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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侠龙戏凤-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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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俊帝登基之后,金璧皇朝便再也不同,几十年打下的基业日渐崩坏。

    俊帝善妒、多疑,手段残酷,弄得朝臣们人人自危,各地天灾人祸层出不穷却没有人敢真正管事,都怕天降横祸,一个弄不好就家破人亡。

    除了阿谀奉承,俊帝什么都听不进去。他管最多的就是永京的禁卫军跟迷雀夜枭;什么都不长进,迷雀夜枭的人数却大有长进。

    轻吁口气,胡真的眼神闇了闇。“我们去哪?”

    “城南翠竹林。”

    即便早已经知道,她的心还是为之一窒。

    为什么会选在那里?那里早成了废墟一片,这些年来据说闹鬼闹得厉害,早成了生人勿近的鬼域,因为呼延青天一家十来口全冤死在里面,英魂不远。

    “雀儿们盯着那里许久了,一直到半个月前才开始有动静,买主是个死人。”聂冬低声。

    “没有亲戚朋友的死人?”

    “一个都没有。”

    “京兆尹怎么说?在他辖下居然有死人能买卖房产也不容易了。”

    “无话可说。因为房产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完成买卖。”

    所以买卖的房契是伪造的,她嘲讽地想着。

    有人伪造了文书,背着真正的呼延家将这里买下,但她这真正的继承人却是一毛钱也没拿到,说起来可真冤。

    不远处翠竹林苍翠依旧,但因为乏人打理,巨大的潇湘竹林长得比过去更浓密,其它地方的小径都已经被密林掩没早不复存,只剩下通往主屋的小径还在,凌乱破碎的青石板路只略略修整,竹林远处烟雾缭绕,依稀可见过去的幽魂缥渺,其声哀哀。

    两名仆从站在小径尽头客气地上前打揖。“两位爷请留步。我家主人爱静,再过去就只能步行了。”

    爱静还搞这么大动作,将整个武林知名人士都邀了来?

    将马交给仆役,她跟聂冬漫步转过一个弯,虽然早有了心理准备,但当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她还是激动得难以自抑,霎时间竟然无法动弹!

    平了……平了……平了!

    整个呼延府被夷为平地,盖起了一座美轮美奂的神仙楼阁。

    周围的武林人士对眼前的景象啧啧称奇。几日前还荒烟漫漫的废墟,怎么突然之间就旱地拔葱似长出了这么一座楼阁?

    胡真半张着唇,完全不明白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

    四周翠竹高耸彷佛昨日,然而原本的屋舍却整个消失了,新建的亭台楼阁拢着长幔轻纱如梦似幻,夜风袭来硫磺泉香,忽闻远方箫声缥渺,她顿时热泪盈眶。

    “胡公子?”

    她勉强挥挥手,只能假作虚弱地扶额。“欸……人太多……”

    聂冬指着不远处人略少的地方,蹙着的眉透露出一丝忧虑。“咱们过去那边让公子稍作歇息?”

    “不,不用,我没什么事……”胡真懊悔自己的失态,连这点打击都受不了还想成什么大事!

    “别逞强。你进宫多日都没好好歇息吧?”

    聂冬悄悄搀住他,有力的手臂撑着他的半个身子。这姿态太过亲昵,胡真连忙松手退开,只尴尬地笑了笑。“是有点乏,但我没问题的。”

    聂冬还是不大放心地垂眼睨他。

    胡真总是这样,对谁都淡得很,半步也不让人靠近;脸上看着是笑,其实都是退着笑,愈笑离得愈远。原以为他是因不喜欢夜枭,但见的次数多了,才发现

    他对谁都一样,客气又疏离。

    胡真调息半晌,终于冷静下来,这才开始细细斟酌眼前的局势。

    四张巨木劈成的长桌列摆在楼阁前,每张长桌约可坐二十来人。单是这木桌就教人咋舌,该是多神俊的巨木才有这般大小、泌出如此芬芳?

    身着白衣的安静仆役引着武林人一一就座,有头有脸的全都坐上了长桌,四张长桌近百座位竟无一空缺,显见稍微有些头脸的全给请来了。

    空地周围另外摆着一排排木凳,让其他身分略次的人坐;层次更低的就只能站在后头了;但即便如此,最外围还是一排排罗列了不少人,可见场面之浩大。

    长桌上摆着白玉杯,碧绿色的茶水荡漾。

    银钩香帐白玉杯,木香茶香纷陈,倒是一派文静风雅。

    “还要等多久?这些仆役全是哑巴,根本不会讲话的。”

    “哼!好大的架子,至今竟无人现身,只派了这么些木头仆役,是不敢见人?”

    “故弄玄虚!”

    “嘘!小声一点。”

    “干啥小声点?”黑胡子大汉瞪着那楼阁不屑地说道:“难道我还说错了?好生生的,何必故作神秘?怕别人看,别出门不就得了!干啥弄个楼像戏台似,耍猴戏啊!”

    “放肆!”

    凌空传来一声娇斥,在他们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之前,一道火红人影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进人群中。

    啪啪两个脆响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人。

    转眼间,那火红人影兔起鹘落,还没看清她如何出手,人却已经跃上楼阁,隐身在紫色纱幕中冷笑道:“不是怕别人看,而是你们这些下三滥的东西不配看!”

    “臭娘们——”

    黑胡大汉话声未落,一枚银针破空激射而来,他狼狈无比地猛一转身,方堪堪闪过,不觉吓出一头一脸的汗。

    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响了起来:“你再说一句试试看。若不是我阿爹交代了不许伤你们,恐怕你现在老早倒下了,哪还有嘴巴在这里大放厥辞——”

    砰地一声巨响!长桌上的二十只玉杯齐齐被震碎!不少人让这一掌给唬得一跳,瞪大了眼睛。

    “无知小儿,竟如此嚣张!”

    黄袍老道的五只铁爪烙在长桌上,木桌凹入寸许。只一掌便有如此雄浑威力的道士,除了衡山派的修真老道,难有人能再出其右。

    只见他枯瘦的脸上长着高高的鹰勾鼻,目光如电,冷哼道:“少装神弄鬼了,直说了吧!南都鬼域的仙城派来我中土意欲为何?若是想开宗立派,也须得中土各大门派同意才行,派个小女娃出来张狂,如此嚣张行径是欺我中土无人吗?!”

    南都鬼域仙城派!

    在场的武林人士不禁肃然。

    数十年前北狼入侵中土,短短数年内并吞了中土各大山头,可唯独南都始终打不下来,至今依然如此。

    依靠着天险与术法,阴风惨惨的南都在近两百年的乱世中独树一格,自外于中土的乱局,直到濮柳氏内乱,自己斗自己,死了个干干净净;但即便是这样,鬼气森森的南都也还是无人能进。北狼人说自己统一了中土,却始终无法拿下南都,只说南都是化外之地,遍布瘴疠蛮夷。

    朝廷年年派军队前去讨伐都无功而返,最后只在有熊山的山脚下设了个小郡便算了事。

    要知道,有熊山离南都还有数十里之遥,而那一切都是因为南都还有“仙城派”。

    “濮柳仙城”,不但是濮柳氏的术法传人,更有着武林传奇星辰子的武功。据说南都所有人都是仙城派,那不只是一个派别,而是整座南都。

    虽然跟整个中土相比,南都只是个小地方;但若以武林派别来看,中土没有任何一个门派能跟仙城派相较,单比教徒数量就压倒群雄。



第3章(2)
更新时间:2017…05…11 20:00:03  字数:6283

    “怕啦?”

    红衣少女娇笑,南方人独有的软糯口音听起来特别娇俏悦耳,但在场的武林人却只感受到背上冷汗涔涔。

    若早知道是南都鬼域仙城派放的帖子,他们是不会来的。武林人过的无非是刀光剑影、刀口舔血的日子,砍头也不过碗口大的疤,没什么了不起,但鬼神、术法却教他们退避三舍。

    “千岁,”楼阁中忽地又传出另外一名女子的声音:“不得无礼。”

    楼阁前长幔大开,四名小童撑着碧萝伞帐,一名妙龄白衣女子俏立其中,虽然面目看不清,但那说话声音悦耳动听,隐约的身段袅娜绰约引人遐思。

    “小女子宫千水在此领舍妹千岁向中土武林前辈们问安。舍妹年幼无知,骄纵轻慢,望前辈们海涵。”说着屈膝为礼,一旁的宫千岁虽一脸不愿,却也乖乖跟着行礼如仪。

    见她如此斯文谦逊,中土的武林人士倒也识趣,纷纷抱拳算是答应。

    “宫姑娘无须多礼,仙城派的大名如雷贯耳,我中土武林人即便见识短浅也是知道的,却不知贵派如此大张旗鼓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开宗立派。”

    这简明扼要的四个字却让所有人骚动起来!

    “胡闹!”少林寺恒芦大师面有愠色道:“中土与南都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单凭你仙城派一句话便要在中土开宗立派?”

    “有何不可?”宫千岁奇道:“莫非这中土只准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立足?咱们仙城派也是有头有脸的,将各位请来商量是给你们面子,大家有商有量便罢,若是没有,随便挑个地方,随便灭了哪个门哪个派取而代之也是容易得紧——”

    此话一出,武林人哪有不愤慨的,纷纷拍桌而起,攥拳怒骂、刀剑出鞘者众。

    “千岁!”宫千水头疼地唤道。

    “各位请息怒。”

    忽地,楼阁中传来清朗男声,只见他一身玄袍墨靴,气度雍容,脸上却覆着片铁面具,巧妙遮去了炯炯有神的眼,露出鼻梁跟形状略显坚毅的唇。

    “龙大哥。”宫千岁娇笑。

    “仙城派真是大言不惭!三两句便要我中土武林让出山头来!若我武林人不允又待如何?莫不是打算将我们尽数击杀于此?!”

    “会使妖术就了不起了!老子就不怕!”

    “少听他们胡扯了!南都都住些土人,没见识!世上哪有妖术?!根本就没有妖术!”

    宫千岁恼火地跺脚。“龙大哥!你听听他们那些臭嘴——”

    那男子只一扬手便让宫千岁住了嘴,她讷讷地嘟起唇。“好嘛……不说就不说。”

    “你又是谁?叫仙城派那个鬼老头出来说话!”

    男子屈身抱拳为礼。“在下仙城派左使,龙天运。”

    初闻这名字,胡真心底似被什么东西触动,不禁抬眼望向楼阁上的男子。墨色寒铁冷冽,衬得那双深泓如潭的眸子更形捉摸不定。

    “他是谁?”

    “仙城派宫主宫百龄的左右手之一,龙天运。听说武功高强,智珠在握,是这次仙城派涉足中土的最大推手。”聂冬有条不紊地回答。

    “几岁?哪里人?”

    “不知道。”

    胡真不禁拧眉。

    聂冬默然半晌才接口:“雀儿们已尽力查探,一有消息就会回报。”

    胡真不再说话,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人仔细打量。这人当然有古怪,否则哪需戴着铁面具,听他说话的语调不似南都人,倒有几分京畿的味道……

    她愈是侧耳细听,心中愈是惊骇。难怪俊帝对此次的武林大会格外重视,竟是早就知道这些事了吗?

    只听得龙天运不疾不徐地说道:“偌大中土从来都不是一家,朝廷对武林人忌惮日深,箝制日紧。朝廷想做什么应该不需要龙某直言,难道各位武林前辈竟甘心百年基业毁于己手?”

    他这话令得中土武林人无言。

    俊帝继位后对中土武林的箝制确实愈来愈紧,各门各派隔三差五便得派人前往府衙应卯,朝廷爪牙遍布武林各个角落,举凡各门各派动向,朝廷竟是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不久前丰州府的铁拳门因不服号令而被朝廷勒令封门闭派,两个分部、上下三百余口尽数遣散,不服者或入狱或放逐,并明令铁拳门不得重起,违者斩。此举虽没伤人命,却足以令武林人噤声。

    江湖自有一套江湖规矩,去府衙应卯已经令武林人厌极恶极,不服者便要遣散门徒,宗派威严何在?

    但,民不与官斗,武功再高强也挡不住重甲铁蹄。惧于朝廷武力,中土武林始终没能拿出办法来,此刻听这仙城派的说法,似乎有解?

    “仙城派不敢说要拯救各位武林前辈于水火之中,但只要仙城派能在中土开宗立派,金璧朝廷就休想染指中土武林。”

    “阁下之意是……”

    铁面具底下的表情看不清,然那双眸子里的灿亮银光却教人心惊!

    “复我南都濮柳,还中土为诸子百家、繁花盛开之地。”

    胡真脸上虽无表情,但心底却狠狠倒抽了一口气。

    “复我南都濮柳,还中土为诸子百家、繁花盛开之地”,这是……要反?!

    中土武林人士被这意简言赅的几句震住了!

    他们面面相觑,他们交头接耳。这些事他们何尝没有想过?但怎么能就这么轻易地说出来?

    这是灭门诛九族的大罪啊!

    “放肆!天子脚下,谁让你们深夜在此聚众喧哗!全都给我拿下!”

    宏亮声音陡扬,京兆尹所领的京军铁蹄踏破夜色而来!

    顿时马匹长嘶、兵刃铿锵之声不绝于耳,在场上百人被这一叱像是大梦初醒,忽地炸开,乱哄哄地闹成一团!

    “公子!”聂冬握住他臂膀,迅捷无比地护着他后退。

    “请恕在下无礼了!”聂冬翻掌托住他的腰,提起真气飞身窜出人群。岂料他动作快,京军铁骑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早已做好准备,漫天铁网飞卷而来,专门对付这群高来高去的武林人;此刻除非扔下胡真,否则想施展轻功飞出去恐怕有难度。

    哗啦啦的铁网从四面八方卷来,已有不少人受困其中;胡真蹙眉跟着聂冬左闯右闯,一时之间竟是找不到可逃出去的路。

    此时处处刀光剑影,呼喝之声不绝于耳;京军虽然威猛,但中土武林人也不是好相与的,一见无法只身突围,他们立刻决定化为团一起拚搏,顿时剑气掌风暗器四射,教她躲得极为狼狈。

    她在此地被捕倒是无妨,原本就是一介书生,哪里逃得过京军铁骑的追捕?倒是聂冬可怜了,无端护卫他来此,却让京军逮个正着,必得担个护卫不周的罪名,万一夜枭的身分因此暴露,还不知道要受到多严苛的责罚。

    “聂统领你快走吧!京兆尹总得给下官三分薄面。”胡真劝他。

    “我不会扔下你的!”

    “你傻了?!你的身分怎可以在此暴露!快走——”

    兵荒马乱之际,忽地巨大黑影在她面前扬蹄长嘶,胡真回避不及,只堪堪护住自己的头脸,腰后猛地一紧,而后整个人腾空而起!

    “胡真!”聂冬大吼!

    咦?聂冬大吼?那攫住她的,是谁?

    一抬眼,寒铁面具森然,一双深不可测的眸子正凝视着她。

    耳边风声猎猎,腰上铁臂紧箍,整个人被牢牢扣在胸前,耳朵只得贴着胸膛听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自她成年以来何曾与人如此亲近!鼻尖传来男人的气息令她尴尬不已,幸而对方瞧不见她的表情。

    这也太不成体统了,两个男子这样搂搂抱抱像什么样子!绯色霞红染上她的颊,使劲想推,腰上却又是一紧。

    “小胡公子莫怕,在下并无恶意。”

    耳边胸膛传出笑声,雄厚的声音如醇酒。

    胡真蹙眉。“大侠既然知道我是谁,怎么还掳了我走?”

    “在下久仰一品探花郎大名,既然有缘相见,自然要好生招待。”

    “不敢当。”胡真闷哼,“不知大侠掳在下去哪?”

    “大雁楼。”

    “去大雁楼作啥?”

    “喝酒。”

    胡真瞠目!竹林里此刻正酣战不休,他却掳了她去大雁楼喝酒?

    “小胡公子不乐意?”

    胡真叹息。“武力相差太多,大侠待怎么地便怎么地,胡真乐不乐意也不重要了吧。”

    “小胡公子识时务。”耳畔再度传来他醇厚的笑声,饶富兴味地。

    很好笑么?寅夜强掳朝廷重臣去喝酒,居然还能笑得如此惬意,此人若不是城府太深,就是脑袋有问题。

    从城南到城中感觉竟像过了大半天那么漫长。

    她的手心泌满汗,强自按捺住逃走的冲动,不时悄悄打量着这人。

    他很高,肩膀宽阔,身姿挺拔。

    武功更高,手法轻巧,掳着她这么大一个人却是举重若轻,好似她一点重量也无。聂冬都没办法穿破铁网阵,这人却视若无物般带着她破阵而出,可见武艺甚是惊人。

    铁面具遮去了他大半容貌,但即便只有一半,也看得出应是个清俊明朗的男人;只是明明没见过,不知怎地却给她一种奇异的熟悉感。

    她的心脏评评乱跳,不安。

    夜已深,大雁楼楼顶却依然亮着灯火。那人几个纵跳后推开了门,里头静候着白衣侍女,见到他来,齐齐恭敬屈膝。“左使。”

    “下去吧,我与小胡公子畅饮几杯。”

    灯花灿灿,亮晃晃地一室金黄,看得出大雁楼依然是大雁楼,与过去无异,桌上美食佳看诱人,但她的眼神却是黯了黯,拱手作揖道:“龙大侠,承你的恩,在下来日必报,咱们就此别过。”

    “就此别过?”龙天运一笑,微一振臂便让她在凳子上坐定。“不是说了来喝酒的吗?小胡公子太客气了,吃过再走吧。”

    她心下忐忑,脸上却只是淡淡一笑。“何必拐弯抹角,龙大侠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龙天运却不说话,樱色唇瓣抿成一道莫测高深的直线,墨瞳内有寒星闪烁,倚在窗边的身如苍松坚毅,姿态看似潇洒随意,却给人一种蓄势待发的压迫感。

    佳兵不祥,如此出色,着实令人畏惧。

    龙天运就这么盯着她看,若有所思的目光看得她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了起来。明明饥肠辘辘,但面前佳肴满桌,她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菜不敢吃、酒不敢喝、脸不能红,处处掣肘,重回永京以来不曾一刻如此时这般狼狈;然而却也激出了她骨子里的那点倔性,微微低了头,用温文的笑隐去眼底的那点倔。

    龙天运突然又笑了,放松了姿态走到桌边坐下。此刻他又成了武林豪侠,满眼的赞赏。“恕在下无礼,实是小胡公子好风采,不愧是一品探花郎。”

    “大侠说笑了,哪里有一品探花郎这种官位,在下不过区区一名从四品的中书侍郎。”

    “胡真胡侍郎,昌顺四年应试,朝阳殿上钦点为探花,俊帝称“质如美玉,才学端方,容雅俊逸”。同年入中书省,从六品,不过短短三年的时间便擢升到了从四品。都说小胡公子是皇帝近臣,深受圣眷,俊帝日夜重之,须臾不能离,何以来到这城南险地以身试险?”

    龙天运端着酒杯轻抿,端的是一派贵气潇洒,对“他的”过往如数家珍,想必早就打听得清清楚楚。

    “龙大侠倒是调查得一清二楚。既然什么都知道,又何必多此一问?”

    “是因为俊帝多疑,谁也不信,他怕武林人群起策反,所以派了你来,他以为以聂冬的武功当可保你无虞,却没想到京兆尹贪功,居然横插了这么一手。”

    他含笑举杯,眸底寒光一闪。“倒让龙某省了不少事。”

    “所以你本来就打算掳人的,胡真是自投罗网。”

    龙天运轻轻一笑,偏冷脸孔上竟真的有几分笑意。“是。”

    胡真无言。没想到眼前这厮承认得如此磊落,这是耍无赖吧?

    “抓我有何用呢?胡真一介儒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更不会你们这些高来高去的武功,摆在武林里,我胡真连一只三脚猫都不如。”

    “哪里是“抓”,是“请”。”

    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是在哪听过?

    龙天运微笑。“而且小胡公子过谦了。俊帝继位,文人治国,此刻的金璧皇朝哪里还是过去的大漠铁蹄。此刻的金璧皇朝分明是文人的天下。眼下胡侍郎虽只是从四品,但皇帝恩宠日深,不日将位极人臣也未可知。”

    “哦?那怎么没等到在下位极人臣再来抓?我小小一个从四品侍郎于你们仙城派有什么用?”

    “当然有。”

    眼前一花,铁钳般手指握住了她纤巧的下巴,龙天运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直刺人她心底。“听说俊帝有龙阳之癖,你是他的爱宠,他绝不会抛下你不管,有你在我手上,他便不敢妄动。”

    胡真扭了两下,挣不开他的箝制,澄净眸底寒光微闪,却是一副恼怒模样。

    “你才有龙阳之癖!你全家都有龙阳之癖!你才是某人的爱宠!士可杀不可辱,你要杀要剐快快动手!少说三道四地扯些无关紧要的零碎!”

    “我怎么舍得杀你呢?”龙天运却是不怒,面具下的面容看不出表情,只唇角一弯,嗳昧地倾身在她唇边低语:“没想到小胡公子性情如此高洁,胆识过人。”

    握住她脸的手掌轻轻摩挲,指腹间的厚茧在她细嫩的脸上轻轻刮着,引来一阵阵颤栗。

    “干什么!”胡真再也忍不住,猛力推开他的手啐道:“我是男人!”

    “也许我喜欢男人。”

    “呸!下流!”

    铁面具瞬间欺到她面前,铁臂再度揽她人怀,低笑。“也许我喜欢下流。”

    “你——”

    “龙大哥!”忽地,火红艳影如风一般窜进了屋内,看到眼前这一幕,想也没想便扬手振剑袭来!

    剑气锐不可挡,胡真眼前一花,只听得当一声脆响,龙天运竟以指代剑,铮地弹开袭来的长剑。

    “二小姐莫要胡来。”

    “我偏要!”宫千岁大怒,挽起一朵朵剑花往胡真身上招呼,怒骂:“妖精!”

    胡真没好气地回嘴:“我是男的!”

    没想到宫千岁更气。“男妖精!”

    胡真绝倒!如果不是情势太紧张,恐怕她真的会当场笑出来。

    宫千岁攻势更加凌厉,剑花几乎闪盲她的眼。

    “竟敢魅惑龙大哥!将你千刀万剐!”

    龙天运将她往身后一塞,宽阔肩膀便将她护个密实,无论宫千岁的剑如何泼辣灵巧,始终难以近身半寸。

    胡真悄悄往外眯了眯眼,忖度着高度。

    跳出这扇窗,身后便是长街;夜虽已深,但此处乃是永京最繁华的中心,只要大声呼救,必能引人注意。

    不过三楼,应该死不了……死是死不了,但断上几根骨头的皮肉之痛怕是逃不掉了,想起来都觉得疼;但……方才那一幕又跃进心头教她脸上一辣,心突突地跳着。

    嗯,好像没什么选择。

    “龙大哥你不要拦我!”

    “二小姐,你再不住手,在下只能无礼了。”

    “无礼?他刚刚做的事才叫无礼!”宫千岁尖叫,攻势更疾。

    机会稍纵即逝!

    胡真猛一咬牙,撩起儒袍,纵身往外一跃而下!

    “胡真!”

    那一声喊,让她的心猛地一跳!抬头,正看见龙天运往窗外探出的长臂与那双写满惊骇的眼睛。

    那声音……不可能的。



第4章(1)
更新时间:2017…05…11 20:00:03  字数:7043

    完了!

    电光石火间她脑海里只迸出这两个字。

    只那一怔,她忘了该保护自己;然而生死关头哪里容得下那一转瞬,这重重一摔搞不好要摔掉她的小命——

    谁知下一秒她又被扯进宽广的胸怀里,头一晕,眼前黑了半晌,剧烈的震动让她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真不听话。”

    龙天运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又落入他手中,一个晚上居然被他抱了三次!

    远处哨声尖啸传来。

    “擒下他!生死不论,小心莫伤了小胡公子。”聂冬凛着脸孔带着四个黑衣人将他们围住。果然他也不傻,早已经布置了其他夜枭待命。

    “你的护卫追来了呢。”

    他的胸怀宽大温暖,胡真却听到他的心跳如擂鼓,似乎并不像表面上这样淡定?

    “快放开我!放我走,我保证他们不伤你半根寒毛。”红着脸,她挣扎着试图脱离,但箍着她细腰的手是那么坚定,竟没有半点松手的打算。

    “有护卫在,讲话声音都大起来了。”

    龙天运垂眸看她,眼底竟真的闪着笑。“若他们办得到,自然可以带你走,不过在下很怀疑这天下有谁能将你从我手上夺了去。”

    这暧昧到极点的话到底什么意思啊?胡真嘻了嘻,善辩如她居然让他嘻得想不出什么话可应对。

    “好大的口气。”聂冬蹙眉,“夺回小胡公子,不得有误!”

    “是!”

    话声响起处,银链飞梭从四个方向同时出手,迅疾如箭,去势如锋!每条飞链顶端都有一枚锐不可挡的银梭,数丈之外便可夺人性命于瞬间。飞錬可攻可守,是夜枭最拿手的武器。

    狼族本无“迷雀夜枭”,迷雀夜枭是过去火凤一族皇甫氏的死士。

    迷雀专司情报,眼线遍布天下,也作“谜雀”,代表他们的身分隐密,每个都是易容高手。

    夜枭则是皇甫家主的暗卫、刺客、死士,做所有见不得光的事,训练极为严格,武功高强自不在话下,最可怕的是夜枭与迷雀皆将生死置之度外,因为这世上总有比“死”更可怕的事。

    夜枭与迷雀都一定会有亲人被主子掌握,他们亲人的吃穿用度无疑是最好的待遇,但只要夜枭迷雀叛走,下一刻他的亲人就会被枭首示众,没有例外。

    北狼入主火凤的领土后便接收了这支部队,原本自诩行事磊落的狼皇帝不喜欢这种暗杀流,但那么大的情报部队毁之又觉可惜,也就无可无不可地养着;谁知到了俊帝手上后竟扩张得厉害,迷雀的数量原本就是个谜,但夜枭人数却是大大地增加了。

    不知怎地,她居然为龙天运担忧了起来。

    夜枭与禁卫军不同;禁卫军是光明正大的兵士,有的是防身的硬功夫,跟高来高去的江湖人自是没有可比性,依靠的完全是庞大的数量跟一身刀枪不入的重甲;而夜枭则是刽子手——杀人不眨眼、武功高强的刽子手。

    她见识过他们的手段……

    是的,她见识过。不由自主地,她摸摸自己的颈项,绷紧了神经好让自己的手不致颜抖。

    铮地一声轻鸣,龙天运手中长剑出鞘,剑如流光飞萤,挽个剑花便将所有飞链缠住,再一振臂,飞链应声而断!

    那看似平凡无奇的长剑竟是削铁如泥的宝物,只那么一绞便将夜枭赖以成名的飞链绞断。

    暗夜中,兵器交鸣声不绝于耳,那声音、气息都让她回到七年前的那一夜。飞链每一次袭来都带着血腥味,每条链子细碎的声响都代表着爹身上一道道血痕,她不由得颤抖,紧紧揪住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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