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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宦-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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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很绵软。
长安不用香,她身上最常有的气味,是洗衣服用的皂荚味道,偶尔能在她头发上嗅到某种植物带点青涩气的味道,哪一种都和女人联系不起来。
唯有如慕容泓此刻这般亲近接触时,才能从她肌肤上嗅到一丝从骨血深处氤氲出来的淡淡温香,那是如假包换的女儿香,也是如今这世上唯一一种能让慕容泓无比安心又眷恋的味道。就这般小口小口地吮着,他都觉着自己仿佛要醉过去一般,丝毫也不想放开她。
“陛下……”他一吮长安就起一身鸡皮疙瘩,一吮就是一身鸡皮疙瘩,几次之后,长安感觉自己都快出汗了,他却毫无停下的征兆,忍不住压着嗓音唤他。
“嗯?”
“放开我,我不问你要房契了还不行吗?”长安忍着他在她脖颈处的厮磨,目光都有些不清明了,眼睫一抬,发现爱鱼趴在不远处的软榻上,正昂着毛茸茸的大脑袋,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专注地看着她和慕容泓,似乎正在观察这两人黏在一起到底是想干什么?
仿佛隐私被撞破,在一双猫眼的注视下,正被慕容泓亲着的长安双颊腾的一下红了。
“不行。”察觉随着长安皮肤上温度的微微升高,那股温香有越来越浓之势,慕容泓将鼻子拱进她的衣领,瓮声道。
长安还是第一次这般似短处被拿捏住了一般的心慌,欲待故技重施,说些扫兴的话来迫他放开她。他却在此时放开她一只手腕,抬手掌住她左侧的脸颊,将她的脸往他这边拨过来,看见她颊上的艳色时先是微微一怔,随即道出事实:“你脸红了。”
“热的。”见他抬起脸来不在她脖颈处厮磨了,长安微微松了口气。
慕容泓笑了起来,清亮的目光艳得像是裹挟着桃花的溪水,他道:“朕还是第一看到你脸红呢。”
“有什么稀奇,是人都会脸红啊。”长安又开始挣扎,带了点欲盖弥彰的味道“还不放开?”
“不放。”慕容泓无赖道,那模样不似他将她拥在怀里,倒似他黏在她身上一般。
“陛下,明年你都到弱冠之龄了,能不能别这么……孩子气?”长安无奈道。
“纵然是孩子气,朕也只在你面前孩子气而已,无伤大雅。”慕容泓脸皮是越发厚了。
长安:“……”
“有时候,朕会有点担心?”慕容泓将尖尖的下颌搁在长安肩上,话锋一转,语意落寞。
“担心什么?”长安问。
“担心你永远不知道朕到底有多喜欢你。”慕容泓道。
“那又有什么可担心的?不论你是真喜欢还是假喜欢,多喜欢一分还是少喜欢一分,我不都得陪在你身边么?”长安口中这般说着,内心却忍不住腹诽:是不是所有青春期的小男孩小女孩都得明媚忧伤一回?
“当然不一样,因为朕想让你知道。”慕容泓抬起脸来在长安红白分明的唇角亲了一下,道“朕早晚会让你知道的。”
第462章 梁王的癖好
为了和长安多些厮磨时间,慕容泓甚至创造出了新的奏折批阅法。
他先是将所有未批阅的奏折全都看过一遍,仗着过人的记忆力将上面呈报的事情全部记在脑中,然后和长安一起躺在榻上聊天。
仗着先人一步,长安又成功霸占了龙榻外侧的位置,慕容泓有些憋屈地躺在里侧,听她讲牢里的命案。
听完贾良那段后,慕容泓问了句和贾良一样的问题:“你想如何验证梁王世子的诚意?”
长安面无表情,连语气都波澜不起,道:“那贾良住的宅院比我的宅子离皇城还近,屋里美婢环绕,身上一股子掩饰不住的矜贵之气,我料想他在梁王世子手下该是个极重要的人物,否则这种事情也轮不到他来跟我谈。所以,我在给他斟茶的时候,在茶里下了毒,不出所料,这会儿他家里应该在办丧事了。张君柏为了要挟我在我牢里杀了三个人,我杀他一个作抵,他若忍气吞声还自罢了,他若敢兴师问罪抑或变本加厉,我就把武定侯府往死里咬,叫他赔了夫人又折兵。”
慕容泓听罢,没做声,只展臂将长安搂进自己怀中,唇印上她的额头。
长安:“……”这般不分场合气氛地攻略姐,真的合适吗?
“虽说如我们这般立场的人没资格谈什么仁慈善良,但这条人命毕竟是折在我手中。我不信佛,不信道,但我信因果循环,杀孽太重,迟早是要遭业报的。所以陛下,即便你喜欢我,也请少喜欢一些,如此,万一将来业报来临,你也不至于再受重创。”
长安呼吸着他身上特有的那股似花似木的清新味道,格外冷静道。
她话音落下,感觉慕容泓身体都僵了僵。他将她搂得愈发紧,道:“你若这样说,朕要后悔放你出去了。”
长安笑了起来,道:“便留在宫中又如何,殿前海棠树上,每一条刻痕都是我该还的债。”
“无须担心,你之所以会欠下这许多债,也不过是为了朕而已,这杀孽自然也该由朕来背。”慕容泓道。
“好了,不说这些了。”长安不欲与他在这种无意义的话题上多做纠缠,话锋一转“通过这件事,我倒是觉得,这梁王张其礼与梁王世子张君柏之间可能存在着某种利益冲突,不是那么的父慈子孝。”
“哦?何以见得?”
作为一个内心成熟性格独立的女人,长安当然不习惯被人抱在怀里说话,于是她推开慕容泓,将自己的推论跟他说了一遍。
慕容泓却还在介意被她推开的这个事实,看她方才的动作表情,她完全是下意识的,根本不觉得有任何不妥。慕容泓不能理解,喜欢对方难道会不想与对方亲近?他为了多些时间抱着她甚至连奏折都不想坐在书桌后看。
长这么大除了长安之外他不曾打心里亲近过别的女子,但他见识过爱慕他的女子会有何等表现。不去想周信芳,陶行妹出身将门性格磊落,在女子中算是比较不会黏着男人的那种了,可是,每次见到他,还不是十分愿意和他挨近些?
为什么她不愿意?
“……喂!你发什么呆呢?”慕容泓一念未完,只见眼前长安的手指乱晃。
他一时之间也理不出什么头绪来,只得将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暂且压在心里,道:“你推断的不错,张氏父子确实不怎么和睦。武定侯与安北侯是张君柏母族这边的势力,两家手中掌握的军队合起来有六万五之众,你想动武定侯,张君柏自然要不遗余力地来阻止你。”
“若是这样,那武定侯府那么大一个把柄,张其礼何不自己解决了他们,削弱张君柏的势力?”长安不解。
“因为在张其礼六个儿子中,张君柏不仅是嫡出的,也是能力最出众的。他当世子是众望所归。”
长安更不解了,问:“照你这么说,那张君柏已是世子,张其礼也没有动他的念头,那他跟自己父亲别扭个什么劲儿啊?”
“因为张其礼有个上不得台面的癖好。”慕容泓道。
“什么癖好?”
虽出身教养相差不多,但就品性而言慕容泓与钟羡完全不同,他非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还什么话都说得出口,见长安问,他便凑到长安耳边,轻轻说了两个字:“扒灰。”
长安瞪大眼睛,本能道:“这是上不得台面吗?这明明是变态。”
慕容泓笑了起来。
长安狐疑地看他,问:“该不是你信口诌来骗我的吧?”
“朕像是诌得出这种事的人吗?”慕容泓毫不做作地给她一个冰清玉洁的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确认过眼神,长安毫不怀疑地摇头,道:“不像。”
慕容泓刚欲夸她还算有眼光,却听她补充道:“根本就是。”
慕容泓怔了一下,伸手就去挠她痒痒,一边挠一边逼问:“朕像是那种人?嗯?你再说一遍。”
长安笑得满床打滚,这时候她才开始佩服薛红药那丫头,那天被绑在椅子上咯吱居然能坚持那么久不求饶。
她拼了命的挣扎躲闪,最终还是被慕容泓压制在身下,笑得双颊绯红气喘虚虚,一双长眸水洗过一般湿润明亮,柔软蓬松的发丝泼墨般挥洒在床榻上,额上出了些薄汗,几丝长发粘在上面。
长安习惯了用太监身份示人,平日里不管是穿戴打扮还是神情体态都与太监无异,以至于慕容泓都很少能看到她展现出如此刻一般的女子媚态。
他晃了神迷了魂,伸出长指将她额上那几丝长发给她捋顺了,诱哄一般道:“长安,穿一次女装给朕看好不好?”
“不好。”长安想也不想地拒绝。
“为何?”慕容泓问。
“宫中人多眼杂,太冒险了,没这个必要。”长安道。
“可是……”钟羡都见过你穿女装的样子,不仅见过你女装的样子,他还见过你跳舞!
慕容泓心中嫉妒得直冒酸水,却没有说出口,只道:“就在这殿中穿,只有朕一个人看得到,不会有危险。”
“不要。”长安还是不同意。
慕容泓蹙眉看着她。
“梁王那边的消息是孔传递过来的?还有别的吗?”长安忽然问。
见她又转移话题,慕容泓负气地一个翻身,面朝里侧躺着不理她了。
长安坐起身来,扯他的头发,道:“陛下,不能不务正业呀。”
慕容泓:“……”
“陛下,业精于勤荒于嬉啊!”
慕容泓:“……”
“陛下,千夫诺诺,不如一士谔谔呀!”
慕容泓烦不胜烦,道:“在朕的便器下面。”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长安却是瞬间领会,当即窸窸窣窣地下床去。
慕容泓听见动静,回过头看着她问:“你做什么去?”
“去挖宝啊。”长安一边穿鞋一边道。
“不用睡觉了?没有明天了吗?”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今日事今日毕啦!”长安穿好鞋便欢快地往他净房跑去。
见她就为了一箱子情报将他独自撇在榻上,慕容泓气得把枕头抓起来一顿揉捏撕扯,然后扔到榻尾,犹不解恨,遂滑下床穿好鞋,气鼓鼓地坐到书桌后头批阅奏折去了。
长安来到点着灯的净房内,将慕容泓那散发着淡淡松木清香的壁虎便器搬开,掀开地上的防水油毡,在原先便器的位置找到几块松动的地砖,然后从地砖下头起出了一只两尺多长一尺来宽的檀木盒子,抱着来到殿中,打开一看,里头都是一模一样的册子,封皮上都写着编号。她找了五六本才找到记载梁王府消息的那一册,于是拿过一盏灯放在榻首,靠在榻上认真地看了起来。
刺探消息,就跟窥探旁人隐私一个性质,虽不道德,但却刺激。长安喜欢这份工作,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喜欢这种不道德的刺激感。
孔组织的人显然一早就渗透进梁王府去了,这册子上记载的消息十分详尽,连梁王及几个儿子分别有几个妾室,这些妾室是何来历都有记载。
翻过几页,上面记载的内容便惊悚起来,张其礼六个儿子,全都被他们的老爹送过绿帽。最惨的是他的第四子,这个庶子的正妻和三个妾都被张其礼染指过,两年前,这名庶子死了。官方论断是得暴病而亡,但传消息过来的人却说这名庶子有极大的可能是死于自杀。
绿帽颜色最淡的是梁王世子张君柏,这上面记载他有一妻四妾,这其中只有他最后纳的那名妾室被张其礼染指过。这名妾室虽然来自民间没什么背景,却是张君柏最宠爱的,在遭遇不幸之后不久就死了,死因不详。从那名妾室死亡至今一年半,张君柏没再纳过妾。
“啧,张其礼这是什么作死的癖好啊!”长安感叹一句,抬头问不远处书桌后的慕容泓“陛下,你说一个男人,最宠爱的妾室被自己老爹给奸污了,并且因此死了,他和他老爹的关系能敌对到什么程度?”
慕容泓眉眼不抬:“只消不是真爱,不会拿自己的一切去拼的。”
“纵是真爱,也不一定会舍得拿一切去拼吧。”长安咕哝一句,继续翻册子。
慕容泓执笔的手却是一顿。
他不由自主地给自己设了一道选择题,若是江山与长安只能二选一,他选哪个?
这是他最不愿意做的一道选择题,也是他永远不想让长安知道答案的一道选择题。可是他已经做过一次选择了,他现在所能做的一切,便是尽力避免再做第二次这种选择。
如此一想,他又觉着自己实没有资格与长安置气的。于是将手下正在批复的这道奏折处理好后,他便回到了榻上,坐在长安身边与她一道看册子。
“这位梁王世子,好像偏好有文才的女子啊,瞧,四名妾室,没有哪个是不识字的白丁。”长安道。
慕容泓瞥她:“为何在意这个?”
为何在意这个?因为她下意识地想起自己身边或许就有一个符合张君柏审美的女子,她不仅出身于书香世家,且知书达理美貌绝伦,是男人都没道理不喜欢。她能如王允利用貂蝉离间董卓与吕布一般,用她去让张其礼张君柏这对父子彻底反目吗?
第463章 桃花
钟羡那样和女人睡一张床还规规矩矩不逾雷池半步的男人简直是国宝!
次日一早,长安在慕容泓的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脖颈上那枚除非穿高领毛衣否则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的吻痕,恨恨地想。
慕容泓昨晚奏折没批完就上床陪长安,今早还未到寅时便起来继续批阅奏折了,眼角余光接受到一旁长安死亡射线一般的目光扫视,他侧过脸笑道:“你过来,朕教你一招,保证可以完美掩饰。”
长安瞪着他没好气道:“我信你才怪,你若有这办法,自己何必还围着纱巾呢。”
慕容泓神秘兮兮:“这方法只对你有用,对朕不管用。”
长安半信半疑地来到他身边。
“蹲下来。”慕容泓道。
长安不情不愿地蹲下。
慕容泓侧过身,一手固定住长安的下颌,一手执笔,飞快地在她额上写了几个字,写完后一脸自得。
长安生气地打开他还托着她下颌的手,道:“就知道不能相信你。”
“谁说的,你自己去看。”慕容泓不服气道。
长安再次跑到他的镜前一照,见自己额上用朱砂写了“如朕亲临”四个字。
“如此,不管什么人见到你都得先下跪行礼,自然也就没人顾得上看你的脖子了。”慕容泓语调中难掩笑意。
“你这么能,你咋不上天呢?”长安转身去他的浴房用冷水将额头上的字迹洗干净。
慕容泓见她像是真的动气的模样,一时有些心虚,待她从浴房出来后,他道:“要不朕在你脖子上画一枝桃花吧,定能完美遮掩。”
长安在心里权衡一下利弊,迅速地做出了决定。
在甘露殿睡了一夜,脖子上多出一枝桃花,总比在甘露殿睡了一夜,脖子上多出一枚吻痕要好解释得多。
慕容泓见长安同意了,遂放下笔,让长安仰着脖子,琢磨如何构图。
长安身高比一般女子高,脖颈也生得修长,这般仰着的时候,不论是姿态还是模样都极为勾人。而慕容泓看着看着,也就又亲了上去。
“你还来?!”长安怒而推他。
慕容泓抱紧她不放,在她颈间笑着道:“一枝桃花呢,只遮掩一枚红痕岂不浪费?”
长安心中老泪纵横:你丫一猫系男,好好把你厚颜黏人的一面藏起来不行么?
最后的结果就是,这日司隶部的人都发现安公公脖颈上画了一枝清艳绝俗的桃花,但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冷峻,让人纵使心中再好奇都不敢上前多问一句。长安遂得安宁。
辰时末,葛月江忽然来报,说是水井坊的牢头和厨子主动交代了下药杀人始末,说是受人指使,但不肯说是受谁指使,问长安要不要亲自去审一审。
长安摆摆手,对葛月江道:“既然还不肯交代,那就先关着吧,不着急。”
从慕容泓那里知道了梁王父子的底细之后,这与张君柏的初次交锋,她已是胜券在握。
到了饭点,长安刚走出司隶部的大门准备回自己宅子里去吃饭,钟羡叫住了她。
乍看到长安脖子上那枝分外扎眼的桃花,他也是惊奇了一瞬,不过他并没能认出这是慕容泓的手笔。慕容泓那样的人,就算平日作画也不会拿出来请人赏鉴,所以钟羡认得他的字,却认不得他的画,只当是长安一时兴起又整新花样,遂也没有多问,只道:“那日你托付我之事,我已着手去做了,恰我爹手下还有几位尚未婚配年少有为的将领,品貌家世都是上佳的,你要不要寻个时间亲自过去看看?”
长安失笑,道:“又不是我嫁,我看什么。改日寻个地方,我带纪姑娘过去让她自己相看去。”
钟羡看她一眼,微有些诧异道:“你倒是开明。”
“这不是开明,而是本应如此。你想啊,这婚姻大事乃是一辈子的事,谁能替另外一个人做主负责啊?就该让人自己相看做决定去,如此,以后不管过得是好是坏,是苦是甜,都怨不着别人不是?”长安道。
钟羡愣了一刹,不知想到什么,粲然一笑,道:“你说得极是。”
长安何其敏锐之人,岂能感觉不出他这一笑一语都别具深意,于是紧接着道:“不过像你这样的公子哥儿,这终身大事还是听你爹娘的比较好。”
“为何?”钟羡皱眉。
长安头头是道地分析给他听:“我方才说的那是小门小户小夫妻配对,既是小门小户,每天睁眼不过是三两个人吃喝拉撒睡的事,只消能挣到银子,闭着眼都能给办了。可你就不一样啦,作为太尉大人的独子,将来你要继承的可是整个定国公府,你若是找个不善理家的抑或对中馈之事不感兴趣的妻子,整个钟府岂不乱套?所以说,为着你后半世生活安稳,这娶妻之事,你还就得听你爹娘的。”
钟羡十分不想与她讨论这个话题,别过脸道:“不是在说纪姑娘的事么,怎么又说起我来了。”
“好吧,不说不说。我回我自己的宅子里去吃饭,你要一起吗?”长安问。
她本来就是说句客气话,谁知钟羡却点头道:“也好,相看之事也需得好生议议。”
两人一同上了长安那辆小小的马车往安府去,长安问他:“你可有与那几名将领说起纪姑娘之事?”
钟羡摇头,道:“我只字未曾与他们提及,想着等你这边敲定了人选再说也不迟。”
长安甚觉满意,笑道:“想不到你考虑得倒也细致。”
钟羡正经道:“不是我细致,而是纪姑娘模样难得,若是提前与他们说了,让他们心中有了念想,到时候又不成的话,岂不是给人凭添烦恼么。”
长安眉一挑,玩笑道:“既然连你都觉着她难得,不若你将她收了吧。给你做妾,大抵比给旁人做妻还更让我放心些。”
钟羡脸一板,道:“你又没正形了。”说完不等长安回应,他自己又不知道想到什么,侧过脸去看窗外时,那眉头倒又舒展起来。
长安看着他那样儿,再想想宫里那只喜怒无常的小瘦鸡,暗道: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其实男人心又何尝不是?
长安这窝是刚搭起来的,纪晴桐又是钟羡见过的,所以长安也没那么多忌讳,到了安府带着钟羡直接往后院走。
进了二门没一会儿就遇上刚从小厨房端了饭菜出来的薛红药。经过上次相谈,薛红药知道长安对她并无非分之想,态度有所转变,私下里见了长安也会马马虎虎打个招呼了,而今见长安身边还跟着钟羡,顿时故态萌发,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长安瞠目,对钟羡都这般态度,这姑娘的行为怕也只有对男人过敏能解释了。
纪晴桐表现就比她好得多了,虽然她自幼接受的教育也是不能见外男,但她感念钟府之前的收留以及钟羡帮助纪行龙去求是书院读书的恩情,所以虽然只在一开始出来与钟羡打了个招呼,但在没有准备长安会带人回来吃饭的情况下还是将两人的午饭安排得丰盛得体。
也正是因为她这体贴懂事的性格,才让长安心中虽有用她做貂蝉之意,却又不忍直接就这样左右了她的命运,所以还愿意给她自己选择的机会。
“依我看,此事宜早不宜晚,要不就明天吧。我记得昇平街上有个书斋,对面正好是个酒楼,你带着那几位将领去二楼临窗的位置吃饭,我带纪姑娘去书斋二楼看书,如此即可看个清楚,又不会惊动旁人,你觉着如何?”长安提议。
钟羡略一思索,觉着没问题,便同意了。
安府仆役丫鬟多,长安这个正经主子一会儿在一会儿不在的,也不讲究吃穿住行,纪晴桐自觉只是个帮着打理院子的,也没这个资格以主人自居,所以院里差事原本就少,而今又来了袁冬这个不声不响办事却麻利的管家,纪晴桐愈发闲下来。
未时过半,薛红药在院里的枇杷树下唱戏给纪晴桐听。
说来也是奇怪,她原先在戏园子里以唱戏谋生时,最是讨厌这个行当。如今来了这里,不需要以此为生了,她倒又见天的愿意唱了。
她长得美身段好,嗓子更是一等一的,若不是得罪了郭兴良又有长安出手,旁人是再难将她这样的角儿轻轻松松从玉梨馆给挖出来。纪晴桐自是听得十分入迷,当然她也不白听,时常自己亲手做些羹汤给薛氏父女加餐。
若是她吩咐下人做,薛红药未必领她的情,但她自己动手做,薛红药便觉着她是真情实意的,待她自然也就更亲近了。所以虽然听戏的只有纪晴桐一人,她表演得也格外卖力。
纪晴桐还不知长安与她有过那样一段关于做不做妾的对话,看薛红药唱起戏来音若黄莺,一双美目顾盼生辉,那动作体态更是嫩柳条儿一般的优美清丽,经常看着看着心中便酸楚起来。
这样的明媚灵动,别说现在的她,便是当初还在闺中的她也是没有的。她与薛红药一静一动,性格截然不同,长安既喜欢薛红药这般的,不喜欢她也在情理之中了。
薛红药自是不知纪晴桐心中所想的,她虽不自知,却也有职业操守,唱戏时便专心唱戏,孰料一转身,居然发现有个少年站在不远处的桂树旁边,直勾勾傻呆呆地看着她。
她顿时便怒了,收起动作冲那少年斥道:“何方竖子!安敢窥视!”
第464章 再次遇袭
纪晴桐猛然回神,转过身一看,自己的弟弟纪行龙正被骂的面红耳赤,忙站起对薛红药道:“薛妹妹,对不住,这位是我的弟弟,一直在书院读书的,今日第一次回来,不懂礼数冲撞你了。”说着又对纪行龙道“还不过来给薛姑娘赔罪。”
纪行龙还未挪步,薛红药便道:“不必了,既是令弟,又难得回来,那你们聊吧,我就不打搅了。”言讫转身往西厢房去了。
纪晴桐知道她个性独特不喜欢见陌生男子,遂也不勉强,自去招呼纪行龙。
纪行龙与纪晴桐一母同胞,纪晴桐既有倾城之貌,纪行龙相貌自然也是不差的。他年纪虽不大,但自记事起还从未被哪个陌生女子这般横眉冷对过,故姐弟两人叙过别情后,他到底还是忍不住看着西厢房那边问纪晴桐:“方才那女子,是什么人啊?”
纪晴桐给他将茶杯续满,低垂着眉眼道:“她是安公公的妾室。”
纪行龙呆住。
今日钟羡来她院里吃了顿饭,长安估计宫里那消息灵通的小瘦鸡又要跳脚,遂不回宫,下值了直接回了她的安府,得知纪行龙回来,于是晚上又召大家一同吃饭。
因多了个纪行龙,薛红药原不打算去的,薛白笙劝她说不看别人的面子也得看纪晴桐的面子,薛红药这才去了。
长安一早就听李展坦白说看上了纪行龙,她原本不以为然,基佬嘛,看到长得俊的爱慕一下无可厚非。但今日坐在一张桌上吃饭,长安才察觉这李展怕是真栽在了纪行龙身上,虽说李家败落他如今无亲无故孑然一身,那好歹也是当过那么多年的官二代、见过场面的人,居然也会露出话不敢多说一句,眼睛不敢多瞄一眼的行状来。
纪行龙自然也不会看他,倒是偷偷看了眼挨着纪晴桐坐的薛红药,好死不死正好被薛红药逮到,被狠狠瞪了一眼。
纪晴桐是个纯良的性子,虽察觉到薛红药瞪了眼纪行龙,却不知是为了什么,疑惑地向自己的弟弟投去一瞥,窘得纪行龙赶紧低头吃饭。
长安在一旁看着好笑,转过脸便将从慕容泓那里拿来的德胜楼的房契交给李展,道:“这个楼以后就交给你去打理了。”
李展惊了一跳,忙推拒道:“我不会啊。”
“不会就去学,纵亏上一年半载也无妨,这般不事生产,难不成想我养你一辈子?养你一辈子也不算什么,只不过你到底是个男人,总不见得将来你看上了什么人,也拉过来让我替你一起养了吧?”长安喝了一杯酒,一边伸筷子去夹鹌鹑蛋一边道。无奈那蛋滑得很,长安夹了两次都没夹起来。
纪晴桐见状,下意识地拿起汤匙,一想不妥,忙又放下,轻推了推旁边薛红药的手。
薛红药凑过脸来,问:“什么事?”
她没反应过来,李展倒是反映过来了,忙用自己面前尚未用过的汤匙将那颗鹌鹑蛋舀了放到长安碗里,口中道:“安公公所言极是,我定然用心去学。”
长安便将他撇一旁,转而看着埋头吃饭的纪行龙问:“在书院与同窗们相处得还好么?”
纪行龙不同于纪晴桐,他与长安的关系也就是寄人篱下的关系,并不掺杂丝毫个人感情在里面,自然也不会推心置腹。见他问,便随口一答:“挺好的。”
“是吗?钟羡与求是学院那般大的旧怨,你又是他介绍去的,学院里能没有人为难你?”长安闲闲道。
纪晴桐闻言,想起此番纪行龙回来她见着瘦了不少,问他只说是读书刻苦之故,莫非还有什么隐情在里面?当下面上不由一急,问他:“果真有人欺负你?”
李展也顾不得避嫌了,直直地看着纪行龙。
纪行龙到底年轻,神色间带上了几分隐忍的不耐,道:“纵有又如何,他们眼下不过是我的同窗,我若连这都应付不了,将来成了同僚,岂非更只剩被人践踏的份了?我心中有数。”
“不怨钟羡将你送去受苦?”长安再问。
“笑话,钟公子既与求是学院有过节在先,还将我送去,证明他对事不对人,此乃君子做派。旁人做不到,那是旁人德行有失,我凭什么去怨钟公子?”纪行龙冷声道。
纪晴桐虽知他说的有理,却不满他对长安的态度,低声斥道:“怎么跟安公公说话呢?”
“不碍事,他将来是要入官场的人,先拿杂家练练胆儿也好。”长安好脾气地瞟了他一眼。
纪晴桐见长安并未生气,心下稍安。
用过晚饭之后,纪晴桐将纪行龙叫到自己房里。
“阿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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