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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出嫁太难-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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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回来,都站了起来。
邓锦慈走过旁边,停了下来,随手拿起一个看了看,随即露出了笑意:“络子打的不错,晚上灯暗,仔细眼睛。”
粉雀拿起一个柳黄色梅花形络子道:“这个正好给小姐那件葱绿色流云裙,葱绿配柳黄正是绝配。”
邓锦慈颔首:“不错,都吃饭了吗?”绿鸥上前给邓锦慈挑开帘子:“没呢,冬雪姐姐正在给小姐布菜呢。”
“都下去吃吧,给你秋霜姐留点。”邓锦慈进了屋子。
冬雪正在摆菜,见她进来,忙接过她脱下的外衣,卸了头上的珠钗,伺候她浸了盥室净手。
等她坐下,才发现桌子上摆了满满一桌小菜。从酱香牛肉到麻婆豆腐,从冬瓜盅到冰糖湘莲竟是十分丰富。
她忍不住诧异地抬头,看着冬雪。
“老太太赏的,各院都有,说是前几日辛苦了,好好犒劳一下。”冬雪给她盛了一碗小米饭,放在了她的面前。
邓锦慈默然,老太太做事当真是滴水不漏。她深吸口气,端起饭来,夹了一口麻婆豆腐埋在饭里大口吃了起来。
帘子被挑起,秋霜进来了。
邓锦慈看了她一眼,道:“先和冬雪去吃饭吧,一会过来回话。”
秋霜嘴唇动了一下,看着她低头继续吃,想是折腾了一天饿坏了,于是道:“是。”领着冬雪出去了。
邓锦慈将所有的菜都尝了一遍,才觉得空空的肚子渐渐饱了起来,遂放下筷子。站起来,走到窗边,顺手推开窗子,看着天外那轮灰白的月亮。
明晚就是梁晟毒死小皇帝的日子了,她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一定不能让邓家的悲剧重演。
她站了良久,冬雪进屋也没有敢打扰他,而是轻手轻脚的将桌子收拾了下去。
“春日还寒着呢,小姐小心着凉。”秋霜立在她身后,给她披上了一件锦缎的棉披风。
“刚才奴婢跟着去,那个身影是明显是赵姨娘的丫头雪梨,看来今天太太突然闯进去与赵姨娘脱不了干系。我又去问了问琥珀,她说太太今天在厨房给大小姐准备吃的,有几个妈妈在外面议论着,被太太听到了,才跑去质问老爷的。”
邓锦慈看着窗外,半晌才道:“这件事就先这样,先记着,以后慢慢算吧。”
“知道了,小姐,天冷了,关窗吧。”秋霜上前把窗户关上。
邓锦慈想了想,回到床边,坐了下来,拿出秦月引给她的那个锦盒,打开来,铁灰色长袍,镶金字的宽大腰带,同色系的三山帽,竟是一件禁宫内侍服,还有一块出入的腰牌。
秋霜脸一下子白了:“小姐,你这是?”
邓锦慈轻轻拂过那件衣服,缓缓道:“福寿斋表面上看着是个糕点铺,实际上却暗地里有买卖的,只要你出得起银子,他又愿意,没有什么买不到的东西。”
“今天这件事,不能说也不能问,要烂在肚子里。”邓锦慈严肃地说,脸色一点一点冷了下来。
秋霜愣了一下,立刻道:“我都听小姐的。”
前世时秋霜一直陪着她长大,对她忠心耿耿的,后来又跟着她到了孙家,哪怕是生活最苦的时候也是一心一意跟着她,后来孙家大少爷孙忠厚看上了她,让她做小,她不乐意,在一天深夜投湖自尽了。
明晚,如果一切顺利,一切都会有所不同。秋霜也不会再过上辈子的日子,今生自己一定要给她找个好婆家,让她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邓锦慈收起锦盒,默默地放在了枕头底下,明晚它就派上用场了。
晚上盥洗时,冬雪悄悄进来说:“老爷今晚在赵姨娘的院子里吃的晚饭,顺便歇下了。”
邓锦慈正在净手,听到这里,手一顿,心冷了下去,这赵姨娘好手段,挑唆着母亲去找父亲吵架,让两人有了嫌隙,然后她去做那个解语花。
“母亲呢?”她问。
“太太在大小姐屋里呢。”冬雪道。
“那就好。”邓锦慈松了口气,姐姐一向会劝人的,母亲在那就放心了。
一夜安眠,许是春困,许是奔波,早上起来的时候仍有困意。
邓锦玲竟也是连着打了几个哈欠,对招时几次走神,邓锦慈差点没有打到她。
“怎么回事,竟是困成这副模样?”跳出圈外,邓锦慈拿过一旁的锦帕擦汗。
邓锦玲撇撇嘴道:“昨个晚上三房闹翻了天,乔姨娘闹了一个晚上,说是四哥都十一岁了,也不给安排个前途,以后怎么办啊,是不是邓家瞧不起庶子了什么的,三叔性子软,也劝不了,只好来求我爹,整个院里炸开了锅。”
三房的乔姨娘出身富商人家,与赵姨娘的身份不同,是贵妾,一向行事做派虽没有压得住王氏,但对王氏也是做做表面文章罢了。而四哥邓晓,行事一向低调隐忍,想来是老太太做寿各房的男丁都露了脸,各世家的也都在,看着别人的孩子一个一个有出息,心里着急了,才闹起来。
不过,邓锦慈看她,奇道:“那也是她们睡不好,你爹睡不好,你咋也睡不好?”
邓锦玲赧然一笑:“我好奇呗,就不想睡。”
邓锦慈大笑,各自下去吃饭不提。
等将房里的事情分配好,看着外面的天色,心里莫名地惴惴不安起来,就这样等着,有种莫名的煎熬,于是索性出门走走。
春光明媚,阳光正好,晒在身上很舒服。
花园深处的躺椅上也被太阳晒的暖暖的,她坐了下来,让秋霜回房去给她端杯清茶来。
坐久了,想想这是花园的深处,有枝叶挡着,还算隐蔽,并不算失了规矩,干脆就躺了下来,脸上盖着手帕,遮挡太阳,就这样懒懒地躺着。
不知道躺了多久,忽听旁边有人说话。
“你说这新来的丫头,手脚不够利索也就罢了,这人情也不懂,给她安排了个轻松点的岗位,也不说拿出点好处做个人情来,你看书房的那个小厮,上头一派下跑腿的差事,赵管事就给书房的那个小厮去跑,小厮每次得了赏银都孝敬一些给他,也不枉费惦念他一场。”
“是啊,这常来常往的不会做人可不行,算了,赶明想个理由打发到别处去吧。”另一个婆子说。
“哼,还有小燕那个丫头粗手粗脚,也是从外面买来的,行动举止真是毫无规矩。哎,有时候还脏兮兮的。”说着说着轻笑起来,话语之间极其鄙夷。
邓锦慈认得这声音,是厨房的管事马妈妈,这人尖酸刻薄,一向势力。她心里涌起淡淡的嘲讽,也不看看自己也是奴仆的身份,竟也开始嘲笑起别的丫头了。
有的人就是这样,没有什么缘故,只要地位比自己低一些,混的没有自己好,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老是摆出一副傲视的样子。
佛语说的无我贡高者,大概说的就是这种人吧。
“荣妈妈再拽,不也被三小姐收拾了,一家人溜溜地去了庄上,像条狗似得。”马妈妈尖酸刻薄地又补上了一句。
邓锦慈掀开帕子,坐了起来,冷冷出声道:“你说谁像条狗似得。”
那两人吓了一跳,谁想到这里还有人在,竟然是三小姐。
马妈妈脸都绿了,结结巴巴道:“三——三小姐,您在啊。”
邓锦慈一脸阴鸷,冷笑道:“我要不是不在这里,都不知道你们还在背后妄议主子呢,怎么,也想去田庄养老吗?”
马妈妈和那个婆子吓得赶紧跪了下来:“三小姐,我错了,绕了这一回吧,奴婢以后定给三小姐做牛做马。”
边说边偷眼看她,眼前的邓锦慈似笑非笑,看不出喜怒,竟有些陌生。
“算了,下不为例,若再有下次,定要告诉大伯母,让你们吃板子。”邓锦慈正心内焦躁,挥挥手让她们赶紧消失。
马妈妈和那婆子如蒙大赦,立刻灰溜溜地走了。
等吃过晚饭,夜晚就这样悄悄来临了。
邓锦慈带着那个锦盒,坐着轿子和秋霜出了门,让冬雪在家守着门,嘱咐她无论谁来,都说已经入睡了,不许开门。
等轿子出了府门,直向南宫而去。
一路上无话,秋霜脸色紧绷,她莫名的感觉到紧张,小姐说不许问,但想到昨天算命先生的话,就觉得肯定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邓锦慈打开锦盒,沉默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穿上。
系上了腰带,秋霜又将头发给她扎好,盘了简单的发髻,给她戴上了黑色的三山帽,又换上了黑色的云靴。
南宫门酉时就要关闭,不准任何人进出,邓锦慈算算时辰,快到了。
“你一会就回去,晚上还在宫门外徘徊,怕说不清楚,等寅时在前面的铁匠铺那里接我就行。”邓锦慈拍拍她的肩膀。
“小姐,你要多小心!”秋霜一脸担忧。
“……”
“好。”快要来不及了,邓锦慈立刻下了轿。
宫门就在眼前,邓锦慈快走几步,压低了帽子,微低着头。
“什么人?”立刻有人拦住了她。
第10章 肉饼
邓锦慈站定,拿出秦月引给的那块腰牌,递给守门的侍卫。
“长信宫的?”那人接过看了看,又看了看他的帽子,黑色的帽子是低等内侍帽,那人状是无意随口道:“柳公公手下新来的?”
长信宫是梁太后的寝宫,邓锦慈不敢说话,只得胡乱点头,心想这人话怎么这么多。
那人看了她良久,忽然暧昧地笑了起来,然后将腰牌还给她,放了行。
邓锦慈被他笑的有点头皮发麻,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但来不及细想,赶紧往里面走。过了城门楼,才稍稍松了口气。
前生在这宫里生活了十二年,再来时已经是另一番心境。
邓锦慈无暇感慨,脚步不停,直往长乐宫而去。按惯例,吃过晚饭后,这个时候皇上应该在御书房里看奏章,而巡宫卫士则每隔一个时辰换班一次。
边走她边在心中反复思量回忆,前生小皇上既然是被梁晟毒死,那肯定是与吃的有关了,小皇帝爱吃什么,这十有八九这毒是下在这食物里。
小皇帝还小,又没有人提点,想吃什么肆无忌惮,全没有后来萧志当皇帝时的谨慎和隐忍。萧志当皇帝时喜欢吃什么从来不让任何人知道,每次传膳时,每样菜都只吃一口,从不多吃。
有一次她无意中揣摩他的心思,把一道孜然羊肉多夹了一次给他,他当时脸色就变了,饭也不吃了,一言不发就回了御书房,把她晾了好几天,直到后来她软言相求才好了起来。
她觉得应该去御膳房走一趟。
她不敢走太快,周围巡宫卫士每隔一会就从不远处走过,她微低着头,刻意离这些人远一些。
父亲把守南宫,再有一刻钟就要巡视到御书房了,她心里有点着急。
皇上的夜宵向来不定点,只是依据父亲巡逻的时间来推断了。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赶紧出来。”忽听前方一声断喝,邓锦慈吓了一跳,脚步一滞,隐于树下。
“原来是李公公,李公公今晚不在御书房值夜,这是去哪啊?”为首一人问,隐隐带着质问。
那个李公公道:“皇上要吃肉饼,这不让我去御膳房传旨呢,怎么大人也想分一块尝尝?”
那人忙低头道:“不敢,李公公请。”很快散了。
隐在树后的邓锦慈心听到这里,却心一动,这个时候皇上想吃夜宵,莫非当年毒死小皇上的就是这肉饼。
见那李公公走远,方向确实是御膳房的方向,她便悄悄跟了上去。
七拐八拐到了御膳房,那李公公却没有进门,只是停在了御膳房的门口,似乎在等什么人。
邓锦慈不敢靠前,停在侧殿的暗影里,连呼吸都似乎凝滞了。
过了有一会,一个人影悄悄上了台阶,迎上了李公公。
“怎么样,做好了吗?”李公公小声问。
来人递给他一个食盒,看那外观式样,是宫中典型的四龙纹食盒,各宫都备有这样的食盒,为了给皇上送东西讨好。
“好了,大将军吩咐了,一定要送上去。”声音细柔,竟是女子。
御膳房前的灯火昏暗,邓锦慈看不清那女子的样貌,但能在这宫中出入,也不是小白人了。
等了一会,那女子像来时一样悄悄地走了,李公公将那四龙纹食盒拿进了御膳房。
“过来过来”,李公公的声音响起:“皇上说了,要吃肉饼,一盏茶过后,你把这个给皇上送去。”
邓锦慈站在暗影里没有敢动,又几波巡宫卫士过去了。
脚步声出来,又走远,邓锦慈知道,这个李公公应该是回御书房待命去了。
她定了定神,才发现手心里全是冷汗,她思忖良久,下了决心。
彼时,邓延武领着一队巡宫卫士正在巡视各宫各院。正在巡视朝阳殿,过了朝阳殿,再往前就是御书房了。
“邓大人!”一声轻唤,嗓音尖细。
听到这个声音,邓延武眉头一皱,再转过身,已经是一脸平静。
“李公公,这个时候应该在御书房伺候圣上吧?”邓延武随口问,心道这人与梁晟狼狈为奸,还是小心为上。
御书房大太监李元海似笑非笑看着他:“杂家出来自然是替万岁爷办差的。”说到这里,他手一挥,后面的一个小太监立刻呈上一个精致的食盒,“万岁爷说了,邓大人巡夜辛苦,这是今春南方新上的新鲜吃食,邓大人可解解巡夜之苦。”
邓延武愣了一下,自己巡夜多年,头一次皇上有赏,他立刻单膝点地,伸手接了:“多谢皇上赏赐。”
李元海弹了弹身上的衣服,状似漫不经心地道:“既然是皇上赏赐的,大人巡视到御书房时亲自到皇上跟前谢恩才是为臣之道吧。”
邓延武迟疑了一下,立刻道:“李公公说的是,自当前去谢恩。”
李元海道:“那我就在御书房恭候大人了。”说罢,李元海扭头走了。
邓锦慈心跳如鼓,上了台阶,推开御膳房的大门。
御膳房的门开了,里面几个小太监立刻抬起头来,见她面孔很是陌生,立刻警觉道:“什么人?”
邓锦慈压低了声音:“李公公说了,皇上那边着急要,派我过来取。”太监本来声音就尖细,大家见她身量不高,猜想是刚入宫的,还没有到变声期,倒不疑有他,何况只是取个食盒。
为首一个小太监挥手道:“诺,在哪,拿去吧,正好省的杂家跑一趟了。”
邓锦慈心砰砰直跳,上前拎着食盒就往外走。等到了外面无人处,才发现后背已经汗湿了一片。
宫里的妃子们孤单寂寞之余喜欢养宠物,尤其是养猫,但猫是傲娇的动物,还很难伺候,养的久了,有一些妃子就腻了,虽然让人就扔了出去,宫里的野猫渐渐就多了起来,内侍们怕伤到贵人们,就把这些野猫都圈养在浣衣局附近的一个花园里。
邓锦慈拎着食盒向这个花园走去。
宫里的夜静极了,偶尔能听到执勤的脚步声,还有春日的虫鸣声,其他的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邓锦慈嘴唇紧泯,这里安静的仿佛都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她在这深宫久了,自然知道哪里能最快到达那个花园。
从前自己寂寞的时候也是养过猫的,别的妃子都喜欢纯种的波斯猫,或雪白或纯黑,最好眼睛是琥珀色的。但她偏偏喜欢那些或黑白相见或花色的猫,总觉得这样的猫才最有生气。
花园很快就到了。
邓锦慈蹲下身子,打开那个食盒,里面是四张肉饼,肉汁鲜美正冒着热气。
她拿出来放在了草地上,等了一会,忽然从黑暗处窜出几只野猫来,直接扑上了肉饼。
邓锦慈退后,静静地站在了假山下,月亮上来了,巨大的假山壁遮去了她整个身影。
忽听猫叫了几声,顷刻间几只猫都倒了下来,口入白沫。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邓锦慈心里仍是骇然一片。自己所料没有错,这毒果然下在这肉饼里,她心下冰凉,这梁晟前世今生性情竟无半点收敛。
花园外隐隐有脚步声来回走动,野猫的尸体和这个食盒是不能留在这里的,她轻轻挪动脚步,四处张望了一下,忽然想起假山的另一边应是个废弃的水井。
自己当皇后时,有一尹姓采女被郭贵人折磨的生不如死,最后就跳的这口井,打捞上来时已经是粉身碎骨。
她在地上捡了几个树枝,将这些野猫的尸体都夹到食盒里,然后拎起食盒,往假山另一面走去。井口阴森,结满了蜘蛛网。
她顺着井口就扔了下去,很快就传来噗通的声音,应该是落了地。
她松了口气,这个肉饼处理掉了,时辰就会错过,即使梁晟想再毒死皇上,也不能那样巧就被父亲撞上了,邓家应是安全了吧。
她看了看天色,还未到子时,而宫门却在明早寅时才开,她想了想,决定到御书房看看动静。
穿过花园,她贴着墙往御书房方向走去。
前面就是朝阳殿了,当年的皇上最喜欢在朝阳殿里宠幸各宫美人。邓锦慈慢慢走,长长的回廊里是一扇一扇雕花的木门,贴着软烟罗的窗棂在黑夜里微微透着亮光。
或许是办完了一件大事,心里放松了,或许是陷入了往事,她不自觉地喟叹出声,待反应过来时,忽然身侧一扇门吱嘎一声开了,人已经被迅猛地拽了进去。
她“啊”的一声惊呼还没有出声,随即被人捂住了嘴巴,速度快如旋风一般。
“不许喊,喊就废了你。”那人一出口就是威胁,声音低沉,充满了冷冽阴鸷。
邓锦慈心极速地往下沉,这人力道很大,自己的一双手被他反钳在身后,身子切合在一个坚硬健壮的胸膛里,竟是完全动弹不得。
常年练武居然用不上力,邓锦慈莫名地觉得恐惧异常。
黑夜太暗,看不清这人的样子,但气息却好认,她清楚地感觉到周身的气息,这是一个男人的气息,强壮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住她,全身上下散发着的气势足已让一个胆小的人吓死,她在宫中多年,十分清楚内侍是哪一种样子,这人,绝无可能是哪一宫的内侍。
这人是谁?为什么这个时候出现在这朝阳殿?
“咦——你——”,那人像是十分诧异,竟低低轻喊一声,下一瞬却将她挪到窗户旁,把她转过来,正对着他。月光隔着软烟罗的窗纱朦朦胧胧地透过来,将她暴露在月光里。
她看不清他的样子,只有一个模糊的棱角分明的轮廓,这人冰冷的眸光从黑暗里穿透过来,完全无法忽视,她忍不住周身泛起了阵阵寒意。
邓锦慈心一凉,她知道他在怀疑什么,由于紧张过度,身上的香汗不停地滑落,空气里已经隐隐有了脂粉的香气。
邓锦慈忽然觉得自己死定了。
第11章 帝薨
夜色下,邓锦慈脸色惨白,那人却没有放开她。
下一瞬,他一把拿下她的帽子,扯下了别着的发簪,一头青丝如瀑而下,他掐住她的下巴,逼着她直视那吓人的目光。
“竟是个女人,你是谁?”那人问。
邓锦慈情急之下竟脱口道:“这里是朝阳殿,我出现在这里,还用问吗?”
说完,她好想咬自己的舌头,这都胡扯什么啊。
果然,那人冷笑,说不出的讥讽:“借口找的不错,可惜小皇上还不到十岁。”
他手上更加有力,她觉得牙齿都要掉了下来,整个脸都火辣辣的。
“再问一遍,如果不说,就扔出去喂狗。”那人的话里透着阴狠歹毒。
邓锦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大脑高速运转:“那你呢,你又是谁?显然不是内侍,巡宫卫士也不可能躲在这里,皇宫戒备森严,你怎么来的?”
“显然还不够森严,你出现了不是吗?”他忽然一手探向她衣襟。
“你干什么?”她紧张起来,身子不自觉地往后躲闪了一下,一双美眸里满是惊恐。
邓锦慈拳头攥得死紧,心里的愤怒隐隐,高门贵女如何受过这种轻薄,这人就该杀了。刚这样想,忽然心一动,想起久远之前,有个人好像也这样轻薄过她。
那是一个春日的午后,她走在御花园里,五颜六色的花朵次第盛开,她一脸落寞,即使皇上如何宠幸她,但女人太多了,哪容得她独占。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身后的宫女内侍跟了一堆。一个身着朱红色曲裾深衣的男人就这样肆无忌惮地撞到了她,神情狂狷不羁,肆无忌惮地审视她,全没有别人见她时的诚惶诚恐。
从未见过这样的男人,她一下子懵了,吓得不敢动。目光低垂,只看得见,这男人的腰带上镶着一个硕大的猫眼石,金色黑边的锦绣香囊在腰间轻轻摇晃。
周围的宫女内侍跪了一地,口呼:“大将军不可。”她才知道这个男人就是梁晟,把持朝政多年,连梁太后死后也如此肆无忌惮。
他说:“好香,芙蓉花也不及美人香。”他一把握住她的下巴,细细审视,然后仰天大笑而去。
皇上一向能忍。朝中大小政事,梁晟决定,皇上忍了;百官的升迁任免,要先到梁晟家里谢恩,才允许到尚书台办理手续,皇上忍了;地方郡县每年进献的贡品,要先把上等的送给粱冀,次等的才送到宫里来,皇上忍了。
但这次,敢调戏皇上心尖上的女人,皇上恨极,当夜将寝宫内所有的玉器摆件,紫檀雕花屏风全部砸了,里面一片狼藉,连盥洗用的银盆都砸得不成样子。
自此以后,一连几日,都在密谋,过不久,大将军梁晟就被抄家灭族了。拘捕当场,梁晟被骑射营副指挥使郭大人一箭射杀,所有梁家的一干人等,全部入狱,祸及九族。
“不说是吗?”,他用力一扯,眼看中衣就要露出来。
他手顿了一下,鼻端处,隐隐的香味传来,靠近得久了,竟盈满了整个胸腔,他忽然觉得心中一荡。
而邓锦慈此时已经是愤怒至极,下意识地朝着他的胳膊狠狠咬了下去。
待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她退后一步,夜色下,眼眸如水,却紧张恐惧焦虑交织在一起,或者还有怯意,他觉得。
她等不及了,想起手中还有个刚来时准备的迷药,趁他正吃惊,手一挥,药迅速撒了上去。
离得又近,他又太自信,就这样结结实实撒了他一脸。他吃了一惊,一把抓住她的手,邓锦慈好痛,感觉胳膊要断掉了。
“你——”那人显然被激怒了:“该死的女人,我要杀了你!”
她惊恐后退,直觉如果这个男人没有昏睡,估计就要杀死她了。
等了良久,终于那人沉沉倒下。
邓锦慈大大松了一口气,赶紧整理衣衫,盘好发髻,找到已经被扔到一边的帽子戴上,悄悄开了门,最后看了他一眼,人仍悄无声息地躺在那里,想看看这人是谁,又犹豫了一下,遂关门走人。
沿着回廊下的小路到了御书房,一切都静悄悄的,她躲在后面好一会,门吱嘎一声响,先是伸出一个大红灯笼,紧接着有人走了出来,高喊一声:“皇上起驾回宫。”
小皇上还没死,邓锦慈心落到了肚子里。
她立刻离开这里,绕到殿后去,城门楼附近有个废弃的院子,平时用来做储物之用,她决定躲到那里,等宫门开。
躺在草甸子里,她竟一夜未敢合眼,不知道过了多久,五更的梆子声敲响了,她激灵一下瞬间清醒了。
宫门口围满了早朝的官员们和歇班的巡宫侍卫们,车多人多,进进出出,也无人注意到她。
她顺利地出了城门,加快脚步直奔铁匠铺。
秋霜焦急地等在那里,见她来,立刻松了口气,打开轿帘扶着她上了轿。
等真正到了自家的闺房,她才真正松了口气。
“洗澡水准备好了,小姐。”秋霜打开柜子,拿出一套新襦裙。
邓锦慈脱去外衣,将全身泡在水里,正要拿澡豆,才赫然发现自己的胳膊上有两道青紫的印记——这是被那个男人的蛮力掐的。
“秋霜,把铜镜给我拿来。”不知道下巴怎么样,她不自觉脑中浮现出那人吓人的气势,这男人到底是谁,可惜没有看到他的样子。
秋霜递给她铜镜,不经意却吓了一跳,“小姐,你脸怎么了?”刚才因为着急竟没有留意到。
邓锦慈知道不用看了,下巴上肯定也是青紫一片,得赶紧敷敷才行,不然怎么见人啊。
“昨晚的事一定要烂在肚子里不许说。”她又叮嘱了秋霜一遍,秋霜郑重点头。
“你让粉雀去前院看看,父亲回来了没有?”吩咐完秋霜,邓锦慈起身,换衣。
等穿上外衣,坐在床上,才发现身上像散了架一样,哪里都酸痛得要命。一夜没睡,亏着年轻,不然肯定一脸憔悴。
“给我上点胭脂吧,一会请安的时候不能让人看出来。”邓锦慈坐在梳妆台前。
冬雪立刻心领神会,打开梳妆匣,拿出一盒上好的珍珠粉和一盒胭脂。
“这下子大小姐就高兴了呢,送了三小姐好久的东西都不用,可惜了这上好的珍珠粉和胭脂。”冬雪倒是个巧手,熬了一夜未睡,脸色惨白,轻轻敷了一层珍珠粉,脸色立刻匀称了很多,再打上胭脂,连眼下的眼影都迅速被掩盖了。
除了眼里多少有点血丝外,竟丝毫看不出熬夜的迹象,反而比平时更艳丽几分。
“小姐就应该常上妆,生生气死二姑娘。”冬雪又口无遮拦起来。
这个丫头,好胜心这样强,可怎么办呢?人不怕无话,就怕话多,言多必失。这道理邓锦慈活了两世也悟到了。
古人说得好,祸从口出,小皇帝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她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不自觉地冷了下来。
冬雪像是察觉了自己的口误,立刻住嘴不说话了。干脆利落地给她梳头发,编辫子,简单地插了一只镶金的步摇就算完事。
等用完了早饭,帘子挑开,粉雀进来道:“老爷回来了,已经在前厅用过餐了。”
邓锦慈眼睛一亮,心里一块石头至此重重落了地。粉雀有些怔住了,这老爷回来不是很正常嘛,为什么小姐眼里充满了她看不懂的希望,激动的几乎要热泪盈眶了。
邓锦慈垂下眼,掩饰住那隐隐的泪光,父亲安全了,邓家安全了,她也安全了。
邓锦慈请安的时候,秋寿院里只有邓锦玲、邓锦媛到了,正在伺候着祖母吃早饭,往日最乐意显孝的邓锦芳竟没有早到。
邓老太太的饮食一向清淡,邓锦慈望过去,席面上摆着今春刚上的春笋,用麻酱和香醋拌过,还淋了点红油,看着就很有食欲。旁边的食碟上还放着几小块豆腐乳,天青色镶花大瓷碗里乘着一锅白菜汤,正呼呼冒着热气。
“都坐下吃点吧。”邓老太太淡淡道,神情看不出悲喜。
倒是邓锦玲多看几眼邓锦慈,悄悄凑到跟前:“姐姐今天好漂亮,有喜事?”
邓锦慈戳了她一下:“你三姐哪天不漂亮!”
邓锦玲吐了吐舌头:“那倒是。”
银杏给每个人舀了一碗白菜汤。邓锦姝进来了,给老太太福了一礼:“祖母万安,大伯母让我跟着看账来晚了些,请祖母恕罪。”
邓锦姝还有两年就要及笄,然后陆家就要来迎嫁,作为邓家的长女,到了婆家一举一动都关乎着邓家的脸面和未来其余邓家姑娘的婚嫁。打从今年一开春邓老太太就让温氏领着邓锦姝熟悉各房运作的流程,如何管理丫鬟婆子以及如何主持中馈等,虽然邓锦姝的夫婿陆和谦上头还有哥嫂,但如果不懂也是平白让人笑话的。
邓老太太点点头:“可还顺利?”
邓锦姝道:“除了今年往田庄拨的耕种款项还有待商榷之外,其余的都比较顺利。”
任妈妈上前道:“大小姐快坐下喝碗热汤吧。”说罢亲手给邓锦姝舀了一碗白菜汤放在了她的面前。
“多谢妈妈。”邓锦姝接过。
邓锦慈垂下眼,却与有荣焉,祖母一向看重姐姐,对待姐姐自与别的姐妹不同。
几人正吃饭间,忽听外面传来一阵钟声,声音宏亮,看方向是宫里传出来的,连绵不断持续的在响。
邓老太太脸一下子白了:“这是——”任妈妈上前扶住她,也是一脸惶恐。
小皇上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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