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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不向君君咬我-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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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士不是个人,我们将为主上奉献性命,在所不惜。”花朝海沉声道:“轻鸿之名,轻如鸿毛,使命重如泰山。保护主子,是轻鸿士的使命。记住这一刻,他是你的主子。”
花朝海的一字一句重重地砸在她的心口,小鹿眼眶发热,将嘴里的话愣生生憋了回去。如果她没有经历过前生种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
可是对花朝海没有,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没有经历过,那样的曾经。为什么只有她要面对这样的抉择?
花朝海紧蹙的眉心微微松动,看向沮丧的小鹿,眸光微微柔和。他缓缓抬起手即将落在小鹿的脑袋上……
“……没师父的娃儿就是草,好比大山坡到处长满的野草……万一你没了、那我……以后没人罩着怎么办嘤嘤嘤……”
花朝海眼角抽搐,狠狠揍了小鹿脑袋一记:“还磨叽个屁,赶紧给老子滚!!”
挨揍的小鹿抱着脑袋期期艾艾地爬起来,确实没有多余的时间给她浪费了。诸事孰轻孰重她分得清楚,并且能够理解花师父的意思……她扭头,郑重地向花朝海一跪,在他讶异的目光中重重叩了一脑门沙。
小鹿没有抬头看他什么表情,夹起齐麟的腰扭头就是下山。
背后传来花朝海飘忽沙哑的声音:“臭丫头,如果到时我不在了,你就告诉温如玉——”
“告诉他,你陆鹿是我和花朝汐的徒弟,我要他代替我们照顾你、教导你,成为你的师父。”
小鹿身子轻颤。
“放心,他会答应的,这是他欠……”
最后说了什么,小鹿没再听。
自己作死就算了,搞什么临终托孤……小鹿吸了吸鼻子,她才不听不听就不听咧!
*
「前生的他」:
他在塌方下遇到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那个男人为他指明前路。
‘我不知道你的存在是否正确,但愿你能活下去,这是我未能完成的使命……也许这也是你应得的天命。’
所以,男人将一枚花形镖交予他手中。
镖身沾染了他的血迹,男人告诉他——
‘我是轻鸿士。’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为啥,我总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不管重生与否。^_^
请深信花师父并不是炮灰。>_<
☆、此行任重道远
小鹿知道这么一走很可能再也见不到花朝海了。
明知带着齐麟这个拖油瓶拖延进度,却不能甩开不管,这种感觉何指憋屈,简直蹭蹭蹭地激发掐死他的冲动。
可是她掐不下手,并且不得不敬业又勤恳地去完成!
这不是什么怜悯心发作也不是碍于花师父的严辞勒令,这是作为一名死士所具备的天性,是身为麒麟府所培养出来的轻鸿士的她两辈子独具的奴性给逼的!
她后悔了,如果能更早一些做出改变,或许就不会落得今时今日这种地步,也许能够挽回什么,而不至于再犯下这么致命的错误。
“姐姐,你不要哭……”在很不恰当的时机,耳边传来齐麟软绵绵的安慰。
然而这并没有令小鹿得到任何慰藉:“啰嗦。”
同样的,小鹿也想通了。唯今之计不是不自量力螳臂挡车,也不是计较私人情感恩怨情仇,她现在身上捆的不是一两条人命,那是绑了满营上下几百号人的性命,并且包括花师父!
小鹿只觉任重道远,压力很大……
不论如何,目前她的理智还是清醒的。幸得花朝海指路,她能顺着这样的路下山。换作平常人,会想到借着倾泻的泥石爬坡下山滑到山下道吗?在没有出现塌方之前,这根本就是条根本不可能成型的路,应该说算不上路。这就表达了世间的一个真理:哪哪都有路,就是看你怎么走、会不会走……
总之,小鹿依凭着自己力气大,一路背着齐麟摸爬滚跳冲下山。她相信就算暗号被截断,但山中塌方这么大的事山下一定有消息,只是怎样尽快上山支援是个技术活,她要是速度快则完全能够充当指南针开路虎!当然如果速度慢了……就只能成为悲剧的报信童子……
越挫越勇是小鹿的座右铭,她以惊人的速度冲下山脚,很快找到山下鹅湖。远远看见了建于湖中心的那个昭心台。纵使她毅力非凡,但就这么拽着一个孩子冲下山也足够消耗一切体力,等她爬上昭心台,人已经没力气站稳,只能凭着印象按照花朝海的指未将鸢尾镖往上一戳,然后躺在地上喘息等待。
她等啊等,湖面一片平静,主要是季节不对,附近丫个人影也没见着。小鹿等了半天,愣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这下她缓过气来盘腿坐下研究,从头到尾一脸蒙圈的齐麟也凑了过来,两人大眼瞪小眼愣是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
小鹿杵了半天也是傻眼。不应该啊,花师父明明那么信誓旦旦,再说人命关天,他总不可能坑她才对。据闻花师父十几年没下过山,难道方法曾经是对的,只是现在过时了?要不她还是直奔主宅吧……其实与主宅联系的方式她也有,只不过那是她那一代的暗号,就不知摆在这个年头能不能用……
正当小鹿脑筋三百六十度转得飞快,湖面一阵荡漾水声传来。一旁拽着她衣角的齐麟惊呼一声,小鹿惊觉有人来了,忙一抬头,昭心台上没什么变化,可远处岸上却有两名劲装黑衣人身姿飘逸踏水而来。
小鹿一紧张,下意识抱着齐麟的脑袋作护犊状。等黑衣人稳稳落在昭心台,她可算认出这是轻鸿士了。不等她缓缓情绪,两名轻鸿士二话不说,一人一手拎一只跟抓小鸡似的把她和齐麟提溜起来,不管人家情愿与否,再次施展轻功踏水而过,离开鹅湖。
有专人接送可是高级待遇啊!小鹿还没松一口气,半途齐麟被迫与她分道扬镳,被人拎往别处去了。
远远还能听见小奶娃呜呜哇哇的挣扎呼叫,小鹿没回头。不是她太宽心,实在是有轻鸿士保驾护航的齐麟真心不需要她来操心。她现在最关心的是花师父的安危,以及这位不知该叫大哥还是大叔的未来同僚拎着她渐渐落地,显然目的地已至。
眼看前方小河青青碧波粼粼,河旁垂柳飘飘迎风翩翩,堤岸上有人面朝河心背朝人,尽管看不见脸孔但小鹿却认得,因为她两辈子看他的背比看他的脸都多,认他的背比认他的脸还熟,所以——当那位大哥(大叔)轻盈落地松开手时,小鹿下意识反抱他的大腿不让他走。
“……”
“大爷,我怕。”不论你是大哥还是大叔,总之你别走你就是我大爷!
尽管他蒙着脸,但唯一外露的双眼足以令小鹿看出那双炯炯有神的锐眸下暗藏着汹涌澎湃的怒意……于是小鹿果断松手,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听候发落。
可问题来了,当面朝河心的人转过身来,小鹿的视线定定落在他手中的鸢尾镖上,然后反射性地往怀里摸了摸自己的那只鸢尾镖。可以确定这就是同一支,至于为什么她人才刚到镖却更早一步落在人家手里,这个学问很深……
“过来。”
闻声,小鹿细不可察地轻颤,没有过多的犹豫,爬起来走向前。
这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反应,很习惯地听令执行,哪怕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动作。
说话的嗓音沉静,稳中透着一种威慑。小鹿听在耳里总有那么些恍若隔世的感触,记得最后一次听从他的命令,还是前生麒麟府烧起来前。
温如玉看起来并不老,乍看之下会令人错认为这是一个三十不到的俊秀青年。只是当你再看一眼,那眉目间的沉郁却带来了无尽的沧桑,你会发现眼角的几缕细纹暴露了岁月的痕迹,也会恍然醒觉他于轻鸿士中立顶第一已近二十年。
他打量小鹿,不温不火的目光没有透露太多讯息,所以小鹿并不知道在他眼里更多的是对她的审视和猜想,他注意的并非小鹿的乖巧听话,而是她与之年龄不相符的沉着稳重。
当他再次执起鸢尾镖,似乎也意味着心底尘封多年的印条将要揭开。温如玉从来不会问多余的话,他只一句:“花朝海呢?”
小鹿整一蒙圈,心头涌生一片酸楚凄凉,嘴巴微张,下一秒仿佛开启了什么机关似的崩弦断经泪如泉涌,不稍片刻已经泪留满面:“救他、救救花师父——”
温如玉完全没想到看似稳重又淡定的小鹿是个开口崩,小鹿也没想到自己听见花师父的名字就像被人点了哭穴般整个人都不好了。虽然小鹿哭得停不了口,但这并不妨碍她把事情始末说清楚。虽然她哭得说话有那么些口齿不清,但这并不妨碍温如玉脑内分析组织重建整个过程脉路。
于是在一片哭声中,温如玉听懂了。
于是在又一片哭声中,温如玉迅速发号师令组织人手上山救援。于是……没有于是了,小鹿被点了穴生生止哭,不哭之后小鹿只觉头脑清晰了人也振奋了感觉整个人倍儿棒棒哒了,她义无反顾挺身而出充当指路明灯,带齐人马抄足家伙上山救人。
*
「前生的他」:
山上终于来人了,黑影如鬼穿梭如魅。为首之人将他带走,并且取走了他手中的镖——
‘你是齐麟?’
‘你很幸运。’
‘或许你应该活下来的。’
‘好好活下去。’
他不懂,活下来难道就是幸运吗?谁应该死而谁又应该活下来?他大难不死,是否意味着他的存活代表着一种天命?
他问,你是谁?
男人告诉他——
‘我是温如玉。’
☆、从山里到府里
等大伙上山之时,夜幕早已降临。山中诡谲静谧,仿佛一切都是那么平和,造成一种安宁无害的假象。
没错,小鹿深信这绝对是假象。
当然,这一点温如玉同意了。火光照亮了漆黑山道,温如玉注意到泥地不寻常的足迹:“不久前应该有人上山了,数目还不少。”
简直明察秋毫!小鹿默默赞叹的同时忧心花师父的处境:“我们赶紧,花师父就在塌方附近。”
小鹿凭着记忆带着大伙绕上那条坡道,按理说上山要比下山更吃力,可这带队的个个高手,小鹿双脚甚至不必沾地,直接被人拎着轻功几级跳……拎他的人很眼熟,貌似正是之前那位大爷。
“……”
“……”
不过大爷压根不理睬她,小鹿寻师心切,这时也没有心情跟人家开玩笑。等她们终于爬上了山坡找到了塌方的位置,却意外发现花朝海已经不在了。
小鹿挣脱开来,蹦到地上到处翻石头,心里有些没底了:“花师父呢?他怎么不见了?”
温如玉没有像小鹿那般慌乱,他环视四周,观察地上的血迹和打斗的痕迹:“在我们之前已有一批人上山,非友即敌,朝海不可能放任不管。”
“可是花师父走不远啊!”小鹿急了,花师父要是完整一个人她还不至于那么担心,问题是花师父没了半条腿,还血流成河啊!”
温如玉眉梢微动,抬手下令:“上山。”
随着温如玉一声令下,其他人不再逗留,继续向山上前行,黑衣瞬隐于夜间。大爷伸手要去拎小鹿,却遭到她的拒绝。小鹿犟着脾气,咬唇道:“上山的路不需要我来带了,我留下来找花师父。”
说着,小鹿也不管自己的不听令会否招惹温如玉的不快,她只知道自己心头正堵着一口气,非得找到花师父不可。
意外的是大爷并没有不顾她的意愿坚持抓她一块走,而温如玉也并没有放任她独自一人在这,他淡淡开口:“这里一眼望尽,他不在。”
“我可以到处找找,可能他就在附近。”小鹿异常执着。
“以他的性格,如果来人是敌非友,就算断尽手脚他都不会逃。”
温如玉的话成功令小鹿的动作停滞。早在上山的路上他已经从小鹿的口中了解花朝海的情况,尽管他们已经十数年未见,但这并不妨碍他对花朝海脾性的了解及认知。花朝海之所以狠下心砍断被压在石头下面抽不出来的半条腿,是因为他早料到还会有人上山,如果他无法动弹,则无法制衡敌人。以他的性格,纵使没了一条腿,他依然会拼尽全力到底。这里是上山的必经之路,当初他为什么自己留下来而遣走了小鹿,只怕目的是为了拖时间。
拖住那些人上山的进度,拖到小鹿下山找他,拖到他带人上山支援。
他失去一条腿,走不远。他独自一个人,撑不久。
这一切温如玉没说出口,但小鹿心里同样清楚。
她重生回到这个世上的时候正是五岁刚刚入营的时候,当时她被花朝海一眼点中,随后两年一直跟着花朝海。他是什么脾性小鹿自然摸索得很清楚。正因为知道,所以她才急,急着带人上山,如果自己能快一点、再快一点,也许还能见到花师父。
小鹿的眼前一片模糊,她本以为自己的泪腺早在很久之前已经枯竭,可直到今日她才发现自己居然那么脆弱。她跟了花朝海两年,花朝海于她亦师亦父,她感恩于上天给她重生一世,让她有机会遇见花朝海,拜他为师。
可是这一切仅能止步于此。
小鹿背对着他们,强迫自己把泪水逼回去,忿忿地发誓一定要找到花师父,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就不信花师父那么祸害的人物会死得这么早!
“前路我已命人留意他的踪迹,一经发现会立刻汇报上来。”温如玉道。
小鹿双眼发亮:“真的?”
未等温如玉颔首,这时一黑衣人闪身出现,附在温如玉耳边说了什么,温如玉眉峰一抬,面色瞬间沉了下去。他甚至没有给小鹿开口询问的机会,已经迅速施展轻功迎风而去。
小鹿心里七上八下:“是不是有花师父的消息了?”
大爷没有作答,二话不说拎起小鹿追赶过去。温如玉的轻功无人能及,大爷在山路弯道勉强追上来,远远看见峭壁的崖道一片血迹和尸首,漆黑中小鹿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不等她惊喜的叫唤,花朝海已经脱力地跌下山崖。
“师父——”小鹿的呐喊几乎脱口而出。就在花朝海摔落的那一刹那,温如玉纵身跳了下去。
等大爷带着小鹿追到崖边,底下犹如漆黑无底的血盆大口,令人彻骨寒心。小鹿一瞬不瞬地盯着下面,只怕一眨眼可能就会错过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她等来了一人。温如玉独自一人从崖下攀了上来,面色冷清,默然爬上来。小鹿直勾勾地盯着他,恍惚听见有人问:“他呢?”
温如玉俯瞰山崖之下,目光幽幽,回眸之际恰与小鹿对视。
他说:“死了。”
小鹿下意识反问:“什么?”
“他死了。”温如玉终于收回视线。
小鹿呆怔了很久,盯着温如玉一开一阖的双唇。
他死了?
他死了。
温如玉面沉如水,启唇还要说什么,小鹿突然哇地一声大哭打断了他。她哭得完全收不住,在这静谧的夜里犹如平地一声炸雷。
温如玉蹙眉不语,横过一抹眼色。
小鹿声嘶力竭、撕心裂肺,脖子突然一阵钝痛,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她终究没能赶得及回来见花师父最后一面,终是永永远远失去了他。人总是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这句话表达小鹿的这份心情,再适合不过。
已经追悔莫及……
…
。
当小鹿环抱树身,远眺近在咫尺的巍峨宅邸,谁会想到不久之前的她还只能远远眺望山下零星火光,而现在却已经身处其中?
小鹿凝眸远视,小脸蛋上端着与之年龄不相符的深沉与忧郁。
只是这一次插腰立于树下的不再是花朝海,而是那位不知该叫大哥还是大叔还是大爷的同僚前辈。他仰视树枝丫上环抱大树不知在干啥的小鹿,忍不住开口:“你在干嘛?”
小鹿闻声一僵,小心翼翼地扳过脸,用特别正经严肃的口吻对树下的人说:“……我说我在夜观天象你信吗?”
“……”树下的人木着脸:“太阳还没下山呢。”
好吧,她就知道这个方法不管用。小鹿懊恼地揪着头发,紧接着听见他说:“阿一要见你。”
小鹿一颗心提了起来,该来的总归是要来了。
那一夜因为她的哭声太吵,于是很不幸地被大爷给劈晕带走了。至于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劈晕带走这一点,小鹿觉得这是她们身为轻鸿士的一种传统。
不论如何,这一夜赶上山还算及时,那些不明来历的黑衣人被全部歼灭,可幸营里伤亡并没有上一世那么惨重,可是最重要的花师父终究是死了。
小鹿醒来的时候曾经期期艾艾地请求瞧一眼花师父的遗容,奈何人微言轻没人搭理,她郁卒地待在这地方好些天,等温如玉可算忙完了一切,这回总算抽空出来召她见面了。
当小鹿被带进屋时,面朝窗外背朝她的温如玉姿势不变,他转过身来神情依旧,不喜不怒冷淡如白开水。
“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很难得的,温如玉开口不是命令,可是询问小鹿。
小鹿眼眶一热,不成想到温如玉如此开明,她单膝跪地:“我要留下来。”
“留下来?”
“我要成为轻鸿士,我要继承师父之名,入十士之列!”
温如玉平静道:“入轻鸿,不与麒麟府利益相关者,必须抛却一切私人恩怨,无论曾经的弑师者为何人,亦不得心存私欲。就算他朝有一日你找到了杀死朝海的仇人,除非执令,否则禁止擅自行动,你可明白?”
“我明白。”这些前世她早已立誓,又岂会不明白?她入轻鸿,并不是为花师父报仇,而是不负其名、不负期许、不负恩情。
更何况,与麒麟府作对、枉图对轻鸿营下手之人必将成为他们所有轻鸿士的敌人,又怎会是私人恩怨?终有一日她会斩杀那个幕后真凶,为师父报仇。并且在不久的将来,她一定会继承花朝海之遗志,以性命相赌,誓忠于麒麟府一生。
温如玉看在眼里,握住鸢尾镖的手微微收紧,淡淡颔首:“很好。”
眼见温如玉松口,小鹿暗暗咬牙,毅然昂首:“师父!”
温如玉挑眉。
“当日花师父将鸢尾镖交给我,是为了以此为信物让我下山寻你。”小鹿郑重道:“他说……如果他不在了,恳请您能够代替他成为我的师父。”
说话间,小鹿按捺心里头直打鼓的忐忑,小心地打量温如玉的脸色,不见恼意也不似鄙夷,她这才鼓起勇气继续说:“他让我告诉你说……我是他与花朝汐的徒弟。”
一道厉色瞬间掠过温如玉的眸间,要不是小鹿死死盯着他,很可能根本捕捉不到。小鹿在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心里很没底,因为这话与其说是转告,更像是威胁。她并不清楚花朝汐是什么人,更不知道三者间有什么联系,若非花师父在说话的时候语气非常强硬,或许小鹿根本连提都不打算提。
事实上经过她这一次的搅局,训练营成功挽救回来,如无意外她将会被送回训练营继续训练,然后等待第二轮筛选。可她经历过重生之后已经不打算再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唯今的目的是尽快入主宅来,这么一来花师父最后的寄托就成了她最明正言顺的借口。
如若能够成为温如玉的徒弟,那么她将可以顺理成章留在主宅,自然也就可以提前纵观大局,并且还可以尽早地给温如玉透露一些未来的讯息,甚至提前下手铲除所有祸患。
如果温如玉不同意,那她就只能打道回府踏踏实实走回路,慢是慢了点的,但并非毫无出路。反观这要是温如玉答应了……这绝逼就是走上一条四通八达畅通无阻的亨通大道,离胜利的果实迈前了一大步。
所以她必须试一试,赌这一把!
温如玉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小鹿等得汗流浃背,只觉如坐针毡,那道视线令她如芒刺在背,可她必须坚挺,气势上不能弱,一弱就全盘崩塌了!
终于,幽幽一缕轻叹令小鹿一颤。再抬首,温如玉平静地垂下眼帘:“我明白了。”
小鹿如释重负:“是,温师父!”
“你还算不上是我的徒弟。”温如玉将那支鸢尾镖递还给小鹿,意味深长道:“真正的历练才刚刚开始。你且记住,不可松懈,轻鸿士从不留无用之人,我只会比他更严厉,我会让你成为配得上使用这支镖的轻鸿士。”
小鹿郑重道:“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许。”
还有,花师父。
☆、过五关斩六将
麒麟府内。
碧瓦青砖红柱游廊,假山流水繁花锦簇,院院相隔门庭气派,彰显贵气而不奢华。位于偏厅的一名妇人妆扮的女子白衣素颜,与之装扮不同的是她眉宇间凛然一股傲气,举手投足颇是盛气凌人。
她是许氏。老爷新逝,如今的她已是麒麟府当家主母。府中新丧,她正处于守丧时期,若非叶磊有要事前来禀报,她是不会离开正堂的。
此时许氏面色阴沉,眸中隐隐闪过戾光。她微眯双眼:“你确定消息无误?”
叶磊不敢怠慢,连声称是:“小的已经确认,齐麟是被轻鸿士送回来的。”
安静的环境下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清晰如许,无论是许氏身边的心腹侍女伊儿还是候在一旁的叶磊不约而同屏息等待。
终于,许氏发话了:“你先下去吧。”
叶磊本以为许氏将会吩咐他下一步动作,却未料她只是命他退下。他愣了几秒,唯诺应了。等他退下之后,拿不定主意的伊儿试探着问:“夫人,难道就这么放过他?”
许氏轻敲桌面,面色虽是平淡,却难掩阴郁之色:“你还不懂?齐麟就算是庶子,终究还是老爷的亲儿子。如今府主之位尚空,意味着在那帮轻鸿士眼里,齐麟就与我珝儿没有任何分别。轻鸿士从来只忠诚于麒麟府主,他们不加掩饰将齐麟送返主宅,除了摆明立场的中立,还是对我的警告!”
伊儿暗暗心惊:“他们知道……”
许氏凌厉的双眸狠狠剐了伊儿一眼,她立即噤声。许氏收起视线:“麒麟府、轻鸿士……终究掌握在姓齐的手中,就算我儿贵有嫡子身份,在那帮死脑筋的人眼中,却是半分作用没有。”
许氏长舒一口气:“也罢,铲除了君玫儿,剩下那个孽种,只是时间的问题……”
她五指一紧,指甲深深钳入掌心。
*
成功被温如玉收下并且如愿留在主宅的小鹿事实上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轻松快活。饶是她经历过前生惨绝人寰的苦训,落在温如玉手头的她也没有任何松懈可言。
温如玉从来不说大话,他比之花朝海要严厉千千万万倍,折腾起小鹿来更加无情无义无理取闹。所以事实证明,甭以为走后门就能海阔天空高枕无忧,这是一种非常错误的观念。
此时的小鹿身处于在一个五感不灵的状态下,既不是被蒙住眼也不是被束住手,纯粹是被温如玉扔进一个黑漆漆的不明之地进行一次身手的试炼。
没错,小鹿此刻正在接受一次测试。
轻鸿第一的徒弟不是那么好当的。首先,你丫要是根基底子不好,连进门的边都别想摸得着;其次,你丫要是没有过人的天赋和才能,连门槛都别想跨过去;最后,你丫前排两点先表现出来再说。
这个漆黑的空间半点透光感没有,无论你在这里待多久,眼睛都无法适应,伸手不见五指。可问题就在于,你必须在这样一个完全没有声音、没有光线、什么都触碰不到的地方保护自己。可以适当反击,只要你能。
从半个时辰开始,小鹿已经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暗器咻咻飞射而来,只要你躲不及时,那随时就是一条血痕一处刀口;如果你没躲过,那很可能下一刀直接戳进你眼珠、颈脉、心脏等等任何可致命位置。
小鹿苦哈哈躲了半个时辰,撑到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已经满身伤痕,可幸的是致命伤口暂时还没有。当然,半个时辰是小鹿自我揣测的,她压根不知道时间过去多少,她甚至已经没有心思去计算时间的流逝。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疑似一记飞镖射中她的小腿,她微一曲膝,下一记利器横擦过她的脖子,小鹿只觉一道热流自颈间的伤口流出。她赶忙捂住伤口,张手是粘腻的液体,很可能是割到动脉。
小鹿暗叫不好,捂着伤口逃窜,因为受伤而导致动作迟缓,受伤的地方越来越多,逃到最近她都已经绝望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是这样死法!她心如死灰,又伤心又气愤,索性躺倒在地上大喊:“呜哇你弄死我得了——”
可是这一次却再没有暗器飞过来了。
“……咦?”不是没有暗器,因为她还能听见投射暗器的声音,可是却没有一支落在自己身上。小鹿神奇地睁大眼睛,原来这特么就是个天大的漏洞,你趴在地上根本就没有暗器射过来!
小鹿这下彻底懂了,翻了个身匍匐前行,一边躲避暗器,一边寻找出口。她现在都快失血阵亡了,哪顾得上试炼,尽早找出路离开才是正经,管他成功与否,保命才是关键!
这爬着爬着,小鹿感觉失血过多,手脚冰冷越发吃力,强撑着一口气的小鹿最后终于趴在漆黑的空间之内昏迷过去。
当小鹿醒来的时候,乍一入眼的光明差点闪瞎她的双眼。
等她的眼睛好不容易适应了,骨碌碌的大眼睛立刻欢腾地打转,打量这间朴素的房间。她发现床边立着一个耿直的男人,为什么说他耿直呢?因为即使在她昏迷的过程中他依旧中规中矩地站着,身板挺得笔直笔直,站姿如雕像一点毫不嫌累。
他不咸不淡地瞥过来一眼:“醒了就起来。”
小鹿摸着身上已经被全部包扎过的伤口,又小心翼翼地触碰差点要她命的大动脉割裂。身子没有太多不适之处,整个人依旧充满了能量,于是小鹿很仰慕地抬头:“大哥,是你救了我吗?太感激不尽了。”
男人的脸在面无表情中小小抽搐了下,嘴角勾勒出一丝嘲讽:“怎么不叫大爷改叫哥了?”
小鹿愣了半秒,瞬间明白这位正是当初拎小鸡一样带她见温如玉的大爷了!原来不大爷嘛,脸皮还挺嫩,一定不超过二十五岁。小鹿贵在拥有自知之明,又十分秉持尊老爱幼的精神,于是她立刻改口:“原来是你啊,大叔!”
大叔冷酷的外表已经彻底毁了,徒留下青筋暴突嘴角下垂怒气腾升的暴躁形象,这小鸡肚肠爱发脾气的模样还真有那么点像她的花师父……
一想到花师父,小鹿情绪十分失落。
男人看在眼里,别开脸道:“恭喜,你的试炼已经结束。”
回归正题,小鹿立刻打起精神:“咦咦咦——?”可是她都没能撑到最后——不对,温师父打一开始就没说试炼规则,既没说时间限制,也没说成功的条件。
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人家说了算,他觉得行就行,他说不过关就不过关……
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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