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女宦-第27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第670章 梳头
  “如此轻易便能饶他一命,看来你也并不太想杀他。”长安回过头去继续喝酒。
  陈若霖手掌摩挲着她的后腰,那里脊椎珠子一粒一粒的依然清晰。
  “对你而言轻而易举的事情,对旁人来说就未必。怎样,这样稳赚不赔的生意,做还是不做?”
  “用这种手段让我叫一声夫君,你也能听得高兴?”长安垂眸看他。
  陈若霖想了想,道:“也是,没什么意思。那你何时嫁我?给个确定的日子。”
  长安道:“待你夺了位且还活着再说。”
  “好,夺了位还活着再说。再摸摸。”陈若霖握了下她搁在他头上不动的手,催促道。
  长安一边帮他撸毛一边问:“今晚有家宴,留下吃饭吗?”
  “为何办家宴?”陈若霖问。
  “今天中秋啊。”长安道。
  陈若霖摩挲她腰肢的手一顿,仰起脸笑得眸光湛亮:“我若留下今晚可就不走了。”
  长安:“……那你还是别留下了。”
  陈若霖大笑着将脸偎在她小腹上,刚想说话,吉祥从厅内出来禀道:“安公公,盛京有信使来。”
  “你先带他下去休息。”长安道。
  吉祥领命,刚想走,陈若霖坐起来道:“何不带过来,让我看看盛京到底是谁这般念着安公公。”
  长安瞧他自来了之后一直赖在自己身上,这会儿倒坐起来了,心知不把人带来他恐怕不会善罢甘休,遂让吉祥去把信使带来。
  不出意料,是钟羡的人。长安按照约定每个月亲自写信向他报平安,他收到她的信后,总也会给她回过来一封,讲些盛京的情况,随信附赠一些礼品。
  这次也不例外。
  长安看信的时候,陈若霖就在旁边把玩跟信一起送来的小木盒子。
  不过巴掌大的盒子,沉香木做的,花纹雅致雕工精湛,一看就是用心选的。
  陈若霖大喇喇地打开盒子,发现里面躺着一枚平安符。
  这年头和尚也很会做生意了,庙里头平安符都分好几种。普通人家去求的平安符大多就是一张纸符,讲究些的有木符,银符,金符和玉符,因玉有能护体之说,所以几种符中属玉符最难求,不是庙里的贵客基本求不到。
  钟羡送来的这枚平安符,恰好就是一枚玉符。
  长安看着信里的内容,眉头微微皱起。
  钟羡在信里说了高烁被贬一事,还提起了自己的婚事。有陈若霖这个耳报神在,长安其实早就知道了钟家向孔家下聘之事,但钟羡却是第一次在信里提及自己的婚事。他说婚期定在十二月份,届时会发喜帖过来,希望她能回去参加他的婚宴。
  长安心头有些郁堵,倒不是不希望钟羡成亲,只是……当初那个决定是她做的,到头来却是他揽下责任赔上自己的终身。她知道孔家小姐未必不好,但是从她那个时代过来的人,总是希望两个人步入婚姻是因爱情水到渠成。
  转念想想,自己这种想法对于这个时代的未婚男女来说也有些不切实际。自己是因为女扮男装,所以才有大把与男人接触的机会。而对于那些闺阁女子来说,婚前都不知道能不能见上自己的未婚夫几面,又哪来的爱情呢?
  能先婚后爱,已是这个时代的夫妻之间最大的幸运了。
  “写的什么,怎么看得人眉头都皱起来了?”陈若霖欲从她手中抽过信纸。
  长安忙一把攥了过去。
  “怎么,不能给我看?”
  “这是我的信。”长安道。
  “所以呢?”陈若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人与人之间应当保持适当距离,挨得太近只会让双方都觉得不舒服,我习惯称这种不许别人擅自踏足的领域叫个人隐私。这封信,在隐私之内。”长安道。
  “我尊重你所谓的隐私,同时我也希望你能了解,对你,我是一直在让步的。看在我为了你愿意如此隐忍的份上,我认为你也应当适当让步,至少,也要吃一堑长一智,避免你我再步你与慕容泓的后尘吧?我知道自河神县一别后,你与钟羡一直保持着联系,我也不是每回都要看你们的来往信件,但是当我提出要看的时候,你应该给我看,毕竟在我看来,唯有心虚,才需要遮掩。”陈若霖道,表情难得的认真。
  “这跟心虚没关系。”
  “如此说来,只是纯粹因为你不愿意?”
  “没错。”
  陈若霖冷冷一笑,起身离开。
  长安回过身继续喝果酒。
  陈若霖离开了观潮厅,却并未如以往一般下山去,而是往内院方向去了。
  后院的紫云阁前,薛红药正在唱戏,她爹薛白笙在一旁拉二胡。
  以前以此谋生时,薛红药很是讨厌唱戏,如今只唱给家人听,她倒又喜欢上唱戏了。
  陶夭刚刚哭哭啼啼地从观潮厅回来,听薛红药唱了一曲倒又暂时忘了方才的伤心事,一边吃着糖豆一边津津有味地听着。
  她是头一个发现陈若霖过来的,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薛红药见她如此,停下来顺着她的目光转身一看,见陈若霖披散着一头红棕色的亮丽长发沿着山中小径缓缓行来,当下眉头便是一蹙。
  因为长安的关系,她甚是讨厌这男人。
  陈若霖迎着众人的目光径直来到楼前,正好陶夭逃开了,他便在她腾出来的椅子上坐下,从袖中摸出一把梳子,对薛红药下颌一抬,吩咐道:“过来给爷梳头。”
  薛红药瞪着他僵在原地不动。
  薛白笙见状,心觉不妙,有心要代薛红药去给陈若霖梳头,可他原本就没给人梳过头,这陈若霖身份又不一般,万一惹恼了只怕雪上加霜。
  “十五爷,这红药姑娘是安公公的妾室,给您梳头怕是有些不妥。若十五爷不嫌弃,且让老奴来帮您梳可好?”僵持中,桑大娘放下手里的针线篮子,起身向陈若霖行礼道。她以前伺候病弱的陈复礼,梳头那是家常便饭,熟练得很。
  陈若霖原本看着薛红药的,闻言便将目光移到桑大娘身上,鲜艳的唇角微微一勾,道:“好啊,你来。”
  薛红药见他那好说话的模样,心里想起长安对他的评价,说他是不能轻易招惹的男人,突然觉得不安,遂拦住桑大娘道:“我来给他梳,想来千岁也不会介意的。”
  她过去接过陈若霖手里梳子,转到他身后去给他梳头。
  其实这项活计她也不陌生,最近她就常常给长安梳头。可长安是女子,又是她喜欢的人,她自然有这个耐心为她好好梳。面前这个臭男人可不在她耐心相待的行列之中。
  他的头发蓬松浓密,又被长安胡乱抓揉了一会儿,难免就有些轻微打结。薛红药也没这个耐心给他细细解开,想着反正臭男人皮糙肉厚,遇到打结之处就用梳子强行理顺。
  陈若霖恍若不觉,由着她折腾。
  这边正梳着头呢,那边圆圆已经跑到观潮厅前向长安禀道:“爷,你快去后院,十五爷正让红药给他梳头呢。”
  长安一听,忙起身要往后院去,谁知迈出一步人却一晃。原来不知不觉她已经喝到微醺了,头脑还清醒,四肢却有些不太协调了。
  圆圆见状,扶着她走。
  紫云阁前,薛红药为陈若霖簪好金簪,将梳子递还给他,冷着一张俏脸道:“好了。”
  陈若霖收回梳子,看着她似笑非笑:“你扯疼我了。”
  薛红药道:“我手艺不佳。”
  “我确定你是故意的。”陈若霖道。
  薛红药微微咬唇。
  陈若霖却又面色温和地接着道:“但我不会怪你。”
  不待薛红药疑惑他为何会这般好说话,他却已经回身走向薛白笙,几步就到了他面前,出手如电,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单手将他整个人都举了起来,口中道:“毕竟,子不教,乃是父之过。”
  被人掐着脖子举起来感觉与上吊无异,薛白笙当时便喘不过气来,涨红着脸蹬着双腿徒劳地挣扎起来。
  在场的人都被这突来的变故惊呆了。还是薛红药第一个反应过来,扑过去一边拉扯捶打陈若霖掐着薛白笙脖子的那条胳膊一边嘶叫道:“放开我爹!你要掐掐我,放开!”
  男人胳膊上因使劲而鼓起的肌肉坚硬如铁,薛红药捶得手疼他都纹丝不动。她急得没法,正待咬他一口,耳边传来长安的声音:“陈三日,把人放下。”
  陈若霖嘴角勾起一个笑弧,不回头,却加大了手劲。
  薛白笙喉中发出可怖的“呃呃”声,面色隐隐发紫,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弱,眼看就要不行了。
  薛红药不管不顾,扑上去一口咬在他手腕上。
  陈若霖手一挥,薛氏父女两人一起摔了出去。薛白笙倒在地上又喘又咳,生不如死,薛红药却撞倒了椅子,额角一缕血迹蜿蜒而下,她也顾不得,头昏脑涨地从地上爬起来去看她爹的情况。
  长安冷眼看着这一幕,面色平静地吩咐身边的圆圆:“带老薛他们回去,请大夫。”
  圆圆和桑大娘扶着薛氏父女走了。
  陈若霖来到长安面前,面上带笑:“每次见面,姓薛的这丫头总是眼神如刀地剜着我。我想教训她已经很久了,看在你的面上强忍着。今日我决定给她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让她给我梳头,她居然故意扯疼我。按我真正的脾气,你应该没机会给他们请大夫才对。看见了么,即便正在与你置气,我依然考虑你的心情。你呢,说今天是中秋,留我在府里和你共庆佳节,你想让我觉着你像家人一样在乎我?可惜你这在乎太流于形式了,以至于我不过稍加试探,你便原形毕露。”
  “不过无所谓,我这人最大的一个优点便是,擅长给自己找乐子,尤其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陈若霖指尖挑起钟羡给长安寄来的那枚平安符,优哉游哉地问长安:“你说若我将这枚平安符再给钟羡寄回去,他会怎么想?会不会觉着,你已经被我给控制了?”


第671章 恐婚
  长安看着他闹腾完了,慢条斯理地问了句:“陈三日,你这是在恐婚吗?”
  陈若霖:“?”
  “有些女孩子在嫁人前会想很多,想以后自己的夫君会不会对自己好?想婆婆人品如何,会不会刻薄自己贪墨自己的嫁妆?想小姑妯娌好不好相处,会不会处处刁难自己?然后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就越不想嫁,可是又不能不嫁。这种情况下根据个人性格不同一般会有两种表现,性子软一些的,表现为怏怏不乐哭哭啼啼,性子硬一些的呢,则一点就爆乱发脾气。你就属于后一种。”长安耐心地解释给他听。
  陈若霖明白了,嗤之以鼻:“你觉得这样胡说八道能转移我的注意力?”
  长安没接他的话,兀自道:“你自然不会担心我对你不好贪墨你的财产,我也没什么家人需要你去小心相处。可是我说今天是中秋,让你留下来参加家宴,这让你突然意识到,一旦你与我成亲,你便有家了。这个家不同于你现在有形无实的家,这个家是属于你我的家,而且我会时时刻刻提醒你这个家的存在以及你作为家庭一员需要尽的责任。这让你觉得不习惯不适应了是不是?否则的话,钟羡的事你早不计较晚不计较,为什么偏偏挑在今天计较?还说什么不要步慕容泓与我的后尘,慕容泓忌惮钟羡,一是因为钟羡他爹在朝廷举足轻重,二是因为他认为自己有不如钟羡的地方。你对他有什么可忌惮的?他爹再厉害暂时也威胁不到你,你心计战力都在钟羡之上,综观下来也就脾气不如他好,但我觉得这在你看来应该算不了什么问题,毕竟谁还没个脾气呢?而且以你的眼线人脉,你不可能不知道钟家与孔家已将婚期定在今年的十二月份,他马上就要成亲了。所以你告诉我,你若不是恐婚,那么发这通脾气的真正理由是什么?”
  若换做旁人,陈若霖当然可以凭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糊弄过去。可眼前这个女人太聪明也太敏锐了,这种刺探内心深处的问题他根本没把握能糊弄得了她。所以他选择摆出一副不想跟她继续聊下去的模样,一言不发转身走。
  “你给我站住!我话还没说完呢。”长安伸手去扯他袖子。
  陈若霖此刻心情差得很,原想将她甩开,但见她红着双颊步伐不稳的模样,又硬生生忍住,任由她扯住了他的袖子。
  “以往每年逢年过节,福王府张灯结彩和乐融融的时候,你在哪里?他们庆祝佳节的排场再大,也没有你的一席之位,对不对?或许你要说,谁稀罕?我相信你不稀罕,在外头呼朋唤友喝喝花酒,左右拥抱香温玉软的,不比在家假惺惺地陪着面和心不和的所谓家人强吗?你习惯的是这种生活,因为只有没体验过,才不会觉得有缺憾,往事也就显得没那么可鄙可憎凄入肝脾是不是?
  “你口口声声说要娶我让我给你生孩子,我相信你设想过那时的情形,但你想象中的场景,必然不是一家三口日常生活的种种。你应该是把我和孩子分开来想象的。对于孩子,你想得更多的应该是怎样教他武功骑射的场景,父子二人在外面一起骏马飞驰是不是?你不会想端午了,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包个粽子,满院子的撒雄黄粉驱逐蛇虫鼠蚁。你不会想中秋了,我们一家三口在院子里赏月吃月饼,孩子兴致勃勃地玩兔儿灯。你不会想过年了,你和孩子一起在院子里堆了一家三口的雪人,还给它们穿上喜庆的衣服,然后喊我去看。
  “你以往的经历中缺乏这种温情,所以你不知道如何给予自己的家人这种温情,甚至害怕这种温情会磨蚀你好不容易才固若金汤的心防和无坚不摧的斗志是不是?你今天不留下来没关系,但我也不建议你像往年一样窝到花街柳巷去喝酒。你出去看一看,看看寻常百姓的一家子是如何过节的。多看些,不要看到那些差的就觉着不过如此。生活总是有好有差,我们是有能力把生活过好的人。而且在看的时候你要记得不要把自己代入孩子,你要代入家主,因为你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对自己的处境无能为力只能任由安排的孩子了。
  “你一定要去看,有了比较,你才会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明白了也别试图隐瞒,这种关乎一辈子的事情,我不会在你态度不明的情况下做决定。毕竟没有人会大度到用自己余生,去成全另一个人的孤家寡人。”长安说完,放了手。
  陈若霖却不急着走了。
  她关于一家三口的那番话,让他心底深处极难得地产生了一丝震动,虽很轻微,但就像坚固的城墙上出现了一寸长的裂缝一般,不影响整体,但已经不完美了。
  他急于修补。
  所以长安放了手,他反倒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一对碧蓝澄透的眼珠子仿若两颗冷冰冰的碧玺,无情无绪地看着她:“不要自以为是,你根本对我一无所知。”
  “是是是,我对你一无所知毫不了解,所以就等你自己主动告诉我答案呢。”长安识时务地附和道。
  陈若霖本来有很多话要说,看到长安一副“心照不宣的事情就不要强辩”的敷衍样儿,却是一句话都不想说了。他冷哼一声,放开她转身离去。
  长安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小径尽头,就在紫云阁前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圆圆来寻她了。
  见长安一个人有些恹恹地坐在椅子上,圆圆先左右瞧了瞧,确定陈若霖已经离开了,方上前道:“爷,您没事吧?”
  长安摇摇头,问:“老薛和红药怎么样?”
  圆圆道:“红药姑娘是皮外伤,没有大碍。老薛年纪大了,受了惊吓,回去吐了一场,姚大夫说需得好生调养几日。”
  长安头朝旁边侧了一下,道:“坐吧。”
  圆圆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圆胖的脸上也露出几分忧虑的神情,低声道:“今日之事,看得出来十五爷已经是按捺着性子了,否则以他的手劲那般一摔,红药和老薛不可能没事。只是,以后怎么办啊?”
  “你们从现在开始寻摸船长和船工,要技术好人可靠的,慢一点寻没关系,只要人满足这两个条件便好。”长安靠在椅背上,看着远处的亭台楼阁道。
  圆圆睁大了乌溜溜的眼睛,迟疑地问:“爷你莫不是想带着我们乘船跑路?可是,这怎么瞒得过十五爷?”
  “不必瞒他,先准备着就好。”长安道。
  圆圆点头。
  两人默默地坐了一会儿,长安问她:“后悔跟我吗?”
  圆圆摇头。
  长安笑了笑,也没问她为何不后悔,只道:“你和袁冲怎么样了?到可以谈婚论嫁的程度了吗?若是到了,左右近来无事,爷帮你们把亲事给办了。”
  谈起这事,圆圆也不扭捏,唇角抿笑道:“他倒是挺好的,现在就把月例都给我保管了,还说要出去做生意多挣点银子给我花,是我觉着眼下福州局势不稳,怕他被人坑,拦着没让他去。让他做夫婿我倒也是愿意的,只是,若成亲了,夫妻两人难免就要同房,同房了恐怕就得有孕,不管是大着个肚子还是抱着个孩子,跑起路来都不大方便吧?还是等等再说吧。”
  瞧她一本正经地权衡这成亲与跑路之间的轻重,长安简直乐不可支,手捂额头笑道:“想成亲便成亲,不用考虑其它。我若无十足把握,不会叫你们去冒险的。要走便从从容容地走,难不成还能叫你们撒丫子逃命啊?”
  圆圆道:“负担能少一个还是少一个的好,瞧瞧老薛,还有云胡,都是即便撒丫子也跑不快的,就别再添个孩子了。”
  长安叹气,道:“到叫我耽搁了你们。”
  圆圆道:“爷说的这叫什么话,没你我还遇不上他呢。”
  陈若霖离了千岁府,一回到榕城毫不意外又被他的狐朋狗友邀去知己坊寻欢作乐。每逢过节也是各大秦楼楚馆最热闹的时候,因为他们也搞各种活动欢庆佳节,什么新奇的歌舞,绝色的新雏,一般都趁着欢庆佳节的机会推出来招揽客人。
  能跟陈若霖混在一起的人,别的方面不说,在女色上肯定都正派不到哪儿去,都是逢年过节不耐烦在家陪老婆孩子的货色。每到热闹的时候,这榕城哪家新出的粉头最漂亮,没人比这些脂粉行家更清楚。
  知己坊就是榕城有名的三大风月场所之一,这些人包了坊中一座舞榭,陈若霖到时,榭中丝竹盈耳水袖乱抛,众人都已经看着歌舞喝上了。
  上将军陈良安也在,福王病后,他已不再遮掩自己与陈若霖的往来。他手下的军队是隶属福王的,也是几大世家手里的军队中最强大的一支,他的态度能在很大程度上影响那些意志不坚摇摆不定的人。
  陈若霖若无其事的与这些老熟人寒暄过后,就在他们为他留的几案后坐下来喝酒,一左一右两名肤白若雪艳光四射的美人伺候他。
  如此过了小半个时辰,榭中有些酒量差的已经在酒精的作用下开始放浪形骸。陈良安顾忌着自己的身份,虽被撩动了兴致,倒也没在榭中乱来,跟众人打了招呼便搂着自己的两个美人下去找房间办事去了。
  原本的丝竹声中渐渐掺杂了女子的浪呼呻吟和皮肉相撞之声,一群男男女女搂搂抱抱衣衫不整,放眼看去,颇有些不堪入目。但能出现在这里的,不是欢场之人便是来寻欢之人,又有什么场面没见过?自然没人当回事。
  只坐在陈若霖身边的两名美人心中觉着有些奇怪。来之前妈妈就告诉她俩说今晚给她们的是好差事,十五爷俊美风流最是会玩,乃是风月场上的个中翘楚行家里手,让她们不必端着,放开了伺候才好。
  只是,这人俊美是俊美,风流会玩……又从何说起呢?他自来了之后就一直坐在这儿不停地喝酒,仿佛八辈子没喝过酒似的,偶尔瞥一眼歌舞,也是心不在焉的模样。他的朋友都已经搂上亲上了,他连手都没往她们身上放一下。
  两名美人略带疑虑地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胆子稍大些的便主动抱住陈若霖的胳膊,撒娇道:“爷,您怎么不理我们呀?是奴家不够美么?”
  陈若霖放下酒杯,转过脸来看着她。
  他酒量再好,也一杯接一杯地喝了将近半个时辰,晶澈的眸子难免染上了几分似醉非醉的迷离,因皮肤白而显得比寻常男子都要红艳的唇被酒液染得晶亮,微微一笑,左颊上一枚月牙形酒涡勾人万端。
  还未说话,身边那女子已被他这张脸给迷去了半条魂。
  “怎么不美?转眄流精,光润玉颜。柔情绰态,媚于语言。还要有多美?”陈若霖边说,边用戴了手套的左手沿着女子的侧面一路轻抚至她下颌。
  那凉滑的绸缎带着他的体温在嫩滑的肌肤上轻柔划过,引得女子嘤咛一声就要往他怀里扑。
  陈若霖却将她一把推开,拎起桌上的银质酒壶,身形有些不稳地站起身来,道:“这酒也美啊。”
  仰头对着壶嘴灌了一口,他步下台阶来到榭中,正在跳舞的舞娘用水袖勾他,他便扯住闭眼闻了一下,睁开眸道:“这舞也美。”
  摇摇晃晃来到榭边栏杆旁,仰头看了看天上的明月,他又道:“雕栏玉砌,芳容丽质。长河星稀,皓月当空。目之所及,何处不美?”打了个酒嗝,他遥遥看向千岁府所在的方向,喃喃道:“只爷心里不美。”
  这是他过惯的生活,这样的热闹与享受,他向来是来者不拒的。可是今夜不知为何,心里总有那么一丝不舒坦,很小很小的一丝不舒坦,却如入了蚌壳的沙粒一般,硌得人六神无主心烦意乱。
  出去看看?外头能有什么好看的?比得上这知己坊的美人与歌舞吗?
  陈若霖仰头又喝了口酒,然后往楼梯口走去。
  “诶,三日老兄,去哪儿?”他一位意识尚清醒的朋友问。
  “如厕。”陈若霖头也不回道。


第672章 琵琶
  中秋宫宴,慕容泓又喝醉了。
  他知道喝醉很难受,可是唯有喝醉之后那意识不清的一段时间,才能让他的脑子暂时停止思考。他不能不思考,但有些时候,太过清醒的思考,真的是种比梦魇更可怕的折磨。梦魇毕竟偶尔才发作一回,而这种折磨,却是时时刻刻如影随形。
  虽然如此很可能会传出他饮酒无度的流言,但,那又如何?
  既醉了,自然也就不用考虑这样的佳节该与后宫何人共度的问题。褚翔等人将他带回长乐宫甘露殿,安置在榻上。长福照例给他打水洗脸擦手。
  慕容泓这次醉得不似上次彻底,他没吐,睡得也不安稳,一直在枕上辗转,皱着眉很痛苦的模样,如玉光洁的额上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长福知道他生性爱洁,只能跪在榻沿下一遍又一遍地给他擦汗。
  看他一直一副不安稳的模样,长福左瞧右瞧,发现他发冠未除,暗思:莫非是因为这个所以睡得不安稳?于是便大着胆子伸手去为他摘发冠。
  不料慕容泓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
  长福惊了一跳,想磕头赔罪,可一抽手慕容泓反而抓得愈紧,把他的手都给捏疼了。他从没想过瘦弱的陛下会有这么大的手劲,于是只当他是生气,趴在床沿上连连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长安,不要走,不要离开朕。朕错了,朕错了。”
  长福听懵了,反应过来后,顿时吓得僵在那儿不敢擅动。
  慕容泓并未睁眼,突兀地冒出这么一句后,也没再说话,只是死死抓着长福的手不放。
  被那样尊贵的手抓着,长福如跪针毡汗出如浆,不一会儿里衣都湿透了。
  过了一会儿,慕容泓渐渐安静下来,似是睡着了。
  长福挪动一下僵麻的腿,试图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孰料他刚一动,慕容泓手便猛的一紧,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长福唯恐他醒来,缩在那儿不敢再动。
  慕容泓着急地辗转了两下,慢慢地又平静下来。
  长福战战兢兢苦不堪言,心里直叹气:安哥啊安哥,当初你随便给我件东西带回来给陛下以慰相思之苦也好啊,瞧瞧陛下想你都想得疯魔了!
  如此过了不知多久,长福双腿都跪得没知觉了,想着陛下这下总该睡着了吧?他悄摸地将已经出了汗的手轻轻往外一抽,果然抽了出来。
  他大大地松了口气,不敢想要是明天陛下醒来知道自己握了他这个奴才的手会怎样?该不会恼羞成怒把他拖下去乱棍打死吧?这件事一定要守口如瓶才行。
  松懈下来后,他又觉着自己的手有点疼,举起来一看,妈呀,手背上都红了一块。陛下到底是有多害怕安哥离开他,才用这么大的力抓他的手啊。
  长福看着自己手背上那块红肿,深觉自己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这般听之任之下去。这次侥幸抽脱了手,陛下也没醒,可若再有下次呢?还会这般幸运吗?必须得想点法子避免才是。
  榕城,陈若霖拎着酒壶出了知己坊,穿过坊前长长的巷道,在巷子口向右一转,然后就被面前那副花灯列照人涌如潮的景象给迷了眼。
  在榕城住了二十多年,他竟然第一天知道,榕城的中秋,是有夜市的!
  他一条胳膊支在巷口的砖墙上看了一会儿,然后就步伐略带踉跄地向那光明拥挤处走去。
  今晚夜市热闹,百姓们出来游玩,大多拖家带口。
  陈若霖看着在他前方不远处一名看上去年纪不满三十的年轻男子肩上扛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儿,身边跟着一位年轻妇人,妇人怀里抱着个一岁多的小男孩儿,一家子走走停停,在路边的小摊上买些小玩意儿,一副乐在其中悠闲自在的模样。
  陈若霖将自己想象成那名男子,将长安想象成那名女子,然后自问:如此会快活吗?比和朋友一起喝花酒高兴吗?
  他不知道。场景能想象出来,感觉却无法想象出来。他没有体验过这样的日子,所以不知道若是自己身临其境,到底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他本就生得比一般人高大,容貌又美,孤身一人满身酒气,行走在人群中难免有些招眼。
  走了没一会儿,手中忽被人塞了什么东西。
  他拿起来一看,却是一串珍珠,看起来像是女子的手链。他回身,一位明眸皓齿顾盼多情的夷族女子正站在灯火阑珊处半是羞涩半是期待地朝他笑。
  他原不准备理会的,可就在那女子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女孩子,穿着明显嫌小的衣裳,头发也没有梳得很整齐,咬着一根手指满脸羡慕地看着别人家的孩子在街道对面挂满了兔儿灯的摊位上牵走了一盏兔儿灯。
  陈若霖看着那个小女孩,目光渐渐失焦,然后那小女孩就变成了一名小男孩,这人潮拥挤的街道也变成了陈府灯火辉煌的后院。
  衣不蔽体满身脏污的小男孩躲在花树与墙角的夹缝里,透过枝叶间隙偷偷地往挂满了花灯摆满了桌椅的院子里瞧。
  他的父亲正在举办中秋家宴,他的兄弟姐妹和他们的娘亲都在那里吃月饼看戏,还有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