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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宦-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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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先生的意思,还是要从他的独子钟羡身上下手?”
孟槐序唇角泛起一丝有些浑浊的笑意,道:“丞相稍安勿躁,最多等到皇帝亲政,这个机会,很快就会送到您眼前的。”
长信宫,张昌宗的尸首已经被人从井里打捞了上来,慕容瑛亲自去看了一眼。
闫旭川已经检查过尸首,禀告慕容瑛尸首上并无外伤,旁的话没说。
上次徐良溺水一案让慕容瑛多少了解了一些溺水之人该有的体表特征,她见那口井井壁上布满青苔,而张昌宗双手及指甲缝里都异常干净,心中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张昌宗八成与徐良一样,落水前已经昏迷了。昨天一天长信宫都在戒严中,外人并无进来作案的机会,换言之,她的长信宫中有张昌宗的同伙,如若不然,根本用不着这样背着她杀掉张昌宗。
这个人应该地位不低,这荒井周围并无拖拽的痕迹,这就证明至少是有两个人将张昌宗抬过来的。在她重威之下,一般奴才没胆子、也没机会做这种事,只有本身有一定地位的人,才能恩威并施指使旁人替他做这件事。
不过眼下,相较于揪出这个暗藏长信宫的内鬼,她更在意的是,到底是谁把那只瓷瓶和那张纸条放在她内殿的桌上的?那件事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知道的?那种药,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配得出来的。
她思来想去,心中也只怀疑一个人——郭晴林。只是,在这般明显的事实面前,郭晴林这么做,与自寻死路何异?
事发当夜,长乐宫闯进的那位不速之客,会否与她宫中此事有关联?
念至此,慕容瑛一边吩咐福安泽处理掉张昌宗的尸体一边叫闫旭川跟她进殿。
“前天夜里,长乐宫那位不速之客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有人见到他的真面目?”慕容瑛问。
闫旭川道:“曾有五名卫士近距离接触过他,只可惜,都被他撒药粉毒死了。”
“毒死了?”慕容瑛娥眉轻皱,又是个擅用毒的?
“当夜郭晴林在何处?”
“据属下调查,卫士们发现那位不速之客时,郭晴林正在陛下身边,可以排除他的嫌疑。”闫旭川禀道。
慕容瑛沉吟片刻,又问:“那郭晴林手下那个……叫什么来着?”
“陈佟,属下也调查过他当夜的行踪,据宫门上的卫士说,他当夜未曾出过长信宫。”
“那,那个人究竟会是谁呢?夜闯长乐宫目的何在?”慕容瑛疑惑道。
闫旭川迟疑片刻,拱手道:“太后,属下以为,有一个人,也许看到了那人的真面目。”
“是谁?”
“陛下身边的那个小太监,长安。据说当晚那人迷晕的第一个人就是他,后来卫士是从树上找到他的。虽然他自称并未看清迷晕他的人是谁,但卫士们找到他时,他却是清醒的。若无解药,他怎可能清醒得那般快?”闫旭川道。
“长安?”慕容瑛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却没有下文。
甘露殿侧,长安正要去殿后小花园遛猫,恰好遇见从宫外回来的郭晴林。
“郭公公,长信宫那边发生的事奴才已然听说了。奴才这回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了,您的这份能耐,真是让奴才心悦诚服五体投地呀!”长安眯缝着狐狸眼一脸谄媚地拍马屁。
郭晴林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你也不遑多让啊,一片树叶就要了一个人的命。不枉我为了考验你还特地杀伤一条人命。”
长安如被闷头打了一棍,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
这时正好有小太监过来找郭晴林汇报事情,郭晴林俯身凑到她耳边道:“今夜来我房里。”
长安乖顺地点点头。郭晴林这才转身离开。
长安僵着脸走到殿后小花园,将爱鱼放在道上让它自由活动,自己站在道旁的一棵树下看着它。忍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回身一拳砸在了树干上。
宝松居然是郭晴林杀的,她冤枉了冬儿!
因为消息的不灵通,她得知宝松溺毙在梅渚时,第一怀疑的就是冬儿,完全没有往郭晴林身上联想,因为当时她不知道刘汾是郭晴林杀的。
郭晴林从刘汾口中逼问出一部分情况,再从被他保护了的寇蓉嘴里了解一部分情况,足以推断出她与冬儿及宝松之间的关系。能利用她们三人的关系布下此局,也就不足为奇了。
可恨她就这样一头栽进了他的陷阱里,做出那番自作聪明的举动,枉害了冬儿的性命。
郭晴林……虽然她很不想变成一个和他一样心理阴暗性格扭曲的变态,但是每次面对他,想起他做的那些事,她真的忍不住……想要狠狠地虐他!
看着自己手上被粗糙的树皮蹭出来的血痕,长安唇角慢慢勾起一丝冷笑。
很好,他郭晴林果然有资格做她长安的师父,她不恼,不恨。能拜到这般神通广大心思奇巧的师父,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他不是喜欢考验她,看她的能力吗?那就让她看看,他和她这对师徒,最后到底谁栽在谁手上!
然则不管以后还会发生什么,对于冬儿……一切都于事无补了。
其实相较于长禄之死,冬儿之死她要负的责任更大,可以说在这件事中,她不是主谋,也是帮凶。可是她的内心,却已经不会像面对长禄之死那样的内疚和后悔了。身在这样的环境,将来也少不了你死我活的博弈,每一次都内疚和后悔,然而下一次还是做一样的选择,这样的内疚与后悔,与假惺惺何异?
错了就是错了,害了也终究是害了。若真有‘恶有恶报’一说,将来恶报来时,她坦然受之便是了。
这辈子,她终究是做不得一个好人的。
巳时初,长安刚回到甘露殿中,长寿来报,说是陶行妹求见。
“陶行妹?昨日不是回了她入宫求见的帖子吗?她如何会到宫里?”慕容泓蹙着眉头问。
长寿道:“回陛下,是长信宫那边的宫人领她过来的。”
慕容泓明白了,必是这陶行妹求见他不成,便递帖子求见太后,然后从太后那儿顺道过来找他。
长安记性甚好,脑子微微一转,便记起这陶行妹,岂不是挑选郎官那日,写了那封“泓哥哥亲启”的信件给慕容泓的姑娘?
能叫慕容泓泓哥哥的人,定不一般。
念至此,她八卦之心大起,在一旁劝道:“陛下,既然人都来了,就见一见吧。”
“不见,长寿,你去告诉她,朕忙着呢,让她先回去。”慕容泓道。
“是。”长寿退出殿去。
长安在一旁窃笑。
慕容泓瞄她一眼,老大不自在道:“你笑什么?”
长安道:“奴才是没想到,这世上居然也有您怕见的人。”
“谁怕见她了?”慕容泓难得的露出一丝外强中干的模样,欲盖弥彰地解释道“她此时来找朕,定是为了她二哥陶行时的案子。朕与他们兄妹自幼相识,不帮道义上说不过去,可若要朕帮,她二哥是自己去投案的,朕总不能明着让京兆府尹徇私枉法吧。”
“哦,原来如此。”长安做恍然大悟状。
慕容泓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不料长安却又笑着补充道:“您若不说,奴才还当您是怕她当众叫您‘泓哥哥’呢。”她嗓音清亮,只因平时说话声调语气不似女子柔婉,加之她又是太监,倒也让人联想不到女子身上去。然而方才那声“泓哥哥”却是她着意模仿女子声调唤出来的,真真是呢喃软语婉转甜糯,听在耳中,连心都酥了一半去。
慕容泓脸一红,恼羞成怒,然而不等他发难长安便一溜烟地跑到外殿去笑了。
过了一个半时辰便是用膳时间,甘露殿内刚布好碗筷,长寿进来期期艾艾道:“陛下,那位陶姑娘还站在宫门外呢。”
正在洗手的慕容泓一愣,不悦道:“不是让你叫她回去吗?”
长寿道:“奴才劝了,可那位陶姑娘说若是您忙,她可以等,等到您不忙为止。反正就是任凭奴才怎么说,她就是不肯走。”
“那你直接去告诉她,朕不想见她。”慕容泓面色不虞地将擦手的帕子往宫女捧着的托盘里一扔。
长寿答应着正要下去,长安忙拦住他对慕容泓道:“陛下,还是让奴才去吧,奴才应付女人比长寿有经验。”
慕容泓意味不明地瞥她一眼。
长安一脸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模样。
慕容泓面色稍霁,挥了挥手。
长安来到紫宸门外,一抬眼便见一位身着鹅黄色绣花大袖襦裙的少女笔直站在道旁,鲜艳明媚如初春洒在花枝上的第一缕阳光。一张标准的鹅蛋脸配上笔直英秀的双眉和黑白分明的大眼,有种大气而纯净的美。
在太阳下站了一个半时辰让她双颊晒得粉扑扑的,眉宇间却依然透着股迥然于一般女子的固执与坚定。
长安上前,笑容和煦地问道:“请问可是陶姑娘?”
那少女将她打量一遍,道:“我是陶行妹,你是谁?”
长安道:“奴才长安,给陶姑娘见礼了。”
“你就是长安?”不等长安行礼,陶行妹忽然一把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扯到面前,双目圆瞪道“他们都说泓……陛下宠你,我与陛下自幼一同长大,想象不出他宠人时是什么样的,你来告诉我!”
第214章 将门虎女
长安瞠目:我擦!这姑娘好大的手劲!麻蛋这醋坛子说翻就翻,简直是飞来横祸啊!慕容泓那厮坚决不肯见她,莫非就是怕她见面就一把钳住他的胳膊问这个问题吧?
“陶姑娘,您别激动。既然您与陛下是自幼相识,应当最了解他才是。以他的性子,您觉着他会宠奴才这样一个低三下四的阉人吗?要宠也只会宠您这样的美人呀!”长安阿谀道。
陶行妹面色一赧,松了手。
长安忙护着胳膊退后两步。
陶行妹见状,眉间娇俏地一耸,道:“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长安腹诽:吃了我是不至于,捏死我怕是绰绰有余。表面却满脸堆笑道:“陶姑娘切莫误会,陛下说了,您是他的旧相识,让奴才小心伺候着呢。”
“他还知道是旧相识,连见都不肯见我一面!”陶行妹朝紫宸门内投去一瞥,用一脸倔强来掩饰那微微湿润的双眸。
“陶姑娘您别生气,陛下正是因为顾及这老相识的情面,才没有见您的。陶公子的事情陛下已经听说了,他关心这个案子,一直让褚翔他们关注着事态发展呢。可是,陶公子是自己去投案的,您现在来找陛下,万一到时候您情绪失控对着陛下又哭又求,您这花容月貌的,奴才看着都心疼,那陛下他能不心疼吗?您说到时候他怎么办才好?不答应帮忙,他于心不忍,答应帮忙吧,他尚未亲政,心有余而力不足,您这不是让他骑虎难下了嘛。”长安道。
“谁又哭又求的,我陶行妹才不会做这种事呢。泓哥哥他冰雪聪明,断不会这样想我,定是你这小太监自作聪明编排我,看我不……”陶行妹不愧为将门虎女,这性子说爆就爆,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哎哎,陶姑娘,这紫宸门离陛下的甘露殿可不远,您要教训奴才不要紧,就怕动静大了惊动陛下。”长安一边躲一边道。
陶行妹一抬手看到自己宽大的袖子,这才想起进宫来原本是想装淑女的,然而就算是这样淑女的衣裳,还是掩盖不住她冲动鲁莽的性格,也难怪泓哥哥不愿见她。
看着躲得远远的长安,她有些无所适从地放下手,默了一瞬,道歉:“对不住,我失态了。”
长安:诶?这种大环境下,会给奴才道歉的官家小姐可不多。
她对陶行妹的好感度立马加一。
揉了揉胳膊,她再次凑过来,看着陶行妹稍显黯淡的眉眼,道:“陶姑娘,来日方长,您真的不必为了这件事与陛下弄到难再相见的地步啊。陶公子的事,如有陛下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不用您说,他也定然会帮的。”
“我真的不是为了我二哥的事来求见他的。”陶行妹辩解。对着长安这样一个生人澄清自己的心意让她有些难以启齿,可她又委实怕慕容泓误解她,遂转过身去背对着长安道“我知道我二哥是自己去投案的,自己都承认杀了人,旁人还能如何去救?其实……也是我不孝不悌,这种时候,竟还想着借此机会来宫里见陛下一面。只因若换做平时,娘她是不会答应我进宫来见陛下的。”
长安挑眉:噫!这妹子对小瘦鸡情根深种啊!
太尉钟慕白没女儿,这妹子是征西将军府的千金小姐,将来若是入宫,有利于小瘦鸡团结武将一派。唔,值得提前搞好关系。
“陶姑娘,奴才听闻,陶公子虽然去官府投案,但目前好像尚未找到看见陶公子行凶的证人?”长安问。
陶行妹回过身来,看着长安道:“是啊。”
“那案发时现场除了陶公子与那名被杀的学子外,还有旁人吗?”长安再问。
陶行妹不知想到什么,眼神忽然变得又是鄙弃又是愤恨道:“自然有。”
“哦,如此说来,案发时现场有一个死人,却有不止一个活人。那么,在没有证人的情况下,谁又能确定是哪个人杀了那名学子呢?”长安别有深意道。
陶行妹一愣,下意识道:“可是……”她原想说“可是我哥是自己去投案的”,转念一想,只要另外一个事发时在现场的人也自己去投案,不就有希望把她哥哥救出来了么?
念至此,她顿时喜形于色,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往长安手中一塞,道:“我就知道泓哥哥他聪明绝顶,定然会有办法救我哥的!谢谢你来传话!”言讫,她提着裙摆回过身,像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沿着大道飞远了。
长安愣了半晌,自语道:“……跟他有什么关系啊?这是我……罢了罢了,头一次知道情人眼里不仅出西施,还出诸葛。”
低眸弹了弹那张十两面值的银票,她感慨道:“小瘦鸡啊小瘦鸡,看你那薄情寡义情商欠费的样儿,以后怕是少不得要我安哥帮你收拾后宫娘娘们碎了一地的玻璃心哟!”
陶行妹来到宫外,为了维持仪表端庄,她今日是坐车来的。如今她心中火急火燎的,恨不能从马车上解匹马下来狂奔而去,又发现没有鞍。她万般无奈地钻进马车,对车夫道:“快,去太尉府。”
两刻之后,太尉府秋暝居。
新雨进屋对正在书桌后看书的钟羡道:“少爷,夫人唤你去前厅?”
“前厅?是府中来客人了吗?”钟羡问。
新雨道:“是征西将军府的陶姑娘来了。”
钟羡略一思索,便放下书卷去了前院。
本来他们未婚男女这般见面是不合规矩的,但一来两家交情匪浅,儿女自幼都在一起玩,二来这陶行妹钟夫人也十分了解她的为人,知道她性格大方直率,不是那等成天就知道风花雪月儿女情长的女子,倒也不怕她和钟羡会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是故钟羡来了之后,钟夫人就处理府务去了,留下他们两个单独说话。
“文和哥,我二哥把那个女人藏哪儿了,你应当知道吧?”陶行妹开门见山。
钟羡道:“我不会告诉你,我答应过你二哥。”
“可是我二哥都快死了,文和哥,你不想救我二哥吗?”陶行妹急道,“你告诉我她在哪儿,我有办法救我二哥。”
钟羡看着她道:“三妹,人,确实是行时杀的,这是他亲口对我说的。”
陶行妹听出他的话外之音,有些难堪地侧过脸去,半晌,道:“文和哥,我娘已经病倒了。你知道的,她身子一向不好,又一直偏疼我二哥,若是此番我二哥真有个不测,我怕我娘也熬不过去。为了他们,我陶行妹昧着良心做一回坏人又有何妨?你就告诉我她在哪儿,我自己去就行了。”
钟羡凝眉不语,目光纠结。
“文和哥,我知道你一直是个言出必行、肯为朋友两勒插刀的君子。但这次事关我二哥和我娘两条性命,就算小妹我不通情理逼你了,求你告诉我那女子到底在哪里?如今她是唯一能上堂作证的人,如果她能证明那被杀的学子过错更大,我二哥就还有生还的希望不是吗?求你了,你就告诉我吧。”陶行妹见钟羡不肯开口,后退一步就欲下跪。
钟羡忙一把搀住她的胳膊,待她站稳后又立即放手,道:“你这是做什么?我带你去就是了。但你需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答应你,绝不用权势逼迫于她。”陶行妹道。
钟羡也是别无选择,比起他自己背负背信弃义的骂名,自然是陶家母子的性命更为重要。他打发下人去跟钟夫人说明情况,自己带着陶行妹策马一路向无名山去了。
自上次他们兄弟几个在无名山上的秋静山居小聚之后,秋皓不知为何就觉着那是个绝佳的疗伤之地,过后没多久就动用关系将那山居给买了下来。
那夜陶行时带着他的外室躲到太尉府,钟羡用府中运送泔水的木桶和板车将两人送出府去,为的就是给陶行时争取安顿那女子的时间。陶行时去投案后,秋皓派人带话给他,告知他那女子如今在秋静山居。
四月,正是山花遍野春光独好之时,无名山比之上次钟羡他们来时的萧瑟秋景别有不同。然而此刻钟羡与陶行妹心中有事,自是无心赏景的。
秋皓今日正好在山居里,见钟羡带了陶行妹来,一时还有些回不过神。
“光曜哥,我二哥带来的那名女子呢?我想见见她。”陶行妹向来是个快人快语的性子,连寒暄都没有,上来就直奔主题。
“哦,她在……”秋皓见到陶行妹,连眼珠子都转不动了,下意识地就指了个方向。
“那边?”陶行妹顺着他指的方向问了句。
秋皓回过神来,忙招来一名侍者令他带陶行妹过去。
待陶行妹离开后,秋皓才算彻底清醒过来,回过头来问一旁的钟羡:“这……怎么回事啊?”
钟羡叹气:“自古情义两难全。”不想看着陶行时赴死,是他的兄弟之情,答应不透露这女子的下落给陶府的人,是他的兄弟之义,可是眼下,只能二选一。
秋皓了解内情,遂拍了拍钟羡的肩以作安慰。
钟羡抬眸看着陶行妹进了二楼西边的一间房,侧过脸对秋皓道:“光曜,说句兄弟间才能说的话,你既然已经与张家小姐订下婚约了,对陶三妹的心思,还是收了吧。如此,对你,对你将来的夫人都好。”
秋皓垂下双眸,唇角扯起一抹苦笑,道:“钟兄,待你将来也爱上了某位女子,你才会了解我现在的心情,才会知道,情之一字,实在是易付难收。”
二楼,陶行妹来到那间客房,推开门便见屋里紧闭的窗下坐着一名女子,见她进来,也不过抬起眸来淡漠地看了她一眼,一副无情无绪了无生气的模样。
“你就是云秀,我还以为是怎样的绝色佳人,把我二哥迷得五迷三道,原先是连爹娘家人都不要,而今更是连命都不要了。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嘛!”陶行妹本不是这样恶毒的人,但一见到面前这个女子,想起她二哥因为这个女子与爹娘间起的那些争执,受的那些罪,以及如今的处境,她就又气又恨,连说话也刻薄起来。
那女子兀自垂着眸,石雕一般,一丝反应都没有。
陶行妹也察觉自己情绪似乎有点失控,强自握了握拳冷静下来,复又看着云秀道:“如今没了我二哥,余生你打算怎么过?哦,对了,我二哥定然都给你安排好了吧?他的朋友个个非富即贵,随便哪个对你发一次善心,就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我二哥用血为你铺就的富贵安宁,你可还满意?”
那女子依然毫无反应。
陶行妹见她如此不配合,登时愤怒起来,过去一把钳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脸来,看着她的眼睛道:“原来我以为妇人心毒这个词是对世间女子的贬损,今日见了你,才知这世间确有心毒的妇人!枉我二哥对你一片痴心,你这女子根本就是铁石心肠!自二哥与你相识,我陶府就未曾有过安宁,这一年来我二哥挨我父亲的打,更是比之前十几年加起来还要多,我娘为他流过的眼泪,也比之前十几年加起来还要多!怎么?露出这样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不相信么?呵,别告诉我你们在一起那么久一直都只是发乎情止乎礼,他身上的那些伤痕,你一道都没看见!”
“可是,他告诉我,那些伤,都是在军营里训练时留下的。”云秀难以置信地开口道。
陶行妹原先只是听说这云秀是某秦楼楚馆的歌伎,被她二哥给买下来的,如今她这一开口,果然婉转悠扬声如莺啼,陶行妹这才确信那传言是真。
“这样的谎话你也信?也不想想我二哥乃是征西将军的嫡子,即便在三大营,又有谁敢将他打成那样?可怜他一片真心都喂了狗,你竟趁他不在勾搭野男人!”陶行妹怒道。
云秀闭上眼,泪水潸然而下,那凄楚的模样,看得陶行妹心中一软,便放开了她,只道:“可怜我二哥,他原本有大好的前程,如今,都毁在你手里了!”
“他何曾是毁在我手里,分明是毁在你们这些他至亲的人手里。”云秀睁开眼,控诉一般看着陶行妹道“不计是做妾做通房做丫鬟做外室,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有没有名分我都是愿意的。可是你们偏偏容不下一个我,偏偏要把我们拆散。如非你们这般步步紧逼不肯留我们一寸立足之地,我又何至于会做下这等事?”
“容不下你,那是因为我二哥他尚未娶亲。你告诉我,有你这个我二哥的心头好在,哪个好人家肯把女儿嫁与我二哥?你只想着与我二哥长相厮守,却不想自己到底是配还是不配么?”陶行妹见她承认做了对不起她二哥之事,一时急怒攻心。
“呵,呵呵呵……”云秀脸上泪痕未干,听了陶行妹的话,她却忽然笑了起来。
那万念俱灰的表情让陶行妹蹙起眉头。
“当你为了能和一个人在一起连性命都可以不顾的时候,你还会想着自己与他配还是不配吗?陶姑娘,我知道你家世显赫,但终究也不是这大龑朝里最显赫的吧。我但愿你不要高嫁,如若不然,我怕你因为惦记着自己的不配,一辈子都无法得到你想要的幸福。”云秀说完,用袖子擦干颊上的泪痕,昂首挺胸地越过陶行妹向屋外走去。
陶行妹被她这话一说,想起自己对慕容泓的恋慕之情,心中顿时不是滋味起来。
云秀来到楼下,径直走到钟羡面前,先行了礼,这才道:“钟公子,劳烦您送奴去京兆府好吗?”
钟羡看了眼不远处正从楼上下来的陶行妹,问:“你去京兆府做什么?”
云秀道:“奴去投案,人是奴杀的,与陶公子无关。”
第215章 拜师礼
自长安通过指偶戏将两人之间那个秘密挑明后,慕容泓便不坚持每晚都要她值夜了,他的脸皮到底还没厚到那个程度。
所以郭晴林才会约长安晚上去他房里。
入夜之后,长安坐在自己房里筹谋。
今夜郭晴林叫她去他房里,肯定是为了确定师徒关系,但确定师徒关系之后郭晴林还想做点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应该不会去滴翠阁,如果要去滴翠阁的话,他完全可以直接约她去滴翠阁,像上次一样兵分两路过去,还不容易引人注目。
但就算不去滴翠阁,他要想收拾她,怕也有的是办法。最关键的是,那种让人吸入少许就会致人麻痹的药粉上次都用光了,没有东西防身,她还真是有点心里没底。
不过话说回来,偷袭这种事有一不能有二,郭晴林也不是那傻的,不会在同一个坑里掉两次。总归还是要寻摸一条合适的相处之道出来。
又或者,是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毕竟,若是郭晴林只想像对待长禄一样对待她,他没必要收她为徒。而且据长信宫那边传来的消息,越龙之死,似乎大有蹊跷。她手里虽没有郭晴林设计杀害越龙的证据,但只要把这个消息透出去,上位者有几个不多疑,郭晴林必会为太后所猜忌。
所以,杀越龙其实不算郭晴林送她的见面礼,将这样一个把柄送到她手里,才算是他向她展示的诚意。
那么,是否她也应该献上诚意,他们这段师徒关系才算是有个良好的开端呢?
越龙死了,寇蓉之事就做不得威胁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事,是能让郭晴林感兴趣的呢?
长安一边思索一边掰着自己的手指,发出咔咔的声响。少倾,她脑中灵光一现,起身来到隔壁敲门。
今夜长福值夜,在房里的是长寿。
长寿比长安要大两岁,自然拉不下脸来跟长福一样叫长安安哥,倒是长安荤素不忌,想利用他的时候,一口一个寿哥叫得亲热。
门一开,长安就飞快地闪进房中,长寿见她鬼鬼祟祟的,不由的心生警惕,问:“长安,你怎么来了?”
长安食指抵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他来到一旁,低声道:“寿哥,我待会儿要去郭公公房里,如果两刻之后我还没出来,你记得来敲门,就说陛下找我。”
长寿懵了,问:“为何?”
“哎呀,他说收我做徒弟,可是长禄就死在他手中,我怕他对我不利。对了,他杀了长禄这事你可别传出去,若被他知晓,百分百杀人灭口,我是信得过你才告诉你的。”长安道。
长寿目瞪口呆,这样的信任他不想要啊。但转瞬他就明白了,长安之所以告诉他这件事,不过为了确保他会按他说的准时去敲门罢了,如若不然,他就会把他也拉下水。
时至如今还总是不经意间就着了他的道,这一点简直让长寿出离愤怒,但想起丞相府那边让他打听的消息,桩桩件件都将不臣之心显露无疑,他心中又安定了些。长安最大的依凭不就是皇帝宠信他吗?可若皇帝到时变成一个真正的傀儡,他倒要看他还能怎么在这宫里兴风作浪?
念至此,他深吸一口气,道:“放心吧,我记住了。”
“谢了,若不到两刻我就出来,会来告知你的。”长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转身出去。
长寿假做关门将头探出门外,看着长安走到郭晴林的房前敲了门,随后便进到房中去了。
郭晴林现在这间房在设计之初就是给首领太监住的,故而比一般的单间要大出两倍左右。
长安听到门内说“进来”便进了房,回身将门关上。
外间简单地置着一张八仙桌,桌上放着一套茶具以及一只细颈白瓷瓶。左边是内室,室内置着一架桃木四扇围屏,屏风后隐隐传来水声。
长安站在外间叫了声:“师父?”
“过来。”屏风后传来郭晴林的声音。
长安眼珠一转:在洗澡?该不会看到什么长针眼的东西吧?呸,他要是个带把的假太监才好呢,有这样的把柄在手,那才是真正的高枕无忧。
她小跑到屏风后一看,郭晴林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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