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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不向君君咬我-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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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小鹿拼命避开齐珝的唇舌,失声大叫:“不要!”
齐珝青筋暴突,按住她的两只手腕,再将小鹿压在地上。就在齐珝脑袋再次压下之际,她奋力用脑门狠狠地撞开齐珝,齐珝一时不察,险些咬断舌根,痛得直不起腰。
小鹿仓皇地往外爬,齐珝按住小鹿的脚踝往下拖,将她重新拽了回来。一旦感觉到身上的重量,小鹿脸色惨白:“滚开!”
“不要走,小鹿!我不会伤害你的!”齐珝捂住嘴巴,尽管刚刚那一撞没有咬断舌根,但也害他咬出血了,说话都说不清楚。疼痛让齐珝脑袋稍微清晰些,他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再看小鹿那么抗拒,心口很痛。
可小鹿的脑子早已剩下空白,根本无所谓齐珝是不是主子,手脚凭意识地乱打乱蹬,好不容易找到齐珝的空隙,小鹿奋力将齐珝踹开,半爬着从地上撑起,想要逃出玲珑水榭。
齐珝气极败坏地将狼狈的小鹿按在栏杆旁:“你冷静一点!”
小鹿根本不听他的,沉沉瞳眸因齐珝的靠近而骤缩,因恐惧而疯狂。她的臂腕用力一拖,将齐珝整个推翻出去。
齐珝惊叫一声,根本没来得及稳住身子,从平台上掉进水里。
齐珝落水之后,小鹿呆滞地站在平台上喘息,双眼无神地盯着在水里挣扎的齐珝。冬天的水很冷,没两下就把齐珝冻得面白唇青,他的双手不断拍打水面,急促地呼喊:“小鹿,快帮我上去!”
小鹿猛地一颤,畏惧地退后一步,扭头踉跄地逃出玲珑水榭,无视一切呼救。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大家,这一卷进入结束倒计时……
在此之前,小鹿跟大少之间终于要做出一个了断啦。
☆、若吻你的是我
小鹿顾不上齐珝会不会溺水,也顾不上齐珝泡在冰冷的水里会不会冻出病来,她几乎是下意识地锁定玫玫院的方向,发疯地逃向那里。
沿着走廊一路奔跑,心中只有一个名字,小鹿喃喃地重复念着,冲进齐麟的寝屋。
当她用力撞开房门的时候,齐麟被吓了一跳,疑惑地抬起头。
小鹿气喘吁吁,她的长发乱七八糟,衣裳极其凌乱不整,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狼狈。最恐怖的是她的脸色惨白如鬼,齐麟瞬间意识到什么,脸色骤变:“怎么……”
小鹿已经快步朝他走去,没等他把话说完,狠狠往他身上扑去。
他们曾经相拥过无数次,可齐麟从未像现在这样深刻地感受到小鹿的恐惧。小鹿抱住他的那一样整个人都崩溃了,她嚎啕大哭起来,浑身的颤意让她看起来脆弱得不堪一击,几乎已经到了极限。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泪水就像永远也抹不尽,齐麟捧起她的脸,当他看清小鹿唇角的血迹,无法形容自己心底有多冰冷,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自己那张脸有多可怕。
早在被齐珝压在身|下之时,小鹿就已经方寸大乱。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阐述那样一个过程,内心好像空白成一张纸,又仿佛乱成一片混沌。小鹿喃喃:“我不知道……”
“你先冷静下来。”齐麟拼命让自己沉着气,他绝不能慌,否则就什么也做不到了。他让小鹿看着自己的眼睛:“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一件一件说,不要慌、不要乱,也不要怕。我会帮你一条条理清楚,有我。”
最后一个字铿锵有力地吐出,小鹿对上他的眼睛,那双黑瞳仿佛将她慑魂,令她乱七八糟的心神缓缓定了下来。小鹿绷紧的神经一松,身子就软了下来。
齐麟稳稳地撑住她,令她不至于虚脱倒地。
随着平复情绪,小鹿目光变得木讷呆滞,令齐麟按捺不住心底的狂躁不安,他伸手替她抚顺发丝:“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不要一个人瞒着,你说过会向我坦诚的。”
小鹿眼眶再次湿润:“我把他推进水里了……”
齐麟握着她的手腕轻轻拉开,让她面对自己,声音轻柔如水:“是大哥吗?你要把他推进水里了?”
小鹿身子一绷:“我一时情急才会乱了套,我不应该反抗他的……”
“你反抗了什么?”温柔的的声音逐渐降温,齐麟毫无所觉:“他对你做了什么?抱了你?亲了你?还是更过份的事——你嘴巴的伤口是大哥干的对不对。”
小鹿慌张地抹唇,唇上残留的血迹不是她的,可嘴巴确实被咬破皮了,看起来又红又肿。齐麟浑身如浸冰水冻彻心扉,只觉血液都是冷的。胸腔挤满了狂躁和愤怒,像暴动的野兽狂冲乱撞几乎脱身而出。
他大抵已经猜到可能发生在小鹿身上的事情。曾经赵熠无数次在向他面前提起大哥对小鹿的觊觎,如若继续坐视不理,迟早小鹿会被吃掉。
他总是心存侥幸,侥幸地认为小鹿比他更具自保之力,只要她不想,大哥绝对碰不到一根寒毛。事实摆在眼前,小鹿确实并不愿意,大哥把她吓坏了,坏得她仓皇地逃离。可他终究低估了大哥,也错估了很多潜在问题。
早在很多年前他就已经耳濡目染,轻鸿士的生存意义、轻鸿士的存在价值、轻鸿士的使命与信念……轻鸿士将麒麟府视作泰山之重,而他们的性命仅若鸿毛之轻。
他一直都知道,大哥被小鹿视作赋予忠诚与信赖的对象,就因为大哥是麒麟府嫡出之子、候位的最有利继承者、未来即将成为府主之人,所以是小鹿乃至所有轻鸿士未来誓忠之人。
小鹿总是率先将目光投放在大哥的身上,无论他再怎么努力。
从出生至今,嫡庶之分如裂谷鸿沟将他与大哥区分开来,泾渭分明。正因为自己庶出的身份,他永远都只能任人欺凌、任人摆布,什么也没有、什么也得不到。即使是立场不明的轻鸿士,其实早已偏向了大哥才是麒麟府最终的归属。就连小鹿,也同样这么想。
大娘总是将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不拔除便寝食难安。为什么?他其实什么都不想要。不想要什么候位,不想要当什么府主,不想要跟大哥争任何东西。可是每个人永远都认为他一定要争取一定要抢夺,就好像他的生命意义本就应该如此,成为罪恶的一方受人唾弃诛灭。
明明他什么都没做,明明掠夺他所有的是她们自己,为什么有的人做尽了全部的坏事,到头来反而趾高气昂来指责他?
小鹿说,因为他的血缘来自于麒麟府齐氏一脉。是的,也许从他的出生便是错的,如若他不生在麒麟府,不生作这样的庶子,说不定便不会有那么多的纷扰与苦痛。
可是既然错了,难道还能重来一次吗?不能,他唯有将错就错。
“他掉进水里了是吗?在哪里?”齐麟眉目微舒,温柔地安抚小鹿:“我替你去瞧一瞧,你留在这里等我。”
“不行!你别去!”小鹿抓住他的衣摆。万一齐珝真的出事了,齐麟被误会怎么办?许氏想要对付齐麟,什么罪名都能轻易冠到他的头上,她绝不能连累他。
“我只是去远远看一眼,立刻就会回来告诉你大哥的情况。”齐麟按住她的手:“你说过的,在麒麟府里大哥不可能有事的。”
小鹿微怔,齐麟比她更为沉着冷静,他的头脑比她清醒百倍。对,即使没有下人经过把他救起来,一定也会有轻鸿士出手相救。在麒麟府里,齐珝不可能有事的。
小鹿僵直身体,遍体生寒。身为轻鸿士的她居然将齐珝推进寒冬冰冷的池水里面,这件事温师父很快就会知晓,没有什么罪名比弑主更严重,无论她是否刻意。
“小鹿姐姐?”齐麟狐疑地呼唤,小鹿微微颤栗。
苍白的脸色令人无法放任,齐麟缓缓吐息,让胸口的刺痛不那么明显:“这只是一个意外,我知道错不在你。”他语气轻缓,谆谆善诱:“即使事后大娘和大哥非要追究责任,我也有办法保你。”
“我会帮你的。”齐麟眼底精光暗闪:“只有我能帮你。”
小鹿失神地朝他看去,温柔的话语充满蛊惑的味道,甘甜得令人向往沉浸。齐麟仿佛是她在慌乱迷茫之中的救赎,当她无意识地逃到他的身边时就已经发现。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那样的情愫?她已经无暇思考。等她恍然醒悟之时,一切都已经追悔莫及。
齐麟以指腹轻轻抚拭她的唇瓣,眸光低低地掠过伤口的位置:“你喜欢大哥亲你吗?”
小鹿木讷地摇头。
“你不喜欢他的吻,是因为你不喜欢大哥,对吗?”
齐麟的声音在耳畔回响。小鹿心底烦乱糟糕。不喜欢——通通都不喜欢——不喜欢接吻、也不喜欢齐珝。她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滋味,更不喜欢跟齐麟讨论这种话题的滋味——
齐麟嘴角的弧度悄无声息地扬起,他将小鹿的下巴抬了起来,从她的眼底看清纷乱与迷茫,他脑袋一低,将双唇轻轻往下压,送上一吻。
在被齐珝强迫一吻之后,小鹿迎来了今日的第二次亲吻,只不过亲吻的对象换了。
温暖而柔软的唇瓣互相碰触,仿佛相互依存的彼此,亲昵而密切,谁也没有推开谁、谁也不想推开谁。这只是一个简单的碰触,简单的靠近,再简单地表达埋藏在心底深处的情意。这样一个简单的吻,深深地烙印在互此的心中。
小鹿眨了眨眼,一下、两下、三下……
齐麟被她的睫毛煽得有些发痒,慢慢地放开她。他的心跳怦动得厉害,只能勉强维持着面上的平静,手心却攥湿了。他问:“那如果是我,你会喜欢吗?”
小鹿的表情很呆也很傻,看不出是喜是怒。等待答案的过程无比煎熬,齐麟只想落荒而逃。
“我……”小鹿哑然。
“你不必这么快回答我。我知道自己很突兀……”齐麟低声嘟囔,他确实决定暂时性选择落荒而逃:“我去看看大哥的情况,回来……回来的时候,你可以告诉我。”
小鹿想留下他,可是经过刚才冒失的一吻,她突然觉得别扭得很不好意思。然而,随着齐麟的离开,小鹿的心情从一瞬间的雀跃跌落至幽深的幽底。
齐麟一度令她忘却了苦恼,可她却不能真的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问题都并不存在。
齐麟在麒麟府举步艰难,她不能连累齐麟。她不想变成下一个翠翠,不想给齐麟拖后腿。她了解齐麟的脾性,在齐麟不管不顾挺身而出之前,她需要先他一步做些什么。无论齐珝平安与否,她需要给许氏一个交代、给温师父一个交代、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小鹿眸色沉沉,从地上爬了起来。
当齐麟打听过齐珝的消息之后,便急匆匆地返回玫玫院。并非急于告知齐珝平安的消息,而是急于想要得到小鹿发自内心的答案。他需要的不是脑子一热的答案,他想要小鹿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得出来的结果。当小鹿既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的那一刻起,他知道小鹿一定并不排斥他、甚至他的吻。
这比大哥强多了。
齐麟兴冲冲地回到自己的寝屋,却发现里面早已空无一人。
“……小鹿姐姐?”
☆、许氏心生杀意
小鹿离开玫玫院后,重新返回玲珑水榭。冬天很少有人会去玲珑水榭,她不怕别人知道是她将齐珝推进水里,就怕真的没有人发现齐珝落水的事。
等小鹿赶到玲珑水榭之时,那里已经没有人了。小鹿扶着栏杆往下看,水面一片平静,既不像有人落水,也不见水里沉了人。
齐珝去哪了?
小鹿心中惶惶,咬牙决定下水查探。就在此时,四面八方突然涌出一大波人,将她团团困住。小鹿稍一迟疑,双手被人反扣在背。有人从背后粗鲁地推她一把,她没站稳,身子一倾向前跪倒。
围困她的人中退出一条路,将一人迎了进来。
看见伊儿,小鹿的心终于沉淀下来,无声地垂下脑袋。
伊儿冷冷一笑:“带回去。”
小鹿如犯人一般被扣押着带到许氏面前时,许氏怒火正盛,立刻冲过去朝她脸上重重地刮去一巴掌。
“贱婢!贱婢!”许氏满脸怫色:“是什么人给你这样的胆子,竟敢谋害我儿!”
许氏动了真火,这一巴掌只恨不得将她的脸给削了,可见力道有多重,小鹿的脸颊瞬间红了大片,还被指甲刮出一道细血痕。
小鹿自知有错,若齐珝有什么三长两短,许氏真把她的脸给削了也难掩悲愤。
尽管快要开春,但冬天的池水冰冷得足以冻掉人的手指头,长时间泡在这样冰冷的水里面就算没淹死也要被冻死。冬天着衣厚重,齐珝身披貂绒,入水极沉,再加上水温极低,导致他落水后手脚僵麻身体沉重,根本爬不上去。再加上冬天的玲珑水榭附近走动的人非常少,齐珝在水里泡了好一阵子才遇到路过的下人,那时已经快要失去意识,冻得脸色发紫。
一想到万一再晚一些,自己的儿子就会失去意识沉入水底淹死,许氏对推他入水的人恨之入骨。齐珝被带走之后,许氏立刻命人彻查,很快就查到事发时和齐珝一起的正是小鹿。
不久之后,伊儿带人在玲珑水榭守株待兔便有了结果。小鹿不仅鬼鬼崇崇地返回事发之地,从她的态度看来显然是知道齐珝落水之事。
尽管齐珝仍因高烧晕迷不醒,但她的态度再明显不过。小鹿没有辩解也没有反抗,这让许氏确信将齐珝推入水中的事定是她所为。
早在数年前她就想将小鹿从儿子身边弄走,若非儿子态度异常强硬,早就该将她赶出府去。当年若是能够借蒲萤之事将她彻底铲除该有多好,那么此时此刻珝儿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当她得知齐珝晕迷不醒之时,整颗心都被恐惧与惊慌占据。她满脑子都在想万一珝儿出事了,她该怎么办。万一珝儿有个三长两短、万一他真的死了,这样一来整个麒麟府就便宜了君玫儿那个贱人所生之子,她怎么能忍受到手的地位就这么拱手相让?!
越是不容有失,许氏心头的怒火越加猛烈。伊儿眼里闪过兴灾乐祸,立刻向小鹿发起攻击:“枉我们少爷对你这么好,你竟加害于他!这么冷的天气,池水那样冰凉,你怎么忍心,你怎么能如此丧心病狂!”
“奴婢知罪。”小鹿沉声道。
“知罪知罪,你又是知的什么罪!”许氏连杯带茶砸了出去:“你害得我儿至今躺在床上晕迷不醒,你以为乖乖认罪我就会放过你吗?!”
茶水从小鹿头上泼了下去,头发和脸都湿了。茶水并不是很烫,但杯子却将她的额头砸出一个淤青。小鹿可以躲开,但她没有躲,嘴里喃喃只有一句:“奴婢知罪。”
许氏不解气,只恨不得手边还有什么更重更硬的东西将她的脑袋砸烂一解怒火。她冷哼一声,目露精光:“嘴巴倒是挺硬,竟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是不是有人指使你这么干的?是什么人收买了你?”
小鹿不着痕迹地蹙动眉心,怕只怕她借故安的什么名头找齐麟麻烦。在这麒麟府里最是令人百口莫辩的不正是她这等颠倒黑白、是非不分的作派么?就算她从未与齐麟有所接触,只要许氏想,就能够捏造出伪证来诬陷齐麟。
就怕许氏借刀杀人。
小鹿一咬牙,故意强作傲然之姿,昂首道:“你不能诬赖奴婢,奴婢要等少爷醒来!让少爷替奴婢作主!”
眼见小鹿态度和语气突如其来的转变,许氏等人皆是一愣。伊儿深察觉不对,厉声喝道:“你有什么资格在夫人面前……”
许氏抬手一拦,伊儿噤声。许氏眯起双眼:“等他醒来?你以为我还会让你接近我儿吗?”
小鹿忿然:“当时我们只不过是闹着玩的,谁也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大!少爷平日最宠奴婢了,只要等他醒来,他一定不会怪责奴婢的!”
齐珝对小鹿的宠溺整个麒麟府上下所有人都知道,许氏自然知道小鹿所言非虚。一旦齐珝醒过来,说不定真的会脑子一昏轻饶了这贱蹄子。
在小鹿冲她叫板的这一刻起,许氏清楚意识到这个丫头绝不能再留。眼下什么名份都没有,就已经敢于仗着恩宠对她叫嚣,假以时日是不是就能爬到她头上造反了?
许氏并非不知道齐珝喜欢这个丫头,她还知道当她说让儿子从自己的院里选出一名通房的大丫头,齐珝立刻就打算将这个名额给了眼前这个丫头。
现在不过才十几岁,年纪小小就有此等狐媚手段将她的儿子迷惑得事事随她。再长大些,恐怕不会安份于当个小小妾室吧?届时是不是就要争个正室之位?再过几年,是不是就要来跟她争这麒麟府当家主母之位?
这样危险的人怎可留在眼皮底下任其作大?许氏眼底已经暗藏杀机:“我不会让你等到珝儿醒来的。”
小鹿身子微颤,她察觉许氏的杀意。方才那一番话是故意挑衅许氏的权威,她知道许氏最看重的便是她如今在麒麟府的这个位置,谁也不能逾越雷池一步,一旦产生危机感,许氏立刻就会做出反击将之扼杀。
小鹿不怕,她正是要挑起许氏的惮忌之心,绝不能让她轻易将矛头引向齐麟!小鹿不服气道:“你想做什么?你最好别碰我一根寒毛,否则等少爷醒来知道以后,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越是这么说,许氏怒意越盛,她冷冷一笑:“纵使是我儿也不敢对我如此不敬,你不过是个无名无份的侍婢,竟敢在麒麟府的当家主母面前口出狂言?”许氏笑意一敛:“伊儿,给我掌嘴!”
伊儿听令,上前按住小鹿就要掌嘴。小鹿作势反抗,反而将柔弱的伊儿推倒在地。
许氏脸色一变:“来人!”门口立刻进来几名下仆,许氏怒喝:“按住她,给我狠狠地掌嘴!”
有了几个帮手,伊儿露出得逞之色,张手就给小鹿一个耳光。小鹿生生受了这一巴,终于露出怯意:“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少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许氏阴鸷的目光一扫:“你以为现在我就会放过你吗?”
伊儿下手又毒又狠,几次故意用尖锐的指甲刮过小鹿的脸颊,几道血痕在小鹿脸上形成,许氏这才露出快意的笑颜。小鹿尤不死心,大哭着叫嚣:“等少爷醒来,我要你们好看!”
闻声,许氏的笑意一崩,目光阴翳:“再敢说一句,我就将你的舌头拔掉!”
小鹿瑟缩了下,再不敢多话。
许氏并没有因此而松懈,她死死盯着小鹿,厌恶到了极点。小鹿敢这么对她叫嚣,说明平日里珝儿就是这么惯着她无法无天。如果今日放过小鹿,等珝儿醒来告上一状,岂非让她得逞?
果然早就应该收拾她。许氏漠然冷视挨罚的小鹿,反正不管她现在做什么,事后儿子肯定要跟她闹上一阵,不如就趁现在……将她处理。
不过是个小小的丫鬟罢了。再得宠,也就是个丫鬟。
“你加害我儿,如今还在此大放厥词,罪加一等,死不足惜。”许氏将伊儿招回身边,睥睨虚弱无力的小鹿:“将她拖出去,杖打五十。”
她勾起一抹残忍的笑:“要是没死,便割去舌头、废其手脚,送到法度寺削发为尼,往后潜心礼佛,去赎你的罪过吧。”
☆、我只问你一句
小鹿是被冻醒的,醒来之后发现浑身痛得喘不过气来,奄奄一息。她闷咳一声,口中还残留几缕血丝的味道,勉强撑坐起身。
没想到当年躲过了小枝诬陷的那五十杖,今日这五十杖终究是躲不过。五十下小鹿勉强抗了下来,可她没忘许氏说过不死的话将会怎么对付自己。
挨过这五十杖不死也仅剩半条命,更何况许氏是命人往死里打。她能活着下来已属侥幸,她甚至不知自己在挨第几下的时候痛晕过去,醒来之时就已经在这样一个十分狭小密闭的空间。
随着不规律的晃动和隐约的车轱辘转动声音,小鹿可以猜测自己正被关在一辆行驶的马车上。可是她的手脚健全、舌头也未断,她既然撑过了五十杖,按许氏的脾性绝不可能放过自己才对。
那现在这又是哪一出?难道当她晕迷之时发生了什么事?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小鹿按兵不动,悄悄留意驾车位的两个男人。
这两个人看似普通的乡野莽夫,小鹿不认识他们,也与他们毫无交集过节,实在想不明白这两个人是敌是友,想要将她带去哪里。
午夜的马夫驶向郊外,听他们交谈的内容,似乎打算在天亮之时出城。出城去哪没说,但小鹿隐隐觉得这两个不怀好意,可不像是在救自己。
“咱们真的能骗过他们吗?不会被发现吧?”
“我都不知干了多少年了从没出事过,你怕啥?跟我混你放心,等钱银一到手,保你还想干下一笔。”
“那丫头被打得这么狠,不会半路死了吧?”
“这可是财主啊,我早给她喂了些药汁吊着命,死不了的。”
随后听过他们絮絮叨叨交谈的内容,小鹿大抵摸清来龙去脉。这两个人原是专门替府里人‘收尸’的,像她们这样犯了错挨过罚的下人,若是被打死了,尸体则由他们负责收拾运走。
像说话里的那个老头,显然早些年就摸出门道钻空子,捡了一些被打得奄奄一息没死成的下人收走,再运往城外卖给别人,从中捞过一笔,跟人牙子没什么区别。
小鹿被打晕之后,这老头过来检查时谎称她已经死了,所以府里的下人没机会割她的舌头废她的手脚,便将她的‘尸体’让给这老头收拾运走。
老头带着小年轻连夜驱车为的是天亮之时离京,趁她吊着一口气,决定将她重新倒卖赚一笔。
小鹿不知该说自己是倒霉还是幸运,若非这老头为了捞钱撒了谎,说不定她就真的会被弄成残废。可她又极度不耻这老头的行径,这些犯事的下人已经够惨了,勉强活了下来的居然还要遭人倒卖。听那老头的口吻,这是完全不把人当人,而是将她们当作畜口来买卖,利用她们来赚钱。
小鹿靠在车壁喘息,所幸那两个人只将她当作身受重伤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没作任何捆绑将她扔在车厢内毫无防范。她身上但凡有点价值的东西都被搜刮干净,仅剩能够蔽体的衣物和保暖的薄毯。
小鹿面色微沉,果然连鸢尾镖也被收走了。
马车缓缓停下,小鹿重新躺回去闭上双眼。不稍多时车厢的门被打开,一个小老头钻进车内。看来是赶车路途疲累,他们需要相互替换,小老头先回厢里休息。
关上车门,小老头正靠在一边假寐,漆黑中感到一只冰凉的小手握住自己的脖子,不等他睁开眼睛,只听咔嚓一声,错愕的他已经没有呼吸。
即使受了重伤,小鹿也并非真正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杀人对她而言从来都不难,即使手上没有任何武器。
小老头倒下之后,小鹿摸黑在他身上找到了一些伤药,还有她的鸢尾镖。
轻抚鸢尾镖上的暗纹,小鹿这才舒了口气。
长路漫漫,她也不在意跟一个死人待在同一个车厢里。稍作歇息之后,小鹿重新睁开眼睛,车厢外的小年轻正推开厢门,一记飞镖直插喉咙,鲜血喷撒在木门上,倒地的小年轻甚至没有看清车厢内的人,已经再也阖不上眼睛。
连杀两人之后,小鹿终于从马车下来。此时已经在荒郊野岭,深夜寂静,温度极低,从嘴巴呵出的气变成了白烟。小鹿将马解开拴在一颗树上,点燃油火将马车连带车内的两具尸体一起焚灭。
面对雄雄烈火,小鹿忍着对火的惧意和身上的疼痛,哆哆嗦嗦地爬了马背,驱马返回麒麟府。
等小鹿重新看见麒麟府的牌匾时,她犹豫了。
回去干什么?回去送舌头还是送手脚?对麒麟府的所有人而言,她已经是一个死人。表面上的那一层身份已经死了,她已经没有再回去的必要了。
小鹿面沉如水,凝望麒麟府最后一眼,转身去了鹅湖。
还记得当年花师父说过,去鹅湖的昭心台将鸢尾镖插上,温如玉会出来相见。当她第一次下山之时便是用这个方法见到温师父,并进入了麒麟府。没想到时至今日她离开了麒麟府,想要再见温师父,竟又用上了与当年一模一样的方法。
小鹿吸了吸鼻子,哆哆嗦嗦地蹲在昭心台上。她不知道是惧怕还是冷,身子无意识地颤抖,怎么也停不下来。
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小鹿想到很多。她一会儿想温师父到底在不在京城,万一他不在,自己就算冻死在这里也等不到他;她一会儿又想,就算温师父没有出现也不代表他不在京城,或许可能是师父知道她的所做所为不要她这个徒弟罢了。
小鹿对着漆黑的湖面祈祷,一会儿祈祷齐珝能平安醒来,一会儿祈祷齐麟以后能够好好过日子。一想到齐麟,小鹿鼻子就发酸。她还没有告诉齐麟答案呢,也许以后的以后……再也不会有相见之日。
即使五十杖没有打死她,小鹿知道自己也活不了了。
她抱膝靠着石雕,徐徐抬首。温如玉双手拢袖,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师父。”小鹿揉了揉被冻得通红的鼻子,撑起疲软的身子跪在温如玉脚边:“徒儿知罪。”
她知道根本不需解释或辩驳,结果代表了一切。无论当时在玲珑水榭发生了什么事,她将齐珝推入水中甚至落荒而逃差点导致丧命这一点便是她的罪果。
小鹿清楚弑主的下场,她心知自己将面对怎样的结果,所以她不再抱存侥幸的心思。她很害怕,害怕得想要逃走。她甚至想过烧掉马车之后就这样逃离京城、远走高飞。
可最终她还是回来了。
说到底自己活了两辈子,人生目标便是成为轻鸿士、守护麒麟府。就算明知回来便是送死,她还是回来了。她深知就算给她机会,她也不会走。
小鹿眼眶发热,苦涩道:“师父,我让你失望了,对不对?”
不只温师父,还有花师父、阿三叔、阿朵……她让他们都失望了。从山上来到府里,她曾发誓一定会为花师父报仇,她发誓要成为轻鸿士,代替师父守护麒麟府、守护主子。她还曾答应温师父一定不会辜负所望,她会成为能够匹配这枚鸢尾镖的轻鸿六士。
还有阿三叔和阿朵,她原本答应过在他们回来之前,一定能够成为一名真正的轻鸿士的。
温如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曾有身为轻鸿士的觉悟?”
小鹿吸了吸鼻子,极用力地回答:“有!”
长夜即将结束,温如玉的沉默终被打破:“小鹿,你先将珝公子推入水中,再置他安危于不顾,导致他至今昏迷不醒、生死未卜。你的罪果酿成大祸,你的作为已经触犯我等底线。”
“罪不可饶恕、死不以足惜。”他的神情平静得冷漠,声音冰冷得没有温度:“你已知罪,便以死谢罪吧。”
小鹿背脊微微发颤,低垂的脑袋缓缓高扬,泪水已然盈眶。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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