自个娘亲的脸,瞬间被吓成乌龟,只差没缩回壳里去了。
“娘、娘……”
“嗯,你不是说有话要说吗?”
齐珝吞咽口水,有些胆怯地瞅向她。
许氏看在眼里,却是失望居多。她招了招手,示意齐珝到跟前来,轻轻握住他的小手心:“你爹身子孱弱,这些年每况越下,娘难免将心思多些投放在他身上,却是万万没想到疏忽了对你的管教,导致今时今日的错误。这些……是为娘的错。”
齐珝嗫嚅一声:“对不起,娘。”
“娘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自你爹过逝,娘心里悲痛难忍,唯有你能体贴娘的苦楚,为娘分担忧愁。这些日子一直是你在支撑着娘,让娘亲能够坚强地挺下来。”许氏眼神温柔:“如今你爹不在了,你就是娘唯一的精神支柱。娘将所有的期许全部投放在你身上,你懂吗?”
“孩儿懂。”齐珝立刻说。
许氏摇头:“你不懂。”
齐珝有些困惑,许氏露出凛然之色:“你若是懂,就不会如此不争气,甚至连齐麟都要不如。”
齐珝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极不愿承认这个事实。许氏却不给他挣扎的余地:“你爹还在世的时候就偏宠你那玫姨娘,对齐麟更是爱屋及乌,恨不得样样都许了给他,从不曾正眼瞧过你我母子。这些年若非娘稳稳坐在这个位置上,只怕早已不知被遗弃至何种地步。”
“爹就是偏心眼,从小到大都只会偏帮玫姨娘、只会心疼那个小贱种!”齐珝气呼呼道:“他们都死得活该!”
许氏神情微妙,嘴上训斥道:“住口,不可如此说你爹!”
齐珝不情不愿地闭嘴,可怜兮兮地垂下脑袋。许氏瞧着自己儿子心里委屈,又有些心疼:“好孩子,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你爹纵有千错万错,他都是你爹,你不该怨怪于他。”
“要怪,就怪那狐魅子的玫姨娘跟她生的小贱种。”怨怼之色自许氏眼底一闪而过,她稍稍隐藏起来,冷静地询问齐珝:“你是不是觉得现下再没有任何人能够威胁你我母子?所以渐渐变得松懈怠慢?”
齐珝眼神闪烁,许氏看在眼底,蹙眉道:“珝儿,你太天真了。”
“麒麟候的封爵虽是世袭,可你爹去逝已有数月之久,朝廷始终没有任何动向,宫中甚至没有传来任何消息,是以你我又怎敢肯定你的候位已然固若金汤?”
齐珝莫名道:“难道我贵有嫡子的身份,还比不上齐麟那样卑贱的庶子?”
许氏无奈轻叹:“一切皆有变数。”
听她这么一说,齐珝更不理解:“我就没听说过庶出之子还敢跟嫡子争位,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许氏立刻劝说:“有些事你还小,不懂。我们麒麟府情况特殊,不同于普通达官贵胄。这事你也切记莫要外传,娘是怕府外之人有看轻之意,让你难堪。”
“谁敢!”霸道惯的齐珝怎能允许被人轻视,登时暴跳如雷。
许氏叹道:“可惜你爹去得早,他去逝之前又是心心念念着那个卑贱的庶子,只怕他当日是意在齐麟,而非你……这府中上下都看在眼里。”
齐珝闻言,眼睛气得充血:“凭什么!我才是真真正正的嫡出之子,我才是真正能够继承候位的人!”
许氏拦着他,重重地按压他的双肩:“珝儿,你难道还不明白?齐麟就算是庶子,你却不得不承认他与你拥有同样血缘的兄弟。今日你都瞧见了,只怕他是韬光养晦,只待有朝一日蓄势而发。可你呢?一朝得意,难道就要白白耽误自己的前程?”
齐珝很暴躁,他始终无法冷静,他还不能接受他身为嫡子,地位却还要遭受一个卑贱庶子的威胁。许氏暗暗蹙眉,垂首哑声落泪:“珝儿,你到底要怎样才会长大,才能懂得争气!”
齐珝被她一哭,一时懵了。
许氏以袖抹泪,颤声说:“你自幼也是聪慧明理,什么该做、什么该懂,你是知道的!就因为你爹总是心心念念着君玫儿母子,才会一直冷落我俩,娘不是不生气,也不是不在乎,可娘一直忍让着,为的是你!如今娘成了这麒麟府的当家主母,娘要为你牢牢掌控一切,娘绝不甘心让齐麟霸占属于你的位子,你懂不懂?”
“娘不甘愿他抢夺你的一切,他不配!娘不信你比不过他,你的娘唯一的孩子。”
“娘……”齐珝低喃。
“你知道的,纵使你爹还活着,他也从未正眼看过我,这偌大的麒麟府也从未令我拥有归属,我能有什么?我唯一拥有的就只有你。所以我可以为你舍弃所有,为了你付出一切,娘将全部的心血都投注在你身上,就算你不为自己争口气,难道你也不为为娘争一口气?”
齐珝孩究是个孩子,他只知道自己的庸碌无为辜负母亲的期许,是对母亲的伤害。他从未见过母亲如此脆弱哭泣,心底又酸又疼,终是抗不住抱着她大哭:“孩儿知错了,孩儿对不起您——”
许氏轻拍他的肩膀:“珝儿,娘知道你一点都不差,只要你肯用心,一定会比齐麟更好。”
许氏的示弱如一记重锤砸向齐珝,同时也是敲醒和警醒了他,令他危机感倍深,如今齐珝满脑子都是要超越齐麟,要比他更强、要比他更好。
与此同时,他对齐麟的仇恨也在进一步加剧,而这对许氏而言,无疑是件好事。
经过这次沈夫子的事也令她彻底醒悟,娘家的人终究是不可靠的,父亲浑然不顾她与珝儿的将来,一心只想掌控麒麟府。他的眼里只有自己的利益,根本从未为她母子俩打算。
这是她唯一的孩子,也是她唯一的依靠,未来的日子她们母子只能互相扶持并肩前行,没有什么比自己的亲生孩儿更加牢靠。
所以她绝不能让齐珝继续庸碌无为,她要让齐珝继承麒麟府,真真正正地稳掌实权,才能保证无忧无患。
她需要时间,慢慢引导齐珝走向正确的轨道。无论任何时候都要防患于未然,她更不会让齐麟有机可趁。
这些日子以来偌大的麒麟府仿佛就成了她的囊中之物,她品尝到掌权的滋味,越是甘甜,越不想放手。
她不会让任何人夺走,所有的一切都将牢牢箍在她的手心!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转回小鹿那边>_<
☆、主仆间的约定
小鹿明确地告诉自己,她不是跟踪狂。
……至于一路尾随齐麟到达北园出于何种目的,个中缘由很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总结四个字叫身不由心,虽然用词好像不太恰当,但她确实已经一跺脚一咬牙就要撇开他离去,可手脚总是在最后关头不听使唤地往回跑。
小鹿觉得,她很可能得了某种身心不协调的病症,改明儿得空找温师父咨询咨询,不知能否公费报销看大夫……
郁闷的小鹿托腮看向缓慢移动步伐的齐麟,往日挺得直一直的背脊也颓了些,他的手一直捂在肚子上,看上去确实是疼得挺难受。
转年度后,齐麟已经五岁了。去年深秋跌落无理谷时他只有四岁,四岁的齐麟已经拥有了超越年龄的隐忍和深沉,失去父母的羽翼庇护下的他,只会随着际遇的变化加剧成长变得越加早熟。
前生的齐麟也是这样一点一滴经历过来,最终步向那个颠覆。
小鹿其实挺害怕他这副犟脾气,越是绷着脸、咬紧牙关硬挺死撑,越发的阴郁深沉,也越渐浮现前世那个杀伐果狠、冷酷无情的庶子齐麟身影。
对比之下,小鹿更喜欢还在山上的时候,那个总是依着她、乖巧听话的小齐麟。
小鹿垂下眼帘,齐麟那句‘小姐姐’重新在耳边回荡,昨夜黑沉无光的双眸与方才透着希翼之光的瞳仁反复交替,狠狠地砸在她的心坎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若失。
齐麟穿过月洞门,高处的小鹿已经注意到不远处有人正在前方拉拉扯扯,待齐麟走近,听见女子的轻呼声,脸色一变。
“你干什么!放开翠翠!”
翠翠?小鹿歪头想了很久,终于想起这个名字的记忆点从何而来。这不正是当日她还在柴园的时候,那个想要偷炭的丫鬟吗?她还记得这是齐麟身边的丫鬟呢。
可目测情形不太对……男人衣着打扮明显不是府上的人,四十出头的年纪,跟翠翠站在一起整一父女的德行,偏偏他端着猥琐下流的面孔,那动作举止但凡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正在调戏民女。
综合上述,这是一个有点款的大老爷调戏麒麟府的小丫鬟被人家正主子抓现行。
齐麟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个现龄孩子应有的情绪,他不顾伤势、气愤地冲过去推搡男人:“不准你欺负翠翠!”
翠翠没想到这个时候齐麟会出现,想要挣脱,那男人却抓得更紧,很是不悦地将齐麟踹倒在地,满不在乎道:“臭小子,本大爷的事你管得着嘛!”
齐麟本就带伤,这么一摔伤上加伤,疼得龇牙咧嘴,险些爬不起身。
“少爷!”翠翠急红了眼:“徐老爷,你怎么能这么做!这是我们家少爷、麒麟府的二公子!”
徐老爷没料到这个无头无脑突然冒出来的小子居然是麒麟府的公子,顿时脸色一变。他手劲一松,翠翠也趁机挣脱,扑到齐麟身边:“少爷,你没事吧?”
齐麟赶紧握住翠翠的手,凶狠地瞪视徐老爷。
徐老爷暗暗皱起眉头,神情微妙,面上虽没有刚刚那么嚣张,却没有半分尊重之意,甚至眼底的掠过嘲讽之意,仿佛自己身处之地根本就不是麒麟府,而看齐麟的眼神也不是这府上的主子一般。
徐老爷虽没再继续纠缠翠翠,但嘴上却依旧油滑:“翠翠,老爷我是心疼你,若是以后跟了我,什么好日子没有?”
齐麟闻声愣住,翠翠咬紧下唇:“奴婢一心只想好好照顾麟少爷,其他的从未想过,更是从未打算离开麒麟府。”
“你非要这么倔强是吧?!”
翠翠坚定道:“徐老爷,您的好意奴婢无福消受。”
徐老爷意味深长:“老爷我现在是跟你商量,别到了没商量的时候,再来哭求老爷我。”
翠翠微不可察地轻轻发颤。
徐老爷不再多说,垂眼慢慢斜过齐麟,大摇大摆地转身离开。
小鹿目睹整个过程,只觉整个心肝脾肺肾都不好了。她就没见过这么倒霉催的孩子,上哪哪都要被揍一下,还能不能好好过日子了?!
这徐老爷特么的也太嚣张跋扈了些,知不知道自己站的是什么人的地盘?敢不敢别跑得这么快?忒目中无人了!这齐麟小子也真是,该说你什么好?被自家亲大哥揍也就算了,被这么个不知哪冒出来的狗乱咬一下能忍吗!仕可忍孰不可忍,反正小鹿怎么也忍不了。
欺负麒麟府的人都别想手脚无损地往外走,小鹿身披轻鸿士的荣誉和使命,不把这什劳子徐老爷打个半身不遂都对不住她上辈子轻鸿第六的美名!
小鹿双眼喷火,徐老爷前脚走了,她后脚立刻跟了出去。
留在原地的齐麟和翠翠却是相对无语,沉默了很久。翠翠注意到齐麟的伤,难过道:“是不是珝少爷又发脾气打您了?”
齐麟摇头:“我没事。”
翠翠轻声哽咽,情绪怎么也收不住:“少爷,您的命真苦……”
齐麟脸色一僵,连忙安慰道:“这点小伤真的不碍事。你看,我这不是还挺生龙活虎的……啊!”他原想在翠翠面前表现得什么事也没有,可一站起来,之前被齐珝踹伤的小腿一麻,险些站不住跪了下来,幸好翠翠扶住了他。
可这么一来却更加令翠翠伤心难过:“若是老爷和夫人还在,一定不会让您受这些苦的。”
齐麟原本并不觉得难受,可听见翠翠的话,心里突然堵得慌,难受得不行。可他不能表现出来,这样只会显得自己更加懦弱无能。他要强大起来,至少他保护翠翠,保护她不被刚才那个坏人欺负。
齐麟咧嘴笑道:“娘说过,我总有一天要学会独立自强,现在只是让我提前面对这些磨难和经历罢了。翠翠,我以后一定会变得更强的,到时候谁也不能欺负我们。”
翠翠心里有些话终是没有说出口,她抹过眼泪,勉强挤出笑:“说的对,我们一定能够熬过这个艰难时期的。”
她将齐麟扶抱起来:“你腿上有伤,怕是走不了,奴婢抱你回去吧。”
齐麟虽想强撑起身体,但也自知现在的他根本连站都站不稳,只好腆着脸说:“等我再长大些就不需要你来抱了。”
“是、是,小少爷。”齐麟很瘦,抱起来一点也不重。翠翠笑说:“您以后长大了一定比奴婢更高、更壮,到时奴婢可抱不动您。”
齐麟默了默,扬起脑袋认真道:“翠翠,我会更加努力,一定不会让你陪我一起受苦的。”
翠翠眼睛有些湿润,心里很暖,终于露出了真心的微笑:“我相信您,少爷。”
作者有话要说: 唉,妥妥立FLAG有木有。
☆、听说有个传闻
小鹿很耐心地等着徐老爷离开了麒麟府才动手,趁他还没坐上马车先下手为强,把人劫到四下无人的巷角,揍他个爹娘不认,费了大功夫才把人倒吊在大树上,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开。
徐老爷被人发现已是一夜过去后的事情,由于正值蚊虫滋生的季节,他被放下来的时候已被叮了满身包,痒了好几天都没好全。当然,这是后话。
小鹿狠狠地出完一口气后,猛然想起正务所在,脚底抹油狂奔回学堂,才知道齐珝和大夫人都已经走了。听学堂的小童说两人出来时相安无事,她松一口气,安心返回珝院。
结果刚一踏进门,小鹿立刻被告知齐珝回来多时,现在正在到处找她。
听说齐珝正在准备找她麻烦(?),小鹿心里直犯难。也不知这位大少爷是终于发现被人忽悠了还是因为被她撇下一个人心里不痛快,总之这是找她秋后算账了?
小鹿默默为自己哀悼一声,提着沉重的步伐往齐珝所在的房间去。她刚走近,就听见隔着槅扇门里面传来的细细的说话声。
“她一来,今天下午夫人无缘无故就去了学堂,害您白受累了。”
“依奴婢看,这丫头真是个倒霉催、扫把星。”
“您说会不会是她故意把夫人招惹来的呀……”
那声音怪熟悉的,不就是那个谁嘛。小鹿歪头想了半天……叫什么名字来着?
“蒲萤,你管这么多事干嘛。”齐珝不耐烦地打断:“本少爷爱留谁就留谁,不需要任何人多事。我这会儿不需要你陪,你就别烦我了,自己玩儿去。”
哦对,她同房那位有后台的臭屁丫头蒲萤。
小鹿皱眉,突然意识到自己貌似是她们的话题主人公。
隔着槅扇,小鹿隐约听见室内短暂的平静之后,传来可怜兮兮的抽泣声:“……少、少爷,您凶奴婢。”
“……”
顿时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齐珝道:“哎呀,我什么时候凶你了?!”
“您从昨天开始就一直不耐烦奴婢……您现在喜欢小鹿多一些,就不喜欢奴婢了呜哇哇哇哇——”
“你胡说什么、谁说我喜欢小鹿了!”
“呜哇哇哇——您又凶奴婢!”
“喂、你别哭啊!”
中途雪梅插嘴:“蒲萤你就别哭了,少爷最疼的是你,有谁比你更得少爷的心?”
“你别哭了成吗!”
“呜哇哇哇——”
小鹿默默捂起耳朵,总觉得听多了伤神又伤耳。
又过半晌,蒲萤被雪梅牵出屋,正面碰上小鹿。四目相对,蒲萤用劲吃奶的力气含泪怒瞪小鹿。小鹿无奈之余,好心劝说:“别哭了,少爷说他不喜欢动不动就哭的丫鬟。”
闻言,蒲萤立刻崩溃大哭,甩手冲出院子,留下小鹿和雪梅干对眼。
“……小鹿,低调。”雪梅说得一脸高深莫测。
小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心提醒她还不成?齐珝真的说过不喜欢院子里动不动就哭的丫鬟啊。可转念一想,他明明很喜欢那许琳歆小妹妹呀,是不是表示其实他内心还是挺喜欢这种小泪包的?不然怎能宠得蒲萤无法无天?
小鹿深觉大宅院的学问很高深,虽然无法完全领悟雪梅的意思,但也作出高深莫测的表情回应:“嗯,低调。”
故作意味深长的小鹿看在雪梅眼里,她失笑摇头,也跟着离开了。
小鹿进屋的时候发现齐珝正在生闷气,气鼓鼓的一张脸就像加馅的包子,莫名喜感。小鹿原先的紧张感也因为刚才你侬我侬的吵架模式吹散了不少,规规矩矩地唤道:“珝少爷。”
齐珝臭着脸:“你这贴身丫鬟怎么当的啊?少爷我都还没走,你自个先从学堂跑了?跑就算了,怎么回来得比我还慢?”
小鹿不好意思道:“这不……奴婢对这边不太熟悉,一不小心迷路了么。”
齐珝从椅子里跳下来:“你也太笨了,既然不识路那你跑啥?”
“……”小鹿抿着良心道:“刚刚那个麟少爷跑了,奴婢本来想把他追回来,结果就迷路了。”
齐珝听说‘齐麟’二字有点不耐烦,但又觉得小鹿是因为怕齐麟跑了特地去追的,脸色又稍稍缓和些:“跑了就跑了,追他干嘛,不用管他了。”
小鹿意外地从他语气中听出一些微妙的变化。虽然她才跟了齐珝几天,可多少摸索出他的脾性,可不像齐珝的作派啊。这突如奇来的变化真心叫人捉摸不透,难不成下午进去学堂被大夫人点化之后,终于顿悟清醒了?!
齐珝可不知她正在腹诽什么,认真地对小鹿说:“这次多亏有你点醒了我。要不是你,我很可能又要逃避,等到娘大发雷霆了,我们就没法好好地坐下来说心底话……”
小鹿眨眨眼:“诶?”
“这一次跟娘亲聊了好久,我觉得自己真的太不懂事了,一点都不够谅解娘的苦心。”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哎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从现在起,我一定要好好振作、发奋图强,努力成为优秀的麒麟候府的主人,这样我才要保护娘、保住我最重要的东西。”
小鹿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无心插柳,就把歪掉的小柳枝给插直了。她差点没感动哭,激动之情无以言表,只能双手握住齐珝的手猛晃:“你这么想就对了!”
她就说么,小时候长歪总有那么些情有可原,只要以后慢慢长回去就啥事也没有了。原来这是个契机!感谢大夫人、感谢上苍!终于能够把歪掉的小树苗给扳回来了!
齐珝被小鹿激动过头的反应给愣住,就连刚刚雪梅听说这事也没她那么感触之深。他瞅着小鹿激动得红扑扑的小脸,突然觉得自己把人收在身边是对的。
什么人全心全意对自己好其实是能够感受得到的。就好比小鹿,虽然他们相处的时间很短,可是他就是能够感受到小鹿对他的好是真心实意,这一点令他倍感受用。
“少爷,你一定行的,放心大胆往前闯!”小鹿眼神发亮,炯炯发光。
莫名的,齐珝就想到了蒲萤刚刚的那句‘喜欢’,脸不自然地红了。他别扭地撇嘴:“哼,本少爷当然行了,那还用你说。”
这下小鹿是彻底从不安和忧虑中解放出来,心情倍儿澄亮。
虽说惰性这东西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改变,但可以肯定的是自那日之后,齐珝真的有在努力用功和认真改变,这一点不稍说小鹿欣慰,暗中关注着这一切的许氏心中亦是满意。
自从沈夫子被许氏收拾完后,整一换了人似的,不仅严肃认真,对齐珝倍加严厉,开堂讲课完全是另一种画风。齐珝很聪明,以前学不好是因为他不用功,如今上课的时候有沈夫子教导,下课后有大夫人监督把关,整个人的文化素养蹭蹭蹭地往上涨。
相比之下,齐麟的处境就不怎么好了。虽说他照旧与齐珝一同听课,却是彻底沦为了透明人被夫子无视。沈夫子再不曾为他布置功课,齐珝上课的时候,他搬着凳子到屋外默字;齐珝默起四书五经时,他被点去夫子的屋里整理三字经;等到他不知从哪里找到一本书虚心求问注解,沈夫子直接将那本书抽走,送了一本坊间的杂记让他打发时间。
久而久之,齐麟似乎也明白了沈夫子的某些行为背后的用意,他天天前来学堂,却再也学不到任何东西,一事无成。
小鹿盯着他落寞的背影,有时候她会想,也许齐麟一辈子一事无成对麒麟府的未来是种好事。可偶尔她又觉得,如果只因为他对麒麟府、对齐珝的威胁性而这么对他,这样真的公平吗?
这个问题始终无解,小鹿没有细思,也不想深究。
正当小鹿逐渐适应新的生活,日子也在平静中消磨度过。这一天,一直风雨无阻天天上学堂的齐麟突然没有出现,那个空缺的位置十分惹眼,令小鹿很不适应。
如此过了几天,小鹿终于忍不住好奇打听了下,这才知道似乎是因为他身边丫鬟的缘故。听说他的贴身丫鬟翠翠好福气,要嫁人了。
小鹿吃午饭的时候,碰巧听见伙房的李大妈和刘老叔的闲磕。据说这人是京城做制衣生意的徐老爷,招牌响亮、家底丰厚,经常上门给大夫人送订制的新衣裳,偶然间在府上遇见了翠翠,干柴烈火一勾搭,人家徐老爷索性把人家要回去做妾室。
私下不少人都说这翠翠好手段,心知跟着个庶公子没前途,早早盘算着勾搭阔绰的大老爷,从此嫁入豪门,吃穿用度不用愁,就是当个妾室也值得,总比留在府里跟着庶公子继续吃苦、当个卑贱的奴才来得好。
翠翠虽是庶公子身边的人,可大夫人也不计较,说是府里出去的人,还大大方方送了嫁妆,别提羡煞多少旁人,都说大夫人心善大方。
一旁的刘老叔揪着扎胡子,拧眉道:“可惜翠翠年轻貌美,嫁给个年过半百的徐老爷。”
李大妈却是十分不以为然:“翠翠难道还图他的人吗?人家图的是他的财。”
刘老叔摇头:“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
李大妈又说:“不过听说麟少爷不同意,天天到大夫人那里闹,现在还被大夫人给禁了足。我说这小娃儿就是不懂事,万一大夫人真不同意了,那翠翠真不知上哪找谁哭去。”
“听说麟少爷院里就剩下翠翠一丫头,不舍得也是人之常情。”
“他不舍得,人家翠翠可不见得不舍得。要我跟了这么个倒霉主子,我也巴不得赶紧跑。”
“呵,就你?徐老爷还看不上呢。”
“去你个老头,我这不是打比喻吗!”
小鹿叼着馒头听墙角,眉心皱成小八儿,越听越糟心。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预告,有虐有糖。
☆、从天而降之人
北园的一角,一座破陋冷清的院子内,翠翠在齐麟的门外站了很久,数度抬起手来却始终没能敲下去。她无法安慰少爷,甚至此时此刻,她的心情比之齐麟更加沉重和不堪。
大夫人终究是留不下她的,从玫夫人死后,少爷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被调离或是送出府外,直到剩下她一个人。她原以为大夫人不会对她动手,可没想到最终却以这种方式将她从少爷身边带走。
当初大夫人突然说是给麟少爷订做了几件衣裳召她去领时,她就曾想过事有蹊跷。当时徐老爷虽说目光下流些,却也未敢真正对她动手动脚。可谁会想到事后几次三番在府中‘偶遇’徐老爷,他已是肆无忌惮,一而再再而三地骚扰于她。若非得了大夫人的默许,纵使徐老爷再好色谅他也不敢在麒麟府中造次。
大夫人分明是借徐老爷之手,想把她从府里撵走。这么一来,剩下麟少爷独自一人,以后的日子怕是过得更苦。
翠翠心里为麟少爷担忧,更为自己的将来难过。这徐老爷是出了名的色中饿鬼,终日流连烟花场所,府中小妾无数,只怕不懂体己怜惜。嫁给这种人,福祸难料,她心中是煎熬也是难忍。
可再痛苦难受也只能生生忍下,麟少爷为她去求了大夫人,还不是被大夫人一声令下给禁足不出?事已至此,她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逆来顺受。主子说什么,她们就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