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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骄-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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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楼子溪却想着今儿好歹是大喜之日,忍着她,忍着耳边七大姑八大姨的聒噪,偏生此次入京的,还有宁婉婉的娘宁夫人。
宁夫人可不是个好打发的,扭头就来问楼子溪:“子溪,你嫁过去以后,打算给我们这些叔伯们多少金沙啊?”
楼敬乃是白手起家,此番又是唯一爱女大婚,所以宁夫人借着这个由头,把老家那些个喜欢占便宜的亲戚都给请来了。
宁夫人这么一问,其他人生怕吃了亏,也连忙跟着要起东西来。
里头有个尖嘴猴腮的年轻小姐,见以后的便宜占不着,直接就盯着楼子溪梳妆台上一只镶嵌绿宝石的银镯子给拿了来直接套在了手上,还道:“以后姐姐可就不去王府讨你的便宜了,这镯子我喜欢,不如就送了我吧。”
其他人一瞧,还有这操作?
当即生怕自己吃了亏,七手八脚的就把楼子溪的梳妆台翻了个遍,眼看着之前的金钗银镯,全部都被拿走了。
宁夫人跟宁婉婉对视一眼,露出几分得意的笑,才瞧着角落那抢得最狠的老妇人,道:“七奶奶,您瞧着子溪发冠上这明珠您可喜欢,听说明珠养人,你家里不是有个老生不出儿子的媳妇儿?拿了回去给她养着,定能养出儿子来。”
那老妇人一瞧,也没几分脸面体统,伸手就朝楼子溪发冠上抓了去。
小贝气疯了,这发冠可是小姐出嫁的凤冠!
“我看谁敢动手……”
小贝要去拦,这老妇人瞧着,眼神一狠,一脚就死死踹在了小贝的小腹上,疼得小贝当即抱着肚子跪在了地上,那老妇人才道:“我们这些叔婶拿她些东西怎么了?秦王府的地缝里都能扫出金沙来,这样的通天富贵,她不说先周济着我们这些亲戚,倒是叫你一个下贱胚子来说三道四,反了不成?”
说着,这老妇人就一把薅下了楼子溪发冠上的珍珠。
楼子溪气得浑身发抖,可爹爹在府里,她从不敢大声说话的……
宁婉婉瞧见这婆子这么给力,立即怂恿着其他人:“听闻子溪这身嫁衣上,都缝着一百二十八颗小珍珠呢,可颗颗都是精品!”
楼子溪立即捂住衣裳,小贝也白了脸,道:“你们都疯了不成,还让不让小姐出嫁了,奴婢一定会告诉将军的!”
“将军怎么了?难道他还能对我们这些亲眷怎么样不成?”宁夫人问。
小贝白着脸咬着牙,一时竟不知怎么回话。
就在那些个贪婪的亲戚们眼看着就要来动手的时候,外面终于传来一声冷呵:“楼将军不敢动手,我敢。阿蛮,迎春,使人把这门给我堵死了,谁也别放出去。”
“夏娆?”宁婉婉下意识喊出她的名字来,可下一秒,夏娆亲自出手,狠狠赏了她一巴掌。
这不知死活不知好歹的东西,今儿她非打烂了她这嘴不可!
宁婉婉捂着脸,立即会意过来,咬着牙嚷道:“这儿可是楼府……”
“我燕王府今儿掀了楼府都可以,你们算什么东西,今儿你们惹了我,一个都别想活着走出去!”夏娆目光阴沉的道。
众人一听燕王府,再瞧见夏娆这身衣裳,都反应了过来,面前这位,不正是京城最近赫赫有名的宠妾夏姨娘……不,现在应该是世子妃了。
仗着邪佞燕世子的宠爱,她干的声名大噪的事儿,可多了去了。
其中有胆小的,立即就服软了,道:“世子妃,我们也是说着玩儿的,您别放在心上,我们都是些乡野村妇,不懂规矩,您大人有大量,我们这就告辞。”
这妇人说着就要走。
夏娆瞧着她穿金戴银,便知她可不是什么无知村妇,双臂淡淡环胸,冷冷道:“我方才不是说过,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去?”
这妇人一听,当即便腿软的跪了下来。
这全北燕谁不知道,燕世子杀人,那可是不讲究什么理由的呀!
“世子妃饶命啊,民妇若是冲撞了世子妃,还请世子妃责罚,民妇甘愿受罚!”她哭喊着:“民妇上有八十岁老母待养,下有三岁小儿要照顾,若是没了民妇照顾……”
“我知道,你们家里各个都有八十岁老母和三岁小儿。”老生常谈的台词了,夏娆不想听,她只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夏娆瞧着这妇人的发髻,笑:“不过你这些发簪倒是挺好看的。”
妇人立即会意,将头上的发簪全部摘了下来颤抖着手奉上:“若是世子妃不嫌弃……”
“呀,这镯子和戒指还不错,还有这耳环和项链。”夏娆在场给他们演示,什么叫得寸进尺。
那妇人脸都绿了,今儿这一身,可是她花费了半数家当凑出来充数的。
夏娆见她不吭声,邪气的一挑眉,喊:“阿蛮……”
“若是世子妃都喜欢,那民妇就……”
“都喜欢。阿蛮,去跟楼小姐借个盘来……不,盘太小了。”夏娆漂亮的眼睛往在场的人身上一扫,光洁的下巴往上一挑:“看来要装这么多,怕是得要个箱子。”
被她目光扫过的人气也气死了,今儿来,不但半点便宜没讨着,还要被拔了浑身的铁公鸡毛!
可不拔毛怎么办?面前这个世子妃,明显就是土匪来的,有听闻她素来跟楼子溪关系好,多半她还想着为楼子溪出气。
想到这里,宁婉婉立即看向楼子溪,道:“子溪,难道你就由着你的亲人们这样由人欺负?”
小贝急着要开口,楼子溪却是白着脸瞪着她道:“是你们自己招惹了夏姐姐,怎么能说是她欺负了人?若说错,也是表姐和表姨妈的错,若不是你们两在这儿挑弄是非,婶婶们怎么会惹了夏姐姐不高兴?”
众人瞧见楼子溪这胳膊肘是坚定的朝外拐了,才不得不自认了倒霉,想要出去的,纷纷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掏了出来,而阿蛮则抱着匣子,一个一个的收。
不但她们抢了楼子溪的东西全部都还了回来,就连自己的老本也都赔了。
直到了最后那个老妇人,那老妇人还想装晕掩饰过去。
夏娆却是一笑:“若是有人晕了,直接拉去埋了,都省了我动手的功夫。”
那老妇人一听,当即一个激灵,气到嘴眼歪斜,仿佛抠肉似的,才把头上一支不值钱的玉簪子抠了下来。
她原本还以为能这样糊弄过去,结果小贝往前,一把抓着她的手便利落取下了她手腕两支金镯子,又往她脖子上一扯,扯下一条小拇指粗的珍珠项链,顺带把她藏兜里的一锭金元宝和之前楼子溪给她添喜气的一袋金叶子全部拿了出来。
“您就不必谢奴婢了。”小贝想着她踹自己的那一脚,朝她哼了声,毫不客气的把她的东西,全部放到了阿蛮抱着的已经快要堆出来的小木匣子里了。
“行了,诸位请吧,快到吉时了,你们待在这儿实在不合规矩。”夏娆进了屋,瞧着还盯着她的宁婉婉,嘴角冷冷勾起:“但宁夫人和宁小姐可以先留下来,我有话与你们说。”
其他人见夏娆放行,哪里还顾得上看热闹,直接就走了。
宁婉婉独自面对夏娆和楼子溪时,其实还有些怯,只强撑着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我只是告诫你,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夏娆浅浅的笑。
“什么最后的机会,我听不懂。”宁婉婉想糊弄过去,夏娆也不拆穿她,只是幽幽盯着她,道:“燕珺儿心怀不轨,你迟早死在她手上。她一次两次,拿你来恶心我,所以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再恶心我一次,我就把你做成人彘,拿药吊着你的命,再扔到猪圈里叫你一辈子生不如死!”
宁婉婉都听得打了个寒颤,也没想到,夏娆早就看出来是燕珺儿在背后指使自己,但燕珺儿曾跟她说过,会成为她的靠山,让她根本不必怕虚张声势的夏娆。
宁婉婉也跟着一哼:“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杀不了我,就再不必说这样的话威胁我。今儿热热闹闹的亲事,被你闹得跟丧事一样,你也是有本事,不过我就不奉陪……”
“阿蛮,给我打烂她的嘴!”
夏娆猛地一拍桌子,吓得宁婉婉差点跳起来。
下一秒,阿蛮便上前抓着宁婉婉的肩膀,狠狠抽了起来。
一下一下,打得一侧的宁夫人都傻了。
宁夫人立即要来推阿蛮,夏娆却是一个冷眼瞪来:“我看谁敢阻挠!”
“你——!”宁夫人白着脸,瞧着自己被吊打的女儿,恨恨瞪着夏娆:“我就不信燕王府还能无法无天没了王法!”
“王法?”
燕诀跟楼敬一道从院外走进来,看了眼气得绷紧了小脸的夏娆,和哭得眼眶通红的楼子溪主仆,漠然睨着这位宁夫人,冷淡吩咐澜沧:“本世子就是王法。冲撞了本世子,给我掌嘴。”
悄悄去请了燕诀来的迎春有些胆怯,瞧了瞧就在一侧的楼敬,道:“爷,这样会不会不大好,今儿毕竟是楼小姐出嫁的日子。”
说完,迎春都缩了缩脖子,谁知燕诀只是负着手淡定道:“既是成婚的大喜日子,有些响动才热闹。澜沧,打响些。”
楼敬也没有管的意思。
之前赶了宁婉婉走,他就对这个表亲很是不满了,如今大婚之日,知道这对母女居然带着些穷酸亲戚这样欺辱他的女儿,他如何还能忍?
若不是燕诀先动手,他都要打死我这对不要脸的!
楼敬闷着声,到了房间,瞧见受尽委屈的楼子溪,喉咙都是一涩:“都怪爹爹不好,竟让你被歹人这样欺辱。”
“爹爹,女儿没事。”楼子溪就是怕他担心。
父女情深,伴着响亮的巴掌声,感动了夏娆。
夏娆没体会过父母的深爱到底是什么样的,但她也不可惜,她自己很爱自己,世子爷也很爱她,她确定。
直到外面喜娘来了,楼敬才不得不跟着燕诀先离开了。
燕诀走时,叮嘱夏娆:“下次要动手,使人来告诉我便是,你怀了身子,不可动了胎气。”
“嗯。”
夏娆应下,燕诀便将负着手的手抬到她跟前,素雅的黑色锦帕里,躺着一枚白软的点心。
夏娆心下一动,捻起点心放嘴里吃了,燕诀这才又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走了,平淡的就像是个付费送点心的。
楼子溪看着他们相处的模式,在喜娘重新替她梳理发髻之时,才艳羡的道:“世子爷待姐姐真好。”
“小郡王也会待你一样好的,但一入王府深似海,下次再遇到今日这般的事,不可再这样忍着了。忍一时也许能换来风平浪静,但一忍再忍,只会纵着那些人得寸进尺。”夏娆将那一匣子珠宝和自己的添妆都给了她,才叮嘱道。
以前楼子溪没见过主母如何管束下人,但今儿见着夏娆的手段,也算是涨了见识。
“我明白了夏姐姐,往后我不会再这样了。”
“还有,提防着燕珺儿,和所有与她相关的人。”夏娆格外叮嘱。
楼子溪更是郑重点头,等到楼子溪依依不舍的盖了红盖头,由着喜娘扶出去,夏娆才拉着要一起陪嫁过去的小贝,悄悄给了她一瓶药。
“里面的都是用蜡丸封起来的迷药,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能用。”夏娆知道小贝是个心里清楚的,有小贝跟着,她多少也放心些。
小贝接过药来,感激的看着夏娆,语气带着些哭腔:“世子妃,往后该怎么办,奴婢总担心会护不住小姐。”
“你们时刻记着,你们是楼府的人,只要楼将军一日不倒,秦王也不敢让谁伤了子溪性命。”夏娆道。
小贝会意,心里也鼓起了些勇气,这才跟着往外去了。
夏娆目光凝重的看着她们离开,才听到宫里传来紧急消息,说皇上忽然染了恶疾,急召夏娆入宫侍奉!
“世子妃,这可怎么办?”阿蛮都紧张起来。
皇帝染恶疾,是要夏娆怎么个侍奉法?如同太医们一般,日夜守着吗?
且不论夏娆一个女儿家,如今怀了身子也不允许这般劳累,再者,她此番一入宫,宫里危机四伏,若是再传出些不雅的流言来,世子妃就算救了皇帝性命,这一辈子也彻底毁了。
夏娆正想着,前头就见范公公提着圣旨就来了。
夏娆目光一闪,抬手拔下头上的发簪,扭头就回了房间去了。
第105章 一条后路
范公公手拿着圣旨快步往里走,生怕迟了,就会被燕诀发现然后阻拦。
但他刚到院子里来,就听到房间里一阵惊慌的哭声传了来。
“世子妃,世子妃!”
有人慌张喊着夏娆,范公公一听,心道不好,也不顾上行礼,就飞快跑了进来,可刚进来,就看到了面色苍白着瘫坐在地上的夏娆,而夏娆的衣裳上,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大片,屋子里也氤氲着血腥味。
“这是怎么了?”范公公急急问道。
迎春泣不成声,阿蛮好歹忍住了眼泪,忙朝他道:“你是谁,赶紧去请大夫来,世子妃她怕是要滑胎了……”
范公公一听,更是着急了。
她若是这个时候滑胎,哪里还有力气去侍奉皇上?
但范公公心思一转,又多看了眼夏娆。这位世子妃七窍玲珑心,可是谁都知晓的,若是她为了避免入宫而佯装小产,也未可知。
想到这里,范公公立即吩咐身边的小太监:“立即去请大夫来。”
“是!”
小太监会意,立即就去找大夫,提前威胁一番了。
范公公再怎么让人瞒着燕诀,燕诀还是第一时间赶了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楼敬。
楼敬是外男,既是小产,便不方便进屋,只在外头催促着去请太医,可今儿皇上忽染恶疾,哪里还有太医分出来给夏娆?
燕诀气到脸色发青,迎春还要上前行礼都被他一把掀开了去:“世子妃是如何小产的!”
“是……”迎春被他那阴沉沉的目光吓住,不敢吱声,还是阿蛮道:“世子妃因为今儿动了怒气,送走楼小姐后便觉得头晕得厉害,也怪奴婢们疏忽了,世子妃方才说头晕,奴婢们没扶住,世子妃便磕在了桌角。”
众人齐齐朝一侧桌子看去,果真,桌上盛满茶水的水杯都翻到在了一侧。
范公公见细节虽然没问题,可还是多提防了会儿,只等小太监叫了大夫来。
小太监叫了府中的大夫,刚好今儿来楼府的宾客中,也有会医术的,便也被一起叫来了。
燕诀俯身要去抱夏娆,一侧侍女连忙提醒:“世子爷,奴婢们来就行了,省得弄脏了您的衣裳。”
燕诀面色一沉,却没理那侍女,只小心将夏娆抱在怀里,又轻轻放在了一侧的暖榻上,才使了大夫过来,但看着夏娆痛苦难忍的苍白小脸,袖中的手都紧握了起来,已经琢磨着要去捉两个太医来了。
“世子爷,请让小的们先给世子妃把脉吧。”跟来的几个大夫道。
燕诀这才侧开身来,看向了出现在这房中的范公公。
范公公知道燕诀必然是觉得,自己的到来肯定也与世子妃出事有关,立即躬身道:“奴才是来传旨的,皇上生病,急召世子妃入宫。”
“皇上既然生病,范公公怎可不在皇上身边伺候着?”燕诀寒声道。
范公公被他盯得脖颈发凉,可皇上那边也危在旦夕……
范公公硬着头皮,看向燕诀,道:“世子爷,皇上的圣旨,不论如何,奴才今儿都要带世子妃入宫。”
“好。”
燕诀直接应下。
范公公还以为燕诀到底是不敢跟皇权作对,可没想到下一秒,燕诀直接吩咐澜沧:“立即回王府,将此事告诉王爷。”
澜沧会意,立即应下就往外去了。
范公公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若是夏姨娘当真小产,她命怕是都得丢了大半条,入了宫又如何能给皇上瞧病?
这下倒好,自己还给皇上招惹了个麻烦。
就在范公公着急之时,那两个来探脉的大夫窃窃私语了一番,才战战兢兢的回过头来,道:“回禀公公,夏姨娘她如今十分虚弱,且已有滑胎之像,如若不好生休息,只怕是这条命都会没了。”
“如此虚弱?”范公公也不是没见过后妃滑胎,虽然每次那些后妃们都会痛苦一阵,却也没见哪个丢了命的。
这两个大夫也不敢揽事上身,只道:“小的们才疏学浅,仅以自己的见识,确实如此。如若公公能请来太医的话,兴许会有旁的法子。”
范公公脸色紧绷,太医,这会儿他上哪儿寻太医去?京城最厉害的是温太医,温太医昨儿也不知怎么忽然从马车上摔下来闪着了腰,这会儿就是拿担架抬去宫里的。
但夏娆这儿,可是要命啊。
夏娆死了也就罢了,可夏娆这一死,看燕诀的意思,怕不是要直接造反了。
范公公不敢拿这么大的主意,况且如今秦王和众位皇子们还在虎视眈眈,他就更不能让燕诀这儿出纰漏了。
“既如此,那你们先好生伺候着世子妃。”范公公软了语气,回过身跟燕诀行了礼,才道:“世子爷,那奴才回宫请示一下皇上和太后娘娘,再做决断。”
“那就劳烦范公公了。”燕诀道。
范公公勉强一笑,这才赶紧带着人回宫去了。
但众臣们知道皇上忽染恶疾,肯定也不敢在楼府优哉游哉吃喜宴了,纷纷散了去写祈福的折子去了。
待众人走后,夏娆才敢稍稍掀开了眼皮。
瞧见房间里已经有侍女陆续打来了热水,要准备替她洗漱,她这才不得看着站在一旁冷的像块冰的燕诀,悄声道:“爷……”
夏娆这弱弱一声,听得燕诀的心也揪了起来。
“可是不适?”燕诀温柔问她。
夏娆从未见他这样温柔过,永远清清冷冷的桃花眼,此刻温柔的要溢出水来,近乎完美的脸上,也只有担忧。
夏娆眼皮颤了颤,悄悄拉着凑近的他,在他耳旁低声道:“妾身没事儿,但妾身不能让其他人发现。”
话落,夏娆便感觉燕诀身上一寒。
夏娆怕他责备自己擅做主张,语气立即娇怜了起来:“可妾身身上的血,都是妾身的,现在还很疼……”
燕诀是要气死了,气她连自己也瞒着也就罢了,还真敢弄伤了自己!
“世子爷,让奴婢们替世子妃清洗吧。”
楼府的侍女纷纷过来,道。
燕诀睨着这会儿娇柔可怜的夏娆,薄唇一抿,便脱了自己的外袍将她整个裹起抱在了怀里,淡漠吩咐道:“去备马车,立即回王府。”
“可是……”
那些侍女还要再说,燕诀却是一个冷眼睨了过去:“世子妃全是因为你楼府的人才变得如此,我岂会还让她继续留在此处?告诉那宁氏母女,我若再看她们出现在我眼前,必叫她们碎尸万段!”
此时还在屋外恶毒盼望着夏娆小产的宁婉婉母女,顿时脸色一白。
听到燕诀的脚步声自屋子里出来,宁婉婉母女才慌忙往后躲去,可这侧的房子直接连着院墙,唯一能藏人的地方就是一侧那一堆落满了秋叶的灌木。
母女两几乎是心灵相通的,齐齐跳了进去,不想着灌木从里种满了带尖刺的植物,母女两刚跳进去,又尖叫一声跳了出来。
可这一出来,就瞧见了正站在门口看着她们的燕诀。
母女两这只能牙关一咬,再次跳了回去。
燕诀这才黑着脸走了,连楼敬的面子也没给。
迎春看着宁婉婉母女傻气的样子,好几次差点笑出声来,还是狠狠掐了把自己的大腿,才忍住的。
等到燕王府的人走了以后,楼敬也知道,不能再纵容着宁氏母女了。
“疼死了疼死了,还不赶紧来人伺候着!”
瞧见燕诀走了,宁婉婉才嚷了起来。
宁夫人也皱着眉从灌木丛里爬了出来,但脸上脖子上,都扎满了那小小的尖刺,疼得她稍微动一下都直叫唤。
府里的侍女立即要去伺候,楼敬却是沉声呵斥:“我看你们谁敢去伺候!”
众人怔住。
宁婉婉立即哭着跟楼敬道:“表叔,难不成你也嫌弃我们了不成?”
“嫌弃?”楼敬冷哼:“我看是你们嫌弃我的溪儿,看不上我们楼家,既然如此,我们这座小庙,也容不下你们这两尊大佛。”
宁婉婉知道楼敬是生气了,也顾不得身上疼,连忙道:“表叔,我今儿没有欺负子溪,只是与她开个玩笑罢了,是这世子妃忽然跑过来逞强耍威风,与我们不相干啊。”
楼敬已经听她的鬼话听多了。若说以前,他还顾念着子溪自小没娘,族里的这些亲戚多少能照顾着些她,他才愿意让这些亲戚时不时来打秋风,周济些个,可现在,这些没脸没皮的蹬鼻子上脸,竟都踩到他的子溪头上了,这他岂能忍?
楼敬冷哼一声,吩咐身边的管家,道:“立即把今儿所有来的亲眷全部都给我赶出府去,包袱行礼也全部都扔了,从此往后,这些人与我楼家再无相干!”
宁婉婉见他竟是如此绝情,赶忙看向了自己的娘亲。
宁夫人与楼敬也就是十分远的表亲,与他往来也不多,听他这样说,心底有些怯,只道:“我们都是一脉同宗的,若是你不认我们这些亲戚,往后族长发了话……”
“他若是敢放屁,我就把整个楼家的祠堂都掀了,还不给我滚出去?”楼敬骂她。
一想到自己温温柔柔的宝贝女儿,竟被她这么些腌臜货欺负,楼敬就不有脾气!
宁夫人被这样羞辱,脸都白了,可身上扎满了刺又难受,站在原地嗫嚅半晌,愣是没吐出一句像样的话来,等到楼府的下人们粗暴的将她们母女的行礼全部都扔了出去,她们这才不得不出去了。
宁婉婉站在楼府门口,看着一脸鄙夷将她东西扔出来的婆子,咬牙:“你们也别得意,不就是将军府么,有什么了不起!”她迟早也会嫁给世子爷,做备受宠爱的世子妃!
那婆子却是冷笑:“你们想要在这儿乞讨,那就站着吧,回头我就给你们拿点儿猪都不吃的剩饭来赏了你们。”
“你——!”
“你再指我试试!”婆子提着裙子就往下冲。
今儿小贝被踹了那一脚,她可是知道。小姐和小贝,待她们素来亲近,如今老爷终于发了话把这些东西撵走了,她可不会手软!
宁婉婉母女瞧见这婆子这么凶,赶忙后退了几步,见那婆子只是吓唬她们,看她们笑话,宁夫人这才不甘心的将地上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宁婉婉则没吱声,等宁夫人收拾好东西,就冷哼一声带着她往秦王府去了。
燕珺儿可是答应过的,会做她的靠山!
这厢,走得极慢的马车里,夏娆给燕诀看了自己手腕上划开的一道口子,小心翼翼道:“当时情况紧急,没了旁的法子,只能这样……”
“疼不疼?”燕诀问她。
“不疼。”夏娆见他不生气,才笑道:“这都是小伤。”
燕诀眉心狠狠拧起,想起她来王府遭的那些罪,将她往怀里一揽,才沉沉道:“京中的事越来越不可捉摸了,接下来这几个月,你尽量不要出门了。”
“妾身明白。”
管他呢,先答应着。
夏娆心里想着,却在下一秒听燕诀道:“便是我死了,你也不能出燕王府。”
夏娆眸色微闪,他在胡说什么?他怎么可能死?
可夏娆想是这么想,抬头瞧着唇角抿直成了一条线的燕诀,心思又沉了下来。
范公公入了宫后,立即去见了皇帝,但皇帝现在不断的呕血,昨儿还还是精神奕奕,今儿一头乌黑的头发都花白了。
太后坐在一侧,看着诸位太医们试遍了各种法子也不见效果,才看向范公公,道:“要你请的人呢?”
范公公将夏娆的情况说了,才道:“奴才特意回来请示皇上和太后,这世子妃,是不是使人抬入宫来。”
“抬进来……”
“不必了。”
太后想把夏娆弄进来,皇帝却先拒绝了。
范公公自然是听皇帝的,暗暗打量了眼面色不愉的太后,便悄然退了出去。
等他离开,太后才走到皇帝床边,看着一夜之间憔悴苍老了的他,道:“皇帝还担心燕诀不听话不成?”
“他早就不听话了。”皇帝咳嗽着,捂着嘴的帕子又咳出了一手血:“而且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小女子身上,朕也太无用了些。”
“如此说来,皇帝要早些将储位定下了。”太后道:“这一切,只怕也是储位之争惹出来的。”
皇帝一双眼睛变得阴鸷而嗜血。
很快,禁卫军统领宋扬便来了。
“皇上。”
“可查到了吗,这一次,到底是谁下的手?”皇帝寒声问。
宋扬看了看太后,皱皱眉,低下头来。
太后见着宋扬竟然在暗示事情跟自己有关,老脸一沉:“有什么只管说便是,哀家跟皇上乃是亲母子,难不成如今谁要害他,哀家不能知道吗?”
“是。”宋扬赶忙低下头,道:“微臣查到,这件事跟昨晚伺候皇上用膳的宫女有关,而这宫女,在十多年前,曾是秦王府的,后来秦王去了封地,她才阴差阳错的被调入宫来,伺候在了皇上身边。”
“秦王?”
皇帝惊愕之前,太后先眯起了眼睛。
秦王若是肯用这样的手段,早就用了,而且也不会留下线索还让宋扬查到。
皇帝此刻,却是信了。
不然为何今儿秦王府大婚,自己就恰好病倒?而且夏娆也是去了楼府,才忽然小产的。
若说这一切都是巧合,那似乎也太巧了一些。
“先将这宫女扣押起来,你再亲自带人去一趟秦王府。”皇帝苍白的脸紧绷着,目光微凉:“若是他肯交出解药,朕或许可以饶了他一命!”
后面这句话,是说给太后听的。
皇帝与秦王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可太后和先帝却一直偏疼秦王。后来若不是他自己凭借手段坐上了这皇位,坐在这位置上的人,就该是秦王了!
太后当然听出了皇帝的威胁之意,虽然不愉,可如今她也没有证据证明秦王清白,更不知道这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只能闭嘴。
太后从养心殿出来,便黑着脸吩咐了身边的嬷嬷们:“三日内,皇上都与谁接触过,将名单全部列给哀家。”
“奴婢明白。”
嬷嬷应下。
虽然给皇帝下药,乃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但后妃里,勾心斗角恩恩怨怨,太后见得多了,也不是没有可能是这些后妃在捣鬼。
而且最近,宸皇贵妃不是一心寻死么?
太后沉沉离去,一直在附近不远处长廊下等着的杨嫔才终于缓步走了出来。
跟在杨嫔身侧的嬷嬷嘴角露出几分笑意:“看来娘娘的计划是万无一失了。”
“是暗中有人帮了我们,我并不知道那宫女乃是秦王的人。”杨嫔目光冷淡的说着,既然有人帮了她,那就说明,有人早已察觉了她的计划,说不定还因此而抓住了她的把柄。
杨嫔目色沉沉的说罢,又瞧了瞧身边的人,道:“不过夏娆倒是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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