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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冲喜-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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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家少爷中了秀才?”胡杨氏追问道。

    “是的,少爷前些日子身子不舒服,没来的及入学国子监,连皇上都准许少爷迟一年入学呢!”

    “青红,就你话多!”

    胡杨氏听见青红这样说,眼睛不由一亮,“好妹妹,你那儿子,莫不是文曲星转世吧!这丫鬟说的我愈发好奇了,快让我见见,嗨呀,你瞧我,”她双手合掌,轻轻拍了拍笑道:“身子不好就得好好养着,不能随便出来吹着风。妹妹,你领着我们去瞧瞧吧。”

    “这……怕是不妥吧!”景李氏有些犹豫地看了莞尔一眼。

    胡杨氏见她那样,便想到她担忧的是什么,“妹妹不用担心,自家亲戚走动走动,没有那么多的男女大防,再说了,我们不是也跟着呢吗?旁人也不会说些什么的。”

    姐姐都这样说了,又是大老远的来一趟,不见一见也确实说不过去,景李氏想了想便答应了,使了个小丫鬟先去景天苑通报一声。

    景李氏领着胡杨氏,胡莞尔,并丫鬟婆子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穿过景府花园,沿着抄手游廊朝景天苑走去。

    “妹妹,你们景府这景致可真是漂亮,”胡杨氏看着这一路走来的景色,啧啧称奇,“瞧瞧这嶙峋假山,这娇艳花朵,呀!”胡杨氏看着前面,忽然轻呼出声,“荷花!”

    前面正是景府的荷花池。

    太阳毫不吝啬自己的光芒,在水面上洒下点点金光,水面上的荷叶,舒适地摊开自己的身体,尽情享受着阳光的温暖。

    “真美!”胡杨氏感叹道。

    “姐姐,穿过这座桥便到了,我们去桥上看,能将整个荷塘一览无余呢。”

    “好!”

    众人有说有笑地踏上荷花池上那座拱形的石桥。

    现在是春末夏初,荷塘里的荷花在经过整个春天积蓄力量后,不约而同地把粉嫩嫩的小脸露出水面,亭亭玉立在水中央。

    微风拂过,满池的春水闪耀着金灿灿的光芒,空气中都弥漫着荷花那独有的,醉人的馨香!

    “唉……”胡杨氏看着这满园的风景,满足的轻叹出声,“还是我们江南风景好,西北那苦寒之地,尽瞧黄沙大漠,现下你们府里这绿柳成荫,百花争艳的美景,可真是让人看着,心里就觉得舒畅。”

    “姐姐喜欢就好,也不枉费它们这样努力地开着。”景李氏淡淡的一笑,脸上隐隐显现出几分骄傲。

    去景天苑的路有三条,从花园中穿过去这条路不是最近的,却是景色最美的,能让二品大员的正室如此夸奖,也不枉费自己带着她们多绕了点路。

    “姐姐,前面就是景天苑。”

    众人走下拱桥,正要继续前行时,暮然看见,荷花池边那颗巨大的柳树下,设有一方木几,长身玉立的少年低着头,奋笔疾书,另有一名豆蔻少女,立在一旁帮他研磨。

    阳光,垂柳,荷塘,花香,恣意飞扬的少年,红袖添香的少女,怎么看,眼前都是一副美景!

    他们正是景亦文与容歆绿。

    景亦文在正屋等了好一阵儿,还没有见到表小姐她们过来。

    下午进学,先生要求的一副春意图他还未画,本来是打算用过午膳后画的,现在她们还未到,不如先画上吧。于是让小厮把木几搬到景天苑门口,他打算画一副荷塘□。

    使人研磨时才想起,表小姐她们来的突然,丫鬟小厮们全都在忙活,连春熙和景安都没得闲,只能让容歆绿这唯二的闲人来帮忙。

    容歆绿的家境不好,饭都吃不饱,哪里还有闲钱买笔墨纸砚。她在家跟着爹爹学认字时,都是用的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从来没有碰过墨这玩意儿。

    因此总是研不均匀,不是淡了,就是太浓。

    景亦文起初不知情,他看几眼荷塘,便提笔作画。谁知落笔时,纸上淡的根本就看不出画的是什么。

    他瞪了容歆绿一眼,转头又去看景。

    容歆绿赶紧加快研磨速度,却又忘记添水。这一次,他落笔时那墨浓的他画都画不开。

    景亦文这下总算逮着机会,朝她好一通抱怨,“你不是说你识字的吗?怎么连墨都墨不来?连春熙都不如!”

    他气的把笔往几上一摔,“什么兴致都没有了,不画了!”

    笔摔在木几上,弹得老高又落了下来,直接掉进草地上。容歆绿把它捡起来时,湿湿的笔尖上面,沾了好些碎草屑。

    容歆绿把它放进笔洗里,仔仔细细地清洗,“夫君,惹您生气的是我,您又何必摔笔呢?”

    她洗好笔,把它挂在笔架上,又说:“这是我第一次碰这砚台,您让我再多试两次,一定能行。”

    “还要再试?”景亦文不悦地皱眉,“没心情,我不画了!”

    “夫君,您不是说这是先生要求的吗?您不画了下午拿什么给先生?”容歆绿抬头看向前面的荷塘与拱桥,赞叹道:“这景色真美,不画岂不可惜了?这样,您只管先仔细地看景,全部看好了,想好了,我估计我这边也磨好了,好不好?”

    景亦文本来还想拿拿乔说不画的,可又想如果不画,那下午真是没作品交给先生,估计他又要去祖父那里告状,到时候倒霉的还不是自己。于是便改口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磨,一会儿要是再磨不好,我看你怎么办!”

    “多谢夫君!”容歆绿见他同意了,开心的灿然一笑。

    她笑得眉眼弯弯,那种打从心底里洋溢出来的喜悦感,很是有感染力,景亦文好像也不是那么生气了。

    但他还是轻哼一声,显示自己对她的不满,然后转身看景。

    容歆绿也不与他计较,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手中这小小的墨条与砚台上。

    景亦文也是心无旁骛地看景,不似刚才那般,看几眼便急急地想把所见画于纸上。

    待他把整幅画的构图都了然于心,这才走回木几前,看见容歆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砚台,一手拎着袖子,一手捏住墨条匀速地转着圈,那般专注的摸样,好像在做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一般。

    景亦文嘴角微扬,拿起笔,容歆绿立即停止研磨,安静地立在一旁。

    景亦文没有理她,提笔沾磨,落纸便画。

    墨汁浓淡适中,滑润流畅,景亦文心中又自有一番美景,是以这次画的非常顺利。

    只见他笔若游龙,手不停挥,一副荷塘□便栩栩如生地展现在容歆绿眼前。

    景李氏一行人过来时,正巧景亦文画完整幅图画,容歆绿在一旁呆呆赞叹,“画得……真好啊!”

    “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画得真是惟妙惟肖!”

    另有一道清丽的少女声音,忽然响起,在这微微有些闷热的正午,仿若一道清泉,涓涓流入心间。

    景亦文循声望了过去。

 第柒回

    景亦文循声望过去,首先看见的,是自己的母亲,然后才是母亲身边的陌生人,看那穿着打扮,应该就是姨妈和表姐了。

    景亦文朝着她们微微点了点头,有条不紊地把笔架好,拿镇纸压住画,再绕过木几,对着景李氏作揖,恭敬说道:“给母亲请安。”

    容歆绿也走过来,稍稍落后景亦文几步,在他身后站定,弯腰屈膝行了个万福礼,也恭敬道:“给母亲请安。”

    景李氏对容歆绿只点了点头,便笑着对景亦文说:“儿啊,过来,这便是娘自小的手帕交,你杨姨母,还有她的嫡亲闺女,胡莞尔,她们是特意到扬州来看我们的。”

    景亦文与容歆绿一并上前道:“见过姨母,见过表姐。”

    容歆绿虽然比胡莞尔大上两岁,但她已经嫁给景亦文,便只得随他一起称呼。

    胡杨氏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两人,心想,这应该就是妹妹的一双儿女了吧?果然俊俏机灵,只是这姐弟两,好像长的不太像?莫不是庶出?

    也不像,她在心中又立刻否定,若是庶出,他们姐弟之间哪里会相处如此和谐,还在一起作画。不过这姐姐,看上去好像比莞尔要大,怎地也跟着喊表姐?

    可是这才刚到别人家,主人家不说,她自是不好问姑娘的年岁,只得压住疑问不提。

    “乖,都是乖孩子。”胡杨氏上前握住容歆绿的手,顺势把自己手腕上的一只玉镯子褪下,戴到她的手上,“好孩子,拿着,这是姨母的见面礼。”

    那镯子通体碧绿,没有一丝瑕疵,入手温温热,还带着胡杨氏的体温。一看便价值不菲,容歆绿从没碰过如此贵重的东西,手动都不敢动,生怕不小心就把镯子摔碎了,只得求救似的看向景亦文。

    谁知他面上保持着笑容,眼神已经飘向荷塘,并没有在看她。

    景亦文的心思,还在那副画作荷塘春~色上。

    刚才一画完,她们就过来了,他还没来得及检验呢!

    再说了,长辈赏赐的东西,拿着便是,至于价值问题吗?在三少爷眼里,一只玉镯子,也算不得什么。

    容歆绿只得又看向景李氏。

    “姐姐,你这礼物太贵重了!”

    “收下吧,姨母也没带别的好东西,这只是一点小心意。”胡杨氏攥着容歆绿的手,不让她脱下来。

    景李氏这才朝容歆绿点头,示意她收下。

    “谢谢姨母。”

    胡杨氏见容歆绿收了,遂放开她的手,转而对着景亦文笑着说:“姨母那里有一块上好的端砚,这次来的匆忙,改日派人给你送来。”

    这孩子小小年纪,气质沉静,看见她们过来,并没有好奇地对着女眷们左右偷瞧,而是先给母亲请安。其行动处事稳重大方,再看他刚才现场作的画,如莞尔所说,真是画得惟妙惟肖,果然是有真材实料的。

    胡杨氏看着景亦文,笑得眼睛都眯了。她现在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景亦文听见胡杨氏要送自己端砚,有些讶异地微微扬眉。

    若说刚才的玉镯子他不放心上,那这端砚就不由他多想了:端砚产于西坑,自古便是名贵的砚台。若是再配上名家雕刻,那更是价值不菲。这突然造访的姨母和表姐,她们一来便如此大手笔,很是捉摸不透,现下她又用如此热烈的眼神看向自己,实在有些让人招架不住。

    “姨母无需如此客气,刚才您给内子的那枚玉镯,已实属贵重,我又怎好意思再收您的礼物。”

    景亦文手搭凉棚,看看头顶的太阳,“现下阳光炙烈,不宜久站。亦文已经备好午膳,还请姨母和表姐不要嫌弃,移步景天苑。”

    景亦文的语气十分诚恳,说的也没有错。

    虽说才是夏初,可正午的阳光也不容小觑,胡杨氏和胡莞尔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太阳给晒得头昏了,她们刚刚听到了什么?内子?

    “妹妹,我好像听见你儿子说……内子?”胡杨氏不确定地问景李氏,她觉得一定是自己听错了,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成亲呢?

    胡莞尔也急于知道答案。

    她自己也是不想进宫的,可对于母亲这种病急乱投医,拉郎配的作法,也不赞同。

    这样短的时间里,就想找一户门当户对的家庭,给自己定亲,实在是太草率了!

    可是当她在丫鬟那里听说景亦文已经通过童生试,并且马上要入学国子监时,便对他产生了好奇。

    还这样小呢?就如此厉害吗?莫不是丫鬟乱说的吧?

    她想要亲眼见见景亦文的心思,陡然强烈起来。

    直到看见那颗垂柳树下的少年。

    他伏案疾书,如此完美的画作一气呵成,而一向稳重的自己,竟然也会忍不住开口,为这副画配上两句小诗,只为引起他的注意。

    他看过来的那一瞬间,胡莞尔的芳心,忽然不由自主地跳乱了频率。

    他的眼睛很大,睫毛很长,眼眸墨如点漆,直直地看着你的时候,就好像会不由自主地被吸进去。

    胡莞尔第一次不敢与人对视。

    佳人总是青睐才子的,虽然眼前这位才子尚且年幼,可是年幼代表着有更多的可能性。

    胡莞尔比自己的娘亲更希望从景李氏那里听到否定的答案。

    “唉……”景李氏又轻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边走边说吧。”

    听见她这样说,两人的心直接跌入谷底——她没有否认!

    待众人进入景天苑西厢房花厅,景李氏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

    “妹妹真是好生糊涂。”胡杨氏忍不住埋怨她,“孩子的终身大事,怎么能这样草率?再说了,以你们景家在扬州城的地位,怎么样也得找一家门当户对的呀,我就不信了,诺大的扬州城,就找不出一位生辰八字都匹配的小姐!”说完,狠狠剜了容歆绿一眼。

    可恨!真是走了眼!本以为是小相公的嫡亲姐姐,没想到却是他的妻子,真是可惜了那上好的玉镯子!

    胡杨氏这时才知道什么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真真是心疼得连肝脾肺肾都在跟着颤!

    “娘,”胡莞尔出声提醒,让胡杨氏注意措词。

    其实她的心里也是郁闷的紧,只是这还在别人家,别失了身份,让人看了笑话去,“表弟没有事,便是万幸,不知后来有没有找到那马受惊的原因?”

    “祖父后来派人查验,应是地上没有清扫干净,马蹄踏地时,崩起的石子打在马脖子上,这才惊了如意。”

    景如天后来把那日清扫马场的小厮发卖出去,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如此甚好!”

    胡莞尔后来又与景李氏随便聊了两句,便安静地用膳。

    胡氏母女开始时热情无比,后来忽然全都冷淡了下来,弄得景家三人满头雾水,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她们,一餐饭,在座的人各怀心事。

    饭后,又用了些茶水,胡氏母女便提出告辞。

    临走前,胡莞尔忽然转身,问景亦文:“表弟,不知可否把你刚才的画作,赠与我?”

    “抱歉,不行。”景亦文想都没想便拒绝了,“那幅画下午要交与先生。”

    “啊?是么?”胡莞尔没想到他这样直接,有些呐呐道:“是我考虑不周,失礼了!”

    “文儿,”景李氏见胡莞尔没讨要到画,落了面子,便责备他道:“表姐第一次来我们家,只是要你一幅画,给了便是,下午我会去先生那里解释一番。”

    “娘说的是,儿子疏忽了。”景亦文转身拉住容歆绿的手,把刚才胡杨氏送的镯子褪下来递到胡莞尔的面前,“表姐初来乍到,做弟弟的没有好礼相送,拙作实不堪入眼,唯有借花献佛,把这镯子再送与表姐。还请笑纳!”

    “这都……都送与……表弟妹了,怎好再要回呢?”胡莞尔推拒着不肯收。

    两人谦让一番,胡杨氏在一旁顺手接了过去,“你表弟这样诚心,你就拿了吧!”

    “娘!”

    “回去吧,你爹还在客栈等我们呢!”

    回去的马车上,胡杨氏见女儿一直落落寡欢,很是心疼,“女儿,别担心,娘会给你找个更好的。”

    “娘,我没事。”

    “那景家小子年纪太小,不知道疼人,还体弱多病,不是良配!”

    “娘,我只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小孩。”胡莞尔贴近胡杨氏,抱着她的手臂,仰起小脸问:“他以后,怕定是非池中物吧?”

    “乖女,”胡杨氏怜爱的抚上女儿的小脸,“娘也不要你大富大贵,只要找个一心一意待你,平安顺意的过日子就行了。”

    “嗯,”胡莞尔埋首进她的怀抱里,闷声说:“我听娘的。”

    胡杨氏抚着她柔顺的长发,心中暗叹:可惜了!

    等到晚上,景佑年回来后,知道有二品大员的妻子曾来拜访,急匆匆地跑去他们住的客栈,却见他们已经打包好行李,等待第二日一早出发。

    任他如何热情相邀,俱都不肯再去景府一聚。

    景佑年回来后冲李氏发了好大一通火,责怪她不知派人去铺子里通知他,白白错失了结交的机会!

    若是他知晓胡氏母女曾抱有结亲的心思,怕是会气的吐血吧!

 第捌回

    胡应喜大人带着家眷离开扬州时,景佑年还带了妻子李氏前去相送。

    只是当时码头上送行的官员太多,他们只能远远看着,也没能上前说句临别的话。

    胡大人离开的当天下午,扬州城阴了半日的天,终于下起雨来。

    到了夜里,雨势愈发的大,还伴有阵阵雷鸣。

    “轰隆……”

    闪电伴随着雷声,撕裂了黑夜,照亮了屋里躲在床尾的人。

    容歆绿裹着夏被,整个人缩成一团,被雷声吓得瑟瑟发抖。

    她自小就害怕打雷。原来每次打雷的时候,她娘都会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温柔的说:“乖囡囡不怕,娘在这儿呢,不怕!”

    现在她出嫁了,打雷的夜晚,再没人搂她入怀。

    “咔嚓……”

    又是一道闪电,接着闷闷的雷声,从天边滚滚而来,好似特意来到她头顶炸开,诺大的声响,吓得她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立刻掀了被子拉开门就跑出去。

    景亦文躺在红木雕花床上,裹着凉被,睡得正酣。

    昨日先生极力夸赞了那幅荷塘春~色,觉得他画技,以他这个年龄来说,已足够纯熟,无须再把过多的心思放在画作上,科考毕竟还是以文章为主,于是今日又给他布置了篇策论。景亦文在睡前反复思量,直到想好开篇该如何下笔,才在午夜渐渐入睡。

    今日下雨,天气比昨日凉爽许多,是以他睡得特别沉。

    忽然,他被奇怪的感觉惊醒,好似有什么东西,隔着被子在自己的左手臂上轻轻摩挲。

    他嗖然张开眼睛,转过头去。

    “咔嚓……”

    天际又是一道闪电劈过。

    有亮光的那一瞬间,他看见自己的左手边卧着一团黑乎乎的物什,骇得他大喊一声:“什么东西?”

    说着伸手便把那黑乎乎的一团揪了起来。

    这时,在外间值夜的春熙听见景亦文的喊声,拎起气死风灯;迅速跑了过来。

    待她到达正屋时,发现正屋大门洞开,不由惊呼:“这门怎么没关?”

    春熙心中担心景亦文,并未在门口多做停留,穿过花厅,直奔内屋。

    “三少爷,您没事吧?”春熙把灯放下,第一时间点上小臂粗的大蜡烛。

    屋内,在春熙进来的同时,景亦文就着小蜡烛的微弱烛光,已然发现那“东西”竟然是容歆绿,而自己的手正抓着她披散着的头发,他惊诧道:“怎么是你?”

    春熙点亮大蜡烛后,屋内顿时亮堂许多,景亦文赫然发现,容歆绿竟然流了满脸的眼泪,他赶紧松手,问:“怎么了?是我抓痛你了?”

    那边,春熙也在问他:“少爷,你没事吧?”

    “没事,你出去!”景亦文身子略微侧了侧,想挡住春熙的视线。

    虽说他不待见容歆绿,可她毕竟是景府的三少奶奶,他不想让下人看见她失态的样子,不合规矩!

    景亦文人小,身子单薄,春熙还是瞧见了容歆绿。

    她心中暗惊,三少奶奶怎么会跑来?莫不是……不会不会的,三少爷还这么小!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低着头慢慢退了出去,并不忘关好房门。

    “你怎么了?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我房间扮鬼吓人吗?”

    景亦文拥着被子,靠坐在床上,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两边脸颊,只余额上尖尖的美人尖,还有那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

    如此样貌,却不会给人女气的感觉,也许是那一双微蹙的剑眉,给他平添了几分英气。

    “轰隆……”

    容歆绿刚想说话,天上又是一道雷声滚过,她身体微颤,忍不住朝景亦文靠近。

    “你这是……怕打雷?”他微微挑眉,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你怕打雷?”

    容歆绿点点头。

    “所以,”景亦文坐直身子,靠近她,“你这么晚到我屋里来,想跟我睡?”

    容歆绿犹豫了一会儿,艰难地点了点头。

    “不行!”景亦文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为什么?”

    “我不习惯!”

    “……”

    他那一副倨傲的样子,一副你想都别想的神情,让容歆绿气的牙痒痒,她也不想求他,拔腿便想走。

    这时天上轰隆一声巨响,容歆绿刚鼓起的勇气嗖地被吓没了,她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你就让我……睡一晚上吧,”她有些抽噎地说:“我睡觉很老实的,我绝对绝对……不会打扰你!”

    说着,容歆绿掀开他被子的一角,钻了进去,“已经很晚了,快睡吧!”大有一赖到底的架势!

    也不知是她的耍赖起了作用,还是他被她的眼泪软化了,景亦文看了她一会儿,嘴角弯起一丝古怪的笑容,也钻进被窝睡下了。

    窗外的雨还在哗哗的下着,丝毫没有要变小的趋势。

    “咚——咚!咚!咚!咚!”

    远远的,传来打更的梆子声,混合着雨声,听得不甚真切。

    “嘭!嘭!嘭!嘭!”

    “嘭!嘭!嘭!”

    门房值夜的小厮被这声音吵醒,翻了个身,忍不住抱怨道:“这打更的怎么没完了?”

    “嘭!嘭!救……命,救……”

    景府的大门被人擂得山响,被这雨声一盖,依然能隐约传入门房的耳中。

    他迷迷糊糊的打了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救命!救……命!”

    这下他清清楚楚地听见,有人在喊救命!!!

    他赶紧下床,抓起门边的油纸伞,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大门边,掀开门上亮子*问:“谁呀?大半夜的敲门喊救命?”

    “这位小哥,我们是江北巡抚胡应喜大人府上的,这是我们家小姐,昨日还与我们太太来过你们府上作客,我们太太与府上三太太是表姐妹。”说话的是位年轻姑娘,说起他们家太太时,不知怎么的有些哽咽。

    不过她这样一说,门房想起来了,昨日也是他给开的门,说话的姑娘就跟在小姐的身后,应该是胡府小姐的贴身丫鬟。难怪这样眼熟呢!

    门房赶紧把门打开,“怎地这大半夜的跑来了?你们不是今早走了吗?我们三老爷还去码头送了你们呢!”

    谁知门一开,那胡府小姐扑通一声给门房跪了下来:“求您,求您救救我爹娘吧!”

    “哎哟,”门房兀地见这仗势,被吓了一跳,“小姐您这是要折我的寿呀!”他赶紧上前两步想去扶她起来,又觉不妥,对那丫鬟道:“快把你们小姐扶起来,这要是让老太爷看见,非打折了我的腿不可!”

    可那丫鬟不但没把胡莞尔扶起来,她自己也跟着跪了下去,:“求您,快去通知景老太爷,救救我们家老爷太太吧,晚了可就没命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们的船翻了!”

    “什么?哎呦,你们怎么不早说!”门房急的跺脚,赶紧把人带到外院花厅候着,自己去找内院小厮递话,尽快把这情况通报给老太爷。

    寅时正是好眠的时候,景如天从美梦中被叫醒,刚想发火,听丫鬟战战兢兢地说完,二话没说,立刻召集人手,带人前往码头。

    空青园中,胡莞尔主仆正在向景俞氏叙述整件事情的经过。确切的说,是丫鬟月亮在说,胡莞尔的神情一直都是呆呆的。

    “我们的船,刚驶出扬州码头,天便开始下雨,起初还不大,船家说可以赶到下一个不远的城镇停靠。我们老爷就答应了,谁知后来,雨势越来越大,船家赶紧把船再折回扬州,已经来不及了。雨太大了,船根本靠不了岸,就在码头附近,一个大浪过来,船翻了!”

    “可怜的孩子!”

    “我还识得几分水性,带着小姐拼命游回岸边,再想救老爷太太,可是天太黑,雨又大,水也急,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哪。在这扬州城我们只认得三太太,只有跑来向您求救。”

    景俞氏听完月亮所说,怜爱的拍拍胡莞尔放在膝上的手,“你们就安心在这儿住下,我家老太爷已经带人去找了,吉人自有天相,你们大可放心!”

    胡莞尔听见景俞氏这样说,面上好像才恢复几分生气,“多谢景老太爷,景老太太出手相助,”她又跪了下来,“你们的恩情,莞尔铭记在心!以后若是有用的着莞尔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完,咚咚咚给景俞氏磕了三个响头。

    月亮也跟着小姐一起,给景俞氏磕了头。

    “乖孩子,乖孩子,”景俞氏赶紧把胡莞尔扶了起来,“担惊受怕了一晚上,早点休息吧,别把身子骨再给熬坏了!一有你父母的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景俞氏指挥丫鬟婆子,在离空青园不远的院子里收拾出一间大厢房,让她们歇下了。

    第二日清晨,景亦文是被冻醒的,他低头发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盖。

    正疑惑间,耳边忽然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侧头看去,容歆绿睡得正香。

    她侧身躺着,面对着他,身上本该属于他的凉被,被她紧紧的裹着。

    原来爱笑的眼睛,现在乖乖的闭着,长长的睫毛有些调皮的上翘着,小脸睡得红扑扑的,在清早浅浅的蓝黑色的晨光中,显得特别宁静。

    景亦文自出娘胎那一刻起,便再没有同别人同床共枕过。这样的早晨,暮然看见如此宁静的睡颜,他的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

 第玖回

    景亦文说不出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只觉得看见她睡在自己身旁,不由自主地从心底涌出一股淡淡的暖意,那般温暖的感觉,是他以前从未感受过的。

    有点热热的,也夹着几分忐忑。

    他在浅浅的晨光中,呆愣了许久,第一次,为自己将要做的事情,犹豫起来。

    他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自己的头也有些沉。这感觉他可熟悉了,怕是昨晚上没盖被子,着凉了!

    他又看了看容歆绿,忍不住戳了戳她红扑扑的脸蛋,“睡得这么香?让你抢我的凉被,哼!”又戳了戳,容歆绿还是没反应,“我可要去给祖母请安了!”

    说完,起身洗漱完毕,去了空青园。

    老太太怜惜孙子,早就免了他的晨昏定省,连带的连容歆绿的也免了,这一大早的,景亦文去给她请安,可把她高兴坏了,“乖孙,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一大早巴巴跑来给祖母请安!”

    “昨日夜里,雨大雷大,新媳妇被吓得都爬到我床上了,孙儿担心祖母是不是也被雷吓着了,特意早起,过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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