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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庶女传-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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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有什么,在家里谁管这些呢。”她边说边坐到床边,看到舜英面色苍白,又碰到她的手凉得像冰,不觉大吃一惊。“这可怎么办好?我去找大夫来。”她说着就起身要出去,舜英叫住她。“姐姐莫急。我这是老毛病了,今夜犯明日好,吃过药就行。”雨燕也说一向是这样,见了许多医生也是这个结果。子蓠遂返回坐下。





第24章 相遇
        她握着舜英的手,瘦得尽是骨头,不觉一丝心疼。“咱们年纪差不多,往后你叫我蓠儿就行。叫姐姐倒显得隔阂。”子蓠略带感伤说。舜英见她进门时脸上还高兴,看到自己这模样后就惆怅起来,知道她是同情自己,心里很受感动。“你这病可有什么确切说法吗?常常吃药对身体不好。”
        子蓠正说着,雨燕就把药端过来了。舜英接过药:“来看的大夫多说是太阳病,也有的说是阴阳失调。开的方子也差不多,桂枝附子两味药是必有的。吃了好多年,有时见效有时没有,总之是吃一日算一日。”舜英说完便用汤匙趁热喝药。子蓠听了这话,心里颇为难受,看她瘦成这样,不知受过多少罪。“你别总想着这事,人只要心情开朗身体就会好起来。我看今夜满天星,明日必是个晴朗天气,我们出去逛逛如何?”
        舜英心里不知自己的病明日会不会好转,但是子蓠盛情又难以退却,故而脸上有些犯难。雨燕察知她的意思,对子蓠说到:“蓠小姐,英小姐这病有些怕风。”子蓠笑到:“穿多些就是,出去散散心心境会开阔些。”舜英雨燕两人听她这么说,只得答应下来。
        第二日一大早子蓠就将芳音唤来,叽里咕噜说了一阵,芳音直高兴点头着出去了。
        舜英平日在家起得较晚,来到叔父家后生怕遭人笑话,也早早起来了。雨燕正端水往舜英房里去的时候正看到芳音兴冲冲从子蓠房间出来。“芳音!”雨燕叫她,“早啊!”“早!问英小姐安!”她说着就飞也似的出去了。雨燕不禁纳闷,这主仆两人都这样风风火火。
        “小姐,我准备了件厚些的披风。”雨燕说。舜英昨晚吃了药,现在觉得舒服许多。“不要那披风了,夏天还披这个出门恐怕要惹人笑。”“身子才是要紧的,人家笑就让人家笑去。”舜英直摇头:“今日觉得舒服很多,不披它了。”雨燕见她执意不要,只得又收起来。“小姐你说这子蓠小姐要带咱们去哪?”雨燕问。“我也不知,她是个热心肠的人。你昨晚不该提我的病才是。”舜英边说边下床来,雨燕忙将衣服递上去。
        舜英确实极瘦,只穿里面单件薄衫时,身上骨头突兀,整个人细如柳丝。雨燕见她不要披风,特意找了件秋袍给她。人是极瘦,头发也不浓密,梳起高髻来不见很多。雨燕挑了一枝晶莹剔透的木槿花簪子插在高髻上,病态中的舜英别有一番柔弱不胜之美。因她身体不好,从小也不用铅粉胭脂,素面干净也自风流。
        吃过早点,子蓠便来邀舜英出门,杜氏不免又嘱咐一番。子蓠连连答应着出来,舜英已经出了房门,雨燕仍是备了一件披风。“轿子在门口等了。”子蓠过来挽舜英的手。雨燕没有看见芳音,问到:“芳音不去么?”子蓠诡异一笑:“我让她办正事去了。”雨燕舜英心里一阵纳闷。
        三人出门,两顶轿子已经等在门口。子蓠上了前一顶,舜英和雨燕在后面一顶。“到什刹海去。”子蓠对轿夫说。轿子行起,舜英身体摇晃,她挑起轿帘向外看去。路边垂柳浓绿,道上人来人往。行商坐贾,贩夫走卒,叫唤的叫唤,摇鼓的摇鼓。口念歌谣童子三两个摇头晃脑从桥边过,附庸风雅文士茶楼上随口哼两句诗文。偶尔一骑绝尘飞过,马蹄声散入人声。雨燕好久没见这么热闹景象,满心兴奋。
        “终日锁在家里,竟不知城里这般热闹。”舜英感慨说到。“这么好的景色,真是要出来看看呢。”雨燕附和说到。
        “小姐可是要去什刹海赏荷?”轿夫边走边问轿中的子蓠。“正是,不知那里今日有什么看头。”“除了荷花就是些书生骚客,从未凑过这等热闹,也不知有什么看头。”轿夫憨笑着答。虞子蓠也不怕那没热闹,没热闹她今日也要造出热闹给舜英解解闷。
        什刹海在紫禁城北,因周围有十座古刹得名。元代时称作海子,明初缩小,成了前海、后海、西海三块。夏日时湖面平波如镜,垂柳婀娜,最美的是满湖荷花竟风华。
        这日正是六月二十四,吴越一带将这日当做荷花生日,称作观莲节。观莲节当天,湖边满是赏荷之人,饮酒赋诗文客不在少数。虞子蓠在杭州住了多年,每年观莲节必要去凑热闹。搬到京城后第一年没过这节,今年本来还想不起,因想带舜英出去逛逛才记得。
        将近什刹海,风里已能闻到一阵淡淡荷香。子蓠让轿夫在前海停下,舜英雨燕下轿来。只见垂柳掩映着高门绿瓦,这里多住着王公宗室。湖水碧绿,放眼看去皆是绿荷红莲。早有些公子带着书童三三两两在柳下拈韵填词,另有一些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在画舫上置酒游湖。
        舜英刚下轿时觉得风吹得有些难受,直到见此清丽景色,顿时舒服许多。三人就于堤岸上信步行走,子蓠见此情此景,不禁暗暗感慨苏东坡那两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真是写绝了。这让后来人还怎么敢再动笔咏荷。
        三人正走着,忽听不远处传来一阵放肆笑声。子蓠舜英循声望去,四五个穿着丝绸马褂的公子哥不知说什么边说边笑往这边过来,毫无顾忌。舜英连忙回身闪避,子蓠冷笑一声才转过头。
        芳音这时不知从哪溜了出来,笑嘻嘻把舜英雨燕吓了一跳。“让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子蓠问。“都办好了,画舫就在前面。”芳音往前一指,三人看到一艘两层画舫靠在岸边。“那还等什么,舜英,咱们过去吧。”
         舜英奇怪:“这么大画舫是哪来的?”“英小姐有所不知,这画舫乃是专门租给人游湖的。”“谁人都能租么?”舜英边走边问。“也不是,这里有个不明说的规矩。其他小画舫交了钱就能上,独有几条要问身份。”芳音语带神秘。雨燕:“问身份?”芳音点了点头:“非是官宦则是富户。我报的是老爷的名号,他敢不让咱上去?”
        舜英一惊:“这恐怕不妥,咱们几个女流要是……”“小姐只管放心,上了画舫的人互不过问来历,都只借着这画舫赏半日荷花。画舫上有咱们一处位置,互不干涉。况且有我家小姐在,都不要担心。”芳音说着笑嘻嘻看了子蓠一眼。子蓠笑道:“她说的是,咱们只借他的画舫赏荷半日,与他人互不干涉。”舜英虽心里不安,但出了门只得听子蓠安排。
        四人到画舫前,船家正在招呼客人上船。芳音过去先跟他说明,船家往子蓠这边看了看,点了点头,芳音便过来了。“离船开还有一会,小姐们先上去,我买些吃的回来。”
        “雨燕,你同芳音一起去,莫叫芳音一个人付钱。”“舜英真是跟我见外了。”子蓠道。“这是要的,我来这本就是叨扰,再让你们这样破费我实在心里不安。”她说着就让雨燕和芳音快去快回,两人领命出去。子蓠知她性情敏感,也就不争,两人携手先上了画舫。
        船夫偷眼这两位小姐,都是白雪堆肤。一个机灵敏健,有大方之气;一个柔弱不胜,有婉约之韵。船夫不禁暗自思量,这官宦人家的小姐,果真是一眼就能望出。她俩人上船,船上等候的一个侍童将她们迎入船中。
        芳音办事伶俐,先挑了个好席位,就在船头。船家惯做这票生意,知道来游湖的人都有些雅兴,早将几案笔墨摆置好。船头有两个席位,另一位置还是空空,想必是那位客人还没到。子蓠舜英携手坐下,看到陆续又有几个公子哥模样的人上船。子蓠方才拉着舜英的手时不觉得她的手没有昨晚那么凉,心里放心了些。“我们在杭州时每年今日都要过观莲节,很是热闹,不想这里也有许多人来赏花。”子蓠笑到。
        舜英亦笑:“这样美的景色舜英已有多年未见,真要谢谢姐姐费心了。”“不是说好叫子蓠了么,怎么又叫姐姐了?”子蓠故作生气状。舜英连说忘了要她原谅,子蓠怕她真当真,扑哧笑出声来。两人心情大好,望着满湖娉婷红莲,不禁感慨到底是做人胜做神仙。
        两人正说得高兴,侍童又引着两人过来了。舜英见有人过来便停了话,子蓠这才看过去。一位穿着白色长袍蓝白色马褂的公子入席,身边的小厮侍奉在身后。舜英常年处在闺中,人都少见,更不说男子。此时要她与陌生男子同在一处赏荷,只是羞怯而已。
       子蓠与她不同,常年外跑,见了生人不论男女老少皆是一样。这次见的却不同,她一眼认出是在笼翠观见过的那个公子。见他文质彬彬,一举一动皆斯文有礼,不禁多看了两眼。那少爷见了两个姑娘,只是隔着中间道欠身问候,并不多话,不像其他登徒子。子蓠见舜英不说话,自己也觉没意思,干坐着等芳音雨燕回来。 
  过了一会,船要开动,芳音雨燕两人才急急抱着东西跑回来。





第25章 观莲节
        “你俩个买了什么这么久?”子蓠问,两人忙把身上的东西放在桌上。子蓠打开一看,一处裹着些糕点,一处裹着几个烙饼。“就这些?”子蓠问芳音。芳音这才笑嘻嘻从身后变出一坛酒来:“找了好一会才看见一家酒肆卖这绍兴酒。”
        子蓠脸上这才显出高兴颜色:“就说你不能把这忘了。”舜英见她还要喝酒,生怕出事,但又不敢劝她。真不知这堂姐在家是怎么养的,行事竟跟个公子哥儿差不多。
        画舫开动。船行碧波上,两边尽是盛开莲。堤岸上清楚听见有人吟诗作赋,也有不少少女今日出来观莲,行行走走皆半掩其面。画舫中忽响起管弦笙箫声,雅兴顿增。芳音知子蓠兴起要喝酒,便去找船家要酒杯。子蓠叫住她:“再沏一壶云雾茶来。”芳音半懂不懂答应着去了。旁边的公子也倒酒上杯,小厮将宣纸展开桌上,开始研磨。看来这人还是个雅客,子蓠看过去。
        芳音一手抓着一串酒杯一手提着壶茶过来,雨燕忙上前帮衬。舜英自知自己身体不能喝酒,但又怕子蓠劝酒不得不喝。芳音将酒杯摆在桌上就要倒酒。子蓠:“舜英不宜喝酒,今日这酒合我独酌,你给舜英倒茶。”舜英见她如此善解人意,倒不好意思不与她喝两杯,于是让芳音也给自己倒酒。子蓠笑到:“等你身体好了咱们再痛喝几坛,现在在外头咱两人都喝倒了可不行。”舜英也正担心这点,于是任芳音倒茶。
        子蓠举杯斟酌,望着湖中芙蕖菱芡生机灿烂,心里着实欢喜。舜英听着笙箫歌声,看着满目夏景,也心情舒畅。芳音拿了一块糕点立在子蓠身后吃起来,雨燕只是看着。芳音跟着子蓠放肆习惯,雨燕向来规矩。舜英见她一连喝了几杯,怕她醉倒,想劝又不敢便朝芳音看去。芳音知道她的意思,笑道:“我家小姐是海量,松先生都喝不过。”
        子蓠怕她担心,顺着芳音的话说到:“宁波绍兴之人每餐前必要先饮酒,我在那住了段时间,不知不觉把酒量练出来。这一壶酒喝完也不妨事,妹妹不必担心。”舜英听了才放心下来。
        荷香淡雅,笙箫悦耳。旁边那公子已开始挥毫泼墨,小厮侍立他身后静静看着。子蓠瞥见那纸上已是荷花雏形,再看那公子,沉静专注,举手间尽是大方气质。她不禁想起杜甫《饮中八仙歌》里一句诗,“宗之潇洒美少年,皎如玉树临风前”。“小姐,咱何不也应景作诗?”芳音说到。“咏荷之诗,前人已经写绝,我们岂不是丢人么?”舜英不好意思。“前人是前人,咱们不过是应景讨个高兴,写来自己看着也高兴。”子蓠脸上微红,正是诗兴起来之时,当即让芳音雨燕笔墨伺候。
        那边小厮瞧见她们摆开笔墨,心里暗自思想她们是哪家的姑娘。按说能上这画舫来的不是官宦就是大富,官宦人家家教甚严,姑娘家这样跑出来的也不多。可要说她们是大富人家的女孩呢,那气质又是书香的。小厮捉摸不透,向公子的画看去时,画已快作好。
        只见那画中荷梗直立,托着傲放莲花。墨入水时水是墨,水入墨时墨是水。留白处白云袅袅,意蕴无穷。子蓠这头,芳音雨燕已将宣纸铺上,因舜英是客人,遂请她先下笔。
  舜英闻着淡淡荷香,见湖上风荷婉约,略加思索,提笔写了一首五言绝句。诗曰:
“风轻荷气淡,碧色绕兰舟。六月水仙子,绰约尘世游。”
        子蓠称道:“甚是合你脾气,婉约秀丽。”“让姐姐见笑了。”舜英将笔递给她。子蓠脸色虽微红,却十分清醒。望着湖中尽是繁盛花色,又得那公子画作启发,借着兴许酒气,挥笔落墨。
        旁边公子的画已作好,看到这边的姑娘正在作诗便坐下仔细听起来。
        “十里芙蕖画,风拂水墨馨。乾坤竟何色?朗朗一池青。”芳音话音刚落,舜英便忍不住赞了个妙。“姐姐真是豪气,这等气势的诗,只有姐姐能作得。”子蓠只是笑笑,让芳音去换茶。
  旁边的公子听了子蓠的诗,心里也暗暗称好。方才怕失礼没有看两位姑娘,这时忍不住要瞧那作诗的。失礼一瞥,看得那女子高髻玉簪,雪肤花容。一身素色长袍将她衬得有仙子飘逸之姿,她将这花景比作画,不知她已婉然入画。
        她们游了约两个时辰才从画舫上下来,舜英已是心满意足。
        船上那对主仆最后上岸,船家恭恭敬敬将公子请出来,公子欠身答礼。小厮忍不住指着走不太远的子蓠舜英问船家:“那两位是谁家的姑娘?”船家笑到:“本不该泄露客人身份,既是司马公子说倒也无妨。刚才两位姑娘里,有一位是当今刑部侍郎大人家的千金。”公子不禁再朝她们背影看去,只是人已隐入柳色中。
        “公子,你猜哪个是侍郎大人家的姑娘?”小厮笑嘻嘻地问。公子将手中香扇轻敲一下仆人的脑瓜:“这事不到咱们说。”“谁说不到咱们说!夫人已经张罗着要给公子说亲了,今日看上个自己称心的岂不是强过媒人拉来的?她是侍郎家的姑娘,咱还是大学士府的公子,哪里亏了她了?”小厮嘴利说了一大串。公子并不搭理他,自顾自往前走。小厮连忙追上去:“我可没说假话,夫人真是在张罗这事呢。”
        子蓠并未提回府之事,而是将舜英带到饭馆中要吃晚饭。几人出了内城,在宣武门外一处人工湖边饭馆中坐下。舜英见时辰不早怕回去晚了让长辈担心,对子蓠说到:“今日已玩得尽兴,只是不知为何还不回去?”子蓠一面让芳音去叫菜一面答舜英道:“妹妹不知,晚上还有好玩的,玩过这遭才回去。轿子我已让芳音叫好,不耽误回去的功夫。”“叔叔婶婶要见我们这么晚还不会去只怕要着急。”“出来前我告诉嫂嫂会晚些回去,嫂嫂会禀告爹娘。”舜英见她又将事情都打点清楚,心里不禁佩服。
        芳音叫了四碗刀削面并一盘烤鸭,四人坐下动筷。芳音:“方才伙计告诉我说这新添了道粤菜,叫什么‘龙虎斗’,问咱们要不要尝尝鲜。”“你幸好没自作主张答应下来,否则咱们这饭怕是吃得也不新鲜。”三人都不知子蓠的话是何意思,皆大眼看她。“我同先生学习时,有个广东人来拜访他。那人是个十足怪人,生生从广东带了两只狸猫和几条毒蛇来。
        先生说这些东西这边山上也有,那人说味道不正。我起初还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后来才明白,原来他将狸猫肉与毒蛇一块烹调,做成一道菜就叫龙虎斗。先生让我吃几块,说是有补气健脾功效。我不好拂逆先生意思,尝了两块。味道确是不错,只是想来让人恶心。”子蓠说完,三人着实觉得有些恶心。毒蛇何其生猛,想着它的样就难以下口。他们旁边一桌,正好有人点了这道菜。四人伸头去看,蛇皮翻开,烹得色彩浓重。四人不觉胃口大失。
        四人在饭馆待了好一会,子蓠不时朝外头天上看看。明日二十五,是大暑节气。今天白天已觉得有些闷热,现在快到戌时才凉快起来。雨燕将带来的披风给舜英披上,子蓠不禁夸她心细。舜英见子蓠不觉又看看外面天上,疑惑地问到:“这天上有什么么?”不等子蓠回答芳音就接过话:“英小姐不知,我家小姐一到晴朗晚上就习惯看天观星。”舜英这才想起母亲说的她懂得什么天文算术,心里着实佩服。子蓠看天上已有星现,招呼三人就出去。
        她往南中天看去,心宿二星正明亮现于正空,东方苍龙七宿横贯天上。“明日大暑,看来天气极热。”子蓠自嘀咕一声。芳音每见她观星,总是佩服投地,天上密密麻麻都是星,能看出什么呢?“子蓠小姐,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去呢?”雨燕问。“去放莲灯。”“放莲灯?咱们哪来的莲灯?”“咱们到那就有。”说着四人就往外城的人工湖走去,芳音脚快先溜得没影了。
        观莲节这天晚上吴越地区有放莲灯习惯,自家手札的莲灯,将中心红烛点亮放入水中,灿灿一湖,十分耀眼。舜英从未这么晚还待在外头,心里有些害怕,但见子蓠从容不迫又放下心来。家家灯火红亮。雨燕紧挽着舜英手臂,跟着子蓠穿街过巷。
        转过道口,忽而大片灯光闪烁眼前。只见满湖灯光灿然,朵朵莲灯袅袅娜娜轻移。岸边聚了许多人,仍在放莲灯。南中天上苍龙七宿明亮璀璨,人间湖面亦是星光灿烂。置身期间,只觉得如仙恍惚。
        子蓠不禁随口叹出两句:“莫怪神仙思凡多,最美烟火属人间”。舜英望着满湖莲灯,两眼盈盈,果真是“最美烟火属人间”。一时雨燕也看呆在那里,人生一世,若是错过这等好景,真是可惜死人。





第26章 家法
        杨柳依依,灯光迷迷。
        芳音从柳条下钻出来,手里提着四个莲灯。“放莲灯了!”她一人递过去一个。每人拿着自己的来到湖边,附近住的许多少女也正挤在边上放灯。芳音将四个莲灯都点亮,红灿灿的映着各人脸蛋。
        子蓠双手捧着花灯说到:“荷花娘娘保护咱舜英身体好好,我们姐妹年年给您放莲灯。”说罢轻轻将莲灯放入湖中。舜英也捧着莲灯说到:“荷花娘娘保佑子蓠觅得个如意郎君,白头不相离。”芳音笑起来:“正理正理!”子蓠催着芳音雨燕也放下去,芳音什么也没说,雨燕嘀嘀咕咕说了一通谁也没听见。
        四人看着莲灯随波慢慢漾出去,汇入众灯。放了莲灯,四人心情极好。时间不早,四人准备回去。“轿子已在前面等着,咱们过去就是。”芳音说。“原来子蓠小姐早安排好了!”雨燕笑嘻嘻说。
        行不几步,果然有两顶轿子在那候着,边上还站着几个护卫模样的人。舜英雨燕过去一看,才认出那是虞府的家丁,不禁又感慨子蓠大胆谨慎一番。准备上轿的时候,柳树后闪出一人。“哥?”子蓠一惊。虞赫本想先责怪一顿,但看见她们玩得尽兴怕扫了堂妹的兴致,暂时隐忍未发。“时辰晚了,上轿回家吧。”四人方才上轿。“三爷来了,这下不怕了!”雨燕笑着说。算上虞镛的两个儿子,虞赫在家中排行老三。
        “看来老爷饶不了咱们了。”芳音小声对主子说,“少爷肯定是得了老爷命令过来的。”子蓠出门前只告诉母亲说跟舜英去看荷花,杜夫人自然以为是最多下午就能回来。她自知带着舜英出来到这么晚必是要挨骂,但还是不顾。“这事还不能舜英知道,不然不是白费了我的心思。”
        芳音点了点头:“这还要少爷帮忙。”子蓠于是掀开轿帘向外头骑马护花的虞赫:“哥!”虞赫也为她办的这事生气,本不想搭理她,但耐不过她再三叫着,骑马过来。“亏得是没出事,不然怎么跟伯父交代!”虞赫小声训斥。虞子蓠连连点头:“这事确实不该。我也是见舜英闷得慌才想了这个办法,哥看她是不是神气好了许多?”
        “鬼话连篇。”“小妹请哥哥帮个忙,千万别让她知道爹生气的事。不然依她的性情,必然心里内疚,那我不是白费功夫让她宽心。”子蓠小声道。虞赫虽心里生气,但她说得在理,舜英是不能让她知道的。“回去你就等收拾吧。”虞赫说着复骑马上前。芳音:“少爷这是答应没答应?”子蓠笑到:“出不了事。”
        亥正时分,几人才回到府中。虞赫让雨燕先扶舜英回房休息,自己带着子蓠到客厅来。舜英白天劳累,回到房中没多久就睡了。
        虞铨杜氏正在客厅他们。“一会先认错。”进去前虞赫对妹妹说,子蓠点了点头。芳音悻悻地跟着她一起进去。
  虞子蓠进去看见父母脸色难看,尤其是父亲,脸色铁青,心里才有些不安。芳音跟在她后面,大气不敢出。“跪下!”还没等子蓠认错虞铨劈头就是一喝,把杜氏都吓了一跳。虞赫在门外都捏着把汗,这回情形实在不妙。子蓠见父亲发大火,连忙识趣地跪下来。
        “不孝女!放肆惯了!”虞铨举起桌上茶杯重重按在案上,茶水洒满桌面。杜氏见老爷气得声音发抖,连忙插上话:“你平时自顾自放肆也就算了,怎么带着舜英一起去呢!万一……”“都是你惯的!”虞铨向夫人也大喝一声,杜夫人不敢再说。“虞赫!”虞铨朝门外喊,虞赫连忙进去。“把家法拿来!”杜氏一惊,虞赫犹豫不决。虞铨:“没听到吗!”“是。”
        芳音听了吓得不轻,子蓠才知父亲这次是真生气,但又嘴硬不求饶,只是看着母亲希望她替自己求情。杜氏想求情又不敢,这个时候谁再多说一句都会更糟。
        虞赫将一条长长约三个手指粗的棍子拿上堂来,这家法棍放着多年没用过了。杜氏一见了那棍子就不知所措,这头求情不行,那边趴在地上等着挨打。虞铨这次是铁下心要教训这女儿,向虞赫道:“给我结结实实打十棍!让她长长记性!”
        虞赫:“爹……”“你要是打轻了再加!”芳音听了扑到子蓠身上:“老爷,是我犯的,轿子是我找的,莲灯是我买的……”“两个一起打!”子蓠见芳音哭得泪水涟涟,转过身对她说到:“咱去的时候就知道要挨打,打就打了。”虞铨听她嘴硬,向虞赫:“你还杵在那做什么!”芳音见子蓠不求饶,抹了眼泪就在她旁边趴下。
        杜氏见真的要开打,也不顾什么就跪下来向虞铨求情:“孩子也是好心要带舜英出去散心,十板子不少,她一个女儿家怎么受得起……”“虞赫,打!”虞赫料她今天是跑不过,咬咬牙举起棍子就往子蓠芳音屁股上打。
        房外的雨燕看得清楚,心里阵阵难受,抹着眼泪回房去了。
        打到七八棍时虞铨就拂袖而去,虞赫连忙停了手。这棍子是上好结实木料,又因刚才虞赫下手不敢轻,虽只是□□棍,子蓠芳音已经疼得难起。杜氏边骂边扶她起来,虞子蓠只觉得屁股一阵又疼又麻。“再惹你爹生气,谁也救不了你!”杜氏拉着她说,谁知子蓠忽然嘿嘿笑起来,把几个人吓一跳。
        “我当板子多不好挨,也就这样!”芳音揉了揉屁股:“不疼么?”她摇了摇头:“再打十棍也受得。”说着一拐一拐走出客厅,芳音连忙跟上去。杜氏知道她嘴硬,让虞赫叫云霭去看看她。
        回到房里,虞子蓠抱着床柱站着。芳音:“小姐别装了,老爷太太都不在这。”她这才哼哼两声:“没想到哥还真舍得下手。”芳音被她这样子逗笑起来:“刚才哪个说‘再打十棍也受得’?”子蓠:“挨棍子也是值得的。你看舜英出去一次高兴的样子,她在家时肯定没这么玩过。”芳音点了点头:“这倒是,我看雨燕也是。”两人正说着,有人来敲门。“蓠小姐在么?”“是雨燕!”芳音一惊,把撅着的屁股收敛回来,一瘸一拐去开门。
        “这么晚还没睡呢?”芳音说,雨燕脸带泪痕地进来,芳音正奇怪,她已朝子蓠跪下。“这是怎么回事?”子蓠大惊。“小姐受罚的事情我都看见了。”“啊呀,你没告诉舜英吧?”子蓠顾不得屁股疼就蹲下来。雨燕摇了摇头,子蓠才放心下来。“为我们去玩让小姐受罚,雨燕该死!”
        “这怎么又扯上谁该死了,不过是打了几棍,你看我们现在也没事。”子蓠让她起来,芳音一边也连连点头。“我们常常该骂,皮都厚了,不妨事。倒是你,千万别把这事告诉舜英。她要知道不得难过死。”雨燕点点头,她伺候舜英不是一天两天,主子的性情还是清楚的。这边才跟雨燕说好,高云霭进来了。
        她手里拿着瓶药水,看到雨燕也在这里,不知该不该说。“嫂嫂,这么晚还劳送药。”子蓠笑着对高云霭说。高云霭见她还笑嘻嘻,自己本来难过的心都宽了许多。“下回可要长记性了。”高云霭边说边拔开塞子要给她擦药,子蓠连忙止住嫂嫂:“子蓠怎敢让嫂嫂擦药。”高云霭不好执意,将药放在桌上给她。雨燕见时辰也晚怕打扰她们休息,也退了出去。
        只剩主仆两人,芳音因是下人,挨了打也要先给小姐擦药。子蓠趴在床上若有所思:“你记得先生说过他要来京城么?他何时会来呢?”“现在还管先生呢,我看先生是个仙人,来往不定。他当时也只是说说,不定会不会来。”“他要是跟爹说说也许管用。”“说什么?”芳音使劲擦着药油,子蓠皮肤都快冒火。“让爹别管我这么严。”“这还严呢?别家的小姐哪能您这样。”芳音小声嘀咕,子蓠一下坐起来,屁股按在床上,疼得她从床上跳下来。
        第二天两人因怕走路姿势不对让舜英看出来,索性一早就跑出去。虞铨本以为昨天挨了一顿打她会收敛些,从衙门回来问家里的下人,下人们都说她和芳音两个早早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看到回来。虞铨又气又无可奈何,直后悔小时夫妻两个太过溺爱。
        当日是大暑节气,天气闷热。子蓠芳音两个在湖边凉快了一天,小船停在柳树下,风闷闷的催得人直想睡觉。她们外出多是男子装扮,主要为了省去多余麻烦。昨日打的屁股现在还有些疼,她侧身在船中睡下,芳音警惕守在旁边。
        等到一觉醒来,日已西斜。余晖金灿灿穿过柳条射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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