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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侠龙戏凤-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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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吾:“总之那个……睡、睡醒就没事了。”
他当然知道。那女人要真敢对胡真用什么剧毒,在下手的那一瞬间就会被五鬼撕成碎片了;他们既然都没动,表示那女人用的应该是无伤大雅的迷药。
龙天运挥挥手示意他出去,小二如蒙大赦,连忙退了出去,退出去前还在门口犹豫了半晌,这……该不该说?
龙天运回头,墨黑俊眸里蒙着冷冷的霜。
小二吓得抖了一下,连忙夺门而出,还不忘顺手将门牢牢关上。
算了,还、还是不要说吧,反正……反正也不是很严重,就跟醉酒差不多而已嘛。
龙天运拧了热毛巾,坐在床畔轻轻地替胡真擦手。
那手青葱水嫩,像是春天枝头上的嫩芽,入手绵软,可是指节上却有一层薄茧。龙天运沉思了半晌,才领悟到那是拿笔写字写出来的。
小时候的呼延真不爱写字,而且她的字就跟她的人一样,肥胖绵软,随时都会歪倒,事实上也总是歪倒。
两人做同一份功课,虽然因为呼延真年纪小,程度差点也是必然的,但每次看到她的字,他都要替她觉得无言。难怪呼延恪每次一罚她都罚得很重,实在是呼延真的功课真是马虎随便到令人哭笑不得的程度。
要写字写到手上长兰,那得写多少字?
他看过小胡公子的字;那字,端庄俊秀,线骨分明,是下了极大功夫去磨练的。思及此,他的心又一阵绞痛,轻轻拭着那双手,轻轻地揉着,极为爱怜。他不要她的手长出茧,他不要她为他清癯消瘦,他不要她活成另外一个人,
他什么都不要,只求她能自由自在地活在阳光下——
在那一瞬间,他突然懂得了当年呼延恪的心情。
他突然懂得了呼延恪怎会死活都不肯让呼延真进宫。
可惜,已经太迟了。
擦完手,重新拧过水,用毛巾细细地擦着她的脸;因着酒气,胡真的小脸微微酡红,呼吸时还带着淡淡的梅酒香。
他的手指拂过她的颊,轻轻地摩挲……胡真突然睁开了眼睛。
龙天运一怔,大掌就这么贴着她的脸,霎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收回手。
胡真微微侧着螓首,瞧着他,笑了。
那笑,从她深深的瞳眸里扩散出来,像光,蒙蒙地、轻巧地发散着,柔和了她的眉目;又如花蔓舒卷,娇嫩欲滴,微微地勾住了樱色唇瓣,微微地往上轻弯,那笑终于完整地明亮了她的眉目。
那笑,让人目眩神迷。
就像初相见,她也是这样看着他笑;只一笑,就烙印进他的魂魄里,再也抛不去、忘不掉。
“兰欢。”她说,娇软无力地噙着笑,有股傻气。
他停住,连呼吸也不敢,只怔怔地凝视着她,看着那朵傻气的笑,有什么东西从心底慢慢蔓延开来。
她认得他?
“兰欢……”
她又唤,突然从床上爬起来;即便站在榻上,也不过跟他差不多高。还弄不清楚她到底想做什么,她已经笑嘻嘻地伸出手臂揽住他,爱娇地靠在他肩窝上,小脸依偎着他的颈项,开心地蹭了蹭。
“你终于来啦。”她温热的唇抵着他的肌肤,轻叹一声,语气里有着满满的欢喜。“我等了好久好久啊……”
他不敢动,只轻轻扶着她的细腰。
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冲动,会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再也不放手;怕自己会抱着她从此绝尘而去,管它天杀的什么国仇家恨。
“我娘死啦……”
龙天运浑身一颤!
怀里的胡真微微地颤抖着,发出小小声的、破碎的呜咽。他以为她会哭、会崩溃,胡真却只是狠狠地吸了吸鼻子,没让眼泪掉下来;明明已经醉了,明明已经让迷药迷得神智不清,但她还是没有哭。
他紧紧握住拳。
一个人的心到底可以碎几次?痛多久?
“没关系的,不要难过,反正是梦啊……”突然,她又笑嘻嘻地抬起脸,摇头晃脑地嘟囔,眼角却有泪光闪烁。
见他不言语,她老气横秋地拍拍他的脸。“不许板着脸啊,现在是作梦哩,作梦的时候只可以开心。”
“虽然你没有来,你食言……”她迷惘的脸上闪过一丝痛楚神情,再度很快抛去,又恢复了甜笑,“但是可以在梦里相见,我也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为了表示她的开心,她用力地捧着他的脸,俐落地扔了他的面具,好像那只面具原本就不存在似的。
她动作太快、太顺理成章,根本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根本来不及阻止,他就这样在她面前露出了真面目,彷佛他们不曾分别。
胡真捧着他的脸,以额抵着额,轻轻地碰着他的鼻子,亲昵好玩地碰了一次又一次,发出细小轻脆的笑声。
“你醉了,睡吧。”
他的声音哽住,嘶哑得连自己都认不出;他的喉头紧缩得彷佛被人狠狠掐住。
突然之间这一切变得如此的难以忍受!
复仇、谎言、欺瞒、阴谋、算计在天真傻气的她面前都显得那么肮脏!那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剐在他心上的刀,一次又一次来回不停!
“我醉了吗?”她傻气地眨眨眼,恍然大悟似地掩住嘴发出小小声的惊呼:“难怪这么像真的!”
她捧着心,陶醉地在榻上旋转了一圈,却因为晕眩而差点跌倒,他连忙伸手扶住她,耳畔却听到她小小的、邪恶的笑声。
“你上当啦……”
他头一低便迎上她的唇。
温软香甜的吻,生涩却又大胆,轻轻地碰着他的唇,蜻蜓点水似一次又一次,然后停在他唇边轻轻地叹息,带着点懊恼,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那叹息让他投降,他紧紧地拥抱了她,给了她一记深情而绵长的吻……
她脸色苍白得像是刚死过一回——刚死过,又活了,但此刻她宁可继续死。脑袋里像有个大铁鎚随着马匹的震动而不断来回敲击!那鎚子敲得她想吐,但她早就没东西可吐了,肠胃整个被清空,再吐就得连五脏六腑都呕出来了。
“哼哼……谁让你爱喝……”山鬼在她身边哼哼唧唧地碎念。
“蹭蹋啊……屠神屠一刀烤的肉啊……千载难逢啊……想起来都心疼……”不知道是哪只鬼还在一旁放冷箭。
她没反驳,因为没力气。
整个人软趴在马背上让马驮着走,别提说话了,连吭气都嫌累。
她当然喝过酒,在朝为官能不喝酒吗?
但没想到那梅酒喝着顺口,后劲却这么可怕。明明没喝几杯,怎么会醉得人事不知?她连昨天晚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都不记得了,最后的印象是那带着铃铛的小娘子巧笑倩兮的脸——
要命!她没做什么不该做的吧?天哪!她怎么会这么蠢!怎么会让自己松懈到这种程度!
胡真狠狠地责备自己,将脸埋在马鬃里羞愧得不愿抬头,如果爹在这里……
如果爹在这里……
想到爹那双冷得结冰的眼睛她就忍不住打哆嗦。天哪!她真想一头撞死了事!
“嘿。”
听到龙天运的声音,她无力地从马鬃里抬起一只眼睛。
一只手伸到她眼前,上头摆着几颗黑黝黝的丹药。“吃了吧,会好过一点。”
她不动,眼睛里布满血丝。
龙天运叹口气安慰她:“只是醉酒而已。”
“我昨天晚上……”一开口,她被自己那嘶哑粗嘎的声音给吓着了!这下完全是个男人的声音了,任谁都不会听错。“我昨晚——”
“醉了。”
“我知道!我是说,我有没有……有没有……”
有没有跟他深情拥抱?有。
有没有一个深情而绵长的吻?有。
有没有因为醉酒迷乱而露出了本性?有。
看着她那焦急又苦恼的眼神,他不由得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没有。只是醉了,一醉就睡,酒品倒是不错。”
他终于明白昨天晚上店小二临走前欲言又止的是什么了。那迷药会让人失意。
开心、快乐,但失忆。
所以昨晚她笑得那么甜、那么美、那么轻松自在,想起她临睡前那笑得弯弯的眼眉,他的心也不由得跟着柔软,但又微微怅然。
她不记得了,不记得昨晚的事,不记得他们曾跨越时光的长河,更不记得那教人意乱情迷的吻,可是他记得。
因为记得而渴望,因为渴望而心痛。
胡真伸手想取丹药,却在那伸手的瞬间整个人被抱上马背。
“你——”
“你这样没办法好好骑马,而我也不想因为你而耽误行程。”龙天运将药九扔进她嘴里。
胡真还想抗议,但他一策马,马匹小跑步的律动却让她整张脸变青,疼得呲牙咧嘴。
龙天运居然还微微一笑,轻轻抚着她的背。“很快就会好了,忍耐点。”
“我们到底要去哪?”
“去一个地方。”
胡真气闷地继续将脸埋进马鬃里,却感觉龙天运的手轻轻地,一下又一下地抚着她的背,像在安慰孩子似。
她想抗议但又舍不得;龙天运的手很大又好稳,像带着某种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想闭上眼睛,想就这样沉溺下去。
第6章(1)
更新时间:2017…05…11 20:00:03 字数:5609
他们继续朝西北走,经过了凉州、丰州、耿州,每个地方都只停留一天,人愈集愈多,最后在幽州停下来。
浩浩荡荡十几人马就这样山一重水一弯,披星戴月地,离永京愈来愈远。
这一大批马队看起来难道不可疑吗?光这奇形怪状的五只鬼看起来就够恐怖了吧!他们可是连遮掩都懒得遮掩。
如果他是州牧,绝不会这般轻易放行;即便就是个瞎子,光听声音也知道这马队有鬼(真的有!)吧?
可是一州又一州,关隘守卫竟真全成了睁眼瞎子,宁可去掏棺木、查驴车,却完全不去盘查这支剽悍的队伍。
十几匹马就这样马不停蹄地横过好几个州,真把她累个不轻!
要说这中间没有古怪,谁信?
龙天运到底是如何买通了这些关隘守卫?又或者该说,仙城派到底是如何买通了那些官兵?十几匹马可以放行,那几百匹呢?
愈靠近西北,天气就愈凉,明明已是初夏,眺望远处山巅仍是白雪皑皑,足下青草不过寸许,看来才萌生不久,银丝飘落犹带霜凛之气,与永京的舒爽宜人截然不同。
再过去便是玉门关,是进人北境了。玉门关,寒壤,迦兰河。
总不至于直奔迦兰河去吧?难道迦兰河也有武林?
虽然她很想亲眼看看北狼的浩瀚草海跟山川大河,但也知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北狼没有武林,北狼只有狼骑。
直到“霍家庄”三个字出现眼前,她总算知道了他们的目的地。
是了,一直忘了“霍家庄”。
幽州与平川交界有绵延百里的霍山。
霍山山势峻峭嶙峋,万仞奇峰林立,过了险峻的霍山就是玉门关,自古以来便是北境与中土之间的一道天然屏障。
若说永京是珠玉之城,那霍山镇便是刀剑重镇。霍山产的铁跟霍山镇的铸铁师傅并列天下第一。
这里专造武林人的各种名器:刀剑斧戟、枪棍暗器,就连朝廷军队的武器也有许多是出自霍山镇。
武林各大门派在霍山几乎都有分舵,就连最最无名的小卒想在江湖上混口饭吃都不得不来霍山朝圣一番。刀剑无眼,失之毫厘,差的可不只是千里,而是一条宝贵的性命。
这天,他们风尘仆仆地进了霍山镇。
霍山镇看上去就如一般城镇,小繁华有之,车马交错,络绎不绝。
这里的驻军跟其它地方一样,都懒洋洋的,有一搭没一搭地盘问人镇的人,也不见怎么严谨。
这里的武林人太多,街上游人多数配着刀剑,果然是中土武林人聚集的地方。
唯一奇怪的是没见着几间打铁铺。
还以为这里满街都是打铁铺才是,结果只看到几间小铺子,架上卖的也多是菜刀农具,并没瞧见什么武器。
“刀剑重镇”看起来不过尔尔,难道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他们没在霍山镇逗留,中午只在客栈里略事歇息,用过简单的粗茶淡饭便又上路。山鬼告诉她,他们要去霍家庄。
霍山一带的重中之重自然是“霍家庄”了。
立足霍山三百年,代代都是制器名家;撼动天下的“无垢”、“断肠”、“逍遥刀”、“凤刃”、“一丈青”等无数名器皆是出自霍家庄,传到现在已经是第八代。
江湖上只要跟武器有关的就脱离不了霍家庄,名义上虽无建立门派,却在武林中占有重要地位。
第八代霍家庄庄主霍清风二十岁不到就继承了家业,至今二十年,培养出无数造器名匠。
听说霍老爷所造的“鸣雨”是把绝世好剑,剑刃轻薄,通体雪白,熠熠生辉;最神奇的是,当雨滴打在剑刃上竟会发出金玉之声,钉铛不绝彷若乐器而得名。
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看到“鸣雨”?
从霍山镇西面出镇,往霍山山隘直走人山便算是霍家庄了;霍家庄三面环山,只有正面临路,是个易守难攻的战略位置。
入庄山路前矗立着高耸牌楼,那牌楼由黑黝黝的精铁铸成,两头巨大威猛的铜狮蹲踞在铁牌楼两侧,偌大的“霍”字高悬牌楼顶,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了,竟有种霜刀雪刃锻链后的雄浑古朴之气。
长长的山道旁古松青枫参天而立,山道很宽,可容三辆马车并行,引路的小童穿着翠绿色短袍,头上紮着道童髻,声音响亮清脆,甚有教养,足见这“霍家庄”绝不只是间大了些的打铁铺而已。
他们在山道上足足走了一个时辰都还没见到真正的“霍家庄”,山路眼看就要到尽头,龙天运由着其他人先走,自己慢慢踱到她身旁拉住马。
从那天醉酒共骑后,她总是保持着亲切有礼的距离。
那天她酒醒时一个不小心看进龙天运那双眼里,他没注意到她已经醒了,那眼里的神情几乎可以说是……温柔?
那当然是误会,毕竟他有半张脸被面具遮住了,什么温不温柔的完全是她的臆测,但他眼里的确有着些什么别的情绪。
“你看。”
胡真不明就里地回头,这才发现顺着山路,他们居然已经爬到半山腰,山脚下的霍山镇看起来只有巴掌大,里头的人都似小蚂犠般在奔忙着。
霍山镇外阡陌纵横,碧苍点翠,半空中点点白翼漫游,放眼望去远山含笑、山峦叠翠,端的是一派静谧富饶。
天地悠悠,如此壮美辽阔。
“真美。”
龙天运眉目柔和伴在她身旁,转过急弯,视野瞬间开阔,眼前又是另外一番景致,胡真不由得轻叹一声。
正是落日时分,一轮硕大无朋的金轮斜倚着山,天际染着一层又一层的彩霞,好一幅焚彩流金图。
峻岭苍翠深处缓缓腾起山岚,一时之间云蒸霞蔚,绚丽无匹!
夕阳流光照耀在一群石屋上,袅袅炊烟正从那一间间朴拙的石板屋顶升起。屋前有孩子的嬉笑,屋侧有古井绿荫,三两村人或站或卧,一派悠闲。
“等我们都老了,就来住这里。”
胡真的心颤了颤,完全不敢将视线投向他,粉颊却是悄悄染上酡红。
龙天运却像是不知情,领着她继续往前走,一派悠闲。
铿锵不绝的打铁声此起彼落,一户户石板屋多数敞着门,里头总有一炉铁焰。
该不会这些全是打铁铺吧?
“霍家庄建在霍山的山坳里,占地甚广。数百年前这里曾是铁矿的矿心,铁脉挖空后为了方便,便随着绵延的矿脉筑起居所,渐渐形成村落,后来又改为山寨,霍家的先袓便在此立基。你猜得没错,这些全都是打铁铺。”龙天运见她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由得轻笑。
难怪刚刚在山下的霍山镇没见到打铁铺,原来全集中到了这里,这……也未免太多了!
“我第一次来时也吓着了,没想到霍家庄会大成这样,山脚下的霍山镇跟它一比,顿时成了个小村落。这些石屋都是矿工们几百年来建造的,样式虽然朴拙,却都高大坚固,如铁如钢,不怎么讲究修饰。
“这里是蛇村。整个霍山共有十二个这样的山寨,为了方便记忆就以生肖为名。蛇村不是最大,只有三百多户;最大的是龙村,共五百多户;最小的鼠村只有二、三十户。”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霍家庄根本不能称为一个“庄”,说是一个山寨都还算是小观了它。
绵延百里的霍山山脉都是霍家庄所在,那十二个寨子到底藏了多少人……
又藏了多少兵?
他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胡真狐疑地看着龙天运,他却是表情自若,就好像这只是暇时的闲谈似。
蛇村的人似乎都认识龙天运,不少人笑着朝他挥手招呼。
马队正准备离开蛇村,村里却大步流星迈出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
那人长得浓眉大眼、方正刚毅,样貌称不上英俊,却有股难以言喻的威严,一头乱发披在背上,说不出的自在狂野,那一身横练精壮的肌肉随着看似随意的步伐贲张,虎腰猿臂,十分武勇。
那人双眉极浓,衬着双锐利的鹰眼,令人望之生惧。来到马队前,他似笑非笑地拉住龙天运的马,淡淡一句:“回来了。”
龙天运只是微微一笑。“嗯。”
“是她?”那人饶富兴味地打量着龙天运身旁的胡真。
龙天运只得挑挑眉。“是。”
那人笑了,环抱着一双铁臂,一脸兴致盎然地等着。
“这是霍桑。”龙天运无奈,只得为两人引荐。“霍家庄的长子。这是小胡公子,胡真。”
霍桑意味深长地嘿嘿一笑。“天运的朋友就是我霍家庄的朋友,欢迎你来,想住多久都可以。”
胡真抱拳为礼,被霍桑那意味深长的笑弄得背脊发麻。
“全庄为你的事忙死了,就不替你洗尘接风了。各位请自便,权当自个儿家就行了,不用客气。”霍桑说着朝他们轻轻一挥手,竟真的转身走了。
“我跟霍桑认识很多年了。”
“看得出来。”他们两人虽然外貌并不相似,但身上却有某种气味很相似,一看即知是一夥的。
她真的很想知道南都鬼域的仙城派左使跟西北霍家庄的大公子怎么会结成莫逆。
他们又在山道上走了一刻钟,才走进真正的“霍家庄”。
好大!高耸的木楼林立,跟庄外那些石屋完全不同,这里全是用巨木搭建的木楼,每栋木楼都有两三层高。
从正门看过去已经知道这庄院巨大巍峨,进来后才知整个霍山镇幅员加起来仍不及一个霍家庄。
难怪龙天运会说跟霍家庄比,霍山镇根本就只是个小村落。
最显眼的是霍家正院旁立着的、几层楼高的巨炉,那酒桶状的炉傍山而立,炉里烈焰滔滔滚滚,红光映照得四周明亮无比,犹如不夜城。
此刻炉旁正有六、七名精壮汉子赤着上身拖着风箱的扇索。
“呼!喝!”壮汉们齐心整力,扇索每一拉都煽起巨风,令炉里的赤焰更白、滚着炙人的狂焰巨浪。
“此炉名为“龙焰”。据说两百年来没熄过,无数名器都由此炉而生,肯定是“天下第一炉”。”龙天运说。
“天下第一炉啊……的确很了不起。”仰望着巨炉,胡真喃喃自语地痴望那几个拉着扇索的精壮男人,红光映照下贲张的肌肉,坚毅脸上汗水淋漓,浑身充满野性。真汉子啊真汉子!
“喂!”
“嗯?”
龙天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没好气地哼了声:“看什么?”
胡真不解地回头。“什么?”
“我说你看什么。”
她脸上蓦地一红,嘟囔着:“看起来很热嘛……”
啪地一声,龙天运居然敲了她一记。
五鬼在一旁吃吃怪笑。
“欸,疼……”揉着脑袋,胡真嘟囔,脸微微地红着,心里泛起异样情愫,涟漪荡漾。
他们没进正院,而是穿过木楼走得更深。
天色暗了,偌大庄园四处高悬亮晃晃的“囍”字灯笼,家丁侍女们熙来攘往,还有不少武林人士穿梭其间,好不热闹。
“正在办喜事呢。”山鬼尖笑,“是武林大事。”
胡真心念一动。“是谁大喜?”
山鬼昂然挺直了胸膛。“自然是左使了。”
“龙天运?”
“是啊,左使跟大小姐的喜事。”
胡真一听,不知怎地竟然微微抿了唇,一股不怎么愉快的感觉涌现心头。他要成亲了?从永京拖着她大老远跑来这里看他成亲?
强忍心里的别扭抽痛,她淡淡地问:“跑这么远来办喜事?怎么不在南都?”
从后头跟上来的水鬼幽幽开口:“总是要方便贵客们嘛,南都什么都好,就是太远,远成那鬼样子,贵客们哪里肯上门。”
“是没人敢上门。”火鬼闷哼。
“雨冷香魂悼朋客……秋坟鬼唱酆都歌……”地鬼鬼声鬼气地哼着歌。
“原来如此……”
整座霍家庄让大红灯笼照耀得一片喜气洋洋,绵延的红灯笼直拉到好远的彼端,影影绰绰彷佛没有尽头。
“霍家庄不比寻常地方,尤其这次的……事非同小可,你稍微忍耐几天,切莫横生枝节,知道吗?”
胡真心不在焉,漫不经心地应了声。五鬼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地退下了,偌大霍家庄竟似只剩下两匹马及他们两人。
青石步道旁红色囍字灯笼高挂,人声远去,方才的喧哗热闹彷佛一场梦。龙天运的侧脸看来沉静淡定,微抿的唇没有了往日嘻笑的弧度,原来他不笑的时候看起来这么严肃,原来这就叫不怒而威。
他们在霍家庄最深处、傍山凹处的一座僻院前停下了马,山雾缭绕着竹,火光摇曳映照着满眼苍翠碧绿,像极了城南潇湘竹林里的竹庐。
“等我。”龙天运轻轻说着。
叹?
胡真微仰着脸凝视他,微微地蹙起眉。
山雾连绵缥渺,她发丝已沾上细细水雾,龙天运几不可闻地轻叹口气,伸手覆住她细致的脸。
胡真杏眼大睁,身形晃了下,想闪,却被龙天运那微烫的掌心给定住了,好温暖……
只一瞬。
那一瞬,彷佛天地间再无其它,只有两人间迷蒙缭绕的雾,只有他微烫的掌心跟她凉凉的脸颊。
胡真猛一眨眼,恼怒地红了脸,身形急退,闪进院子里,狠狠摔上门。
龙天运手落了空,掌心只剩下寒凉、细如牛毛的雨雾。他怅然若失地望着那道隔绝了彼此的木门。
明明那扇门那么薄、那么脆弱,只要轻轻一推就可以不管不顾地将她拥进怀里。
如果那一瞬就是永远,那该有多好。
门内的胡真背抵着门,一颗心激烈地评跳着。在摔上门的那一刹那,她居然差点脱口而出——别碰我!你就要成亲了!
她在乎。
胡真吓得白了脸。天哪!她怎么可以在乎?!
第6章(2)
更新时间:2017…05…11 20:00:03 字数:5441
太医院判康厚德在龙首鎏金台下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这是他第几次来报信?俊帝继位之后第三次了吧?每一次都很糟,每一次都是冒着掉脑袋的危险伏匍于此。
俊帝冷冷地凝视着他,轻轻开口:“你方才说什么?”
“卑职……卑职无能……”
澄泥砚当头袭来,康厚德不敢闪避,只能硬顶着让砚台打破了头,泼了一身墨。
他闭了闭眼睛,忍痛抖着声音:“启禀陛下,太后心疾日深,心脉倶断……
只能……只能养着,安承天幸、俯仰以日月……”
俊帝咬牙怒视他。“安承天幸、俯仰以日月?也就是说连药都不用吃了,药石罔效的意思?!”
康厚德全身都伏在地上不住颤抖。“卑职无能!”
“你的确是无能!给我拖下去!给我拖下去重打一百大板!”
“陛下饶命!陛下!陛下饶命啊!”康厚德哭嚎着,知道这次是逃不了了,但依旧不断嚎啕。俊帝断不会饶他的,但他一定得叫,叫得他不起疑心。
小太监们快手快脚地收拾着一地残墨后无声无息地退出去。
“摆驾漪清宫!”
“皇上。”小喜迅速拦在他跟前,低低地弯着腰,轻声:“院判去了大半日,太后此刻正歇着。”
俊帝恶狠狠地瞪他。“所以?”
小喜不坑气,只是无言地弯着腰。
兰俊怒极!
他猛地一手掐住小喜的脖子,将他重重攒在柱子上。“所以朕不能去看望她?说啊!你敢拦着我,怎么不敢说因为她恨死我了,因为只要一见到朕,她的病不但不会好,还会病得更重!说不定一下就给朕气死了是不是?!”
小喜紧紧闭上眼睛。他不想看,不想看那张狰狞的脸。
俊帝将他拖起来,再一次狠狠地摔在柱子上!明明看起来是那样孱弱枯瘦,但发起怒来却依然有着千钧之力!
小喜一窒,后脑传来的剧痛让他眼前不由得一黑。
恍惚间,彷佛听到那个小小的孩子这样轻轻唤他,小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嘿?痛不痛?”
眼前明黄色的袍子一闪,他惶恐极了,连忙想起身下拜,可是他连呼吸都好痛!整个肺几乎要炸开了,那痛撕裂着他身上的每根筋骨。
那孩子摇摇头,同情地看着他。“别起来。你是谁?为什么会跌进池子里?你差点就死了知不知道?”
他说不出话来,不识水性的他呛咳得连眼睛都在喷水,呜呜地什么话也说不出。
他不是失足跌下的,是被其他的小太监欺负;他们七手八脚地押着他,将他扔进这里,因为他是最下等的;他们恨他,说他连长相都是个妖孽。
那孩子居然还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他呛出来的水溅湿了那明黄色短袍,他真恨不得自己当场就死了!他怎么敢弄脏他?!
只因不受他人待见就被扔进池里溺死,弄脏了太子的衣袍岂不是要被活剐了?!
“不要哭。”那孩子这样说,伸手拭去他脸上的水,那清朗的脸孔认真地看着他,说:“不要哭。”
“求陛下成全,让太后回北狼颐养天年。”他跪在俊帝面前,喑哑着嗓子吃力地哀求:“求陛下成全!”
“作梦!”俊帝冷笑。“放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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