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心不向君君咬我-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不必猜想也知道跟昨天发生的事情有关。小鹿看得出来,这孩子穿在身上的衣服虽然脏乱破损,但摸上去手感可是比她身上的粗布麻衣好太多,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儿。也不知是哪来的锦衣玉食小少爷,突然发生这么大的变故,被人追杀、死了娘、还掉到这么个鬼地方,如今安危未定,没吓傻已是万幸。
小鹿并没有太多的同情心,这不,手还被他掐得很痛。怜悯对于一个死士而言是多余的,营里多的是身世凄惨孤苦无依的孩子,小鹿并不觉得他比谁更可怜,只是一时唏嘘。
这孩子让她想起了珝公子,那是一位头顶光环、光芒四射的天之骄子,是她发誓尽忠一辈子的新任府主。曾经她无比尊崇和景仰,誓死保卫珝公子的安危,愿意付出生命与一切。
奈何天公不作美,偏偏弄出个妖邪一般的庶公子,把整个麒麟府给毁了。
一想到前生珝公子就这么死于大火之内,下场也忒悲惨了,小鹿一颗心又沉重又悔痛。
谁又能料及,死于大火中的她能够重新活过来,并且一朝回到十三年前的自己身上?重生的心情和感触实在难以言喻,她想或许这正是苍天开眼,让她重新回到这个世上,这一次一定要防患于未然,斩除一切祸端,让珝公子平安顺利登上府主之位!
……当然,首先她得顺利成为一名轻鸿士,入隐域,保护主子。
“呜呜……”
一时想岔了,小鹿被那声低泣拉回神。她暗暗皱眉,心想要不要抽他两下醒醒神。就在这犹豫的瞬间,那孩子突然一个拱腰,脑袋蹭进她的怀里,抱着她的手臂细细呢喃着什么。
小鹿被他的动作震住,此生……啊不,她两辈子都不曾跟人这么亲密地贴在一块。
很别扭,别扭之余……还有一种很怪异的亲昵感正在滋生。惶惑之余,小鹿听见那孩子软软地嘀咕:“我不哭、我没事……”
“……娘,放心……”
或许是这份难以形容的亲昵感作崇,又或是被他软绵绵的嘀咕打动,小鹿发现自己下意识地抱住他轻颤的身体,心软了。
未等她细究这份情绪的风云万变,小家伙轻轻拉开眼皮,在瞧清楚眼前之人时,受惊般猛地推开小鹿,蹿起身防备地盯着她。
小鹿滚了两圈,灰土头脑地爬起来:“……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
小家伙似乎清醒了些,经过一夜之后虽说态度有所转变,但面对小鹿仍旧警惕又忐忑,他甚至没弄懂自己怎么一觉醒来会躺在她的怀里。
小鹿老不高兴地嘀咕:“明明是你先抓着我的,搞得好像我轻薄你似的。我可什么都没做呀,一个晚上没睡给你守夜,你就这么对我?你说我容易嘛?容易嘛?”
那孩子愣了几秒,脸上浮现无措和不适。
小鹿唉叹一声,浇灭火堆,轻拍身上的尘土,冲那小家伙勾了勾手指:“行啦,天也亮了人也醒了,咱们走吧。”
“去哪?”那孩子紧张地问。
小鹿本打算带他回营里见花师父,可转念一想,这孩子愿不愿意且是一回事,难不成……再劈晕一次拖回去?
思来想去,小鹿深觉自己胸怀一颗民主的心,决定先问问人家孩子的意思:“你想去哪?”
“我要回家。”小家伙鼓着脸,小奶音斩钉截铁。
虽是意料之内,但小鹿仍掩不住失望:“可是你不是被人追杀吗?”不说回家安全吗,就说能安全回到家嘛?她还不没厉害到能够单枪匹马徒手挡敌,虽然很不想承认,可现在的她真的很弱鸡好嘛!
“……”小家伙垂着脑袋,看起来有点可怜有点萌。
小鹿双手插腰,就不信一个小奶娃能干出什么大事来。
偏偏这死小孩居然挺硬气的:“你带我出去以后,我自己回家。”
小鹿泄气了:“你确定?”
“确定!”
“……好吧。”眼看小家伙一再坚持,小鹿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是百转千回。一边赞许这孩子勇气可佳,一边暗搓搓地想着怎么拐人回营。“出了山这一带我还是比较熟的,你家在哪?也许我可以带你回去。”
小家伙犹豫片刻:“你知道麒麟府吗?”
小鹿愣了愣:“你家是麒麟府?”
小家伙点头。
“……等等,你叫什么?”别被她猜中啊!千万别被她猜中!
小家伙皱着小脸,磨叽了半天终于吐了出来:“我叫齐麟。”
“……”经历过内心漫长的思想斗争之后,小鹿终于扶额。
那啥,前边的话能反悔吗?现在掐死他可还来得及?
*
「前生的他」:
无论是树皮也好、草根也罢……只要能果腹,他都吃。甚至连平日最畏惧的蛇,在他筋疲力尽之前,生吞活剥地吃干抹净。
真的太饿了……
在茫茫一片的野林之中,他失去了方向。
痛苦、绝望以及恐惧逐渐麻木,疲累与仇恨令他几欲疯狂。他不能死、他还不想死。这样死去太窝囊,他还没有替娘亲报仇,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死在这样一个未知的角落里,沦为笑柄。
作者有话要说: 不定期不定章会奉上「前生的他」,原本是想单独做个番外篇章的,但觉得太长的话影响进度,所以么希望大家看得开心。^_^
☆、自虐是一种病
小鹿心情很复杂,她发现自己无意中捡了个要不得的大人物。
要是早知道他是谁,小鹿发誓打死也不会出手相救的。设想一下,一个你心心念念欲除之而后快的人被你一不小心救了,那种感受究竟有多酸爽,小鹿实在无法用语言表达。
反正现在她的心情复杂之余,还非常糟糕。
所以一路上她木着脸,暗暗琢磨着杀人的一百种方法究竟哪个更方便利索不伤手。其实抛下他自生自灭最简单明了,但这种做法也是最残忍的。在找不到出口的情况下,饥饿和绝望能把人逼疯,这种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定然不懂得户外生存技能,更不论他才那么小。
如果她没记错,齐麟的生母玫夫人是在府主去逝不久身染重病而死。假如她是病死的,那现在这一出又是什么情况?难道说玫夫人并非病死,而是在外遇害?
联想到齐麟之前的一番话,分明是躲避追杀逃入后山,或被逼或失足摔下谷的。
这么一来事情就变得耐人寻味了,什么人敢在麒麟候的地盘追杀玫夫人与小公子呢?小鹿微微眯眼,往回偷瞄,那孩子屁颠屁颠地跟在身后。虽说不上亲近,但步步紧随,稍有落后立刻急步跟上,貌似想甩还甩不掉。
小鹿前生这个时期并不曾来过这里,她和齐麟自然也不曾在这里遇见过。那么问题来了,当时独自一人的齐麟究竟是怎么活着离开山谷的?
原谅她知之情报太少,实在是前生的她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头栽入死训中。每天从早到晚为了生存,拼死拼活的苦训,不说前面几年压根没离开过后山,后来几年进入主宅,任务繁重压力山大,哪有心思管其他?
最重要的是,这个齐麟是个哑炮,听说身子骨弱压根不出门,年节不冒头不露脸,就是主宅的下仆都不定全部见过,几乎找不到存在感。
谁会想到正是这样一个寂寂无名、一声不吭的庶子潜伏得如此之深,一朝翻身竟彻底摧毁了麒麟府。
前生的她正是眼睁睁看着麒麟府的覆灭。当偌大的麒麟府被焚毁,几乎等同于摧毁了她们心底最后一道防线。没有麒麟府便没有轻鸿士的存在意义,麒麟府被毁,无法守护府主及齐氏命脉,轻鸿士罪责深重。
所以她发誓,一定要杀了齐麟。
必须将潜藏祸患扼杀于摇篮之中,现在正是大好时机。这时候的齐麟只是个孩子,脆弱得一手就能掐死。毋须抱持不必要的愧疚,不能心软,只要现在杀了他,麒麟府不灭,珝公子不死,未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小鹿定了定神,看齐麟就跟待宰的羔羊没分别了。
正当她准备动手之时,齐麟突然哇地一声尖叫,吓了小鹿一个措手不及,原来的一鼓作气瞬间衰竭,她急哄哄问:“发生什么事!”她一扭头,只见齐麟脖子上正挂着一条蛇,滑溜溜、绿油油,不断吐信子,嚣张至极。
齐麟已经吓白了脸,僵着一动不动。
“……”可惜不是毒蛇,小鹿十分惋惜。这要是毒蛇,不用她出手,直接了结一桩心事多好。
那条青蛇十分肆无忌惮地上下蠕动,齐麟已经吓出眼泪:“姐、姐姐,救命……”
小鹿眨眨眼:“你叫我啥?”
虽说灰头土脸有些脏,可看着仍旧宛若金童玉子,不得不令人叹服府主传承就是皮相好。
齐麟一脸懵,小心翼翼地改口:“……哥、哥哥?”
小鹿嘴角一抽:“我是姐姐。”
这下她可算彻底泄气了,走过去一把捏住青蛇的脑袋,用力一挥,把那条毫无眼力见儿不识好歹的青蛇甩了个老远。
蛇没了,齐麟松了口气,下意识就抓住小鹿的衣袖以图心安。
“……别拉着我。”小鹿很嫌弃地撇嘴。
闻言,齐麟慌张地松开手,撅着嘴可怜兮兮不说话。
被这么一打断,本来打算动手毙了他的小鹿莫名没劲了。没劲归没劲,看齐麟的眼神却是分外不待见。料想在这种地方带着一个拖油瓶就算了,拖的还是个恨不得千刀万剐的坏油瓶。
重点是什么?重点是在动手与不动手之间拉锯的这个心理过程实在太煎熬了。
小鹿走得那叫一个箭步飞快,齐麟跟得十分吃力,事实上他体力消耗极大,不说从昨天到现在什么东西也没吃,就说今儿走了大半天,勉强跟上她的步伐已经很不容易,两人还存在着年龄和体格的巨大差异。他又渴又饿,后来实在累得走不动,根本顾不上小鹿的白不白眼,死拽着她的衣角不肯松手。
小鹿看在眼里不动声色,走了一阵突然停下来说:“我们歇一歇吧。”
齐麟抹了把汗,忙不迭地点头。
其实不只他,小鹿自己摸摸肚皮也是饿了,只是这附近实在找不着能吃的东西。她有些后悔刚刚把那条蛇扔了,否则这回还能扒扒皮烤一烤果腹。她随意扫了周遭一眼:“我去附近找找看有没有吃的。”
她说着就要走,可齐麟却不干,拽住她死不松手,这让小鹿很无语:“你别拉着我,你又走不动,难不成还得我背你?”
带他上路已属于免费服务,若还想提供更轻松舒适的优质服务,比如说背人……小鹿只能无情地表达一个想法:你想都甭想!!
齐麟一脸坚定又顽固,还要哭不哭。
小鹿实在有点怕这奶娃哭着嚷着非要跟,于是从怀里摸了一支木制的簪子出来:“喏,这个给你。别小瞧它哦,这可是我最重要、最重要的东西,我现在寄托给你,就绝对会回来取。你在这儿守着,等我回来,行不?”
齐麟不情不愿地接过簪子,纠结了好久才肯点头:“那你……你要快点回来。”
面对那双不期然露出的充满了希翼和信任的小眼神,小鹿不自觉地移开眼不敢直视,轻咳一声:“行啦。”
于是,顶着齐麟期期艾艾的注目礼,小鹿头也不回地走了。
然后,当彻底消失在齐麟的视线范围内,小鹿立刻将自己隐藏起来。
……真的很对不住,恐怕她要食言了。
她说身上没有武器是骗人的,那支簪子是很普通的一种暗器,自然也就不是什么重要的物件,忽悠小孩罢了。
当然,如果他不用那种眼神目送她离去,或许小鹿会走得更加心安理得。不论如何,总算甩掉粘人小奶娃的小鹿溜得飞快,可半途她突然动作停滞,一个刹车半途折返,回到齐麟所在的附近,爬上一颗树隐藏自身,躲在树冠内远远窥视齐麟的一举一动。
原谅她一时忘了……这小鬼根本不可能死在谷底的吧!否则后头他哪还有戏到处祸害人?!
失策,太失策了。
小鹿扶额,坚定地趴在树上监视齐麟。一旦发现不对头,不管忍不忍心都得下手,这不是原不原则的问题,这是她重生回到这个世上的信念问题!
小鹿‘离开’的时间飞逝,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天色渐渐暗淡下来,齐麟从原本的焦虑到最终的沉默,他埋头抱膝坐在树下,手里抓着她临走前留给他的木簪子。那个动作维持了许久许久,久到小鹿甚至怀疑他已经死了。
小鹿突然发现……回来根本就是个错误,自己根本就是在找虐。
一天下来,齐麟维持着那个动作多久,小鹿也维持着一个动作看了多久,沉甸甸的心情就这么维持了一夜。
隔天她猛然惊醒,低头一瞧,齐麟居然还维持着昨天的姿势纹丝不动。这下小鹿彻底不淡定了,迅速蹿下树跑过去查看。
明媚的阳光透过树荫撒落在蜷缩成一团的孩子身上,静谧安详。小鹿只觉心口隐隐有种难以言喻的刺痛感,她欺身上前,轻轻摇了摇他:“喂……”
齐麟并不像个已经熟睡的孩子,他的身体绷得死紧,很僵硬,若非还有温度,小鹿真怀疑自己触碰的是一具尸体。
正当小鹿一碰,那纤长的羽睫轻轻颤动,仿佛受惊一般,愕然惊惧地睁开双眼。直到黯淡的双目逐渐聚焦,看见小鹿,逐渐变亮。
他的瞳仁里面清晰映出她的身影,小鹿感觉这种刺痛感瞬间放大,胸口像被炸开一般。她嗓子发哑,沉默了很久很久,终于再也受不了这无声的尴尬,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说:“那个……我迷路了。”
心软是死士的大忌,她本不该这样的。
可是……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可是,什么原则什么信念,能在这一刻小小地无视一下么?
☆、论倒霉有惯性
齐麟绷紧的双颊有些松动,眼眶渐红,看着别提多揪心了。小鹿生怕这娃儿昨天被她扔在这儿耗傻了,迟疑地将手掌往他脑袋上搁,轻轻蹭两下聊表歉意。
只这一下,仿佛驱散冻彻心扉的刺骨寒意,软绵绵化作一滩春水。齐麟鼓着腮帮,用力揉着眼睛:“你好笨喔。”
小鹿嘴角一抽,搁在他脑袋上的手改摸为拍:“你说谁笨呢,还不是因为你!”
原以为齐麟再也绷不住要哭鼻子了,谁知他一扬起小脸蛋,却是不由自主地展开一个特别傻不拉叽的笑脸。
这张笑脸简直就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刃狠戳小鹿心窝。她心知自己嘴里说的与齐麟心里想的浑然不是一个意思,可当齐麟冲她露出这般毫不设防的表情时,小鹿心中的愧疚值几乎是几倍升华一路飙升至一个无以复加的境界。
她捂着良心无法面对齐麟的笑颜,可同样为自己没能痛下决心而感到罪责和郁卒。正当小鹿陷入自我深省之际,耳边传来一串咕噜噜的叫声,回头扫了一眼摸着肚子吧唧嘴的齐麟。
他弱弱地问:“你没找到吃的吗?”
小鹿心虚道:“咳,这不是迷路了嘛。”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还不如乖乖找点能吃的回来果腹,至少不必大家一起挨饿。小鹿正在沮丧中懊悔,抬头正巧瞧见头顶挂着一串莫名眼熟的‘青藤’。
“……”小鹿眼睛眨了又眨,这哪是藤,分明是条蛇嘛。可这林里咋这么多青蛇,还同个品种的?这要不是昨天那一条,就很可能是昨天那条的亲朋戚友。
那青蛇注意到小鹿的视线,冲她怒吐信子。
这嚣张的态度简直如出一辙,然而完全吓不倒小鹿。无论是不是昨天那一条,总之小鹿深为青蛇锲而不舍的作死精神感到欣慰,如此一来吃的就有着落了。
于是,林里生起炊烟袅袅,青蛇被扒皮插在树枝丫大火猛烤。小鹿闻着肉味流口水,齐麟原本很嫌弃,可饥饿上头容不得他挑三捡四,更何况这味道闻起来还挺香。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更何况她们饿了不只一顿,待肉烤好了,两人狼吞虎咽吃干抹净渣渣不留。歇过一阵,小鹿这才终于提起精神带上齐麟继续找出路。
其实经过这一次小鹿大抵是明白自己对现在的小齐麟下不了手的。目前摆在前方有几个选择,要么等小齐麟变成大齐麟再杀,要么借刀杀人让别人去杀杀。不管哪一点,齐麟都必须得死,这是个不变的选项。
仿佛遭遇心电感应,小鹿裤角又是一紧,她绷紧神经一回头,却见齐麟举着一枝木簪子,正是她原来给的那一支。
“还给你。”齐麟一脸乖得没话说,语气又软又萌。
“我不要了。”小鹿木着脸,努力跟他保持距离。
齐麟愣愣地看向小鹿无情的侧脸,又呆呆地低头瞅着手里的簪子:“哦。”小鹿没再回头,所以没注意到他最后把那木簪子小心翼翼地往兜里塞了。
两人在山中邋遢地渡过几天,小鹿循着记忆找路,她并不知道这条路有没有人发现过。小径隐蔽,周边的杂草比人还高,不熟此道的人很容易就会忽略。直到她摸到一片山壁,果然在杂草堆找到了壁缝,仿佛一看瞅尽的小裂缝,可当你往里面边挤边走就会发现那不是尽头,而是很长的夹缝,越过山体往外穿透就是外面的山林。
起初小鹿还担心时间太久记忆衔接不上,直到现在找到出口才总算松一口气。哪知顺着壁缝往外走时,一声轰鸣突然炸响,地动山摇,整座山体发生剧烈震动。
两人当场懵了,可没等她们傻杵太久,她们就发现震动引起壁缝两侧坍塌,沙石滚落尘土飞扬,时不时还砸下几块大小不均的石块,这要不护着脑袋几乎就是满头包,再重一点砸下来可就不只脑震荡了。
小鹿反应快,夹起齐麟撒腿一路狂奔。前方的光点越来越近,她曲膝把齐麟往向推送出去,一个前倾飞身扑了出去,原来的壁缝塌了大半,变成更小的缝隙。
可幸她没命地往外跑够及时,否则指不定夹在壁缝里差不多也能成馅饼了。
“呸呸呸……”小鹿吐了满嘴灰,整个人跟山里野人没多大区别。她再往旁边一瞅,齐麟也是灰头土脸,但总算她俩都是平安无损地出来了。
可这突如其来的地震是怎么回事?小鹿心底油然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
地震、坍塌……难道是那一次塌方?!
记忆中的这一年也是出现了非常剧烈的震动,仿佛整座山体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捋过一遍,地动山摇得很可怕。
包括她在内,营里的孩子都吓懵了,等震动停止过后有师父下山查看,发现山路出现了严重塌方,上下山的路被堵死,几乎与外界隔绝。原本师父们外向发送了暗号,可谁知就在当夜,突然涌现大批不知来头的黑衣人突袭训练营,并且大肆屠杀。那一次死了很多人,至今小鹿一回想起来都要打个冷战,记忆森冷恐怖得令她根本不敢回想。
山路显然是被有预谋堵死的,求援的暗号也被中途截断,留在山上的人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拼杀活路,包括她在内的所有孩子不得不提前面临一场残酷杀戮,活下来的几乎不过一半。
一想到就在今夜,小鹿整颗心悬了起来。她难看的脸色吓到了齐麟,齐麟有些紧张,伸手想要触碰她的手心。可冰凉的小手乍一动作,直把小鹿冻了个激灵,这一下也彻底把她拉回现实。
是了,她现在还不能慌,首先得分清楚塌方是她们现在的位置上段还是下段,如果堵的是上山的路,她就该立刻调头下山求援。如果堵的是下山的路,她就得第一时间冲回营里找花师父告知一切。
“走!”小鹿紧紧握住齐麟的手,尽管他的手又冰又冷,可小鹿下意识想借住那一丁点的温度稳住心神,强迫自己不那么忐忑不安。
不明所以的齐麟在她牵住自己时感觉到透过掌心传达而来的颤意,他紧了紧手中的力道,反握她的手。
小鹿带着齐麟是往下走的,潜意识里她是希望能够下山求援的。如果说营里的人是被困在山上的,那么她便可以下山求救,这样一来可以更快地找到帮手上山支援。
可很快她就失望了,因为当她走向下山的路段时,已经逐渐看到塌方了。准确来说这是堵在下方的山路,意味着她身处于上段,下不去了。虽然很可惜,但小鹿也没有立刻气馁,她决定尽快返回山中找花师父,或许尽可能的做好相应的对策才是目前而言最重要的。
正当小鹿准备调头的时候,她敏锐地嗅到泥土与尘埃中隐隐混杂着的一股血腥味。
崩塌的巨石满满地堵塞了去路,到处都是碎落的沙石和泥土。此时还是一片尘土飞扬,沙石滚滚,烟灰未散,可她已经注意到不寻常的血迹以及打斗痕迹,并且在乱石下发现被掩埋的几具尸体。
有人?
很快,小鹿便注意到就在附近还有生还者。她一时不确定前方是敌是友,下意识把齐麟掩护在后,小心翼翼地靠前。正当小鹿迈前一步时,靠山体的一片岩壁处突然闪过一道凌厉之光。
小鹿瞳孔骤缩,弯腰闪身扑倒齐麟堪堪躲过,只这一下她已经清楚看明白飞蹿而过的是一把细长锋利的软剑。
这是小鹿非常熟悉的武器,就在非常靠近的位置,甚至已经感受到对方虚弱的呼吸声。
她惊叫一声:“花师父?”
*
「前生的他」:
他无法离开这片山林,几乎崩溃疯掉。就在他穷途没路之时,地动山摇,他竟看见山壁裂缝的一条狭窄小道,那是能够通往山谷外面的世界。
他知道,天未亡他,他会活下去的。
☆、轻鸿士的使命
花朝海身子轻颤,徐徐睁开双眼,不确定地看向一片浓烟中黑影,震惊地发现这一声竟不是幻觉,而小鹿竟真的就站在前方:“……丫头?”
小鹿这下彻底抛却犹豫扑过去,一见师父险崩溃。
花朝海灰头土脸发丝凌乱,半个身体倚靠岩壁支撑,浑身沾满血污。最惨不忍睹的是那半截断腿下残留大片血迹,伤口还在不断往外涌出鲜血,与泥沙石土融为一片暗色。
“花师父,你怎么搞成这副德行?!”小鹿直看得头皮发麻,哆哆嗦嗦地撕布条替他包扎。
花朝海满额冷汗,气息浮虚,嘴里却没蹦半个痛字,反倒一见小鹿就调侃:“行啊,看来为师小瞧你了,这么快就从谷底爬出来了?”
“能不出来嘛?我要不自力更生哪活得了等你下谷拉我的那一天。”小鹿一脸愁苦,没有发现自己说着说着声音跟着抖了起来。再血腥的画面再恐怖的伤口她都见过,可她就没见过这么狼狈的花朝海。这里明显在塌方之前发生过打斗,可当塌方之时下面的人包括花朝海都没有反应过来被压在下面,死的死残的残,显然花朝海为了爬出来不得不砍断那半截被废掉的小腿。
花朝海勉强保持神志清醒,边喘气边笑:“这就对了,我还担心要是今儿就这么死在这里,可就没人下谷把你捞上来了。”
“摊上你这么个不负责任的师父我也认了。”端平时小鹿一定得狠狠唾弃鄙视他,可现在她是压抑得半分吐槽的力气都没有。眼看他说两句话都能喘成这样,小鹿不忍心地劝说:“你别说话啦,万一说着说着断气了怎么办?”
“……”花朝海简直没见过这么不会说话的死丫头:“师父我断的是腿,还没死呢!”
小鹿哭丧着脸:“可是血流干了不是照样要死的嘛……”
得!存心咒他死是吧?!花朝海气不打一处来,拼着血流成河也要拧她耳朵,直把小鹿拧得呜哇鬼叫:“师父别别别——”
小鹿叫得凄厉,连带着攥着她的齐麟也跟着紧张起来。花朝海早在小鹿出现之时就注意到她背后的小尾巴,眉头一蹙:“这是?”
齐麟被他这身状况吓得不轻,见他犀利的双目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小脸一绷死死攥着小鹿。这次他倒没了初时面对小鹿的拘谨,坦然说出自己的名字:“我是齐麟。”
花朝海一怔,愕然道:“庶子齐麟?”
小鹿方才也没多想,这回见花朝海注意起齐麟,登时心虚又紧张:“我、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会掉到谷里的!”
简短一句话涵盖了无数的信息量,花朝海听完皱紧眉头也不知想些什么,小鹿忙不迭道:“先别管这些了,你这样根本走不了啊,我回山上找别的师父过来!”
花朝海闻声制止:“站住!”
小鹿没料到花朝海一秒变脸,立时心神一凛:“唔!”
花朝海收起平日的大大咧咧,面沉如水神情凝重:“山上已经不安全了,不消入夜只怕就会有人上山攻营。我要你立刻下山去找温如玉……”
“……!!”小鹿立刻捂住嘴巴,细漏出来的只字片语仍是被花朝海敏锐地捕捉到,他微微眯起双眼:“丫头,你果然不简单。”
小鹿噤声,她知道自己很可能暴露了。细想一个连第二轮筛选都还没开始的小丫头又怎么可能知道深匿隐域多年的轻鸿第一温如玉之名?
花朝海没有立刻拔剑相向,但也没有咄咄逼人地质疑。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深究,从怀中摸出一道花形镖。镖上的花纹很稀罕,但小鹿不仅认得,还十分熟悉,她甚至惊讶于这支鸢尾镖竟出现在花朝海手中。
“拿着它,到山下鹅湖中心的昭心台去,将这鸢尾镖插在中心石雕上,他会出现的。”
这个‘他’指谁不言而喻,小鹿不确定花朝海说的是否真实,可她不得不提醒花朝海:“可是下山的路已经被堵死了。”
花朝海冷笑一声:“那些人心存了什么目的炸毁塌方,又怎么可能堵死了这条路?”
小鹿浑身一震,立刻恍然大悟。当初涌上山的黑衣人既然能够短时间上山,就一定是另辟蹊径,这么一来下山有望,根本不必在山上等死。
花朝海岂会看不出小鹿心中所想,摇头:“没用的。从这里回营太远,纵使回到山上也保证不了自身安全。与其让你回去报信,还不如直接下山搬救兵。”
小鹿明白,这么说却也没错……
塌方之后山的落石反而替下山开辟了天然的道路,他们常年待在山中,知道如何利用地形下山。花朝海冷静地替她指路,并慎重地看向齐麟:“小鹿,你带上麟公子,记得这一种必须护送他平安回到府中,此行不得有任何闪失。”
闻言,小鹿先是一怔,继而杏眼圆睁:“可是——”
“难道你要将他留下?”花朝海冷冷地打断她。“府主未定,无论嫡庶长幼皆为吾等誓忠之辈,不可忘了训誓!”
小鹿握紧拳头,终是忍不住说出来:“师父,不管你信不信,终有一天他会毁掉麒麟府的。”
齐麟困惑地仰起头来,小鹿没有看他,只是狠狠地咬着下唇:“难道你要我为了他而牺牲……”
“死士不是个人,我们将为主上奉献性命,在所不惜。”花朝海沉声道:“轻鸿之名,轻如鸿毛,使命重如泰山。保护主子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