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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密录-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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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稚儿看着夏清时缓缓道:“是啊,没有几日,可我一日不见你,便如隔三秋,自然觉得是好久。”

    “你们都下去罢。”稚儿冲左右说,说完话目光便看向绿筠。

    绿筠犹豫道:“公主?”

    夏清时点点头:“去吧。”

    绿筠心中觉得不妥,却也没有办法,只好退远了,隔着重重花影,看着那相对而立的两人。

正文 第68章:春潮带雨(6)

    一枝红艳露凝香,风吹落粉红的花瓣,袅袅回旋在空中。

    “稚儿,我真替你高兴。”

    夏清时由衷出言冲稚儿到。

    稚儿一直漾在脸上的笑意,却渐渐变得苦涩起来。

    “高兴?”

    稚儿一下盯住夏清时:“清时,你真心的替我高兴?”

    夏清时还未来得及答话,便听稚儿又接着道:“你我都是奴藉,一同进的如意馆,又先后进到这世间最尊贵奢华的后宫之中,可命运却是如此的不同。”

    夏清时心里头一酸,看来稚儿还是没能忘掉她心爱的那个人。

    见夏清时低垂了眉眼不说话,稚儿更加激动起来:“你当初说什么公主的婚事皆是身不由己,会去和亲,去番邦蛮夷之地,你这个骗子!皇上才舍不得将你这个失而复得的公主送去遥远的他乡,皇上要你嫁与这世上最不凡的人,嫁与……当朝最年轻的太傅……沈临洛。”

    说话间,稚儿头上的金步摇猛烈的晃荡起来,耀起灼灼的阳光,照向夏清时的双眼,让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而我,我却只能日日守在这宫中,去盼一个自己并不爱之人的一点雨露,甚至是为他生儿育女,就此一生,还有什么,比这更加让人绝望?”

    夏清时倏尔睁开了眼,她的眸光里闪动着些许泪光,不知是为稚儿,还是她自己。

    “稚儿,你以为我是甘愿嫁给沈临洛的吗?”

    稚儿一下瞪大了眼睛,手指紧紧的攥在掌心,几乎将那手心戳破:“夏清时!你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沈临洛那样的男子,当今世上,又有哪个女子不想嫁他?!”

    夏清时眸光坚定,眨也不眨的望着面红耳赤,情难自已的稚儿,出言道:“偏偏我便不想。”

    “只不过因为你不爱皇上罢了,不然照你所说,皇上乃天子,坐拥整个天下江山,又有哪个女子,不愿进宫纵享一生的荣华富贵,纵享当今天子的恩爱?”

    夏清时接着缓缓道:“你不爱他,再好的一切对你来说,皆是无穷无尽的绝望,对我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我不爱沈临洛,嫁给他,便如作皇上妃子的你,亦是绝望的。我早给你说过,公主的婚事从来身不由己,我的这门也是一样,这婚事是沈太傅向皇上所求,皇上嘉奖太傅,便一口答应了,又有何人,问过我的意愿吗?”

    稚儿仍是不敢相信:“那你另有喜爱之人?”

    夏清时沉默片刻,重重的点了点头:“我有。”

    稚儿忙道:“那人是谁?”

    见夏清时踌蹴着不再回答,稚儿立刻沉下了脸:“我不管你喜欢的是谁,也不管你心里是否愿意,总之,如今你已要嫁给沈太傅为妻。而我……我不能让你嫁给他!”

    稚儿的面目在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看着那副模样的稚儿,夏清时忽然想到了在如意馆中,羡慕自己成了三殿下贴身侍女的稚儿。

    人的贪念总是永无止境的,一旦好上几分,便还想要得更多。

    越是往上,越不知足。

    夏清时叹息口气,这皇宫果真是令人疯狂的地方,便连那样胆小纯真的稚儿,也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只是思绪刚起,便听稚儿接着道:“反正我也不想替皇上生下这个孩子,倒不如让它起点作用,毁了你的这门亲事!”

    话音一落,稚儿将柔软的小腹向着夏清时身旁的青石,不顾一切的冲着尖利的石头扑了过来。

    夏清时顿时头皮发麻,她没有想到,稚儿竟已疯狂到如此的地步,竟要牺牲掉自己的亲生骨肉来害她。

    那可是以自己的血肉养成,长在稚儿身体里的一团小小的孩子啊!

    稚儿怎么能这样狠心残忍!

    夏清时也忙扑了过去,想要救下那个小小的孩子,不惜用自己的身体挡在那尖利的青石上。

    一个黑影朝着她撞来,夏清时下意识的闭上了眼,深吸口气,张开双手,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等了片刻,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夏清时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却是沈临洛的脸。

    “怎么是你?”夏清时蹙起了眉头。

    她此刻最不愿见到的,便是沈临洛了。

    沈临洛将怀里的稚儿推离开了自己身前,躬身行了个礼:“赵嫔娘娘得罪了,臣为陛下龙裔着想,实在是顾不得了。”

    稚儿眸光亮得如同黑夜中的月亮:“是你……救了我……”

    沈临洛浅笑着摇头道:“娘娘,臣并不是救你,臣救的是陛下的孩子。”

    说罢,又躬身向稚儿行礼:“臣进宫是来见太子殿下的,不便与赵嫔娘娘久待,这绾陶公主,臣也一并带走了。”

    然后一下拉过了夏清时,朝外走去。

    稚儿抚着小腹,望着沈临洛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

    只因在当初那中秋晚宴上,得沈太傅一盏酒杯相助,只因在月色中,多看了他那么一眼。

    稚儿便将整颗心都给了沈临洛。

    她从未奢望过能够嫁给他,特别是在入宫成为皇上的女人后。

    她只想安安静静过一生,在这寂寂深宫之中,想念他一辈子。

    哪知,却得知沈临洛竟要娶夏清时。

    娶饮音公主玉姬,和夏清时。

    三公主玉姬向来得皇上万千宠爱,若是只娶她一人,稚儿也无话可说,他们是郎才女貌,相配的一对。

    可偏偏,还有个夏清时。

    凭什么,同样的一起被充进如意馆的奴籍,她夏清时就能嫁给沈临洛?

    疯狂的嫉妒与不甘几乎将稚儿整个吞噬。

    她不服!

    ……

    “亲生母亲都不爱惜自己的孩子,你竟不惜以身去救。”

    沈临洛话音刚落。

    夏清时一扭身,将沈临洛拉住自己的手挣扎开了。

    “关你什么事!”

    因动作太大,夏清时随身带着的两个盒子竟一齐从衣衫间滚落了出来。

    沈临洛一眼瞥见那两个盒子,眉头微微一蹙便俯身下去捡了起来。

    那黑色的银盒子沈临洛认得,当日在中秋夜宴上,夏清时当众说出过那盒子的来历,应该便是毒死麻猫的那盒口脂。

    可这新的一个红檀木盒子,沈临洛拿在手中,刚欲打开盒盖细细查看,却被夏清时一手夺了过去,重新放进了怀里。

    夏清时冲沈临洛道:“你不是进宫见太子殿下的吗?时辰已经不早了,你快走罢!”

    沈临洛又洋洋洒洒的笑了起来:“我已经见过了,本是欲出宫回府,路过此地却见绿筠一人守在外边,不放心,这才……”

    夏清时打断了他:“也不关我什么事,你救了我,我谢谢你,不过,沈临洛,希望你记住,我是永不可能嫁给你的,哪怕是皇上亲口指婚也不可能!”

    说完,转身便走。

    沈临洛敛了笑意,目光灼灼的望着夏清时渐渐远去的背影,那影子隐入桃花的烟云之中,立马便要辨不清痕迹,他忽然开口朗声说道:“你不想查出陷害夏大将军的真正凶手了吗?”

    夏清时果然停住了脚步。

    她回转过身来,面容与桃花交相辉映,微微行了个礼,缓缓道:“不劳太傅大人费心,我自会找出陷害我阿爹的真正凶手。”

    “是吗?”沈临洛叹了口气,“那你有任何的进展吗?”

    夏清时捏了捏拳头,对于陷害阿爹的凶手,她只有那明月珰一样证据,本以为查出了明月珰的来历,却在元宵晚宴上,佳乐贵妃耳畔亲眼见到了它,一切努力付诸东流。

    见夏清时不发一言,沈临洛复又开口道:“我有。”

    夏清时一怔,随即追问:“你找到了什么?”

    沈临洛朝着夏清时慢慢走去,她的脸,在他的眼中愈加清晰。

    “你若想知道,明日我在宫门口等你,带你亲眼去看。”

    夏清时淡淡道:“我出不了宫。”

    沈临洛回道:“是出不了宫,还是不想出宫?若是想出,总会找到办法。”

    见夏清时的眉头越蹙越紧。

    沈临洛忍不住道:“绾陶公主,别忘了,你可以去国子监上学,虽然你统共只去过一回。希望明日,你能来第二回。”

    沈临洛说完终是转身离开。

    夏清时呆立片刻,也走了出去。

    刚出去,便见绿筠迎了过来:“公主!沈太傅刚刚非要过去,奴婢……奴婢没有拦住。”

    “赵嫔呢?”夏清时问到。

    绿筠一愣:“赵嫔娘娘不是和你一起在那桃花丛旁吗?”

    夏清时一惊:“她还没出来?”

    说完回首望去,透过重重桃花绰约的影子,却并未见到稚儿的身影。

    只能期盼稚儿并未听到自己与沈临洛的对话。

    ……

    第二日一早,夏清时带了绿筠,便往国子监而去。

    夏清时想了一夜,终是觉得父亲的案子才是最紧要的,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要去查探清楚。

    可到得国子监,上了一上午的课,却没有见到沈临洛的影子。

    夏清时侧头,去问坐在一旁的段淮冲:“怎么今日不见太傅来教课?”

    段淮冲闻言哈哈一笑:“原来绾陶公主是见驸马来了,只可惜走了趟空,太子昨日进宫陪贵妃娘娘去了,太傅自然一并进宫教课,哪还会到这国子监来。”

    好个沈临洛,没想到竟是被他耍了明天就是新的一年啦▽,愿所有看书的小可爱们新的一年万事顺意!

正文 第69章:春潮带雨(7)

    最后一课白胡子老夫子的《策论》上完,已是正午时分。

    和老夫行完礼拜了别,夏清时终于出了国子监。

    虽说那老夫子是前任太傅,学识见地皆是不凡的,一上午的课也让夏清时学到了许多,可她心底仍然是恼怒不已。

    没想到那沈临洛竟是如此小人。

    闲来无事以戏耍自己为乐。

    他这是为了报复自己不愿嫁给他为妻么?

    还真是心胸狭义,沈府果真是没一个好人,以往真是错看他了!

    想到这儿,夏清时蓦地一震,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恨沈临洛的,毕竟是他们沈家父子亲自受命斩杀了夏府满门。

    然而刚刚的失望竟让她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信任了沈临洛。

    因为信任他,有所期待,所以在得知被他耍了时,才会如此的气恼。

    夏清时紧紧地蹙着眉头,刚过太学门,便见一辆马车停在路边,小厮玉练槌一身霜色对襟短衣,束发高高挽起,显得更加清爽潇洒,颇有几分自家主子的气韵。

    而在马车下首,站立着的正是沈临洛。

    沈临洛一璧笑着,一璧注视着缓缓走来的夏清时。

    原来他竟等在这里,如此看来,倒是错怪他了。

    夏清时抿了抿唇。

    沈临洛眸光里亮闪闪的:“你还是来了。”

    夏清时点头:“你要带我去看什么?”

    沈临洛递过来一个包袱:“换上衣服,跟我走吧。”

    夏清时犹豫片刻,接过了包袱。

    她扭头看向身边的绿筠:“绿筠,你就在这里等我……”

    话还未说完,绿筠便慌忙道:“公主要去哪里,奴婢务必跟着一起,要不然公主若是有什么闪失,奴婢……奴婢就算是有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绿筠急得脸色通红,她也算有些功夫的,说什么也要跟着公主,保护公主。

    沈临洛见状笑着开口道:“公主与我在一起,绿筠姑娘还不放心吗?”

    “这……”绿筠知道沈太傅文武双全,功夫身手也远在自己之上,可就这样便让他带公主离宫,她实在不放心。

    沈临洛见绿筠仍旧一副担心焦急的模样,又道:“再说,我与公主不日便将完婚,婚前想要些两人独处的自由时光,怎么,难不成绿筠姑娘也要跟着?”

    “这……”绿筠的脸更红了,仿佛燃烧起来的烛火,一时间,左右为难。

    “玉练槌。”沈临洛回头,将马车上的玉练槌唤了下来,“你便在这里陪绿筠姑娘等着。”

    玉练槌双手抱拳,恭恭敬敬道:“是,公子。”

    说罢,转身向绿筠道:“绿筠姑娘,你放心,公主有我家太傅陪着,保管一根头发丝都不给你少!”

    如此一来,绿筠只得躬身行礼:“太傅大人,那公主便交给你了。”

    夏清时抱着包袱上了马车,沈临洛亲自替她驱车。

    马鞭一扬,待驶出去片刻后,夏清时便听沈临洛爽朗的嗓音从帘外传来:“公主就在车内换好衣物吧,半柱香的功夫,我们便到了。”

    夏清时只得将帘子掩好,打开了包袱,可这一看,包袱里却分明是男人的衣衫。

    “怎么是男人的衣物?”

    以往夏清时最爱扮作男装,行军作战或是漫山遍野的淘,穿男装都是最方便的,因此格外的熟悉,只一眼便认了出来。

    可这沈临洛怎么给自己男装?

    便听帘外沈临洛缓缓道:“因为我们要去的是只有男人才会去的地方。”

    ……

    沈临洛给夏清时的是一件艾绿色长袍,待夏清时换好衣物时,马车刚好停下。

    夏清时撩开帘子,从马车里探出头来,便如一支小荷亭亭袅袅从湖面上灿然而生。

    这一撩,更是撩动了沈临洛的心。

    让他一时间怔在了原地。

    夏清时却没有看沈临洛,迎面而来潮湿的凉风,让她向着风吹来的方向看去。

    他们站在半水之滨,眼前正是当初夏清时第一次见到沈临洛时,段南唐带她来的那个花船,石宝舫。

    此时天色还早,石宝舫紧闭了大门,空荡荡仿佛门可罗雀。

    但夏清时知道,只要一到晚上,当黄昏的阳光落入半水的江面,岸边这一艘艘的花船便会重新鲜活过来。

    歌舞升平,通宵达旦,直到下一个天明。

    沈临洛见夏清时望着石宝舫出神,缓缓开口道:“这石宝舫远不如表明看上去这样简单,今日带你来这,是因为我在这石宝舫里见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夏清时追问到。

    沈临洛扬眉:“一会儿你便知道了,不过眼下还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更重要的事?夏清时有些疑惑。

    忽见沈临洛又是一笑,慢悠悠道:“填饱你我的肚子!”

    说罢,沈临洛的手朝着江水一指:“京陵半江有两绝,一绝是铺满半面江水的花船,另一绝则是江中白鱼。”

    “那白鱼体型较小,只约一尺来长,重不过半斤,却是异常肥美,背脊有油。可清蒸,可红烧,或熏或腌均无不可。”

    沈临洛折了身边一根翠竹,用腰间匕首将一头削尖,便撩起袍子往江边走去。

    “不用这么麻烦吧。”夏清时忙到,“你在石宝舫里发现什么直接带我去看便是,我肚子……也不太饿,一两顿不吃并无关系。”

    “可我有关系。”沈临洛并未回头,更没停下脚下的步伐。

    坐在马车上时,隔着帘子他已听到了夏清时肚子的咕咕叫声,她自己不在意,他却是要在意的。

    “再说,此刻石宝舫里安静空寂,我俩一进去目标太庞大,容易被人发现。”沈临洛站在江边的细石上,目光在清澈的江水里四下寻望,“待晚上石宝舫热闹起来,多我们俩不多,少我们俩不少的时候,那便更好混迹其中,神不知而鬼不觉了。”

    夏清时无奈,只得跟了上去,瑟瑟的江水从远处泛浪而来,溅起的水花晶晶莹莹湿了夏清时的裤脚。

    沈临洛一边捕鱼,一边如数家珍道:“熏白鱼可用酱油、料酒浸泡后,过油炸熟再熏,如能得樟木或松塔来熏更有一种清逸的风味。若在腊月里,可多买一些腌好,用上好的花雕酒抹在鱼的两面,入陶坛封固,不可泄气,放置背阴处所,吃的时候或炸或红烧,冷吃热食均好。”

    “有了!”沈临洛手中竹枝直插下去,口里紧跟着高呼一声。

    只见翠绿的竹枝带上来一尾通身雪白近乎透明,身薄如刀的小鱼。

    “你还懂做鱼?”夏清时接过了白鱼,沈临洛又转身去捕下一条。

    随即回答道:“那当然,熏白鱼是最好的下酒菜,自己会了,便不用麻烦别人日日替我做。”

    待沈临洛捉了五条白鱼,便捡起一块江水中扁薄的鹅卵石,仔细妥帖的将每条鱼的鱼鳞两面刮落干净了:“平日我自己吃是不去鳞的,这鱼成日在江水里穿梭,肉质细腻,便连鱼鳞吃起来也是脆脆的,只是怕你第一次,吃不惯。”

    说罢,上了岸来,抖了抖身上的江水,冲着夏清时咧嘴一笑。

    清风徐来,夏清时却是面无表情:“笑什么……”

    沈临洛扰扰头:“没有,只是高兴,好久没吃鱼了。”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取些松枝来。松枝烤鱼,也别有一番风味。”

    沈临洛说着,便要走。

    “诶!”夏清时忽然出声唤住了他,虽然不喜沈临洛,但自己一直像个真公主一般什么也不做,她有些过意不去,“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沈临洛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酒壶:“喏,你替我将白鱼两面淋上秋露白好了,只是,别将酒用光了,留一口给我。”

    说着便将酒壶朝着夏清时扔了过来。

    夏清时一把接住,那酒壶只有她的巴掌大,扁扁的一个,用银做成,一面刻了飒飒青竹,另一面竟似乎刻的是个美人,只是那美人仅仅是个背影。

    仅仅是个背影,却让人见之忘俗,一睹之间,便觉得她是美人。

    夏清时拔下酒壶的盖子,将白鱼的两面皆淋上了酒。

    那秋露白夏清时也有所耳闻,据说是秋日露起之时,日日夜里接了青竹上的露水酿造而成。

    既有露水的纯澈又有竹叶的清冽,自是一番滋味。

    这酒一淋下去醇香便扑鼻而来。

    沈临洛捡来了松枝,升起火,两人便围着火堆将白鱼架着烤了起来。

    白鱼果真如沈临洛所说一般肥美,没一会儿已香油四溢。

    沈临洛取下一只,凉了凉便先递与夏清时。

    夏清时也不推脱,拿起鱼便吃。

    这鱼的刺很软,一经火烤又变得酥脆,可以一同咽下。

    吃下一条,即刻便想要第二条。

    沈临洛一边饮酒,一边吃鱼,眸光里亮闪闪的带着笑意,穿透风与光,直直向着夏清时看来。

    夏清时脸一沉,这沈临洛时而是潇洒儒流,时而又放浪形骸以外。

    “沈临洛,我已有心爱之人,无论你是怎样想的,我都不会嫁与你的,这话我已说过一次,这是第二次。”

    沈临洛眼眸中的笑意渐渐暗了下去,他低垂了眼:“美人在侧,美食美酒当前,何必要说如此伤人心的话呢。”

    夏清时眉头聚起密云来:“对你来说,是美食美酒,对我而言,只是一顿饭而已,我一心只想替父亲洗脱冤屈,替他报仇,无心赏食。此次与你出宫,也只是为父亲的案子而来,并不是陪沈太傅吃饭来的。”

    说着她微微侧过了身,不与沈临洛正面而对,只想尽快吃完饭,举起手中的鱼便咬了下去,这一咬之下,却似乎咬到粒坚硬的石头,磕得夏清时的牙一疼,哎哟一声情不自禁的叫了起来。

    沈临洛憋不住扬起眉笑了起来,低声自言自语道:“看来,老天爷是帮我的,叫你如此伤人心意……”

    话音还未落下,便听夏清时轻轻的咦了一声,然后从鱼肚子里取出了一粒白白的,小小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待夏清时看清手里的东西,忽然失声叫了出来:“这是!怎么可能!”

    她脸色陡然间变了,两道细眉如刀锋般立了起来,眸光寒寒的朝着沈临洛看过来:“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沈临洛莫名其妙,可等他也看清夏清时手里那东西时,也跟着倒吸一口凉气。

    “明月珰!这明月珰怎么会在鱼肚子里?”

正文 第70章:春潮带雨(8)

    沈临洛似乎也是不敢相信,喃喃道:“世上怎会有如此奇事?”

    夏清时蹙起了眉:“真不是你搞得鬼?”

    沈临洛苦涩一笑:“我若找到了另外一枚明月珰又何必多此一举让你从鱼肚子里吃到?我也不敢信竟会有这样凑巧的事,或许这只是我做的一场梦吧,梦醒来时你还在宫中,并未与我吃这一晌的白鱼。”

    “胡言乱语!”夏清时走到江边,掬一捧清水来将明月珰洗净了细细查看。

    果真便是那枚天底下仅有三副的明月珰。

    做工精致非凡,与大公主当日拿与自己看的一般无二。

    如此手艺,绝不会是造假而出的。

    夏清时仍觉得不可思议:“只是,怎么会偏偏这么巧,江如此的大,鱼这样多,偏是这尾鱼将这明月珰吞入了腹中,又被你给捉起,再被我咬住……”

    沈临洛从怀里摸出一块丝帕,帕子打开来,里面躺着的是当初在夏夫人房间内找到的那枚明月珰。

    两枚正好凑成一副。

    沈临洛淡淡道:“世上的事,便是这样的凑巧。天下如此的大,天下的人亦如过江之鲫,可我还是偏偏遇到了你……”

    恍然间,回过神来,见夏清时望着江面怔怔出神,沈临洛庆幸自己的喃喃自语并未被她听到。

    他上前两步,走到夏清时身畔:“这明月珰共三副,两副在宫中,这第三的一副,一枚在你母亲的房间内,便是陷害你父亲的女子所遗落下的,另一枚在你手中,想来是当初我看到千笙戴的那枚,只是她溺水而死,或是被人取下耳坠扔入江中,又或是在江水中挣扎时不慎脱落,总之,这一枚从千笙处遗落江底,被江里的白鱼吞进了肚中,阴差阳错,又到了你的手里。”

    “不对。”夏清时转过了头,看着沈临洛,“宫里有三副,我亲眼所见。”

    沈临洛面色凝重起来:“当真亲眼所见?那三副一齐出现在了你的眼前?”

    夏清时刚想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并不是一起出现的,不过,我先在大公主瑶姬处见到了一副,然后又见饮音公主戴了一副,本以为我们手中这副是从佳乐贵妃处传出来的,哪知前几日元宵夜宴上,佳乐贵妃也戴了一副……”

    沈临洛淡然一笑:“如此便是了,你并未见到三副一同出现,一样东西今日在我这里,明日便可在你那里,所以,只能表示宫里至少有一副而已。”

    竟是这样!夏清时恍然大悟,在宫里看到三副便先入为主的认为三人各有一副了……

    沈临洛接着道:“据我查证这明月珰全天下仅此三副,不可能再多出哪怕一枚来,而且,这明月珰制作工艺非凡,不是人人都可以轻易仿制的,这也是天下仅此三副,如此稀少的原因。”

    夏清时颔首。

    蹲在了江岸边,捡起三粒细小的石子。

    “皇上亲自赏赐三副明月珰分别给了皇后,锦妃和佳乐贵妃。”

    她在大公主处亲眼见瑶姬从匣子里拿出明月珰,说是皇后赐予静娴贵妃,静娴贵妃又给她的,如此皇后那一枚的下落已清晰明了。

    想着便将手里一粒白色的小石子扔进了水中,荡起一圈圈波纹。

    摊开手掌,里面还有一红一黑,两粒石子。

    饮音公主从锦妃娘娘那里出来时,耳边戴着明月珰,却不知这明月珰究竟是不是来自锦妃。

    夏清时捏着红色的石子想了想,终又放下,拿起了那粒黑色的石子。

    佳乐贵妃倒是亲眼见她戴着那明月珰。

    只是……

    捻磨了片刻手中的石子,夏清时最怀疑便是佳乐贵妃,毕竟向皇上告发她父亲的便是太子。

    只是不知道佳乐贵妃耳边那明月珰究竟是不是皇上赏赐下来的那副。

    沈临洛见夏清时眉头皱得如同起伏不平的山峦。

    伸手过去,一下取走了夏清时手里的两粒石子,朝着江面平平飞了出去。

    石子划过波澜不平的水面,连跃起四下后,落入江里,不见终迹。

    “此刻想这些,便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出结果,走罢,我带你去石宝舫里看看。”

    沈临洛拂了拂衣袖,转身朝已冉冉燃起灯笼的石宝舫走去。

    ……

    此时已是申时末,江面上的灯火渐次亮起。

    半江已红了一半,仿佛凝住了这半面的江水,漾出些靡靡夭夭的歌舞声,不停不休,直到江河尽头。

    另一半却仍瑟瑟着碧波,映衬着江河对岸的人家与连绵的田地,一刻不停地向东流去。

    而在那连绵不绝的花船当中,最瞩目的便是石宝舫了。

    石宝舫灯火通明如江面上冉冉升起的红云。

    已有穿着华贵的男人争相着排队拿号往石宝舫里进。

    这石宝舫不比一般的花船。

    石宝舫大多数时候是招待王孙贵族的,在平日里开放,更是限定了人数,先到先进,因为有限,显得更加珍贵,是以这石宝舫的门前反而堆了最多的人。

    很多有钱人家的公子早早派遣了下人前来排队,或是一掷千金,买一个能进舫的号牌。

    夏清时跟在沈临洛的身后,不顾排队的人群,径直走到最前头。

    沈临洛取下自己的腰牌,往前一递,立马有姑娘出来一左一右的揽住沈临洛和夏清时,邀他们往船舫里走。

    揽住夏清时胳膊的两个姑娘便如两团柔云,轻轻袅袅的挨靠在夏清时的身上。

    夏清时比一般的姑娘略高一些,胳膊被架着抵在两处柔软里,鼻息间亦是腻人的脂粉气,要多不自在,便有多不自在。

    好不容易进了石宝舫,刚一坐下,那两个姑娘竟冲着夏清时身上扑倒而来。

    吓得夏清时如同受了惊的小猫,一下炸了毛从桌案前蹦起,死命的捂住胸口。

    两个小姑娘上下打量着眼前这细皮嫩肉的公子,满脸的疑惑。

    沈临洛倒是怡然自得,给自己倒了杯酒,徐徐喝下,这才笑着挥退了身旁的莺莺燕燕:“你们都下去罢,夏公子第一回来,受不得刺激。”

    几个姑娘面面相觑,沈公子的话或褒或贬,也不知是夸她们太美太销魂,还是说她们令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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