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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侠龙戏凤-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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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俩拌嘴从来都是天南地北,东拉一句西扯一句,换了旁人那肯定是不懂的,可呼延真从来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好欸!”呼延真扔掉手上的果核,双眼灿着亮晃晃的光。“什么时候出发?明儿个行不行?千万不要告诉我爹啊,你骑马偷偷来接我就行了。”

    兰欢笑了起来。“跟我私奔回老家,你爹不扒掉你一层皮才怪!”

    “该扒的反正也跑不了……”呼延真嘟囔。

    “私奔”这两字实在刺耳,兰欢不知道她是女儿身才会这样说。

    兰欢也不知道她永远不会跟他进宫,因为爹不准;就算爹准也没有用,她是个女孩子,万一被发现,那可是掉脑袋的事,说不定还会被扣上欺君之罪,那就不只她掉脑袋,而是全家都得陪她掉脑袋了。

    再过不久兰欢就会成为真正的皇帝,届时他们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见面,说不定就是永远的分离了;想到这里,她就觉得有些难受,很为兰欢感到同情,所以啊,随他怎么说,私奔就私奔吧。

    “真不怕?”

    “唉……还真是债多不怕,我欠我爹几顿棍子都想不清了,不差这么一次。”

    兰欢哈哈大笑。“那好,夜里我来接你。”



第2章(2)
更新时间:2017…05…11 20:00:03  字数:5853

    “娘,我要走啦。”

    呼延真趴在娘亲的床边,压低了声音轻轻地说着:“夜里兰欢来接我,我们要去迦兰河。娘,爹说你以前也住在迦兰河畔的,我帮你回老家去看看好不好?”

    床上形容憔悴的女子微微睁开眼,虚弱地朝她笑了笑。

    “娘,你听到了啊?”呼延真甜笑着挤上床,亲昵地拥着娘亲。“我去去就回来,顶多一个月就成了,兰欢的马很快的,娘你可不要太想我。”

    呼延夫人卧床已经十多年,据说是刚生产完不久,有一次骑马的时候从马上坠落,惊慌间又被马踩了一脚所致;虽然命是捡回来了,却从此卧床,且日渐衰颓,近年已经连说话都不能了。

    虽然如此,但娘对她的爱从未减少她却是知道的。每次娘看到她,眼里总是泛着喜悦的光芒,虽然她很少言语,但所发出的细微声音,就像在跟她说话一样。

    每一次她靠近娘,她的身体就会柔软下来;每一次抱着她,也都可以从她身上闻到慈爱的馨香。

    “娘啊,这次我离家出走,回来一定会被爹狠狠修理一顿的——不不不,不止一顿,应该是好多顿,可能连皮都要被剥掉了。好惨欸,到时候你可要帮我讲话啊。”她爱娇地蹭着娘亲的衣裳。

    娘亲的胸口微微颤动,那是她的笑。

    “不要笑嘛!兰欢很可怜的。这可能是他这辈子唯一回迦兰河的机会了,以后就要被关在宫里永远都不能出来了。”

    呼延夫人静静聆听,目光柔和。

    呼延真絮絮叨叨地说着她与兰欢的琐事,其实这些事都是说惯了的,每天临睡前她总要跑来这里,躺在娘亲身边跟她撒娇,也只有这时候她还会忆起自己该是个爱娇受宠的女孩子。

    说了半天,连眼皮都微眯了一下她才惊醒,而身边的娘亲却还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爱怜。

    “好险,差点睡着了!”呼延真连忙起身,“娘啊,我走了喔,回来的时候就会有好多好多好玩的事情可以跟你说了。爹暴跳如雷的时候你要帮我劝劝他,叫他不要太生气。多保重,快点好起来,等我回来的时候你要坐起来接我喔!”她说着,笑咪咪地朝娘亲挥手,蹦蹦跳跳地溜走了。

    真儿……

    门关上了,呼延真自然没听见呼延夫人心底的呼唤。

    病弱的呼延夫人静静地凝视着女儿兔脱而去的背影,眼神温柔而唇角隐隐噙着一抹笑。

    好孩子,去吧,去那自由自在的天涯海角,只要跟着你心爱的人,去哪里,都可以。

    在金璧皇朝之前,中土混乱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的史家称之为“八朝十七代”。

    事实上应该不只八国,“十七代”的计算方式也大有可议,不过反正是统称,权作无法计算的称谓罢了。

    八朝十七代由于始终都在相互攻讦或吞并分裂或合纵连横的混乱状态中,因此这段近两百年的历史非常难以记录跟界定,烽火连天中各国史家所留下的纪录多数只剩下残篇。

    尽管在北狼建立了金璧皇朝后已经安定了颇长的一段时间,却始终没有大儒统筹整理出可受公评的史书;也就是说,两百年乱世所留下来的大多数纪录都只能称作野史。

    如曾多次“近乎”统一了中土、以火凤为帜的皇甫家族,据说他们的家主世代相传都只有一人,是真正不断浴火重生的火凤凰。

    而所谓的“十七代”,事实上即大多是计算他们家的传承人数,近两百年传了十几个人,不管怎么算都还是满惊人满悲剧的数量,难怪凤凰会绝种啊。又如从东南方崛起的濮柳氏盘据了南都很长一段时间。

    据说濮柳家的人全是阴阳术士,精通鬼神之术;他们之所以被灭,当然不是因为敌手太强,而是因为被自身的术法反噬,至今南都依然鬼影幢幢,大白天还是阴风惨惨,术法反噬之威力可见一斑。

    原本,北方的狼族也只是传说之一,但相较于中土的混乱,长年在荒漠中游牧的狼族可就显得团结又单纯许多。

    传说狼族的主心骨兰家人在月圆之夜会变身为狼人,最喜欢吃小孩,而且狼族的女子婚后全变成虎姑婆。

    当年连年雪灾,塞外草原枯槁大半,狼族人不但吃尽了牧养的牛马,甚至连小孩都吃得差不多了,无奈之下才打进中土;谁知只求一口饭吃的狼族人竟就这样统一了中土,这是当时谁也没想到的事。

    “以前我们的族人真的吃小孩啊?”呼延真惊悚地啃着指甲,眼睛瞪得圚圆的,显然受到相当惊吓。

    “当然是假的。连小孩都吃,岂不是把自己都吃绝了?”兰欢没好气地弹她一指,呼延真连忙抽手不敢再咬。

    “就连因为雪灾才打进中土也是浑说的。事实是当时中土的人相互攻讦,谁也不信谁,老找我们狼族人来做仲裁,我们才踏进中土的。

    “实在是中土的人们打仗打着打着打到怕了,谁都想放下刀好好休养生息,只求一口安乐饭——近两百年啊!你懂那个意思吗?咱俩不想再打架了,但谁也不信谁,只好你把刀子交给甲,我也把刀子交给甲,甲比我们两个都强,那就打不起来了。”

    呼延真傻傻地看着他。“这……是不是有点蠢?那甲不就可以打我们两个?”

    “是啊,所以这是真正的引狼人室。”兰欢笑,“但有什么办法呢?打了近两百年啊,不只是打残打废,根本是整个中土都快灰飞烟灭了!于是我们狼族左边做仲裁、右边也做仲裁,其它地方的人看着我们真的只做仲裁,几年下来好像也挺好的,于是也各自找了仲裁,于是十几个国家变成几个国家,再从几个国家变成三个、两个,最后你猜猜剩下谁?”

    “狼太祖真是深谋远虑,是经天之才啊!”

    狼太祖兰不换到底是不是经天之才实在还难说得很,不但中土的史家对他有着完全两极的评价,连狼族耆老所留的文书也多数骂他是登徒子、败家子,说他落拓不羁、轻狂疯癫,完全不守祖宗家法,是个流氓混蛋之类的。

    到底为什么一个轻狂疯癫的落拓浪子会摇身一变,成了一统天下的狼主呢?

    “这次咱们回去就去太祖的坟前看看吧,姑姑说他的坟超小,很难找。”

    “不可能吧,是狼太袓呢!一统天下的狼太祖,应该有个超、超巨大的坟才是啊。”

    “他在中土当然是一统天下的皇帝天子,但回到狼族也就只是个老狼头了,跟其他的狼头没什么两样。”

    “那……兰伯伯现在也是老狼头?”

    兰欢笑了笑。“对啊,怎么样?听起来挺威风吧,比什么天子皇帝可威风多了,比起来我还宁愿当个老狼头。”

    “对欸!领着数万狼骑的老狼头,真的很神气!”

    现在还有数万狼骑吗?想像着草原上万“狼”奔腾的景象,真是让人心生向往!

    好久没收到从狼帐来的信,派去的信使迟迟不归,明明都已经开春了,路途真有那么艰难吗?

    就这么闲聊着,月沉星稀。

    呼延真揉着眼睛,张开嘴傻呼呼地打着呵欠。

    他们打算趁天亮,城门一开就走。

    永京城门寅时过半就开,那时候天才蒙蒙亮,人们都还睡着呢。刚刚打更的已经打过寅更,再过不久城门就要开了。

    “累了啊?”

    “才没有。”

    兰欢笑着揉他的头。“明明就累了。”

    “一点点啦……等会儿骑上马就不累了。”

    “怕是骑上马就摔下来了吧?”

    “摔下来不就再爬上去就好了咩。”

    呼延真打着呵欠,圆滚滚的脸在夜风中被冻得有些发红,腮帮子红扑扑的,其实已十二岁了,却是怎么看都还是一副小孩子的长相。

    “摔断腿就爬不上去了。”

    “你怎么老咒我?!”呼延真没好气地捶他,“我摔断腿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背也得把我背回去!”

    “谁说的?我就不背,把你扔在半路上,肥滋滋的小子,夜里草原上的狼群最爱吃了,咬起来绷滋绷兹,超香!”

    “兰欢!”呼延真气得很,扑过去掐他,兰欢笑着闪躲,却在抬头的时候愣住。

    远远的,黑色蝠翼乘风而来,衬着她身影的,是皇城冲天而起的烈焰。

    皇城,失火了。

    兰欢倏地起身,变了脸色。

    兰十三沉稳地落在他们面前,眼神近乎悲悯,或许她也希望自己能晚来一步,希望城门已开,而这两个小鬼已经远走。

    可惜的是他们还在这里。

    三年多前她暗地里促成兰欢成为呼延恪的弟子,希望呼延恪的刚毅正直能影响他的心性,然而没想到她所获得的更多。这些日子以来兰欢冷鸷阴暗的那一面未曾再出现,他已拥有了她这个师父所希望他能有的各种帝王特质。瞥向一旁的

    男装少女,兰十三微微叹息,只可惜,时间太短了……

    “陛下,禁卫军哗变,宫中有难。”

    “禁卫军?怎么会?是皇叔……”

    轰地几声巨响传来,皇城内的高塔竟就这样被轰掉了!明明前一刻还安静得彷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人,突然之间天地竟为之变色!

    “兰欢……”呼延真吓傻了,愣愣地揪着他的衣袖不知所措。

    “你带着大黄先回去,我会去找你的。”兰欢勉为其难地镇定自己,轻轻握

    住他小小的手,两人的手都好冰,微微颤抖。

    不能慌,母后跟妹妹们一定没事的,摄政王毕竟是自己的亲叔叔,他再狠也不至于弑嫂杀侄,他不会让自己遗臭万年……吧?

    她从来没见过兰欢的脸色那么苍白,只得用力一点头。“你快走!我回家去,京兆尹跟神武营里都有我爹的学生,我让他们去帮你!”

    兰欢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勉强挤出笑容。“等我。我一定去找你。”

    “一言为定!”

    兰欢,我们一言为定了啊,你可千万千万不要忘记。

    兰十三领着兰欢飞跃而去,此时城里已经处处杀声震天,皇城的火光更盛,艳红光芒映照着大半个永京。

    望着他们在暗夜中渐行渐远的背影,呼延真拚命叫自己不能哭不要怕,没事的,只要能见到爹就好了,爹一定可以帮兰欢的忙。

    大黄马在暗夜中飞驰,离城门愈来愈远,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另外一边,与皇城遥遥相对的御史大夫府也已经陷人火光之中。

    不知道哪里来的兵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黑衣人,她错愕地停在洞开的大门前惊骇得几乎动弹不得。

    为什么连这里也……

    “爹!娘!”

    仗着大黄马豪勇,呼延真冲进了府内,映着火光,她看到府内七横八竖的屍体,是管家、是小厮、是日夜在府里穿梭的婢女们,她惊吓得喊不出声来。

    突然,亮晃晃的刀劈来,大黄马扬腿长嘶,猝不及防的呼延真被抛了出去;她来不及喊痛,堪堪闪过另外一把劈过来的长刀,耳边削过破风之声,她骜惧颤抖着,只能不断不断往后退,不断不断慌张地四下张望!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哪里有人能救自己?爹呢?娘呢?其他人呢?全都死了吗?她的家……毁了吗?为什么?

    “在这里!”

    “呼延家的人头,悬赏百金!”

    “杀!”

    突然间,四面八方都是刀光剑影,银链飞梭疾卷而来,几名黑衣人同时抢攻,而她除了无助地抱住头,居然没有一招半式可以抵挡!早知道真该好好练功夫的,眼下是绝对躲不过了——

    银链卷住了她的颈项,她没办法呼吸,只能用手死命扯着链子,链子上细细的倒钩狠狠戳进肉里,鲜血跟剧痛迷蒙了她的双眼。

    突然,颈项一松,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一刀砍断银錬挡在她身前的是背着妻子的呼延恪。“真儿,快起来!”

    “爹!”她甚至哭不出来,应该喜极而泣的,但看到满身是血的爹娘,她用力将眼泪逼回去。

    “背着你娘,行吗?”呼延恪将妻子温柔地放下。

    “行。”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她翻身将娘亲背起,然后拾起地上染血的刀。

    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住,这是这整座府邸最值钱的三颗人头了,无论如何不能放过!

    “背叛的夜枭是什么下场你们知道吗?”呼延恪冷笑。

    黑衣人一凛,原属于皇帝暗卫的夜枭从来都有着最严酷的训练与刑罚,见不得光的身分同时拥有最优渥的待遇跟最残酷的规则。

    他们绝对不会是孤儿。

    他斤必然会有家累,而且都住在永京,一旦背叛就是株连九族,从不曾有过例外。

    “所以如果夜枭背叛,一定会反得非常彻底,绝不留下活口。”其中一名黑衣人咬牙回答。

    “杀!”

    那一夜,呼延真才知道,爹的武功原来真的很高,看起来完全是个文弱书生的他竟然有着如此过人的身手,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正因为错估了呼延恪,所以他们才有机会逃出生天。

    却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这一夜,呼延真从一个天真无邪的十二岁小孩变成大人;因为这一夜,她失去了娘亲,失去了家园。

    天运四年三月。

    这一夜,永京变了天。

    从遥远北方狼帐传来消息,退位的燎皇急症大薨,原属于皇帝亲兵的禁卫军竟在同时哗变血洗皇城,天运皇帝兰欢就在这场哗变中丧命。

    主谋:秀公主伏诛。

    主谋:禁卫军头子林晔伏诛。

    主谋:御史大夫呼延恪伏诛。

    然而一切已无可挽回。

    摄政王兰俊在悲痛中继位,是为俊帝,改国号为昌顺。

    整整一天一夜的动荡,整座永京布满暴戾血腥,禁卫军与神武营鏖战,隶属于兵部的神武营几乎全灭,禁卫军也完全被整肃;同属于护卫京城的两大势力玉石倶焚,竟没留下多少活口。

    没人算过那一夜到底死了多少人。有人说数百,有人说数千,只知道翌日清晨永京的街道上血流成河,屍首遍布。

    原以为毁坏严重的皇城居然意外地只受到很轻微的损伤,只被炸掉一座塔跟小规模的火灾;但皇城以外却有多处园邸遭毁,例如御史大夫府以及数座大臣的官邸。

    明眼人都知道这不是意外,那是血腥的镇压屠戮!

    对摄政王有意见的官员都在这次的哗变中消失,被杀个一干二净,于是朝堂上再也没有人反对兰俊继位,留下来的尽是歌功颂德的人。

    从此再也没人敢问: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3章(1)
更新时间:2017…05…11 20:00:03  字数:7095

    “聂大头!”

    “不准叫我聂大头!”

    “你就是聂大头!”

    她出了拳,聂大头也出了拳,两个拳头同样迅捷有力。

    她个子小,出拳直接命中聂大头的大鼻子;聂大头个子大,但手脚不大俐落,出拳的时候顿了那么一顿,击中了她的眼睛。

    两人霍地往后倒,全都泪眼汪汪。

    “胖大福!”兰欢鬼叫。

    她当然不承认自己哭了,那绝对是因为拳头打中了眼睛,眼泪自然会喷出来。聂大头倒在地上捣住鼻子,比她还惨,眼泪鼻涕鼻血全都出来了。

    她还来不及哭,原本跟另外两个纨袴滚成一堆的兰欢已经怒吼着扑过来。

    啧啧,说什么兰十三功夫有多好真是很难教人信服,教出来的徒弟打架的时候还不是跟他们没两样,扑过来扑过去,打得满地生尘,也不见什么了不起的轻功内功,照样是很流氓地抡着拳头揍人。

    “呼延真!我回去一定要禀告我爹!”

    聂大头满头满脸的眼泪鼻涕鼻血,惨不忍睹,偏偏那张嘴仍是不服输,不干不净地骂着,最后还来上这么一句。

    “有没有搞错!”她从地上翻起身来,气势惊人地卷着袖子,趁着兰欢压制着聂大头的时候很没品地往他胯下狠狠踹下去。

    “你要禀告你爹?!你要禀告你爹?!你爹还是我爹的下属呢!你脑子进水了!竟敢说什么要禀告你爹?!”

    聂大头惨叫,兰欢连忙跳起来拦住他,唇角不住抽搐,忍笑忍得超辛苦。“够了!别揣了!天啊!你要害他生不出孩子了”

    她还是不依不饶、呲牙咧嘴地扑上去。“谁让他满嘴垃圾!他就是个屁!”

    兰欢大笑着将她整个拦腰抱住,她只能火大地朝那聂大头狂踢腿,原本躺在地上的那两个混蛋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起来,眼角只来得及瞥见他们手上抡着根棍子就往兰欢的头上敲下去,那一敲,红色血花登时飞溅——

    “胡侍郎?”

    她惊喘一声猛然抬头!

    御书房内灯花静静,黄门内侍喜公公递上一杯茶,不动声色地垂眉。“胡侍郎日夜操劳,辛苦了。”

    她闭眼,额上不觉泌出冷汗。这几日都待在宫内不曾得闲,恍惚间竟失了神。

    “胡侍郎魇着了,奴才唤太医来号脉可好?”

    “不、不用,只不过打了个盹。”她揉着眼睛,悄悄地凝视喜公公;方才她可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喜公公敛眉垂眼,恭谨道:“方才书房里没人,小喜见大人一人在此无人侍候,特意进来听候吩咐,没想到惊扰了大人,请大人恕罪。”

    “喜公公太客气了……”

    她起身走到窗口,推开窗深深吸口气,不禁哑然失笑。都这么多年了,也不知怎么搞的,总是被这梦吓醒。

    事实上那次兰欢没受多重的伤,虽然血喷得挺惊悚,伤口看上去也颇吓人,但真的没啥大事,只不过昏了一天——她也在祖宗牌位前跪了一天,在吃了十棍仗打之后。

    连兰十三都说爹真是好狠,竟然真的狠狠揍了她十棍,屁股上的皮肉都打掀了,趴了好几天还起不了身,为这事兰欢醒来之后没跟爹少呕过气。

    可也是那件事之后他们才真正地亲厚了,往后的日子兰欢从来都挡在她跟前。

    或许是因为她跟兰欢都没有兄弟姊妹吧,虽然兰欢有两个双生妹妹,但年纪相差甚多,而她根本就是独生女,于是就这样成了又像手足又是朋友又是同窗的关系。

    可那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到底是多少年前?那一夜之后,漫漫长途竟似再也没有尽头。

    走了好久好久也才走过了七年……

    “胡大人?”

    “我没事。”胡真揉着脸苦笑,“只不过有些乏了……”

    “聂统领已在宫外候着。”

    “欸,是,我都忘了这码子事。”胡真甩甩头。“我得快些更衣。”

    “让小的——”

    “不!不用。”胡真连忙挥手,“下官自己来就行了。”

    “胡大人若是嫌小喜手脚粗笨,找个宫娥来也——”

    胡真客气地笑。“喜公公这是折煞下官了。喜公公向来都是侍候皇上的,哪里会是手脚粗笨之人?是胡真自幼家训严格,自己打理自己惯了,不喜旁人插手罢了。”闪进了御书房旁的小阁,她快手快脚地更衣。

    小阁外的喜公公依然恭谨。“是。胡太傅在朝中素以勤朴严谨着称。”

    “是小气吧!谁不知道我爹是只铁公鸡。”

    换上一身舒缓宽大的藏蓝书生袍转身出来。明明是灰扑扑的颜色,但穿在她身上就是典雅,温润细致,儒雅风流。

    喜公公敛眉垂眼。“小胡公子好风采。”

    “公公过奖了,有劳公公领路。”

    “大人可要先去与陛下辞别?”

    “应该……不用吧。”胡真摇头。“此行多则三日,说不得半日也就归来了,不必再去惊扰陛下。”

    外头天色渐暗,喜公公细心地提着灯笼在前头引路,长亭内禁卫军军容肃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皇城内无论是谁遇到他们都会恭谨地行礼让路。

    宫女们只要远远望见了,便不住地掩唇轻笑,眼露秋波。

    瞧啊,小喜公公真是俊俏非常,宫内绝对无人能出其右。明明是个男人,却长得比女人还艳丽无双,难怪有人私底下称他为“妖孽”。

    虽然还不是黄门总管,却比太监总管还要更靠近俊帝,是皇帝最宠爱的内侍。若能与他“对食”,即便不能真干些什么,就这么单看着也很赏心悦目不是?

    胡真胡侍郎,又被称作“小胡公子”,是朝堂上锋头最健的臣子;他的父亲老胡先生曾为先帝太子太傅暨龙图阁大学士,学问渊博冠绝古今,是为当代大儒。

    胡真也不负众望,首次参加科举便高中探花,殿试后便被皇帝拔擢为中书侍郎,成为朝堂内最亲近皇帝、也最年少有为的重臣。

    天下人尽知俊帝尚美,小胡公子这样清秀俊俏的浊世佳公子当然前途无量,不可小觑了。

    一个艳丽无双,一个俊雅无俦,这两人走在一起根本是绝世风景,哪能不令人心动!

    对那些艳羡钦慕的目光视若无睹,胡真目不斜视,专心跟在喜公公身后,不经意地闲聊:“这几日不见兰心兰形,两位小公主可好?”

    “好。只不过前几日嘉荇太后微恙,皇上命两位小公主好生照顾,所以少出来添乱了。”

    “太后病了?”

    喜公公微微侧目,淡然道:“太医随伺,说是风寒未癒,心火略虚微,需要多添些滋补而已,并无大碍。”

    胡真不语。他是没资格多说什么的,只不过一介外臣,就这么闲嗑牙的两句已经是最多了。

    穿过长长的御街来到潜门,外头就是外宫闱了,内监不得涉足。

    喜公公将灯笼交给胡真,微微一揖,低声道:“小胡公子慢走,奴才回头了。”

    “谢公公。”

    “小胡公子宽心,不用担心太后,奴才必会好好照顾太后与两位小公主。”

    “欸……”

    喜公公说完,不等他发话便迳自转身离开,彷佛所说只是简单家常,再无其它。

    望着喜公公的背影,胡真却觉得背脊发冷。

    这整座宫殿,说不定最难骗的就是喜公公。

    她总觉得喜公公看着“他”的眼神别有深意,但喜公公不可能认得“他”,当年他们也只见过一、两次面,那时候“他”根本就还是个小孩子……如果他真的认出“他”了,又为什么始终没有揭发“他”?

    初夏,新月如钩,永京城内处处飘散着玉堂春浓郁的香气。

    永京的街道与过去无异,七年前的大火虽然焚毁了一部分的永京,但永京人性韧,用不了多久时间就恢复了过去的繁华。

    俊帝尚美,永京人从善如流,一个个将屋宇整治得比过去更加美轮美奂。雕梁画栋鳞次栉比,亭台楼阁参差错落,琉璃瓦像是不要钱似地拚命往屋顶上贴。

    此刻人夜不久,家家户户炊烟袅袅,一派富乐安详。但只要细看就会发现每扇门都紧紧地锁着,明明已经入夏,却连窗户都不肯打开,宁可在屋里死闷着。

    街头巷尾没有孩童的嘻笑,没有老人的闲谈;才方入夜,整座永京城已是一片沉甸甸的死寂。

    随在她身旁的聂冬沉默,压得低低的斗笠隐藏了脸上警觉的表情,骑在马上的壮硕身子笔直地绷着,横看竖看都是个官衙子,可他明明是个夜枭,这么紧张兮兮的刺客真的行吗?

    “这些武人都是来赴约的吧。”胡真随口说道。

    聂冬一愣,没想到他居然能注意到这些,在人烟渐少的路上是有几个武人打扮的外客与他们有着相同的方向。

    “他们脚步跟一般人不一样。”胡真解释,“我们骑马,他们走路,可是我们却没追上他们。”

    “胡公子好眼力。这些人的确都是要去赴约的。”

    聂冬的声音低哑阴沉,身上已完全找不到当年那个嚣张大头小子的痕迹。

    那一夜改变了许多人的人生,也包括聂冬的。

    聂冬的父亲原是神武营的一名副将,在那一夜与禁卫军的血战中战死。身为聂家长子,他很快就被收编为皇帝亲兵,经过几年的奋斗努力,如今已是夜枭中的一名小统领。

    所谓认贼作父、为虎作偎就是这么一回事吧!但聂冬不知道,他甚至没认出他来。当然,他们当年只是打过几次架,又不是有什么过命的交情,认不出他来是很正常的,如果他认得出来那才麻烦。

    每次见到聂冬,她总忍不住想知道:聂冬知情吗?

    他会不会知道七年前害他父亲惨死的那场血战主谋其实就是俊帝?

    或许他知道,或许他不知道,但沦为迷雀夜枭,他已经完全没得选择。他的家人必然在严密的监控之下,他只能替皇帝卖命,无论他愿不愿意都没有差别。

    近几年她每次奉旨外出办事都是由聂冬跟着。

    聂冬虽然没认出他来,但两人见面的次数多了,彼此总算还能说得上几句话,甚至勉强可以称之为“朋友”了吧。也因为两人都寡言,彼此相伴却各怀心事倒成了不言而喻的默契。

    他们既是朋友又不能是朋友,因为俊帝的命令而相伴,也因为俊帝的猜忌而被迫彼此疏离。

    俊帝登基之后,金璧皇朝便再也不同,几十年打下的基业日渐崩坏。

    俊帝善妒、多疑,手段残酷,弄得朝臣们人人自危,各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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